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偉業(yè)

前言

季羨林先生是享譽中外的著名學者，他研究領(lǐng)域之廣，學術(shù)造詣之深，學術(shù)成果之多，學風學德之高，在當今世界上是很少見的。季先生的學術(shù)研究領(lǐng)域，除印度學，即印度古代語言、印度古代文學、印度佛教史、印度歷史以外，還包括中印文化交流史、中外文化交流史、中國佛教史、中國文化史等。他對東方學的建立和發(fā)展貢獻巨大，人們稱他為“東方學的締造者和引路人”；他有力地推動了民間文學、比較文學的深入研究，這又使他成為“中國比較文學的靈魂”、“比較文學的奠基者”。此外，他創(chuàng)作的散文，以豐富的內(nèi)涵、動人的情感，在我國文壇上獨樹一幟，也受到了廣泛的歡迎。隨著國內(nèi)外形勢的發(fā)展變化和社會不斷進步，渴望在精神人品和學術(shù)思想上更多了解季羨林先生的中外人士日益增多；為了適應這一要求，我們收集相關(guān)文章，匯編了這樣一本書。季先生的高尚品德、淵博知識和聰慧才智，影響、教育了同他比較接近和在學術(shù)上受惠于他的老、中、青幾代人，而且隨著對他的了解的增加，所受的教育和所得的感受也就越深。季先生的人品和才華，體現(xiàn)了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和傳統(tǒng)文化，他是這種美德和文化的繼承者和弘揚者。我們了解他、研究他和介紹他，目的就在于更好地學習他，更好地繼承和弘揚中華民族傳統(tǒng)美德和傳統(tǒng)文化。我們相信，這在當今，對于個人，對于整個民族，都是有益的。需要說明一下的是，這里匯集的文章，有的是新約寫的，有的則是以往發(fā)表過的。它們從不同角度介紹了季羨林先生的品格、思想和學術(shù)。為方便讀者，我們對這些文章作了大體分類——也只能是“大體”，因為不少文章是很難確定其單一的性質(zhì)歸屬的。

內(nèi)容概要

我來自南京，你來自蘭州　　她來自岳陽……　　長江獻血，黃河獻血　　洞庭湖也在獻血……　　陽光是。型的，愛也如此　　陽光適宜于每一個人。獻出陽光　　把燦爛留給自己    汶川大地震，全國人民都行動起來，各行各業(yè)都行動起來，獻血、捐款、捐物，為抗震救災作出貢獻。我們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也在為此盡心盡力。特意策劃了《散文悅讀季》叢書，作為本社向災區(qū)人民獻愛心活動的一個組成部分。    我們相信，文化也是一種血液，文學也是一種陽光。

書籍目錄

卷一　學者風范　季羨林的“和諧”觀　學術(shù)征途上的智者和強者——祝季羨林先生八十五歲華誕　大江闊千里　如同野老話家?！雎牸玖w林談翻譯、寫作、和諧　學習先生的治學精神　季羨林——感動中國的著名學者　季羨林的洽學之道卷二　精深學術(shù)　從東方語文學到東方學——慶祝季羨林先生九十華誕暨執(zhí)教五十五年時的一點感想　季羨林先生與民間文學　季羨林：教書育人與科研的典范　季羨林與吐火羅文研究——恭賀恩師九十華誕　季羨林教授與印度學　季羨林與翻譯　季羨林與東方比較文學　郁郁詩人意悠悠赤子情——談季羨林先生的散文創(chuàng)作　真情及其傳遞——重讀季羨林先生的散文　羨林師對中印比較文學的貢獻　大儒無聲亦有聲　  ——2006年初的季羨林先生　窮搜百代不世之功——讀季羨林先生新著蔗糖史　季老對敦煌文化研究的一大理論貢獻——從敦煌文化的歷史定位問題談起　隔山拜師　中國的馬克斯·穆勒——記季羨林先生　獨具特點別有風格——談季羨林先生的序跋卷三  高尚人品　東方之子　季羨林的學術(shù)與人格　傳道·受業(yè)·解惑　夢系燕園　季羨林的免戰(zhàn)牌　君子一諾——季羨林先生新作《病榻雜記》編后感　談羨林師的學風學德　“領(lǐng)異標新二月花”——重讀季羨林東西文化新論有感　季羨林與泰戈爾卷四  學人楷?！∏笆虏煌笫轮畮煛獜摹杜Ｅ镫s憶》成為暢銷書說起　生命的贊歌——《病榻雜記》讀后　讀《病榻雜記》有感　季羨林先生說：我不能封筆——讀季先生《病榻雜記》有感　兩件難忘的事　人生的幸運　談談季羨林教授　我心目中的季羨林先生　我永遠的先生　生當作人杰　音樂的活化石附錄　季羨林教授所獲獎項

章節(jié)摘錄

插圖：季羨林的“和諧”觀2006年8月6日，季羨林九十五歲生日，溫家寶總理專程去301醫(yī)院（解放軍總醫(yī)院）為他祝壽。據(jù)報導，在交談中，溫總理特意就“構(gòu)建和諧社會”問題，與季羨林進行了交流與探討。溫總理在季羨林病中為其祝壽，按常理，應該是說一些安慰祝福之類的話，可是卻提出了如此嚴肅的政治話題，這讓許多人感到詫異和困惑。其實，這件事說怪也不怪，溫總理恐怕是有備而來的。溫總理曾自稱是季羨林文章的“忠實讀者”，那么，季羨林十幾年來，先后發(fā)表的幾十篇談“和諧”的文章，大概應該是讀過一些的，而且早有所感，所以才會有這次頗為令人感到詫異的對話。季羨林關(guān)于“和諧”的問題，究竟發(fā)表過什么高見呢？1998年，季羨林在《做人與處事》這篇短文里寫道：一個人活在世上，必須處理好三個關(guān)系：第一，人與大自然的關(guān)系；第二，人與人的關(guān)系；第三，個人心中思想與感情矛盾與平衡的關(guān)系。這三個關(guān)系，如果能處理得好，生活就愉快；否則，生活就有苦惱。這段話，可以看做是季羨林“和諧”觀的高度概括。季羨林談的“和諧”，不是從社會學的角度，講興邦治國的大道理，而是從個人品德與修養(yǎng)的角度，談“一個人做人與處事”的原則，也可以說是“人生的和諧”之道。而這一點，正是構(gòu)建和諧社會的基礎(chǔ)。在季羨林看來，一個人活在世上，要想“生活得愉快”，最重要的就是要處理好三個關(guān)系：人與自然和諧相處，人與人和諧相處，個人內(nèi)心保持和諧的心態(tài)。一個人這三個方面都處理好了，生活就愉快了。每個人這三個方面都處理好了，社會自然就和諧了。下面，我們就對季羨林這段話逐一進行分析和探討。人與大自然要和諧相處關(guān)于處理好第一個關(guān)系：“人與大自然的關(guān)系”。把處理好人與大自然的關(guān)系，也當作“為人處世”之道的原則之一，過去我們恐怕是難以理解的。記得前些年，從電視上看見外國綠色和平組織成員，與破壞生態(tài)環(huán)境的人和事進行頑強的斗爭，當時還覺得好笑，以為環(huán)保問題離我們還很遙遠。但是近年來，隨著我國城市環(huán)境嚴重污染，長江洪水泛濫，黃河斷流，各地缺水現(xiàn)象日趨嚴重，新疾病不斷滋生，北方沙塵暴肆虐，南方非旱即澇，甚至喜馬拉雅山上的萬年冰雪也開始融化，等等等等。面對這一切，誰也笑不起來了，反而對那些有先見之明的環(huán)保衛(wèi)士倍加尊敬。其實，在這個問題上，季羨林稱得上是一位先知先覺者。早在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后期，在那場東西文化辯論中，季羨林就寫了十幾萬字的文章，大聲疾呼，警告世人，現(xiàn)代化建設切莫走西方“征服自然”、破壞環(huán)境的老路，那是會遭到大自然報復的；應該以我們中國自古以來奉行的“天人合一”思想為指導，與大自然交朋友，處理好人與自然的關(guān)系，才能做到“可持續(xù)發(fā)展”。可惜，季羨林的這些忠告，當時不但沒有人聽，甚至還遭到一些人的反對和嘲諷。此后十幾年中，地方官員和老板們，為了升官和發(fā)財，不但不問姓“社”姓“資”，也不問姓“中”姓“西”，濫砍濫伐，濫拆濫建，蠻干胡干，大肆破壞生態(tài)平衡，沖昏頭腦地又來了一個“大躍進”。結(jié)果怎么樣呢？結(jié)果是：“樓上樓下，電燈電話”是有了，“高樓連成片，汽車滿街跑”也有了，可就是不適宜人居住。中國現(xiàn)在排放二氧化碳量居世界第一，全世界污染最嚴重的十座城市，中國占其中八座。國家每年不得不斥巨資退耕還林，退田還牧，治理城市各種環(huán)境污染。雖然我國的GDP連年攀升，然而扣去治污費后，就要大打折扣了。而且，有的生態(tài)破壞了，幾十年、幾百年也難以恢復，有的永遠也不能恢復了。這代價豈不太大了嗎！為什么我們在做出重大決策時，就不能聽一聽那些有識之士的“逆耳忠言”呢？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如果聽了馬寅初先生關(guān)于“人口論”的建言，今天就不會有十三億這樣龐大的人口數(shù)，我們的日子就會比現(xiàn)在好過得多。“大躍進”時，如果認真接受了彭德懷“萬言書”的忠告，就不會給國民經(jīng)濟造成那么巨大的損失。同樣，十幾年前，我國大規(guī)?，F(xiàn)代化建設剛剛開始時，如果采納了季羨林“天人合一”的意見，也就不會付出今天這樣慘重的代價。這真是一個沉重的教訓！后來治國者不能不深思的問題。前兩位進言者，不但意見未被采納，還招來橫禍。所幸的是，今天季羨林的意見雖未被采納，卻還未遭到“禍從口出”的厄運，并且還能與總理促膝交流意見，總算有別于前，有了一點進步。在季羨林看來，“對待大自然的態(tài)度，大而言之，是關(guān)乎人類生存的問題；小而言之，對個人來說，常常表現(xiàn)為一種品格，一種感情，一種情操”。這是對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更深刻的認識，更精辟的論述。但凡有仁愛之心的人，對一草一木，一鳥一獸，無不悉心呵護，關(guān)愛備至。拿北京人來說，清晨公園里，遛鳥、遛狗的人不在少數(shù)，其愛鳥愛狗之態(tài)可掬。大雜院里，無論居住環(huán)境多么擁擠、簡陋，總能在窗臺墻角，看見幾盆夾竹桃、西番蓮、月季、繡球、或蘭花之類的花木。這是北京人熱愛生活的表現(xiàn)，也是對大自然親近的一種心態(tài)。這是一種高雅的情愫，是一種正常人的心態(tài)。但是，凡兇殘無道之人，對人類尚且仇恨，更不用說對鳥獸蟲魚、花草樹木會有什么感情了。十年浩劫期間，養(yǎng)花忽然變成了修正主義?！八娜藥汀币换镌诒贝?，先批斗人，后批斗花木，把幾十年上百年的老丁香樹砍伐殆盡，把屢見于清代筆記中的幾架古藤蘿也斬草除根，最后，把辦公樓前兩棵頗有名氣的西府海棠也連根拔掉。“四人幫”一伙要篡黨奪權(quán)，整北大的干部和知識分子，可以理解。但是砍伐花木，鏟除海棠，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宋代蘇詢在《辨奸論》中說：“凡事不近人情者，鮮不為大奸慝（音te，汗邪之意）?！薄八娜藥汀币换锔沙隹郴ǚツ局惒唤饲橹拢阋娝麄兪且换锖翢o人性的“大奸慝”。這難道不足以說明，對待大自然的態(tài)度，常常表現(xiàn)為一種品格，一種感情，一種情操嗎？季羨林對草木鳥獸的關(guān)愛，超出人們的想象。就在上面提到的，北大辦公樓前兩棵西府海棠被砍伐二十年后，他寫了《懷念西府海棠》一文。文中寫他獨自來到辦公樓前憑吊西府海棠，幻想著西府海棠之魂能重歸燕園：西府海棠之魂歸來時，能有什么跡象呢？我說不出，我只能時時來到辦公樓前，在翠柏影中，等候倩魂。我多么想為海棠招魂?。〗Y(jié)果恐怕只能是“上窮碧落下黃泉，兩處茫茫皆不見”了。奈何，奈何！在這風和日麗的三月，我站在這里，浮想聯(lián)翩，悵望晴空，眼睛里流滿了淚水。這是一種多么崇高、博大、真摯的仁愛之情??！季羨林不僅愛花木，也愛小動物，尤其愛貓。他家先后養(yǎng)過四只貓。他同每一只貓都有深厚的感情。白天，他親自為貓們做飯；晚上，他與貓們同眠。他散步，貓便隨其身后。貓病了，他輾轉(zhuǎn)難眠。為了讓貓能吃下飯，他再累，也要拖著疲憊的身子，走幾里路，親自去海淀肉店，買回牛肉或豬肝來，做給貓吃。貓如果走丟了，他便會失魂落魄，什么事也做不下去。季羨林對自己這種鐘愛草木鳥獸的情結(jié)，曾經(jīng)作過這樣的表白：我是一個沒有出息的人，我的感情太多，總是供過于求，經(jīng)常為一些小貓小狗小花小草惹起萬斛閑愁。真正偉大的人是不會這樣的。反過來說，他們像我這樣的話，也決不能成偉人。我還有點自知之明，我注定是一個渺小的人，也甘于如此，我甘于為一些小貓小狗小花小草流淚嘆息。其實真正偉大的人，才會對世界萬物充滿感情，如太史公所說：“仁者愛萬物?！碧煜聭延胁壑?，富有感情的人，才會具有“愛萬物”的高尚情操。正所謂：“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宋代大思想家張載曾經(jīng)對“天人合一”哲學思想說過一句十分精辟的話：“民吾同胞，物吾與也。”這里的“物”，即指大自然的萬物，包括動物和植物。“與”的意思是伙伴?！拔镂崤c也”，意思是說：我們要把大自然萬物都看成自己的伙伴。這是中國古代哲學的基礎(chǔ)，也是中國對世界的重大貢獻。季羨林對動植物情同手足，關(guān)愛有加，正是這種思想的一種體現(xiàn)，是一種極其高尚的精神境界。長期以來，受所謂“斗爭哲學”影響，我們只知道“與天斗，其樂無窮；與地斗，其樂無窮；與人斗，其樂無窮”的名言，而忘記了支撐我們中華民族三千年歷史而不衰的“天人合一”哲學基礎(chǔ)，實在是一件令人痛心扼腕的事。好在近來這種現(xiàn)象已有所轉(zhuǎn)變。最近青藏鐵路通車，在建設過程中，國家花巨資為藏羚羊開辟遷徙通道就是一例。這一舉措已經(jīng)受到國內(nèi)外的關(guān)注與好評。但愿這種與大自然和諧相處，共存共榮的思想能夠為普天下人所接受，并成為我國現(xiàn)代化建設的指導思想，那樣建成的社會，才真正稱得上是一個有中國特色的和諧的現(xiàn)代化社會。人與人之間要和諧相處再來談一談季羨林和諧觀的另一條原則：“處理好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這當然是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不過，季羨林有自己處理人際關(guān)系的獨特見解。他說：至于人與人的關(guān)系，我的想法是：對待一切善良的人，不管是家屬還是朋友，都應該有一個兩字箴言：一曰真，二曰忍。真者，以真情實意相待，不允許弄虛作假。對壞人，則另當別論。忍者，相互容忍也?！蹲鋈伺c處世》他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他對世人充滿了愛心。他愛生養(yǎng)他的母親，培育他的叔叔，難以割舍的兒女，教過他的老師，不論是德國哥廷根大學的瓦爾特施米特教授、西克教授，還是中國清華大學的陳寅恪教授、朱光潛教授；他愛他的同鄉(xiāng)、同學和朋友：臧克家、吳組緗、林庚、李長之、馮至、胡喬木、李廣田、沈從文、吳作人、王力等；他同樣愛著與他童年時一起割草、玩耍，至今仍然目不識丁的一個叫楊狗的樸實的農(nóng)民；他愛一切愛過他，幫助過他的人；他還愛那些雖不知道姓名，但正直、善良的可愛之人。在他創(chuàng)作的一百多萬字的散文里，他以滿腔的熱情頌揚他們的高貴品質(zhì)，抒發(fā)對他們的愛心。讀他的散文常常被他那真摯的感情所感動。他的文章有的是和著淚寫成的，感人至深。這里僅舉一例。1993年，他在《哭馮至先生》一文中寫道：近幾年來，我運交華蓋，連遭家屬和好友的喪事。人到老年，舊戚老友，宛如三秋樹葉，刪繁就簡，是自然的事。但是，就我個人來說，幾年之內(nèi)，連遭大故，造物主——如果有的話——不也太殘酷了嗎？我哭過我們?nèi)揖磹鄣睦献?，我哭過我的親生骨肉婉如，我哭過從清華大學就開始成為朋友的喬木。我哪里會想到，現(xiàn)在又輪到我哭馮至先生！“白發(fā)人哭黑發(fā)人”固然是人生至痛，但“白發(fā)人哭白發(fā)人”不也同樣慘痛嗎？我覺得，人的眼淚不可能像江上清風與山間明月，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幾年下來，我的淚庫已經(jīng)干涸了，再也沒有眼淚供我提取了。臧克家的夫人鄭曼女士讀了這篇文章后，特地給季羨林寫了一封信，信中說：“拜讀大作《哭馮至先生》，使我熱淚盈眶，久久不能平靜！馮至先生的謝世，是我國文學界、翻譯界、學術(shù)界的重大損失。馮至先生走了，他得到了‘解脫’，而留給生者的是難以忘卻的懷念！他地下有知，也會含笑九泉的。可我們卻為您的健康擔心，用自己的血淚來寫悼文，可一而不可再??！”鄭曼女士這里說的“可一而不可再??！”是有所指的。她曾在1987年讀過季羨林的《重返哥廷根》一文。文中季羨林描述自己在養(yǎng)老院與他的“博士父親”瓦爾特施米特教授見面時的情景，深夜離別時依依難舍的場面，使鄭曼女士感動得淚濕衣襟。她于是打電話告訴季羨林說：“我讀了您的《重返哥廷根》，都哭了?！奔玖w林回答說：“我是含著淚寫的?！编嵚繐募玖w林這樣一次次地用血淚來寫文章，有害健康，所以才有“可一而不可再”的話。一周后，鄭曼女士收到了季羨林的回信：鄭曼克家：你們的來信收到了，謝謝！蘇軾的詞說：“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這個道理，我經(jīng)過八十多年的生活歷程，是完全理解的。然而人非木石，孰能無情？每遇到悲離之事，則仍不能排遣，實在無可奈何也……季羨林待人的至真至誠，至愛至親之心，可見一斑。至于說到“忍”字，也就是寬容之心，例子就更多了。就他個人來說，從沒有過私敵。他原諒一切可以原諒的人和事?！拔母铩敝?，他被“革命”小將（其實并不一定都?。┐蚍诘兀?，抄家，住“牛棚”，吃盡了一切苦頭?！拔母铩焙?，他否極泰來，“官”運亨通，做了北大副校長、全國人大常委，各種頭銜幾十個，而與他共事的人，有不少是當年整過他的人。如果他要報復，不費吹灰之力，就能進行報復，但他沒有這樣做。為什么呢？他在《牛棚雜憶·自序》中是這樣說的：“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一多半是十年浩劫中的對立面，批斗過我，誣蔑過我，審訊過我，踢打過我。他們中的許多人好像有愧悔之意。我認為，這些人都是好同志，同我一樣，一時胡涂油蒙了心，干出了一些不太合乎理性的勾當。世界上沒有不犯錯誤的人，這是大家都承認的一個真理。”“我自己在被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時候，還虔信‘文革’的正確性，我焉敢苛求于別人呢？打人和被打者，同是被害者，只是所處的地位不同而已。就由于這想法，我才沒有進行報復”。這樣的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非大智大勇者，莫能為也。如何處理好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是每一個人都會遇到的問題。對個人來講，是一個品德問題，也是一個生存之道的問題；對社會來講，就是一個能否和諧的問題了。季羨林提出的處理人際關(guān)系兩字箴言：“真”和“忍”，其實就是我們傳統(tǒng)文化中“待人以誠”和“與人為善”的道德觀。這種儒家倡導的“誠信”和“恕道”，早已形成了我國傳統(tǒng)道德的核心，深入人心，代代相傳。而且，正由于這種處世哲學在民間的根深蒂固，才維系了中華民族的長期穩(wěn)定與和諧，歷數(shù)千年而不衰。這是我們民族寶貴的精神財富。遺憾的是，由于種種原因，當今社會，背離這種傳統(tǒng)美德越來越遠，嚴重影響了社會的穩(wěn)定與和諧。試看今日之社會，物欲橫流，虛假成風，爾虞我詐，弱肉強食。為一己之私利，貪贓枉法，徇私舞弊，賣官鬻爵，欺上瞞下，罔顧民生，假藥、假煙、假酒、假奶粉、假光盤、假文憑、假證件、假論文，等等，大行其道，泛濫成災，何以言“真”；為一己之私利，置他人生死于不顧，為非作歹，恃強凌弱，仗勢欺人，為所欲為。為雞毛蒜皮的小事，互不相讓，大打出手，甚至致人死命的事，屢見于報端，大家都已經(jīng)見怪不怪，習以為常，麻木不仁了，又何以言“忍”？

編輯推薦

《凡人偉業(yè):中外學人眼中的季羨林》由中國文聯(lián)出版社出版?！耙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必須實現(xiàn)人生的價值，才能對得起這僅有的一次生命?！薄玖w林“有志于使中華民族強盛的人們，尤其是年輕一代知識分子，你們的生命只有和民族的命運融合在一起才有價值，離開民族大業(yè)的個人追求，總是渺小的。這就是我，一個老知識分子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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