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夢巴黎

出版時間:2010-3  出版社:上海譯文出版社  作者:(英) 阿代爾  頁數(shù):188  譯者:馮濤  
Tag標簽:無  

前言

“你真差勁”,抹抹嘴唇作罷。這個世界,對影癡而言,本質(zhì)上就分兩類人,一種依靠電影生活,一種不是。這意思,如果用馬龍·白蘭度的語氣來表達,很牛逼,可倘若置換成《欲望號街車》中布蘭奇的臺詞,“我總是依靠陌生人的好心生活”,那又很凄涼。又牛逼又凄涼,就是阿代爾的小說《戲夢巴黎》中三個影癡的因果。1968年巴黎五月事件前夕,美國少年馬修和法國孿生兄妹相遇,室外是起因電影的革命,室內(nèi)是肇始情欲的電影,最后,室內(nèi)的電影在室外謝幕。相比貝托魯奇根據(jù)此書改編的著名電影,我更喜歡小說本身,尤其是結(jié)尾,馬修的死顯得不僅必要而且必然。另外,雖然影片中的三個主人公都青春性感到奪人性命,我也還是更喜歡小說中肉身顯得不那么逼人的馬修、伊莎貝爾和泰奧,畢竟這三個人的相遇不是為了亂倫,而是貢獻一份如假包換的電影排行榜。也是這個原因,背景中的革命只是小說里的幾個蒙太奇,而馬修之死幾乎說不清是革命還是反革命,反正,當三個年輕人從一張床上起身走到大街,有人覺得他們的夢結(jié)束了,有人覺得他們進入了更深的一場夢,但不管怎樣,這三個人還有革命的1968可以委身,我總覺得,他們真幸福!可惜的是,作者不是用戈達爾而是用特呂弗總結(jié)了他們的命運,所以,本來可以成為《筋疲力盡》的革命性作品,在最后一刻,暴露出小資產(chǎn)階級的軟弱。不過,我得說,這種軟弱因為如此坦誠,幾乎可以為所有人的青春招魂。而且,實事求是地說,對人生而言,特呂弗更可貴還是戈達爾更重要,誰也沒法回答。小說中,最引人稱道的橋段就是不斷出現(xiàn)的電影引用,約翰·福特、弗蘭克·卡普拉、亨利·金、博扎奇、科克托、伯格曼、安東尼奧尼、戈達爾、布朗寧、費里尼、特呂弗,再加上嘉寶、彼得,洛爾、讓娜·莫羅、德納芙、讓一皮埃爾·萊奧、黛德麗、海華絲……這些名字中的任何一個,都足夠打動你吧,而閱讀《戲夢巴黎》的快感還在于,阿代爾以百分百影迷的方式給出的電影評分,簡直比《電影手冊》還權(quán)威,而作家對我們的召喚,還在于,他以最激烈的方式幫我們回憶,在一窮二白的青春時代,我們靠什么走了過來,但中間又丟失了什么,這個,就是小說結(jié)尾的一唱三嘆:只有無盡的回憶。只有無盡的回憶。

內(nèi)容概要

那是個充滿夢想、激情的年代,那是個電影和性愛的年代。1968年巴黎五月學運前夕,美國少年馬修在法國電影藝術(shù)館邂逅波希米亞風的孿生兄妹泰奧和伊莎貝爾,他們因電影而結(jié)緣。馬修擁有隱秘的同性戀激情,但深深壓抑在心中;泰奧和伊莎貝爾自小就儼然雌雄同體般長大,既是兄妹又是情人。馬修的欲望于是同時指向泰奧和伊莎貝爾,三個如花少年通過沉溺于電影世界的方式深陷于性愛、禁忌、亂倫的情欲,無法自拔——直到五月事件的革命暴力強行闖入,他們甜蜜又迷亂的青春欲望之夢不得不讓位于理想主義的革命激情……    小說同名電影已由名導貝托魯奇搬上大銀幕,即貝氏繼《巴黎最后的探戈》之后再度挑戰(zhàn)禁忌、震撼世界的尋夢之作。這部影片在眾多影迷心中有著不可估量的重要地位。

作者簡介

吉爾伯特·阿代爾(Gilbert Adair),蘇格蘭作家、電影評論家和記者。 
阿代爾1944年出生于愛丁堡。青年時期的吉爾伯特曾長期定居巴黎,后移居英國倫敦。他的作品涉獵廣泛,包括:兒童文學、批評文學、小說、劇本和翻譯文學。他曾憑借翻譯作品《空虛》獲得斯科特·蒙

章節(jié)摘錄

插圖:有一次去五角場的萬達影院看電影,出來的時候天黑了,還下大雨,在雨中等了四十分鐘的出租車未果,只好坐了摩托車。摩托車風雨中疾駛,到大柏樹下來時,滿身雨水,滿臉淚水,不知道什么時候哭的。不過,因為情景有些像《霧中風景》中雨夜摩托車那一段,心中竟隱隱有些興奮。每一個影迷都有這樣的經(jīng)歷。狼狽不堪的時候,面對突然出現(xiàn)的高貴的心上人,因為想到《城市之光》中,破衣爛衫的卓別林遇到重見光明的賣花女,也會又崇高又暗淡地笑一笑吧。還比如,夏日的晚上,坐在自家窗臺上,看到對面人家的丈夫進門,剎那間似乎復制了《后窗》的場景,馬上心頭一緊,現(xiàn)場會不會有《深閨疑云》?啾,那就更不要提我們用來吵架用來戀愛用來凝視用來哭泣的語言或表情了,說“讓我自己呆一會”的時候,用了嘉寶的腔調(diào)。奔跑的時候,用了《四百擊》主人公安托萬的節(jié)奏。想揮手打人的時候,想到貝爾蒙多那一句法國電影資料館位于巴黎第十六區(qū),坐落在特羅卡代羅高臺和阿爾貝一德一曼恩大街之間。它所在的墨索里尼的紀念碑夏約宮對于首次到此瞻仰的影迷來說實是印象匪淺,他們會因為有幸在這個給予電影這門別處只能忝陪末座的藝術(shù)以如此優(yōu)待的國家居留而欣喜若狂。當然,在經(jīng)過進一步觀察后他們又會大失所望,因為發(fā)現(xiàn)電影館占據(jù)的不過是整幢大廈的一小翼,而且要通過一個一眼望去根本看不見、幾乎是偷偷摸摸的地下室入口進入。到這個人口可以取兩條路線:可以走廣場,這塊高地堪稱情人、吉他歌手、滾軸溜冰手、賣紀念品的黑人和由英國或葡萄牙保姆陪伴的穿格子呢外衣的小姑娘的樂園;也可以取道一曲徑通幽的花園小徑,跟阿爾貝-德-曼恩大街平行,透過掛著燈飾的灌木還可以一瞥埃菲爾鐵塔這座鍛鐵制造的富士山的雄姿。不管取哪條路線,最后總要走一段下降的樓梯來到電影館的大廳,大廳迫人的簡陋氣氛終因作為永久展品擺放的活動電影放映機、“實用鏡”、投影遮暗器、幻燈機以及其他電影史上天真而又迷人的紀念實物而稍減。影迷們曾常常每天晚上三次涌入那個花園,分別是六點半、八點半和十點半。不過,那些真正的狂熱分子,所謂電影館里的耗子,一般六點半那一場就到,很少在午夜之前離開,因為不愿跟那些只不過把夏約宮當作晚上不太費錢的一次消遣的普通觀眾攙和。對影迷來說,在電影館里第一排入座的那一幫屬于一個秘密的社團、一個密謀集團、一個共濟會。第一排是耗子們當仁不讓的地盤,決不容外人覬覦,他們的名字都似乎已經(jīng)刻在了他們的座位上,就像過去那些好萊塢導演的名字就經(jīng)常印在他們坐的折疊帆布椅背后。當福特或卡普拉先生微笑著朝攝影師轉(zhuǎn)過曬黑了的臉時,鏡頭前某個人的肩膀和上臂還要故意地稍稍遮擋一下。除了緊裹在自己的影子斗篷里的吸血蝙蝠之外,這些耗子、這些狂熱分子、這些夜晚的居民還能是什么?他們選擇坐得這么靠近銀幕,是因為他們一定要是第一個接受到電影影像的人,因為這些影像不得不沖破每一排座位的障礙,經(jīng)過一排排觀眾的阻隔,從一個傳遞到另一個,從一雙眼睛傳遞到另一雙,直到受到污染,成為二手貨,縮減到只有郵票那么大,被最后一排一對對忙著做愛的情侶完全忽略,這才終于返回它們的源泉,放映師的那個小隔間。除此之外,那塊幕布還是個貨真價實的銀幕。它放映全世界的影片?!澳憧催^金的片子嗎?”春天,隨著一簇簇番紅花和紫羅蘭宛如魔術(shù)師手里的紙花般憑空噴薄綻放,已經(jīng)來到了電影館花園里的夜晚。六點二十分。三個少年從夏約宮地鐵站的出口走出來,折向與阿爾貝-德-曼恩大街平行的小徑。問題是三人當中個頭最高的那個少年提出的。他瘦削而又健美,行動卻有些弓腰駝背,看起來跟他的體格頗不協(xié)調(diào)。透過舊貨店里淘來的衣服,可以清楚地看出他斧鑿一樣的踝骨和纖細的鯊魚翅一般的肩胛。而且他那身衣服;打著補丁的燈心絨夾克,皺巴巴的牛仔褲松垮垮地只遮到膝蓋,外加一雙皮涼鞋,穿著的風度堪稱絕妙,隨意而又風雅得就像司湯達在某處曾贊賞過的一位正款款地走下馬車的女士。他叫泰奧。今年十七歲。他妹妹伊莎貝爾比他晚生了一個半小時。她戴了頂鐘形女帽,圍了條白色狐皮長圍巾,每過大約五分鐘,她就會隨便把圍巾往肩后一甩,漫不經(jīng)心地像是對待職業(yè)拳擊手的毛巾。但她可不是那種沒腦子、認為這樣的飾物代表了一種時尚宣言的小妞,她跟她們的距離之遠,就像兩個肩并肩跑著的運動員,其實其中一位已經(jīng)領(lǐng)先了另一位整整一圈。從她童年開始,她就從沒穿過新衣服。更準確地說,她從小就醉心于拿她祖母的衣裙裝扮自己而且根本就沒長大過。當然,她已經(jīng)長到能撐起這些衣裙的身量了,這些衣服也就真成了她自己的了。那些沒腦子的小姐們盯著她看,搞不懂她是怎么做到的。秘密就是:她不是照著鏡子打扮的。伊莎貝爾會傲慢地說:“對著鏡子顧影自憐是粗俗之舉。鏡子是用來看別人的。”泰奧那個問題問的不是他妹妹,而是走在她身邊的那個少年。馬修雖然十八歲了,在三人之中算是最大的,外表卻最嫩。他體格修長柔弱,還從沒刮過胡子。他身著嶄新的藍色牛仔褲、緊身套頭衫和白色帆布鞋,走起路來感覺就像踮著腳尖,其實并沒自。他的指甲都被他啃禿了,而且他還有個強迫癥一樣的習慣,喜歡曲起食指蹭自己的鼻尖。曾經(jīng)有個法翁來到一個山頂?shù)乃嘏燥嬎鼮榱舜_證周圍沒有異己之物在旁窺伺不斷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結(jié)果一口水都沒喝上,最后竟致干渴而死。馬修就有點像那個農(nóng)牧神。即使躺下來休息,他的目光都會警覺地四處窺視:馬修是個美國人,原是意大利移民,來自圣地亞哥。之前從未離開過家,來法國是為了學習法語。他在巴黎感覺就像個來自外星球的異形一樣尷尬笨拙。他跟泰奧和伊莎貝爾的友誼是在電影館白色的銀幕前建立和成熟起來的,他把它當作一種他不配獲得的特權(quán)看待,而且深恐他的兩位朋友最終也會得出跟他相同的結(jié)論。他也害怕他并沒有正確地領(lǐng)會他們締結(jié)的友誼條款的附屬細則。他忘了,真正的友誼是一種根本沒有附屬細則的契約。一個孤獨的人最渴望的就是友誼,正如一個備受壓抑的人想的只是肉欲。如果一位守護天使許馬修一個愿望,他會要求一臺機器,還沒發(fā)明出來的一種機器,可以讓它的主人在任何時刻馬上探知他的每~位朋友都在哪里,都在干嗎,跟誰在一起。他屬于那種深夜里徘徊在愛人的窗下,竭力想破解掠過軟百葉窗簾的每一道陰影的人。來巴黎前,他在圣地亞哥最好的朋友是位前橄欖球員,一位英俊少年,標致的容顏被斷了鼻骨的鼻子所破壞。這位最好的朋友曾邀他到他父母家過夜。他的房間是一派赤裸裸的混亂。床上亂丟著臟T恤和內(nèi)褲。墻上釘著一張鮑伯·迪倫的海報和一面學院比賽的獲勝錦旗。一堆棋類游戲堆在一個角落里。他從一個五斗櫥最底下的抽屜里取出一個巨大的淺黃色信封,然后把里面的收藏攤開在地毯上——都是從時尚和體育雜志上剪下來的質(zhì)地細膩的大照片,都是年輕男性,大部分是側(cè)面像,而且全是各種程度的裸體。馬修給弄糊涂了,他覺得他的朋友是在向他表白,而且正期望他也做出同樣的表白。于是他接受了在此之前他一直沒有意識到的東西:男性的美也會喚起他的欲望,那些有著星星般乳頭的裸體男孩。他那位最好的朋友對他這一不請自來的暴露卻頗為反感。他父母出錢為他做了一次整形手術(shù),作為他十八歲的生日禮物。馬修感覺非常色情的是一組鼻型圖。他的心發(fā)瘋般跳動,半夜三更偷偷溜回了自己家。他下定決心絕不再在類似的圈套中上鉤。幸運的是,他發(fā)現(xiàn)他一度意外踏入的這個柜門本是個旋轉(zhuǎn)門。因為不愿泄露自己的秘密,他那位朋友對他那次的輕舉妄動一直守口如瓶。馬修開始手淫——一天一次,有時是兩次。為了達到高潮,他會想象裸體少年的形象。然后,就在他馬上要射的臨界點,他才強迫自己把腦海中的男孩替換成女孩。這種突然的逆轉(zhuǎn)在他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慣。就像一個一定要讀某個童話給他聽的孩子,他孤獨的性高潮決不允許既定游戲規(guī)則的絲毫改變,如果他不幸省去了高潮臨界點的角色轉(zhuǎn)換,他預期的高潮竟會可恥地半途而廢。

媒體關(guān)注與評論

它們(小說和電影)雖不妨說是雙胞胎——正像我小說中的雙胞兄妹泰奧和伊莎貝爾——但畢竟各有千秋?!  獱柌亍ぐ⒋鸂栭喿x《戲夢巴黎》的快感還在于,阿代爾以百分百影迷的方式給出的電影評分,簡直比《電影手冊》還權(quán)威,而作家對我們的召喚,還在于,他以最激烈的方式幫我們回憶,在一窮二白的青春時代,我們靠什么走了過來,但中間又丟失了什么,這個,就是小說結(jié)尾的一唱三嘆:只有無盡的回憶。  ——毛尖在好萊塢的制片發(fā)行商看來,電影是賺錢的工具,在我們看來,電影只不過是晚間娛樂節(jié)目的選項之一,而吉爾伯特?阿代爾似乎想要告訴我們,電影有時會是一種生死攸關(guān)的危險處境?!  “?/pre>

編輯推薦

貝托魯奇執(zhí)導、震撼影壇《戲夢巴黎》之原著寫給1968年巴黎的情感情書,十余幅精選插圖詮釋夢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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耗子·母體·夢想                                                                                                                      文:小白雅克是“耗子”里最讓人討厭的一個。他狂熱,但讓他在這個圈子里混不開的原因是他騙錢。所以有人去買來色情雜志,挑出最淫蕩的一幅來,把雅克的名字寫在圖片里最最淫蕩的地方。但雅克帶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法國電影資料館館長朗格盧瓦被解除職務。 宣布決定的法國文化部長馬爾羅沒有想到,這一事件引發(fā)的全國性騷亂最終導致戴高樂政府信用破產(chǎn),并進而演變成席卷全球的青年運動。馬爾羅是按照戴高樂政府典型的行政方式來處理的,1968年2月9日上午,部長向委員會宣布提請批準,下午新任館長就正式就職,所有舊工作人員一體解雇,連門鎖都統(tǒng)統(tǒng)換掉。 結(jié)果是,第二天就從全球各地發(fā)來電影界大腕的抗議電報。聲稱不再允許法國電影資料館保存他們的作品。那是“電影手冊派”求援的結(jié)果,岡斯、雷乃、卓別林、朗、黑澤明、大島渚、林賽?安德森——這是動作最快的導演,他甚至當年就拍出一部名叫《if》的電影,讓一群叛逆的英國公學寄宿生在一位濃眉豐臀的赤裸女人鼓勵下,端著機關(guān)槍和火箭炮,對學校家長會發(fā)動攻擊。 以《世界報》和《戰(zhàn)斗報》為首,法國所有的報紙一致譴責政府的不當行為。最要命的是,成千上萬的年輕人走上街頭抗議,其中三千人在戈達爾和特呂弗的帶領(lǐng)下圍攻電影資料館。 看起來,吉爾伯特?阿代爾的《戲夢巴黎》中的“夢想家”們就在這三千人里。小說最重要的文本價值,大概就在于用不同于編年史的方式記錄下那一群人(一群改變世界的影迷)的日常生活。 他們是“電影館里的耗子”(rats de Cinémathequè),馬修、泰奧、伊莎貝爾,正處于布勒東所謂“癡迷電影的年紀”。對他們來說,電影院如同幻想的母體——《黑色電影》的作者,詹姆斯?納雷摩爾回憶說,“我常常采用一種半胎兒的姿勢,把膝蓋抵在前方座椅上”。 他們以自己的方式來給電影歸類,并各自劃分勢力范圍——那個“維克多?史詩片”得此諢號是因為他酷好廉價的意大利歷史神話片(Italian peplum)。有時候,他們對電影的偏好與傳統(tǒng)精英教育體制所定義的美學趣味完全相左(“赫拉克勒斯在精美的長袍下隆起下流的二頭肌”)。奇異的是,這種趣味的蔓延竟然是全球性的,比如美國的《Motion》雜志在60年代就專門舉辦過有關(guān)意大利B級歷史神話片的研討會。他們這種低級趣味后來的確深刻影響世界美學格局,但那要到桑塔格那樣的精英知識分子為之寫文章正名(比如關(guān)于“坎普”)。說到這群“耗子”之所以要為朗格盧瓦硬出頭,這也是一個原因。朗格盧瓦根本無視當局模式下的電影歸類法——他處理拷貝和組織集中觀摩的方式,完全迎合耗子們的口味。 吉爾伯特?阿代爾可并不想為“耗子們”在美學上正名,在小說剛開始的地方,耗子們邊走邊討論電影的時候,作者對他們所用的“形容詞級”,有一段相當嘲諷的評論:“耗子們之間的對話是無以名狀的,他們動輒就把一部還過得去的影片贊為美妙絕倫,比這樣一部影片再好一點的就是杰作”。他們所用的形容詞的“匯率”已被估價太高,他們又不懂得要給這些詞匯加上反諷的引號(那當然是只有桑塔格們才懂得使用的東西)。 不過,最高級形容詞不在年輕時候用,還能在什么時候用?遣詞圖一快,不負少年頭。尤其是電影少年的頭。如此這般的電影少年,如此這般的遣詞風格,在低俗商品里尋找到想象力的憑據(jù)(那些戀物化的片廠場景、那些細節(jié)、那些光影造就的美人),并不是1968年獨有的——想想“北大三角地”和“后窗看電影”那些網(wǎng)絡碟友會里的ID吧,有個日本粉紅電影的bbs專家,他那些有關(guān)色情電影文章里句子的主語,你用word搜索替換工具全部把它們換成《麥克白》,也成立??上Ы袢盏暮淖觽儾辉儆袡C會啟動五月風暴,他們只能躲在“BT”和“暴風影音”背后做宅男。68年的巴黎電影耗子們卻能改變世界,在倫理學和美學的意義上改變世界的走向。 泰奧把德拉克羅瓦名畫《自由引導人民》的印刷品貼在墻上,但那位健壯的自由女神,臉部卻被他用透明膠貼上麗塔?海華絲的快照。在寢室的墻上貼圖片是這代年輕人的一種反抗方式——各種圖像互相剪貼雜亂編組,像是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修正世界的視野,像是一種改變視域的隱喻。這樣的方式,我們在戈達爾的電影里,在林賽?安德森的電影里(英國寄宿學校公共教室的墻壁上)看到過。在這部小說中,我們也看到作者不斷征引各種圖像,用它們來做明喻暗喻(泰奧顫抖的裸體就像還沒中箭的塞巴斯蒂安)。它們構(gòu)成小說的重要修辭,不僅在向讀者暗示其敘述中的主人公對圖像的敏銳感知力,更像是置身于電影時代的作者對傳統(tǒng)視覺藝術(shù)的反諷,圖像在詞句中快速凌亂地閃現(xiàn),又迅即消逝,正如同它們在銀幕的光影里閃爍而過。如同小說里的三個人物只用九分三十秒鐘就從游客擁擠的縫隙里狂奔穿越盧浮宮,比戈達爾的“法外之徒”們還快十五秒。 肉感的麗塔?海華絲才是耗子們心目中的自由女神。耗子們的電影美學跟他們的性迷思有關(guān)。《黑色電影》的作者納雷摩爾回想少時電影經(jīng)驗,記憶中保存最深刻的總是一些“戀物化的細節(jié)”(fetishized details),比如金發(fā)美女和她沙啞的嗓音,比如小說里提到的:瑪琳?黛德麗那無瑕的膚色白得都無法跟照片底色區(qū)分開。 據(jù)說那時候的年輕人,“沒人睡在自己床上”。1967年的巴黎少年可以自由去藥房買到避孕藥——無需醫(yī)生處方。他們(像小說里描寫的那樣)的確在隨心所欲地濫交。維亞澤姆斯基是戈達爾的革命伴侶(她吹噓自己和戈達爾遵循嚴格的清教徒性道德準則),巴黎第十大學的學生丹尼爾?龔本第不管這一套,他想跟她上床,就朝她打出“紅發(fā)人團結(jié)一致”的標語——似乎清教徒不清教徒,端看頭發(fā)的顏色。 戴高樂政府的體育和青年部長為國家青年事務寫出的“政府工作報告”長達三百頁。他去視察大學,又是那個龔本第,當眾責問他為什么三百頁的報告里居然只字未提“性”。部長覺得龔本第腦子發(fā)熱,讓他去沖個冷水澡,他卻回答說,部長的話應該去對希特勒的沖鋒隊員說。 馬修、泰奧和伊莎貝爾三人組成一個“電影家庭”,趁父母不在家的時候——這又像是個隱喻:電影的世界里沒有成年人,成年人——如同泰奧的父親,像賈柯梅蒂的一具雕像那樣空虛,電影對他來說頂多就是一種賞心悅目的娛樂方式。 的確是個“電影家庭”,書架上塞滿電影史、導演的專著和好萊塢明星找人捉刀的自傳;床上凌亂堆著《電影手冊》;墻上貼著劇照和影星快照;不斷做著與電影有關(guān)的游戲:有人突然表演一段電影場景,其余的人必須說出這是來自哪部電影。 我們的三位主人公置身于這個秘密世界里(如同置身于黑洞般的影院觀眾席),再也分不清虛幻的電影和真實世界之間的界限(如同小說的讀者同樣分不清所有那些事到底有沒有發(fā)生過)。銀幕上發(fā)生的一切,再不可思議也有充足理由,所以在這個“電影家庭”里,他們也可以為所欲為。 他們笨拙地做愛、打滾,什么不能做他們就做什么,好像光憑電影給他們的勇氣,就足以把人類有關(guān)性生活的那套制度全盤推翻——他們的確是以電影的名義:誰要是記不起那部電影的名字,就必須受罰,必須當眾把自己脫光。他們總是三個人在一起做這些事情,那倒不新鮮,《祖與占》、《無因的反叛》,還有林賽的《If》,二男一女式的3P像是68年一代電影耗子們性幻想的專用圖景(也許還有符號意義?)。 就像一場電影終究要結(jié)束,安全門一打開,所有的激情便會煙消云散。在電影的秘密天地之外,一切都是老樣子。但在1968年,門外有一場激戰(zhàn),成年上萬的電影迷們在為電影而戰(zhàn)。這不是文化革命,這是一場幻覺中的開戰(zhàn),人們從電影院涌出,以電影的名義,為電影而戰(zhàn)。于是,馬修——他們中最無辜最柔弱的那一個無辜地犧牲(如同電影故事通常最喜歡犧牲的那個角色)。 在好萊塢的制片發(fā)行商看來,電影是賺錢的工具,在我們看來,電影只不過是晚間娛樂節(jié)目的選項之一,而吉爾伯特?阿代爾似乎想要告訴我們,電影有時會是一種生死攸關(guān)的危險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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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72條)

 
 

  •   我覺得對于喜歡、,《戲夢巴黎》這部電影的影迷來說,這書值得收藏!里面有一些關(guān)于老電影的圖片,感覺很好!
  •   那是個充滿夢想、激情的年代,那是個電影和性愛的年代。1
  •   這個電影看完后才想到要買書,電影還是不錯的,不過我覺得書還是比電影好。
  •   隨著我們逐漸成人,我們對希望和幸福的信仰卻越來越渺茫,我們內(nèi)心那些終將化為泡影的想望也越來越渺不可尋。 對于那場大革命,文化,與信仰的追求,究竟如何平衡?
  •   文字不錯,印刷馬馬虎虎
  •   五月的狂亂,三人間的迷茫青春。有改編的電影。
  •   我非常非常熱愛這部電影,所以我愛屋及烏地熱愛這本小說。但這部電影真的超越了他的母本。
  •   比電影更細膩地得描摹了人物內(nèi)心,整本書非常有閱讀快感,一氣呵成,喜歡電影的值得收一本。
    普通的平裝本,但書中附有大量老電影劇照及簡介,質(zhì)感還不錯。
  •   內(nèi)頁有三分之一都皺了,有幾張都磨損了……厚厚一層灰……
  •   因為還沒看 也不知道怎么評論 只能評論下 當當?shù)乃拓浀乃俣仍絹碓娇炝?快遞員也很好~贊一個~
  •   看過影碟再找來書讀需要有點耐心。
  •   細膩的心理描寫是吸引我的地方,靜謐的憂傷,以及大量電影的穿插描述,是本很需要用心去讀的書。
  •   原來那版買來看過 書的裝幀比較糙 希望這版制作精良些從電影到書 內(nèi)容是頂喜歡的 作者很很很幽默 雖然三個主人公比較另類 但法國人無拘無束的生活態(tài)度還是躍然紙上
  •   和粉皮兒的沒有太大區(qū)別,就是不同版,多點序。
  •   他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記錄這段歷史,這本書抽離了那種復雜,變得純粹,特定的環(huán)境,但又沒有限定
  •   不要看二次加工過的東西,要原版吶。。。
  •   是我最喜歡的一本書,推薦,真的不錯,質(zhì)量很好,對當時法國背景有一定的意義,經(jīng)典之作
  •   這本書很好!亞馬遜的服務也很周到!
  •   此書屬于收藏品,看過電影后買的。
  •   內(nèi)容講的還算真實,三個為電影癡迷,出了電影就沒其他話題的人,但后來似乎找到了另外的話題,詳情就不說啦~~
  •   還不錯。英文是DREAMERS.看過電影再看的書。覺得還原度比較高了。小說結(jié)局和電影的不一樣,更有力量一點兒吧。
  •   電影本身很好 如果對電影很有了解或者更想對電影有所了解 這本書也很好印象最深的卻只有一句話lis說 如果不是amour和toujours 諧音 也許人們永遠不會把這兩個詞聯(lián)想到一塊兒去。多么聰明可愛的想法。
  •   畢竟價格挺便宜的,作者文章里習慣用比喻句,思維活躍。是個十足的電影愛好者。故事其實沒有電影那么好看,聊以解慰了。
  •   不好看,就像法國文藝片,看完之后不知所云,情節(jié)幾天就忘得一干二凈。
  •   不是喜歡的題材。
  •   看過電影之后希望讀一下原著
  •   貝托魯奇根據(jù)此書改編著名電影
  •   收集收集收集
  •   看看。。。。。。。。。
  •   戲夢巴黎
  •   法國的浪漫主義
  •   不錯。折扣實惠。
  •     
      任何一個國家
      都有過學潮
      巴黎
      這個文藝復興曾經(jīng)波及過的地方
      成為了十九世紀初的世界文化中心
      一直到1960年代
      巴黎的公墓里躺有太多的名人
      可是
      依然有學潮
      因為學生的思想
      難免偏激
      難免激進
      又難免不怕犧牲
      
      在這樣的背景下
      一個美國人
      認識了一對法國兄妹
      
      據(jù)他們自己說他們是血統(tǒng)高貴的后代
      他們在一起亂倫
      然后由于電影的引接
      這個美國人開始和這對兄妹
      有了性的關(guān)系
      
      在小說中部
      很有震撼力的吸引人
      我喜歡這種挑戰(zhàn)道德感的調(diào)調(diào)
      
      如果你的道德水準很高,就別讀這本書了
      雖然這本書很有名
      但你一定會批判
      
      
      
      
      
  •      如果給我一次肆意的機會,我會選擇生活在1968年的巴黎。
       法國電影資料館,為電影瘋狂的一群年輕“耗子”,毫無顧忌的高談闊論,香煙煙霧里夾雜的隱秘情感,狂奔過盧浮宮的青春吶喊,在《戲夢巴黎》里,我發(fā)現(xiàn)了這令人著迷的一切。
       這樣的生活無疑就像夢境一般,我遺憾我沒有在1968年的巴黎,經(jīng)歷那樣的青春。“擔心”、“焦慮”、“地位”、“薪酬”無疑是陌生的字眼,“電影”、“情愛”、“追逐”才是主流,才是生活里如同吃飯睡覺一樣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他們高聲歌唱,他們肆意妄為,他們不可一世,他們從不擔心。他們說他們是世界的主體,他們要自由民主的社會,他們似乎堅定不移的認定自己的政治主張,盡管無法說出幾個名詞的意思,也能大聲地在抗議上叫“直到用最后一個資本家的腸子勒死最后一個官僚之前,人都是不自由的。”這般的張狂,才是青春原本的模樣。哦,是的,青春原本就是用來揮霍的,而且要揮霍地如同煙花般絢爛多彩,要揮霍地幾十年以后才有勇氣想起,要揮霍地驚天動地刻苦銘心。
       就在巴黎市區(qū)一幢普通公寓里,有一個“孩子專區(qū)”,一個美國的交換生和一對孿生兄妹生活與電影與現(xiàn)實之間,上演著一部部屬于自己的電影。相互猜電影,相互受罰,在相互的身體里忘卻時間,完全與外面的世界隔絕。在翻過一頁的時候,似乎有那么一刻,我觸碰到了那亦真亦電影的生活,并完全不知后果地深陷進去:薄霧從天而降,墻上貼著電影海報,桌上的杯子倒了,咖啡順著桌沿低下,地上是臟兮兮的牛仔褲,白色的內(nèi)衣,成摞的《電影手冊》,唱片機里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隱秘而慵懶的味道,隱秘里蘊育著沖破倫理和桎梏的興奮,慵懶中帶著絲絲的絕望,這一切是如此地狂亂,如此地讓人無法自拔。屋里的一切都帶有大麻的特質(zhì),而這三人似乎是一體的,他們四仰八叉地躺在一起,時間凝固了,在這間屋里已經(jīng)不分你我,不分過去和現(xiàn)在,不分存在與死亡。
       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兒: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我的青春是白過了。
       有趣的是,他們仨知道這一切總會有盡頭,外面的世界總會找他們算賬,而這結(jié)局來得如此倉促,而又如此慘烈。
      沒什么可說的了,只好以書中的歌詞結(jié)尾
      
       還剩下什么呀,我們的愛情?
       還剩下什么呀,美好的歲月?
       只有一張照片
       青春的舊照片
      
       還剩下什么呀,那些情書?
       那些青春歲月,那些約會?
       只有無盡的回憶??????
       只有無盡的回憶??????
       只有無盡的回憶??????
      
  •     轉(zhuǎn)載自本人人人
      三個因為電影走到一起的年輕人,雙胞胎泰奧與伊利莎白,還有美國來的馬修,組成了一個為了電影而癡狂的奇特組合。漸漸的,隨著三個人對電影的探索,他們也開始了對自身的探索與試驗。這本書就是這樣一個有關(guān)20世紀60年代末的年輕人的故事。
      
       買這本書的原因是當時看到了由這本書改編的伯納多?貝托魯奇導演的同名電影的海報,女主的眼睛和背景的浮華色調(diào)讓這個沒有看過什么文藝電影的家伙感受到了震撼。三個人都是認真又帶有一絲虛空的眼神,確實非常符合我個人的審美觀。于是下來一查,發(fā)現(xiàn)有原著在出售,就在十一假期之前迅速的買了下來。
      
       當時封面圖片嚇到了一批人,雖然是小說中比較重要的一個浴室場景,不過和真正的描寫不太一樣,應該是電影版的截圖。紙質(zhì)和封面手感都不錯,而且打折打得也不少,真正想買的同好可以去買一本來看,總的來說還不算坑爹虧本。序言也不錯,不過其實兩個都有劇透,所以食用請慎重。
      
       說說內(nèi)容吧。所有的故事開始于巴黎的紅色/五月,主角的故事也因為最后投身于風暴之中而以一種悲壯的方式落下帷幕。在這場由巴黎開始,最終席卷全球的大電影中,三個主角并不是讓保羅薩特和波伏娃,也不是名噪一時的學生/領(lǐng)袖,甚至雖然見證了導火索但并沒有一開始就參與其中。他們只是三個見證歷史最終在歷史中沒有留下只言片語的普通人,一種層面上來說是為了保衛(wèi)自己喜歡的電影,以及為自己帶來喜歡電影和這種為電影而癡狂的生活方式的檔案館,另一種層面上,可以毫不留情的說,參加進這種歷史只是為了給自己的青春狂熱尋找另外一條出口,離開那個與世隔絕的公寓。怎么說呢,很多以這種方式參與進歷史的年輕人或多或少都有著宣泄的欲望吧。所以,無論是最開始三個人的電影游戲,還是因為電影游戲而衍生出的“懲罰”,還是在與世隔絕的公寓里最終變?yōu)槊范潘_之筏上的帶有絕望色彩的生活,都與最終三個人走到街頭的場景是一致的,都是來源于一股年輕氣盛的,四處奔突涌動的沖動,想要打破一切 ,挑戰(zhàn)一切。那枚在游//行中打破他們窗戶,把三個主人公的生活拉向窗外的世界的石子,其實是一種暗示,三個人由電影觀看者的身份最終變?yōu)榱吮硌菡叩纳矸?,融入?社會的洪流中去了。
      
       馬修,這個角色我是最喜歡的吧,比起那一對兄妹來說,我還是比較喜歡能和我有著一些共鳴的美國男孩子。他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會為美好的事物折服吸引,也會對那些美好卻又殘缺的事物有著保護欲。他是非常感性的,所以有能力看見一些很細微的和諧之處。文章里面他和雙胞胎的父親的一段對話很有意思,最終那位父親從馬修的思想中得出了出世的明哲保身的觀點,理論上來說,如果有選擇的話,也許馬修并不會反對這種觀點,不過最后他的選擇還是入世的積極的(雖然我認為應該是有不想失去朋友的考慮)。最終,他用自己的方式救了自己的兩個朋友,這個場景確實很震撼,而且最終迎來了和解和資料館的存留。
      
       雙胞胎兄妹,這兩個人其實當成一個人來比較好理解。兩個人被馬修同時愛上,又是互相占有的關(guān)系。生活在一個詩人作為一家之主的家庭中,兩個人都酷愛電影,因此他們的電影游戲顯得高貴而有趣。他們cosplay的情節(jié)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不過最終是變了一些味道。伊莎的“懲罰”可謂是開啟了他們的潘多拉之盒,而泰爾的嫉妒和最終轉(zhuǎn)化成的欲望也填補上了最后一環(huán)。天時地利人和,三角形在沒有外力干擾下形成了一個非常穩(wěn)定的結(jié)構(gòu)。其實如果只看公寓生活的這一段,這本書其實挺破下限的,沒有世俗的禁錮,最開始是以懲罰的名義,后來就是明目張膽?;靵y的臥室,氤氳著潮濕之氣和曖昧的甜味的浴室,都成為三個人的私有品。作者還三番五次的提到,其實三個人活動的區(qū)域,幾乎僅限于“孩童區(qū)”的范圍。這一段故事不很有愛,不過對于故事情節(jié)的發(fā)展是很有必要的。
      
       絕望的氣氛一點一點的從這件已經(jīng)混亂不堪的公寓里升騰起來了,也會有人想到結(jié)束這一切后的空虛。如果沒喲后面的情節(jié)的話,這本書最有可能會像《失樂園》的結(jié)局發(fā)展。與外界社會的隔離,無休止以至于達到厭倦的索取,還有越來越嚴重的生存問題,確實這個結(jié)局也是很有可能的。(貌似在電影中真的向這個方向邁進了一步)不過畢竟是一幫年輕人,而且是曾經(jīng)作為歷史旁觀者的家伙,對于他們來說,與電影相關(guān)的事物仍舊可以點燃他們的激情。所以就有了后來的片段。這里一開始就說過了,我只打算說一下雙胞胎哥哥的同學,接濟了他們并給予了一些指導的夏爾(Charles),這個人物代表了大多數(shù)的紅五參與者,作為曾經(jīng)念過大學的學生,他身上出現(xiàn)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里還說到了三個人物的畫像評論(切//格瓦拉,毛爺爺,胡//志//明)挺有趣的。
       于是小說到此為止,順便推廣一下那首在小說中無數(shù)次作為背景音樂的那首歌,是Charles Trenet 所作,是《偷吻》里面的一段香頌,名字是Que Reste-T-II De Nos Amours,《我們的愛情還剩下什么》。個人覺得還不錯。Charles Trenet 創(chuàng)作了很多電影插曲,也有很多被翻唱成英文的版本。另外一首在小說中被認為是“最好聽”的歌曲我就不推介了,想必大家都聽過:《國際歌》
      
       P.S.:在看了百度百科的劇透介紹以后,我發(fā)現(xiàn)小說和電影有差別,anyway應該電影也還行吧
      
      
  •      出行的匆忙間讀完了這本原著,記錄一下好的文字吧。如果喜歡電影,你應該能回憶起相應的段落。
      
      1
      一個孤獨的人最渴望的就是友誼,正如一個備受壓抑的人想的只有肉欲。
      
      2
      那種只有美的極端展現(xiàn)才會激發(fā)的熱淚,就像一個試管里不相容的液體,永遠不會跟稍稍淺薄的情感混淆。
      
      3
      電話就是個鎖孔。耳朵通過它窺探聲音。
      
      4
      讀你已經(jīng)熟記在心的書的譯本是學習一門語言的好辦法。
      
      5
      當自然模仿藝術(shù)的時候,為什么總是選最壞的模仿?總是阿皮尼的日落,從來都不是莫奈的。
      
      6
      哦,和諧。這就像是全世界的每一樣東西跟別的任何東西都不得不有那同樣幾種屈指可數(shù)的有限的量度。就仿佛每個物體,每樣東西的長度要么跟另一物體相等,要么等于其一半或兩倍。仿佛全世界——甚至全宇宙——都存在一個形狀和大小的整一。
      
      7
      那些年輕強健的潛水者,就像那些可愛的女像柱或噴泉雕像,魚雷般極為優(yōu)雅地一頭扎入水中,然后突然像無數(shù)把剪刀一般狂暴地將水面剪成一條一縷。
      
      8
      愛雖盲目卻不耳聾。
      
      9
      當我們發(fā)現(xiàn)我們自己的卑鄙年頭,我們自己的骯臟偽裝竟然反映在另一個人身上時,我們倒往往是最無慈悲之心的,而且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恐懼中,還伴隨著一種幾乎無法抑止的強烈興奮。
      
      10
      他們并不知道,其實他們根本就不是棋手,全都不過是小卒子,被這個棋局真正的棋手從一個方格移到另一個方格,他赫然聳立在棋盤之上,就像巴黎上空的幽靈,若隱若現(xiàn)。
      
      11
      有的人天生屬于自殺型,有的天生就不是。前者也并不都自我了斷,后者有時也會自殺。
      
      12
      如果愛跟永遠不押韻,也許我們永遠都想不到把愛跟永遠相提并論。
     ?。ㄗⅲ悍ㄎ闹小癮mour”(愛)和“toujours”(永遠)正好押韻)
      
      13
      不幸可能就隱伏于我們未能準確地把握正當?shù)男腋V小?br />   
      14
      隨著我們逐漸成人,我們對希望和幸福的信仰卻越來越渺茫,我們內(nèi)心那些終將化為泡影的想望也越來越渺不可尋。
      
      
  •      當一切都浮華夸張絢麗的不真實,說不定就是一場夢,只是夢的頂端,伴隨槍擊子彈穿梭身體,整個人,也倒永遠活在迷幻之中,再也醒不來。不要為馬修可惜,說不定,以這種亦夢亦真的方式結(jié)束生命,對他來說,本來就是奢侈,用最奢侈的方式,為人生劃上圓滿句號。
      
      年輕時,似乎大家都會為某個事情、某個愛好而著迷,連最孤僻的孩子也不例外。誰知道蒙著的被窩里,隱藏在書柜的角落間,到底藏著孩子們的哪些秘密。好像有了這些愛好、秘密、小心思,整個人就可以在上學、放假的單調(diào)生活中有了依托,有了小期待。
      
      都是孩子,馬修、泰奧、伊莎貝爾也有屬于自己的小期待。共同的愛好——電影,讓他們走到了一起。談論的話題是它、模仿的對象是它、到了后來,一切瘋狂的、甚至亂倫的行為,統(tǒng)統(tǒng)都因電影而打上烙印。盡管如此,這些光怪陸離的事跡,卻讓人絲毫感覺不到骯臟,只有純情。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青少年友誼,因為它的存在,才能理解馬修、泰奧、伊莎貝爾三人之間的關(guān)系。或許他們?nèi)碎g,存在一種真正的友誼,這種友誼,是一種根本沒有附屬細則的契約,是一種根本沒有愛恨情仇的簡單關(guān)系。就像你我當年,也曾義無反顧的翹課、莫名其妙聚眾,再做些看似轟轟烈烈,在成人眼里卻幼稚無比的事。是證明自己長大了?還是想說明自己不再被約束?反正,青春是躁動的,好像總要打破點常規(guī)才算沒有白枉。就像書中的主人公,他們和我們一摸一樣,只是當年巴黎動亂的大背景下,什么都更可以發(fā)生,什么也更可以不發(fā)生。恰巧,他們選擇了嘗試前者,如此而已。然后,在那個絢爛的60年代5月,警察嘭的一聲槍響,馬修倒下,人群向他襲來,再然后,浮華的喧鬧的夢幻的不倫的,全都終結(jié)了。
        
      一個孤獨的人最渴望的友誼,正如一個備受壓抑的人能想到的就是肉欲。
      
      
  •     很想去法國參加工人的罷工 對于這些兒戲似的行為 我是什么的羨慕啊 我想 我也一定會隨著激情高漲的人兒 摔東西 砸玻璃
      記得很清楚《香水》的作者寫過一本書《低音提琴》中 有過描寫法國罷工的場景 “所到之處,能毀壞的必定毀壞”
      而《戲夢巴黎》中 他們?nèi)说纳钜擦砣似G羨 說艷羨可能不會 但至少可以說是“放肆” 正值青春年華的我們?nèi)栽诎舶卜址值倪^著小生活 沒有放蕩不羈 沒有無牽無掛 至多是一彎似清又不清的水的小漣漪
      他們癡迷的看著所有的電影 用情的演繹每一個角色 瘋狂的做些瘋狂的事情 是的 他們可能思想有點偏激 甚至在常人看來是不可理喻的 但是 他們可以稱得上獨一無二
      在電影中看到有關(guān)于中國的元素 還是會為之一動 甚為留意去觀察的
  •     還剩下什么呀,只有無盡的回憶
      顧文豪
      
      “他們選擇坐得這么靠近銀幕,是因為他們一定要是第一個接受到影像的人,因為這些影像不得不沖破每一排座位的障礙,經(jīng)過一排排觀眾的阻隔,從一個傳遞到另一個,從一雙眼睛傳遞到另一雙,直到受到污染,成為二手貨,縮減到只有郵票那么大”,這群須臾不可離開銀幕的人被稱作“電影館里的耗子”,一般自晚上六點半開始,待到午夜方離去,雙眼緊盯著銀幕,蜷縮在好似自己專屬的頭排座位,一任電影館外的世界刮風下雨還是艷陽滿天。不,他們沒有外面的世界,電影館就是唯一且永久的世界。
      
      這家電影館叫做法國電影資料館,位于巴黎第十六區(qū)。
      
      這樣的安謐寧靜持續(xù)到上世紀六十年代末,突然陰云密布,天色陡變。1968年,法國爆發(fā)了“五月風暴”,而這場風暴的導火索竟然就與電影有關(guān)——“電影革命”與“朗格盧瓦事件”。歷史書從政治事件的角度,將“3月22日運動”——即科恩?邦迪率領(lǐng)學生占領(lǐng)農(nóng)泰爾學院的行動視為“五月風暴”的正式起點。但其實很多人,尤其是電影界人士,更愿將“朗格盧瓦事件”看作是“導火索”、“預演”或者“序曲”。1968年2月9日,法國電影資料館館長亨利?朗格盧瓦被戴高樂政府的文化部長馬爾羅解除職務。不到一天,世界各地的大導演,諸如約翰?福特、黑澤明等人紛紛發(fā)來電報,禁止使用他們的電影。這些大導演與朗格盧瓦私交頗深,在他們看來這位法國電影資料館館長是真懂得電影之價值的,他們愿意將自己的心血交付于他,而如今朗格盧瓦的被迫卸職則使得這種信任不再存在,他們通過索回電影的方式來表達對朗格盧瓦的有力聲援。隨后事件迅速升級,學生大批罷課,從大學生到中學生無一例外,當時《費加羅報》的一位頭頭對此怒不可遏,“我們還看到讀小學的小孩也站起來反抗嗎?”,到處是集會、游行、公開講演、革命的巴黎就像是個正在狂歡的巴黎。
      
      而這絕非法國如此。彼時世界似乎到處充溢著“革命”、“反叛”、“激情”,如果以二戰(zhàn)結(jié)束為原點,那當時的世界不過是二十出頭的青春少年。這樣的年紀,怎樣叛逆都不過分,只不過這回好像大家說好似的,待指針給撥到1968年,鬧鐘囂叫,革命吧!西貢,“春節(jié)攻勢”打垮了美國大兵;倫敦,大游行涌向美國使館;柏林,學生們包圍了斯普林格;紐約,學生們占領(lǐng)了哥大校園;巴黎,學生們筑起了“街壘之夜”;布拉格,市民走上街頭抗議蘇聯(lián);當然,還有中國,毛澤東掀起“文化大革命”……
      
      是的,已經(jīng)過去,正在過去。今天處在政治權(quán)力和商業(yè)律令的后后現(xiàn)代青年人,還會不會因為一位電影資料館館長的被解職而群相集會,動輒與政府抗顏相對呢?今天會不會有哪位大腕名角好像讓娜?莫羅、凱瑟琳?德納芙或是當年扛著攝影機實況錄制的戈達爾,樂意放下身段,謝絕種種場子邀約,一臉嚴肅卻絕無作秀之意(這秀豈是好作的)地聲援遭受不公正待遇的同業(yè)同行?會不會有像福柯、薩特那樣名頭震天響的大學者慨然登上講臺、占據(jù)廣場,情辭懇切而又精義煥然?會有嗎?
      世界原本朝向正確的方向駛?cè)?,卻猛然轉(zhuǎn)了個大彎。
      
      回是回不去了。可好在我們總會回憶。拍攝《末代皇帝》的導演貝托魯奇為“朗格盧瓦事件”以及當年的“五月風暴”拍攝了一部名為《夢想家》的電影。他借用了讓?科克托編劇的電影《可怕的孩子們》中的三人關(guān)系,意圖反射外界,因為他很清楚地意識到無法直接描述68年5月發(fā)生的事情。如今擺在我手頭的則是這部電影的原著,英國作家吉爾伯特?阿代爾創(chuàng)作的小說《戲夢巴黎》。作者很聰明地交代了小說與電影的關(guān)系——“雖不妨說是雙胞胎,但畢竟各有千秋”。
      
      小說是輕快好讀的,雖然自始至終都氤氳著一股子淡淡的憂愁味道。馬修是個在法國留學的美國學生,靦腆笨拙,身處巴黎就像是身處外星球,在電影資料館他偶然結(jié)識了一對孿生兄妹泰奧和伊莎貝爾。這份撿到的友情令馬修戰(zhàn)戰(zhàn)兢兢,唯恐哪一天它突然消失。他們相處甚歡,兄妹倆并且邀請馬修從他那骯臟破敗的旅館里搬出來,住到他們家去。一切都像我們小時候所熟悉的請同學朋友來家里玩那般簡單。直到夜里如廁的時候,因為不熟悉環(huán)境而到處亂跑的馬修赫然撞見伊莎貝爾和泰奧竟然同床共枕,赤身糾纏,“其中一個的肢體看起來也同樣屬于對方”。
      
      第二天,兄妹的父母離家度假,剩下三個小孩呆在家里。也許大人做夢都不會想到這三人竟玩得如此瘋狂,先是在伊莎貝爾的提議下,他們模仿戈達爾《法外之徒》中同為一女兩男的三名主角跑過盧浮宮的場景,耗時九分三十秒(比電影里快了十五秒),打破了影片紀錄,從此真正接納了馬修。有時又忽然玩起表演一種電影場景讓對方猜片名的游戲。要是猜錯了,就得甘心受罰。懲罰從最初的幾法郎到最后泰奧輸了的時候,伊莎貝爾要求他當著自己和馬修的面自慰。而馬修輸了時,泰奧則要求他和伊莎貝爾在他面前做愛。當美麗的伊莎貝爾裸裎一凈,馬修強抑激動到忽然逃走,然后很快在廚房被捉住。伊莎貝爾毫無羞澀地將馬修脫光,然后躺下,做了起來。
      
      我們不必為此震驚害怕,因為這樣的事情在當時并不新鮮。有哪一場革命會不涉及性的革命呢?更何況這三個成天浸泡在電影中的青春少年,與其說他們耽溺性,倒不如說他們沉醉在彼此年輕而充滿熱力的身體中。比起衣冠楚楚行止不逾矩的那些向上子弟,也許他們更有一顆金子般的心。小說中將這三人生活的公寓描述為“孩子專區(qū)”,他們所有的行為即便再驚世駭俗,其實也只不過是對周遭世界的一種對抗與回避,“那個一到公寓緊閉的大門前就止步不前仿佛不敢再越雷池半步的世界”。也許這個世界對樂意接納它的人而言,是如此新鮮而如火如荼,但他們拒絕介入世界也拒絕世界介入,再透徹點說,他們根本拒絕長大。比方說,房間里貼著毛澤東的畫報,擺著毛的塑像,但他們其實并不了解革命。他們只是在公寓中安靜安全地想象著革命,而這些畫報和塑像則是完成這種想象的必不可少的道具。此后,因為房間給攪得一團亂,最終大家不得不移師至此前從未示人的伊莎貝爾的房間,一個徹徹底底的小女孩的房間。伊莎貝爾,即便嘴里叼著煙,即便與哥哥亂倫,與馬修不停做愛,即便時不時迸出幾句聽上去酷斃了的話,可其實她從來都是個小女孩而已。她像任何一個女孩一樣,極力保護她所愛的人,物。甚至當他們沖出公寓,投身游行示威,與警察對峙,一板磚敲在警察頭上,或一腳揣在警察的襠部,其實都不是“攻擊”或“反抗”,只是一種極端到自我毀滅的保護自己世界的方式——我的世界如此美好,絕不允許任何形式的侵犯。
      
      回到馬修剛到兩兄妹家的那一晚。伊莎貝爾和泰奧的爸爸是個保守的詩人,泰奧瞧不起父親沒有在反越戰(zhàn)請愿書上簽名:
      “當初只有你拒絕在反對越戰(zhàn)的請愿書上簽字。”
      “詩人不會去什么請愿書上簽字,詩人只會去寫詩?!?
      “請愿書就是詩。”
      “是,可詩歌也是一份請愿書?!?
      “好吧,請愿書就是詩,詩就是請愿書。這該是你寫過的最漂亮的詩句了。”
      我們可以將這段對話視為對于父母這代人的不買賬,或是對以父權(quán)為代表的種種權(quán)力體系的不買賬,不過我卻覺得這實在是兩種世界觀的一次交鋒。在小孩看來,不捋袖灑汗地采取實際行動毫無疑問是懦弱卑怯的,是向權(quán)力的妥協(xié)與退讓;而在另一面看來,這樣的對抗其實是徒然的,我們自始至終與我們所對抗的事物緊密聯(lián)系,并未能截然劃清界限,“我們就是我們正在反對的對象的一部分”。借馬修無意中玩的打火機游戲,詩人父親說出了一段我認為一針見血的箴言,“我們的社會實際上需要這些表面看來似乎正與其敵對的分裂性的因素,它需要它們正如一個壟斷者需要一個競爭者——以掩蓋他就是壟斷者的事實”,精妙無比!
      
      但是否就此斷言年輕人的不滿與憤怒純?nèi)粺o功,純?nèi)恢荒軠S為生命力的兀自勃發(fā)?也不是。父親也許說出了我們不愿承認而心知肚明的真相,但這種清明的觀察是建立在失落年輕的基礎(chǔ)上的,也就此失落了夢想。因為夢想和真相往往是誓不兩立的。小說取名《夢想家》,夢想的前提即是在某種程度上認同我們對于未來的設計有朝一日會有成真的可能,雖然只是可能而已。但在夢想的幅員內(nèi),夢想自足一世界,甚至可以說,夢想在夢想家的心里已經(jīng)成真。因此這部小說也許探討的不是年輕與反抗,而是討論一種夢想與現(xiàn)實間的關(guān)系,一種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究問這個世界能不能為一個人渺小卑微的夢想存留一點同樣渺小卑微的空間呢?好像貝托魯奇所言“現(xiàn)在的情況和當年不太一樣了。1968年,大家普遍認為世界會變得越來越好,而你會成為這個進程的一部分。但今天不是這樣了,我想表達這種感受”。書里提到的類似伊莎貝爾和泰奧那樣的電影館里的耗子,甚至那些大導演、大演員,其實都無心與世界對抗作戰(zhàn),他們只是不能容忍這個世界搶奪了原本屬于他們的一方美麗世界——電影資料館。
      
      再想得多一點,當時幾乎席卷全球的青年革命也像是一個個伊莎貝爾、一個個泰奧為了保護自己的夢想與世界而無奈地與權(quán)力對抗。所以,今天回看彼時的六十年代,我們會毫無理由地感慨落淚,聽別人的故事落自己的淚——為不再能有卻始終渴望擁有自己的世界而落淚。今天的困境也許不是年輕人變得世故老成,沒有膽氣,而是我們發(fā)現(xiàn)當被允許夢想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沒有縫隙去成就夢想了。如果說,之前的六十年代是恰恰大家都知道自己的世界與夢想是如何重要所以才會被褫奪被侵犯,如今則是,權(quán)力絲毫不在意不承認你的世界與夢想。
      不論怎樣,回憶永遠是真切的,如同書中不時響起夏爾?特雷內(nèi)的歌聲:
      還剩下什么呀,那些情書?
      那些青春歲月,那些約會?
      只有無盡的回憶……
      只有無盡的回憶……
      
  •     The movie is like a dream.
      夢魘住入人惢 便哊了美艷的惡魔。
      三個將生活所哊意義捆綁在電影院第一排專用座位上的少年 他們不但感受到電影復活於他們的眼中 還自發(fā)的再次將電影本身殺死 並用他們的血肉之軀進行複製 直至自己也死去。
      虛構(gòu)的世界總昰會如同霧氣一般在日光之下渙散 而現(xiàn)實最終會令一切愉悅的荒謬都停止。
  •     喧囂背后的騷動
      
       來穎燕
      
      《戲夢巴黎》,講述了一個激情年代的青春故事,盡管作者采用的是現(xiàn)實主義的描寫手法,但情節(jié)卻離奇甚至荒誕,令人無法從中直接尋見現(xiàn)實的影子,但很奇怪的是,卻能讓人感同身受地嗅到1960年代的巴黎的味道。
      光榮與夢想,是每一個年輕人在自己的青春歲月里最可捍衛(wèi)的追求和支柱。1968年巴黎五月事件前夕,美國少年馬修和法國孿生兄妹相遇,三個癡迷于電影的年輕人,在火紅的歲月里沉溺于銀幕上的幻影和現(xiàn)實中的革命不可自拔。情欲性愛,與政治革命,這看來不相干的兩端,在一個特定的時代里,變成了最能共融的兩幕,糾纏不可分。因為,革命動力與情欲緊緊相扣,在人人平等的政治訴求前,慣于裸體相見便意味著“形而上”與“形而下”的一起得救。
      而這一切,都經(jīng)由“電影”這個元素串聯(lián)。三個影癡,在生活中實踐電影,在電影中尋找生活的痕跡。電影即夢,夢即現(xiàn)實?!扒f生曉夢迷蝴蝶”的慨嘆,自此又一次成為注腳。所以,“電影”,在這本小說里,絕不是只是一個道具——三個熱愛電影的“耗子”,將電影變成了一種事關(guān)生死處境的東西。電影與夢一樣,讓他們的心智自由地馳騁,以最純真的態(tài)度,宣泄最深切的情緒,滿足最隱秘的欲望。戲夢交錯的敘述,奠定了這本小說迷亂卻真實到刻骨的基調(diào)。他們肆意地揮霍他們最可貴的青春。他們有這個資本。盡管周圍貼著毛澤東的畫像,盡管窗外政治風波四起,他們卻可以在他們?nèi)说氖澜缋?,繼續(xù)自己的荒誕夢境。但是,但是這看似荒誕不經(jīng)的夢,卻是窗外風云最好的投射和鏡像。
      波德萊爾說:“頹廢,是英雄主義最后的閃光!”三人的頹廢和逃避,是對這個時代的英雄主義最為極端和個人的闡釋。性愛即政治,個人即國家。他們在一個時代大背景的思潮中,醉生夢死地用一種近乎夢幻的手段真切地尋找著自我。不需要理由,不需要常理。一切都在赤裸的純真中,綻放出妖艷的花。就象是波德萊爾的“惡之花”,散發(fā)著詭異卻魅惑的氣息,讓人匪夷所思地沉淪其中。
      在喧囂的塵世背后,個體的騷動是如此的真切。美、丑,善、惡,表面、內(nèi)里,矜持、放縱,似乎都已經(jīng)沒有了截然的分界,就像他們早就無法分清戲與夢,夢與現(xiàn)實的邊界。而青春最大的好處,便在于,可以以最純潔的胸懷,去無視這些邊界。盡管過后,人生難免依然被虛無籠罩,但是,那個年代的荒誕也成就了永可懷戀的歲月。
      讀《戲夢巴黎》,不自禁地會聯(lián)想起巴塔耶——:“在他變成不可思議的人之后,他沉迷于他從無法接受的現(xiàn)實當中所能發(fā)現(xiàn)的一切……他拓展了自己的視野。并且意識到,人只有在這種沒有標準的狀態(tài)下找到自己的標準,才會真正成人。只有當他達到這樣的境界,在狄奧尼索斯的迷狂中讓上下合一,消除整體與虛無之間的距離,他才成為一個不可思議的人。”
      這三個年輕人,就是在這樣的不可思議中,成就和實踐著一個特殊時代的夢想。“夢中無歲月”,沒有人會再次去實踐這些,但是,為何,這看似不可思議的故事卻如此深地刺痛了我們,讓我們覺得自己是孤獨的?
      一窮二白的青春過后,剩下的不只一聲嘆息。
      
  •     今天,如果夢想是真正的自由,那么還有夢想家存在嗎?還有人愿意為夢想而戰(zhàn)嗎?自由也許根本就不曾來過。合上書,閉上眼,回憶著主人公們揮霍青春的歲月,而我已青春不再,記憶中的日子里堆滿與書本和考試相關(guān)的無數(shù)碎片。聽著90年代的歌曲,一如主人公反復聽的那首法國香頌,曾經(jīng)寫過的詩已化作灰燼;看著電影,為他們的命運而流淚,多么希望電影中的一切只屬于如夢似幻的電影,而永遠不會真的發(fā)生。看著他們戰(zhàn)斗的激情和吶喊,我只有慵懶坐在沙發(fā)中的力氣。告別青春,告別夢想,明天更漫長......
  •     英國作家吉爾伯特?阿代爾這部處女作的首次出版時間是1988年,當時它叫《神圣的純真者》,2004年修改重版后,阿代爾將小說名與由其改編的電影名保持了一致,成為《夢想家》。是什么使得阿代爾放棄了小說最初的命名,《夢想家》比《神圣的純真者》多了些什么?如果它們都是在喻指一類人,那么或者后者的指向性會更強一些?阿代爾也許并不希望讓讀者把小說只看作是在講述一群青年人的故事,就像諸多青春小說一樣。年輕人愛做夢,但做夢的并不僅限于年輕人,這可以是一個青春小說,也可以成為任何渴望能夠用文字離經(jīng)叛道,與現(xiàn)實背道而馳的作品之一。文學從某種意義上說本就是一種叛逆,只是這一回阿代爾選擇了性與革命。
      
      把性與革命聯(lián)系在一起在文學作品中并不是什么新鮮事兒,早在80年前矛盾就寫出了《蝕》三部曲這樣較深入探討兩者關(guān)系的作品。南帆在《文學、革命與性》中認為:“性并非僅僅是熄燈后發(fā)生在被窩里的故事,因其危險源于所制造的巨大快感,使得性的壓抑和反叛廣泛地涉及文明制度的基礎(chǔ),甚而不惜冒犯既定的社會秩序。”而這種反抗的原始性及徹底性特征,則恰恰像透了革命的姿態(tài)。“無論是踐踏秩序,蔑視權(quán)威還是放縱自由,為所欲為;革命的狂歡與性的狂歡具有某種氣勢上的美學對稱,這導致了二者的相互象征。”
      
      性本是徹底的,但在人類文明的框架之下,性又不僅僅是一種“狂歡”,生理學意義上的性可能時刻在人們的無意識中被轉(zhuǎn)化為政治化的性,也就是說,性隨時隨地有可能成為一群人用于支配另一群人的手段。阿代爾顯然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他在設置馬修、泰奧與伊莎貝爾的三人關(guān)系時,也許已經(jīng)考慮到了如何時他們之間的性更純粹,更反叛。純粹與反叛在某個時刻是可以被同構(gòu)的,泰奧與伊莎貝爾這一對雙胞胎兄妹的亂倫,馬修隱匿的同性戀傾向,這三人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三角關(guān)系。無獨有偶,法國新浪潮時期的電影,多有以這三角關(guān)系作為敘事基礎(chǔ)的,如戈達爾的《法外之徒》,特呂弗的《儒爾與吉姆》等,特呂弗甚至公開宣稱自己迷戀三人關(guān)系。阿代爾深諳新浪潮電影,對三人性關(guān)系的駕馭可謂駕輕就熟,他在接受采訪時曾說:“三個人的組合具有非常大的戲劇張力,在銀幕上造成一種奇妙的視覺平衡。三人之間總是會產(chǎn)生一種微妙的,敏感的,總是在變化中的情感張力?!边@種“變化中的感情張力”,顯然與穩(wěn)定的,倫理架構(gòu)下的“性關(guān)系”是水火不容的,也被阿代爾認為是更為純粹,也更為反叛的。
      
      同樣的,革命也是純粹而反叛的,至少在阿代爾眼中,法國1968年的“紅五月”是這樣的。雖然革命被稱之為“自由的深淵”,一方面推翻舊體制;另一方面又同時意味著建立新的秩序。在這個終極悖論之下,革命者是否可能永遠保持其最初的原創(chuàng)性或自由發(fā)揮力?和性一樣,革命也是“限時性”的,在革命勝利(性高潮)之前,它被稱為“狂歡”,好比一次激烈的戰(zhàn)斗,又像一場激越的夢。
      
      很慶幸,《夢想家》終止在了夢醒之前,以馬修的死作為一切的休止符,時間戛然而止。也許這樣看起來,更像是一場行為藝術(shù),但作家顯然并不看重結(jié)局。在貝爾托魯奇的同名電影中,導演淡化了馬修與泰奧之間的同性戀關(guān)系及馬修的死,并把伊莎貝爾變成了一個處女,這在無意間挫傷了原著不少銳氣,變成了一場小心翼翼的,有節(jié)制的試探而非不顧一切的縱情。藝術(shù)是不應講求節(jié)制的,因為藝術(shù)不需要承擔后果,所以我們能欣喜地看到在《夢想家》中,夢想、性愛、革命、電影成了沆瀣一汽的共謀,它秉持酒神狄俄尼索斯的旨意,給了我們一劑讓人清醒的麻醉。
      
  •     1968年是青年一代的天下,他們整天叫囂砸碎這個毫無意義的世界,重新建立一個自由、個性的社會體系,但這場蔓延全球的社會運動除了給時代留下傷口和血痂外,似乎不怎么成功,難怪貝托魯奇在影片中借用伊莎貝拉那位詩人父親之口說:“年輕人,我知道你們要打碎這個世界,但在動手之前要先知道你們也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
  •     《戲夢巴黎》和“后60年代”的世界
      轉(zhuǎn)自10.04.26三聯(lián)生活周刊 文:萇萇
      
      導語:“很多評論家說1968年的事就是一場嬉戲,沒有冒生命危險就沒有意義。但是后來的歷史證明,它成了婦女解放運動的開始,同性戀解放運動的開始,保護地球和環(huán)境運動的開始,整個西方教育系統(tǒng)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和貝爾托魯奇聊,他認為此后幾十年,我們一直生活在“后60年代”的世界,直到2001年9月11日?!奔獱柌亍ぐ⒋鸂栒f。
      
      提示:“三個人的組合具有非常大的戲劇張力,在銀幕上造成一種奇妙的視覺平衡。三人之間總是會產(chǎn)生一種微妙的,敏感的,總是在變化中的情感張力,這很吸引我?!?br />   
      《戲夢巴黎》和“后60年代”的世界
       《戲夢巴黎》(http://book.douban.com/subject/4262685/)近日由譯文出版社重裝出版。英國作家吉爾伯特·阿代爾的這部處女做最初出版于1988年。在文筆和結(jié)構(gòu)上,阿代爾并不算是一個很合格的小說家,但是他有故事,而且塑造的人物性格和形象很鮮明——生活在巴黎1960年代末的文藝青年,對話寫得也很獨特,所以小說出版后,找他購買電影改編權(quán)的導演一直不斷。
       1968年,在巴黎進修法語的美國青年馬修在電影資料館結(jié)識了一對孿生兄妹泰奧和伊莎貝爾。他們是一個桂冠詩人的孩子。“我們的父母一生只做一次愛,這就是為什么我們是雙胞胎?!碧W如此介紹他們時說。而伊莎貝爾從來只穿祖母留下的40年代款式的香奈爾時裝,成為巴黎街頭的一道風景。 “伊莎貝爾總是在扮演角色。她有這種性格,她總是在創(chuàng)造她的角色,她把整個生活當作舞臺?!卑⒋鸂柛嬖V本刊記者說。對電影和生活哲學馬修也有很多獨到的看法,兄妹倆的父母去海濱度假,他被邀請搬進他們家位于左岸的知識分子氣息濃厚的公寓,三個人過起了一種無論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很烏托邦的生活,而窗外不時傳來口號聲。不同于歷史典籍,“紅五月”以一種屬于“乳臭未干”的青少年的非常個人化的觀察出現(xiàn)在小說的背景中,還有對電影資料館,“電影館耗子”(rats de Cinémathequè,整日聚集在電影館的電影狂熱分子)的直觀描述,對被解職的館長亨利·朗格盧瓦的義無反顧的支持,主人公們對cult電影的如數(shù)家珍,也是讓同為影迷的讀者嘆為觀止的部分。
       對電影改編權(quán),吉爾伯特·阿代爾一直沒有松口,直到有一天來找他的是意大利導演伯納多·貝爾托魯奇?!拔覍ω悹柾恤斊嬉恢鄙顟丫匆狻!卑⒋鸂栒f。貝爾托魯奇邀請阿代爾做電影的編劇,2003年,他跟著導演和三位主要演員一起在巴黎經(jīng)歷了整個拍攝過程。由于對小說的初版感到不滿意,每天傍晚從片場回來,他就開始改寫原來的小說?!拔椅樟穗娪爸械囊恍┫敕?,但小說和電影還是有很多不同,他們應該算是雙胞胎,各有各的獨立意識?!卑⒋鸂枌Ρ究浾哒f。經(jīng)過作者改寫的小說出版于2004年,從原名《神圣的純真者》(the holy innocents)改成了和電影片名一致的《夢想家》(the dreamers,直譯),也就是這本將于國內(nèi)面市的《戲夢巴黎》。
      
      
      
      專訪吉爾伯特·阿代爾:60年代的影響沒有消褪
      
      三聯(lián)生活周刊:書名為什么改叫《The Dreamers》?
      
      阿代爾:舍棄原書名的動力來自貝爾托魯奇,他和我后來一樣不喜歡它。在60年代,法國的年輕人被視為乳臭未干的小孩,既不性感也不勇敢,沒人嚴肅地對待他們的觀念和理想。只是從60年代以后,世界開始聆聽年輕人的聲音,現(xiàn)在年輕人的比60年代的有權(quán)力多了。在紅五月運動發(fā)生以前,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是這樣,年輕人被視為正處在轉(zhuǎn)型過程中,就好象在繭殼里,真的是沒有人搭理他們。他們必須等待。像書中的三個主人公,他們天真,同時也很膽小,不愿涉足社會里的事情。他們在公寓里與世隔絕的生活狀態(tài)在別人看來像一個夢,而參與革命的愿望,對他們來說也像是一個夢。
      
      
      
      三聯(lián)生活周刊:你在小說中嘗試寫三個年輕人最大可能的身體解放,然而相比小說,電影做了更保守的處理。是因為審查制度嗎?
      
      阿代爾:有一天,艾娃·格林(伊莎貝爾的主演)來見我。她說,我認為,伊莎貝爾應該是處女。我說不不不,劇本不是那么寫的,她說,劇本錯了,我比你更了解伊莎貝爾,我認為,她這個時候應該是處女。我和貝爾納多聊,他說,艾娃和這個角色相處了幾個月,這可能使得她對角色變得更正確。原作是關(guān)于身體解放和思想解放的,原作中馬修和特奧也有性關(guān)系,但是兩個演員覺得這很不舒服,我們并不想強迫他們那樣去演,因為這也是一種選擇的自由,所以電影里只出現(xiàn)了一點曖昧的暗示。即使不喜歡這個電影的人,也會對這部電影對性自由的探索沒話說。盡管三個演員有很多大膽的演出,但他們沒有演任何他們覺得不喜歡或者不舒服的鏡頭。
      
      
      
      三聯(lián)生活周刊:父親對當時發(fā)生的事情置若罔聞,他說“我只是個寫詩的?!碧W指責他父親不在反對越戰(zhàn)的請愿書上簽字,說:“一份請愿就是一首詩?!边@應該怎么理解?
      
      阿代爾:1960年的巴黎基本是一個標語的年代。而當時那些標語,如我書中所列——“路面下是海灘”,“快跑,同志,舊世界就在你身后”,“社會是朵食人花”——本身就很有詩性,它給人帶來語言節(jié)奏上的快感,不僅是當時社會的反映,也是這位父親年輕時的映照,他是個特別愛推敲字眼的極簡主義詩人。父親年輕是被認為是更有革命性些。但是他已經(jīng)忘記了,甚至走到極端保守的一面。1940年代他那樣的知識分子是社會意見的積極參與者。但是到了1960年代,他已顯得迂腐。在他的兒子泰奧看來,他的時代已經(jīng)過去了。小說中涉及的另一個比較重要的知識分子是安德烈·馬爾羅。他在1930年代是左翼分子,他的小說《人類的境況》講中國共產(chǎn)黨的革命,1930年代他去西班牙參加西班牙內(nèi)戰(zhàn),二戰(zhàn)期間,他領(lǐng)導幾支游擊隊解放阿爾薩斯是法國的英雄。到了1960年代末,他作為戴高樂政府的文化部長,年輕人走上街頭反對他。我希望小說讓讀者注意到人的這種變化。
      
      
      
      三聯(lián)生活周刊:你現(xiàn)在如何回望1968年呢?
      
      阿代爾:1968年我22歲,在巴黎的時候,做了3個星期毛主義者。我們相信世界馬上會改變,但它并沒有改變。很多評論家說1968年的事就是一場嬉戲,沒有冒生命危險就沒有意義。但是后來的歷史證明,它成了婦女解放運動的開始,同性戀解放運動的開始,保護地球和環(huán)境運動的開始,整個西方教育系統(tǒng)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和貝爾托魯奇聊,他認為此后幾十年,我們一直生活在“后60年代”的世界,直到2001年9月11日。世界秩序發(fā)生變化,帶給人們更多的是恐懼和希望的破滅。新元素不斷出現(xiàn),改變我們的思考方式。但是,現(xiàn)在某種程度上仍然是一個“后60年代”的世界,因為60年代的影響并沒有消褪。比如它帶來的個人解放。
      
      
      
      三聯(lián)生活周刊:一直很好奇,當年巴黎青年從哪里弄到紅寶書的呢?
      
      吉爾伯特·阿代爾:有一個書店,我在書中提到過(注:圣塞弗蘭大街的馬斯佩羅書店)。我們?nèi)ツ抢镔I毛主席語錄和胸章。那書店一進門是三幅絲網(wǎng)肖像:毛澤東,格瓦拉和胡志明。《資本論》是當時年輕人的圣經(jīng),我們以為在那里可以找到世界為什么以及將要如何改變的答案。不過我們通常不在那里買書,而是消磨一天,看看各色志同道合的青年,或者說更像一個咖啡館,我們拿走想看的書,不是偷,以后有錢就還回來,如果還能弄到錢的話。
      
      
      
      三聯(lián)生活周刊:為什么作家總是對兩男一女的情感主題著迷?而且這樣的電影往往成為文藝經(jīng)典?貝爾托魯奇1976年拍的《1900》,還有你在小說里提到的戈達爾電影《法外之徒》,特呂弗的《儒爾與吉姆》都是講這樣一種三角關(guān)系的。
      
      吉爾伯特·阿代爾:拋開個人的感受不談,三個人的組合具有非常大的戲劇張力,在銀幕上造成一種奇妙的視覺平衡。三人之間總是會產(chǎn)生一種微妙的,敏感的,總是在變化中的情感張力,這很吸引我。兄妹倆的關(guān)系牢不可破,就像泰奧說,他們是精神相連的連體嬰兒。馬修的加入一開始像只寵物,但這想法更多只是兄妹倆的一廂情愿。馬修有思想就能產(chǎn)生影響,隨著馬修和伊莎貝爾關(guān)系的深化,泰奧和他們的關(guān)系必然也發(fā)生微妙的變化。實際上你無法在三人中建立長久的平衡,他們有爭吵,爭寵,妒嫉,不像兩性關(guān)系,也許可以持續(xù)一輩子,你無法想象一個可以持續(xù)一輩子的三角關(guān)系,這個組合最終會破裂,因為人類很難消除的妒嫉心,誰說不妒嫉,就是在裝,這也給了作者很多發(fā)揮的空間。我現(xiàn)在正在寫的小說,是一對年輕的日本夫婦和兩個美國人的故事,日本男人是銀行家,他們都生活在金融危機后的倫敦。四個人就形成更為復雜的一種結(jié)構(gòu),這也是一個數(shù)學問題。
      
      
      
      三聯(lián)生活周刊:影迷們一直有個爭論,伊莎貝爾和提奧到底是不是連體雙胞胎?電影里他們的胳膊上有一個同樣的傷疤。
      
      吉爾伯特·阿代爾:泰奧說,他們是頭腦相連,是沒錯的。胳膊上的傷疤更多像一個徽章,至少貝爾納多這樣想。不是說他們的身體從那里分開,而是一種隱喻,表明他們屬于同一個團體的徽章,他們的生活聯(lián)系在一起。分享生活里的一切。我很喜歡這個設置。
      
      
      
      三聯(lián)生活周刊:讀者也經(jīng)常情不自禁去猜想,如果他們成年走入走社會會是怎樣的情況?
      
      阿代爾:后來我重寫了小說的結(jié)尾,讓它變得更豐富了一些。以前的結(jié)尾,我沒說主人公是誰,我們只聽到他說話,他躺在舊金山的床上看電視,不停的換頻道,電視里都是在講中東問題的。他自述道他曾經(jīng)返回巴黎,返回到那套老公寓,但是兄妹倆已經(jīng)不再住在那里。然后他換到一個臺,正在演一部他曾經(jīng)在巴黎看過的好萊塢老電影,然后他意識到,他人生中珍重有意思的部分已經(jīng)消逝不再了。貝爾納多對這個結(jié)尾沒感覺,他希望有一個更偉大的結(jié)尾。所以到了電影的結(jié)尾他們返回到街上,加入游行的人群,那是我們倆當年都不曾真正參與過的事情,有一種情結(jié)在里面。
      
      
      
      三聯(lián)生活周刊:現(xiàn)在的巴黎還吸引你么?
      
      阿代爾:不論你什么時候到巴黎,人總是會說這么一句:“現(xiàn)在的巴黎,和20年前可大不一樣啦?!?0年前這么說,20年后也這么說,就好像無論你什么時候到巴黎都只是太晚,就好象威尼斯,人們老說威尼斯快完蛋了,都不知道說了多少年了。現(xiàn)在我在巴黎看到到處是麥當勞,那些同樣的商店ZARA,阿瑪尼,你可能在上海,北京也一樣看到。每每看到這些,就很遺憾老巴黎的一部分消失了。
      
      
  •     這本小說的第一版出版于1988年,書名為《神圣的純真》。那是本人的小說處女作,雖然總體上反響還不錯——有幾位評論者欣喜若狂,有幾位表示輕蔑,大多數(shù)則介于這兩者之間——但就在出版之際,我就出于某些原因很是不滿意,之后也一直難以釋懷。也正因此,雖然差不多小說剛一出版,就有電影公司接洽我的代理人意欲將其改編為電影,我則告訴他毫無商量余地拒絕了事。但此后這些年間也不斷有制片人表示出興趣,我干脆要求我的代理人連他們是誰、報價多少都不必知會我。(我在這方面是個老好人,一直不善于拒絕別人。)
      我的代理人一直尊重我的請求,但堅持到2001年春他自己也繳械投降了。他覺得我應該希望知道(事實證明他沒錯)這次出價的不但是杰羅米·托馬斯,迄今當代英國電影制片人中最敢作敢為、最少偏狹的人物(《圣誕快樂,勞倫斯先生》、《末代皇帝》、《超速性快感》等片的制片人),而且此次他代表的是一位我一直對其深懷敬意的導演貝納爾多·貝托魯奇。
      我接受了這次出價,而且接受了貝托魯奇和杰羅米請我本人擔任影片編劇的建議:接受這次出價是因為在我心目中全世界再沒有誰比貝托魯奇更適合這部小說的主題了;愿意擔任編劇是因為我正好可以在改編劇本的同時重寫這部小說——或者不如說完成一部改寫本——最初的本子我實在不滿意。(當然——不必隱晦——我也因此賺了一大把銀子。)改換的新標題《夢想家》是我的主意,不過舍棄原書名的動力源自貝托魯奇,他跟我后來一樣不喜歡它。這是后面無數(shù)改變的開始。
      貝托魯奇的影片已經(jīng)存在了。如果讀者諸君已經(jīng)看過電影,他或她會認識到這本書雖然比第一版更接近影片,但絕對不是一部電影的小說版。我是有意為之。也許我能解釋清楚干嗎要來這套真真假假的把戲。比如:如果一個人穿了條深灰色的褲子,再穿上件同樣也是灰,但又不完全是同樣灰的夾克,結(jié)果看起來就會有點不尷不尬、不太優(yōu)雅,給人的感覺像是要讓這身雜湊硬充一身套裝。還不如干脆穿件不同顏色的夾克來得漂亮。這也適用于一部小說與其電影劇本的關(guān)系。
      所以,這也就是我的小說跟貝托魯奇的影片的關(guān)系。它們雖不妨說是雙胞胎——正像我小說中的雙胞兄妹泰奧和伊莎貝爾——但畢竟各有千秋。
      
      
      吉·阿
      
  •     雅克是“耗子”里最讓人討厭的一個。他狂熱,但讓他在這個圈子里混不開的原因是他騙錢。所以有人去買來色情雜志,挑出最淫蕩的一幅來,把雅克的名字寫在圖片里最最淫蕩的地方。但雅克帶來一個爆炸性的新聞:法國電影資料館館長朗格盧瓦被解除職務。
      宣布決定的法國文化部長馬爾羅沒有想到,這一事件引發(fā)的全國性騷亂最終導致戴高樂政府信用破產(chǎn),并進而演變成席卷全球的青年運動。馬爾羅是按照戴高樂政府典型的行政方式來處理的,1968年2月9日上午,部長向委員會宣布提請批準,下午新任館長就正式就職,所有舊工作人員一體解雇,連門鎖都統(tǒng)統(tǒng)換掉。
      結(jié)果是,第二天就從全球各地發(fā)來電影界大腕的抗議電報。聲稱不再允許法國電影資料館保存他們的作品。那是“電影手冊派”求援的結(jié)果,岡斯、雷乃、卓別林、朗、黑澤明、大島渚、林賽·安德森——這是動作最快的導演,他甚至當年就拍出一部名叫《if》的電影,讓一群叛逆的英國公學寄宿生在一位濃眉豐臀的赤裸女人鼓勵下,端著機關(guān)槍和火箭炮,對學校家長會發(fā)動攻擊。
      以《世界報》和《戰(zhàn)斗報》為首,法國所有的報紙一致譴責政府的不當行為。最要命的是,成千上萬的年輕人走上街頭抗議,其中三千人在戈達爾和特呂弗的帶領(lǐng)下圍攻電影資料館。
      看起來,吉爾伯特·阿代爾的《戲夢巴黎》中的“夢想家”們就在這三千人里。小說最重要的文本價值,大概就在于用不同于編年史的方式記錄下那一群人(一群改變世界的影迷)的日常生活。
      他們是“電影館里的耗子”(rats de Cinémathequè),馬修、泰奧、伊莎貝爾,正處于布勒東所謂“癡迷電影的年紀”。對他們來說,電影院如同幻想的母體——《黑色電影》的作者,詹姆斯·納雷摩爾回憶說,“我常常采用一種半胎兒的姿勢,把膝蓋抵在前方座椅上”。
      他們以自己的方式來給電影歸類,并各自劃分勢力范圍——那個“維克多·史詩片”得此諢號是因為他酷好廉價的意大利歷史神話片(Italian peplum)。有時候,他們對電影的偏好與傳統(tǒng)精英教育體制所定義的美學趣味完全相左(“赫拉克勒斯在精美的長袍下隆起下流的二頭肌”)。奇異的是,這種趣味的蔓延竟然是全球性的,比如美國的《Motion》雜志在60年代就專門舉辦過有關(guān)意大利B級歷史神話片的研討會。他們這種低級趣味后來的確深刻影響世界美學格局,但那要到桑塔格那樣的精英知識分子為之寫文章正名(比如關(guān)于“坎普”)。說到這群“耗子”之所以要為朗格盧瓦硬出頭,這也是一個原因。朗格盧瓦根本無視當局模式下的電影歸類法——他處理拷貝和組織集中觀摩的方式,完全迎合耗子們的口味。
      吉爾伯特·阿代爾可并不想為“耗子們”在美學上正名,在小說剛開始的地方,耗子們邊走邊討論電影的時候,作者對他們所用的“形容詞級”,有一段相當嘲諷的評論:“耗子們之間的對話是無以名狀的,他們動輒就把一部還過得去的影片贊為美妙絕倫,比這樣一部影片再好一點的就是杰作”。他們所用的形容詞的“匯率”已被估價太高,他們又不懂得要給這些詞匯加上反諷的引號(那當然是只有桑塔格們才懂得使用的東西)。
      不過,最高級形容詞不在年輕時候用,還能在什么時候用?遣詞圖一快,不負少年頭。尤其是電影少年的頭。如此這般的電影少年,如此這般的遣詞風格,在低俗商品里尋找到想象力的憑據(jù)(那些戀物化的片廠場景、那些細節(jié)、那些光影造就的美人),并不是1968年獨有的——想想“北大三角地”和“后窗看電影”那些網(wǎng)絡碟友會里的ID吧,有個日本粉紅電影的bbs專家,他那些有關(guān)色情電影文章里句子的主語,你用word搜索替換工具全部把它們換成《麥克白》,也成立??上Ы袢盏暮淖觽儾辉儆袡C會啟動五月風暴,他們只能躲在“BT”和“暴風影音”背后做宅男。68年的巴黎電影耗子們卻能改變世界,在倫理學和美學的意義上改變世界的走向。
      泰奧把德拉克羅瓦名畫《自由引導人民》的印刷品貼在墻上,但那位健壯的自由女神,臉部卻被他用透明膠貼上麗塔·海華絲的快照。在寢室的墻上貼圖片是這代年輕人的一種反抗方式——各種圖像互相剪貼雜亂編組,像是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修正世界的視野,像是一種改變視域的隱喻。這樣的方式,我們在戈達爾的電影里,在林賽·安德森的電影里(英國寄宿學校公共教室的墻壁上)看到過。在這部小說中,我們也看到作者不斷征引各種圖像,用它們來做明喻暗喻(泰奧顫抖的裸體就像還沒中箭的塞巴斯蒂安)。它們構(gòu)成小說的重要修辭,不僅在向讀者暗示其敘述中的主人公對圖像的敏銳感知力,更像是置身于電影時代的作者對傳統(tǒng)視覺藝術(shù)的反諷,圖像在詞句中快速凌亂地閃現(xiàn),又迅即消逝,正如同它們在銀幕的光影里閃爍而過。如同小說里的三個人物只用九分三十秒鐘就從游客擁擠的縫隙里狂奔穿越盧浮宮,比戈達爾的“法外之徒”們還快十五秒。
      肉感的麗塔·海華絲才是耗子們心目中的自由女神。耗子們的電影美學跟他們的性迷思有關(guān)?!逗谏娪啊返淖髡呒{雷摩爾回想少時電影經(jīng)驗,記憶中保存最深刻的總是一些“戀物化的細節(jié)”(fetishized details),比如金發(fā)美女和她沙啞的嗓音,比如小說里提到的:瑪琳·黛德麗那無瑕的膚色白得都無法跟照片底色區(qū)分開。
      據(jù)說那時候的年輕人,“沒人睡在自己床上”。1967年的巴黎少年可以自由去藥房買到避孕藥——無需醫(yī)生處方。他們(像小說里描寫的那樣)的確在隨心所欲地濫交。維亞澤姆斯基是戈達爾的革命伴侶(她吹噓自己和戈達爾遵循嚴格的清教徒性道德準則),巴黎第十大學的學生丹尼爾·龔本第不管這一套,他想跟她上床,就朝她打出“紅發(fā)人團結(jié)一致”的標語——似乎清教徒不清教徒,端看頭發(fā)的顏色。
      戴高樂政府的體育和青年部長為國家青年事務寫出的“政府工作報告”長達三百頁。他去視察大學,又是那個龔本第,當眾責問他為什么三百頁的報告里居然只字未提“性”。部長覺得龔本第腦子發(fā)熱,讓他去沖個冷水澡,他卻回答說,部長的話應該去對希特勒的沖鋒隊員說。
      馬修、泰奧和伊莎貝爾三人組成一個“電影家庭”,趁父母不在家的時候——這又像是個隱喻:電影的世界里沒有成年人,成年人——如同泰奧的父親,像賈柯梅蒂的一具雕像那樣空虛,電影對他來說頂多就是一種賞心悅目的娛樂方式。
      的確是個“電影家庭”,書架上塞滿電影史、導演的專著和好萊塢明星找人捉刀的自傳;床上凌亂堆著《電影手冊》;墻上貼著劇照和影星快照;不斷做著與電影有關(guān)的游戲:有人突然表演一段電影場景,其余的人必須說出這是來自哪部電影。
      我們的三位主人公置身于這個秘密世界里(如同置身于黑洞般的影院觀眾席),再也分不清虛幻的電影和真實世界之間的界限(如同小說的讀者同樣分不清所有那些事到底有沒有發(fā)生過)。銀幕上發(fā)生的一切,再不可思議也有充足理由,所以在這個“電影家庭”里,他們也可以為所欲為。
      他們笨拙地做愛、打滾,什么不能做他們就做什么,好像光憑電影給他們的勇氣,就足以把人類有關(guān)性生活的那套制度全盤推翻——他們的確是以電影的名義:誰要是記不起那部電影的名字,就必須受罰,必須當眾把自己脫光。他們總是三個人在一起做這些事情,那倒不新鮮,《祖與占》、《無因的反叛》,還有林賽的《If》,二男一女式的3P像是68年一代電影耗子們性幻想的專用圖景(也許還有符號意義?)。
      就像一場電影終究要結(jié)束,安全門一打開,所有的激情便會煙消云散。在電影的秘密天地之外,一切都是老樣子。但在1968年,門外有一場激戰(zhàn),成年上萬的電影迷們在為電影而戰(zhàn)。這不是文化革命,這是一場幻覺中的開戰(zhàn),人們從電影院涌出,以電影的名義,為電影而戰(zhàn)。于是,馬修——他們中最無辜最柔弱的那一個無辜地犧牲(如同電影故事通常最喜歡犧牲的那個角色)。
      在好萊塢的制片發(fā)行商看來,電影是賺錢的工具,在我們看來,電影只不過是晚間娛樂節(jié)目的選項之一,而吉爾伯特·阿代爾似乎想要告訴我們,電影有時會是一種生死攸關(guān)的危險處境。
      
  •     有一次去五角場的萬達影院看電影,出來的時候天黑了,還下大雨,在雨中等了四十分鐘的出租車未果,只好坐了摩托車。摩托車風雨中疾駛,到大柏樹下來時,滿身雨水,滿臉淚水,不知道什么時候哭的。不過,因為情景有些像《霧中風景》中雨夜摩托車那一段,心中竟隱隱有些興奮。
      每一個影迷都有這樣的經(jīng)歷。狼狽不堪的時候,面對突然出現(xiàn)的高貴的心上人,因為想到《城市之光》中,破衣爛衫的卓別林遇到重見光明的賣花女,也會又崇高又暗淡的笑一笑吧。還比如,夏日的晚上,坐在自家窗臺上,看到對面人家的丈夫進門,剎那間似乎復制了《后窗》的場景,馬上心頭一緊,現(xiàn)場會不會有《深閨疑云》?歐,那就更不要提我們用來吵架用來戀愛用來凝視用來哭泣的語言或表情了,說“讓我自己呆一會”的時候,用了嘉寶的腔調(diào)。奔跑的時候,用了《四百擊》主人公安東的節(jié)奏。想揮手打人的時候,想到貝爾蒙多那一句“你真差勁”,抹抹嘴唇作罷。
      這個世界,對影癡而言,本質(zhì)上就分兩類人,一種依靠電影生活,一種不是。這意思,如果用馬龍白蘭度的語氣來表達,很牛逼,可倘若置換成《欲望號街車》中布蘭奇的臺詞,“我總是依靠陌生人的好心生活”,那又很凄涼。又牛逼又凄涼,就是阿代爾的小說《戲夢巴黎》中三個影癡的因果。1968年巴黎五月事件前夕,美國少年馬修和法國孿生兄妹相遇,室外是起因電影的革命,室內(nèi)是肇始情欲的電影,最后,室內(nèi)的電影在室外謝幕。
      相比貝托魯奇根據(jù)此書改編的著名電影,我更喜歡小說本身,尤其是結(jié)尾,馬修的死顯得不僅必要而且必然。另外,雖然影片中的三個主人公都青春性感到奪人性命,我也還是更喜歡小說中肉身顯得不那么逼人的馬修,伊莎貝爾和泰奧,畢竟這三個人的相遇不是為了亂倫,而是貢獻一份如假包換的電影排行榜。也是這個原因,背景中的革命只是小說里的幾個蒙太奇,而馬修之死幾乎說不清是革命還是反革命,反正,當三個年輕人從一張床上起身走到大街,有人覺得他們的夢結(jié)束了,有人覺得他們進入了更深的一場夢,但不管怎樣,這三個人還有革命的1968可以委身,我總覺得,他們真幸福!可惜的是,作者不是用戈達爾而是用特呂弗總結(jié)了他們的命運,所以,本來可以成為《筋疲力盡》的革命性作品,在最后一刻,暴露出小資產(chǎn)階級的軟弱。不過,我得說,這種軟弱因為如此坦誠,幾乎可以為所有人的青春招魂。而且,事實就是地說,對人生而言,特呂弗更可貴還是戈達爾更重要,誰也沒法回答。
      小說中,最引人稱道的橋段就是不斷出現(xiàn)的電影引用,約翰·福特、弗蘭克·卡普拉、亨利金、博扎奇、科克托、伯格曼、安東尼奧尼、朗格、戈達爾、布朗寧、費里尼、特呂弗,再加上嘉寶、彼得洛爾、讓娜莫羅、德納芙、讓皮埃爾萊奧、黛德麗、海華絲……這些名字中的任何一個,都足夠打動你吧,而閱讀《戲夢巴黎》的快感還在于,阿代爾以百分百影迷的方式作出的電影評分,簡直比《電影手冊》還權(quán)威,而作家對我們的召喚,還在于,他以最激烈的方式幫我們回憶,在一窮二白的青春時代,我們靠什么走了過來,但中間又丟失了什么,這個,就是小說結(jié)尾的一唱三嘆:只有無盡的回憶。
      只有無盡的回憶。
      
  •     
      看紙質(zhì)的書就是這點不好,看到深有感觸或是深表認同的句子,不能CTRL C 然后再 CTRL V 。要知道,這可是超級懶人的習慣。花一下午的時間,看完了。看的時候,說實話,心里有些癢癢。情節(jié)的起伏太小了,跟中國的小說儼然不同啊。沒有一個包袱接著一個包袱。
      
      
      “火跟火是不同的:有毀滅一切的火也有給人溫暖的火,有把森林燒焦的火也有撫慰一只家貓入睡的火。自戀也是一樣。曾像是世界奇跡一樣新奇的東西不久會變得舊拖鞋般家常。”
      
      “懺悔是他的惡習”
      
      
      這些,應該是看《戲夢巴黎》不會看到的。
      這兩句,也是想讓我 CTRL C 然后 CTRL V 的。
      
      GOOLE了半天,竟然沒有
      還得一個字一個字的打出來
      呼……
      
      
      
      
      
      
      
      
      
      
      
  •      Mattew雖然十八歲了,在三人之中算是最大的,外表卻最嫩。他體格修長柔弱,還從沒刮過胡子。他身著嶄新的藍色牛仔褲、緊身套頭衫和白色帆布鞋,走起路來感覺就像踮著腳尖,其實并沒有。他的指甲都被他啃禿了,而且他還有個強迫癥一樣的習慣,喜歡曲起手指蹭自己的鼻尖。
       他瘦削而健美,行動卻有些弓腰駝背,看起來跟他的體格頗不協(xié)調(diào)。透過舊貨店里淘來的衣服,可以清楚地看出他斧鑿一樣的踝骨和纖細的鯊魚翅一般的肩胛。而且他那身衣服:打著補丁的燈芯絨夾克,皺巴巴的牛仔褲松垮跨地只遮住膝蓋,外加一雙皮涼鞋,穿著的風度堪稱絕妙,隨意而又風雅得就像司湯達在某處曾贊賞過的一位正從馬車上款款而下的女士。他叫Theo。
       他妹妹Isabel比他晚生了一個半小時。她戴了頂鐘形女帽,圍了條白色狐皮長圍巾,每過大約五分鐘,她就會隨便把圍巾往肩后一甩,漫不經(jīng)心地像是對待職業(yè)拳擊手的毛巾。但她可不是那種沒腦子、認為這樣的飾物代表了一種時尚宣言的小妞,她跟她們的距離之遙遠,就像兩個肩并肩跑著的運動員,其實其中一位已經(jīng)領(lǐng)先了另一位整整一圈。從她童年開始,她就從沒穿過新衣服。更準確地說,她從小就醉心于拿她祖母的衣裙裝扮自己而且根本就沒長大過。
      
       在圖書館紛亂的書架上翻到這本有著粉紅色封面乍看儼然暢銷青春小說的《夢想家》純屬偶然,而我的本意卻是《弗蘭肯斯坦》。差不多一年前的冬天我?guī)е懿患儩嵉膭訖C看了同名電影。感謝媒體對其中的情色部分給予的濃墨重彩,以至于當觀眾的我在欣賞這部分鏡頭的時候簡直要極力控制著自己才能阻止右手伸向鼠標按快進。
       從中譯本的后記得知,作者將此書名字由《Holy Innocence》改為《The Dreamers》的動力乃是源自貝托魯奇大人本尊。每一個人都曾是尋夢者,卻總也抵不過歲月鐫刻于身心的傷疤,直至老去,死亡。隨著我們逐漸成人,我們對于希望和幸福的信仰卻越來越渺茫,我們內(nèi)心那些終將化為泡影的想望也越來越渺不可尋。
       看了不少評論,關(guān)于書的,關(guān)于電影的。本來想寫點什么,靈感卻始終如同干涸的墨水瓶,任憑你如何擠壓鋼筆的充氣囊,總也不能抽上一點半點來。我對于60年代的紅色風暴并不了解,作為一個聲稱自己學過世界歷史的文科生實在是該抽自己兩耳光。于是我決定將自己的全部感覺毫無保留地寫出來。
       他們用一棟古舊的公寓為自己營造起一個電影和性游戲的烏托邦。他們幾乎足不出戶,即便是用一根爛了一半的香蕉做午餐亦能吃得開懷大笑。他們熱衷于玩一人表演讓另一人猜電影名的游戲,輸了的人要接受懲罰,無論那懲罰是在女明星海報面前自瀆,還是當著雙胞胎哥哥的面同另外一個男人做愛。三人一同泡澡,一同赤裸著身體聊天喝酒。Isabel指著櫥窗中播放著有關(guān)暴動的新聞說,我和Theo從來不看電視,我們是最純潔的。若不是Isabel準備自殺時那塊窗外飛進石頭的一擊,三人的與現(xiàn)實隔絕的小小世界,刻意營造的純潔而荒誕的伊甸園將會骯臟又纏綿地在另一個世界繼續(xù)。
       故事自電影宮門口的暴亂開始,又以學生對抗警察的沖突結(jié)束,對于三人的關(guān)系以及學生運動的結(jié)果,貝托魯奇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Mattew拉住Isabel的手說,這是暴力,我們不應該去。而Isabel甩開手,同Theo沖進了抵抗學生的洪流。電影在燃燒彈的火光中戛然而止。但在原著中,Mattew為了救Isabel和Theo而被警察誤殺,學生運動也以電影館長朗格魯瓦也官復原職而告終。還記得小說中最后的描寫是,Isabel和Theo聽到Charles Trenet的歌聲默默垂淚。
       還剩下什么呀,我們的愛情。
       還剩下什么呀,我們的歲月。
       只有一張照片。
       青春的舊照片。
       還剩下什么呀,那些情書。
       還剩下什么呀,那些約會。
       只有無盡的回憶。
       只有無盡的回憶。
       只有無盡的回憶。
       只有無盡的回憶。
       只有無盡的回憶。
       而這一次,卻不是當時兄妹打鬧時唱針卡住的重復了。時間改變了一切。
      
       還剩下什么呀,我們的夢想。
       Theo被Mattew救下并親眼目睹他死去的那一刻,他心中那個關(guān)于自由和烏托邦的夢想已然破滅。而青春,也不可逆轉(zhuǎn)地從指縫間溜走,一去不復返了?;恼Q也好,現(xiàn)實也罷,我們不能永遠保持著孩子的固執(zhí),躲在云霧繚繞的書本和電影中逃避著世界的目光。
       作者用夢幻般的筆觸描繪一段現(xiàn)世的迷亂、敏感、叛逆、自私、瘋狂的青春,又將夢想撕碎給讀者看。我想,我就是Isabel口中那個“樂于接受并享受懲罰的人”,享受過幻想帶來的迷幻與快感,然后以現(xiàn)實的殘酷作利刃,在自己的身體上劃下一道道傷痕,樂此不疲。
       貝托魯奇式的結(jié)局總有著關(guān)于政治的某種隱喻,我無法解讀也不愿解讀,就像他電影中的性從來都不為了性一樣。雖然作者Gilbert也是本片的編劇,并聲稱電影版的故事是他自己做出的修改,而且他更偏愛這個修改版;在讀過他的原著小說之后,我還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個更豐滿的故事和更單純的結(jié)尾。它沒有那么深厚的內(nèi)涵,也不具有那么濃厚的政治氣息,它只和躁動不安的青春有關(guān),它只描繪了一段有關(guān)于瘋狂青春的日子,它也應該以青春的遠去以及無法避免的成長作為結(jié)局。政治永遠只是個人命運后的龐大背景,模糊而不真切,最終演化為歷史書上的數(shù)字。
       我的Theo不讀毛主席語錄。
       我的Isabel不是維納斯。
       我的Mattew最終在警察愚蠢的槍聲中死去。
      
      http://darrenhayes.ycool.com/post.3107554.html
  •     還是夢想家這個名字好。
      甚至再加上白日二字。
      喜歡戲,是因為喜歡夢。
      誰都不愿做戲,愛上戲,是因為生活太艱難。
  •     在這里,我想說的只是一部叫<夢想家>的書和一部叫<戲夢巴黎>的電影...
        
        我現(xiàn)在更加明確了一個觀點,一部好書的確可以造就一部爛片,當電影在原著的對比下顯的足夠渺小時...
        
        我慶幸的是我能從圖書館先借回了<夢想家>,并且將它一氣呵成的看完.雌雄同體的兩兄妹,可愛的馬修,那個動蕩的時代以及沉醉于夢想的夢想家們.于是我開始幻想把它拍成電影,這將會是多么理想化的影片.那些不羈的青春,終于在革命的洪流中逝去...隨著馬修的血液.
        
        于是我滿懷憧憬的找來了由此著作改編的電影<戲夢巴黎>.或許它能受到眾多的贊美,可是...錯誤在于,原著的魅力不可比擬...
        
        首先是對于三人關(guān)系如此隱諱的描寫,書中三人間不可替代的愛貌似變成了伊沙貝拉對兩個男人的強權(quán)...妹妹與哥哥的關(guān)系避重就輕,馬修與雷奧同性戀情的描繪,電影中只是著重描寫了伊沙貝拉與馬修的戀情而已.可是單從<夢想家>來看,馬修有著隱秘的同性戀傾向,書中對于馬修在馬路上見到的瘸子美男和在革命爆發(fā)時馬修救下受傷的美男才是能夠體現(xiàn)馬修性格的段落.馬修愛的一切,是一種對美的追求,一種形而上的追求,簡單來說...夢想!
        
        其次,對于書中結(jié)尾如此震撼人心的馬修揮舞旗幟大唱革命歌曲以及馬修之死的段落全部略去.我感到不可思議...不再多加感慨...
        
        再次,書中反復出現(xiàn)的歌曲意象也同樣消失了...那首聯(lián)系三人夢想與青春的頌歌不見了...
        
        最后,我想把電影叫做<戲夢巴黎>抑或是<性.夢.巴黎>...而那本書,才是真正的<夢想家>...
        
      
      
  •     讀這本書,當然是因為那本電影,那樣的一部電影,在看過之后,不可能不留下深深的震撼。于是,在發(fā)現(xiàn)了這本小說之后,肯定是要讀的。革命是和我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那只不過是他們?nèi)说那啻旱囊粋€巨大的背景罷了。是這樣一個莫名其妙的革命,成全了他們的避風港,使他們的生活絲毫不受到任何人的打擾,讓他們盡情揮灑自己的青春??赡茉谇啻旱倪^程中,注定就是迷亂的,被性,情欲和亂倫的迷幻所吸引著,不能自拔。一旦受到這種非正常生活的吸引,可能誰都難逃脫了的吧~~
  •     “云中,有我們珍愛的過往”。
      而現(xiàn)在,就讓我再一次為你讀那首小童謠,
      再一次為你變幻出那片寧靜湖泊,
      再一次為你鋪展開灑滿星星的夜空,
      再一次和你手拉手,奔跑在故鄉(xiāng)的小路上。
      ^____^/\^___^
  •      在貝托魯奇<The Dreamer>之后,原作者吉爾伯特.阿代爾將他的原作<神圣的純真:一個羅曼史>再版,內(nèi)容進行了修改,名字也進行了修改,用了貝托魯奇的<The Dreamer>.對于這些改動,作者本人說:"舍棄原書名的動力源自貝托魯奇,他跟我一樣不喜歡它.這是后面無數(shù)改變的開始."
      
       由于沒有讀過原著,我們無從了解被改動的部分.但是總的來說,這還是一本撼人的小說.
      
       三個少年以自己的方式沉溺于自我營造的電影世界之中無法自拔,直到"五月風暴"入侵他們的世界.他們?yōu)跬邪畎愕纳倌陦粝肱c理想主義的革命激情碰撞的結(jié)果是夢想破碎和"他們清楚地看到一個非但是孤零零地死去而且是活生生地死去的真相."
       他們是泰奧和伊莎,"活生生地死去"的是馬修.
       在故事的最后我們知道"隨著我們逐漸成人,我們對希望和幸福的信仰卻越來越渺茫,我們內(nèi)心那些終將化為泡影的想望也越來越渺不可等."
      
       我們是泰奧和伊莎以及從夢中驚醒的所有人.
      
      
       激昂的青春以及為了均衡夢想與理想
       wuwurun
  •     故事發(fā)生在五月,一個介于寒冷臃懶與酷暑煩躁的季節(jié)里,而在1968年,這個思想戰(zhàn)勝一切的年代里,那種青春所涌起的騷動和不安在在巴黎油畫般的街道中展開,于是一個關(guān)于不羈的青春、電影、性的故事娓娓道來。
      
       盡管這是個發(fā)生在法國的故事,而作者卻是個地道的英國佬,很難想象留給我古板影響的英國人能寫一個帶有法國浪漫傳統(tǒng)的巴黎故事,至今在想為什么把故事背景設定在法國,也許這因歸宿到百年前轟轟烈烈的法國大革命,自從那場充滿了激情和血淚的大革命后,這個城市就被賦予了革命故鄉(xiāng)的稱號,而這法國人也欣然接受了這一革命傳統(tǒng),對自由的爭取就象那幅名畫《自由引導人民》一樣深刻地烙印在這個民族里。說回小說,我最先看到的當然是改編的電影,貝托魯奇拍攝的電影基本上延續(xù)了小說的框架,只是最后美國少年馬修沒有象小說那么犧牲在了沖突的中心,更讓中國人備感親切的是片中無處不在的中國文革式的標語、毛主席頭像,其實在小說中并沒有詳細寫到這些情節(jié),只記得一處提到了毛、胡志明和切瓦格拉,應該說這些時代的象征正說明了那個青春激蕩叛逆的60年代,而導演刻意強調(diào)的紅色情節(jié),也許原于多年前所積累的中國情節(jié)。
      
       對小說論文筆,至少其中文翻譯的文筆并不讓我感覺很特別,描述都很平實,即便那些比較“暴露”的片段感覺也寫的很實,并沒有讓人感覺刻意挑動讀者心理而寫的,這一點的確不同于東方文化中的含蓄色彩的情色遐想,而是和西方油畫一般注重寫實。如果說這小說的特色可能是其中穿插的無數(shù)經(jīng)典電影片段,而故事也由這些電影而展開,說實話如果不是對電影很有研究的話很難知道書中提到的老電影,作者顯然是個有著60年代情節(jié)的影迷將那么多關(guān)于電影的內(nèi)容融入到文字中間,如果說書還有的特色,那大概是其中的一些標語、歌詞了,比如里面有一段“墻可以說話,路面下是海灘,禁止即禁止,把我們的愿望當作現(xiàn)實吧!社會是一株食人花,學生們、工人們、起來戰(zhàn)斗,快跑,同志,舊世界就在你身后,自由表達,理想萬歲!”,這些有著明顯時代特征的詞語似乎就把你帶回到那個抗著紅旗游走在大街小巷之中。
      
       說說小說的內(nèi)容,雖然故事糾集了兄妹畸戀,同性戀,卻以發(fā)生在法國的“五月事件”歷史背景。作者開始就寫到了電影資料館館長被罷職、法國文藝藝術(shù)界名人開始示威反抗的情景,法國知識分子在現(xiàn)實世界里激進搶奪民主和藝術(shù)的權(quán)利,隨著浪漫主義的革命激情由此轉(zhuǎn)入這三個少年癡迷電影和叛逆青春的生活,從開始的有所保留到成為其中的一員,特別是那段模仿《法外之徒》劇情、乃至超越藝術(shù)家所創(chuàng)造的極限:他們奔跑著越過盧浮宮,打破了“最短時間瀏覽全世界最高藝術(shù)殿堂”的紀錄。青春就打破一切的沉默和規(guī)則,你可以放蕩不羈,你可以揮霍青春,而青春永遠是和自由在一起的,而默然和逃避就是她的叛徒,書中,泰奧不能理解他的父親,盡管父親是一位出名的詩人,但在他眼中父親是個自私、不敢面對社會的懦夫。在反對越戰(zhàn)簽名運動中,父親說“詩人不會簽請愿書,他們只寫詩”,泰奧說,“一份請愿就是一首詩”。長輩以一種個人成熟的世界觀來解釋,請愿的毫無意義,而對泰奧而言,寫或不寫就是個觀點問題。 對馬修、泰奧、伊利莎白而言,他們擁有的不是財富、金錢或名譽,而是他們的思想和身體,盡管對他們的父母而言不過是些幼稚的想法,但對于他們的身體的變化是最清楚的,于是從迷戀電影、到迷戀情欲,其實當馬修從門縫中看到泰奧和伊莎貝爾兄妹倆赤裸的睡在床上時,他或許已經(jīng)意識到即將步入了一種不羈的生活,于是隨著了解的深入他們開始玩大膽的游戲,偷窺、做愛、洗浴...,不眠不休、洗劫超市、暴飲暴食、再忍饑挨餓,完全沒有“正常”的生活方式,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沉醉于自己的世界,直到一塊打破窗戶的石塊改變了一切,更多輕狂的青年聚集在一起,他們搖著紅旗不懼一切的要去摧毀一個舊世界,盡管事實上他們未必知道新世界該是如何的。在《國際歌》聲中,馬修和泰奧兄妹走上了街頭,在小說結(jié)尾馬修試圖舉起一面紅色的旗幟,他成功的舉起,而也是他生命的終結(jié),“揮舞著那面紅旗,馬修將自己變成了一尊雕像”,他死了,青春的血流淌在躁動的巴黎街道中。
      
       這本小說原名《神圣的純真》,有點宗教的味道,小說以電影中伊利莎白抹馬修的嘴唇鏡子中是她的哥哥泰奧赤裸的背影作為封面,感覺這個畫面挺妙的,鏡子里的人和鏡子前的人看似相似卻迥然不同。在書的最后作者寫的后記里,小說最早是1988年出版的,作者對贊揚或批評小說都很坦然,也在十多年后才決意為導演貝托魯奇改編其小說為電影劇本,他用了一個比喻:如果一個人穿了條深灰色的褲子,再穿上件同樣也是灰,但有不完全是同樣灰的夾克,結(jié)果看起來就會有點不尷不尬、不甚優(yōu)雅,給人的感覺像是要讓這身雜湊硬充一身套裝。還不如干脆穿件不同顏色的夾克來得漂亮。這也是小說和電影劇本的關(guān)系。他把小說和電影比作了書中的雙胞胎兄妹,各有千秋
      
      
  •   很強的共鳴感,期待更多分享您的見解
  •   “正如一個備受壓抑的人想的只有肉欲。”
    正好印證了我對日本獨有性文化的一貫解釋。日本社會最大的特點就是壓抑。。。
  •   這本小說改編的電影也很棒,色彩很有油畫感,當年我就是先看了電影才找的小說原著來看地
  •   求電影。。。木有找到電影,都被刪了~
  •   我覺得電影也非常的美o(∩_∩)o...
    看過德拉克羅瓦的名畫么
    《自由引導人民》
    就是那種感覺……
  •   我喜歡紙質(zhì)的書 看起來更能引起共鳴 電腦看或者手機看會頭疼
  •   我也酷愛紙質(zhì)的書,很有文學青年的感覺!?。?/li>
  •   隨著我們逐漸成人,我們對于希望和幸福的信仰卻越來越渺茫,我們內(nèi)心那些終將化為泡影的想望也越來越渺不可尋。
    這句話我印象特深 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電影和小說還是有出入的,我還是喜歡電影里的結(jié)局。
  •   不讀毛澤東語錄等小說中少了的政治說法是因為被和諧了。
  •   標題很贊。
    電影和小說都是大愛。
  •   寫得真好,轉(zhuǎn)載了
  •   喜歡上一本書 再去看他的同名電影 但每次電影 都無法給我從書里所感受到的驚艷
  •   最后馬修居然加入了革命實在讓人傷心
  •   這個........為什么讓人傷心......==
  •   對他們之前所說的愛感到了一種無力 最后還是選擇了革命 就好像選擇了暴力
  •   事實上按書里寫的是那些孩子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電影里表達的是怎么樣我就不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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