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的眼淚像河流

內(nèi)容概要

　　《媽媽的眼淚像河流》與其他小說作家相比，作者金波的創(chuàng)作題材變化多樣，能夠在鄉(xiāng)村和城市兩個世界自由發(fā)揮，而且都產(chǎn)生了相當(dāng)?shù)募炎?。如“七斗沖人物”系列、“時代”系列等。這與他的從農(nóng)村走進城市、從體力打工轉(zhuǎn)化為腦力打工的人生經(jīng)歷是密不可分的?？v觀金波的全部作品，既有對現(xiàn)實生活的冷觀和深思，又有虛擬生活的夸張和幽默；既有對作品深度的努力挖掘，又有對作品可讀性和大眾化的不懈追求。他是一位對社會現(xiàn)實生活進行無情剖析的作家，也是一位把“會走的小說”寫成“會飛的小說”作家之一。

作者簡介

　　金波，河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打工作家，作品曾獲得首屆鯤鵬文學(xué)獎、第三屆小小說金麻雀入圍獎、中國微型小說年度評選_二、三等獎。先后被評為“當(dāng)代微型小說名家”等稱號。先后干過編輯、責(zé)任編輯、編輯部主任、副主編等職。有小小說、短篇小說等文學(xué)作品900余篇問世，其中100多篇入選《小小蛻選刊》《微型小說選刊》《微型小說精品》《作家文摘》《中國小小說300篇》等選刊、選集。出版小小說集《給你一個教訓(xùn)》《腳印》等?！兑坏芍稹帆@2008年第六屆全國小小說年度評選三等獎。

書籍目錄

把關(guān)橡子豆腐媽媽的眼淚像河流大哥的轉(zhuǎn)筆刀童年的火炮叫李林的朋友還手帕至愛無言將軍和牛郎永遠的賬單野菊花父親背書的女孩知識兔媽媽的困惑金絲猴風(fēng)波被捉弄的貓有個親戚當(dāng)大官嚴登榜三十年后再重逢香爐最后一片野果林打銀枝瞧家兒主任丟了一把鍬人情世故收了一兜禮放聲痛哭虛驚當(dāng)了一回總經(jīng)理妻從鄉(xiāng)下來面瓜半彪子防賊逃票一瞪之仇Fans出 書老咸菜的悲喜劇打劫記者新聞發(fā)布會搔癢癢發(fā)泄對象你是一頭zhu洋酒冒牌貨推銷新興職業(yè)熱心的大夫售后服務(wù)一條龍倒請客你花錢我請客冷漠時代出租時代電話時代汽車時代電器時代數(shù)字時代網(wǎng)絡(luò)時代明星時代廣告時代短信時代寂寞時代焦慮時代浮躁時代寵物時代包裝時代

章節(jié)摘錄

　　把關(guān)　　這日，比特公司總裁威爾遜先生通知女秘書兼人事部部長蓋娜：今天將有一位小姐來應(yīng)聘本公司急需職位，請把好關(guān)口?！　〔痪?，辦公室里果然走進一位金發(fā)碧眼的青春女孩，臉上笑盈盈的，朝蓋娜伸出了手：“您好！”　　蓋娜并沒有同她握手，而是示意她坐下來?！　　靶彰俊薄　　白晕医榻B一下，我叫艾麗·約維特，金融應(yīng)用專業(yè)本年度研究畢業(yè)生……”　　“請?zhí)畋??！鄙w娜打斷艾麗的話?！　“惵柫寺柤纾裣骂^一字一畫地將這張欄目繁多的應(yīng)聘表格填滿?！　　懊嬖嚱Y(jié)束，請轉(zhuǎn)入下一個程序——筆試。”　　蓋娜一臉嚴肅，冷峻地注視著眼前這個漂亮活潑的女孩，希望能挑出哪怕一絲一毫的毛病，然后以此來制服她?？缮w娜失望了，艾麗不僅青春漂亮，而且專業(yè)知識也無可挑剔。最后，蓋娜只好通知她：“你明天可以來上班了?！薄　“惐话才诺娇偛棉k公室擔(dān)任金融政策秘書?！　∪欢?，頭一天上班，蓋娜就發(fā)現(xiàn)，這位艾麗小姐真不簡單啊，很快就認識了威爾遜總裁，并且向他獻媚——不是朝他聳聳肩，就是抿一下嘴巴。蓋娜不由得滿頭起火?！　∠掳嗪螅w娜通知艾麗：“你明天不要來總裁辦，到秘書科去吧。”　　“為什么，蓋娜小姐？難道我今天的工作干得不好嗎？”艾麗深知，去了秘書科，等于自己職降一級了?！　　澳俏揖椭毖韵喔妫谶@里，我才是威爾遜總裁的直接負責(zé)人，任何工作都由我向他匯報，其他任何人不得與總裁親近。在這里，向總裁表達感情的唯一方式是腳踏實地地工作，而不是令人作嘔的媚眼。就這樣！”說完，叮叮咚咚地走了?！　“惖蓤A了雙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過，她總算明白了。　　艾麗在秘書科里汲取教訓(xùn)，埋頭工作。偶爾碰到威爾遜總裁光臨，也趕緊把頭低下來，假裝沒有看見。　　躲在一邊觀察的蓋娜沖艾麗的后背哼哼地冷笑。　　然而，在一個休息日，蓋娜又目睹了一幕令她難以接受的事件。那天中午，蓋娜驅(qū)車去威爾威總裁的家里——當(dāng)然是自己找上門去的，她知道總裁先生最近很忙，忙得連吃飯穿衣都顧不得料理，因為他正準備與另一家金融企業(yè)合作，而有關(guān)政策性的細節(jié)尚難以敲定。他一向反對在這個時候去打攪他。正當(dāng)蓋娜把車停在門口，猶豫不決時，她的眼光穿過玻璃看見艾麗小姐正從威爾遜總裁家里跑出來，臉上還帶著未盡的微笑?！　　靶⊙?！”蓋娜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我舉棋不定，你倒捷足先登?！鄙w娜掉轉(zhuǎn)車頭。她已無意去看望總裁，而是趕回家里起草《通知》。艾麗再去上班，就被莫名其妙地調(diào)到了資料室，這就是說，連她的工種也換掉了。艾麗實在想不起在哪里得罪了蓋娜，哭喪著臉一打聽，得到的答復(fù)卻是：“你自己比誰都明白。”　　艾麗想了想，若有所悟。她已感覺到蓋娜一直在提防她，所以自己的一舉一行難逃蓋娜的視線。想到這里，艾麗的臉色越發(fā)難看起來?？磥?，要想在蓋娜面前恢復(fù)信任，很難。　　可就在這時，只聽總裁辦一陣大亂，有人喊：“威爾遜先生暈倒了！”艾麗再也無法鎮(zhèn)靜，她霍然起身，朝總裁辦跑去。雖然蓋娜此時正扶著威爾遜總裁，但艾麗還是情不自禁地拉起了總裁的手，淚眼朦朧?！　　八墒?！”蓋娜朝她狠狠瞪了一眼。艾麗嚇得一哆嗦，但手終于還是沒有松開。“去叫一個小伙子來，把總裁背進車里去?！薄　　安?！讓我來背他?！卑悘澫卵?，讓總裁趴在自己身上。她咬著牙將威爾遜先生背到門口，雙腿被壓得不停打顫。上了車，她還不顧蓋娜的眼色，執(zhí)意要親自送總裁到醫(yī)院去。蓋娜恨得牙齒嘣嘣響?！　‘?dāng)威爾遜先生在醫(yī)院里蘇醒過來后，蓋娜正式通知艾麗：“這里沒有你的事了，回去結(jié)賬吧。你從明天起就不用來公司上班了?！薄　“愐е?，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淌。　　威爾遜總裁示意她們靠近他。他拉起艾麗的手，微笑地說：“艾麗，你再一次違犯了蓋娜小姐的命令?！薄　　笆堑?！可是，可是，我們畢竟……當(dāng)您暈倒在地時，我怎么能袖手旁觀？　　這是血緣，這是親情啊，親情是掩飾不了的呀，難道不是嗎？我的、我的……爸——爸！”　　橡子豆腐　　童年時，正是大集體年代。母親有病，一直臥床不起，幾張嘴全靠父親的一雙手去填，日子是可想而知的。一年到頭，天天青菜稀粥，喝得滿屋比賽響。萬一來了客人，就將就著花生、黃豆、時菜打發(fā)，想吃肉、聞豆腐，等過年吧?！　∫蝗?，是個秋黃天，六歲的我玩罷歸屋，忽聞廚房里飄出一股異味，使勁一聞，滿鼻子生香。順著香氣進了廚房，掀開灶上的蓋碗，原來里面盛著兩塊豆腐，頓時眼睛放亮，哈喇子嘩啦便淌。使手摳出一塊填進嘴里，來不及細嚼便順喉而下。此時，懵懂的我，不知道一向少有趕集的父親何以突然買了常年不曾謀面的“高檔”食品，也不知道這種偷吃行為會帶來什么后果，只感覺一旦食欲被豆腐撩動，那手便控制不住，三下五除二，其中的一塊不一會兒就給狼吞虎咽造光了?！　〔涣细赣H悄然進屋，一下子將我的所作所為盡收眼底，頓時那張烏臉便變了樣兒，也不言聲，順手摸根細棍子，咬著牙，劈頭便抽，那驚天動地的嘶嚎聲立馬從我還沒咽完豆腐的嗓子眼里飛出來?！　】蘼曮@動了已分開單過的七十八歲的爺爺。爺爺扶著拐杖，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見此情景，顫顫巍巍地吼一聲：“不許打！”然后一頭朝父親懷里撞去?！　「赣H始料不及，后退幾步，卻還不服氣，指著蓋碗說：“你還護著他，你瞧，那是待先生的豆腐呀。先生來給他娘看病，虧待了人家，能開真方嗎？我怎么養(yǎng)了這么個好吃的禍害啊！”說著，委屈的眼淚就流到了那張氣歪了的嘴上。爺爺見狀，氣便消了一大半，道：“孩子雖然不對，但他不懂事。你沒有把東西藏緊實，也有責(zé)任?！鞭D(zhuǎn)身又瞅著滿臉淚痕的我，將我拉回他的小屋，手不住地摩挲著我的被抽得發(fā)燙的頭皮，一邊重重地嘆著氣……　　第二天，爺爺“失蹤”了，爺爺?shù)拈T上了鎖。沒有任何人知道爺爺?shù)娜ハ颉８赣H猜測，莫不是到山里頭的大姑姑家去了？　　幾天后，爺爺終于一瘸一拐地回來了，手和臉上掛滿了被蒺藜狗子“咬”破的痕跡。這時天已晚了，爺爺扶著拐杖，手里挎著一只籃子，累得滿頭大汗，但臉上卻抖動著笑，說：“我到山里頭打了幾天橡子，換了幾斤橡子豆腐。唉，那山里頭家家戶戶都在打橡子豆腐呢。”我跑過去掀開爺爺?shù)幕@子，望著那幾塊豬血一樣的橡子豆腐，問：“爺，橡子豆腐好吃嗎？”爺爺說：“好吃好吃，是爺爺專門給你弄的呢，你嘗嘗?！睜敔旉艘恍K塞進我嘴里，問：“啥味？”我連著口水一起吞下去，卻嘗出了滿嘴的苦澀，不由得伸出舌頭。爺爺哈哈大笑，　　道：“橡子豆腐要脫澀才好吃呢。趕明日，爺給你好好涮一涮，你不愛吃豆腐嗎？　　就讓你吃個夠。”　　當(dāng)天晚上，我就幸福地睡在爺爺?shù)拇采?，并且做了一個夢：爺爺正把一塊塊香噴噴的橡子豆腐往我碗里送呢?！　〈稳仗烀?，我被爺爺?shù)囊宦暪纸畜@醒。原來，爺爺干完生產(chǎn)隊的早活回來，發(fā)現(xiàn)放在盆里的橡子豆腐不見了，不由得大吼了一聲。這時父親進來，打著笑臉說：“爹，早上你不在，我將橡子豆腐送到集上賣了，好賣呢?！睜敔斠宦?，臉刷地變了色，花白的山羊胡子驟然豎了起來，轉(zhuǎn)身就去摸拐杖。父親嚇了一跳，不想爺爺會生這么大的氣，連忙跪在地上哀求道：“爹，您聽我說，賣的錢都抓了藥。先生開的藥方，好幾天沒錢去抓呀。我沒辦法，您總不能看著孩子他娘病死吧?！薄　敔敹⒅蛟诘厣系囊呀?jīng)五十多歲的兒子，慢慢地放下了那高高舉起的拐杖，沒有說話，良久，牛也似的喟嘆一聲，混濁的老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我從床上爬起來，一把摟住爺爺，一邊搖一邊說：“爺，你莫哭，我不吃橡子豆腐；爺，橡子豆腐一點也不好吃?！薄　敔斁o緊地摟住了我，手不停地撫摸著我的頭頂，嘴里止不住地嗚咽著。那顫顫的手掌在我的頭上輕彈著一股股熱流，傳送到我的心間，幼小的我，眼前竟也模糊起來……　　——唉，我那早已辭世了的敬愛的老祖父??！　　媽媽的眼淚像河流　　那年是大災(zāi)荒之后的一個難得的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好年景，田野上綠油油的莊稼蕩漾著希望的綠濤。而在這之前，卻是連年的干旱，莊稼在白花花的太陽下一片枯黃，收成寥寥無幾，勞累一年的農(nóng)民們除了流汗還流淚，野蒿和山豬菜都吃光了，米湯熬榆樹葉是最好的午餐。　　不幸的小弟就是在這個不該出世的年頭出世了。小弟長到四五歲了，還不知奶水是甜的還是酸的，小弟一出世就與米湯結(jié)下了深緣，所以人長得大腦袋、小個子，說話像個小鴨公，活脫脫一個“小蘿卜頭”。也許是嚴重營養(yǎng)不良吧，小弟偏愛吃蛋白質(zhì)含量高的食物。那時，吃雞蛋是不可能的，所以最能滿足小弟食欲的是晚秋種下的最易生長的那種彎豆?！　∮捎趪乐氐母珊担r(nóng)民們都忙于主要糧食作物——水稻的抗旱，對其他的作物一概聽天由命。好在媽媽在自留地里種了一塊彎豆，每天從三四里遠的小河溝里挑水澆灌，彎豆才得以存活，在每年的春夏之交最缺糧的時候派上用場。　　那真是一個意想不到的好年景，南風(fēng)一吹，春雨就淅淅瀝瀝地飄灑下來，把生產(chǎn)隊的彎豆園滋潤得豆苗青青、豐收在望，把莊戶人紫黑色的臉龐也滋潤得紅撲撲的，是充滿希望的喜色。為了防備有人偷豆，生產(chǎn)隊派人日夜守護著?！　】上У氖?，由于上年沒有留種，媽媽沒能在自留地上種上彎豆。五歲的小弟每天都站在生產(chǎn)隊的彎豆園里呆望良久，把手指塞進嘴里，任口水嘩嘩地淌下來。然后小弟找到媽媽，小鴨叫似的說：“媽媽，我要吃豆?！薄　】粗〉芸菔菹烖S的小臉蛋，媽媽的心要碎了。于是，媽媽便做了一件令她一生后悔的蠢事：偷摘生產(chǎn)隊的彎豆?！　榱藢嵭凶约旱挠媱?，媽媽在晚上哄小弟睡著之后，就笨拙地出發(fā)了，她知道有人看守，就蹲在彎豆園不遠處的臭水溝里尋找機會?？辞嗟娜嗽诙箞@四周走來走去，直到天快亮?xí)r才坐下來打盹。一夜未合眼的媽媽便趁這個空檔下了手?！　】墒?，當(dāng)媽媽剛把自己的兩只衣袋裝滿，便撞上了來“換防”的人，于是媽媽頃刻間便成了人人皆知的“偷豆賊”。隊長忍無可忍，天一亮就開批斗會。媽媽被押到臺中央站著，腰彎得像龍蝦。一些群眾也氣憤不已，那可是大災(zāi)之后全生產(chǎn)隊二百來號人口的救命糧啊，于是紛紛站起來發(fā)言，痛斥媽媽是個“黑心賊”。無地自容的媽媽恨不能鉆進老鼠洞。末了，媽媽還被扣除了一百多個工目的全部工分?！　∧悄觐^，“賊”是非常丑惡的名聲。媽媽偷豆不成賠進老本，無臉見人，每天干活都離大家遠遠的，低下頭不與任何人說話。　　分彎豆那天，盼望已久的媽媽提著布袋，低眉順眼地跟人去了，卻沒有分到她希望的那樣多。這年的彎豆是按人頭和工分相結(jié)合來分配的，媽媽因為沒有工分了，只分得人頭數(shù)，數(shù)量很少很少，媽媽一言未發(fā)，默默無聲地離開走了。　　媽媽把彎豆拎回家，先給小弟煮了一碗。小弟像個小饞豬，一個不落的全吃光了，末了伸出小手還要吃。媽媽的眼淚就下來了?！　寢屨J定是她的過錯鑄成了這個本不該讓小兒子挨餓的結(jié)局，這個過錯難以原諒。晚上，大人們都到生產(chǎn)隊的倉庫里開會去了，媽媽沒去，而是摟著小弟哭了一回又一回。媽媽在醞釀著自己的計劃，這個計劃令小弟長大后一提起就心碎：媽媽想用死來省下彎豆留給小弟……　　哭過了，媽媽就把白天分得的彎豆分成七份，家里的人每人一份，用小袋子分別裝好。媽媽把兩份綁在一起，對小弟說：　　“乖，明日告訴你爹，媽媽和乖的豆在一起，都給乖吃。記住沒？”　　“嗯。”小弟說?！　寢尠研〉鼙饋?，眼淚又吧嗒吧嗒地掉下來，哽咽地說：“乖，有媽媽的一份，你就夠吃了，就能熬到秋后。今年年景好，秋后紅薯接上了，就又有吃的了，就餓不死乖?！薄　　?/p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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