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險社會

出版時間:2004-1  出版社:譯林出版社  作者:烏爾里?!へ惪?nbsp; 頁數(shù):337  字數(shù):232000  譯者:何博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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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概要

烏爾里希·貝克將后現(xiàn)代社會詮釋為風險社會,其主要特征在于:人類面臨著威脅其生存的由社會所制造的風險。我們身處其中的社會充斥著組織化不負責任的態(tài)度,尤其是,風險的制造者以風險犧牲品為代價來保護自己的利益。作者認為西方的經(jīng)濟制度、法律制度和政治制度不僅卷入了風險制造,而且參與了對風險真相的掩蓋。貝克力倡反思性現(xiàn)代化,其特點是既洞察到現(xiàn)代性中理性的困境,又試圖以理性的精神來治療這種困境。

作者簡介

烏爾里希·貝克(1944-),德國著名社會學家,慕尼黑大學和倫敦政治經(jīng)濟學院社會學教授。與英國社會學家吉登斯和拉什共同提出“第二現(xiàn)代”的觀念,力圖在現(xiàn)代與后現(xiàn)代之間開辟出“第三條道路”。主要著作有:《風險社會》(1986)、《反毒物》(1991)、《生態(tài)啟蒙》(1992)

書籍目錄

序言第一部分  生活在文明的火山上:風險社會概觀中                第一章  論財富分配的邏輯和風險分配的邏輯 第二章  風險社會中的知識政策第二部分  社會不平等的個體化:生活形式和傳統(tǒng)的消亡          第三章  超越身份和階級? 第四章  “我是我”:性別化空間和家庭內外的沖突 第五章  個體化、制度化和標準化:生活境況和生涯模式 第六章  勞動的解標準化第三部分  反思性現(xiàn)代化:論科學和政治的普遍化                第七章  科學超越了真理和啟蒙嗎? 第八章  開放政治

媒體關注與評論

  本書具有極其重要的政治與社會意義。——《泰晤士高等教育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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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16條)

 
 

  •   因為是幫別人買的,所以沒有看內容,感覺還可以吧
  •   對我有啟發(fā)
  •      危機處理系統(tǒng)跟不上危機爆發(fā)腳步
       中國正在進入“風險社會”
      
      
      
       縱觀2013年中國所發(fā)生的各類事件,占據(jù)新聞輿論頭條和引發(fā)民眾激烈討論的事件中,危機事件所占的比例越來越大。科技化、全球化、城市化、信息化的不斷深入發(fā)展,使得我們所生存的世界,越來越符合貝克“風險社會”理論中所說的那個充滿了不確定性、挑戰(zhàn)性和的全球性高風險社會。
        在現(xiàn)代社會中,我們每個人可能直接或者間接地掌握著別人的命運,而我們每個人的命運,也被眾多與我們素不相識的他人所左右。這種充滿不確定性和風險性現(xiàn)實是現(xiàn)代社會帶給我們的極大挑戰(zhàn)?,F(xiàn)代社會風險范圍是多方面的、傳播是全球性的,它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擴散并傳播到整個社會甚至是全球;它涉及的范圍非常廣泛,既有政治風險也有生態(tài)環(huán)境風險和金融風險,甚至是恐怖襲擊風險。
        回過頭看即將過去的2013年,年初北京暴雨,五月上海黃浦江死豬事件,九月余姚水災和潮汕地區(qū)嚴重臺風,十月背景天安門事件,十一月青島爆炸和中國大陸十多個城市的嚴重霧霾等等。頻發(fā)的危機事件不得不讓人們感嘆:中國已經(jīng)進入了一個充滿風險的社會。
        早在1986年,從蘇聯(lián)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發(fā)生重大事故開始,哲學家就十分關注由現(xiàn)代技術引起的巨大風險。同年,德國慕尼黑大學哲學家烏爾里?!へ惪耍║lrich Beck)教授出版了《風險社會——走向新的現(xiàn)代性》一書,他在書中鄭重地告誡:我們已經(jīng)進入了一個“風險社會”(risk socie-ty)!
        風險社會是指在全球化發(fā)展背景下,由于人類實踐所導致的全球性風險占據(jù)主導地位的社會發(fā)展階段,在這樣的社會里,各種全球性風險對人類的生存和發(fā)展存在著嚴重的威脅。
        貝克將后現(xiàn)代社會詮釋為風險社會,其主要特征在于:人類面臨著威脅其生存的由社會所制造的風險。我們身處其中的社會充斥著組織化不負責任的態(tài)度,尤其是,風險的制造者以風險犧牲品為代價來保護自己的利益。貝克提醒我們必須注意現(xiàn)代社會的矛盾和風險更具多發(fā)性、突發(fā)性、擴散性、全局性、復雜性和危害性,具有與以往社會的矛盾和風險顯著不同的邏輯和特征。
        貝克的論斷仍在當時是警世之言,而如今卻更像是“預言”應驗了:從“非典”到“H1N1”疫情;從金融危機到全球氣候變暖;從廣州大雪到北京暴雨和霧霾;從汶川地震到甘肅泥石流;從溫州動車事故到江西校車事故;從山西煤礦爆炸到黃浦江死豬;從廈門PX項目到青島燃爆事件;從八十年代的切爾諾貝利核電站爆炸到這次日本遭遇地震、海嘯及核泄漏的三重災難......我們不難發(fā)現(xiàn),人類無論是在自然災害面前,還是面對社會系統(tǒng)突發(fā)的極端事件,都顯得十分脆弱。即便是依靠現(xiàn)代技術構筑的社會網(wǎng)絡,如互聯(lián)網(wǎng)、航空網(wǎng)、電力網(wǎng)、輸油管道、海上航運等等,在災難面前也都無力反抗。
        “風險社會”是一個與傳統(tǒng)社會很不相同的社會。在傳統(tǒng)社會中,人們相信人的理性力量能夠控制自然和社會,使人類社會有秩序、有規(guī)則地發(fā)展。但是,隨著科學技術及全球化的發(fā)展,這種“常態(tài)”社會已經(jīng)面目全非,社會的不確定性和不可預測性日益增多,人們不得不面對更多的風險。
        根據(jù)貝克對風險社會的描述,我認為中國現(xiàn)在正在進入“風險社會”。這種“風險”一方面是由科技的發(fā)展,城市化、全球化的發(fā)展進程不可避免而帶來的,譬如核污染,汽車尾氣排放造成的空氣污染,水土流失造成的沙塵暴等;另一方面,則是由于人為因素造成的,包括人性的貪婪、謀利、自私的本性以及知識上、心理上和應對能力上的不足所加劇的。其中,人為因素所帶來的后果更加可怕和不確定。吉登斯的說法是:“未能預期的后果可能恰恰是我們自己的行動決定造成的,而不是大自然所表現(xiàn)出來的神意,也不是不可言喻的上帝的意圖?!?br />    科學技術發(fā)展到今天,已經(jīng)成為一個高度復雜的系統(tǒng),所帶來的后果也變得越來越難以預測與控制,人們對科技發(fā)展后果的控制能力越來越低,有些風險已經(jīng)超出現(xiàn)代社會的管理能力。比如核武器的發(fā)明,第三次世界大戰(zhàn)是否會發(fā)生,若真的發(fā)生核戰(zhàn),地球是否會從此毀滅?這個問題誰也無法給出肯定答案。
        科技的發(fā)展,城市化進程的加劇,使得現(xiàn)代人面對一些原始自然災害的時候,反而顯得更脆弱和無處可逃。在早期社會,一個小村莊被山洪沖了,沒有多少人知道,但城市與村莊不一樣。以前停電,點上蠟燭就行了,可現(xiàn)在停電就意味著停水、停地鐵、停電梯等等。很難想像一個沒有電的城市會是什么樣子。
        而人為因素帶來的隱患,則更像是一個殺手“潛伏”在你的周圍,隨時會跳出來要你的命。此次的青島燃爆事故中,認為原因才是導致事故發(fā)生的必然因素。當年建設黃島項目時,已經(jīng)有許多專家經(jīng)過科學論證后認為不合適在黃島建設此項目,對項目提出了反對意見,政府并未采納;前兩年黃島項目陸續(xù)出過大大小小的事故,期間存在的隱患已很明顯,當?shù)孛癖娨捕啻翁岢鲆庖?,有專家建議政府遷移附近居民,或將項目搬遷出離居民區(qū)一定距離之外,但依然未被采納;中石化的相關負責人事后也承認,項目本身存在的諸多問題之前就已有端倪,原油泄漏時在凌晨,距離爆炸事故發(fā)生尚有八個小時左右的時間,如果當時能及時采取預警措施,是可以避免現(xiàn)在這樣慘重的傷亡的。從青島爆炸事故可以看出,風險是我們人類自身的行動的后果。
        世界銀行的一份評估報告指出:“在未來的二十年中,就中國繼續(xù)發(fā)展而言,中國的城市發(fā)展從總體上看,中國城市社會的風險具有人為風險特征,很多城市安全事故的出現(xiàn)是與人的活動密切相關的。最根本的原因有兩點:第一,城市作為人工環(huán)境,本身有很強的脆弱性和很大的安全隱患;第二,城市規(guī)模迅速擴大與基礎設施建設、城市管理水平之間的差距很大。經(jīng)濟力量和行政力量共同推動了城市發(fā)展,但是,城市管理與規(guī)劃部門對于城市化的快速推進準備不足,將是最為主要的因素之一”。
       北大社會學教授劉能曾列舉過中國最突出的六大社會安全問題:貧富分化加劇,眾多人口的生命安全和社會尊嚴安全受到威脅;社會治安狀況惡化;食品質量降低,眾多人口的健康安全和心理安全受到威脅;SARS、艾滋病、性病等高強度傳染病暴發(fā)和流行;生態(tài)惡化及災害應對機制落后;危機預警和監(jiān)控機制欠缺,行政執(zhí)法監(jiān)控出現(xiàn)漏洞,以及危機處理操作不當而導致的人為社會安全危機。這六大社會安全問題可以說是我們已經(jīng)進入“風險社會”的很好證明。
        本人認為,處于轉型期的中國社會面臨諸多安全隱患,但確保社會安全的準備并不充分,面對危機的處理應對能力也未跟上危機爆發(fā)的速度,從而加大了風險威脅。
        從SARS暴發(fā)看,中國城市社會還沒有有效的應對辦法,因為中國整個社會的基礎已經(jīng)改變了,過去那種非常嚴密的控制體系已經(jīng)失靈。簡單地說,過去的辦法不行了,而新辦法還沒有。這就是中國城市在應對公共安全問題上存在的根本問題。
        拿北京這次強降雨導致交通癱瘓來說,難道人們不知道要下雨嗎?知道。但是,人們事先并不知道雨后是什么樣子。一方面,城市既是一個有組織、高效率的社會,也是一個很脆弱的社會。城市化使更多的人相互依賴而共同生活在一起,城市各個部門相互緊密聯(lián)系。假如哪個環(huán)節(jié)有問題,就會導致整個城市的癱瘓。
        另一方面,城市社會里的很多風險原本就已經(jīng)存在,但一個成熟的社會,都應有一套相應的應對風險的機制。可是,處于轉型期的中國社會面臨的問題是,從控制論的角度來說,一方面,原有的社會控制體系已經(jīng)失效,而新的控制體系和應對危機的能力都尚未建立起來。這本身就是對社會公共安全的直接威脅。比如,在上個世紀的文革、反右運動和大饑荒中,中國死了那么多人,整個社會仍然能夠被有效控制,但21世紀的SARS和頻發(fā)的地震危機則非常明確地表明,中國原有的社會控制系統(tǒng)已經(jīng)失效。
        在處理危機時,整個社會“有組織的不負責任”,我國負責社會危機處理的整個國家行政機構,相互之間分割嚴重,配合生疏,部門利益保護傾向嚴重,很難達到危機處理所需要的協(xié)同作戰(zhàn)和信息共享程度。這也是我認為中國正在進入風險社會的一個重要因素。
        在風險社會話題中有一個我比較感興趣的問題,就是大眾媒介在“風險社會”發(fā)展中的作用,公共風險意識的形成問題。
        安東尼?吉登斯提到:早在一九八二年就有評論家寫道:由于現(xiàn)代報紙的作用,某個邊遠鄉(xiāng)村的居民對于當時所發(fā)生的事件的知曉程度超過了百年前的首相。增長的風險可以從對西方工業(yè)國家人口的比較研究中、從相對來說更為重要的大眾媒體的相應的新聞和報道中看出來。
        由于現(xiàn)代信息技術的高度發(fā)達,風險和災難所導致的恐懼感和不信任感將通過現(xiàn)代信息手段迅速傳播到全社會;社會的一體化及全球化的不斷加強,整個社會和世界已經(jīng)緊密地聯(lián)系在一起。任何不幸事件一旦發(fā)生,都可能對整個社會及世界造成更大的影響,引發(fā)廣泛的社會不安和動蕩。
        如果我們不是那么關心來自全球的風險,或者說,那些風險并沒有通過大眾媒體為我們所知曉的話,我們也許不會那么恐慌。在SARS事件中,國家一度控制媒體。因為他們很清楚大眾媒體在這樣一個風險時代意味著什么。
        我們通過報紙了解禽流感,哪怕它遠在歐洲和越南,我們也已經(jīng)做好了面對它的心理準備。至少,我們知道,最近雞肉還是少吃點好,哪怕離我們最近的病雞都遠在青海和內蒙古。
        從這個角度來說,也許“風險社會”并沒有離我們那么近,所謂的“風險”不過是媒體議程設置給我們營造的“擬態(tài)環(huán)境”,它其實并沒有那么可怕,那么嚴重。這些所謂的“危機”不過是偌大一個中國,偌大一個地球上發(fā)生的概率很低,范圍很小的事件,相對于無限的宇宙而言,這些“小災小難”其實算不上大的風險。
        其實,任何社會都存在著矛盾、沖突和風險。人類社會正是在化解風險和危機中成熟起來,走到今天。與過去的社會相比,如今人類面對的種種災難和危機,無疑使我們承認,人類已進入一個“風險社會”,但是這種“風險”其實并沒有媒介所言的那么“可怕”,面對危機事件,在危機預警和危機處理上,人類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和提升能力。
        
  •     《風險社會》這本書是貝克初涉“風險社會”這個概念的處女座,思想不成熟、分析不徹底的現(xiàn)象還是十分明顯的,但作為最初指出風險作為現(xiàn)代性發(fā)展后期階段中的一個特征,并剖析風險在政治、經(jīng)濟、文化、生態(tài)上的演繹邏輯,光憑這一點,就足以讓《風險社會》成為審視現(xiàn)代性的一部奠基性著作。但國內的翻譯者在翻譯過程中,對于很多語句的翻譯沒有用心,或者說很多地方有使用翻譯軟件代勞的嫌疑。
      我隨便羅列幾句,請各位讀者來評價一下譯者的翻譯水準:
      
      1. 在結構變遷期間,代表性與過去結盟,阻礙了我們對正從四面八方侵入地平線的未來山峰的觀察。(P.2)
      
      2.迄今為止,它(工業(yè)社會或工業(yè)化生產(chǎn)方式)仍保持為不可思議:在其純粹的連續(xù)性中,按照完完全全的常態(tài)來說,工業(yè)社會退出了世界歷史的舞臺,它是經(jīng)由副作用的后樓梯而退出的,而不是以社會理論的圖畫書所預測的方式退出的:通過某種政治爆炸。(p.4)
      
      3.我們正在經(jīng)驗一種變化之基礎的變遷。 (這本書里面出現(xiàn)的“經(jīng)驗”這個詞,十有八九可以用“歷經(jīng)著”、“經(jīng)歷”或者“體驗”來代替,不知道為什么,譯者偏偏喜歡說“經(jīng)驗XX”。刨除這一點,這話依舊看不明白。)(P.9)
      
      夠了,,前言里面就這副慘樣。。正文你還敢想象嗎,,反正我讀了第一章以后,,似懂非懂地理解了一些,但也覺得這本書翻譯的水準太差了。。
  •     難道人來生活不是一直帶有偶然性?難道未來不都一直是懸而未決、問題重重的嗎?不是我們今天的生活狀況變得比從前更不可預測,而是不可預測性的根源變了。今天我們所面臨的許多不確定性正式由人類知識的增長創(chuàng)造出來的。
      ——安東尼?吉登斯
      
      
      一、引言
      自2003年12月以來,H5N1亞型禽流感已經(jīng)在亞洲至少奪取了61人的生命。10月10日,世界動物衛(wèi)生組織接到土耳其的緊急報告,1700只火雞感染禽流感病毒。緊接著,羅馬尼亞、希臘等國家也相繼發(fā)生感染禽流感的病例。整個歐洲乃至整個世界都處在緊張狀態(tài)之中。
      禽流感,和兩年前的SARS事件一樣,禽流感也在相當短的時間內傳遍世界,并且變異出越來越危險的亞型。聯(lián)合國禽流感和人流感事務的高級協(xié)查員納巴羅博士警告說,如果出現(xiàn)一次流感大爆發(fā),將有500萬到1.5億人喪生。
      禽流感,風雨欲來風滿樓。那么,作為一場瘟疫,禽流感和我們過去數(shù)萬年來經(jīng)歷的瘟疫是相同的嗎?還是,它的產(chǎn)生和我們應對它的機制和行動都深刻體現(xiàn)著我們時代的不同呢?
      
      二、風險和風險社會的概念
      
      (一)什么是風險(risk)?
      烏爾里希?貝克在《風險社會》中這樣寫道:“風險可以被解定位系統(tǒng)地處理現(xiàn)代化自身引致的危險和不安全感的方式。風險,是與現(xiàn)代化的危險力量以及現(xiàn)代化引致的懷疑的全球化相關的一些后果。你可以擁有財富,但必定會受風險的折磨,可以說,風險是文明強加的?!?
      吉登斯的說法是:“(風險)這個概念是隨著人們意識到這一點二產(chǎn)生的,即未能預期的后果可能恰恰是我們自己的行動決定造成的,而不是大自然所表現(xiàn)出來的神意,也不是不可言喻的上帝的意圖?!?
      我們可以看出,風險是我們人類自身的行動的后果。這種后果既是某種迫在眼前的、可感的危機,也是某種現(xiàn)代社會人對我們這個時代的體驗和把握。(這種體驗,也許正如米爾斯在《社會學想象力》中的經(jīng)典描述:“一種滑入陷阱的感覺”。)同時,我們對于這種風險的理解,既可以放在整個歷史過程中理解,也可以通過現(xiàn)實可感的事件來把握它。
      
     ?。ǘ帮L險”和“不確定性”
      在管理學的概念范疇中,風險和不確定性是兩個概念。風險更強調人為決策帶來的隱患,而且,風險一詞更多地用來指那些可以計算概率的不確定因素將在多大的可能性上產(chǎn)生多嚴重的后果;而不確定性,更多是指那些無可預料的因素,更不用說計算概率了。
      在社會學這里(至少是在貝克和吉登斯這里)“風險”和“不確定性”這兩個概念并不是分得那么清楚。并不是因為在他們那時候這兩個概念還沒有作出區(qū)分,而是在他們討論的問題中,這是不重要的問題。他們關心的問題:對風險(包含了管理學家那里的“風險”和“不確定性”兩個概念)的關注如何使我們現(xiàn)在的社會有別于以往的古典工業(yè)社會。在他們的理論中,無論是可以計算概率的“風險”還是不可捉摸的“不確定性”其實是導致了同樣的后果——“風險社會”。
      
     ?。ㄈ┦裁词秋L險社會?
      烏爾里希?貝克寫到:“工業(yè)社會的另一面是風險社會的出現(xiàn)。在這一階段里,政治、社會、經(jīng)濟和個人的風險往往會越來越多地避開工業(yè)社會的監(jiān)督制度和保護制度。在(工業(yè)社會時代)第一個階段,系統(tǒng)地產(chǎn)生了影響和自我威脅,但這些影響和威脅尚未成為大眾問題或政治沖突的中心。第二個階段,工業(yè)社會的危險開始支配公眾、政治和私人的爭論和沖突。 ”
      風險是工業(yè)社會發(fā)展的結果,相對于古典工業(yè)社會而言,后工業(yè)時代的生產(chǎn)者們對通過技術控制世界更有信心,也具有更為科學的手段;但同時,由于人為因素的增加和現(xiàn)代性的自反性特征,我們面臨著更為嚴重的遭遇風險的可能,而且這種危險不是來自純粹的自然的環(huán)境,而是人化的環(huán)境。吉登斯的這樣解釋道:“直到最近,威脅人類的還是外部風險……然而,我們現(xiàn)在越來越多地面對各種類型的人為風險?!?
      同樣,對風險的理解和管理也嵌入了生產(chǎn)和市場,這使得風險社會本身也成為全球資本主義生產(chǎn)方式的一部分。正如貝克所說:“每一個利益集團都試圖通過風險的界定來保護自己,并通過這種方式去規(guī)避可能影響到它們利益的風險?!?在風險通過反思成為生產(chǎn)和決策的重要考慮因素時,對風險的理解又深刻改變著我們的信任模式,改變著我們對科學的態(tài)度,也改變著我們理解世界的模式。因此,風險社會也造就了我們的全球風險意識。
      
      三、全球風險社會中的禽流感
      從禽流感事件出發(fā),可以歸納出七點值得關注的問題:
      
      一) 風險的全球化
      二) 風險環(huán)境——人化環(huán)境與社會化自然的風險;
      三) 風險社會的政治與社會制度;
      四) 風險社會中的責任與信任;
      五) 風險社會與科學——科學的普遍化與解神秘化;
      六) 風險社會與自反性現(xiàn)代化以及在自反中產(chǎn)生的風險;
      七) 風險社會與公共風險意識——大眾媒體的作用。
      
     ?。ㄒ唬╋L險的全球化
      作為全球化理論的奠基人之一,吉登斯是這樣定義它的:“全球化是世界范圍內的社會關系的強化,這種關系以這樣一種方式經(jīng)彼此相距遙遠的距離連接起來……因此,今天無論是誰,無論在世界的什么地方研究社區(qū)問題,他都會意識到,發(fā)生于本地社區(qū)的某件事情,很可能會受到那些與此社區(qū)本身相距甚遠的因素(如世界貨幣和商品市場)的影響?!?
      不可能脫離全球化來理解風險社會。一方面,風險社會的形成是和經(jīng)濟全球化同步的,同時,風險社會的來臨也是全球化最重要的后果之一。
      
      1.不受時間、空間和社會的限制
      風險社會的一個重要方面就是其危險不受時間、空間和社會的限制。
      在此次禽流感的流行中,相當一部分科學家認為,傳播的禽流感的可能并不是候鳥,而是家禽貿易的活動。2004年的拉薩禽流感疫情,根源就在于來自蘭州的養(yǎng)殖場的雞。
      去年十月,一名走私者在比利時的布魯塞爾機場被查獲窩藏兩只來自曼谷的鳳頭雕,而這兩只鳳頭雕已經(jīng)帶有H5N1的病毒。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布魯塞爾的海關,歐洲在去年就已經(jīng)被禽流感病毒攻破了。
      在普遍的全球化開始之前,類似的瘟疫從沒有引起如此巨大的全球后果。歐洲人到達美洲之前,印第安人從不知道何為流感。而西班牙人把一大堆歐洲的傳染病作為禮物送給他們。即使是那個時候,流行性的疾病仍然不會引起我們很多的恐慌。因為全球性的交往是如此之少,以至于疾病像禽流感這樣快速傳遍世界的概率是如此之小。
      中世紀的蒙古人把鼠疫帶給了歐洲,但不要忘了,蒙古人只去了歐洲一次,而且用了幾十年的時間。而今天,頻繁的全球交往使得疾病的傳播不再是鄰居們發(fā)生的事情。今天在亞洲某個小的養(yǎng)雞場發(fā)現(xiàn)的禽流感變異明天就可能出現(xiàn)在歐洲人的家禽身上。
      
      2.全球風險社會與傳統(tǒng)行為模式的改變
      全球化不僅改變了我們與其他地區(qū)的接觸方式,也深刻改變著我們的傳統(tǒng)。吉登斯的解釋是:全球化和最傳統(tǒng)的行動情境的撤離的雙重過程是“自反性現(xiàn)代化”的最顯著特征,這個階段改變了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之間的平衡。 從一個小的方面來說,我們幾乎只是以一種模式來處理我們所面臨的風險。
      在風險社會來臨之前,面對瘟疫我們有各種處理的方式,而今天,全世界的科學家們不得不坐在一起討論對策,共享他們的材料和研究成果以期解決危及我們所有人的禽流感。而我們處理問題的方式也只有一種模式:在科學實驗室中尋找疫苗和解藥。
      
      3.不再有任何旁觀者
      對于全球化和風險社會,烏爾里希?貝克有這樣的描述:“不再有任何旁觀者……處在這種威脅下的所有人都必須是參與者和受影響的當事人,且同樣都可以為自己負責?!?
      全球風險社會的兩個關系范疇:一是:“享有特權的任何無特權的人的分界線的消失;某些風險的全球性強度超越了所有社會和經(jīng)濟的差別”。二是:“風險的環(huán)境在世界范圍內的擴張”。
      在禽流感來臨的時候,不論是窮人還是富人,不論是中國人還是歐洲人,我們都暴露在被感染的風險之中,沒有人可以幸免。在這樣的時刻,禽流感本身似乎就成了最具有全球化色彩的事物。
      西方的學者不無調侃地說:貧困是等級制的,化學煙霧是民主的。 風險在它的擴散中展示了一種社會性的“飛來去器效應”,即使是富有和有權勢的人也不會逃脫它們。
      
     ?。ǘ╋L險環(huán)境——人化環(huán)境與社會化自然的風險
      作為風險社會的主要象征,風險環(huán)境主要通過兩種方式表現(xiàn)出來:
      人化環(huán)境——人類與物質環(huán)境之間的變化了的關系和性質;社會化自然——嚴重風險的絕對數(shù)量令人生畏,如核電站事故、污染的后果等等。
      
      1.我們自己就是加害者之一
      很顯然,風險社會中我們理解的風險之所以有別于過去,根源在于:我們自身也是導致風險的環(huán)境的制造者之一。
      舉一個形象的例子:去年,南極的羅斯海發(fā)生陸緣冰斷裂的事件,導致數(shù)以萬計的企鵝被困,忍受凍餓。按照科學家們以往的邏輯,這是發(fā)生在自然界的物競天擇。但今天,陸緣冰的斷裂多大程度上是我過度排放溫室氣體導致的后果呢?
      人們對兩年前的SARS記憶猶新。病毒之所以感染到人,是因為有人吃了果子貍。我們自己成了自己的加害者之一。同樣,今年的禽流感,眾多科學家指出:亞洲的飼養(yǎng)方式是導致禽流感的重要因素:亞洲大型養(yǎng)雞場中雞的密度大,雞籠環(huán)境狹窄,加上傳統(tǒng)的活禽市場,都是禽流感迅速流行的重要原因。這些因素不僅導致雞的生長環(huán)境不衛(wèi)生,而且禽流感病毒能迅速改變基因結構,助長了病毒基因的“重組”,使得禽流感可能迅速變異,引起現(xiàn)在禽流感的H5N1病毒。這種生產(chǎn)環(huán)境下,H5N1病毒與人類流感病毒混合以致具備人傳人的風險急劇增加。
      
      2.作為問題源泉的科學
      我們還不得不指出,過去的科學結論是引導我們制造這些導致風險的環(huán)境中(不管是人化環(huán)境還是社會化的自然)的重要原因。
      貝克指出:“曾經(jīng)被高度贊揚的財富源泉(原子能、化學、基因技術等等)都轉變?yōu)椴豢深A測的危險源泉?!?
      科學不僅被當成一種處理問題的源泉,而且是一種造成問題的原因。
      我們今天的時代是反思性的,那些造成風險的問題無一不受到科學的關注。但那些給我們帶來巨大風險的成就哪些不是科學的產(chǎn)物呢?
      禽流感帶給我們的思考也包含了這一點。至少,亞洲的大規(guī)模養(yǎng)殖場也是處在科學化的管理之中的。如果類似禽流感的瘟疫不爆發(fā),也許永遠也不會有科學家批評亞洲的養(yǎng)殖模式。今天,西方的科學家批評亞洲的養(yǎng)殖模式和他們批評核能、基因技術其實是基于同一個理由:科學的生產(chǎn)方式本身并不能徹底規(guī)避風險。從某種程度上講,我們只能說某種生產(chǎn)方式比另一種“更科學”。(這一點,可以看出現(xiàn)代社會的自反性。)
      貝克的批評是:“在提高生產(chǎn)力的努力中,相伴隨的風險總是受到而且還在受到忽略??萍嫉暮闷嫘氖紫仁且獙ιa(chǎn)力有用,而與之相聯(lián)系的危險總是被推后考慮或者完全不加考慮?!?
      當然,就科學本身造成風險,不僅僅是因為它作為風險環(huán)境的制造者??茖W在整個政治中的角色,在風險社會的信任體制中的作用以及它理解風險的方式都是值得探討的,在以下幾點中不可避免地將談到這個問題。
      
     ?。ㄈ╋L險社會的政治與社會
      
      1.風險社會導致的政治真空
      顯而易見的是:風險社會的作用削弱了民族國家。僅僅全球化的風險社會使得每個國家都面臨風險這一點就足以體現(xiàn)這一點。
      貝克指出:“危險成為超國界的存在,成為帶有一種新型的社會和政治動力的非階級化的全球危險?!?生活不可避免地會與危險相伴,這些危險不僅遠離個人的能力,而且也遠離更大的團體甚至是國家的控制;更有甚者,這些危險對千百萬人乃至整個人類來說都是高強度和威脅生命的。
      
      2.作為社會行動邏輯的風險意識
      在更深刻的社會意識層面上,風險社會深刻改變著我們的社會和我們行動的方式,也改變著我們的政治模式。
      在古典工業(yè)社會中,財富生產(chǎn)的“邏輯”統(tǒng)治著風險生產(chǎn)的“邏輯”,而在風險社會,這種關系就顛倒過來了。風險社會的突出特征是一種缺乏:外在危險歸因的不可能性。換而言之,風險取決于決策;它們以工業(yè)化的方式被生產(chǎn)。
      從來沒有哪個時代,對風險的評估和理解在決策中起到如此重大的作用,同樣,也沒有哪個時代像今天這樣迫使我們用一種新的邏輯來決策——在全球風險社會的模式下考慮問題。與此同時,這種新的邏輯也深刻改變著我們行動的模式,尤其是政治模式。
      在禽流感爆發(fā)之后,各國政府在第一時間組織了科學家和外交家們商討他們可以解決問題的方法。我們注意一下在過去各國政要們是怎么處理問題的:大蕭條發(fā)生時,西方各國爭先恐后地建立貿易壁壘,這使得全球的貿易環(huán)境惡化,加劇了蕭條(大蕭條也可以看作是某種風險)。而今天,我們坐在一起討論解決禽流感的對策,而不是簡單的互閉國門。因為風險的全球化使得任何國家都無法超脫世外。
      與此同時,禽流感的發(fā)生無可避免地影響著從事家禽生意的公司們。在這個時候,沒有什么比禽流感帶來的風險更能影響他們的決策了。哪怕禽流感還遠在越南,遠在歐洲。
      
      3.替罪羊社會。
      替罪羊社會,烏爾里希使用這個概念時,指的是發(fā)達國家中的風險如何通過“錯位的社會沖突”把某些族群作為替罪羊。“那些指出危險的人造成了普遍的不安。”
      同樣,我們化用這個概念,也可以用來描述在禽流感爆發(fā)中,亞洲國家是如何成了替罪羊的。
      SARS剛爆發(fā)的時候,中國國家試圖掩蓋事實的真相,這一點后來備受國際社會譴責。但是也必須看到中國的苦衷:第一個指出危險的國家也將被認為是最危險的國家。SARS的流行一旦被披露對于整個國家在對外貿易和交往中的損失是巨大的。
      今天禽流感的爆發(fā)首先損害的是亞洲的家禽生產(chǎn)者們。歐洲部分國家指責亞洲生產(chǎn)方式本身就隱含著這樣的含義:你們應當對禽流感事件負責。
      而風險社會里,我們每個人都是加害者,也都是受害者,不再有什么“旁觀者”了。
      貝克同時指出:“世界范圍內的平等的風險狀況不會掩蓋那些在風險造成的痛苦中的新的社會不平等?!?
      風險社會的確使得不論東西方、不論貧富都面臨著風險。但在某些問題上還是通過嵌入在新模式中的舊模式體現(xiàn)出差異和不平等。亞洲的家禽生產(chǎn)者之所以采用密集的生產(chǎn)方式和他們的經(jīng)濟環(huán)境有著根本的聯(lián)系。割裂這種關系來談亞洲生產(chǎn)方式的缺陷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過分強調這種缺陷,就是無視這種存在于發(fā)展中國家和發(fā)達國家的不平等。
      
      (四)風險社會中的信任機制——組織化的專家系統(tǒng)
      
      工業(yè)社會的信任模式是和科學分不開的。
      安東尼?吉登斯指出了“脫域”這個概念:
      脫域分為兩種機制類型:一是象征標志(symbolic tokens):“我指的是相互交流的媒體,能將信息傳遞開來,用不著考慮任何特定場景下處理這些信息的個人或團體的特殊品質” ;二是專家系統(tǒng)(expert system),“由技術成就和專業(yè)隊伍組成的體系,正是這些體系編織著我們生活于其中的物質與社會環(huán)境的博大范圍?!?
       吉登斯寫道:“我們在象征標志或者專家系統(tǒng)內所談論的信任,是建立在信賴(那些個人并不知曉的)原則的正確性之上的,而不是建立在對他人的‘道德品質’(良好動機)的信賴之上的?!?
      “精確的風險管理工具正被磨得鋒利……祈求對科學和研究的信任。他們說他們的理性迄今為止找到了所有問題的解決方法。對科學的批判和未來的焦慮被誣蔑為‘非理性主義’。”
      在禽流感的爆發(fā)中,我們在聽取誰的意見?報紙是這樣說的:“美國疾病控制中心與預防中心的主任朱麗?戈爾貝丁……告訴媒體,國際社會對禽流感做出了過度反應?!?br />   我們聽取的是一個叫朱麗?戈爾貝丁的人的意見?去掉“美國疾病控制中心與預防中心的主任”這幾個字,我們都會覺得這個人的意見毫無意義,事實上我們根本不認識她。我們聽取的某個非人格性的組織的意見。這種組織通過精確的科學方法測量我們面臨的風險并給我們提供“權威”的結論。對這種組織化的專家系統(tǒng)的信任是風險社會最大的特征之一。
      
     ?。ㄎ澹╋L險社會與科學——科學的普遍化和解神秘化
      貝克說:“科學既被普遍化了,也被解神秘了?!?
      對于風險社會中科學的普遍化,我們在前面的部分就已經(jīng)指出來了——組織化的專家系統(tǒng)正是我們在風險社會的信任機制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問題是,為什么說科學被解神秘化了?
      要理解這個問題,就必須指出,科學在解釋風險社會中出現(xiàn)的問題時它采用了與過去不同的方式。
      
      1.作為現(xiàn)代性自反對象的科學
      按照貝克的說法,“暗含的因果關系常常維持著或多或少的不確定性和暫時性。因此,我們甚至在風險的日常意識中,都是在處理一種理論的進而是科學化的意識?!?
      “在某種程度上,科學揭示了與其基礎和后果有關的不安全感,這種不安全感只會被它所揭示的風險和發(fā)展前景的潛在可能性所超過。以這種方式,(對科學的)解神秘化開始了。……科學變得越來越必須,但同時,它對于社會所遵行的真理的定義變得越來越不夠?!?
      在過去,新的科學結論不斷反思舊的結論,如同我們在應用核技術的時候。而今天,對于科學本身的自反,不僅體現(xiàn)在新舊結論的更替上,更體現(xiàn)在不同結論的出現(xiàn)中。
      在禽流感爆發(fā)的時候,我們很清楚的發(fā)現(xiàn),科學家們還在為究竟是候鳥在傳播禽流感還是禽畜貿易在傳播爭執(zhí)不休。一方面,我們的信任機制決定了我們必須相信來自專家體系的結論;另一方面,科學本身又不總是能給我們明確的答案。
      
      2.關于“容許”風險程度的問題
      貝克寫道:“問題就在于容許,在于道德的雙重標準,在于最大濃度判斷的是或否上。人們不再去關心倫理的問題,而是關心社會生活的最低限度的規(guī)則——不相毒害——能在多大程度上被違背?!?
      我想我們當中的大多數(shù)人都已經(jīng)習慣了這樣一個詞:“超標”。在我們的監(jiān)測部門那里,安全和不安全只是一個容許程度的問題——危害在多大程度一下是可以接受的。
      禽流感看起來也許是個例外,因為對待病毒只有“隔離”沒有“最低限度”。但在科學家們那里,肯定會有這樣一個標準——哪些地區(qū)可以算是疫區(qū),哪些地區(qū)是深受禽流感威脅的,哪些是安全的。這種劃線其實是另一種“容許”范圍,對于不同范圍內的地區(qū),專家們主張不同的政策。
      貝克寫道:“結果科學的特許暗中允許風險的增加。在嚴格的科學事件與其主張和容忍的對生活的威脅之間,存在著一種隱秘的共謀?!?
      
      (六)風險社會與自反性現(xiàn)代化
      
      1.風險社會是自反性現(xiàn)代化的社會
      首先,什么是風險社會的自反性?
      貝克寫道:“風險社會……出現(xiàn)在對自身的影響和威脅視而不見、充耳不聞的自主性現(xiàn)代化過程的延續(xù)性中。自主的、不受歡迎的、看不見的從工業(yè)社會向風險社會轉化的過程稱為自反性(selflexivity)。”
      吉登斯也指出:“人們所積累的社會生活的知識再多,也不能完全覆蓋作為它的服務對象的所有情況,即使這些知識完全源自于它所運用的環(huán)境。假如我們關于社會領域的知識僅僅是越來越完善,未預期后果就會越來越被限制住,不期望發(fā)生的后果就會越來越少。可是,對現(xiàn)代生活的反思阻斷了這種可能性,反思本身就構成了第四類因素?!?
      上文所舉的例子:我們如何通過禽流感反思亞洲家禽飼養(yǎng)模式存在的問題正體現(xiàn)了這種自反性。
      
      2.在自反中產(chǎn)生的風險
      如果我們要問:我們通過何種途徑從古典工業(yè)社會走向風險社會?回答是:“自反性的現(xiàn)代化”。
      我們通過反思風險對我們決策的意義,重新組織了我們應對風險社會的邏輯;我們通過科學的自反,建立了新的信任模式和科學地理解現(xiàn)代社會的模式;我們也通過自反,改變了整個世界,不論是我們的政治、經(jīng)濟模式還是我們的意識。
      而風險社會的自反導致了風險的無限再生:“風險具有無限可再生性,因為在多元社會里我們能夠而且必須根據(jù)某些決策和觀點對決策做出評價,而風險社會則隨著這些決策和觀點而自我繁衍。 ”
      禽流感的爆發(fā)如何體現(xiàn)這種由自反產(chǎn)生的風險?暫時還想不出。但可以想象這樣一種可能:我們強制改變亞洲的家禽飼養(yǎng)模式,控制了禽流感的發(fā)生,但提高了飼養(yǎng)家禽的成本。對飼養(yǎng)家禽成本的提高無疑將波及國際家禽的價格,這種對舊的生產(chǎn)模式的反思,將產(chǎn)生了新的風險。
      我們都還記得SARS事件中,北京封鎖了城市。這種封鎖本身是對風險后果做出的反應,是一種自反,但封鎖城市本身無疑增加了新的風險。(例如城市動亂和貿易受損的風險。)
      
     ?。ㄆ撸╋L險社會與公共風險意識——大眾媒體的作用
      安東尼?吉登斯提到:早在一九八二年就有評論家寫道:由于現(xiàn)代報紙的作用,某個邊遠鄉(xiāng)村的居民對于當時所發(fā)生的事件的知曉程度超過了百年前的首相。
      增長的風險可以從對西方工業(yè)國家人口的比較研究中、從相對來說更為重要的大眾媒體的相應的新聞和報道中看出來。
      如果我們不是那么關心來自全球的風險,或者說,那些風險并沒有通過大眾媒體為我們所知曉的話,我們也許不會那么恐慌。在SARS事件中,國家一度控制媒體。因為他們很清楚大眾媒體在這樣一個風險時代意味著什么。
      我們通過報紙了解禽流感,哪怕它遠在歐洲和越南,我們也已經(jīng)做好了面對它的心理準備。至少,我們知道,最近雞肉還是少吃點好,哪怕離我們最近的病雞都遠在青海和內蒙古。
      四、本文可能存在的問題
      除此之外,我還想指出本文可能存在的問題。首先,我對他們許多概念和理論的理解可能就是有問題的。其次,在運用它們分析禽流感問題中難免牽強附會。而且,必須指出,作為某種宏觀理論用來解釋禽流感本來就是不適合的,我們只能說,禽流感在哪些方面體現(xiàn)著風險社會的特征。
      
      參考:
      安東尼?吉登斯,《現(xiàn)代性的后果》,譯林出版社,2000年7月
      烏爾里希?貝克,《風險社會》,譯林出版社,2004年7月
      烏爾里希?貝克,安東尼?吉登斯,斯科特?拉什,《自反性現(xiàn)代化》,商務印書館,2001年8月
      
      *新聞材料主要來源于:《南方周末》2005年10月27日,《禽流感迅速擴張之謎》
      
  •     摘自《讀品》 作者:賈 敏
      
       風險作為現(xiàn)代社會的有機表現(xiàn)形式,已經(jīng)日益成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公民如何正確地理解和看待風險,并以此降低自身和社群與風險發(fā)生的“交易成本”,已然是個迫切的話題。
        風險是現(xiàn)代社會的一種常態(tài)。烏爾里希?貝克在《風險社會》中為我們詳細勾勒現(xiàn)代社會中風險模式的諸多層面:伴隨科學技術的昌明發(fā)展,不可測性、不可估算性以及不可感知性的特征正在取代原有自然風險賦予的災害場景。不妨想象一下,一個靜默的核電站廢墟的場景給予現(xiàn)代人的心靈震撼有多么大。
        就所影響的地域范圍而言,借助新媒體技術呈現(xiàn)的現(xiàn)代風險極為容易傳播,所帶來的針對個人和社會的恐懼感也就更容易復制。因此現(xiàn)代風險本質上是全球性的,并借助資本的流動實現(xiàn)了風險的轉移。
        不得不承認,即使在西方發(fā)達國家,民眾對于風險的認識仍然是殘缺或是片面的,尤其是對以自然科技為代表的現(xiàn)代風險缺乏必要的重視。法學家桑斯坦在其近著《謠言》中,較為透徹地分析在資訊發(fā)達的現(xiàn)代社會中,接受過良好教育的公民為何依然受到謠言的蠱惑。
        桑斯坦認為,事實經(jīng)驗的缺乏,情感與偏見滋生了謠言的溫床;加之現(xiàn)代傳媒手段的催化,乃造成風險事件的復雜化。只有摸清了謠言散布者背后的心理動機和傳播圖景,才能在源頭上減弱謠言對于風險事件成本的負荷。這樣看來,“無鹽以對”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本質上是現(xiàn)代社會中公民間無言以對的產(chǎn)物。
        回到公民如何應對風險的軌道上。就個體而言,很少有人能夠面對迫在眉睫的風險而不感到焦慮,但追尋一種與焦慮同行的處事原則并不見得困難。羅洛?梅的《焦慮的意義》對那些無視風險存在而選擇逃避的現(xiàn)代人提出了忠告:表象的舒緩方式、物質的堆砌、以及情感的泛濫不過是大眾傳媒誤導民眾的慣用方式;只有在名為“焦慮”學院受過教育的學生,才能夠面對當下乃至未來的焦慮經(jīng)驗,而不至于被吞沒。風險社會的存在不啻是對公民心理素養(yǎng)的一種錘煉。
        個體的涓涓溪流終究要回歸社會之中。社會以怎樣的方式接受個體,決定了這個社會的體質和其未來。在一個以“合情合理的自利”(托克維爾語)為典范的社會里,規(guī)避風險的最佳方式就是構建一種黏合性的社會資本,哈佛教授普特南如是說?!丢氉源虮}g》是一份診斷美國社區(qū)凝聚力日益衰退的社會學報告,作者試圖說明,一個積極而常態(tài)化的公民參與機制對于社會建設的重要性,尤其是在社會面臨重大風險考驗之時,其情景也就顯得愈發(fā)的清晰。
      
      
      
      
      
  •     看完這本書已經(jīng)好久了,翻開之前記得一些筆記然后凌亂的想了兩個問題。其中一個時,如何處理好個人與社會之間的這種張弛?第二個就是,風險社會的問題在于風險,但是常常會為了能夠處理各種風險,而作為風險政治合法性存在的理由。如果你問我還有什么問題,就是,貝克同學的歸宿是技術性的還是宗教性的呢?當然如果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們能做的就是瘋狂的去愛吧!吼吼。
  •     一、 引子:列奧?施特勞斯的問題
      列奧?施特勞斯是二十世紀最為重要和影響力最大的政治哲學家?!笆┨貏谒故加谝粋€假定,即哲學和政治領域或施特勞斯所說的‘城邦’之間存在著不可避免的沖突?!?他曾經(jīng)提出過一個與社會學有關的術語:哲學社會學,也就是對這個假定的進一步發(fā)展。在他看來,“哲學或科學與社會之間存在著永恒的對立?!?因為哲學 是反對他所處的時代的,哲學家的意見挑戰(zhàn)了公民群體的意見,威脅到了城邦穩(wěn)定的根基。“對于施特勞斯來說,這個沖突不只適用與那些不能容忍自由地持有不同政見的社會。施特勞斯極為認真地認為,這一沖突是普遍而永久的?!?這里暗含的前提是,作為最為偉大的事業(yè),哲學和科學是少數(shù)人的事業(yè),大眾是不可能被教導來掌握這些知識的——就像我們即將看到的,這一點是如何在我們的風險觀中被制造出來的。而發(fā)生沖突的,不一定是科學和公眾,而可能是深藏在知識生產(chǎn)后的利益與公眾最基本的權利。列奧?施特勞斯的觀點似乎并不起眼,他自己也申明這并不是他的原創(chuàng)而來自于猶太——伊斯蘭哲學傳統(tǒng)。但是當代大量的右派政治家都與列奧?施特勞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這個現(xiàn)實提醒了我們檢視這個問題的必要性,而這篇文章回顧的風險問題實際上可以給我們提供這樣一個檢視的視角。
      
      二、 什么是風險
      回顧貝克所界定的風險社會之前時期的風險觀對我們了解貝克所說的風險社會有很大的幫助。這種風險更多的是一種政治學上的觀念,它大可以等同與人們無法控制的殘暴的自然和生活中無法避免的不確定性。風險在西方政治學的觀念中經(jīng)歷了從自然到人為的轉換。在古希臘時期,人雖然生活在城邦之中,有了自己的棲身之所,卻依然要承受喜怒不定的諸神帶來的種種未知的命運。而到了馬基雅維利,人已經(jīng)被賦予了能征服自然的強力,上帝/自然開始逐漸遠離政治生活。到了霍布斯,人們更是可以通過自身的政治設計來制造利維坦這樣一個第二自然來保障自身的幸福。在這樣一個共同體之中,自然的風險被控制住——如果說單個的人在自然的面前是軟弱的,那么利維坦則是可以征服自然的。不確定性——也就是風險,由自然地被轉化成了人為的/政治的,被集中在利維坦的首領之上。而之后民主政治的發(fā)展,則是為了限制和控制作為風險之源的政府。在這種圖景之下,自然成為了社會之外的某種存在,而這個時期的風險多是可見的。
      現(xiàn)代風險在這幾個方面顯著地區(qū)別于先前的自然風險。首先,現(xiàn)代風險是工業(yè)革命的產(chǎn)物,是與工業(yè)發(fā)展同時出現(xiàn)的。如果我們將現(xiàn)代工業(yè)的出現(xiàn)可以被看作是以科學理性來應對自然風險的話,那么處理現(xiàn)代風險就是處理這些科學所造成的后果,其本身就已經(jīng)帶有了一種反思性。隨著科學知識的發(fā)展,科學變得越來越不可預測,其后果具有顯著的不可計算性。與之相應地,伴隨生產(chǎn)力指數(shù)式增長的是越來越多的潛在的威脅。這與工業(yè)社會之前的自然風險是不同的。
      其次,與過去的自然風險相區(qū)分的是,現(xiàn)代風險采取了一種非常不同的形式。自然風險是可以被感知的,它造成破壞的形式是人們可以直觀察覺的。因此很容易便能在損失和自然災害之間建立其因果關系。但是現(xiàn)代風險不能,現(xiàn)代風險更加的隱蔽:“首先指的是完全逃脫人類感知能力的放射性、空氣、水和食物中的毒素和污染物,以及相伴隨的短期和長期的對植物、動物和人的影響?!?下文將詳述,這個特點深刻地影響了科學共同體與大眾之間的關系。
      在地域范圍上,現(xiàn)代風險不同于自然風險——自然風險在哪而發(fā)生,便在哪兒造成傷害——而現(xiàn)代風險“在它們所生產(chǎn)的苦難中,它們不再與它們起源的地方,即工業(yè)工廠相聯(lián)系?!?因為于采取了新的風險形式,現(xiàn)代風險變得極容易在極大的范圍內傳播。因此現(xiàn)代的風險本質上是全球性的。而風險社會的形式隨著工業(yè)化和全球化在整個世界的鋪開也擴展了出去 ,并借助資本的流動實現(xiàn)了風險的轉移。因此現(xiàn)代風險一方面可以成為全球議題,一方面又在輕重程度上有差別。隨著近年來對現(xiàn)代的風險問題的討論增多,這個議題正慢慢地在國際政治中處于更加重要的位置。
      現(xiàn)代社會的風險不同于自然的風險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在現(xiàn)代風險的語境之下,自然不能再被看作一個待由社會去征服的事物?,F(xiàn)代風險雖然有別與自然風險,不是說現(xiàn)代風險脫離了自然風險的形式,而是因為現(xiàn)代風險的根源是不同的。現(xiàn)代的風險也必然地采用自然風險的形式。這意味這,自然實際上已經(jīng)內化成為了社會的一部分,而不再是其待征服的對立面。
      因為人類不可能直接感知現(xiàn)代風險,所以現(xiàn)代風險雖然在本體論意義上是存在的,但在社會中,風險是知識的形式而存在——存在即是被(科學地)感知。這意味著“它們在知識里可以被改變、夸大、轉化或者削減,并就此而言,它們是可以隨意被社會界定和建構的。” 因此,“掌握著界定風險的權力的大眾媒體、科學和法律等專業(yè),擁有關鍵的社會和政治地位?!毕鄳?,“風險可以被界定為系統(tǒng)地處理現(xiàn)代化自身引致的危險和不安全感的方式?!?
      因此,我們將會看到,風險的這種形式,讓精英與大眾之處于類似同我們開頭提到的列奧?施特勞斯所描述的那種狀態(tài)。因為只有精英可以向大眾揭示出各種各樣的風險。但我們將會發(fā)現(xiàn),風險確實是像貝克所描述的那樣,是向著底層聚集的。而其背后的邏輯,依然是一種權力關系。列奧?施特勞斯的問題在智識上確實有意義,但在現(xiàn)實上不過是用一種精英的崇拜來掩蓋利益的沖突罷了。
      
      三、科學的作用
      那么,科學在現(xiàn)代的風險社會中發(fā)揮著什么樣的作用呢?其又是如何獲得自己對社會的權力的呢?
      首先,因為不能直接感知,現(xiàn)代的風險必須首先由科學作出界定——唯有科學的手段才能向我們揭示出什么有風險而什么沒有,雖然它們可能無處不在。貝克指出,現(xiàn)代社會的風險——比如說污染——實際上是由一系列由科學界定和分配的數(shù)字組成的。它們往往以平均值的形式出現(xiàn),低于某一個值將被認為對人體是無害的。這種“可接受水平”構成了一種對風險的合法化。我們不需要問可能構成風險的物質該不該存在——因為這不是科學要回答的問題。我們只要知道在某個值以下它對人或者環(huán)境“沒有”傷害就可以了。在這種情況下,生產(chǎn)風險是實際上是非?!鞍踩钡?。“它最終歸結為這樣的問題:毒害能在多長的時間里不被稱作毒害,什么時候它開始被稱作毒害。”
      其次,對于現(xiàn)代風險造成的苦難而言,其原因(風險生產(chǎn)者)和影響在時空上是分離的。實際上的聯(lián)系人們也只能通過科學來確立因果關系。來界定責任,確定受害者與風險生產(chǎn)者之間的義務關系。這樣,科學擁有了構筑兩個主體之間聯(lián)系的能力。
      然而科學自然無法解決作為其自身產(chǎn)物而誕生的現(xiàn)代風險。這是因為科學顯著地具有以下的數(shù)個特征:首先科學是待否定的,它本身并不提供什么被固定的確定性,今天認為某種物質沒有危害,可能明天便被否定了。因此,存在這樣一種可能性:在“解決”一個風險的時候,它正在繼續(xù)生產(chǎn)新的沒有被感知的風險,貝克嚴厲地批評“可接受水平”事實上是一種不可能擁有的“知識”。其次科學是不完備的,科學研究中極有可能遺漏各種因素,在應用技術的時候,我們不會所有的后果的可能性都加以考慮再將其推廣,但科學可能會不停地在它之上發(fā)現(xiàn)新的風險,比如說,我們雖然為一種化學制劑制定了安全標準,但是沒有考慮到這種化學制劑相當?shù)姆€(wěn)定,并可以積累,隨著時間的發(fā)展它便有能突破我們之前制定的標準——于是我們“安全”地制造出了這些風險。又,因為風險的社會存在需要由科學作出認定,因此在大多數(shù)時候,風險先有了本體論意義上的存在,繼而才擁有社會存在。這之間的時間差往往導致風險已經(jīng)導致了不可逆轉的后果。
      雖然“一種檢視的科學信仰背景是現(xiàn)代化批判的悖論基礎的一部分。”但我們必須認識到,現(xiàn)代風險已經(jīng)存在,對科學的方法論批判實際上不利于我們認識現(xiàn)代風險 。與之相比,我們更加要緊的任務是來考察是什么其他的因素阻礙了科學的方法論上的改進或是將這些缺點放大了。
      
      四、科學背后是什么?
      如果說風險的長期影響實際上是任何人都不可避免的話,那么風險的短期影響則是可以被分配的。首先,因為現(xiàn)代的風險需要被界定,應此擁有專業(yè)的知識從而知曉風險的人往往可以更方便地規(guī)避這些風險對自身的短期影響 ,并且可以刻意向其他人隱藏這種風險的存在。這個時候,風險的社會存在只是部分的,有關風險的知識是被管制的。在這種情況下,被知情者規(guī)避的風險便可以轉移或者轉化為知情者的利益。比如說蘋果公司的代工廠換用一種用于元件擦拭的更加廉價,揮發(fā)速度更快的化學試劑正已烷進行屏幕的擦拭而沒有相應地告知工人這種化學試劑對人體存在這更大的毒性并提供更有效的防護措施,導致了車間工人的集體中毒 ,就是這樣的一個極好的例子。更常見的形式則是進行風險的跨國轉移,將已有的造成大量環(huán)境危害的工業(yè)轉移而不是試圖去解決其污染問題。
      科學背后的利益因素也控制著風險合法化的過程。風險的生產(chǎn)者通過風險合法化的過程可以減少自己的生產(chǎn)成本,不用考慮一定要投入資金進行工藝創(chuàng)新而是繼續(xù)保持原有的工業(yè)生產(chǎn),并減少了自己的治理費用。
      由于現(xiàn)代風險的原因后果的時空分離的性質,需要科學來界定風險生產(chǎn)者和危害之間的因果關系,這是最容易被利用的一點。因為這種界定是非常困難,甚至說在嚴格意義上更本不可能。但是現(xiàn)代的法律制度在責任認定上要求提供的是有統(tǒng)計顯著性的證據(jù)。只要在科學的界定過程中,在統(tǒng)計上做各種各樣的手腳,便可以掩飾這種因果關系 ,以來規(guī)避自己的責任。比如說臺灣桃源RCA工廠的污染索賠中遇到的問題 。
      現(xiàn)代風險的界定的改變意味著現(xiàn)代風險的治理也與之前的自然風險的治理大不一樣了。什么時候進入治理什么時候結束治理都要由科學時段進行界定。這意味著現(xiàn)代風險治理也可以成為一個不可飽和的市場 。而這個市場中的主力毫無疑問地落到了占占社會大多數(shù)的普通人手上。在無法確定單一的風險制造者的情況下,風險治理的費用被所有人均攤了。而決定這個市場興起和結束的,都是科學。
      在這些情況下,科學并不完全是中立的,即是是中立的,也因為之上所提到的科學知識的種種性質被其他的利益集團所影響和控制,從而實現(xiàn)了社會的風險控制和分配。而這些利益集團,對于普通的社會群體而言是處于強勢的地位的。風險的分配權力掌握在社會的上層,風險則向社會下層所聚集。
      
      五、大眾的反應
      可大眾并沒有因此對已經(jīng)合法化的風險而感到放心,而是表現(xiàn)出了一種對科學共同體的懷疑態(tài)度。首先是來自多來以來的“技術恐懼癥”的傳統(tǒng)——因為專業(yè)的分工實際上必須伴隨著知識的分配。貝克指出,“公眾的批評和焦慮主要來自于對專家和反專家的辯證法?!倍皼]有社會理性的科學理性是空洞的,沒有科學理性的社會理性是盲目的?!钡强茖W確實存在自己問題——因為它與其表述風險以及所伴隨著的不同的利益有著如此明顯的關聯(lián),以至于大眾幾乎不可能忽視它。
      更詳細的說,存在著這樣幾個矛盾:人們會認為在現(xiàn)代社會,技術對生活的過度介入已經(jīng)大大地揮霍了科學共同體的信譽——比如我們常見的各種由專家代言的廣告,社會對科學名義上的濫用造成了這一惡劣的后果。這只是科學共同體遭到懷疑的一個原因,更根本的在于:公眾處理的是“二手的非經(jīng)驗” ——這意味著他們得不到本體論上安全感而要完全地去信賴科學共同體。但是科學共同體對于某一些問題并沒有明確的結論而自身也在爭執(zhí)之中。這時候的議題是模糊的,而如果風險的分配尚未被法律所規(guī)定下來,風險的界定就從科學共同體中單純的真理問題變成了一個政治問題。甚至可以說這些模糊的議題實際上很大程度上是不同的力量在爭奪大眾。其中最明顯的為以下的三個議題:環(huán)保、全球變暖以及轉基因。但鑒于篇幅便相應地不展開了。
      隨著公眾對風險的恐懼,導致眾多的行為“都要在科學和科層制的庇護之下” ,以防止已知的風險被繼續(xù)制造出來?!半S著危險的增長,在風險社會中產(chǎn)生了完全新型的對民主的挑戰(zhàn)。它包含了一種使預防為先的極權主義合法化的傾向,這種極權擁有預防最壞情況的權利……”
      
      六、風險與政治
      我們現(xiàn)在所有的陳述似乎有些印證了列奧?施特勞斯的陳述,特別是面對風險,社會理性表現(xiàn)出來的缺乏科學理性的一面。但我們很容易就可以發(fā)現(xiàn),我們更本上并不認同列奧?施特勞斯的判斷。風險社會像我們揭示的是,科學和哲學的真理都不是確定的——而列奧?施特勞斯的論述暗含的是哲學和科學是已經(jīng)獲得的。因此相應的,科學也缺少社會理性。這兩點并不是不能克服的。再者,由于現(xiàn)代分工的加劇,伴隨著明顯的知識的分配,每個人都只是部分的哲學家或者科學家。從而每個人的意見都在反對其他人,列奧?施特勞斯的論斷并不在事實上存在。
      而在政治實踐中,列奧?施特勞斯的眾多學生正在毫不猶豫地實踐著這一點,其表現(xiàn)便是一種反民主的政治上的新保守主義。但是他們自己已經(jīng)喪失了反思性,從來不質疑自己的知識。不去懷疑,自己是不是成了他們經(jīng)常引用的蘇格拉底所最為懼怕的偽哲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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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寫的,貝克這本書涵蓋的內容很多,由于本文曾是作業(yè),引用,注釋已去。
  •     吉登斯從這本書中得到了很多啟發(fā),我不得不承認用哲學化的語言寫作是一件只有天才和最勤奮的人的工作, 當我在每個看似簡單的局子里繞的時候我明白了哲學可以在拷問句子的過程拷問思想,就像我想象中的海德格爾,語言成了錘子,它失去了簡單的表意功能,它沉醉與語言的征戰(zhàn),它不在是游戲,它讓沒有經(jīng)過哲學訓練者望而卻步,顯然這不是一個外行人應該去挑戰(zhàn)的歷險。
  •   很好的文章概括。謝謝。
  •   你這個中間缺少對于階級、勞動、性別三個方面的相關論述,這一點是貝克論述的第二個方面的內容啊。但是,這一部分中文版的翻譯或許還有待于商榷。
  •   想看~
  •   say得真好。。。
  •   說得我更想看了
  •   讀哲學時真真切切的感覺啊“哲學可以在拷問句子的過程拷問思想”
  •   其實,看得非常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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