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幾時圓

前言

　　包括《智慧的燈》在內(nèi)，我的十余部長篇小說先后流向大陸，或由出版社接洽出版，或自有疏通管道。當(dāng)我見到封面不一樣的版本，總是萬分歡喜。本來，中國筆和中國心永恒不變，所有的叨絮和懸念也都是縈繞著中國人的心聲和心情，能得到同種、同文同胞的共識、共鳴，進而共發(fā)尋覓智慧和感悟的熱誠，是我一心最大的企盼和目的?！　《?0六年六月二十日，廣東省社會科學(xué)院哲學(xué)與文化研究所在廣州舉行華嚴文學(xué)創(chuàng)作學(xué)術(shù)研討會，來自臺灣、香港、福建、廣東、上海、北京等地的五十多位學(xué)者專家齊聚一堂，交流了二十多篇論文，其后廣東花城出版社和臺灣躍升文化事業(yè)有限公司各出版了一本《華嚴文學(xué)創(chuàng)作學(xué)術(shù)研討會論文集》。我向來沒想到自己的作品值得受到那樣的贊美，更感喜慰的是：由我首創(chuàng)的《神仙眷屬》等四部對話體長篇小說，特別受到矚目和贊揚。會上有大陸學(xué)者提及我的作品銷售量登不上“排行榜”，為我感到不平。我自己清楚，那是我十八年前所寫的《棄貓徙遷》帶來的后果。那時，我出版了十七部長篇，經(jīng)過多少次的再版，活版印刷的鉛字開始磨損，出版社不曾及時為我改為平版印刷，我便轉(zhuǎn)入另外一家出版社。因為不想傷及任何人，我以幽默的口吻把自己喻為“棄貓”。事實上我的作品一向暢銷并長銷，為自己開個玩笑不必擔(dān)心有人誤會。就像有一次我被邀參加一場盛大的頒獎典禮，當(dāng)被問到我這平素足不出戶、很少和人交往的人，為什么居然出現(xiàn)在如此大集會中，我回答我是想出來打一些知名度，臺下立時發(fā)出哄堂笑聲。海峽兩岸經(jīng)過長時間的全然阻隔，我這賣弄幽默的說詞才有被誤解的情況發(fā)生。這使我想到：人不論任何時刻，都應(yīng)該實話實說，即使是你不好意思說的話，應(yīng)該坦白時就得坦白。要切記，只有真才是做人最好的策略?；蛞詾槔们纹ぴ捒梢詧A場，俏皮話是自信和自負的副產(chǎn)品，當(dāng)你自信滿滿、充分自負，你的視野就怕蒙上塵霧了?！　∪嗣裎膶W(xué)出版社把我的八部長篇小說組合為“華嚴知性情感小說”，定于二00八年一月在全國推出。這仿佛我在那無邊無涯的錦繡大地游闖多時，如今更見展現(xiàn)前路的平坦大道，我可以張開雙臂、迎著和煦的陽光向前奔跑。夜色低垂，萬家燈火的時分，如果還能見某個小角落，某一位同胞姊妹或兄弟翻開我的作品，和我靜悄悄地做著會意交心的晤談，那種感受和感動，必將是我永遠無法忘懷的。

內(nèi)容概要

　　二00六年六月二十日，廣東省社會科學(xué)院哲學(xué)與文化研究所在廣州舉行華嚴文學(xué)創(chuàng)作學(xué)術(shù)研究討會，來自臺灣、香港、福建、廣東、上海、北京等地的五十多位學(xué)者專家齊聚一堂，交流了二十多篇論文，其后廣東花城出自社和臺灣路升文化事業(yè)有限公司各出版了一本《華嚴文學(xué)創(chuàng)作學(xué)術(shù)研討會論文集》。　　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把作者的八部長篇小說組合為“華嚴知性情感小說”，定于二00八年一月在全國推出。這仿佛作者在哪無邊無涯的綿繡大地游闖多時，如今更見展現(xiàn)前路的平坦大道，我可以張開雙臂、迎著和煦的陽光向前奔跑。夜色低垂，萬家燈火的時分，如果還能見某個小角落，某一位同胞姊妹或兄弟翻開我的作品，和我靜悄悄地做著會意交心的晤談，那種感動，必將是我永遠無法忘懷的。

作者簡介

華嚴女士，本名嚴停云，中國近代啟蒙思想家嚴復(fù)先生的孫女。福建閩候人，一九二六年生于福州。畢業(yè)于上海圣約翰大學(xué)，一九四八年去臺灣。一九六一年出版長篇愛情小說《智慧的燈》后一舉成名，之后創(chuàng)作不輟，已出自長篇小說及其他作品集二十余部；有十二部長篇小說改編成電視連續(xù)劇，由秦漢、歸亞蕾、恬妞、蕭薔等明星主演。
    一九八一年，華嚴女士獲世界藝術(shù)文化學(xué)院榮譽文學(xué)博士學(xué)位。

章節(jié)摘錄

　　“我當(dāng)然知道這件事，如果再生一個女兒，欣欣也有一個伴，我這方面也算已經(jīng)努力過，也就……”　　“也就不必擔(dān)心我父母會說些什么嗎？”　　萬朵紅眨眨眼：　　“其實，宇歌，你一向最清楚什么是我寫文章的目的。我既不認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也向來不覺得自己今日的地位和誰有什么不同。我……”　　向宇歌笑著把妻子的手貼近嘴唇親了一下：　　“像你這么聰明的一個人，一定了解老人家的心理。我從前常常不解，同樣的一個好母親，為什么不能夠同時也是好婆婆。我母親和我祖母問的關(guān)系便搞得非常不好，她曾經(jīng)說一旦她有個媳婦，一定要好好兒地寬待她。但是當(dāng)她有了媳婦，卻又……”　　“我想我和她不在同一軌道上是原因之一。我太注意她的心意，太把她的話當(dāng)話來咀嚼是原因之二?！薄　　皩?，我希望你不要多‘咀嚼’我母親的話。你和她既不在同一軌道上，說的當(dāng)然也不是同樣的話。她想干涉我們的一切，如果有道理，我們當(dāng)然聽從。如果沒道理，我們可以一笑置之。老人家注重的是他們權(quán)威的有無，我們在這方面不傷他們的心，他們也就不會認真地計較別的什么了?！薄　　斑@些我都懂，你可別把我當(dāng)小學(xué)生看待呀?！薄　　拔腋改赣泻眯┖臀覀儾槐M相同的見解，那年宇鈴沒考上大學(xué)，他們便主張她根本不必念大學(xué)。最好是去結(jié)婚。其次是去做事。宇鈴氣得大哭大鬧，我?guī)退谝慌苑磳λ麄兊臎Q定，也被罵得成天沒有好日子過……”　　“他們最氣你的事也許是放著一個有錢又‘乖巧’的好小姐不要，而來和我這個‘一雙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窮公務(wù)員的女兒結(jié)婚?！薄　　疤煜赂改感模毕蛴罡栊χ骸拔覜Q定和你結(jié)婚，他們后來不是一直高高興興地接受這個事實嗎？”　　“事實是不能不接受的，心中的大疙瘩可怎么樣也無法消除。連我的父母都聽到從前有過多少女孩子追求你的故事，據(jù)說她們一個個對你的殷勤和多情都勝過我多少倍。”　　向宇歌仍是笑：　　“這個你得問自己，你愛我的程度真的比別人差嗎？”　　“我常常想，如果你和那個‘大亨的女兒’又是‘一臉福相的千金小姐’結(jié)婚的話該多好，該像你父母所說擁有好幾家銀行而且子孫滿堂啦?！薄　∠蛴罡枵幸痪淝纹ぴ捯卮穑差^幾上的電話鈴響了。萬朵紅伸手取著聽筒，對方是個陌生女人的嗓音，找向宇歌，美國掛來的越洋電話?！　∶绹鴴靵淼脑窖箅娫挘渴裁慈?？有什么事從美國掛電話來給他們呀？　　對方的聲音向宇歌聽著也覺陌生，她報了名：沈又玉，向宇歌一時也沒有什么印象，待她說出了沈一珠三個字，他便觸電般從床上跳起來。　　“你記得沈一珠的，是不是，向先生？”對方傷心地啜泣著：“她是我的姐姐，她……不幸……一家人發(fā)生了意外。她先生和她，還有他們的子女……都……都去世了?！薄　∠蛴罡璐蟾姓痼@，看了妻子一眼，想說的話哽在喉頭說不出來?！　　澳銈兊摹臧病趯W(xué)校里，沒有和他的母親他們在一起，所以……”　　他心中一陣安慰。繼之再一想，渾身的血液又沖向腦門了?！　　昂⒆印呛⒆蝇F(xiàn)在暫時跟著我，”沈又玉還在啜泣：“我……我是想，你是他的父親……或者你應(yīng)該把他接到臺灣去……”　　“不……不……”向宇歌連忙說：“暫時……暫時……暫時不能這樣做……因為……因為……”　　“向先生，我很愿意替我姐姐照顧這個孩子，但是我們家住得遠，離……離雨安的學(xué)校遠，而且我自己身邊有兩個很小的孩子，我先生……”　　“我……我……對不起，我想……我們過……過些時候再聯(lián)絡(luò)?！毕蛴罡钂鞌嗔穗娫?，雙手即將把腦袋捏炸了般地捧著頭顱?！　∪f朵紅一座冰山樣地坐在一旁，兩眼渾圓而癡呆地瞪著。向宇歌心膽俱喪，多少次發(fā)生在噩夢中的情景，如今果然成真了?！　　澳鞘窃趺匆换厥拢肯蛴罡?？”萬朵紅那冷而咬音清晰的每一個字，既陌生又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邊?！　　拔摇摇恢缿?yīng)該……應(yīng)該怎么說。朵紅……我……”向字歌結(jié)結(jié)巴巴：“我做過一件事，一件……萬分對不起你的事?，F(xiàn)在……我沒想到……不知道……你……能不能夠原諒我……”　　“哦？一件什么事？你能夠說出來給我聽嗎？”　　“事情……事情是這……這樣子的……那……那時候……我……我和我的同學(xué)陳寒山……一齊……到美國……留學(xué)……”　　“那是在我們訂婚以后的事，我還到機場看著你們上飛機，不是嗎？”　　“我們在美國待了一年，沈……沈一珠也來了……”　　“誰是沈一珠？”　　“她是陳寒山的女朋友，她……她也是到美國去讀書的。后來……陳寒山和我畢業(yè)了，準(zhǔn)備回國。便……便想三個人一起到大峽谷去旅行……租了一輛汽車……那個夜晚，車子由陳寒山駕駛，因為天黑了，看不清路標(biāo)，所以迷了路；一直在山路卜兜圈子，找不著住宿的地方。后來……陳寒山，他大約是人累了，在一個人轉(zhuǎn)彎的時候，車子一直向著峭壁沖過去……”　　“這件事我知道，車子翻了后陳寒山死了，你受一些輕傷。你沒提沈一珠跟你們在一起，你因為心里有鬼，所以不提她嗎？”　　“陳寒山死了，我和沈一珠守著他的尸體一整夜，心中真有不能形容的驚痛。后來，我們處理了陳寒山的后事，把他……把他火葬完畢。沈一珠說她不想再待在美國，要跟我一起回臺灣?；貒那耙灰?，她來我們宿舍房間里收拾陳寒山的東西，一直到了清晨三點多鐘。我在抽屜里看到一件陳寒山常常愛穿的褐色毛衣，上面還有濃濃的他的氣味，忍不住又淚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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