中篇小說選刊未刊稿2

內(nèi)容概要

　　這是個問題，為什么未刊？　　刊物很多，每個月，我們案頭總是堆積如山，各路各色文學(xué)雜志每個月總是踩準(zhǔn)時間眉飛色舞地紛至沓來。文學(xué)日漸寂寞的喊叫在別處也許聲若洪鐘，等到了我們耳畔，卻已經(jīng)細(xì)若蚊鳴了。打開一本本翩然而至的文學(xué)期刊，作家五光十色的文字與編輯精雕細(xì)琢的努力都赫然展現(xiàn)，以至于在恍然之間，一個花團(tuán)錦簇的文學(xué)春天就疑似四處蓬勃了，令我們目不暇接。這是個美好的感覺，哪怕只是瞬間錯覺，也足以成為我們投入工作激情的動力?！　∩忱飹鹗且患D巨而富有挑戰(zhàn)的事情，勤奮肯定必備，目光更需敏捷。有時候我會把編輯想象成蚯蚓，像拱土一樣默默穿行在字里行間，萬千感受都無法被陽光知道；另一時候，我又覺得，編輯其實不過是一場體育競技的裁判員，登頂奪冠之后的鮮花掌聲永遠(yuǎn)是屬于別人的，他只是恬淡地守在閃光燈不會光顧的寂寞一角，以公正之心與必備的技術(shù)素養(yǎng)，竭力維護(hù)著這個職業(yè)的尊嚴(yán)。　　但是，即使這樣，即使我們那么熱忱地伸出雙手恨不得將全世界最美的文字與最充滿力量的表達(dá)尋覓出來、奉獻(xiàn)給大眾，卻仍然不免有遺珠之恨。金子是沉默的，而我們的指間卻不可避免地留有縫隙。而且，所有人都清楚，一本刊物的定位必然決定了它的口味，而口味往往又能以強(qiáng)大的慣性決定了它對作品的取舍。這樣說應(yīng)該就清楚了，被舍掉的作品，有些自然是我們不屑的，有些卻是我們斟酌再三之后的忍痛放棄。當(dāng)然。無需諱言。另一種可能也無法排除：某一瞬因為個人情緒的低落迷離，我們的眼球惶亂了，恍然了，內(nèi)心的龐雜瑣碎擠擠挨挨地壘起一道看不見的屏障，它阻擋了一切，包括我們正常的判斷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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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粒兒的理想相親麥芽兒小男人士別三日萬歷年間的無梁殿隱身登錄黑蝴蝶

章節(jié)摘錄

　　米粒兒的理想　　1　　有個人寫過一篇小說，叫《米粒兒的城市》，我發(fā)誓那寫的是真事兒。我認(rèn)識米粒兒，我們一個班，她就坐在我前面，中間隔著一排座位?！　∩险n時，我光瞅她的背影。人人都說米粒兒好看，你知道哪兒最好看嗎？是脖子。夏天她把頭發(fā)挽起來，梳成兩個羊角辮兒，挽不住的頭發(fā)落下來蓋著脖子，脖子毛茸茸的，我真想上去摸一摸。那兩年苦壞了我，整夜整夜睡不著，一閉上眼，全是她的脖子。　　我是誰？村里人都叫我老噓，后來我去了城市，認(rèn)識我的人，也叫我老噓?！　±蠂u這名字有個來歷。我爹有三個哥哥，一個弟弟，他們家全是女孩兒。我娘生我前也生過一個，是我姐。從我記事起，就知道大人關(guān)注我的性別。我躺著，他們總要用手撥弄一下我的小雞子，說：這東西太小了，跟個氣門芯兒似的。　　氣門芯兒是自行車氣門上套的一根細(xì)細(xì)的橡膠管子，這稱呼中隱含著惋惜?！　∫惶欤琢旱牡o自行車打氣，我跑到她家院里，米粒兒爹打了一會兒總也打不鼓，拔下氣門兒看了看說：氣門芯兒壞了，要有個氣門芯兒就好了?！　∥液苈斆鞯刂钢约旱男‰u子說：我這兒有個氣門芯兒。　　米粒兒的爹瞅了一眼，說：你那個氣門芯兒太小，不中用?！　∥矣趾苈斆鞯馗嬖V他說：我爹還有個大的?！　∶琢旱牡怕暣笮ΑＫ盐业脑捀嬖V了我爹，我爹和他一起笑?！　∵@還不是這個故事的開頭，開頭是半年后，我拿著一把土糧食在院里喂雞，米粒兒家的公雞溜進(jìn)我家院里，看到它過來，我就把糧食扔到我家的雞跟前，有時也沖著它比劃一下，并不真扔，只是逗得它來回亂跑?！　∥疫@樣耍弄它，它急了，撲扇著翅膀沖著我的手亂啄，我高高地舉起手，它啄不上惱羞成怒，順嘴在我氣門芯兒上啄了一下，我感到鉆心的疼痛，看見氣門芯兒上起了個大血泡?！　〈笕藗兟犚娢铱?，都奔了過來，我的氣門芯兒腫成了大血團(tuán)，這在我們家成了塌天大禍，都問怎么了怎么了，誰給你弄的？　　我指著米粒兒家的公雞，除了哭什么也說不出來。　　米粒兒的爹聽到哭聲跑過來，把那只闖禍的公雞提起來，拿到院里殺了，不一會兒把白條雞提過來，說要給我補補身子。我娘也沒有客氣，耷拉著臉收下了?！　≌l都知道我的氣門芯兒何等重要，吃他一只雞真不為過，吃了雞，一家人還在擔(dān)心我會不會落下毛病。最心疼我的是我娘，不停地在我的氣門芯兒上吹著，以減輕我的疼痛?！　∥夷锎盗艘粫?，我就不哭了。過一會兒又出了問題，我尿不出尿了。一尿就疼，不尿又憋得慌，小肚子憋得鼓了起來，就是尿不出來。　　為了讓我尿，大人想了很多辦法。最后還是我爹的辦法管事，他讓我娘把著我，他也解開褲子，沖著尿盆兒尿了一大泡，我娘則不停地“噓……噓”地吹著氣兒，我爹的那泡尿很長，嘩嘩的。在他的誘導(dǎo)下，我也尿了出來。我娘終于長出了一口氣，她更加起勁兒地吹著?！　u……噓……　　此后我落下了毛病，每逢尿尿都得大人在旁邊“噓……噓”地吹。不吹就尿不出來。我娘對此很發(fā)愁，不知道我大了怎么辦，爹娘不可能給我吹一輩子，難道也讓媳婦給我“噓……噓”地吹？　　到我上初中，尿尿不用大人吹了，自己吹，不吹還是尿不出來。這總算消除了我娘的擔(dān)心，我不用再求別人了。下了課，幾十個同學(xué)跑到廁所，別的同學(xué)尿，我噓噓地吹，吹十下，嘩一聲尿出來。　　我的外號就這么來的，老噓?！　「咧袝r，我跟米粒兒分在一個班，從那時起我開始偷偷看她。她長得非常好看，身體任何一部分都是那么完美，這些完美集合到一起，就是我心中的米粒兒?！　∷难劬Χ嗝疵髁粒拖裉焐系男切?；她的臉是瓜子臉，能在上面看到許多茸毛，這使她顯得純潔、可愛；她的眉毛彎彎的、細(xì)細(xì)的；鼻子挺拔、小巧；她的嘴也長得好，鮮紅鮮紅地往外鼓著，像一顆草莓。我有時候想，能在這草莓上親一口也不枉來世上一回?！　∥抑桓疫@么想。我知道，我不配。我是老噓。米粒兒看上的男人應(yīng)該比老噓好幾倍，好幾十倍。明白這一點我仍然管不住自己，天天想她?！　∥蚁胨龝r心里很痛。和愛情相比，小時候吃過的所有苦，都算不上苦，受過的所有罪，都算不上罪。當(dāng)然，愛情也是甜蜜的，在深夜里一遍一遍地想著米粒兒，會覺得心里甜甜的，因為你思念的人叫米粒兒，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孩子?！　∫驗槊琢海艺Z文成績不錯，我對一些詞很敏感，不用老師教就能猜出它們的意思，比如思念，比如苦戀，比如青梅竹馬，比如兩小無猜，我知道這些詞是在說我，我可能說不準(zhǔn)意思，不過我知道，我跟米粒兒就是如此?！　∫驗槊琢?，我數(shù)學(xué)成績很差，許多賬我算不清楚，我不知道從男生宿舍到食堂的路哪一條最近，總是走最遠(yuǎn)的一條，因為那條路能路過米粒兒的宿舍，也許我路過時她正好從里面出來，這時她再笑一下，哪怕不是沖我笑，我也覺得非常幸福?！　√焯焖寄蠲琢海易兊贸聊蜒?，滿臉憂郁。我不再跟別的男孩子交往，下課后我喜歡一個人待著，別人說我滿腹心事。　　我嘴唇上方出現(xiàn)了一層密密的茸毛，脖子上長出了喉結(jié)，一咽東西就上下亂動。我說話聲音也不如以前好聽，變得混濁、粗重，好像聲音是從胸腔里發(fā)出的。最讓我驚奇的是，我尿尿不用再噓……噓地吹了，我往尿池前面一站，嘩，就尿出來了?！　∥也恢肋@個變化是怎么發(fā)生的，好像自然就出現(xiàn)了。現(xiàn)在再看我的氣門芯兒，已經(jīng)不能叫氣門芯兒，它比別人長得還要粗大。特別是早晨，它總是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真應(yīng)該感謝米粒兒家的大公雞，要不是它啄了我一口，還沒有這么雄偉呢?！　∶琢阂沧兞?，她像吹了氣兒似的發(fā)育著，臉色變得紅潤，身上的肉圓鼓鼓的。她的胸脯以前癟癟的，現(xiàn)在像發(fā)了面似的急速膨脹，兩個乳房像一對饃饃，又結(jié)實又肥碩?！　∪绻銖暮竺婵此F(xiàn)在最美的地方不再是脖子，而是腰。她的腰真細(xì)，可是腰的上面和腰的下面，都跟以前長得不一樣了，就那么一細(xì)再往外一鼓，就讓你看著心慌心跳?！　∥抑浪旅娴牡胤?，叫臀部，這個字我不認(rèn)識，我一直念它殿部。米粒兒的殿部跟別的女人不一樣，走路跟翹起來似的，天天這么看挺折磨人的，我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乙恢毕敫琢赫f話，我想告訴她我現(xiàn)在不老噓了，我跟別的男人一樣，尿尿挺痛快，小時候的事沒留下后遺癥；還想告訴她，她的殿部長得太好看了，我真想摸一摸她的殿部，就摸一下，我就滿足了?！　】墒钱?dāng)真有機(jī)會說話時，這兩件事我都沒有說，我跟她說的是理想?！　∧鞘且粋€禮拜天，我從學(xué)?；丶?。為了省時間，我抄近路穿過一片玉米地，玉米葉子不停地掃我的臉，兩個臉頰有些疼。玉米地里太熱了，太陽很毒，天上的云彩都是分散的，一小塊一小塊薄薄地攤在天上。地里沒有一絲風(fēng)，喘的氣噴到玉米葉子上，又打到臉上，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乙慌ゎ^，看見后面上來一個人，我想嚇一嚇那人，當(dāng)我看出那人是米粒兒時，自己就被嚇著了。我想不到能在這里見到她，我不能放過這個機(jī)會，我心里有許多話，一定要跟米粒兒說。現(xiàn)在不說，以后就沒機(jī)會了?！　∶琢鹤叩礁?，發(fā)現(xiàn)有人，好像也嚇了一跳，不過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是我時，就鎮(zhèn)定了下來。她說：老噓，你怎么在這里？　　我說：我在這里等你呢。　　她說：你知道我從這里走？　　我說：知道，你以前就從這里走過?！　　　∥覐男【褪莻€會說謊的孩子，我說謊的本領(lǐng)，到了能讓自己相信的地步。只要謊話一說出來，我就完全相信了，我會沿著這個謊話，一直往下說，越說越詳細(xì)，越說越圓滿，到后來自己不相信都不行了。　　我說：我跟了你好長時間，我知道你總是從這里走，不過天黑了你不走，你只在中午走。你喜歡一個人走玉米地，你走的時候，還喜歡揪一片玉米葉子，一邊走一邊抽打身邊的玉米。你還喜歡在玉米地里說話，你在玉米地里背英語課文。你跟玉米說外語干什么，它們又聽不懂你說的什么?！　∶琢赫咀×?，驚奇地看著我，說：玉米是有靈性的東西，你跟它說話，它就聽得懂?！　∥艺f：你剛才說什么？它聽懂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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