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4-6-1 出版社:團結出版社 作者:張默生,李宗吾 頁數(shù):300 字數(shù):24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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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概要
韓信面厚,能受胯下之辱,無奈心不黑,以致身首異處,夷及三族。宗吾曰:“不薄之謂厚,不白之謂黑,厚者天下之厚臉皮,黑者天下之黑心子?!薄昂窈谥?,本諸身,征諸眾人,考諸三王而不謬,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薄疤焐窈谟谟?,世人其如予何?” 李宗吾祖輩自南宋崛起于廣東,清雍正間入川,香火綿延數(shù)十代,至民國而有了李宗吾,另為思想界一彗星。他不惜自居為厚黑教主,以己身擔當天下人的罪惡。讀書窮理,好立異說,以“面厚心黑”創(chuàng)教立宗。闡揚求官,做官六字真言,辦事二妙法?!拔揖褪穷^號壞蛋”,“我的厚黑學就是為虎添翼”。李宗吾揭露了舊官場千古不傳的“成功”秘訣。曹操與劉備,一個心黑,一個面厚,煮酒論英雄,“今天下英雄,惟使君與操耳!” 本書探究了李宗吾的家族淵源,學識流派以及思想體系,試圖全面解讀“厚黑教主”,在讀者面前展現(xiàn)出一個真實、全面的李宗吾。
作者簡介
李宗吾(1879-1943),四川自貢人。原名世銓,后改世楷,字宗儒。25歲改字宗吾,以示宗法儒家不如宗法自己之意。1902年入四川高等學堂,1907年畢業(yè)時得學部特授舉人身份,返鄉(xiāng)任富順中學教習、監(jiān)督。后又出任四川審計院第三科科長(1912),四川官產清理處處長,自貢地方議事
書籍目錄
厚黑教主自傳(李宗吾 著) 一 迂老自述 二 我的思想統(tǒng)系厚黑教主傳(張默生 著) 序 我與厚黑教主的一段因緣 第一章 教主的家世 第二章 “迂夫子”和“老好人” 第三章 思想開始要飛翔 第四章 不知其人視其友 第五章 革命舞臺上的丑角 第六章 “去官吟”與“厚黑學” 第七章 心理與力學 第八章 吊打校長的奇案 第九章 “只要打不死,又來!” 第十章 一次試驗,一種計劃 第十一章 另有懷抱 第十二章 厚黑學變質了! 第十三章 “返本線”的發(fā)明 第十四章 和達爾文、克魯泡特金開開玩笑 第十五章 滿腹經論 第十六章 也許不盡是紙上談兵吧? 第十七章 華族至上,想入非非 第十八章 蓋棺尚待論定厚黑教主外傳(張默生 著)
章節(jié)摘錄
厚黑教主自傳(李宗吾 著) 一、迂老自述 我自發(fā)明厚黑學以來,一般人呼我為教主,孟子曰:“頌其詩,讀其書,不知其人可乎?!彼栽S多人都教我寫一篇“自傳”,而我卻不敢,何也?傳者傳也,謂其傳諸當世,傳諸后世也。傳不傳,聽諸他人,而自己豈能認為可傳?你們的孔子,和吾家聃大公,俱是千古傳人,而自己卻述而不作。所以鄙人只寫“自述”,而不寫“自傳”。眾人既殷殷問我,我只得據(jù)實詳述,即或人不問我,我也要絮絮叨叨,向他陳述,是之謂自述。 張君默生,屢與我通信,至今尚未識面,他叫我寫“自傳”,情詞殷摯,我因寫《迂老隨筆》把我之身世,夾雜寫于其中,已經寫了許多,寄交上海《宇宙風》登載?,F(xiàn)在變更計劃,關于我之身世者,寫為《迂老自述》,關于厚黑學哲理者,寫入《迂老隨筆》。我之事跡,已見之《迂老隨筆》及《厚黑叢話》者,此處則從略。 我生在偏僻地方,幼年受的教育,極不完全,為學不得門徑,東撞西撞,空勞心力的地方,很多很多,而精神上頗受我父的影響,所以我之奇怪思想,淵源于師友者少,淵源于我父者多?! ∥依钍舷祷鸬鹿?,由福建汀州府,上杭縣,遷廣東嘉應州長樂縣(現(xiàn)在長樂縣改名五華縣,嘉應直隸州,改名梅縣),時則南宋建炎二年也。廣東一世祖敏公,二世祖上達公……十五世潤唐公,于雍正三年乙己,摯家入蜀,住隆昌縣蕭家橋,時年六十一矣,是為入蜀始祖,公為儒醫(yī),卒時年八十二,葬蕭家橋,后遷葬自流井文武廟后之柳溝壩。 二世祖景華公,與其兄景榮,其弟景秀三人,于乾隆二十二年丁丑,遷居自流井,匯柴口,一對山,地名糖房灣。幫我現(xiàn)在住家仍在匯柴口附近。景華公死葬貢井清水塘。相傳公在貢井楊家教書,于東家業(yè)內覓得此地,東家即送于他。公自謂此地必發(fā)達,墳壩極寬,留供后人建筑,墳壩現(xiàn)為馬路占去,余地仍不小。 三世祖正蕓公,也以教書為業(yè)。生五子,第二子和第四子是秀才,長子和第五子之子,也是秀才。第三子名煊,字文成,是我高祖,一直傳到我,才得了一個秀才,滿清皇帝,賞我一名舉人,較之他房,實有遜色。煊公子孫繁衍,五世同堂,分家時,一百零二人,在匯柴口這種偏僻地方,也算一時之盛,因為只知讀書之故,家產一分再分,遂日趨貧困。 煊公子永枋,為我曾祖,廣東同鄉(xiāng)人,在自井修一廟,曰南華宮,舉永枋公為總首監(jiān)修,公之弟永材,以善書名,廟成,碑文匾對,多出其手,光緒中,毀于火,遺跡無存,先人著作,除族譜上,有時文幾首外,其他一無所有。距匯柴口數(shù)里,有一小溪,曰會溪橋,碑上序文,及會溪橋三大字,為永材公所書,書法趙松云,見者皆稱佳妙,所可考者,惟此而已。 自井世家,以豆芽灣陳家為第一,進士翰林,蟬聯(lián)不絕,我家先人,多在其家教書,而以永材公教得最久。我父幼年,曾從永材公讀。 自井號稱王李兩大姓,有雙牌坊李家,三多寨李家……吾宗則為一對山李家,而以雙牌坊,三多寨兩家為最盛。民國元年,族弟靜修,在商場突飛猛進,大家都驚了,說道:“這個李靜修,是從哪里來的?”陳學淵說道:“這是一對山李家,當其發(fā)達時,還在我們豆芽壩陳家之前。”二十八年,我從成都歸家,重修族譜,先人遠事,一無所知,欲就學淵訪之,不料已死,詢之陳舉才,云:但聞有李永材之名,他事則不知。記得幼年時,清明節(jié),隨父親到柳溝坎掃墓,陳星三率其子侄,衣冠濟濟,也來掃墓,其墓在潤唐公之下。我輩圍觀之,星三指謂其子侄曰:“此某某老師之祖墳也?!毙龁栕逯虚L輩曰:“某老師是你何人?某老師是你何人!其后嗣如何?”長輩一一答之,大約是星三及其先輩受益最深之師,才殷殷若是。今已多年,對答之語,全不記憶,其所謂某老師者,除永材公外,不知尚有何人,先人遺事湮沒,可勝嘆哉! 永枋公在匯柴口染房,族親子弟,衣冠不整者,酒醉者,將及店門,必莊攝其容乃敢過,公見之,亦惟溫語慰問,從未以疾言厲色相加人。公最善排難解紛,我父述其遺事頗多。年七十,易簧時,命家人捧水進巾,自浴其面,帽微不正,手自整之,乃憑幾而卒。我父為永枋公之孫,幼年在染房內學生意,夜間,永枋公輒談先人逸事及遺訓。我父常常學以教我,我讀書能稍知奮勉,立身行己,尚無大過者,皆從此種訓話而來。我父嘗曰:“教子嬰孩,教婦初來。”又曰:“教子者,以身教,不以言教?!闭\名言也。 我家族譜字輩,是“唐景正文永,山高世澤長?!薄拔摹弊州吔詥蚊鹋?,而以“文”字作號名。我是“世”字輩。我祖父樂山公,務農,種小菜賣。暇時則販油燭,或草鞋,沿街賣之。公身魁梧,性樸質,上街擔糞,人與說話,立而談,擔在肩上,不放下,黠者故與久談,則左肩換右肩,右肩換左肩。公夜膳后即睡,家人就寢時即起,不復睡。熟睡時,百呼不醒,如呼盜至,則夢中驚起。公起整理明日應賣之菜,畢,則持一棍往守菜圃,其地在匯柴口,蒲家壩大路之側,賊竊他人物經過,公見即奮逐之,賊畏甚,恒繞道避之。年終,割肉十斤,腌作新年之用。公自持刀修割邊角,命祖母往摘蘿卜作湯,囑曰:“大者留以出售,小者留俟長成,須一窩雙生,而又破裂不中售者?!弊婺笇け槠灾校坏靡幻?。及湯熟,公自持瓢,盛入碗,復傾入鍋中,祖母詢之,則曰:我欲分給工人及家人,苦不能均也。數(shù)日即病卒,祖母割腌肉一方獻靈前,見之即大泣,自言淚比肉多。我祖父以世家子,而窮困如是,勤苦如是,其死也,祖母深痛之,取所用扁擔藏之,曰:“后世子孫如昌達,當裹以紅綾,懸之正堂梁上。此物咸豐庚申年毀于賊。祖母姓曾,固高山寨(距一對山數(shù)里)富家女,其父以一對山李氏,為詩禮之家,故許字焉,歸公后,挑水擔糞,勞苦過貧家女,每歸寧,見貓犬剩余之飯,輒思已家安得此剩飯而食之。先父母屢述以誡不肖弟兄曰:“先人一食之艱,至于如此,后世子孫,毋忘也?!辈恍そ袢眨簿幼?,無所事事,愧負先人多矣! 樂山公生我父一人。父名高仁,字靜安,先祖沒后,即歸家務農,偕我母工作,勤苦一如先祖。家漸裕,購買田地,滿四十歲,得病,延余姓醫(yī)生診之。余與我家有瓜葛親,握脈驚曰:“李老表,你怎么得下此???此為勞瘁過度所致,趕急把家務放下,常如死了一般。安心靜養(yǎng),否則非死不可?!蔽腋赣谑前鸭覄杖晃夷福皇虏还?。我父生二女,長女未出閣死,次女年十余,專門侍疾,靜養(yǎng)三年,病愈,六十九歲,乃卒。 父養(yǎng)病時,尋些《三國演義》,列國演義這類書來看,看畢無書,家有四書的講書,也尋來看,我父胞叔韞山公學問很好,一日見父問曰:“你在家作些什么?”答曰:“看四書的講書?!表y山公大獎之,我父很高興,益加研究?! ∥业苄制呷耍倚辛?,三哥早卒,成立者六房,父命之曰:“六謙堂。”除我外,弟兄皆務農,惟七弟后來在匯柴口開機房,有點商性質。我父生于道光乙未年八月,光緒乙亥年八月,滿四十。我生于己卯年正月,正是我父閉戶讀書時代所生的,故我天性好讀書。世稱:蘇老泉,二十七歲,發(fā)憤讀書。蘇老泉生于宋真宗祥符二年己酉,仁宗明道二年乙亥,滿二十七歲。蘇東坡生于丙子年十二月十九日,蘇子由生于己卯年二月二十二日,他弟兄二人,正是老泉發(fā)憤讀書時代所生的。蘇老泉二十七歲,發(fā)憤讀書,生出兩位文豪;我父四十歲,發(fā)憤讀書,生出一位教主,豈非奇事?我父同蘇老泉發(fā)憤讀書,俱是乙亥年,我生于己卯,與子由同,事也巧合。東坡才氣縱橫,文章豪邁,子由則人甚沉靜,為文淡泊汪洋,好黃老之學,所注《老子解》,推古今杰作。大約老泉發(fā)憤讀書,初時奮發(fā)踔厲,后則入理漸深,漸歸沉靜,故東坡子由二人,稟賦不同。我生于我父發(fā)憤讀書之末年,故我性沉靜,喜讀老子,頗類子由。惜我生于農家,無名師指點,為學不得門徑,以是有愧子由耳?! ∥腋覆∮鷷r,近鄰有一業(yè),欲賣于我父,索價甚昂,我父欲買之而苦其價之高,故意說無錢買,彼此勾心斗角,鄰人聲言,欲控之官,說我們當買不買,甚至把我家出路挖了,我父只有由屋后繞道而行。卒之此業(yè)為我父所買,買時又生種種糾葛。我七弟生于辛己年正月廿五日,正是我父同鄰人勾心斗角時代生的,世本為人,精干機警,我家父母死,哥嫂死,喪事俱他一手所辦。嘗對我說道:“我無事,坐起,就打瞌睡,有事辦,則精神百倍,這幾年,好在家中死幾個人,有事辦,不然這日子難得過?!贝穗m戲言,其性情已可概見,據(jù)此看來,古人所謂胎教,真是不錯,請科學家研究一下?! ∥易杂兄R以來,即見我父有暇即看書,不甚作工,惟偶爾扯甘蔗葉,或種葫豆時蓋灰,做這類工作而已。工人做工,他揣著葉芋竿,或火籠,夾著書,坐在田土旁,時而同工人談天,時而看書,所以我也養(yǎng)成這種習慣,手中朝日拿著一本書。每夜我父在堂屋內,同家人聚談,我嘗把神龕上的清油燈取下來,放在桌上看書,或倚神龕而看。我父也不問我看何書,也不喊我看,惟呼我為“迂夫子”而已。我之喜看書,不是想求上進,也不是想讀書明理,只覺得手中有書,心中才舒服,成為一種嗜好。我看書是不擇書的,無論圣經賢傳,或是鄙俗不堪的唱書小說,我都一例視之,拿在手中看。我有此嗜書之天性,假令有明師益友,指示門徑,而家中又藏有書籍,我之成就,豈如今日?言念及此,惟浩嘆而已?! ∥腋该砍浚匮残刑镗庖淮?,嘗說:“田塍,土旁,某處有一缺口,有一小石,我都清清楚楚的?!庇终f:“我睡在家中,工人山上做工情形,我都知道?!蔽页鐾鈿w來,嘗問我:“工人做至何處?”我實未留心看,依稀仿佛對之,他知我妄說也不斥責?! ∥译m生長農家,卻未做工,只有放學歸來,叫我牽牛喂水,抱草喂牛,種葫豆時,叫我停學在家,幫著丟葫豆,或時叫我牽牛赴鄰近佃戶家,碾米碾糠,我亦揣書而往。我考得秀才時,照例宴客,佃戶王三友,當眾笑我道:“而今當老爺了,(鄉(xiāng)間見秀才即呼老爺)如果再拿著書,在牛屁股后而走,我們要不依的,老爺們都跟著牛屁股走,我們干什么?”但是我碾米碾糠時,還是揣書而往?! ∥腋杆粗畷坏萌荆海ㄒ唬妒ブI廣訓》(此書是乾隆所著,頒行天下,童生進場考試,要默寫,名為默寫,實則照書抄),后附朱柏廬治家格言。這是我父養(yǎng)病時,請徐老師謄的,字甚工楷。(二)《劌心要覽》,我查其卷數(shù),是全部中之第三本。中載古人名言,分修身、治家、貽謀、涉世、寬厚、言語、勤儉、風化、息訟九項,我父呼之為格言書。(三)楊椒山參嚴嵩十惡五奸的奏折,后附遺囑(是椒山赴義前一夕,書以訓子者,所言皆居家處世之道),此外還有一本《三字經注解》,但不甚看。椒山奏折及遺囑亦少有看,所常常不離者,則在前二種,此外絕不看其他之書。我細加研究,始知我父讀書,注重實用。三字經注解,及椒山奏折,只可供談助,椒山遺囑雖好,但說得太具體,一覽無余,不如前二種之意味深長。我父常常讀之,大約把他當作座右銘。我父光緒癸卯年正月初九日得病,十五日去世,初九日還在看此二書。 最奇者,我生平從未見我父寫過一個字,他讀的《圣諭廣訓》,及朱柏廬《治家格言》,是徐老師用朱筆圈斷句,其他三書,俱是白本,我父未圈點一句。所以我生平不但未見我父寫過一個字,就連墨筆書的一圈圈,都未見過一個。我們弟兄六人,隨時都有人在側,無論寫什么,他都喊兒子動筆,我看他吃飯捏筷子,手指很僵硬,且有點發(fā)顫,大約是提筆寫不起字?! ∥腋赋Uf:唐翼修著有《人生必讀書》。我考試到敘府,買得此書,送在他面前,他也不看,還是喊我拿《圣諭廣訓》和格言書來。揣其心理,大約是謂:只此二書已夠了,其他皆是贅瘤?! ∥腋赋3Uf道:“你的書讀竄皮了,書是拿來應用的,‘書即世事,世事即書?!阕x成‘書還書,我還我’去了?!蔽沂苓^此種庭訓,故無事時,即把書與世事,兩相印證,因而著出《厚黑學》,與《心理與力學》等書,讀者有說我熟透人情的,其實不然。我等于趙括談兵,與人發(fā)生交涉,無不受其愚弄,依然是“書還書,我還我?!薄 ∥腋赣终f:“書讀那么多做甚?每一書中,自己覺得哪一章好,即把他死死記下,其余不合我心的,可以不看?!彼晕腋附K身所讀之書,只得三本。而三本中,還有許多地方,絕未寓目。常聽他曼聲念道:“人子不知孝父母,獨不思父母愛子之心乎?”(《圣諭廣訓》中語)“貧賤生勤儉,勤儉生富貴,富貴生驕奢,驕奢生淫佚,淫佚生貧賤(《劌心要覽》中語)“應箕應尾,你兩個……”(椒山遺囑中語,應箕應尾,是椒山之子)我父常常喊我近前,講與我聽,我當了秀才,還是要講與我聽,我聽之津津有味。我此次歸來,將《劌心要覽》,尋出細讀,真是句句名言,我生平作事,處處與之違反,以致潦倒終身,后悔莫及?! ∥易x書的方式,純是取法我父,任何書我都跑馬觀花的看去,中間看,后面看,每頁也未細看,讀著一二句合我之意,就反復咀嚼,將書拋去,一而二,二而三,推究下去。我以為:世間的道理,為我心中所固有,讀書不過借以引起心中之道理而已。世間的書讀不完,譬如:聽說某家館子菜好,我進去取菜牌子來,點幾個菜來吃就是了,豈能按著菜牌子逐一吃完?又好像在成都春熙路、東大街、會府等處游玩,今日見一合意之物,把他買回來,明日見一合意之物,又把他買回來,久之則滿室琳瑯,樣樣皆合用,豈能把街上店子之物,全行購歸?我這種說法,純是本之我父,因此之故,我看書,入理不深,而腹笥又很空虛。 我在親友家耍不慣,但只要有幾本書,有一架床,我拿著書,臥在床上,任好久,我都住得慣。其書不拘看過的,未看過的,或是曾經熟讀的,我都拿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看。我一到他人室內,見桌上有書,即想翻來看,不過怕人討厭,不好去翻罷了。但是我雖這樣喜書,而家中儲幾書柜的書,成都有幾書柜的書,許多都未下細看過,這是由于我讀書是跑馬觀花,每本打開來,隨便看一下就丟了,看了等于未看。 我幼年苦于無書可看,故喜歡購書,而購得來又不細看,徒呼負負,近年立誓不購書,而性之所近,見了就要買,買來又不看,將來只好把家中的書,及成都的書,搬來作個宗吾圖書館,供眾人閱覽好了?! ⊥龅苤訚尚?,對我說:“我見著書,心中就糊涂,一進生意場中,心中就開朗。”我的性情,恰與相反,提著家中事務,心中就厭煩,一打開書,心中就開朗。我請客開不起菜單子,而家中小孫兒,小孫女都開得起。赴人宴會歸來,問我:吃些什么菜,我無論如何記不全。身上衣服,尺寸若干,至今不知道,告訴我跟著就忘了。上街買物,分不出好歹,不敢還價,惟買書卻買得來,而買筆又買不來。別人讀我厚黑學,以為我這個人很精明,殊不知我是糊涂到了極點。到而今迂夫子的狀態(tài),還莫有脫,朋友往來,我得罪了人,還不知道?! ∫魳芬婚T,我完全不懂,戲曲中,有所謂西皮二簧,我至今弄不清楚,我當省視學,學生唱歌按風琴與我聽,我只好閉目微微點頭,假充內行;名人字畫,我分不出好歹,別人評得津津有味,我不敢開腔,不敢說好,怕人追問好處安在。我幼年訂古姓女,其叔古威侯,是威遠秀才,以善書名。我家接一位關老師,見著我的字說道:“你這筆大揮,將來怎么見你叔丈人?”好在此女未過門即死,我未在古府獻丑。后來從劉建候先生讀,他一日進我房中,見案上寫的卷格小字,堆有寸多高,他取來一看,嘆息道:“你也可算勤快了,怎么字還是這樣?”我聽了凄然泣下。我考課測試,閱卷者常常批:“字太劣”,或“字宜學”。雷鐵崖常說我:“你那個手爪爪,硬該拿來宰?”我天性上,有這種大缺點,豈真古人所謂“予之齒者去其角,傳之翼者兩其足”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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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吾創(chuàng)“厚黑學”之動機,學界有三種揣度:一種謂其“心懷鬼胎”,“是一種可笑的誤導”,“是一種荒謬的人生哲學”;一種謂其“無所謂善惡”,如雙刃劍,用以為善則為善人,用以為惡則為惡人:一種謂其“菩薩心腸”,“好比燃犀照鼎”,“教人有所警惕防范”?! ∽谖崞淙思床弧昂瘛币膊弧昂凇保皇恰笆染啤?,嗜酒如命,難以自拔,曾在重慶撰文引酒仙劉伶“喝死便埋掉”一語以自嘲,臨終遺言是:“我看酒就是還喝少了??!” 林語堂評李宗吾:“三代上有圣人,三代下圣人絕了種,怪事也!然則近代之新圣人,其唯發(fā)布厚黑學之李宗吾乎?。ā冻嗾\相見之獨尊》) 柏楊評李宗吾:“李宗吾先生一生為人作事,比柏楊先生不知高級多少,直可驚天地麗泣鬼神,雨他鼓吹“厚黑”,硬揭大人先生和魚鱉蝦蚧的瘡疤,其被圍剿,自在意中?!保ā侗缓雎缘拇髱煛罚 O自筠評李宗吾:“需要采取最能驚醒國民的手段,拿出驚世駭俗的奇談怪論,在我們昏睡的民族心靈上猛擊一掌。再過幾年,魯迅的《狂人日記》出世,把一部古老的中國歷史概括成兩個字:‘吃人’,較之李宗吾的‘厚黑’兩字,其取值雖有不同,但他們的用意都在于拆穿,都是為了把歷史撕破給人看?!保ā兑话研了幔磕繚M紙荒唐言》) 王望評李宗吾:“話分兩頭說,不管是橫看還是綜比,宗吾先生的學術思想都可以看成是思想史界一大奇觀、思想史的一頁重筆,其本人更可看成思想家中的一個怪杰、一匹黑馬,其獨特的思維方式很值得研究”。圖書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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