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世界文學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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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蘇聯(lián))高爾基 譯者:阿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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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jié)摘錄

每天，在工人區(qū)上空充滿油膩的污濁的空氣中，當工廠的汽笛震顫著嗚叫起來的時候，那些還沒有在睡夢中使筋骨得以恢復的人們被驚醒了，一個個陰沉著臉，像受了驚嚇的蟑螂似的，從那些矮小破舊的灰白色小屋子里走出來。    在寒冷的黑暗中，他們沿著沒有鋪砌的街道，走向工廠里那些高大的鳥籠般的石頭房子，工廠那幾十只油膩的四方形的眼睛照亮著道路，那些房子擺出冷漠的自負的樣子等著他們。腳底下?lián)浯蛑喟?，他們不時跟說夢話一樣嘶啞地喊上一聲，粗俗的咒罵聲傳向空中，同時，另一種聲音就朝著他們迎面撲來，那是機器沉重的轟鳴聲與蒸氣的嘶嘶聲。高高的黑色煙囪，就像一根特別粗大的手杖，在工人區(qū)的上空陰沉而肅然地聳立著。    黃昏的時候，夕陽懶洋洋地照在各家的窗戶玻璃上。工廠從它那石頭般的肚子里面，把這些人扔了出來，就跟扔掉那些沒有用的礦渣似的。而他們，臉被熏得漆黑，那饑餓的牙齒閃著光，走在大街上。這個時候，他們的說話聲才有了點生氣，甚至是興高采烈，因為又干完了一天的活，晚飯和休息正在家等著他們。    整整一天的時間都讓工廠給占去了，而那些機器則將它所需要的力量全都從工人們的身上榨取了出來。一整天的時間就這樣不見了，沒留一點痕跡，而人們卻向他們的墳墓又走近了一步。不過，想著眼下的休息與那霧氣騰騰的小酒店里的快樂，他們就覺得很滿足了。    在星期日或者節(jié)假日，他們就一直睡到十點鐘，然后，那些體面的、成了家的人們，就穿上最好的衣服去做彌撒。一路上，他們責罵著年輕人對宗教的漠不關心。做完彌撒之后，他們就回到家，吃了餡餅，便又接著睡覺，一直睡到天黑。    成年的辛苦勞作，搞得他們都沒有了胃口，為了能吃下去飯，他們就拼命地喝酒，用伏特加那強烈的灼熱來刺激他們的食欲。    到了晚上，他們就沿著大街四處逛蕩。自己有套鞋的，就算地面干干的，也穿上套鞋。自己有雨傘的，哪怕是大晴天，也拿著雨傘。    他們一遇到朋友，就在那兒談論工廠、機器和他們的工頭，他們從來不想也從來不說跟工作無關的事情。在這單調(diào)而枯燥的生活中，有時候，一些蠢昧無知的觀點也會偶爾閃一下光。當他們回到家的時候，就開始罵老婆，還經(jīng)常打她們。    年輕人就到酒館去，或者到他們的朋友家去玩，他們在那兒拉手風琴，唱一些下流的歌曲，說些臟話，跳跳舞，再喝點酒。疲乏的人很容易就會喝醉，喝醉之后，心里就充滿了一種說不上來的怒火，馬上就沸騰起來，就去找發(fā)泄的機會。一旦抓住了這種機會，即使只是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們也會跟野獸一樣兇狠地扭打在一塊。經(jīng)常都打得頭破血流，有時還會把人打殘，甚至打出人命。    在他們的日常交往中，最多的是潛在的仇恨，這種感情，跟那沒法恢復的筋骨上的疲勞一樣，都是那樣的由來已久。人們一出生就從他們父親那兒繼承了這種靈魂的疾病，它就像黑影一樣伴隨他們，一直到進入墳墓。是它讓他們干出很多惹人厭煩卻又毫無意義的殘忍的事情。    星期天年輕人直到深夜才回家，他們穿著被扯爛的衣服，身上沾滿泥巴與灰土，眼圈也青了，鼻子也流血了，有時就幸災樂禍地夸耀自己對同伴的毆打；有時則因為被侮辱而陰沉著臉、惱怒不已或者是痛哭流涕；有時，他們喝醉了酒，不省人事而又可憐巴巴的，很令人厭惡。    父母們經(jīng)常發(fā)現(xiàn)，他們的兒子在路邊圍墻的陰影下，或者是哪個酒館的地板上躺著，他們四肢張開，醉得跟死了一樣。父母們馬上破口大罵，照著他們那被伏特加灌軟了的身體，狠狠地揍上一頓，然后，就將他們拉回家去，馬馬虎虎將他們弄到床上就行，因為第二天早上，當汽笛聲像黑暗的洪水一樣在黎明中傳過來的時候，還要將他們喊醒。    雖然他們那樣殘忍地打罵他們的兒子，不過老年人認為，年輕人酗酒與打架是合情合理的事，因為這些父親們在年輕的時候，也同樣地酗過酒、打過架，也被他們的父母毆打過。生活一直都是這樣的，它平緩得像一條混濁的河流一樣，年復一年，流向遠方。所有的東西都被思想中那根深蒂固的習慣束縛到了一塊，日復一日地做著同樣的事。    有時候，有些陌生人到這城郊的工人區(qū)來生活。    一開始，就因為他們是新來者，所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后來，聽他們說到他們過去工作的地方，大家表面上還會有點感興趣?？蛇^了不久，那些新奇的事物不見了，于是大家習慣了他們，也就不再注意他們了。從這些新來者的話里面，他們弄清楚了，工人的生活在每個地方都一樣。要是這是真的，那還有什么可說的呢？    不過有些新來者講一些在工人區(qū)從未聽說過的新聞，沒有人跟他們辯論，只是半信半疑地聽著。他們所說的那些話，惹惱了一部分人，而另一部分人則隱隱約約地感到不安，而剩下的那些人，則被一絲模糊的希望的影子，弄得很煩躁。而這只會讓生活變得更復雜，為了趕走這些東西，他們就喝下比平時更多的烈酒。    要是發(fā)現(xiàn)一個新來者身上有什么不同尋常的東西，工人區(qū)的人們就牢記住他。他們對這些跟他們不同的人，懷著很大的戒心。他們擔心這些人在他們生活中投下什么東西，而這種東西足以破壞他們的生活規(guī)律，盡管他們的生活很艱苦，可還算無憂無慮。盡管沒什么意思，生活的壓力什么時候都是一樣的，人們已經(jīng)習慣了，因為他們沒有希望去減輕這些壓力，所以，他們就認定所有的變化只會增加他們的辛苦。    工人們默默地離開那些講述新觀點的人。    因此，新來者通常都又走了。在那些少數(shù)留下來的人中，要么變得跟那些工人們一樣，要么自己孤單地生活……    過上五十年這樣的日子之后，人就死了。P1-3

編輯推薦

《母親》是高爾基的代表作，被認為是一部劃時代的巨著，開辟了無產(chǎn)階級時代的新紀元。這部小說通過青年工人巴威爾和母親在革命浪潮的激蕩下，成長為自覺的革命戰(zhàn)士的過程，塑造出豐滿的社會主義新人形象，從一個方面真實而具體地反映了俄國第一次革命時期的歷史進程。列寧對這部書的現(xiàn)實意義有很高的評價。它第一次深刻反映了工人階級在其政黨領導下所進行的革命斗爭；第一次成功地塑造了工人階級的英雄形象；客觀地描寫了工人階級革命時期的典型性格與生存環(huán)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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