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背山:懷俄明州故事集

出版時間:2005  出版社:時報(bào)文化  作者:安妮.普露  譯者:宋瑛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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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以Postcards和《真情快遞》拿下美國筆會/??思{小說獎、美國國家書卷獎以及普立茲獎等多項(xiàng)文學(xué)獎的作家安妮?普露,大概是近十年來美國最受推崇的女作家。她的作品文字奇特,故事動人,是電影最喜歡的改編材料。
本書收錄以懷俄明州為背景的11則短篇,其中三篇獲選入《年度最佳美國短篇小說集》,兩篇獲得歐?亨利短篇小說獎。
安妮.普露在這本描寫孤寂、火爆性格和錯愛的小說集中顯現(xiàn)了熟練出色的文字和對懷俄明狂烈的摯愛?!茨_下泥巴〉描寫一個套牛牧人深陷在家庭和自我獨(dú)立間的漸深裂痕中,卻無法擺脫出來。〈半剝皮的閹?!得鑼懸晃簧狭四昙o(jì)的蠢駕駛,為了參加哥哥的喪禮而開車前往出生地牧場,卻在離家一哩處喪生。
〈斷背山〉描寫兩個西部牛仔的同志戀情。本文改編的同名電影,由李安導(dǎo)演,獲2005年義大利影展金獅獎最佳影片。
整本小說集亦獲紐約客最佳小說獎等三項(xiàng)大獎。描寫懷俄明州殘酷艱難的自然環(huán)境下,命運(yùn)多舛的角色,從其人生歷練中淬瀝出令人不寒而慄、倍感神聖莊嚴(yán)之美。
本書作者普露熱愛地方歷史,多年來收集了北美多地的在地生活、事件的回憶錄與敘述。她實(shí)地在懷俄明州生活旅行經(jīng)歷,參加牛仔詩會,參考地區(qū)史將其中的真人真事取來當(dāng)作創(chuàng)作起點(diǎn)。源頭故事並從自然保育聯(lián)盟保護(hù)區(qū)獲得靈感。
「現(xiàn)實(shí)在這裡絕對派不上太多用場」。非現(xiàn)實(shí)、奇思異想與未必成真的元素,為這些故事添上色彩,正如真實(shí)人生因這些元素而多彩多姿的道理一樣。在懷俄明,最不奇思異想的狀況,是在這片艱苦的大地靠農(nóng)場維生的決心。

作者簡介

1935年生於美國康乃狄格州諾威治,1969年佛蒙特大學(xué)畢業(yè),1973年獲蒙特婁大學(xué)碩士。她當(dāng)過新聞工作者,替許多本刊物寫過非小說的文章,寫過幾本「如何做」(how to)的書籍,直到50歲以後才開始小說創(chuàng)作。
普露曾獲全國教育協(xié)會與古根漢研究經(jīng)費(fèi),並多次獲選進(jìn)駐懷俄明的優(yōu)克羅斯(Ucross)基金會。1988年發(fā)表首部短篇小說選集Heart Songs and Other Stories,1992年發(fā)表Postcards,贏得1993年美國筆會/??思{小說獎,為首位獲得此獎的女性作家。1993年出版的小說《真情快遞》榮獲芝加哥論壇報(bào)心臟地帶獎、愛爾蘭時報(bào)國際小說獎、美國國家書卷獎以及普立茲獎。1996年6月出版的Accordion Crimes,2002年出版That Old Ace in the Hole。
普露1997年著手創(chuàng)作《斷背山》彙集的故事。本書多篇單篇獲獎:〈半剝皮的閹牛〉由蓋瑞森?基勒(Garrison Keillor)推選編入《1998年最佳美國短篇小說集》,也由約翰?厄普代克(John Updike)推選進(jìn)入《二十世紀(jì)最佳美國短篇小說集》。
〈斷背山〉獲得1998年歐?亨利短篇小說獎,刊登在《紐約客》後,獲得全美雜誌獎。次年〈腳下泥巴〉獲得1999年歐?亨利短篇小說獎。同時,〈荒草天涯盡頭〉編入《1999年最佳美國短篇小說集》。接著〈身居地獄但求杯水〉編入《2000年最佳美國短篇小說集》。
整本《斷背山》小說集則榮獲1999年紐約客最佳小說獎(The New Yorker Book Award Best Fiction)、2000年博多書店原聲文學(xué)獎(Borders Original Voices Award in Fiction)及2000年English-Speaking Union』s Ambassador Book Award等殊榮。
安妮?普露1995年遷居懷俄明州,但泰半時間週遊北美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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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jì)37條)

 
 

  •     安妮.普魯,一位年近70歲的美國女作家。也許她的名字,你還有點(diǎn)陌生,但提起由她的短篇小說《斷背山》改編的同名電影,是否一下子就縮短了距離。不得不承認(rèn),現(xiàn)在影像作品對文學(xué)作品在聲名方面有著巨大的擴(kuò)展能力。
      
      與集作家與主婦,作品地域性明顯的艾莉絲.門羅不同,安妮.普魯一直以來從事新聞記者工作。走南闖北,直到50歲之后才開始長短篇小說創(chuàng)作。普魯?shù)墓P法也與門羅有著截然不同方式。門羅是那種把細(xì)微處用放大鏡無限擴(kuò)大的寫作,而普魯則幾乎拋棄了所有的不必要的抒情,所有無謂的議論,筆法簡潔爽利,毫無矯揉造作之氣。這也與她多年從事的新聞職業(yè)和年齡有很大的關(guān)系。俗話說,老了就辣了,辣了也就從容了。在我的閱讀史中,沒有印象曾有女作家能寫出這樣粗礪,頑強(qiáng)的文字。她寫窮鄉(xiāng)僻壤,風(fēng)塵撲撲的牛仔,好像斷臂山的風(fēng)雪直撲我面;她寫冰冷海岸的失敗男人,好像冰雹在我的心窗里沙沙作響。她敘述,只是不動聲色的敘述,有力地?cái)⑹?,讓一切在敘述中呈現(xiàn)出來。所以我一直覺得,除了安妮.普魯無人可以寫出《斷背山》與《船訊》這樣有著強(qiáng)烈中性色彩的文學(xué)作品。在她的作品里我們絲毫看不到,所謂“第二性”寫作的某些特征----躲在小書齋里自我抒情,矯揉造作炮制出來的那些所謂個人"私語“。
      
      幸運(yùn)地讀者們還有安妮.普魯這樣大家氣魄的女作家。她寬闊的自身情懷,她對人生的深刻認(rèn)識,讓我一次次“享受”著眼睛在掩卷后微潮的寂寞感覺。
      
       安妮.普魯用了8年的時間,走遍了懷俄明的大山原野,耗費(fèi)了大量的心血寫出了《斷背山》這樣可泣的文學(xué)作品,不能不說我非常佩服。比起某些躲在書齋連日常生活都自理不足,憑空妄想出的那些“私語“文學(xué),普魯這樣與地氣完全接壤的小說,我唯一能說的只有兩個字“真棒”。能寫出《斷背山》這樣的并不符合文學(xué)常規(guī)的短篇小說,除了筆法具有強(qiáng)烈中性感的安妮.普魯,幾乎無人可及。我曾試想,如果是一位男作家來寫,可能無法不帶自身“偏見”地寫出那兩件套在一起壁櫥襯衫的刺痛人心;如果是一位善寫茶杯風(fēng)波的女性作家來寫,可能無法寫出斷背山風(fēng)雪中兩位牛仔原始而粗狂的感情故事。而安妮.普魯,她做到了。她的文字有著完完全全的中性色彩,底氣磐石堅(jiān)定,如原木般樸素而又冷靜。作品中不見作者絲毫的主觀臆想,她只簡簡單單地講深厚的愛,講那些被控制了但最終將會釋放出來的情感,講每個人都是某人至愛一生的這個主題,這樣的主題在安妮.普魯?shù)墓P下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像斷背山的風(fēng)雪與山脊,強(qiáng)大而且永恒。
      
      擁有歲月張力的安妮.普魯老太太??!你用只一個犀利的眼神,就將"殘酷"的人生看了個底......
      
      
      
      
      
      
      
  •     《斷背山》之前和之后——安妮?普魯?shù)臄⑹嘛L(fēng)暴
      你會因?yàn)椴幌氪餮坨R而自殺么?
      有些人會。人們對待生命沒必要總是一副仰望珍視的樣子,假如宇宙存活了一百五十億年,地球茍延殘喘到今天也四十六億歲了,那短短幾十年的生命又算個屁呢?生命就跟拖鞋一樣普通,某些拖鞋在某些人的心中比生命這個爛貨有價值得多。世間萬物沒有什么貴賤,人們珍愛自己珍愛的,排斥自己排斥的,就像狗喜歡對著東西撒尿,又愛聞其它狗的屁股。
      安妮?普魯在《手風(fēng)琴罪案》中充分闡釋了以上觀點(diǎn),并且在她狂亂的敘事風(fēng)暴中有限節(jié)制地為無數(shù)在艱苦命運(yùn)中摸爬滾打又轉(zhuǎn)眼被命運(yùn)吞沒的人冷冷地表達(dá)了自己深沉的同情和悲哀。說到底,生命依然是人類唯一真正擁有的東西,如若不是生活痛苦的像不打麻藥又沒完沒了的剖腹產(chǎn),又有誰會詆毀嘲笑生命呢?
      我猜測安妮?普魯應(yīng)該是經(jīng)歷過太多稀奇古怪毫無來由的厄運(yùn)和痛苦,到如今才能如此疏離冷靜地去敘述那些故事,但好作家都是造物主,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安妮?普魯創(chuàng)造出了一個和現(xiàn)實(shí)如此相近的世界(幾乎就是充滿凌厲詩意的現(xiàn)實(shí)),那個世界便自己形成了一切。
      安妮?普魯直到五十歲才開始寫作,名聲也不是很大。提到美國現(xiàn)當(dāng)代文學(xué),人們想起的總是約翰?厄普代克,菲利普?羅斯那些人,他們的作品中不會有太過分的痛苦,人物也不會太邊緣化。這些作家們在有限的狹小世界里盡力施展自己的藝術(shù)技巧,在“適當(dāng)”這個詞上謹(jǐn)小慎微地開發(fā)藝術(shù)資源,對于非美國人的我們來說常常并不太能體會主人公那倫敦地鐵一般的大腦迂回,只是羨慕他們無病呻吟的資產(chǎn)階級生活而已??墒前材?普魯決不會滿足于去描寫一輩子無所事事頭腦復(fù)雜的“美國人”。她要寫的是生活在社會邊緣的人,因?yàn)闅v史往往是在社會邊緣徘徊的人在創(chuàng)造,社會中心的人去撰寫。她要寫的是失意的人,沒有成功沒有失敗的人生是最無聊也最完美的,但是文學(xué)不可能完美。她要寫的是被命運(yùn)吞噬的人,人類最大的悲劇不是痛苦,而是無力抗?fàn)幒瓦z憾無數(shù)的死亡。
      在知天命后的年紀(jì)寫作,安妮?普魯簡潔的驚人,也啰嗦的驚人。她不會胡亂地議論抒情,或是外在的搞一些所謂的“新式結(jié)構(gòu)”,可她對于人物和物品細(xì)致地?zé)釔壑鴮?shí)更加令人吃驚。在《船訊》中這些特點(diǎn)還處在一個溫和的狀態(tài)下,到了《手風(fēng)琴罪案》,她事無巨細(xì)的羅列各種各樣難以想象卻又真實(shí)存在的事物,像一場風(fēng)暴在紙頁上旋轉(zhuǎn),讓人眼花繚亂。她的語言極為簡潔有力,很少耍弄花哨的修辭,充斥著殘破的句子,這讓她的文風(fēng)擁有了一種狂暴的氣氛,敘事節(jié)奏很快,情節(jié)飛速堆積,只是讀者一個不留神就會暈頭轉(zhuǎn)向。這樣的語言和敘事實(shí)際上更加適合短篇小說的創(chuàng)作,在長篇小說中過量的信息可能會讓讀者失去耐心。當(dāng)然,總有例外,這個例外就是《船訊》。
      《船訊》獲得過美國文學(xué)最重要的兩個獎項(xiàng):普利策獎和全國圖書獎,這足可以證明《船訊》的出色。《船訊》講述的故事散漫復(fù)雜,簡單概括可以說是一個失意落魄的中年人重新找回幸福生活的故事,所以有那么一些人批評這個勵志的故事頗有點(diǎn)心靈雞湯的廉價味道。眾口雖然難調(diào),但不可否認(rèn)的是《船訊》絕不是所謂“勵志”的垃圾小品。小說伊始,安妮?普魯就用一堆鋒利的語言將主人公奎爾幾十年的人生勾勒出來,隨后又急劇加快情節(jié)的進(jìn)展,一場失控的生活爆炸將奎爾扔進(jìn)了漩渦,隨著敘事進(jìn)展,速度漸漸慢下來,回憶與偶爾克制的抒情穿插其間,讓這部小說蒙上了一層冷硬地讓人想哭的氛圍?!洞崱烦錆M了激情,翻開書就能感到作家對于這部小說熱烈的情感撲面而來。這是一部一流作家在創(chuàng)作巔峰積聚熱情寫出的一流作品,即便是并不適合長篇小說的某些創(chuàng)作方式也完美地鑲嵌在其中,它出色得令人戰(zhàn)栗不止。
      隨后的《手風(fēng)琴罪案》似乎就沒有《船訊》那樣澎湃的藝術(shù)力量,因?yàn)槲幕母糸u(這種隔閡對于大部分讀者都會存在,因?yàn)楹苌儆腥讼癜材?普魯那樣深入地了解過美國那么多不同民族的移民歷史)沖淡了敘事中最激動人心的部分。
      《手風(fēng)琴罪案》講述了八個不同民族移民到美國的故事,通過一個制造噩運(yùn)的手風(fēng)琴連接到一起,每個故事都是貧窮、罪惡、痛苦、艱難、死亡這些人生下水道里才會有的骯臟東西的拼圖。生命、愛情這類東西在這樣一本書里矯情的可笑?!妒诛L(fēng)琴罪案》人物眾多,每個人物都具有活生生的讓人害怕的真實(shí)感,這些人從一出生就開始被苦難的令人作嘔的命運(yùn)里一點(diǎn)點(diǎn)煎熬著,可能生命里那些美好的事物都在這樣的煎熬中迅速消逝殆盡了。寫作這樣的書有點(diǎn)吃力不討好,因?yàn)樗睋裘绹鐣铙a臟的部分,還深刻地描繪出美國人看似開明實(shí)際上根深蒂固的種族歧視,這種歧視不只是美國人(美國人也不是美國的原住民,所以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美國人)造成的,也是移民造成的,各個地區(qū)的移民在內(nèi)心深處鄙視著其它外來民族和本地居民,歧視是人類心中的固有頑疾,而且是相互的,體現(xiàn)在實(shí)際問題上不過是誰掌握著權(quán)力罷了。安妮?普魯在書中的前言部分提到了《手風(fēng)琴罪案》的寫作過程一波三折,也寫道她盡所有能力去了解手風(fēng)琴混雜的文化和這么多不同移民本民族還有在美國衍生出的文化。這樣看來,《手風(fēng)琴罪案》在閱讀上的障礙恰恰是它最難能可貴的地方,所有音樂、人物、物品、都是作者費(fèi)盡心力淘換來的珍寶,她一股腦塞進(jìn)書里,不做加工,就是要人們看看,這些都是真正的歷史!這些才是所謂“民族文化”里最寶貴的東西!任何藝術(shù)化的委婉加工都是對它們的破壞!然后,讀者面對著一開始令人眩暈的人名地名歌名物品名,慢慢在這些真實(shí)存在過的名字上看到蒸發(fā)眼淚的力量,看到無數(shù)的人面對無數(shù)的生活方式迎接了無數(shù)的死亡。
      此時的安妮?普魯正處在創(chuàng)作疲勞的恢復(fù)階段,隨后,1999年《懷俄明故事集》出版,她迎來了另一次巔峰,《斷背山》就來自于這部短篇集。
      我之前提到過,安妮?普魯?shù)恼Z言和敘事特別適合于短篇小說的創(chuàng)作,這點(diǎn)在《懷俄明故事集》中完美地體現(xiàn)了出來,里面的每一篇小說都是精致的藝術(shù)品,而且這些短篇小說具有極為統(tǒng)一的藝術(shù)高度。很多作家都會出短篇集,但是往往集子里的作品質(zhì)量參差不齊,只有極少數(shù)作家能達(dá)到通過一個統(tǒng)一藝術(shù)高度的短篇集來闡釋某一個主題(比如愛麗絲?門羅的《逃離》)?!稇讯砻鞴适录芬彩侨绱?,在我狹窄的閱讀范圍中,再沒有一部作品能像這本書一樣深刻靈動地描寫美國西部和牛仔。這些像刀片一樣鋒利的短篇小說狠狠地劃開文學(xué)藝術(shù)虛偽的層面,將深刻與藝術(shù)緊緊扎在了一起。
      李安靠《斷背山》贏得了奧斯卡最佳導(dǎo)演,也讓安妮?普魯取得了全球范圍的巨大聲譽(yù)?!稊啾成健窋⑹龅膼矍槌纬旱牧钊诵乃椋@樣的愛情故事是一種永恒的藝術(shù),是莎士比亞、但丁式的經(jīng)典之美。所以即使有那么多的愛情故事每天像生活垃圾一樣源源不斷地涌出,能夠在藝術(shù)上震撼人心的依然少之又少。最難以置信的是,這樣偉大的愛情故事竟然關(guān)于兩個牛仔,而安妮?普魯簡潔冷峻的敘事中,竟然蘊(yùn)含了無與倫比的溫情。
      之后,安妮?普魯寫了一本長篇小說《老謀深算》,也是她第二本譯介到中國來的小說。《老謀深算》相較于她之前的作品平淡了許多,她忠實(shí)地記錄著那篇長條地上所有讓她難忘的事物,拋卻了激情四射和冷漠殘酷,表達(dá)著自己想要表達(dá)的,呈現(xiàn)出了一種上年紀(jì)的人溫和的幽默。
      安妮?普魯在中國一共只出版了這四部作品,可是她特立獨(dú)行的風(fēng)格已經(jīng)深深影響了所有曾讀過她文字的人,她文字里的力量帶著生命的溫度,雖然她可能并不在意這種溫度?!稊啾成健分螅赴材?普魯能再為我們創(chuàng)造出這些精致的藝術(shù)品,并且,我們不必害怕它們被摔碎。
      
      “可是,他始終無法形容生命中某些時刻的感受:兩個聲音交相輝映,像一對鳥兒緊貼在一起飛翔,讓聽者愉悅地為之一顫;或是樂聲從樂器里噴薄而出,像從破裂的動脈里涌出的鮮血,踩在血泊中的舞者抓著舞伴滑溜溜的手,用嘶啞的喉嚨叫喊?!?br />    ——《手風(fēng)琴罪案》安妮.普魯
      
      
      
      
      我實(shí)在控制不住想批評一下一個叫萬方的所謂“文字工作者”,在安妮?普魯?shù)淖髌非懊娣派线@個小學(xué)文筆又矯情得令人作嘔的人的序真是對普魯夫人最大的嘲諷。
      
  •     地圖上的美國像是一塊被分割均勻的牛排,中西部幾個州——懷俄明、科羅拉多、德克薩斯十分方整,令人聯(lián)想到黃石、沙漠、寂寞的州際公路和柵欄稀疏的農(nóng)場。
      
      印象最深的是《半剝皮的閹?!?、 《身處地獄但求杯水》,文字簡練、樸素,像卡佛。但敘述方式是精雕細(xì)琢的,尤其是《半剝皮的閹?!?。兩條線索由遠(yuǎn)及近、交替、糾纏、直至同歸于盡。緊湊而清晰,很有閱讀快感。
      
      到《血紅棕馬》時,已被作者訓(xùn)練得條件反射,以為必是則極為嚴(yán)酷的故事。而荒誕的結(jié)局讓你只想自嘲——懦夫!
      
      相比之下,《斷背山》過于甜蜜了,是吃完帶血牛排后的冰激凌甜點(diǎn)。
      
  •     電影獲獎那年,李安說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這句話讓無數(shù)的人唏噓不已。以前一直以為斷背山是個長篇,找來一讀原來只是個兩萬字的短篇,而跨越的時間長度卻是二十多年。讀完后第一次感覺,就是李安也好,作者安妮?普魯也罷,能把這樣一個故事,一個淡淡容裝在兩萬字左右的故事里,然后又被李安拍成了一個近兩個小時的電影,真的都是非常有功力之人。
  •     這個小說所容納的時間長度是二十多年,從一九六三年兩人相識,到一九八幾年杰克過世。除卻開頭兩段是對恩尼斯現(xiàn)狀的描寫,起到引子的作用,整篇小說是以順序的編年方式來敘述。
      這對短篇小說的文體提出了挑戰(zhàn)。短篇小說總是在兩萬字左右把一個故事講完,或者把一個思緒理清,這有限的空間所能容納的細(xì)節(jié)畢竟有限,于是很多短篇總是截取片段,很少用順序的方式橫跨二十幾年。這就是這篇小說的神奇之處,也是它可以改編為一部電影長片且電影基本遵循小說情節(jié)的緣由所在。
      世間千百種感情的形態(tài)里,這個作者要寫的,是一種質(zhì)地堅(jiān)硬的感情。這種堅(jiān)硬的質(zhì)地滲透在小說的字里行間。比如小說開篇就寫恩尼斯的現(xiàn)狀:他起身,搔搔肚皮與私處的楔形灰毛帶,拖著腳步走向煤氣爐?!撕蟮臄⑹隼?,充滿了這樣的渾濁、粗糙與堅(jiān)硬的氣息,也可以說是厚重的感覺。絕不是電影里的那種干凈甚至輕盈。
      首先是在一九六三年,兩人分別作為牧人和營地看管人在斷背山初識。兩人漸生好感。小說這樣描寫恩尼斯認(rèn)識杰克不久后的心情:恩尼斯在逆風(fēng)騎馬回羊群的途中,四面一片變化莫測、醉意朦朧的月光,他心想自己從未如此開心過,感覺可以伸手刨出月球白色的部分。然后他們再生感情。在斷背山度過了短暫卻銘刻心里一輩子的夏天。分手時小說這樣寫恩尼斯:恩尼斯感覺有人用手一下接一下地拉出他的內(nèi)臟,一次一碼長。
      再見面是四年后。此間他們都經(jīng)歷人世滄桑,恩尼斯結(jié)婚生育兩個女兒。杰克渾身是傷病。曾經(jīng)滄海卻依然為水。他們這四年后的相見讓感情深入骨髓。
      這是詳寫的兩個時間段,之后略寫,他們經(jīng)歷哪些變化幾筆帶過,過去的年歲用了這樣的表達(dá):年復(fù)一年,兩人的足跡遍及高海拔草地與山地排水區(qū),騎馬遠(yuǎn)赴大角山脈、藥弓山脈,走訪阿布羅薩卡山脈、格拉尼茨山脈、奧爾科里克等南端,也到過……而這所謂的年復(fù)一年的每一年里,他們能相見的只是一次兩次而已。
      時間來到一九八三年,他們再一次回到斷背山。都到不惑之年,磕磕碰碰青春燃盡。若說他們心里各自還有什么重要的,那就是彼此。這一次杰克發(fā)泄出他心里所有的怨念,他說出:“你對我太重要了,恩尼斯,你這個賤貨婊子養(yǎng)大的雜種。要是我知道怎么戒掉你就好了?!倍髂崴沟谋憩F(xiàn)呢——仿佛遭子彈射中心臟,臉色灰白,皺紋深刻,他露出苦笑,雙眼緊閉,拳頭緊握,雙腿朝下凹陷,以膝蓋著地。
      這是他們最后一次相見。相識是在斷背山,最后一次相見也是在斷背山。這之后不久,杰克意外死去。恩尼斯到杰克的老家,想要把他的骨灰?guī)ё?,灑在斷背山。這也是杰克活著時的期望。杰克父母不同意。恩尼斯來到杰克的臥室,發(fā)現(xiàn)杰克的一件襯衫里,套著自己的一件襯衫。
      小說的結(jié)尾,照應(yīng)著小說的開頭,也用了兩段寫恩尼斯的現(xiàn)狀,他對杰克的夢見和懷戀。最后一段是這樣的:他所知道的情況與他試圖相信的事物之間有些許開放的空間,而他卻無能為力,何況,既然填補(bǔ)不了就得咬牙隱忍。
      ——這就是這個隱忍的故事,關(guān)于隱忍的感情與隱忍的人生。對于兩人之間的感情不需要界定,這就是愛,或者說,愛就是愛。
      
      
      
      
      
       二零一二年六月二十四日
      
      
      
      
      
      
      
      《斷背山》,選自《近距離:懷俄明故事》,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6年11月第一版,宋瑛堂譯。
      
      
  •     I first read "Brokeback Mountain", the short story on which Ang Lee's new film is based, when I was wacthing judging a short story award in 1998. It's by Annie Proulx, but I didn't know that then. The names of the writers were stripped from the works for the purposes of the competition. The early pages of this unknown western narrative did not interest me, because I thought at that time, and think still, that the myth of the Old West, with its gunslingers and traditional masculine bravado, was stifling, repellent, and misguided. And yet I remember calling out to my wife, midway through this particular story, saying, "I'm reading this cowboy story that I thought I was going to hate. I thought the only way I was going to like it was if these cowboys had sex! And then they did!"
      
      It is hard, therefore, not to think of Brokeback Mountain as an incredibly salient political statement for troubled times. I'm sure that there are many public relations professionals right now trying to pretend that this is not the case, that this film is not an affront to certain senators from Wyoming and Texas and Utah and Colorado and Montana and Idaho, and perhaps an affront to the 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himself, who comes from the state often burlesqued in Ang Lee's film. The president, I presume, will not be screening it at the White House.
      
      In truth, many things act against the prospect of success for this ambitious project. The script was kicking around for almost seven years and even a director as accomplished as Gus van Sant could not find actors who were willing to undertake it. It was budgeted at a level so thrifty that it's a miracle it looks as stylish and painterly as it does. This was likely to be a famously unproduced movie. And yet here it is.
      
      In the United States, where it opened recently, Brokeback Mountain is being marketed as "a great American love story". However, just as it was impossible to know that the same director's Crouching Tiger, Hidden Dragon was subtitled, until the lights dimmed and the projectionists rolled the film, you will find this beautiful, still, melancholy cowboy movie - which concerns a fervent and furtive romance between two men in the rural American west - a bit, uh, surprising if, like many in the US, you harbour the prejudice that a great love story takes place between a man and a woman. Yes, there's no doubt that the studio that released Brokeback Mountain is keen to stay on message. And yet calling Lee's film a "gay cowboy movie", as I've heard it described, would not exactly be a way into the hearts, minds and pocketbooks of, arguably, the most homophobic nation on earth. Of course, whether it is a "gay" movie or a "love story" is one of the interesting questions about Brokeback Mountain
      
      By and large, the narrative of Brokeback Mountain follows the outline of Proulx's justly celebrated short story, which first appeared in the New Yorker magazine in 1997. A young ranch hand in Wyoming, Ennis Del Mar, signs on to do some sheep herding in the Rocky Mountains one summer, in the process meeting another such young man, Jack Twist. The two become fast friends, and there the matter seems to rest until a night when the temperature has plummeted and they elect to share a tent. As in the helter-skelter of Nature, which seems to unfurl limitlessly just beyond their tiny provisional shelter, one thing leads to another, after which the two spend the rest of their allotted time on Brokeback Mountain, the summer range for their flock of sheep, like lovers do.
      
      The rest of the story is told through crosscutting, as the men try to go back to their respective lives as before, unperturbed by this unbidden, unsought, yet life-changing experience in the mountains. Ennis marries the lovely Alma, and almost immediately he begins to make a botch of their union, though he manages to help raise a pair of adorable daughters. Jack, meanwhile, meets and haphazardly courts a somewhat loose rodeo girl from Texas, Lureen. He finds prosperity as a salesman of farm equipment in her father's business. Still, Jack, of the two men, is the more willing to try to pursue his secret life. The results are not only bad, but potentially dangerous, as Ennis warns him, during one of their later semi-annual assignations: "This thing grabs on to us again in the wrong place, we'll be dead."
      
      Proulx's story is largely told in a laconic third-person voic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nnis Del Mar. The accounts of Jack are mainly available to the reader through dialogue between Ennis and Jack. But in Lee's adaptation, a number of Texas-based scenes are invented for Jack and his rodeo-girl wife, Lureen. While the Wyoming scenery of Ennis Del Mar seems sand-blasted, woebegone, and desperate, as if cribbed from the dust bowl photos of Walker Evans, the Texas scenes are hyperbolic. Lureen has four or five different hairstyles in the film, each of them excessive, and on the basis of this film it appears that no man can live in Texas without a bola tie. It's as if Larry McMurtry, unable to match the wry but stoic tone of Proulx's story, has bulked out the screenplay with additional material from his own early work.
      
      Brokeback Mountain is a luminous, startling and sorrowful portrait of a love that truly can't be spoken of by its nearly wordless participants. As such, it is almost as affecting and classically sound as Romeo and Juliet. Therefore, it's not only important to see this film. To wrestle with its successes and mild imperfections is practically a civic duty of thinking persons, lest we should give in, the way Ennis Del Mar nearly does when he says ruefully to his beloved Jack: "If you can't fix it, you gotta stand it."
  •     Reading the original novel of Brokeback Mountain provides two levels of enjoyment - in addition to reading the delicately written text itself, it provides another perspective through which Director Ang Lee's mastery of literary adaptation can be appreciated. Oh yes, I'm a fan of Director Lee.
  •      其實(shí)看這本書我是沖著《斷背山》這篇去看的。現(xiàn)實(shí)也只是看了這篇。雖然看過李安的電影,但是在書中更可以感覺到故事的韻味啊。短短的十幾頁,就令我沉醉在這個凄美的故事里。最后的那句:杰克,我發(fā)誓。。。。。 還是令人感動到不行。
      
  •     那一年,他們住在寒冷的斷背山上,當(dāng)時他們擁有全世界,毫無不對勁之處?!≌f《斷背山》
      
      安妮.普魯:
      
      近距離:懷俄明故事。本書中最喜歡的一篇小說是《腳下泥巴》
      
      來自一位年界五十的女人的狂暴書寫?!覀儐适У牟粌H僅是愛與理解。然而活著能做的愉快的事情并不多。但是我們拒絕做這些,因?yàn)槲覀兘邮芰四撤N更為殘酷和隱秘的奴役,這種奇怪的奴役令我們左右為難?!案叨壬鐣妗薄覀儽仨毧亢敛浑[晦的交換和買賣活著,一種可怕的現(xiàn)代式連坐。
      
      安妮.普魯:懷俄明州的感覺是“讓人亢奮”,無垠的大地解放了我的視野,也解放了我的思緒。我對那里大塊的草地,廣闊的落基山脈特別有感覺。想像一年四季的野地上的種種變化,時間、陽光、山嶺、溪水共同在大地上作畫,有什么地方比大自然更適合于歸隱?
      這是一個愛情故事,愛無處不在,卻因人而異,我對此深信不疑。如今愛已經(jīng)不多見了。厭倦了分裂、仇恨、災(zāi)害、戰(zhàn)爭、死亡,人們都渴望知道,有時候愛會以強(qiáng)大而永恒的方式存在著,并且對誰都有可能。
      
      
  •     呵,順帶著把七情六欲都錯個位置。
      
      《斷背山》我已經(jīng)看了有段時間了,一直寫不出什么,通篇流暢到象在掐點(diǎn)。A說,小游哭,我哇哇大哭;A說張嘴驚訝,我嘴就合不攏;還說,什么都忘記吧,我大腦一片混亂;最后問說,你什么都不會忘記是不是,我拼命點(diǎn)頭。這是我看完后的感受,象被遙控了。
      
      我首先聲明不反對通行婚姻,我覺得愛情沒有性別之分,愛上異性是愛,雙性戀也是愛,也許會更是游刃有余的表達(dá),愛同性,也是震撼的在愛著。這部片子里的愛,就是我想得到的愛,不管跨越了多少年,感情沒有變味,不管世事有多牽絆,變化又多少,我愛你,忘不了你,這是男人女人都想得到的愛??吹阶詈?,Ennis把從Jack那里帶回來的兩件襯衫變了個位置,原來在外面的那件屬于Jack的襯衫套進(jìn)了原來在里面的屬于Ennis的那件,并說了一句Jack,I swear. 我再也忍不住了,管他呢,先哭了再說。Ennis說這句話時的懺悔心情我覺得很悲切,就象他明白他們之間的愛情,這么長的時間里,涓涓細(xì)流也好,驚濤海浪也罷,Jack從來沒有要求過任何承諾,真的是戳在心尖的痛。面對愛,誰都會有柔軟細(xì)膩的一面,一定是這樣,不管這個男人或者女人多么的不解人意或者不細(xì)心,都會有這樣的時刻。只是因?yàn)閻鄣哪芰Σ煌?,才會表現(xiàn)的程度會有所不同。
  •     上午送來安妮普魯?shù)男≌f集,非常驚訝,平郵什么時候這么快了。買這本書,除了對作者的需要(她有一種女性作家少有的粗糲感,不只是她的題材,很難得有這樣陽剛的女作家),更多的是想讀一讀《斷背山》,想了解他們的愛情,是怎么個產(chǎn)生。
      
      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李安真忠實(shí)原著。安妮(這樣稱呼讓我想起另一個超超超女性的女人||)不給愛情萌芽的動機(jī),讓他們始終相信,只是對彼此身體的需要。小說里一個細(xì)節(jié),是說恩尼斯和杰克分手時,恩尼斯沒來由地想吐。忘記電影里有沒有這細(xì)節(jié)了,反正我是快看哭了。
      
      再發(fā)現(xiàn)的是,李安選擇的正確。(我還是要提電影啊)小說結(jié)尾說:“他所知道的情況與他試圖相信的事物之間有些許開放的空間,而他卻無能為力,何況,既然填補(bǔ)不了就得咬牙隱忍?!边@多東方,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
      
      電影結(jié)尾讓我覺得狗血的升華情節(jié),恩尼斯撫摸杰克襯衫的那段,果然,讀小說愜意多了,該死的煽情的音樂,有時候你出現(xiàn)的很對,有時候就過了。這段是我對電影唯一不喜歡的地方。
      
      由于安妮普魯能寫優(yōu)秀的短篇小說,她就是大家了。她已經(jīng)是目前我最喜歡的作家之一了。
      
       2009-07-15
      
      
     ?。ǖ浆F(xiàn)在我還只讀了這一篇。。汗)
  •      電影還沒有看過完整的??吹椒g本里,杰克說我就是戒不掉你的時候突然覺得,電影應(yīng)該是很不錯的,這么收斂自然的感情,于國人來表現(xiàn)一定是讓人欲生欲死、欲罷不能的。一直不覺得同人的感情不能接受??墒呛芏嘤跋裰械耐詰俑星楸槐憩F(xiàn)得有點(diǎn)讓人莫名其妙。以為gay不是怪胎就是易裝癖就是神經(jīng)質(zhì)。很少有作品能夠表現(xiàn)這種有點(diǎn)禁忌的可是無論如何想來還是自然的感情。愛戀,無論同性之間、異性之間都是那么的微妙。強(qiáng)烈的時候你只能CANNOT QUIT ,可是面對現(xiàn)實(shí)的世界,你也只能無力的妥協(xié),然后在心中留一座神圣不容侵犯的斷背山。
       電影獲獎那年,李安說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座斷背山。這句話讓無數(shù)的人唏噓不已??墒侨^大的小算盤戚戚然的真正原因也只有自己知道了。人和人的感情是很微妙的。有時候那么脆弱可是有時候又那么的強(qiáng)悍。
  •     《近距離-懷俄明故事》
      安妮普魯著
      宋瑛堂譯
      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
      16元
      
      封底的紐約時報(bào)的評論很在點(diǎn)上:“普魯以散文體書寫人物,筆法狂暴,震撼,嫻熟,一筆將人物帶至邊緣,再作勢讓人物超越極限?!?br />   
      我喜歡《半剝皮的閹?!?,《寂寞海岸》,《斷背山》幾篇。特別是《半剝皮的閹?!芳记?,對比,貧富之間的實(shí)質(zhì),童年和暮年,他鄉(xiāng)和故鄉(xiāng),一生一瞬寫得極為成熟。
      
      她的技巧和細(xì)節(jié)還是有跡可循的。比如用廣告,廣播,歌曲來提示時代;對人物之間的關(guān)系往往是一兩句精到的比喻進(jìn)行小結(jié)。像《寂寞海岸》對一段婚姻半自傳性的點(diǎn)評:“我與賴?yán)缓?,修也修不好。感覺如同熱浪和龍卷風(fēng)迎面襲來??勺屛易ゾo保身的東西不多”。
      
      她對大自然的描寫已經(jīng)不像是純自然景觀的描述了,而和整個文風(fēng)是一體的。暴烈,壯觀,殘酷,毫不憐憫。不是奇觀,而是家常便飯。
      
      她的風(fēng)格和歷練來自于大學(xué)畢業(yè)后,婚后在懷俄明的一生。
      
      在飛機(jī)上讀完《近距離-懷俄明故事》中的《斷臂山》。
      
      晚上躺在賓館小床上,暖氣片煊熱,撩開窗簾,窗玻璃卻觸手凝冰,窗外是無限的深藍(lán)夜幕,覆著點(diǎn)薄的碎云光。時間,空間都漸漸隱散,終將生活于其中的那塊天地的逼仄也不成問題了,只剩下睡眠。
      
      懷俄明的故事漸漸出現(xiàn)在腦海里,勾魂。心里有錐刺的痛,刺痛過去,人裹挾在麻木悵惘的海洋里,一直延伸到夢里。
      
      短短25頁的故事回味無窮。短促而有張力,銀鉤鐵劃般快筆,關(guān)鍵處,轉(zhuǎn)折處,短短一兩句,呼出停著長云的青山,暴風(fēng)雪前的紫云,惡魔能量沸騰的大風(fēng);呼出黎明之際順著夢境的翼板向白日滑動的此生不滅之情。
      
      Annie Proulx在極短的幾個字內(nèi)呈現(xiàn)精確動作,致命場景,奇異色彩,灼熱激情。一個呈現(xiàn)高潮和反高潮的能手。第一次做愛,只是一句話:“惟一的聲響只有幾下驟然吸氣聲及杰克憋氣說‘要走火了’,隨后靜止,熟睡”。只給你看水的痕跡,你卻知道水源處曾有高山峽谷間奔騰翻涌的震耳轟鳴。
      
      當(dāng)他們擁有全世界的那個夏天,其中有一段令杰克回憶,渴望起來既難以壓抑也無法理解?!爱?dāng)時恩尼斯朝他身后靠近,抱住他,以沉默的擁抱滿足了某種共享而無關(guān)性愛的饑渴。…恩尼斯的呼吸緩和寂靜,悄聲囈語,在點(diǎn)點(diǎn)火星中前后微微搖擺,杰克則毗倚平穩(wěn)的心跳上,低哼的震動恰似微弱電流,令杰克以站姿入睡。恩尼斯說:‘該上床了,牛仔,別學(xué)馬兒站著睡啦’。那次睡意沉重的擁抱,后來在杰克的記憶中凝結(jié)固化,成為兩人分隔兩地,刻苦難捱生活中惟一毫無造作,迷醉入魔,至福充盈的時刻?!?br />   
      杰克,恩尼斯兩個名字剛剛看會搞混,但當(dāng)弄清一方主動一方被動后,作者精妙用心,準(zhǔn)確刻畫才一層層剝現(xiàn)開來。賦格在分析《熱帶病》阿堅(jiān)和阿東的“求偶儀式”時,暗示出兩情中主動一方的焦灼渴望,焚心似火,放縱自虐和被動一方的輕微“獸性”。先不論性的政治學(xué),這“主被動”本是人類情感天平上恒久不對稱的碼子,是命運(yùn),是世間常情。好的藝術(shù)家往往能在這世間常情里細(xì)作文章。
      
      Annie Proulx對牛仔生活細(xì)節(jié)洞若觀燭。還沒有讀到原文,只看中文,看不出翻譯水準(zhǔn),但節(jié)奏語氣用詞很講究。 小說比電影還好。問題是,這兩個各具靈魂的作品之間有沒有可比性?只有電影方能讓我看到漂浮于俗世之上的斷臂山,看到無奈無骨如此深邃的藍(lán)天,聞到欣快刺骨的空氣,高地鼠尾草香氣和記憶中的細(xì)微氣息,聽到令人悲慟的北地平原的低鳴強(qiáng)風(fēng)。
      
      恩尼斯(Heath Ledger)和杰克(Jake Gyllenhaal)出眾表演像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傘骨,把斷臂山曾經(jīng)的戀情撐起來。恩尼斯,眼一抬,嘴唇抿著一咧,厚重牛仔服外,眼睛肢體意蘊(yùn)深厚又樸素,雄性強(qiáng)悍中的溫柔,我甚至想說――優(yōu)雅。杰克,夜幕降臨,杰克前傾看著層層紫色遠(yuǎn)山,牛仔帽子的后弧線勾勒落拓性情,襯出杰克年輕憂郁的臉,一尊石化的妖冶獸像。天地不仁。
      
      小說中兩牛仔在斷臂山無人之境產(chǎn)生感情,作者鋪排似曲苑流觴,漸漸生出姿彩。那一夜,恩尼斯唱著沙啞動人的《草莓沙色馬》,杰克哀嚎粗濁的口琴和那首悲傷的圣歌《步行水面的基督》。那時薰衣草天空的色彩褪盡,冷風(fēng)下沉,篝火把靴底與牛仔褲銅柳釘烤得發(fā)燙,你遞我接喝著威士忌,肉身的相遇水到渠成。
      
      兩位年輕演員遇到這樣的戲,真真幸運(yùn)。兩人間的第一次,那種遼廣大地上,漂亮雄獸間特有的似斗似戲的愛,微妙平衡的角力,凝而欲發(fā)的熱流。次日,恩尼斯在青山綠石上騎馬徘徊,在生命激情澎湃后的孤獨(dú),若有所失。他是被動,被情所動,深陷其中。雖不明其理,欲賦說辭,卻不能自已。
      
      
  •     把譯文和原文細(xì)細(xì)比較過,終于領(lǐng)略臺灣譯者的大師手筆。
      真希望大陸的出版社繼續(xù)引進(jìn)宋氏翻譯的另一本普魯?shù)淖髌贰稅和痢?,但看來沒有指望,也許只能到臺灣買這本《懷俄明故事》續(xù)集的譯本了。這本書顯然并沒有為廣大讀者認(rèn)可,許多人讀不出翻譯的味道,實(shí)在是遺憾的事情。
      這在鄙人來說還是一件特殊的經(jīng)驗(yàn):寧可讀翻譯版本,而不去讀外文書店可以找到的原文版。
      就我看來,只有這樣力道的中文,才顯得今天的中文還剩下些許文學(xué)味道,我認(rèn)為,宋氏的譯文實(shí)際上創(chuàng)立了一種文體風(fēng)格。這種風(fēng)格是現(xiàn)代大陸文人中完全罕見的。
  •     在hku的main libary里無聊時看的,結(jié)尾處,兩人相疊的衣服,糾葛糾葛,忍不住掉下眼淚,怕別人看見還偷偷地用書擋著臉
  •     他輕輕的帶走那件襯衫——雖然他稍有佝僂的身材不再能撐起牛仔的雙肩??戳搜圻h(yuǎn)方,飄落的是屬于昨天的印記。那一刻,我沒有悲傷。
      
      人生中的感動決不能輕易的碰到,但這次,我知道我感受到了一個牛仔為那種刻骨的愛做好不回頭的準(zhǔn)備。然而愛的欲望離開得比他當(dāng)初的來臨更加讓人躲閃不及,于是,我相信,命運(yùn)總是喜歡把人嘲弄。
      
      愛一個人好難,被愛好難,相愛更難。并非是上天都在妒嫉每一對相愛的人,而是人們面對那樣的愛還來不及躲閃。
      
      愛是什么?
      
      好俗呀!不過是個被反反復(fù)復(fù)拿出來爭論卻永遠(yuǎn)都不會有結(jié)果的問題。
      
      其實(shí)快樂比估計(jì)更需要勇氣,放棄卻遠(yuǎn)不及接受更值得尊敬。當(dāng)被世俗死死的纏繞,大多數(shù)人只不過是向“天性”作了一次怯懦卻又再平凡不過的妥協(xié);而有人則將整個世界都拋起,不顧所有的人都在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這樣的人應(yīng)當(dāng)包括你我,因?yàn)槿魏稳硕疾粦?yīng)該放棄心底對愛的忠誠!
      
      不愿相信,更不能否認(rèn),總有那么一天,我們都會變老,愛在時光流逝中慢慢沉淀為心底埋藏的訊息,一切是都?xì)w于平靜和安詳還是被時光掩住了生氣?那時的人再也不會為愛而神傷,亦不會哭泣和吵鬧,不是因?yàn)槿瞬辉僭诤酰且驗(yàn)樵A的愛已經(jīng)凝華位閃亮的晶體。
      
      難忘《Brokeback Mountain》,之所以難忘是因?yàn)槿宋锏脑捳Z中充滿了讓我久久無法釋懷的深刻內(nèi)涵。年初Daniel給我買來了原版的小說與劇本,忙里偷閑,草草翻閱,那竟是一種吶喊……
      
  •     《半剝皮的閹?!?br />   
       梅羅功成名就卻從來不曾有過衣錦還鄉(xiāng)的念頭,在他內(nèi)心深處,應(yīng)該是以背叛牛仔遺風(fēng)為恥。即使坐鎮(zhèn)華爾街,相信也羞于在故鄉(xiāng)人面前提及。男人需要事業(yè)與愛情,懷俄明的未來,不過是傾聽別人的故事,或是變?yōu)閯e人口中的笑談;故事的主角與聽者之間,并無清晰的鴻溝。半剝皮的閹牛已屬頂級傳奇,不過被人當(dāng)作調(diào)情與戲謔的工具。令梅羅驚駭?shù)?,不是故事里的血腥氣,而是傳奇背后瑣碎庸俗的本質(zhì)。他或許渴望父親情人的肉體,卻被弟弟更大膽的欲望所扼制。懷俄明的土地上沒有清規(guī)戒律,因此父親隱忍未發(fā),梅羅卻感覺受辱——世界如此大,為何父子三人要如同困獸一般在一個女人的籠子里撕咬殘殺?這女人如馬匹般粗鄙。外出之后,女人如過眼云煙,始終難忘的,還是她低沉的嗓音。與魅力無關(guān),只因?qū)ψ畛醯奶舳河∠笊羁蹋缤谝淮螇暨z。
       梅羅搬離故土,事業(yè)有成,買卡迪拉克勝過家庭主婦買白菜的瀟灑,貌似徹底脫離荒蕪?fù)恋嘏c抵押貸款的命運(yùn)之圈。然而圈子一直都在,不過由實(shí)體化為隱形,如同齊天大圣為阻止妖魔靠近施展法術(shù)在唐三藏身邊劃下的無形屏障,以為已突破界限,獵物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其實(shí),那0.01公分的距離才是真正的生死界限。
      
      
      《腳下泥巴》
      
       戴蒙德的故事很主流:有生理缺陷的男人,憑借象征著暴力、野性與勇氣的騎牛運(yùn)動獲取現(xiàn)實(shí)中失落的快感。如同嫖客頻繁出入煙花場所滿足旺盛的性欲,戴蒙德亦戀上騎牛賽場。榮譽(yù)只是附屬品——他并非不了解拼死一搏卻換來觀眾嘲笑與噓聲的失落與憤懣,“管他媽的,老子就是愛”,愛的不是競技,只是另類的高潮。少年時父親離開前施予的殘酷打擊令戴蒙德嚴(yán)重受挫,雖然從不提起,但陰影卻如同水銀,在往后的成長歲月里,悄悄潛入每一根脈管。于是血液變質(zhì),精神墜落,直至無鞍騎乘出現(xiàn),宛如神奇的解毒劑。戴蒙德一食上飲,但終身無法擺脫毒素;只因解毒劑一面解毒,一面吐出新毒。生死兩重天,戴蒙德的生命輾轉(zhuǎn)與低谷與高潮之間,從落差中獲取動力,被迫前行。
      
      
      《工作史》
      
       這則故事最短,乍一看十分無聊:敘述一個普通人的就業(yè)史,與其稱共為小說,不如說是一份完備的履歷表。然而這份履歷表卻相當(dāng)耐看,如同一粒檳榔,人們一嚼再嚼,并非是因?yàn)槠湮兜捞鹈馈?br />    最吸引人的,也許莫過于轉(zhuǎn)瞬之間瀏覽人生起伏的快感。生活跌宕起伏,當(dāng)事人受盡折磨,化作文字之后,并不比報(bào)紙中縫一則不起眼的訃告更吸引人。它們?nèi)缤D(zhuǎn)木馬上破舊的一匹,剛一啟動便已轉(zhuǎn)開,偏離了讀者的眼球。來不及細(xì)看精細(xì)的紋飾,只看見全身皆是油漆涂成的斑駁大字——失敗。
       李蘭德的人生從未偏離過失敗的航道,然而卻難得遭遇滅頂之災(zāi)。也許水深已足以將人吞沒,只是懷俄明草根天性的堅(jiān)韌就像救生圈,總能幫助他們浮出水面。李蘭德一生不停地嘗試,卻總是缺乏眼光與手段。雖然失敗接踵而至,但繼續(xù)前進(jìn)才是生活的本質(zhì)。不怕失敗,就怕停滯,生命在于繼續(xù)。即使繼續(xù)的是失敗,總好過一潭死水。
       閱讀一個失敗的人生,難免會產(chǎn)生快感。作者刻意的平淡語調(diào),更是將原本濃重的悲情成分抹煞殆盡。聽不到怨言,看不到眼淚,讀者暗自慶幸自己的人生強(qiáng)過李蘭德,嘲笑李蘭德屢屢犯錯的愚蠢,沒有不安。
       也許每個普通人的人生都可用失敗二字總結(jié),所謂普通,都是因?yàn)閴粝肫茰???疾簧闲膬x的大學(xué),念不了心儀的專業(yè),娶不到心儀的女孩,住不上心儀的房子,開不上心儀的車,找不到心儀的工作,生下考不上心儀的大學(xué)、念不了心儀的專業(yè)、娶不到心儀的女孩、住不上心儀的房子、開不上心儀的車、找不到心儀的工作的孩子……沒盤過店鋪、養(yǎng)過豬,并不代表并沒遭遇失敗的機(jī)會。風(fēng)平浪靜的失敗,與舉家遷徙的失敗,在本質(zhì)上并沒有任何不同。只是,風(fēng)平浪靜總比舉家遷徙來得好罷?開大卡車走遍全美的經(jīng)歷,不如家里的一方井口,人們不稀罕。
       時代變遷借人物收聽的新聞道出,不管越戰(zhàn)也好,邪教徒集體自殺也好,皆游離在個人生活之外,不如人造奶油讓人印象深刻,更不如興建州際公路來得重要。最后干脆駛離李蘭德的人生航道,“誰也沒空聽新聞”。
       終究,懷俄明是世界的一部分,而世界只是懷俄明的背景。
      
      
      《血紅棕馬》
      
       活躍氣氛的小故事,就像春晚上的相聲或是小品。希茨喜歡喝發(fā)油,這一開場設(shè)定已確定了本文的喜劇路線。為皮鞋割下死人的腿,把馬養(yǎng)在家里,有膽割下死人腿的牛仔竟然會早起趕路去發(fā)報(bào)祝賀母親的生日,見到人腿后“湊過去看個仔細(xì)”并“私底下其實(shí)很得意”的馬主,瞇著眼望著馬主的“幸存”牛仔……這不就是西部風(fēng)格的無厘頭嘛。
      
      
      《身居地獄但求杯水》
      
       連這一點(diǎn)你都相信,你必定無事不信。
       都說最毒婦人心,但殘忍也有等級之分。開膛破肚、滿紙鮮血淋漓的套路,幼兒園小女生也會,效果如同好萊塢B級片——頂多是令人想吐,幾時真正嚇倒過觀眾?普魯?shù)臍埲虘?yīng)該在排行榜最前端占有一席之地。即使并非動物保護(hù)主義者或素食主義者,看到一頭活生生的牲畜被大卸八塊,也會為那哀鳴與嘶號而心悸;而屠夫執(zhí)掌屠刀穩(wěn)如泰山,于熱騰騰的血泊中巋然不動,刀鋒在關(guān)節(jié)的縫隙與柔軟的肌肉間游走,冷靜而精準(zhǔn)——真正令人毛骨悚然的并非殺戮,而是徹底的無動于衷。
       普魯寫拉斯馬森車禍的慘狀,如同小學(xué)生學(xué)習(xí)描寫自家的塑膠玩具,一只被劃破的澡盆小鴨,一個摔碎又被重新粘貼起來的泥娃娃;寫拉斯馬森裸露行為的危險,似鄰里間閑話家常,又似電視新聞里無關(guān)緊要的畫面,一閃而過。普魯從不曝光人物的內(nèi)心世界,每到邊緣,視線便立即轉(zhuǎn)向,對準(zhǔn)窗外風(fēng)景或日常器物,呈現(xiàn)出水晶球般的意象,任由讀者自行窺探揣摩。拉斯最終的遭遇何其震撼,本是灑狗血的好材料,然而我們只看到空鏡——成千上萬的蚱蜢撞擊房屋的東墻,接著便上片尾字幕:冰人與廷斯利兩家的命運(yùn)并無不同,施暴者與受害者家庭的命運(yùn),皆未因此事發(fā)生任何改變。
       懷俄明空曠的土地如同黑洞,悲劇,喜劇,傳奇,平庸,統(tǒng)統(tǒng)被吞噬。個人的一小步等于集體的一大步,這是個笑話。瓦解的農(nóng)場,不知埋葬處的農(nóng)場主,沒有誰的故事比一粒風(fēng)沙更值得記憶。
       地獄里能有一杯水?連這一點(diǎn)你都相信,你必定無事不信。
       普魯寫下一幕人間悲劇,不過想告訴我們這個道理。
      
      
      《荒草天涯盡頭》
      
       這個故事大概是最不容易理解的。拖拉機(jī)當(dāng)然不會說話,奧黛琳的孤獨(dú)與欲望必須有所寄托,于是便如同幼兒一般,為自己創(chuàng)造出一個幻想中的伙伴,借它之口詛咒心頭恨。曾經(jīng)的駕駛員莫里斯,拖拉機(jī)說他試圖對奧黛琳下手,幸好及時死于非命;父親用啤酒毀壞剎車系統(tǒng),因?yàn)樗偸菭€醉如泥。這樣的控訴,奧黛琳也許在心里模擬了千百次,終于有機(jī)會上演。另一方面,拖拉機(jī)是堅(jiān)硬的金屬制物,將它大卸八塊,是女兒內(nèi)心對獨(dú)裁者父親的判決與殺戳。
       珊珊所在的拉斯維加斯與懷俄明的荒原是天堂與地獄的兩極。珊珊穿泳衣,染發(fā),練健美;奧黛琳穿及膝的大T恤,偷聽無線電,干農(nóng)活。珊珊的世界里,五光十色的人群來了又去;奧黛琳與自己成年來遇見的唯一一個陌生人結(jié)了婚。
       阿拉丁是一根馬樁,栓住了每一條繩索。盡管他也向往天空,但只是為了更好地監(jiān)控大地。馬樁終被拔除,已經(jīng)使用手機(jī)“與遠(yuǎn)方某人交談”的泰勒必定會脫離現(xiàn)狀,因?yàn)楫?dāng)年那個苦苦尋找郊狼耳朵的少年,已經(jīng)知道自己并不想要“這些東西”。婉涅塔必定會前往拉斯維加斯,也許一去不回?;槎Y小麥?zhǔn)撬母?,早已被斬盡割絕。奧黛琳原本有同樣的機(jī)會,但她竟為自己埋下一根新的馬樁——命運(yùn)真的是一位諷刺大師?
       久站不離去,總有一天會輪到你坐下。
       奧黛琳不明白這個道理。她以為自己終生沒有坐下的機(jī)會,因此太早投降。于是站成化石,最終,將化為一根鹽柱,佇立在通往生機(jī)的旅途上
      
      
      《一對馬刺》
      
       身處懷俄明荒原,日復(fù)一日面對同樣的風(fēng)景,重復(fù)同樣的工作,或許人人都有過逃離的念頭;唯有豪爾那樣的外鄉(xiāng)來客,擁有眾多的城市見聞,尋求異樣刺激,且隨便可全身而退,后顧無憂,才會將懷俄明與銀河系皆視為新鮮樂土。人人困守當(dāng)?shù)?,四周一切無不司空見慣,無法掙脫。昂貴的彗星馬刺橫空出世,打破傳統(tǒng)。誘惑與夢想此次降低高度,竟然把握得住,因而人人全力以赴。馬刺總歸是馬刺,并非圖騰、吉祥物、神器?;蛟S帶來一線光亮,在片刻間照亮某個角落,卻不能長出翅膀或是飛出神靈,帶領(lǐng)主人去往極樂世界。命運(yùn)的車輪繼續(xù)前行輾壓,吞噬、犧牲、背叛……按部就班,循序漸進(jìn),一個不少。馬刺可能成為傳奇鉆石般的荒原生活新見證,但畢竟價值有限,最終如它的名字一般劃過懷俄明的黑夜,消失無蹤。
      
      
      《孤寂海岸》
      
       不在壓抑中沉默,就在壓抑中變態(tài)。更多的人在一成不變的乏味與荒涼中慢慢化為塵土,余下的人并非幸存者,而是毀滅得更慘烈。醉酒駕車不算違法的地方,自制力是唯一的法律。希望已遠(yuǎn)走他方,就連DNA也退化出丑陋的面目。遍地皆是陷阱,聰明者小心避讓,沖動者一步不慎,便尸骨無存。
      
      
      《懷俄明歷屆州長》
      
       夏伊本可掙脫故鄉(xiāng)的束縛,無奈懷俄明施展黑魔法,以滅門慘劇將他挾持。他不堪束縛卻又無可奈何,正欲全面投降,忽然冒出韋德。韋德無聊煩悶,想讓世界聽見自己微弱的聲音,祭出環(huán)保大旗。明明是根弱不禁風(fēng)的稻草,絕望的夏伊卻當(dāng)他圓木,只要牢牢抱緊,也許有一天會飄出蠻荒洪水,重返文明世界。夏伊走上韋德一手搭建的祭壇,成為鮮美可口的祭品。生活終于了結(jié),夏伊如愿以償。
       懷俄明歷屆州長必定與別處有所不同。所轄之地有如地獄般荒蕪無邊,子民個個面目猙獰,女人退化為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中性生物,中產(chǎn)階級明亮的廚房、豐富而清潔的冰箱、保養(yǎng)良好的汽車、精致的洋裝、白皙細(xì)膩的肌膚、纖細(xì)的高跟鞋與自大幅玻璃窗射入的燦爛陽光遠(yuǎn)在天邊。文明與秩序?yàn)楹挝铮瑒兿氯似ぶ谱髌ぐば膴W斯本州長和毛毯飛人埃默森州長多半一無所知。終結(jié)農(nóng)場、驅(qū)趕養(yǎng)牛人;保衛(wèi)農(nóng)場,消滅入侵者……人民不勞州長費(fèi)心,一手建立自己的生存法則。與未成年少女發(fā)生性行為與濫用私刑是生活的正軌,州長與他們代表的秩序只是墻上褪色的舊照片,僅供人民取笑涂鴉。
      
      
      《加油站距此五十五英里》
      
       秩序進(jìn)入懷俄明,便如河流進(jìn)入撒哈拉,漸行漸細(xì),行至克魯姆先生的農(nóng)場,完全蒸發(fā)。
       光明與希望尚在五十五英里之外。太遙遠(yuǎn)。
       如果你居住在荒郊野外,你就會自個兒找樂子。
       懷俄明的樂子,是文明世界的惡夢嗎?
      
  •     跳閘了,忽然不想修理,點(diǎn)起一支蠟燭,在微顯橘色的光下,讀安妮?普魯?shù)男≌f。一手擎著書,一手在椅子扶手上摩挲,不時敲打幾下,猛地記起以前聽過的一首鋼琴曲,開始翻箱倒柜,找出那盤蒙了塵土的磁帶和幾年不用的隨身聽,扒拉出兩節(jié)電池,聽那樂聲。
      “老家伙”的音效已經(jīng)很差了,但葛利格的《A小調(diào)鋼琴協(xié)奏曲》還是那么跳躍,音符的清脆中有種遒勁感,一下、一下從鍵盤上飛到半空,等一陣風(fēng)飄過,消逝在窗外霓虹的漣漪之中,打碎城市里的浮光掠影,將浩渺的群山置于眼前——懷俄明州空曠、原始的野性世界,真切得像這本書的名字:《近距離》。
      不是第一次看安妮?普魯?shù)奈淖?,只是《船訊》中呆頭呆腦的主人公,不大適合這粗放的浪漫感覺,紐芬蘭的冰場給人窒息感,對生命的敬畏不自然地流露;懷俄明州的山脈則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略帶霸道的親和力讓人不可抗拒地步入其中——它像頭巨大的熊,慵懶地趴在一邊,瞇起眼,任人撫觸它的毛,趴在它的身上,聽著血管里涌動的怦怦聲。
      不知道為什么,書里把《斷背山》放在最后一篇??杉热幻麣獯?,還是得從它讀起。安妮?普魯曾說自己很幸運(yùn),在所有改編成電影的小說中,《斷背山》的改動最小。確實(shí),情節(jié)和電影一模一樣,但很明顯,李安在畫布上盡情注入了色彩,鮮艷的張力將藍(lán)天、白雪、青山緊緊抓牢,在鳥鳴山幽之中靜靜注視一對不同尋常的戀人?!案呱缴希ㄓ兴麄z翱翔在欣快刺骨的空氣中,俯視老鷹的背部,以及山下平原上爬動的車輛燈光,漂浮于俗世之上,遠(yuǎn)離夜半馴良農(nóng)場犬的吠叫聲。”美得令人絕望的景色里,原著的意境被忠實(shí)地保留,它的迷醉感觸手可及,奧斯卡小金人不蹦到李安懷里,才是怪事一件。
      一部好電影有足夠的本事讓時間慢下來,讓心情寧靜,話不多,意味會隨著鏡頭從波光中滴灑出來。但小說不完全是這樣?!笆^在腳跟邊滾動,紫云由西推擠而來,降雪前夕的金屬味逼著他們前進(jìn)。高山上惡魔能量沸騰,覆上薄薄的碎云光,大風(fēng)梳整青草,吹得受傷的高山矮曲樹與細(xì)長巖片發(fā)出野獸般低鳴……”這樣的文字隨處可見,安妮?普魯比李安要粗礪得多,女性特有的柔美在她那似乎不見。
      不知是否因其先人在那里生活過的緣故,安妮?普魯像眷戀大北方的杰克?倫敦一樣,不肯離開懷俄明半步。吐痰、粗話、騎牛、千里驅(qū)車,農(nóng)場、犍牛、篝火、吱吱作響的窗戶、灶上的平底鍋……臟兮兮的衣物和牲口棚里散發(fā)出的濃重味道,幾近可聞。就像牛仔們套馬鞍的那種利落似的,懷俄明的風(fēng)疾速劃過,安妮?普魯躲在它身后,一筆比一筆短促,催著角色快跑,讓故事像山脈的線條一樣簡潔。
      情感巧妙隱藏,需要極度的細(xì)心,才能在一個詞語中尋得興奮或者失落。就像《斷背山》中的恩尼斯,在不得不和杰克分手后蹲在一旁嘔吐;就像他在知道杰克死后,對著后者留下的那件襯衫頹然神傷:“明信片下,他敲進(jìn)一顆鐵釘,掛上鐵線衣架與兩件舊襯衫。他往后站,看著這份組合,眼洼流出幾顆刺痛的淚珠。”每至此時,你都無法冷眼旁觀。假使你有機(jī)會走在懷俄明農(nóng)場外的柵欄前,手里拿著根小棍漫不經(jīng)心地敲打木柵時,忽然依稀覺得腳邊有株流淚的小草,或者一朵叫不上名的野花,大約能體味到這貌似不羈的世界里,還彌漫著觸動心弦的氣息。
      和《斷背山》一樣,其他幾篇小說,沒有任何喜劇色彩。被牛踩傷的騎牛者、負(fù)債累累的農(nóng)場經(jīng)營者、被流彈打死的汽車司機(jī)是小說的主角。換作在城市里,他們充其量是邊欄新聞里的人物,但在邊遠(yuǎn)之地,當(dāng)他們喝上一口酒、揚(yáng)著套牛繩圈向空曠之地呼嘯而去時,在廣袤土地和大風(fēng)雪使之顯得孤零零時,竟有些奇妙的光圈籠罩在其身上。
      “現(xiàn)實(shí)在這里絕對派不上太多用場?!边@是印在扉頁上的一句話,出自一個退休農(nóng)場工人之口,初看起來,確有詩一般的憧憬在內(nèi)。知名的黃石公園就在懷俄明境內(nèi),間歇噴泉、峽谷、麋鹿、大角羊遍布其中,它的野生態(tài)或許是懷俄明的縮影。安妮?普魯把放牧、露營、游蕩種種迥異的生活置諸文字,帶給人的詫異感,毫不亞于從都市里走入自然時面對鬼斧神工發(fā)出第一聲贊嘆那樣,隨即生出不切實(shí)際地幻想。而冷靜下來,你才會慢慢注意到,風(fēng)化的沙雕中,蠻荒仍在以它的無情刻畫生活,與你如同初戀的、邊遠(yuǎn)的浪漫里,少不了獨(dú)特的血色味道。
      現(xiàn)實(shí)如山風(fēng),在冷峻中被歲月折磨。牛仔距離自然太近,生命的予奪更為直接,離別便超乎尋常的痛苦,然而安妮?普魯詩化的文字令我們著迷,以致我們一直忘記:它不過距離我們太遠(yuǎn),才導(dǎo)致激情的幻象而已。
      
  •   《血紅棕馬》很喜歡。看的時候的確是這樣的^_^
  •   This is a true book review...
  •   jack,i swear!love is a force of nature!
  •   電影里有那段恩尼斯在路邊想吐卻吐不出來的情節(jié)。不管是小說還是電影,那一段都能讓我眼眶濕潤。
  •   電影里有。
  •   好文筆!?。?/li>
  •   俺羨慕安妮普魯那種狂飆又簡潔的寫法。俺是:拖泥帶水師奶:)
  •   如果中文能翻譯出這些特點(diǎn)那和原版就很像了。原版也很有特點(diǎn),通俗不好讀(畢竟是俚語多的小說),但很有意思。
  •   這本書和最近李娟的[我的阿勒泰]有異曲同工之處
  •   不錯,同樣覺得翻譯十分有味道。
  •   翻譯的確很牛叉
  •   真的,這個翻譯神了,讀起來感覺一氣呵成沒有停頓的
  •   簡版刪節(jié)了多少?
  •   自己對照唄,網(wǎng)上有英文原版下載啊。
  •   有人說,翻譯很差勁,到底怎樣啊,弄得我都不想買了。當(dāng)當(dāng)和卓越,這本書后面都有人評論說翻譯太差。
  •   我覺得味道很足,很耐看。不廣告。
  •   平生所讀的翻譯小說譯筆最爛的一本,好好的一本書被糟蹋的不像個樣子,這樣的東西能拿來出版簡直就是個笑話。太委屈普魯了。惡心。痛。
  •   >_< 翻譯到底怎么樣呀 樓主大贊的是哪個翻譯啊 為什么卓越評價翻譯那么那么爛呀
  •   樓上,翻譯很好!你值得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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