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11-10 出版社:太白文藝 作者:炳新 頁數:267 字數:330000
內容概要
一百年前的10月22日,武昌起義11天之后,陜西革命黨人打響了反對封建王朝的第二槍。 歷史沒有真相,只有感悟。
這是我們清楚又不清楚的歷史,這是我們想說清又說不清的存在。歷史有時只有被推遠,再推遠,才看得清;生活有時只有被碎片化,甚至粉末化,才有味兒。
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的這本《第二槍》以“我爺”在那場發(fā)生在陜西的辛亥革命戰(zhàn)事中的死亡為軸線,在看似不經意間的敘述中,展示一個家族在時代潮流下既現(xiàn)實又夢幻的生活,表達一個家族的滄桑劇變。
《第二槍》由炳新所著。
作者簡介
炳新,1960年生,西安市人,1985年開始發(fā)表作品,先后在國內外各大報刊出版發(fā)表過詩歌、散文和小說等文學作品逾三百萬字。
章節(jié)摘錄
一個人被打死,就同打碎的窗玻璃,光鮮的同時,瞬間,就可能歸于泥土,并隨之成為了垃圾,成了各種小動物的美食。我所以這么想,是因為我打記事起似乎就生活在沒有窗玻璃的環(huán)境。當時,只感覺圍繞自己缺點什么,但又具體說不清缺什么,但這種缺恍惚一直存在著,而且似乎讓我無論在哪里都像在野地,在一個冷冷又沒有光澤的氣氛里。這讓我一方面在任何地方都沒敢將自己當回事,但另一方面又覺得自己一直被凸顯。這讓我覺得很神秘,但某些時候又覺得不神秘。因而在我的內心我仿佛一直感覺世界很景象,感覺自己在任何地方都可以隱蔽,也許用一句話講,我似乎一直在一種氛圍里,而氛圍構成的氛圍常常讓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對于一個人這樣,對于一個家,一個民族的情景又如何?我不敢想,但有時又必須想,甚至似乎你想和不想都構成了一種延續(xù)。我們家可以說,一切都與這天有關,與公元1911年10月22日,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現(xiàn)在看,那天不僅對我們家構成了一種翻轉,而且由此引發(fā)日后中國歷史格局的一系列變化似乎也同它不無瓜葛。它就同一口深井,到現(xiàn)在這井深下去已足足百年,我站在它的旁邊往下看,仿佛就像在看謎中謎,在看景中景,在看時光形成的錯亂。 百年前,我爺張仙夢便掉到了這口井中,給人感覺就像獵人出去打獵,結果被獵物吃了。有人可能會說,怎么會這樣,你爺也夠笨了,不是獵人還充什么大個兒,我對此只能默默流淚。我只能說能這么說、這么想的人都是沒有被獵物吃掉的,屬于真正的獵人后裔。 我知道歷史無法真正被敘述,或者說能被敘述的歷史都是輪廓,是大概,是被扔上岸的魚,很有點歷史的化石味,有點像我們可以翻越而無法進入的情況。我試圖進入這口百年前的歷史深井,走入辛亥革命前后的中國,以及那時的社會、文化形態(tài)以及當時人心思變的狀況。但事實就是這種情況。據了解,我爺失蹤后,各方都進行了積極尋找,包括我老爺、老舅、我奶、父親,還包括于右任,包括當時的井勿幕、張鈁、萬炳南與張鳳翙,可最終的結果是沒有結果。這樣我爺在我家相當長時間里便成了沒人提的禁區(qū),成了大家有意無意回避的痛。有時我也不敢上那兒,似乎一到那兒,我就能感到一股寒氣、一種說不清的什么、一種迷離和迷惑。記得有一天,我很是突然地落淚,當時我都不清楚自己怎么了。最后我回想到虛娃老舅的一句話,才讓我釋然。他說,實際上每個人在時間面前,都不過是只鳥。在我心中我爺確實一直都像是只鳥。一只飛了便沒有回來的鳥。 雖說,就我看來,這里仿佛存在太多謎團、漏洞,存在許多諸如神話、隱秘、夢幻混合成的景象,但到今天它讓人看到的還是空無。虛娃老舅是第一個赴西安尋找我爺的人。但看得出我們家最后同他積怨最深。 一天,我們剛吃完午飯,父親講,你爺當年是參加過推翻西安清政府運動的。父親說這話時,給人一種漫不經心的樣子。我看到,他當時一邊用火柴棍剔牙,一邊從嘴里冒出這么一句。那年父親快七十歲,作為他最小的兒子,聽到這話,我的直接反應,像草叢中蹦出一只螞蚱。冷靜后,又似乎覺得父親這話像憋了很久,甚至幾十年的一個屁,在肚里盤旋、縈繞、消化,最終才以這樣很不經意的方式放出。屁也是一股氣,一旦放了,人便軟了,像人死前最后一泡屎和尿,有時撐著也就撐著,一旦撐不住、不想撐了,人便到了彌留之際。在我印象中,父親極少關注過去,就同有人不喜歡吃肉。但父親那天忽然拋出這句,讓當時在場的母親都沒想到。有時傷痛是不能動的。就像支撐很多東西的石頭。而父親那天自己卻動了它,感覺似乎就像往空中拋了枚硬幣,又讓很多東西在時間中變得翻滾。 父親是個孝子。孝子是什么?孝子在他那里就是為母親甘效犬馬之勞。關于這一點,他做到了。他都犬馬了,作為配偶、子女、子孫,就更只能徒子徒孫子。水清不養(yǎng)魚。我們家豈止不讓養(yǎng)魚,甚至連細菌都難活,因而通常我們做子女的只能像灰一樣。這中間我首先知道自己沒少挨打,但據我大姐說,挨打最多的還不是我,而是我哥。作為家里的長子,大姐說父親打他才叫狠,有時打得他連屁都不敢在家放。 有意就是無意,無意便是有意。父親一直都是不茍言笑的人,特別對孩子,可是,這天忽然說出這話,讓我一時還真有點接受不了,仿佛就像一把始終高懸在頭頂的劍,忽然掉下,更讓人手足無措。在我們家很少出現(xiàn)這種情景,似乎一切都規(guī)矩,都沉悶,都讓人喘不過氣。很多時候它形成的仿佛就是靜,讓人似乎能聽到鐘表秒針的聲音,聽到母親的縫衣針偶爾落到地上的響動。也許在很多人看來,時間可能就是水,可在我們家感受不到這點,能感受到的只是時光、空氣與懸浮在空中的灰塵。 我已是這個家的第四代,就年齡也快到父親那天說那話的年齡,到了隱約看到又什么都沒有看到的階段。但無論怎么,1911年10月22日那天,對我家確實是一種沉重,而且這種沉重始終延續(xù)并傳導,如波浪般層層了百年。當然,這里最大的痛便是讓我奶28歲不到便守寡,直到她76歲那年離開人世。 人常說,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其實,我也沒想到一個人的死竟會引發(fā)我們家后來一系列層出不窮的變化。有時想到這些,真讓人無語,或許無語也是一種語言,無語就是讓歷史成為歷史,讓現(xiàn)實永遠現(xiàn)實。很多時候我也這么想??赡翘炀烤拱l(fā)生了什么,我心里還是一直惦記,恍惚就像桶掉在下面。 有資料這樣顯示:陜西同盟會和哥老會原定九月初八舉義。后來形勢變化,井勿幕等又去北山活動,因此,錢鼎提出召開緊急會議作決定。經分別碰頭,大家都認為應提前于九月初一(10月22日)起義,并欲推兼有同盟會和哥老會兩重身份的錢鼎為領導。錢鼎以革命利益為重,提出張鳳翙為領導。資料同時顯示,大家推錢鼎、張寶麟、張鈁前去接談。當天(九月初一)上午9時許,錢鼎、張鳳翙、張鈁、萬炳南等同盟會、新軍、哥老會負責人在西關林家墳密議,定于當日中午12時起義。同時推舉張鳳翙為統(tǒng)領,錢鼎為副統(tǒng)領,并決定起義和進攻路線。 在我看來,這似乎更像輪廓,至于中間為什么變更時間,變更時間背后又發(fā)生了什么,井勿幕等為什么又去北山活動,似乎包含著更多問題實質。而且這里井勿幕等中的“等”,是否包括我爺在里面,因為井勿幕曾于半年前到過我家,更因為他到我家時手里還拿著于右任的親筆書信,這樣我老爺才讓我爺跟他走了,并說讓我爺到新軍里去??删驮?2日這天后,我爺恍如人間蒸發(fā),連尸首都沒找到。一種解釋是,我爺~星期后,即這年11月1日隨錢鼎東去潼關,路上在渭南附近被當地劣紳殺了。 變化構成了演化。若我沒記錯,我奶去世那年我剛滿九歲。那時我正像被放羊似的放在鄉(xiāng)下,確切講是養(yǎng)在大姨媽家。大姨媽沒有小孩,院子像公園。我在這里說實在的也很愜意,用別人的話,那時的我簡直就像麻雀、猴子、兔子或老鼠,意思是在大姨媽這兒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當然,我長這么大,也不是一直在鄉(xiāng)下,更多是在鄉(xiāng)下、城市打秋千,不住地變。土從山坡掉下,也有落地的時候。我沒這感覺,我能感到的是一切都像陀螺,像莊稼隨季生長。這讓我被動,也讓我主動,恍惚經常在夢中。說心里話,我10歲前都不知該管誰喊爹叫媽,似乎誰領我,都跟著走,沒人領,我就自己玩。 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很復雜,但后來就我看到的情況與對各方資料的匯總,我發(fā)現(xiàn)造成這一切的時間點應該可以基本確定,就是公元1911年10月22日。大的方面,這天滿人在西安被屠殺,全國范圍內也算繼武昌起義,推翻清政府統(tǒng)治打響的最關鍵的第二槍。小的方面,這天也是我家系列問題的開始。從家人透露的情況,我爺從走出家門到消失,就半年時間。半年內他讓我奶成了寡婦,讓我三叔成了遺腹子,也讓這個家迅速垮了。P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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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納了西方現(xiàn)代派跨文體、跨時空的表現(xiàn)手法,以孤有獨具的語言,以“我爺”在那場發(fā)生在陜西的辛亥革命戰(zhàn)事中的死亡為軸線,在看似不經意間的敘述中,展示一個家族在時代潮流下既現(xiàn)實又夢幻的生活,表達一個家族的滄桑劇變,同時表現(xiàn)中國社會的百年孤獨。 ——王芳聞 一群不起眼的小人物被裹挾在大時代的漩渦中 “我爺”的死像一個解不開理還亂的謎團,走在這個用夢幻般的語言構筑的神秘而幽暗的通道里,在謎底和謎面間穿梭往返,體驗戰(zhàn)爭的殘酷和死亡的陰影,以及由此而引發(fā)出的大愛與小愛之間的心理糾結和一個家族的愛恨情仇。 ——韓霽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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