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

出版時間:2008-12  出版社:中國工人出版社  作者:海巖  頁數(shù):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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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出生那天家家戶戶都掛上了紅旗,這過節(jié)般的景象我小時候每個生日都能看到。因為我和第一個社會主義國家同日而生,我印象中的童年充滿了優(yōu)越感和革命式的快意。我的少年時期則是在”文革”中渡過,父母被造反者隔離,我從十歲開始輟學并獨自生活,起居自由但心靈壓抑,而且不敢上街怕被人打,直到十五歲那年走后門當了兵才翻身變成革命大熔爐中的一員。我退役后當過工人、警察和機關干部,總的還算順利,就是沒想到我這個十五歲前就經(jīng)常被送到農(nóng)村接受再教育的“知識分子”,在“文革”后卻因為連初中文憑都沒有而險被機關清退。為這事我至今苦笑,覺得自己這輩子總是生不逢時。該長牙發(fā)育時偏逢自然災害,跟不上營養(yǎng);該上學讀書時又遇文化大革命,沒受到教育;該工作提拔時又刮學歷風……好在我在每個單位碰到的每個領導每個同事都很關照我,給我工作的機會。有一次還讓我到一家機關自辦的小飯店里去幫忙,那飯店經(jīng)理看我年輕又勤勉,剛好手邊又缺人,因此向機關要求讓我多留幾天,冒充值班副經(jīng)理搞搞接待,結果一留留了十五年整。我當時本來就是臨時借調充充數(shù)的,沒想到后來競假戲真做當上了全國旅游飯店業(yè)協(xié)會的會長。后來寫小說則更是一時興起,起因是看了幾本在書攤上買的爛書發(fā)現(xiàn)爛得連我自己寫寫也不會比它更爛。想我雖無學歷但有幾分閱歷,比如“四·五”運動,被派到天安門當便衣那一段可寫一本《便衣警察》;唐山大地震當天即赴唐山救災可體會一次《死于青春》;幫電影樂團找意大利小提琴那次忙可演繹出《一場風花雪月的事》;這些年混跡商界,心變冷了反倒更有《你的生命如此多情》那樣的感慨。凡此種種,試著寫來,賺些稿費貼補家用。

內容概要

  云朗舞蹈學校畢業(yè)的高純因生計所迫成了出租車司機,機緣巧合,他與云朗歌舞團的舞蹈演員金葵相遇,金葵的一段《冰火之戀》,激發(fā)了少年高純的愛情,對舞蹈共同的熱愛讓他們一見如故。金葵正不堪父母為挽救家族事業(yè)而逼她放棄舞蹈,而高純從未露面的父親也從北京派來朋友尋找高純,希望能在重病中見到兒子?! ≡诮鹂墓膭酉?,兩人決心離開故鄉(xiāng),見見高純的父親,并報考北京舞蹈學院,尋找共圓舞蹈夢的機會?! ∑诒本┑纳畛錆M艱辛,但萌動的愛情與對舞蹈的癡迷還是讓兩個年輕人感到充實與幸福。他們?yōu)樽约旱奈璧浮侗鹬畱佟吩O計了服裝———冰一般純潔的白紗裙,火一般熱烈的紅綢巾,并晨昏苦練,渴望有朝一日能夢想成真。

作者簡介

海巖原名侶海巖,1954年生于北京,15歲應征入伍,退役后當過工人、警察、共青團干部,后從事企業(yè)管理工作?,F(xiàn)為錦江國際集團有限公司高級副總裁、錦江(北方)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長、總經(jīng)理及北京昆侖飯店有限公司董事長,并兼任中國旅游協(xié)會副會長、中國旅游飯店業(yè)協(xié)會會長、國家酒店星級評定委員會副主任、全國公安文學藝術聯(lián)合會副主席、北京第二外國語學院教授等職,1988年加入中國作家協(xié)會,代表作有《便衣警察》《一場風花雪月的事》《永不暝目》《你的生命如此多情》《玉觀音》《拿什么拯救你我的愛人》《平淡生活》《深牢大獄》《河流如血》《五星大飯店》《舞者》等。

書籍目錄

第一章 禍第二章 謎第三章 玷污第四章 密探第五章 暴露第六章 驚第七章 逃第八章 噩第九章 厄第十章 亡命第十一章 密語第十二章 猙獰第十三章 絕殺第十四章 秘境第十五章 盜第十六章 閃婚第十七章 無性第十八章 潛第十九章 歡第二十章 辱第二十一章 間離第二十二章 丑聞第二十三章 詭異第二十四章 暗刃第二十五章 濁第二十六章 清第二十七章 冰火相淬

章節(jié)摘錄

第一章 禍這個故事緣起的地方,是一座名叫云朗的小城。在春夏相交的某日,小城忽然冷得反常。早行的汽車在坡地的街衢無聲駛過,驅霧的車燈回避著沉睡未醒的小巷。小巷連綿起伏的臺階和這座小城同樣古老,沿著霧中的危墻逶迤向上。臺階殘損的一端被一幢三層的磚樓攔住,磚樓陳舊的灰色類似一天最初的光芒。樓頂?shù)男〈鞍腴_半掩,俯視著坡地上散漫的古城,也面對著太陽將起的方向。每天,高純都是這個城市中最早醒來的一個,起床后的梳洗穿戴仔細而又迅速。愛打扮的習慣也許可以從床頭的一幅照片上找到答案——一位騰空而舞的少年定格在畫面的中央。和照片里舞蹈的男孩相比,此時的高純已經(jīng)長大成人。從灰樓頂層的閣子間里跑下,高純的動作依然保留了舞蹈的感覺,頭頸端正,脊背挺直。他從灰樓的后門跑出的那刻,整條巷子尚且空無一人。清晨高純照例要去的地方,離那幢灰色的磚樓并不太遠,他在并不太遠的一片居民區(qū)里,敲開了一戶人家的屋門。門里住的李師傅就是他的老板,從屋門破損的外觀不難看出這位老板并不富貴——李師傅妻女三口,唯一的生產(chǎn)工具就是五年前買下的一輛富康轎車。一輛富康轎車加一張個體出租汽車的營業(yè)執(zhí)照,確定了李師傅養(yǎng)家糊口的職業(yè),也成就了李師傅的“老板”身份。為了物盡其用,這輛富康每天要在街上工作近二十個小時。李師傅每天傍晚出車,一直開到半夜,這是生意最好的一個時段,而整個白天,他都在家睡覺,養(yǎng)精蓄銳,把車子租給高純,說好白天的收入五五開,五五開也能讓高純一個月掙到八九百元。八九百元在小城云朗,完全可以豐衣足食。在李師傅家里取了營業(yè)執(zhí)照行車執(zhí)照和汽車鑰匙,高純開走了停在門外的汽車。頭一單生意就是往機場送客,單程百多公里。原以為今日財星高照,誰料在機場卸客之后等到中午,也見不到一個要去云朗的乘客,下飛機的人都是直奔銅源市區(qū)的。高純守在機場的旅客出口問了大半天:“有去云朗的嗎,有去云朗的嗎?車子有空調……”直到太陽西斜,才熬不住了,開著空車打道回府。人在倒霉的時候,心里的顏色都是灰的。開到機場高速公路的收費站時,陰沉的天上居然落了雨點。高純搖下車窗交費,錢票也被雨水打濕。透過灰色的雨幕,他看到機場方向的收費口前,汽車排起了密集的長隊。一輛紅色出租車的后門忽然打開,跳下一個年輕的女孩。那女孩身穿黃色的衣裙,奔跑的動感飄逸如風,她幾乎不費力氣地跳過隔離的石墩,飛翔般穿過車道的逆流。紅色出租車里有個男人搖下車窗,沖著女孩的背影大聲叫喊。雨在這一刻忽然大了,那男人猶豫著沒有下來。高純只覺自己車頭的擋風玻璃上,一片艷麗的黃裙瞬間漫卷,眼暈神移之際女孩已經(jīng)繞到右側拉開了車門,這一串畫面快得高純未及反應,身邊已經(jīng)坐穩(wěn)了那位黃衣女孩,并且大聲向他發(fā)出命令:“開車!”高純沒動,側過身子,面露詫異:“你要干什么?”“你不是出租車嗎?我打車呀!”那邊紅色出租車上的男人終于下車了,一身筆挺的西裝不堪風雨。他歪歪斜斜地撐開了一把雨傘,試圖攀上過膝的水泥隔墩,動作卻遠遠不及女孩干凈利索。女孩又喊了一聲:“快開車!”身后的車輛也響起了催促的笛聲,在西裝男子終于越過水泥隔墩的同時,高純踩下了油門,富康車轟地吼叫一聲,沖出了公路收費站的出口。這一天高純還車的時間比平常晚了兩個小時,他回到李師傅家時一輛公安的警車剛剛離去。李師傅上高二的女兒李君君早已放學,見高純進屋便上來寒暄,寒暄的內容卻讓高純吃了一驚。“高純哥你犯什么事了,警察都找到我們家來了。”李師傅的老婆病了多年,在床上有氣無力地管制女兒:“君君不要亂講啊,高純多本分啊,警察是來找他問事情的。”李師傅把女兒叫回書桌:“哎,別一見高純就瘋,作業(yè)做完了嗎?考不上大學你就得和高純一樣開出租去!”父親的嚴厲讓女兒收束了笑容,縮回到書桌那邊去了。李師傅這才把高純拉到門外低聲相問:“你不是拐賣婦女了吧,怎么把警察招到我們家來了?”高純無辜地眨眼,“警察找你干什么?”“不是找我,是找你!”“找我干什么?”“你今天是不是在機場路拉了一個女的?”“啊,怎么了?”“拉哪兒去了?人家家里報警了,滿城找她呢?!薄俺隽藱C場路她就下車了。”這一老一少嘀咕著,聲音下樓去了。李師傅收了車子的證照,照例查驗了車況。很快,兩人在門口分手。“你以后把手機開著,”李師傅說:“那點電話費能省多少錢呀,要有急事可怎么找你!”雨后的落日,絢麗如虹。高純回到了那座早出晚歸的灰樓。從很遠處就能看到,這座磚樓頂層的閣子間是用木板搭出來的。閣子間低矮窄小,卻連接著一個開闊無比的屋頂天臺。屋內的陳設極其簡陋,卻安裝了一根自來水管。高純先接了水洗臉擦身,又用發(fā)膠噴了頭發(fā),不像日落而歸,倒似新妝出門,直到打扮利落,才扣著新?lián)Q的襯衫,匆匆上了天臺。轉出天臺狹窄的門道,壯麗的晚霞撲面而來,天邊朦朧的紅暈將一個少女修長的剪影,鍍出一層玫瑰般的神幻,從那優(yōu)美的輪廓不難認出,正是下午那位搭車的女孩。女孩面向燃燒的夕陽,手扶晾衣的木柱,右腿高高揚起,越頂繃直足尖,動作端莊穩(wěn)定,姿態(tài)優(yōu)雅舒展。“我看過你的演出?!备呒冋驹谂⒌纳砗?,他無意驚擾她的功課。但女孩還是把腿放了下來,飄然轉身?!澳憧吹哪囊粓??”“我在勞動劇場看的,是我原來藝校的老師給我的票。你跳得是個雙人舞,我非常喜歡?!备呒冾D了一下,說:“可惜把名字忘了?!薄拔也皇歉嬖V你了嗎,我叫金葵。金子的金,葵花的葵。”“我是說,那個雙人舞?!迸]有離開柱子,那柱子如同練功的“把桿”。她說:“啊,那個舞叫《冰火之戀》。沒想到你也學過跳舞?!北鹬畱佟@名字有點殘酷,讓高純沉默了瞬間,他接下去說道:“你跳得非常好,可惜你的舞伴有點顯老。”“他是我們劇團最老的演員,今年我們團讓經(jīng)理承包以后,我們經(jīng)理就把他炒了。”高純見怪不怪:“吃青春飯的行業(yè),都是殘酷的行業(yè)?!迸⒌哪抗?,有幾分感嘆,不是對舞蹈,而是對高純,“所以你從藝校畢業(yè)后寧可去開出租車,對嗎?跳舞只能跳到三十歲,開車可以開到六十,對嗎?”高純苦笑一下,笑得萬般無奈:“不,我熱愛跳舞,我為她辛苦了整整六年,舞蹈就像我最愛的一個女人,準備和她過一輩子的女人??蓻]想到我從藝校剛一畢業(yè),這個女人就把我甩了?!薄盀槭裁窗涯闼α??”女孩不解:“你受傷不能跳了?”“我沒錢了?!薄疤枰X嗎?”“要跳舞,就必須活著,要活著,就必須有錢。你們歌舞劇團連著兩年都不招男的,我也沒有你那樣一個開酒樓的老爸,我要想讓自己活著,就必須掙錢?!迸⒂犎唬骸澳惆职謰寢尅荒軒湍??”“我媽去世了?!鳖D了一下,高純又說:“我沒見過我爸?!闭f起父母,高純的聲音平平淡淡?;蛟S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早已沒有即興的傷感:“我想掙點錢,然后到南方去,我有很多同學都到南方去了,就算進不了團,南方很多酒吧夜總會也都有舞蹈表演。不過我兩年多沒練了,身上已經(jīng)有點沉了?!迸⑽⑽⑦珠_嘴角,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沒關系,我可以幫你練啊?!备呒円策珠_嘴笑了:“好啊,咱們一起練?!边@一夜是高純租下這間閣樓后第一次露宿天臺。清晨的寒意尚未退去,他就在這里迎來了第一道曙光。閣子間里的床上,那個名叫金葵的女孩還在熟睡,以致高純每日不可省略的梳洗打扮,不得不進行得躡手躡腳。此時的巷子照例安靜無人。高純沿著不規(guī)則的石階向坡下跑去,步伐姿態(tài)意氣風發(fā),比往日更多了幾分由衷的興奮。他把車子開出李師傅家的第一個去向,正是他曾經(jīng)夢寐以求的地方。云朗歌舞劇團位于這個城市的凹地,與他棲身的坡地各處兩端。從李師傅家出發(fā)穿過云朗全城,街道漸漸寬敞平坦。歌舞團的院子也十分開闊,只是院中那幢樓房老舊不堪。按照金葵昨晚的交代,高純在樓內練功房旁邊一間小屋的門外,敲醒了睡眼惺忪的劇團經(jīng)理?!澳欠綀A方經(jīng)理嗎?我是金葵的朋友,我是來替金葵請假的?!备呒冞@樣介紹自己。他對那位三十多歲就有些謝頂?shù)臐h子恭恭敬敬??磥斫鹂f得沒錯,這個名叫方圓的經(jīng)理顯然和她私交不錯,毫不見外地把高純讓進尚未收拾的屋子。床上的被褥未及疊好,經(jīng)理便先穿戴整齊送高純出門。高純一再說您留步您留步。經(jīng)理還是陪他下了樓,經(jīng)理說沒事,沒事,我正好出去買份早點。他們穿過空蕩蕩的練功房,練功房的破舊在朦朧的陽光中含混不顯。在歌舞團院子的門口,看門老頭神色張皇地迎上前來,剛說了一句:方經(jīng)理有人找你!他們便被幾條壯漢團團圍住。為首的一個粗聲喝問:你是經(jīng)理嗎,我妹妹金葵今天上班沒有?那叫方圓的經(jīng)理和他們有方有圓的對起話來,高純輕聲說了句:方經(jīng)理我先走了。便側身出門,掩面而退。在收留金葵的第二個晚上,小閣樓里輕松了許多,沒有了前一夜的生疏和拘謹,氣氛顯得融洽而又快活。兩個年輕人互相談了他們各自的家庭和親人,以及同樣簡單的人生閱歷。和高純相比,金葵的人生似乎應有盡有,不僅父母健在,長兄持家,而且,她家在云朗市區(qū)一條熱鬧的大街上,還開了一家不算太小的酒樓。在云朗能開幾百個席位的酒樓,也算得上是大富之家了。高純說:“潮皇大酒樓我知道的,我還往那兒拉過客人呢。你們家既然開了這么大的買賣,按說不該再拿你去巴結那個臺灣人啦?!笨山鹂幕卮鹚坪踉俅斡∽C了那句老話:窮有窮的快樂,富有富的苦惱——“開這酒樓的錢一多半都是借的,我爸和我哥為這個酒樓背了一身債。這幾年生意不好,還得應付方方面面白吃白喝。那個臺灣人說可以給我爸貸款,讓我爸先把舊賬還了。昨天那臺灣人本來說好要帶我爸我媽和我一起去深圳玩的,可上了車我才知道我爸媽都不去了。我說那我也不去了。他哄了我一路,快到機場了他忽然說他喜歡我,要跟我談戀愛。嚇得我只好跳車了?!备呒儾唤猓骸罢剳賽勰敲纯膳聠幔獓樀媚闾嚕俊苯鹂f:“那個臺灣人,也就是在大陸做生意做悶了,想找個女孩陪他罷了,誰知道他在臺灣有沒有老婆?!备呒冋Q郏骸澳悄阋驳迷琰c回家啊。你們家都報警了,你哥也到劇團找你去了。你再不回去,你們家真要告我拐賣少女啦。你讓他們著急兩天了,氣也出了吧?”金葵隨和地點頭:“我知道?!庇终f:“我不是氣他們,我不回去是怕我爸生氣。我爸那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我們頂撞他。我從小到大什么都聽他的,他讓我去省里上學,我就去省里上學,他讓我畢了業(yè)回云朗工作,我就回了云朗工作……”高純插話:“他說讓你跟臺灣人一起去深圳,你為什么不去?你就知足吧,我現(xiàn)在想找個老爸老媽整天管著我,都找不到呢?!痹掝}至此,轉到了高純身上,關于高純的身世,讓金葵充滿好奇:“你爸爸媽媽離開你很久了嗎?”高純低頭,不知是承認還是否認:“我沒見過我爸,我是我媽帶大的,我從云朗藝校畢業(yè)的前一年,我媽就病了,然后,就死了?!苯鹂聊聛?,用沉默表示了應有的同情。反而是高純,試圖用無所謂的表情,維持這個晚上的輕松:“我猜我八成是個私生子吧。”“私生子?”私生子這個字眼,讓金葵目光怔忡。直到高純自我解嘲:“就算是私生子吧,但愿也是愛情的結晶,而不是一夜情的累贅。”金葵才笑了起來,而且添油加醋:“一夜情的累贅還算好的,別是強奸犯的罪證?!痹诟呒冇洃浿校@大概是第一次,在他的這間小屋里,響起女孩清亮的笑聲。他可沒笑,指指自己:“我是強奸出來的?你太損了吧!”第二天下午,高純收工很早,他沒回李師傅家,而是直接把車開回了自己的住處。和他同車來的,還有云朗歌舞劇團的經(jīng)理方圓。方圓的到來使這間閣樓備顯狹小,高純站在閣樓的門外,默默聽完了方圓對金葵的規(guī)勸。方圓說:“我答應你們家了,一定把你找到。你哥哥能找的地方他都找了。你爸爸氣得血壓都上來了,你總不能在這兒躲一輩子吧?!苯鹂f:“我爸怎么說的,他還讓我跟那個臺灣人好嗎?”方圓說:“這我不知道,你們家也是為你好嘛?!苯鹂戳烁呒円谎?,說:“我爸不是為我,他是為錢?!狈綀A也看了高純一眼,仿佛這事與高純有關似的,隨后轉臉繼續(xù)開導金葵:“你躲在這兒也是給人家找麻煩嘛,你哥的脾氣你也知道,這地方一旦讓他找上門來,非把小高暴打一頓不可,你這樣也連累人家小高嘛……”高純在門口插話:“打我干什么,我又沒動他妹妹一個指頭!”方圓低頭點煙,沒做解釋。金葵說:“好,那我回去?!狈綀A這才把懸在心口的氣,隨煙吐出:“是嘛。”他如釋重負地把臉轉向高純,沖高純笑了一下。但高純沒笑。方圓完成任務,告辭離去。高純和金葵一起送他下樓,方圓也許看出來了,金葵還有話說?!袄戏?,求你個事好嗎?”金葵開了口,方圓悠著勁:“什么事???”金葵回頭,看一眼跟在身后的高純,低聲說道:“你知道嗎,他也是學跳舞的,云朗藝校畢業(yè)的。讓他到咱們劇團去怎么樣啊,練一個月就能恢復?!狈綀A沒敢回頭,用更低的聲音回答:“你就別給我找事了,劇團現(xiàn)在的效益不好,下一步還要裁人呢。最近準備搞一次全員考核,優(yōu)勝劣汰。不過你放心,裁誰也裁不到你的頭上?!狈綀A走了,金葵目送他的背影遠去。高純跟上來問了一句:“他又說什么?”金葵說:“沒說什么?!毕﹃栁餍钡臅r候,高純送金葵回家。金葵家住在云朗的新城,那是一片嶄新而俗氣的樓宇。下車前金葵用女孩特有的扭捏,對高純表示了曖昧的謝意。“這幾天給你添了那么多麻煩,你早煩我了吧?”高純說:“沒有啊,我那兒條件太差了,再住下去你也該煩啦?!苯鹂f:“我占了你的床,占了你的蚊帳,你天天睡在天臺上,天臺上有蚊子,夜里露水也挺大的。我知道你早盼著我快點回家了。”高純說:“沒有啊,你在我那兒我都習慣了,你一走我倒不習慣了?!苯鹂πΓ骸澳亲D憬裉焖瘋€好覺,咱們后會有期吧。”高純點頭,卻問:“后會……有期嗎?”金葵說:“不知道啊。”又說:“你要想見我,總能見得到吧?!备呒冋f:“我這兩天多拉點活兒,多掙點錢,然后上你們家酒樓吃飯去。你在那兒嗎?”金葵說:“我在那兒干嗎。你去看我演出吧。過些天我們團可能有演出,我找老方幫你要兩張票,你有女朋友嗎?可以帶她一起來看?!薄芭笥??”高純說:“我一直以為我會和舞蹈過一輩子呢,所以就把找女朋友的事給耽誤了”。

編輯推薦

《舞者》由中國工人出版社出版。從“少年壯志不言愁”的《便衣警察》到震撼人心的《玉觀音》再到風華畢現(xiàn)、悲情絕倒的《舞者》,從《一場風花雪月的事》到《永不暝目》《你的生命如此多情》……“巖式警匪”“巖式愛情’’“巖式風格”風靡20年創(chuàng)造了中國出版和中國影視的一個又一個神話。海巖是中國內地與香港金庸、臺灣瓊瑤齊名的暢銷書作家,他的長篇小說全部被改編為影視劇,深受廣大讀者和觀眾喜愛堪稱中國的言情小說大師和大眾文化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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