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澄先生

出版時間:2009-4  出版社:上海書店出版社  作者:揚(yáng)之水,陸灝  頁數(shù):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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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梵澄先生》分兩部分:“日記中的梵澄先生”摘抄了1987年揚(yáng)之水首次拜訪集中、印、西學(xué)于一身的哲人、學(xué)術(shù)大師、翻譯家徐梵澄先生,至1996年間與之來往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記敘了徐梵澄先生書里書外瑣事,還有你來我往的厚意。雖然文筆精簡,但梵澄先生的長者風(fēng)范和前輩學(xué)人的獨(dú)特魅力躍然紙上:倔強(qiáng)而溫厚,孤單而廣聞,肯為人師。“吉光羽片”為陸灝回憶與梵澄先生交往的文章。1986年至1996年揚(yáng)之水擔(dān)任《讀書》雜志編輯,因工作而與諸多文化老人交往,點(diǎn)點(diǎn)滴滴她都記錄在日記里。揚(yáng)之水說,在《讀書》十年,聯(lián)系最多的一位作者是徐梵澄先生。

作者簡介

揚(yáng)之水,本名趙麗雅,浙江諸暨人。一九五四年生。曾任《讀書》雜志編輯,現(xiàn)為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文學(xué)研究所研究員。著有《詩經(jīng)名物新證》、 《古詩文名物新證》、 《先秦詩文史》、 《終朝采藍(lán)》等。

書籍目錄

日記中的梵澄先生吉光片羽

章節(jié)摘錄

日記中的梵澄先生題記:《讀書》十年,梵澄先生是聯(lián)系最多的一位作者,——不僅是文章,也是書的作者。初識是在二十年前,那一天的日記記得很詳細(xì)。當(dāng)時的日記好像是有聞必錄,到的時間不長,似乎一切都覺得新鮮。這里記下了一位學(xué)問家在生活中多與書和人相關(guān)的若干瑣細(xì)微末,唯私下里的交談往往很隨便,對人和事的敘述與評判未必準(zhǔn)確,也未必得當(dāng),這本是無須多說的。梵澄先生很有個性,但也有他獨(dú)特的隨和、溫厚,以及幽默和風(fēng)趣。我的拙筆一向不善于寫入,這些未加修飾的“速記”或可略存其真,而一切追懷與感念也盡在此中了。一九八七年四月三十日星期四下午與周國平、楊麗華一同往訪徐梵澄先生。梵澄先生早年(一九二一年,二十歲的時候)自費(fèi)留學(xué)德國,五年以后,戰(zhàn)亂家毀,斷了財源,只好歸國。回到上海后,生活無著,乃賣文為生。在魯迅、鄭振鐸的督促下,翻譯了尼采的一些著作??箲?zhàn)以后,又武漢、長沙、重慶、昆明,四處顛沛流離,直到一九四八年被國民黨政府派到錢度教學(xué)。明,四處顛沛流離,直到一九四八年被國民黨政府派到印度教學(xué)。一九四九年國民黨垮臺,遂成海外游子,須自謀生路了。于是在一個法國女人開辦的教育中心任職。這位法國人很看重他的才華,但實際上卻是將他作“高級雇工”使用的:不開工資,只包一切生活用度。他著了書,出版后,也不給分文稿費(fèi),甚至?xí)膊唤o一本的。在這位法國女人晚年的時候(她活到九十多歲),支撐她教育事業(yè)的四個臺柱子一年之內(nèi)相繼去世,學(xué)院一下子就衰敗了。這樣,梵澄先生才爭得了歸國的機(jī)會(前此兩番皆未獲許),于一九七八年返回闊別三十年的家園。先生一生未婚,目前已無多親屬,只是昆明有兩侄輩,曾表示要來這里侍奉晚年。不料來了之后,不但不能幫忙,反添了數(shù)不清的麻煩,只好“恭請自便”:又回到昆明去了。先生現(xiàn)住著一套三居室的房間,飲食起居皆由自己料理,倒也自在。“印度好嗎?”“不好。在印度有一句話,說是印度只有三種人:圣人,小偷,騙子?!闭媸歉叨鹊母爬āEc高深精密的宗教和哲學(xué)相比照的,就是世風(fēng)的衰敗么?“我在印度丟了六塊手表。丟了以后,就給法國老太太寫個條子,再領(lǐng)一塊。有一次她給了我一塊很好的表,我連忙退回去了:這是很快就會丟的呀?!辈贿^回國以后的種種情形也很令他失望。除給個宗教所研究員的職稱外,基本上就等于棄置不用了。幾部書稿壓在幾家出版社,兩三年以至三四年沒有音訊。請先生為我的《五十奧義書》和《神圣人生論》題了字,梵文、漢文各題一冊:圣則吾不能我學(xué)不倦而教不厭也五月十日星期日接到梵澄先生復(fù)信,其中言道:我是唯物史觀的,也略略探究印度之所謂“精神道”,勘以印度社會情況,覺得寒心,幾乎純粹是其“精神道”所害的,那將來的展望,科學(xué)地說,是滅亡。來信說《五十奧義書》中有不解處,我相信其文字是明白的。這不是一覽無余的書,遇不解處,毋妨存疑,待自己的心思更虛更靜,知覺性潛滋暗長(腦中灰色質(zhì)上增多了施紋或生長了新細(xì)胞),理解力增強(qiáng)了,再看,又恍然明白,沒有什么疑難了。古人說“靜則生明”——“明”是生長著的。及至沒有什么疑難之后,便可離棄這書,處在高境而下看這些道理,那時提起放下,皆無不可。這于《奧義書》如此,于《人生論》亦然。書,無論是什么寶典,也究竟是外物。通常介紹某種學(xué)術(shù),必大事張揚(yáng)一番,我從來不如此作。這屬于“內(nèi)學(xué)”,最宜默默無聞,讓人自求自證。否則變怪百出,貽誤不淺。六月十九日星期五上午九點(diǎn)半鐘,中央電視臺胡錚、陳梁等四人坐車來接。繼往北大接金克木先生,然后同往香山飯店,拍片(按:片名為《同一屋檐下》,以下所記拍片情景略去)。

編輯推薦

《日記中的梵澄先生》記下了一位學(xué)問家在生活中多與書和人相關(guān)的若干瑣細(xì)微末。梵澄先生很有個性,但也有他獨(dú)特的隨和、溫厚,以及幽默和風(fēng)趣。這些未加修飾的“速記”或可略存其真,而一切追懷與感念也盡在此中了?!都庥鹌穭t為陸灝回憶與梵澄先生交往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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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63條)

 
 

  •   內(nèi)容單薄,為何不選編徐先生的幾篇文章進(jìn)去呢?
  •   梵澄先生,一身的學(xué)問,凡事應(yīng)是早已堪破看透,但看此書,卻不時的會感覺到某種莫名的酸楚。巨木臨枯,螻蟻為穴,關(guān)之切之,何必言之?看此書文字,不知該感謝揚(yáng)之水與陸灝,還是當(dāng)厭之。謝之,因其留下這些與先生相關(guān)的信息。厭之,因其所自以為客觀地呈現(xiàn)的先生私生活里那些痕跡。
  •   在急噪瘋狂的當(dāng)下,看看 梵澄先生真正的專家,但不自我標(biāo)榜。魯迅先生的學(xué)生,但是自我膨脹。潛心研究一輩子,留下豐厚的精神財富。敬佩。
  •   徐先生自稱守道之人。小書值得一看。
  •     徐梵澄先生深入中、印、西古老智慧,一切于人的精神有積極作用的學(xué)問,又沒有如許多重“道”的學(xué)者那樣一心向往古代之太平盛世,而是立足于將來,實為難得......
      下面摘錄部分覺得受益的句子:
      
      “我最不喜歡《紅樓夢》,它能給人什么積極的東西呢?”
      “讀通王陽明,可以受用一生了?!?br />   
      梵澄一身月白色綢衫,長將及膝,戴一頂白禮帽,手提拐杖,熱的人人注目.....年輕時在上海與一外國人吃,對方說他是一貴族.......
      
      “......我眼看著一點(diǎn)一點(diǎn)斜下去,一句話也沒說,她還是那么認(rèn)真,但是眼力不行了......”
      ——這是請一印度女工剪綢布的情景,足見先生心思之柔軟溫潤。
      
      席間一再對陸灝說,應(yīng)該到國外去留學(xué)......“那么就到倫敦去,一定去!這是此趟你到北京我的唯一勸告!”說著,一揚(yáng)手,把酒杯都碰翻了。
      ——雖然先生幾次三番勸說,陸灝似乎并沒聽進(jìn)去,還發(fā)生了后來的不愉快......
      
      “我一向不以靈感為然,學(xué)識方為第一,所謂厚積薄發(fā)是也。”
      
      《老子臆解》....他說此書自醞釀于胸至印行問世,前后總有二十五年了.....
      
      他說,詩與詞不搭界,沒有人二者兼能。寫詩即不要去填詞,恐怕以詞壞詩......詞的境界何如詩的境界?詩的氣象可以闊大,詞卻只是軟柔。
      
      梵澄說起,萬人稱諛之事,寧不可做;為一有識者譏的事,不可為.....
      
      “........做什么事都要從容不迫.....”
      
      先生早逝寵辱不驚,他說,有人贊揚(yáng)我,我也并不感激;寫文章罵我,我也并不生氣。這一切,皆與我無損,又舉了莊子“材與不材之間”.....
      
      “賀麟是有風(fēng)云之氣的......我可沒有,我只有浩然之氣.......(魯迅)那是大大的風(fēng)云之氣....”
      
      訪梵澄先生,說起陸灝,他說,總覺得太可惜了——人這樣聰明,卻沒有好好攻一門專業(yè)?!叭丝傇摻o這個世界留下一點(diǎn)可以留下的東西?!?br />   
      先生說,他與寅恪原是相熟的,并特別得其稱賞。后來先生聽說他作了《柳如是》傳,很搖頭,以后也沒有再往來。
      ——先生亦說他不喜歡《紅樓夢》,雖先生才情頗高,卻無半點(diǎn)風(fēng)月之氣,乃一真“貴族”,“文人”也。
      
      先生談為什么去印度:
      “想好好學(xué)梵文,精研佛教?!?br />   “我要是不學(xué)佛,早被女人吃掉了?!?br />   于是說起方自德國歸來之際,頗多追求者,且攻勢都特別厲害,先生一來對這種攻勢受不了,二來更想好好做學(xué)問,所以避之唯恐不及......
      在印度的時候,曾見到一法國姑娘.....后來見其養(yǎng)了很多猩猩,且如孩子般喂食....“便很是不喜歡,這就是玩物喪志?!?br />   
      “這是哲學(xué)啊,應(yīng)該讓讀者看到它的原貌。”
      “這不是哲學(xué),哲學(xué)是高尚的東西,把最低下的與最高尚的攀援在一起。正是李義山說的‘花下曬裈’,‘在丈人丈母面前唱艷曲’?!?br />   ——看到這里,想起孔子刪《詩經(jīng)》。這就是精神學(xué)問區(qū)別于文化、藝術(shù)之所在吧。也更能看出先生之高潔、清透之人格精神。
      
      “見面可以,但我不想做當(dāng)代學(xué)術(shù)老人?!?br />   
      
      先生對年輕人的期許,從對陸灝的態(tài)度可見:
      “意足下此時毋妨雍容暇預(yù),深計遠(yuǎn)慮,從多方面籌度之,然后發(fā)于事業(yè),則無有不成功者。其作始也簡,其將畢也巨,可知也?!?br />   
      “于是乎晝長多暇,必專事一門,從心所好,研之久遠(yuǎn),期于大成。志堅亦自強(qiáng)身,累金不如積學(xué)?!?br />   
      “今人總好光怪陸離之論,重外來之新論,而不重自己之家珍,倘于舊物拂拭整齊,當(dāng)豁然于其聲光之弘麗。五中有主,外邪不侵,治身則然,立國亦爾。”
      
      
      至此,已將《梵澄先生》一書看完,歲甚少學(xué)理論述,卻從中獲得了一種力量,一種從智者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人格力量。
      讀到最后,給陸灝的信,“遂以此事而遽棄朋友耶?”已有淚盈眶。先生雖一生超凡脫俗,神朗氣清,但仍不失一顆溫潤之心.......
      高潔之人身邊往往少有能領(lǐng)其心神者,先生孤寂一生也屬常,連孔子亦僅有顏回知其道(見困于陳蔡之時)。圣者常常只能跨越歷史與地域遙望。但是“守道”本身就已是喜悅了。
  •     這是一本很喜歡但是又不忍讀的書,分兩段,前一段所記徐梵澄先生和楊之水先生之間的交往較為精彩,后一段陸灝先生的追憶文章與前一段有印證。喜歡的原因是觀摩高手過招,有醍醐灌頂般的開悟。不忍讀是覺得人情冷暖,雖遠(yuǎn)不至于晚景凄涼,但是寂寥感卻揮之不去。梵澄先生“不了解行情”,沒懂得的人去珍惜、照顧。所謂君子之交淡如水,這清淡卻讓人感到分外沉重。
      梵澄先生有才學(xué)氣度,扎實淡薄,于趣味上不刻意追求,待人處事不似灑脫之人,跟陸灝先生似乎南轅北轍。而楊之水先生則稍嫌機(jī)器,喜怒不形于色,拒人于千里。當(dāng)然這都是臆想罷了。
      可能是覺悟不夠,書中的梵澄先生對魯迅、王陽明、左傳的推崇、對詞和紅樓夢的不以為意、對西學(xué)的忽略,我都不解其意。或許像他所說,毋妨存疑。
      書雖小,讀起來卻每每垂淚。走在梵澄先生走過的路上,尋找他模糊殘缺的身影,獲得一種終極的安慰感。這是我要感謝和紀(jì)念的。
  •     總覺得這樣的書,是輪不到我這種人來評價的,只摘抄幾段食事吧,一旦涉及這個話題,文字格外可喜。
      當(dāng)然幾段長些的沒打出來,愛看的人自然會去看書,我自己也打算再看兩遍。
      
      
      
      書送至,徑送往梵澄先生家,時已將及六點(diǎn)。先生一再留飯,說:我這里有三個饅頭,我只吃一個,你吃兩個。乃婉謝。于是為我沏上一杯咖啡,并一定要我喝下去。
      
      ***
      
      告別之時,硬塞給我兩個橘子。先是不受,后先生說,這是對朋友所表示的好感,便覺再推似有不敬,遂收下。
      
      ***
      
     ?。ㄕ劶吧铡┮騿枌⑷绾味取4鹪唬河惺裁纯啥??練字,讀書,寫文,如此而已。昨日嘗倩工友購魚一條,或可烹而食之。你來正好,共進(jìn)午餐,如何?這里有上好的咖啡,為你煮一杯。
      一一婉謝。少坐即辭。
      
      ***
      
      昨接梵澄先生電話,約我今天去吃雞,答曰:去是一定要去的,但雞不吃了。午后乃如約前往。
      
  •     題記中揚(yáng)之水稱自己一向不善于寫人,但她的筆下,梵澄老人個性張揚(yáng),形象豐沛,自有剽悍的人格魅力。日記體文字,信手摭拾,篇幅短小而信息量頗大。老人之學(xué)問和德行,在若干小細(xì)節(jié)中不經(jīng)意流露。從梵澄信札上文字看,雅馴而有風(fēng)骨,簡約凌厲,真令人慨嘆是方外之神仙一流人物。較之揚(yáng)之水推崇的另一位文化老人谷林,以鄙意妄測,又是更高一境了。
      
      1948-1978,三十年在印度。如何竟有這等巧事幸事,躲過一劫。怪不得雖不肯入黨,亦不埋怨敏感詞。說起賀麟、馮至在文革中遭際,并無切膚之感,而月旦人物也絕少顧忌,抑或是未經(jīng)“新中國”歷練的好處。
      
      談到其譯著《五十奧義書》中有不解處,:“這不是一覽無余的書,遇不解處,毋妨存疑,待自己的心思更虛更靜,......及至沒有什么疑難之后,便可離棄這書,處在高境而下看這些道理,那時提起放下,皆無不可?!保苏撘噙m用于讀任何書,然提起放下,談何容易,便是個人的心緣悟性了。
      
      讀到個新詞,“內(nèi)學(xué)”:“通常介紹某種學(xué)術(shù),必大事張揚(yáng)一番,我從來不如此作。這屬于內(nèi)學(xué),最宜默默無聞,讓人自求自證。否則變怪百出,貽誤不淺。 ”
      
      學(xué)詩文之途:“詩先由漢魏六朝學(xué)起,而初唐,而盛、中、晚唐。追摹杜工部、玉溪生可矣。......學(xué)詩與學(xué)書的道理是一樣的,先從《古詩十九首》入手,熟讀《文選》諸詩,而唐,而宋,元、明可越過,清初王漁陽詩不可不讀。......散文,要從最上處入手,即《左傳》、《史記》,也可加上先秦諸子?!?br />   
      從書柜底層檢出商務(wù)版徐梵澄譯《蘇魯支語錄》,這書一直未看過,過去讀的是尹溟的譯本《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扉頁上是自己亂寫:“1995年某月某日得自某地攤,不知其來歷,只是不忍流落埋沒。價僅3元?!?/li>
  •     先是看趙家壁先生的編輯憶舊2,中間比較有篇幅的介紹了魯迅先生和徐梵澄先生的交往。在早前,是看網(wǎng)站上推揚(yáng)之水的《梵澄先生》,不知道。這樣兩相湊在一起,覺得有意思了。趙先生說的是民國時期,揚(yáng)先生說的是解放后,一個人就完整了。
  •     “賀麟是有風(fēng)云之氣的?!? ”那先生也是有的了?“ ”我可沒有,我只有浩然之氣?!? ”那魯迅先生有?!? ”對,那是大大的風(fēng)云之氣?!?br />   
      我說,”王湘綺是有風(fēng)云之氣的?!? ”對,但‘齊河夜雪’一事,可見他‘風(fēng)云守道’。“
      
      以上摘自揚(yáng)之水女士與梵澄先生九二年十一月四日的對話。這基本上可以看做是梵澄先生的人才論。
      
      在中國歷史上,風(fēng)云之氣往往成就偉人,秦始皇、孫中山、毛澤東都是有大大的風(fēng)云之氣;而浩然之氣則是圣人氣象,比如孟子、朱熹,梵澄先生。
      
      在中國的傳統(tǒng)君子人格中,氣質(zhì)是很重要的一個方面,學(xué)習(xí)儒家經(jīng)典,要講究玩味其中的圣人氣象,通過學(xué)習(xí)和內(nèi)省,以變化氣質(zhì),最終達(dá)到內(nèi)圣外王的境界。
      
      梵澄先生認(rèn)為他有浩然之氣而無風(fēng)云之氣。先生處鬧市而淡泊名利,修身以養(yǎng)性,浩然之氣自不必說,然先生身上也是有風(fēng)云之氣的。梵澄先生的的詩詞最能說明這點(diǎn)了。
      
      一個時代最悲哀的不是缺少大師,而是大師就在我們身邊,我們卻渾然無知覺。在揚(yáng)之水女士的這本日記體中,幾乎處處可見徐老先生的孤獨(dú)和寂寞。而老先生也已經(jīng)處之泰然。
      
      比如,先生一再留飯,說:我這里有三個饅頭,我只吃一個,你吃兩個。乃婉謝。書中一再寫到先生留飯留茶,她都堅持婉拒。
      
      揚(yáng)之水在離開三聯(lián)之后很少去看望徐梵澄,雖然先生對其無比期待,楊之水女士在三聯(lián)時,或者作為一個媒體人,經(jīng)常需要跟梵澄先生約稿,于是交往的多。后來離開三聯(lián)了,便不再交往,由此可見,其對先生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愛,又到底有多少呢
      
      至于另外一位陸灝先生,其功利主義就更不消說了。枉費(fèi)先生對其的一番忠言苦勸。他是對不起老先生,老先生對其如此信任。把出詩集的事托付給他,還交給五千元(90年代初),僅要求印百來本,以贈老家后輩讀書人,陸先生竟然搞砸了。
      
      先生說,萬人稱諛之事,寧可不做;為一有識者譏的事,不可為。
  •     逝者已逝,前固有古人,后可有來者
      讀《梵澄先生》后嘆
      
      by 貓小九
      
       適逢季羨林先生辭世,又恰好剛拜讀了揚(yáng)之水、陸灝的《梵澄先生》。
       一個念頭反反復(fù)復(fù)閃動在我的腦海中:這個時代太糟糕了,今人不如古人。
       《梵澄先生》里說“今人不如古人”,一點(diǎn)兒也沒錯。
       如今尚有幾個人認(rèn)認(rèn)真真地鉆研學(xué)問?當(dāng)巨人們一個接一個轉(zhuǎn)身走了,而我們這些所謂站在巨人肩膀上的人們,依然自以為是地屹立,卻不知道自己遲早會掉下來。
       對那些已經(jīng)離開的巨人,我們唯有懷著敬仰的心,仰望他們,從能收集到的點(diǎn)滴里尋找他們?nèi)烁衽c學(xué)術(shù)上的可貴之處,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懂得學(xué)習(xí),和不斷完善自我。
       最能了解一個人的,不是通過當(dāng)今的媒體,從媒體,只能了解到別人想讓你了解到的部分,唯一能夠透徹了解人的唯有日常交往,方能全面地讀到一個人的品性與內(nèi)在。在閱讀此書之前,我也僅僅只知道,徐梵澄老先生是《五十奧義書》、《瑜伽論》的譯者?,F(xiàn)在,我終于有機(jī)會了解更多了。
      因為是日記,不免有些生活瑣事,然而《梵澄先生》卻給了更多驚喜,拿到書時沒有想到,一本以日記為主的書中能夠?qū)W到、看到那么多東西,也產(chǎn)生了很多疑惑,比如對魯迅,比如對幾個出版時被隱去了名字的人,比如對哲人、哲學(xué)家的分類,更比如對影響了徐梵澄先生的印度書籍的好奇。閱讀便是如此,如小石子激起浪花,由一而十,由十而百,不斷地從閱讀擴(kuò)展閱讀。
       徐梵澄先生說:“書,無論是什么寶典,也終究是外物。”
       閱讀需要存疑,然后“待自己的心思更虛更靜,知覺性潛滋暗長,理解力增強(qiáng)了,再看,又恍然明白,沒有什么疑難了。古人說‘靜則生明’。乃至沒有什么疑難之后,便可離棄這書,處在高境而下看這些道理,那時提起放下,皆無不可?!?
       或許不是今日立刻就能明白,而是需要隨著經(jīng)歷增多在成長的過程中頓悟或漸悟,但是存疑和解惑的沖動確是完善自我道路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卻可惜,如今能沉下心閱讀有價值書籍的人已少,愿意思考的人更少,太多人在信息溝通方式、娛樂方法多樣化的今天,耐不住寂寞,受不了勾引。不由地竊喜不喜好那些歌舞升平,也不知其樂為何。梵澄先生的“手繪丹青,操刀刻石,向之所好;有早已擬定的工作計劃;看書,讀報,皆為日課;晚來則手持一卷斷代詩別裁集,誦之,批之,殊為樂事,孤獨(dú)與余,未之有也。”這樣的儒雅之事,恐怕那些沉迷于感官享受與刺激的諸多當(dāng)代人是無法理解的。也正是因此,踏踏實實做學(xué)問的人少了,一味追求經(jīng)濟(jì)利益的人多,繼而可悲的是,過于追求經(jīng)濟(jì)利益與物質(zhì)高度而迷失了本性,走歪門邪道的人便也多了。人,最終所追求的是內(nèi)心的平靜,而這平靜對每個人又有不同的含義,或許給家里賺了幾套房子就會有內(nèi)心的安寧,或許散財做慈善方可得到內(nèi)心的安寧,也或許殺人放火之后依然可以得到內(nèi)心的安寧,這終究是主觀判斷的,旁人無法辨別。這就需要進(jìn)行大眾教育給予輔導(dǎo),和正確的導(dǎo)向。卻不說實施教育的人是否高尚,品德端正,在西方一些不好的風(fēng)氣的影響下,當(dāng)下人們對物質(zhì)的追求、渴望遠(yuǎn)遠(yuǎn)超越了其他一切。生存需求是人類的首要需求,接著,對當(dāng)代的大部分人而言最重要的是物質(zhì)上的享受。
       “寫作寫詩到底比不上吃飯重要?!薄叭袼刭|(zhì)提高一寸,就至少需要一百年?!?
       為什么說今人不如古人,因為很多該說的話與真相,他們早就已經(jīng)說了,而現(xiàn)在的人,卻總是看不明白,不得要領(lǐng)。
      雖然說,時代和男人一樣,沒有絕對的好與壞:比如今天我可以穿著短褲短裙?jié)M大街地跑,換個朝代可能我早就被賣去當(dāng)小妾,所以時代沒有好或者不好,只有糟糕或者比較糟糕或者更加糟糕,如同男人一樣,每個時代都有無數(shù)的缺點(diǎn),就看人能容忍多少,不同的是,對于男人我們有權(quán)挑選,而對于時代,我們沒有選擇權(quán)。
      那么唯有做好自己,既然已經(jīng)生不逢時,就只能做好自己,不斷地向先人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再學(xué)習(xí)。
  •     1、封面很好。頭像像鬼也很好,總比“鬼都沒一個”好。
      
      2、事實證明叢書癖就是看過的東西換了包裝也要再買回來。所以我很心疼的重買了這幾萬字。
      
      3、記有內(nèi)容的日記是一件好事情。有機(jī)會還能印出來。
      
      4、適合在公交車上讀,正好一個車程。
      
      5、趙女士為啥看上去如此的冷而老先生又如此的熱?
      
      6、陸文在說什么不詳。
  •     這幾年讀得最快的小冊子,摘引幾段,有關(guān)近代人物,有關(guān)魯迅,有關(guān)詩文書法,有關(guān)中西學(xué)問。
        
        印度好嗎?
        不好。在印度有一句話,說是印度只有三種人:圣人,小偷,騙子。
        
        驀見一首《王湘綺齊河夜雪》,遂拈出,當(dāng)場錄下,詩云:
        此夜齊河雪,遙程指上京。
        寒冰子期笛,落月亞夫營。
        戰(zhàn)伐湘軍業(yè),文章魯史晟。
        抽簪思二傅,投耒悵阿衡。
        危國刑多濫,中期柄暗爭。
        所歸同白首,何處濯塵纓。
        返旆還初服,傳經(jīng)事偶耕。
        金尊浮綠蟻,弦柱語新鶯。
        蘭蕙陶春渚,桑榆系晚晴。
        知幾無悔吝,吾道與云平。
        詩后補(bǔ)注曰:湘綺樓有《思?xì)w引》自言其事,蒼涼感喟之意皆為其格調(diào)所掩,未盡寫出,概可于他篇見之。茲則直抒其意,語有當(dāng)時人所未敢言者,于此又見古人之彌不可及也。——“所歸”二句皆用古語而稍變,《引》中亦嘗說及石崇事,此又白居易詠甘露之變者也。
        因與道及王湘綺撰寫《湘軍志》一事。先生說,他當(dāng)年亦嘗與魯迅先生論及此。周問,徐答:《湘軍志》用的是《史記》筆法,但太史公雖敘事親切,每似己之身歷其境,卻始終保持冷靜,湘綺則徒有其一,而無其二。魯迅先生深然此言。但后來先生得知,魯迅是贊賞司馬氏之冷靜的。
        
        談及散原詩,言至今記得一好句:“落手江山打漿前。”“初讀之時,以為‘落手江山,’尋常句也,未盡得其妙,而于心中徘徊久不去。約有半年時光,忽而悟得,此乃江中擊水,見江山倒影而得句。細(xì)玩其意,得無妙哉!”
        
        談及八尺頭陀,猶記其若干好句,如“袖底白生知海色,眉端青壓是天痕”。此登高之作也。又曰:陳石遺嘗有詩:山鬼夜聽詩,昏燈生綠影。八指頭陀乃云:后句不妥,當(dāng)易為“寬窗微有影”。
        又示我學(xué)詩之途:先由漢魏六朝學(xué)起,而初唐,而盛、中、晚唐。追摹杜工部、玉溪生可矣。我說,學(xué)詩乃青年人事,如今已過此界,何以為之。先生曰:不然。知高適否,四十歲以后方學(xué)詩,豈非卓然大家。
        又說:我向不以靈感為然,學(xué)識方為第一,所謂厚積薄發(fā)是也。即如八指頭陀,大字不識一個,不過以“洞庭波涌一僧來”一句成名,后之為詩,則多為一班名士所助。
        
        告以執(zhí)筆之法、運(yùn)筆之道……須反求于古,即所謂取法乎上,從漢魏學(xué)起,求樸,求拙,勿鈍,勿利。并曰學(xué)詩與學(xué)書的道理是一樣的,先從《古詩十九首》入手,熟讀《文選》諸詩,而唐,而宋,元、明可越過,清初王漁陽詩不可不讀。
        
        “我一生得力于兩位老師,一位是啟蒙的先生,一位便是魯迅先生了。我們交往了八年。那時我常常往他家里跑,一聊就是大半天。有時有個字不認(rèn)得,也要去向先生討教。在他家里吃過無數(shù)次的飯。先生談性濃起來,什么話都和我講。”
        
        說起今人不及古人,乃以故事譬之:昔康昆侖彈一手絕妙琵琶,有欲拜其為師者,先奏一曲,撥彈未幾,康止之曰:若已不可教。以所彈有胡音之故也。以是言道:古人做學(xué)問能達(dá)到一個高的境界,緣其純也。放眼今日,已遍是“胡音”,再求境界,不可得矣。
        “中西結(jié)合不可能嗎?”
        “無論中西,在各臻其至的地方是完全不同的,無法結(jié)合。我德國詩、英國詩都讀過不少,法國詩也看過一些,那和中國詩是完全不同的。”
        
        給他看最近出的一冊《俞平伯舊體詩鈔》,讀到《遙夜閨思引》中的小序,乃道:讀到這里,我又有不以為然處了。駢文的作法,是要高、古,像“不道”、“仆也”這種辭,是不能用的。此外,“孰樹蘭其曾敷,空聞求艾;逮褰裳而無佩,卻以還珠”,“蘭”字平仄不對,易為“蕙”字方可讀。當(dāng)然俞氏也算一位高手了,但決不是大家。
        ……
        又讀到其中所收的幾首詞。他說,詞與詩不搭界,沒有人二者兼能。寫詩即不要去填詞,恐以詞壞了詩。我生平只填過一兩首,就再不去碰?!笆遣荒転?,還是不屑為?”“是不屑為吧。詞的境界何如詩的境界?詩的氣象可以闊大,詞卻只是軟柔?!薄啊蠼瓥|去’也是軟柔嗎?”“當(dāng)然不是??商K辛詞離詞境已經(jīng)很遠(yuǎn)了。”“玉溪生的詩也闊大嗎?”“他的好處只在工細(xì)?!?
        
        目前正寫《王陽明學(xué)述》?!f,湘人歷來尊宋學(xué),甚至毛也不例外。
        
        說起易實甫,先生說他的詩是能夠獨(dú)樹一格的,我道:“錢基博的《現(xiàn)代文學(xué)史》對他評價很高?!薄板X立意高,所以寫出來不得罪人。他是很會給人戴高帽子的,王湘綺就不同,他就敢說:陳石遺沒讀過唐以前詩?!?
        “前不久看那了錢鍾書的《宋詩選注》?!薄霸趺礃幽??”“太少,選得太少。”“那是受了時代的局限,那時只能選‘反映勞動人民疾苦的詩’。那么,注得還是很不錯吧?”“當(dāng)然,他是一個大內(nèi)行?!?
        
        談了不少清末民初的掌故,從先生的鄉(xiāng)賢說起,王闿運(yùn)、王先謙,先生說,他都不佩服,還有葉德輝,都是劣紳一流,學(xué)問也算不得怎樣好,皮錫瑞是好的,鄭沅也有可說。
        
        憶起舊事,先生說,很奇怪,在魯迅先生逝世前不久,他突然對魯迅先生說道:“我想見見郁達(dá)夫先生,不想說話,只是想見見?!濒斞赶壬勓裕皖^沉吟不語,許久許久,才抬起頭,表示默許的神色。但還沒有幾天,魯迅先生就去世了。先生往萬國殯儀館吊唁,見到一位身著長袍的人,一眼望去,便斷定,這一定是郁達(dá)夫,但怎樣證實呢?很快,就在林語堂主編的《論語》還是《人間世》上看到了郁達(dá)夫的照片,果然就是那天見到的人。
        
        “賀麟是有風(fēng)云之氣的?!薄澳敲聪壬彩怯械牧耍俊薄拔铱蓻]有,我只有浩然之氣?!薄澳囚斞赶壬??!薄皩Γ鞘谴蟮娘L(fēng)云之氣?!彪S便聊了一會,不知怎么又聊到王湘綺,說起他的那一回“齊河夜雪”,我說:“王湘綺是有風(fēng)云之氣的?!薄皩ΓR河夜雪’一事,可見他‘風(fēng)云守道’?!?
        
        說起陳寅恪的詩,我說,總覺得一派悲慨憤懣之氣,發(fā)為滿紙牢騷。先生說,精神之形成,吸納于外,以寅恪之祖、之父的生平遭際,以寅恪所生的時代,不免悲苦、憤懣集于一身,而痛恨政治,世代雖變,但人性難變,所痛所恨之世態(tài)人情依然。寅恪不滿于國民黨,亦不滿于共產(chǎn)黨,也在情理之中。其詩作卻大遜于乃父,緣其入手低,——未取法于魏晉,卻入手于唐,又有觀京劇等作,亦覺格低,幸而其學(xué)術(shù)能立,否則,僅憑詩,未足以立也。先生說,他與寅恪原是相熟的,并特別得其稱賞。后來先生聽說他作了《柳如是別傳》,很搖頭,以后也沒有再來往。
        
        “臺灣仍國學(xué),日本即園工?!?
        
        先生說,讀通王陽明,可以受用一生了。
        
        先生說,馬一浮的詩,寫得好的,真好,追摹唐宋,是詩之正。但更有大量古怪的,大段大段生搬三玄,佛經(jīng)上的,也照樣剝捉來,是生了“禪病”。
        
        黃石老人為什么與張良一約再約?不了解國民黨統(tǒng)治下盯梢的險惡,就不能了解當(dāng)日的秦網(wǎng)如織,約在凌晨,是因為天尚未明,自然安全,約在五天以后,則因事過了三天,不起波瀾,大抵已是安全,五天,便更保險了。
        
        書信摘兩段,尤能發(fā)聵:
        竊嘆于今振興考古學(xué),人才與經(jīng)費(fèi)俱缺,其事難能。而古物之出土,遭損毀者亦巨,可復(fù)慨哉!……此亦不可耽執(zhí)成學(xué),養(yǎng)成癖好,極難解除,如馬蠲叟所譏曰“骨董市談”,則亦無甚意義矣。必國富民康,然后可有人才蔚起,奠定斯學(xué),發(fā)揚(yáng)光輝。
        
        我是唯物史觀的,也略略探究印度之所謂“精神道”,勘以印度社會情況,覺得寒心,幾乎純粹是其“精神道”所害的,那將來的展望,科學(xué)地說,是滅亡。
        來信說《五十奧義書》中有不解處,我相信其文字是明白的。這不是一覽無余的書,遇不解處,毋妨存疑,待自己的心思更虛更靜,知覺性潛滋暗長(腦中灰色質(zhì)上增多了施紋或生長了新細(xì)胞),理解力增強(qiáng)了,再看,又恍然明白,沒有什么疑難了。古人說“靜則生明”——“明”是生長著的。及至沒有什么疑難之后,便可離棄這書,處在高境而下看這些道理,那時提起放下,皆無不可。這于《奧義書》如此,于《人生論》亦然。
        書,無論是什么寶典,也究竟是外物。
        通常介紹某種學(xué)術(shù),必大事張揚(yáng)一番,我從來不如此作。這屬于“內(nèi)學(xué)”,最宜默默無聞,讓人自求自證。否則變怪百出,貽誤不淺。
      
  •     讀到前半部分末尾,“先生已處于搶救狀態(tài),失去意識,只有吐氣之功而無呼氣之力?!焙鋈桓械椒浅1瘧K,和前面其樂融融的敘述形成很大反差,種種學(xué)術(shù)啊之類的事情也顯得遙遠(yuǎn)了。說不清楚。好像真能給人安慰的還是親人、親情、友情,學(xué)問也只是外物,精神不過是種冰冷的支撐。還是應(yīng)該找個老伴兒,交點(diǎn)文化學(xué)術(shù)圈兒以外的好朋友。唉
      
      揚(yáng)之水日記的文字都很好,推薦下。
  •     昨晚買到的書,下午一氣讀完,很是喜歡。這本書并非掌故秘辛,也不只一般的憶舊隨筆,因為在在有兩位學(xué)問人的氣息。這里的“學(xué)問”,單指錢鍾書先生所說“荒江野老屋中二三素心人商量培養(yǎng)之事情”。
      阿田早我?guī)滋熳x過,說不很喜歡書中充斥的文人氣,特別說到了揚(yáng)之水在離開三聯(lián)之后很少去看望徐梵澄,即便知道后者晚年寂寞,且十分期望她的來訪。我讀時特意留心,發(fā)現(xiàn)揚(yáng)之水先生對于后來疏于拜訪梵澄先生,確實并不像陸灝般深表愧欠,書抄至末仍只是淡淡,無語如語。不過在我看來并不很奇怪,先前搜羅過與先生有關(guān)的文章,略知其性情。其一,先生脾性較急,恨不得所有時間幾乎全花在書上,買書、借書、讀書、編書、寫書。與她先生在家,有時兩人光顧著看書,寧可不吃晚飯。《梵澄先生》一再寫到先生留飯留茶,她都堅持婉拒;難得留下與徐先生共飯,連做帶吃不過1小時,想來也是惜時的緣故。其二,先生少煙火氣。徐先生不無嗔意地怪她“雅得讓人受不了”,恐怕也正是阿田所嫌的“文人氣”。看先生日子,只覺她與人盡是如水之交,行的也多是風(fēng)雅事:寫字、作文、對對子、講典故。書中記到一次她在徐先生家待到六點(diǎn),“先生一再留飯,說:我這里有三個饅頭,我只吃一個,你吃兩個。乃婉謝?!蔽移珢燮渲械臉愕腥ぁ0税四耆率蝗盏娜沼浝?,徐先生教她“拜帖子”,顯然有要收她作女弟子的意思,“你愿意在我這里學(xué)學(xué)古文嗎?”換旁人想必求之不得,揚(yáng)先生倒是當(dāng)玩笑聽過便算了。想來也不是計師徒名份之人,不如私淑之,“有事弟子服其勞”。最高的教育就來就不是靠言辭傳授,而只能在朝夕相處中習(xí)得。徐先生之于魯迅也是如此吧。徐先生對于“哲人”、“哲學(xué)家”、“哲學(xué)教授”的劃分精辟非常(見一九九○年一月二十五日日記),他視揚(yáng)之水先生為小友,“比好朋友還好”的朋友,究其根本大概因為他們都有哲人的根性——愛智慧。愛智,故“內(nèi)學(xué)”,不求名利、“靜則生明”,更妙的箋注是:
        
        圣則吾不能,我學(xué)不倦,而教不厭也。(梵澄先生贈揚(yáng)先生書所題字)
        
      我有幸見過揚(yáng)之水先生,在2006年5月24。記得清楚是因為次日寫了博客,“想到昨天見到的揚(yáng)之水,古墓派風(fēng)格。當(dāng)?shù)闷稹匾詾榻k’,配得上‘學(xué)問性靈’?!毙煜壬Q她cherub,實非溢美。那時先生好像是到上博開會,傅杰老師把她拉來給我們做講座,講的是古詩文名物,名字叫《文史研究中的小道世界》。當(dāng)時傅老師在給我們上《論語》,挑我起來問“小道”的典出,我吱吱吱唔:“雖小道,必有可觀者,至遠(yuǎn)恐泥……”幸考沒記全。站在講臺上的揚(yáng)先生不說話,一臉善意的笑。先生短發(fā)不過耳,眉目清朗,一口好聽的京片子,思路極清晰,語速快,記性好,有靈氣,有學(xué)識。舉手投足有林下風(fēng),亦不失女性特有的天真伶俐。遙想揚(yáng)先生賣瓜,在我看來有與嵇康煅鐵一般風(fēng)致。
      稱揚(yáng)之水是京城三大才女之一,我不知道后二位是誰。去年聽戴燕老師上課,我有些孟浪地問起揚(yáng)先生,說覺得她跟揚(yáng)先生有些像,戴師笑答:個頭像吧,性格還是很不一樣的。這是我見過很喜歡的兩位女先生,再加上鄭毓瑜,為“師品·女先生”三甲?!  ?br />   還是轉(zhuǎn)來說揚(yáng)先生。之前就在看揚(yáng)先生的書,最早是《詩經(jīng)別裁》,內(nèi)容深入淺出,文字朗潤喜人,我一讀傾心。后來站在鹿鳴翻完了《古詩文名物新證》。喜歡揚(yáng)先生的文章,像梵澄先生說的,不躁。先生自謙“不賢識小”,鉆于名物“小道”,但做得真是如女工精致,而每及歷史思想處,又見識匪淺,遂知女君子不器。近年凡先生出書,我都買回來反復(fù)讀,《詩經(jīng)別裁》更是久置床頭,希望得沾文氣。本科寫論文,曾暗摹其筆法,畫虎不成,被陳引馳師譏為“不格”。時候?qū)懽罱x過《終朝采藍(lán)》,感覺先生的文字更加拙樸了,不知若梵澄先生得見,是否仍嫌尚有“滯障”。我喜歡《梵澄先生》中談?wù)撐?,實是不甚“視”書的結(jié)果!我喜歡《梵澄先生》中談?wù)撐淖值牟糠?,連帶揚(yáng)先生日記中看似閑筆的天氣記錄,大概是出于對文字本身的偏愛。凡文字達(dá)到極致,當(dāng)是經(jīng)經(jīng)斧鑿修飾之后的渾融無意,徐先生所謂“忘予之天”??葱煜壬缎腔ㄅf影》便知他和揚(yáng)先生在這方面,亦當(dāng)是有緣的。
      當(dāng)初聽揚(yáng)先生講座時,直研在即,我希望不大;聽完講座感佩不已,有心北上拜師。后來遂愿留校,這個念想遂懸置起來。時隔三年憶起,倒不很悵惘,像夏女史說的:你太邪,做不了古墓派。但欽慕之情依舊,真是不能不喜歡這位女先生,就像徐先生說的,“可愛到這個地步,學(xué)問又做到這個地步,誰不喜歡呢?”
      
      
  •     可能很少人知有徐梵澄這么位先生。這不奇怪,梵澄先生一生獨(dú)身,低調(diào)、樸實,常年在印度游學(xué),晚年歸國,就任中國社會科學(xué)院世界宗教研究所所員。他默默耕耘在翻譯、教執(zhí)領(lǐng)域,研究大多涉及古印度哲學(xué),舍功名,自享靜寂。我亦僅知梵澄先生學(xué)術(shù)背景一二,未嘗跟隨鉆
      研高深學(xué)境,大體只能根據(jù)以前讀其譯著而揣摩先生。然而每每思及,常嘆服連連。
      翻讀日前書肆偶得小書《梵澄先生》,速速讀畢,對先生更添一份親切感。想起幾年前第一次讀先生譯著《蘇魯支語錄》,折服于先生文、白相襯的書寫,將尼采箴言呈托無遺,也引發(fā)我繼續(xù)求讀尼采著述的欲望。先生年少求學(xué)德國,回國后師從魯迅先生,是我國最早推介尼采哲
      學(xué)思想的翻譯家,后“為系統(tǒng)翻譯介紹印度古代精神文化典籍《奧義書》到中國來的先驅(qū)者……為印度三圣之一圣哲室利·阿羅頻多思想的研究者和傳播者……是純粹為學(xué)術(shù)為思想而生而死的一生。應(yīng)該說,先生為中國現(xiàn)當(dāng)代學(xué)術(shù)思想作出了特殊的貢獻(xiàn)”(頁120)。然而每每念及這樣的學(xué)術(shù)大家而鮮有人知,常嘆息。
      幸好有案頭這本小書,它以簡潔文字追憶梵澄先生,必定會讓更多人知悉先生的可敬。書冊分兩部分,分別由揚(yáng)之水女士和陸灝先生書寫與先生交往的點(diǎn)滴回憶,一為“日記中的梵澄先生”,一為“吉光片羽”,一并“謹(jǐn)以此冊紀(jì)念梵澄先生誕辰一百周年”。在揚(yáng)之水女士的日記中可見梵澄先生的孤寂,梵澄先生寫道:圣則吾不能/我學(xué)不倦/而教不厭也(頁6)。還寫道:人入暮年,可有孤獨(dú)感?答曰:余可為之事,固多也。手繪丹青,操刀刻石,向之所好;有早已擬定的工作計劃;看書,讀報,皆為日課;晚來則手持一卷斷代詩別裁集,誦之,批之,殊
      為樂事,孤獨(dú)與余,未之有也(頁17)。然梵澄先生又告訴“大妹”(即揚(yáng)之水女士):“幾日前訪老友賀麟,他已八十七歲,雖鶴發(fā)童顏,卻步履維艱,口中囁嚅難為言,因覺無限感慨……希望你能常來。我一個人是很寂寞的?!眴栔斑^節(jié)時,不會有人來拜年嗎?”答“鬼才來!”再問“是窮鬼,還是富鬼?”先生不覺笑起來,隨即答道:“其實鬼也沒有一個?!保?5)。同樣的孤寂在陸灝先生的文字中也見:先生說每天要寫寫字,有時也一人擺弄棋譜。我問經(jīng)常有人來看他嗎。先生說經(jīng)常沒人來(頁114)?!拔胰タ聪壬鴦袼麑懟貞涗?,他說人是為將來活的,不是為過去而活,所以不值得寫……”(頁128)先生曾說有一宏愿,就是欲打通三大宗教,”可惜老天沒有多給他更多的時間,這項浩大的工程完成的可能性極?。?36)。
      種種點(diǎn)滴故事,不由地為“曾為過去而活”的人留下了悲苦的隱喻?;蛟S先生將希望留給了未來,而假以時日,風(fēng)云變幻之未來,又怎是先生的樂于所見呢?先生或許被更多更多的年輕人遺忘了……
      “獨(dú)行悄已覺。”
  •     我看他說給揚(yáng)之水的關(guān)于學(xué)詩、研究散文、寫字的門徑,感覺是受益的,尤其說陸灝要有一門專業(yè)、趁年輕到國外讀幾年書,都是經(jīng)驗之談,做后輩的值得記取。
  •   名字都寫錯?揚(yáng)之水
  •   每每垂淚……
  •   《梵澄先生》補(bǔ)遺 揚(yáng)之水
      不久前偶然翻檢舊日記,發(fā)現(xiàn)幾則有關(guān)梵澄先生的記事,而為《梵澄先生》一書所未收,因?qū)⒅洺觯鳛樵摃a(bǔ)遺。
      1990年10月24日(周三)
      昨日徐先生言道,《魯迅研究月刊》載文《魯迅重訂<徐霞客游記>題跋》提到“獨(dú)鶴與飛”句系化用老蘇《后赤壁賦》,不對,此句乃出自韓昌黎文集,是言及柳宗元的一篇。順便又說道,王荊公句“已無船舫獨(dú)聞笛,遠(yuǎn)有樓臺始見燈”,有易“已”為“近”者,文意不錯,對仗更工,卻韻味全無。再如“人事豈能無聚散,亦逢佳節(jié)且吹花”,有將“吹”作“看”者,失與前同。
      1991年2月7日(周四)
      上午往訪徐先生。
      堅持預(yù)付《讀書》一年之款,決不接受贈刊。曰國內(nèi)這種現(xiàn)象很不好,國外就決無這種做法。
      說起趙之謙,說道有一次幾位文士聚在一起品評正德年間的鼻煙(鼻煙以陳為優(yōu),此為出土舊物,自是陳之又陳),趙品為:“中無所有,唯以老見尊者也?!币嗍且恢o,律以某人,更恰。
      又道:目今乃是一個混沌局面,既非中,亦非西,舊已失,新又不立,正不知何謂也。
      11月26日(周二)
      往徐先生家送掛歷。
      講起他的那一篇“星花舊影”,他說,還有不少話都刪去了,當(dāng)日稿成,曾拿給一位老朋友去看,那位指某某處說:“這話怎么能這么說?”又指某某處道:“這也是不可以的?!苯Y(jié)果大事筆削?!澳敲船F(xiàn)在把它寫出來不好嗎?可作一篇補(bǔ)遺?!毕壬皇菗u頭,說:“海嬰還在,我和他關(guān)系很好的,有些事講出來會讓他不高興?!庇谑钦f起當(dāng)日和魯迅一起吃飯的情景,“一桌上,我,先生、師母、海嬰,還有他的一個小表妹,——是師母妹妹的女兒,先生總是要喝一小杯紹酒的,我也喝一杯,而海嬰總是鬧個不停,一會兒要吃小妹的菜,一會兒又要這要那,弄得先生酒也喝不好。我就講:‘我小的時候,總是單獨(dú)一個小桌子,一碗飯,兩碟菜,規(guī)規(guī)矩矩地吃,與大人們那一桌毫無影響?!壬?dāng)然明白我的意思,于是慢慢說一句:‘個把孩子啰!’也就過去,先生對這個獨(dú)生寶貝是有點(diǎn)溺愛的?!?br />   問起先生的家世,他說,祖父一輩做過官的,但不大,中過舉人。伯父在鎮(zhèn)上做事,借了皇庫的銀子,圍湖造田(洞庭湖干涸的部分)。這片地很肥,產(chǎn)量非常高,糧食運(yùn)到長沙去賣,三年就還清了債,以后就把錢用來買了不少長沙周圍的地,家里就這樣富起來了。他們這一輩的堂兄弟(先生最?。┠顣寄畹梅浅:?,但科舉一廢,一切都完了。有幾位沒有事情做,就躺在家里抽大煙,家道便中落了。他有一個哥哥到美國留學(xué),后來去了臺灣,八十多歲去世,這一輩中只剩下先生一人了。又問父母在世時,為什么沒有訂下婚姻?先生說,抗戰(zhàn),留學(xué),始終沒有安定,后母喪,依禮守制三年,不可言婚事,再后又父喪,仍是三年,一拖再拖,也就拖了下來。
      臨別,一定要給我五百塊錢,說是兩次為他編書的提成。堅拒,而不允,一再講:“這是我的一份心意,而且,我留著錢也沒有用,我早想好了,死后全部遺產(chǎn)捐給宋慶齡基金會,也就完事大吉。我發(fā)現(xiàn),近來生活費(fèi)用越來越高,我希望能夠用這點(diǎn)錢作為補(bǔ)助,或者你用兒子的名義存入銀行,定期十年?!睘榇朔磸?fù)爭執(zhí),看看實在無法說服他,也只得如此。或者可以用這筆錢托人在海外買幾盒上好的煙絲,先生每嘆國內(nèi)的煙絲質(zhì)量太差,說煙葉是好的,只是制作工藝不過關(guān)。也還可以買一盒漳州印泥及好刻刀之類的用品。
      前些時曾陸陸續(xù)續(xù)抄過一些先生的詩,后輟。今日決定重新來過,好好做一遍。先取卷一三十葉。
      午后飄起細(xì)雪。
      又記起先生所說,當(dāng)年祖母很是操勞,一年下來,光是為兒子們做鞋,就做了一籮筐。故祖母病重時,伯父一輩都非常著急,求醫(yī)問藥皆無效,后祖父決定請神,遂備了重禮往陶公(名陶淡)廟,兒子們依次剪下辮子的一截,供在香案上,意為減自己的壽以為母親添壽。但祖母還是故去了(得年七十余)。然而據(jù)先生的姐姐講,祖父一輩人,皆是六十多歲亡故。看來神的買賣也是只可減不可加的。
      12月6日(周五)
      往發(fā)行部,取《周天集》作者樣書,然后送往徐先生處。帶去刻刀及在東大橋食品商場所購茶葉、餅干等物。先生一見就笑了,說那筆錢不是讓你這樣花的,那意思是請你存進(jìn)銀行,自己慢慢使用,即使是為我買東西,也不必這樣急呀。我發(fā)現(xiàn)你真是一個急性子,就像你喝咖啡一樣,每次總要咕咚咕咚一氣灌下去。
      “你的那個陸灝呀(應(yīng)該說你介紹來的陸灝),沒有前途!”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聽后不免驚訝。原來是他最近收到寄來的《文匯讀書周報》,頗有不以為然之處,如所刊魏廣洲一文(《〈書林清話〉的得與失》),連《書林清話》作者的名字都沒有提。認(rèn)為周報屬“海派”一類,是留不下痕跡的?!皥蠹埧梢圆蝗ス芩槐刭M(fèi)什么心思就能拼出一版,但希望這位陸灝學(xué)有專門,無論如何一定要用心專一門,不然的話,沒有什么發(fā)展?!?br />   送我一冊《周天集》,在寫下“麗雅大妹惠正”幾個字的時候,說道:“我晚年得遇這樣一位大妹——”
      又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凡經(jīng)你手發(fā)的稿子(指先生的稿子),都請你把它剪貼起來,裝訂在一起?!碑?dāng)下就把刊在《讀書》上的“蓬屋說詩”都剪了下來。
      往琉璃廠為徐先生購得漳州印泥及信箋。
      1992年2月3日(周一)除夕
      往燈市口中國書店,為徐先生購得《劍南詩稿》。
      4月14日(周二)
      午后訪徐先生,送去陸灝帶給他的煙絲。先生說我在接人待物方面要好好改一改。說我閱世未深,不懂世故,還是一片天真爛漫。
      7月18日(周六)
      往中華書局,從盧仁龍?zhí)幦×诵煜壬摹独献右芙狻沸8谋尽?br />   1993年3月30日(周二)
      訪徐先生。
      陸灝與錢文忠準(zhǔn)備組織一套學(xué)者叢書,因欲將先生的《陸王哲學(xué)重溫》納入出版計劃,但先生說,若拿出去的話,尚需再細(xì)細(xì)勘行一過,大約費(fèi)時一個月。
      與先生談話,總是很愉快的,且每有所獲。他常常喜歡考問,盡管答不出的情況不在少數(shù),卻也并不覺得尷尬,因為先生對我總是充滿鼓勵的,決無輕視之意。這一回,卻不是考問,而是問“寧飲建業(yè)水,不食武昌魚;寧還建業(yè)死,不止武昌居”的出處。印象中,似乎出自《世說》,再不然就是《晉書》,總之,是六朝人事。先生也覺得是,但不能確定,說大概是陶侃傳中事,因囑我一查。
      歸家,查《晉書·陶侃傳》,只有武昌官柳。又覺得是近日翻過的什么書,看了一眼的,最后終于找到,是出自《三國志·陸凱傳》中陸的奏疏。
      1994年10月4日(周二)
      昨晚接徐先生電話,要我到他那里把《陸王學(xué)述》的校樣取來,帶到上海。下午坐了志仁開的車(小范在一旁“監(jiān)護(hù)”)往徐府。
  •   讀書上看到過這個名字,了解很少
  •      徐梵澄先生說:“書,無論是什么寶典,也終究是外物?!薄 ?閱讀需要存疑,然后“待自己的心思更虛更靜,知覺性潛滋暗長,理解力增強(qiáng)了,再看,又恍然明白,沒有什么疑難了。古人說‘靜則生明’。乃至沒有什么疑難之后,便可離棄這書,處在高境而下看這些道理,那時提起放下,皆無不可。”
    看到這段文字,我很欣喜!更加敬佩!欣喜的是我還要一直成長!如貓君所言,很多真理真相早有先賢呈現(xiàn)給我們小輩了,但若因此覺得自己所向無敵那我們就大錯特錯了。我們只是知道了而已,可能有些道理我們都談不上了解,更別說真正的明白了。我一直覺得這就是我要生活我要成長的原因?,F(xiàn)在我能客觀地看到自己的一點(diǎn)是:早熟而不成熟。這也是很多年輕人所處的狀態(tài)。很多事物道理我們有機(jī)會有條件比前輩人更早接觸,甚至是接受,卻不知其所以然。發(fā)展畢竟是漸進(jìn)的過程,我們還是得到走過夠多的路摔過夠多的跟頭才能明白長者給我們的話??蛇@一點(diǎn)也不難過??!我多么欣慰,迷茫懵懂的我但年輕可以無極限,年老力衰的我卻可以解釋自己一生的所有困惑!但又不能盲目樂觀,睿智不是坐等來的。我們要用青春不斷地學(xué)習(xí),不斷地思考!虛心求教…年輕人就該反思,“戒驕戒躁,謙虛謹(jǐn)慎,艱苦奮斗”。
  •   "勿恃久安,勿畏初難,不屈不撓,不驕不躁"
    一個我尊敬的帥哥叔叔送我的話,與ls共勉。
  •   這書是換了包裝出的么
  •   剛從書店回來,差點(diǎn)從二樓滾下來~
  •   原來出過嗎?反正內(nèi)容原來在萬象還是書城上看過了……
  •   哦,我還以為以前出過呢,萬象出過就很正常了
  •   看后的感慨:以后對年老孤身學(xué)者,都應(yīng)該配備24小時年輕女秘書。功在拯救文化,功在口述歷史。
  •   人家老徐屢屢提出,可大妹就是不入甕,急死……
  •   樓上所言很對,趙大妹似乎也是欲斷老先生的念想,故每冷對。
  •   先生說,他與寅恪原是相熟的,并特別得其稱賞。后來先生聽說他作了《柳如是別傳》,很搖頭,以后也沒有再來往。
    陳寅恪做別傳時,徐先生應(yīng)該也沒有辦法和他來往吧?
  •   詞與詩不搭界,沒有人二者兼能。
    這個未必。溫庭筠、姜夔、范成大...詩詞俱佳的人也不少。
  •   這屬于“內(nèi)學(xué)”,最宜默默無聞,讓人自求自證。否則變怪百出,貽誤不淺。
    鼓道需熱腸否?
  •   我也摘抄了幾段,重復(fù)得多,不同的少。不另外附文,粘貼在此吧:
    讀梵澄先生,如讀李仲軒的逝去的武林,幾近迷狂。學(xué)理拳理,到至深處,竟然相通。
    
    “憶及著述之甘苦,乃云:五十年代迻譯《五十奧義書》,時在南印度,白晝伏案,驕陽滿室,寓居之墻又為紅色,熱更倍之,每抬臂,則見玻璃板上一片汗?jié)n,直是頭昏昏然也。然逢至太陽落山,暑熱減退,沖涼之后,精神稍爽,回看一日苦斗之結(jié)果,又不禁欣欣然也。
    人入暮年,可有孤獨(dú)感?答曰:余可為之事,固多也。手繪丹青,操刀刻石,向之所好;有早已擬定的工作計劃;看書,讀報,皆為日課;晚來則手持一卷斷代詩別裁集,誦之,批之,殊為樂事,孤獨(dú)于余,未之有也。”——p16、17
    “你看你對什么最感興趣,不妨花功夫潛心研究?!薄霸姡蛏⑽??”
    “散文吧?!?br /> 于是先生告訴我,要從最上出入手,即《左傳》、《史記》,也可以加上先秦諸子。 ——p29
    “梵澄先生說起,萬人稱諛之事,寧可不做;為一有識者譏的事,不可為。隨即舉了姚廣孝的例子。” ——p42
  •   “梵澄先生說起,萬人稱諛之事,寧可不做;為一有識者譏的事,不可為。隨即舉了姚廣孝的例子?!?——p42
    求指導(dǎo)。。
    姚廣孝什么例子?
  •   奶媽長大了~~鼓勵下
  •   每當(dāng)看見他又給誰一塊月餅啥的,心中就很愉悅~
  •   先生已處于搶救狀態(tài),失去意識,只有吐氣之功而無呼氣之力
    讀這話,覺作者真是很忍的人
  •   每當(dāng)看見他又給誰一塊月餅啥的,心中就很凄涼。
  •   看到和揚(yáng)之水分吃饅頭時真的感慨良多.對朋友復(fù)述時,竟停頓半會才說上來.
  •   “近聞彗星妝地球,大妹無恙否?” 還記得這句不?
  •   阿田
    可否就是12ddmm童鞋?
  •   阿田倒也不是12ddmm,完全不像嘛!
    京城三大才女另兩位是夏曉虹和趙園,想來也不是不知吧……
    不知為什么,我總有個偏見,覺得但凡拙樸,總是跟女人搭不上邊的。就像覺得風(fēng)清揚(yáng)或是獨(dú)孤求敗若都是女的,就不對了。就像王語嫣么,還是曼陀羅山莊的,小龍女玩的也是蜂身刺字……
    君子之交淡如水,徐老先生怕也不是這樣的人,雖然并不是說他不是君子……
  •   to danyboy:我可是古墓派水人,這回捉鬼不準(zhǔn),哈哈。
    to 企鵝:能夠?qū)懽约合矚g又讓人喜歡的文字,鵝君終能修煉出屬于自己的水的醇度~ps:可取個和水有關(guān)的筆名,“某水按”,不錯的:)
    to echo:第一次見到你至今總覺得你是個能夠把樸素的衣服穿出味道來的女孩子呢,淡淡的清秀……
  •   to danyboy:這童鞋不是那童鞋,鞋帶系得歪歪斜。另,當(dāng)事人自己跳出來反對了。
    to 木魚:是聽過夏趙兩說,不喜歡夏,不熟悉趙,所以算是不知。
      錢鐘書在《圍城》里調(diào)侃,夸一個女人有才華,等于夸一朵花有白菜的斤兩。我很小心地贊美一個自己喜歡的女先生,不過要避免淪入這樣的結(jié)論好像確實很難。女人沒有標(biāo)準(zhǔn),大概也沒有極致,不過我贊許的那一類里面一定要有一味神氣。無論拙樸還是華麗都無法掩蓋的神氣。
      水有很多種吧,小溪和江河湖海的水就不能并論。我自己覺得徐先生已足夠干凈通透了。另,嚴(yán)重同意12ddmm的話。
      TO12ddmm:某水按?我還是用回以前的QQ名“墨水母”吧。反正都一樣,極水極水的。。。你還自稱古墓派?我不希笑你。:P
      
  •   大家都用TO某了,我還是喜歡這樣混著說。
    我要回去睡覺了,不過,我也猜下,danyboy可是大家口中說的水人?改日來好好訪問下。
    不知古墓派怎么定義的,不過就某君來看真的有點(diǎn)寬泛呢。我就是覺得你是明朝來的。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蛟S是因為它們朝的小品文寫得好?我也不知道。
    干凈通透,這幾個字的份量倒也真的不輕了。不過呢,我說的也不是這一方面,總覺得他活得很熱烈。嗯,其實想說的就是這個。有些小孩子氣在里面,是好的。只是和揚(yáng)之水先生有些不同。他自己倒是只瞧著喜歡的那一部分了。
    我么,校服穿慣了的人就那樣吧
  •   多謝,明代有張岱。
    活得熱烈,我是很贊同?!拔崞鋬?nèi)熱矣”。要你有點(diǎn)不喜歡他,在我看來也是自然不過的,他曾師從一個印度高僧,后者拉他出家,他說,我愛吃肉,是不會出家的。
  •   嘿嘿,某雖不食肉,卻無論如何看著吃肉的人開心也是開心的啊!
    倒沒有不喜歡,真的沒有……
  •   贊。揚(yáng)之水先生的文字,實在是極好。
    拙樸二字,也只有徐先生晚年當(dāng)?shù)闷稹?/li>
  •   水哥一點(diǎn)也不少煙火氣啊……
  •   btw:水哥的粉絲叫水粉……
  •   女的也叫先生???
  •   說得真在點(diǎn)子上。謝謝icancu.
  •   TO管風(fēng)琴:被自己的偶像夸,我高興得要命又不知所措。
  •   雅人如今成了弱勢群體,不過我仰慕雅人,像揚(yáng)之水這樣的。
    能把書評寫得這樣真摯,也很了不起。
  •   剛剛讀過這書,文字好,可惜覺得無情.....古墓派--當(dāng)?shù)闷?/li>
  •   最早是《詩經(jīng)別栽》,內(nèi)容深入淺出,文字朗潤喜人,我一讀傾心。后來站在鹿鳴翻完了《古詩文名物新證》。喜歡揚(yáng)先生的文章,像梵澄先生說的,不躁。先生自謙“不賢識小”,鉆于名物“小道”,但做得真是如女工精致,而每及歷史思想處,又見識匪淺,遂知女君子不器。近年凡先生出書,我都買回來反復(fù)讀,《詩經(jīng)別載》更是久置床頭,希望得沾文氣。本科寫論文,曾暗摹其筆法,畫虎不成,被陳引馳師譏為“不格”。
    別栽、別載皆非也,別裁吧,呵呵
  •   啊啊,丟人了。。。五筆就是容易手誤,謝謝提醒,這就改。
  •   肉麻到起皮
  •   知道先生不過二三年,每每想起都有不可思議之感,當(dāng)代中國甚或世界居然還有人能達(dá)到這樣的境界!
  •   陸灝寫梵澄先生最后的來信,讀來辛酸。
  •   呵呵,就是陸灝因為印詩集而沒被徐老滿意的那封?中國的文人太窮了,要不然陸灝完全可以自己掏錢再給徐老印一批詩集的,也怪陸灝太小氣了,因為這事竟然不理徐老啦……
  •   我也有淚盈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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