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齋閑話

出版時間:2008年7月  出版社:中華書局  作者:幸田露伴  頁數(shù):337  譯者:陳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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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王曉平  日本人(包括從中國大陸和朝鮮半島遷徙到列島的人們及其后裔),至少從我國南北朝時代便揭開了研讀中國典籍的歷史,而伴隨中國文化進入日本所產(chǎn)生的一系列文化現(xiàn)象,諸如寫經(jīng)抄書、創(chuàng)造假名、宮中講經(jīng)、發(fā)明訓讀、朗詠流行、設(shè)明經(jīng)文章諸科博士、藏典修史等等,構(gòu)成了人類文化交流史上壯觀的奇景。日本人審視中國的同時,也在成就著自身。不論是出于何種目的,從廣義上講,日本人研究中國,幾乎經(jīng)歷了一千多年的歲月,但學界真正把研究中國的學問稱為“中國學”,則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后的事情?! ¢L達一千五百年以上的中國研究史,是與日本文化的開創(chuàng)和發(fā)展緊密聯(lián)系的。尤其在近代以前,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完全拋開中國學術(shù)史,便沒有完整的日本學術(shù)史可言。但是,從明治維新以后,日本人研究中國的目的方法和態(tài)度發(fā)生了徹底的變化。盡管中國傳統(tǒng)的考據(jù)學、文獻學的影響依然存在,但與西方學術(shù)同時也與本土固有文化研究建立的聯(lián)系,遠比與中國同時學術(shù)的聯(lián)系敏感、緊密而又牢固。不論如何,從古至今,日本學界產(chǎn)生了眾多研究中國的大學問家和名文名著?! ∪毡救藢χ袊难芯颗c中國自身的學術(shù)研究最大的不同,就是主導這門學問的根本課題,是島國日本如何面對大陸中國。它們不僅植根于異質(zhì)的文化土壤,從屬于日本文化體系,反映或者作用于當時日本的包括民族主義思潮在內(nèi)的各種社會思潮,在日本學界獲取評價,而且根本目標在于發(fā)展日本文化。所以盡管它們有時與中國本土學問面臨著同一對象,然而兩者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性質(zhì)和價值?! ≡谑澜缥幕叱龈髯苑指顨v史階段的今天,國外中國學與中國的國學共同構(gòu)成世界的學術(shù)中國觀,而又各屬不同的學術(shù)體系,發(fā)揮著不同的文化功能。對于我們的國學來說,國外的中國學可以說是不宜回避的“他者”,日本的中國學便是其中一個重要的方面?! ∵M一步說,日本中國學除了具有其他國家中國學的共性之外,還有一些特殊性。這些特殊性,離不開一個“近”字。例如,由于許多業(yè)已散佚的中國文獻通過抄本或者刻本保存在日本,使得日本成為域外最重要的中國文獻資料庫之一;又比如日本擁有傳統(tǒng)的閱讀和訓釋中國文學的特殊手段等等,這給中國文獻的傳播和解讀帶來正反兩方面的影響。同時,由于中日兩國學術(shù)交流源遠流長,日本中國學與日本學研究的關(guān)系特別緊密,也使得它在考據(jù)和比較研究這兩方面,有著更多的資源和課題。  在日本,對日本古代學術(shù)文化的研究,常常不能與對中國的研究一刀兩斷,再加上現(xiàn)代學術(shù)謀求溝通的大趨勢,便使得日本中國學者,例如內(nèi)藤湖南、青木正兒、吉川幸次郎等人的著述的影響超出了中國學的范圍;另一方面,某些研究日本學的著述,例如明治時代的民俗學家、最早的環(huán)境保護運動力行者南方熊楠,有“知識巨人”、“時代代言人”之稱的加藤周一,“文化功勞者”稱號獲得者中西進等人著述中涉及到中國學的部分,也都有一讀的價值?! ∪毡窘詠碓谀承┭芯織l件或手段上不同于中國本土,日本學人多重實聞親見,不尚空談,長于細讀深究。他們在某些領(lǐng)域,例如中國宗教文化、敦煌文學、中外關(guān)系史、藝術(shù)史以及中國戲曲小說史等方面的研究成果,曾給中國學人以啟迪。日本從奈良、平安時代起逐漸形成一些接受中國文學的熱點,如《文選》、《白氏文集》、《唐詩選》、《古文真寶》等,對這些作品的研究積累了豐富的資料和成果,對中國學者的研究有著互補互鑒的作用。這些都使得中國學者對日本中國學報以熱眼。學人多以“他山之石”、“鄰壁之光”來強調(diào)這種關(guān)注的借鑒意義。  與此同時,中國學術(shù)界又從很早便有了對盲目追隨日本學人態(tài)度的批評。早年章太炎先生對這種態(tài)度給予的辛辣諷刺,雖不免言之有偏,卻仍不失警戒之功。前輩學者對于當年那些所謂“支那通”的揭露,更不該忘記。在中國學者對日本中國學展開系統(tǒng)研究的時候,仍有必要反對任何形式的食而不化與人云亦云現(xiàn)象,強調(diào)中國學研究的國際視野與本土情懷的統(tǒng)一,葆有學術(shù)自信和識別眼力?! 〗裉?,更要看透那些變樣翻炒“中國崩潰論”與“中國威脅論”的所謂“中國通”,他們往往將歷史和現(xiàn)實作短線連接,憑借現(xiàn)代媒體和出版業(yè),朝論夕改,張大偏見,僅就學術(shù)手法而言,也實不足為訓。應(yīng)該說,這些人雖然不是日本中國學界的主流,但是他們頭上也頂著“大牌教授”、“中國問題專家”和“社會名流”的帽子,近年來忙不迭煽乎所謂“厭中”(討厭中國)情感,就很有些拉著輿論走的能量?! ∪欢?,不能不指出的是,我們對日本中國學研究的價值,絕不止于“借鑒”,也不應(yīng)該停留在“此優(yōu)彼劣”的結(jié)論上。對日本來說,日本中國學是日本意識形態(tài)的一部分,從整體上講,直接或間接地影響著某一時期日本人的中國觀、中國形象、中日關(guān)系。日本的知識界,往往通過它們認識中國、理解中國。研究中國的專家們,以及有些并非專門研究中國的思想者寫的關(guān)于中國的著述,對短期或者較長期的社會思潮,有時甚至對日本政府的對華政策都起過某種作用。言說中國的學術(shù)話語與官方話語、媒體話語及民間話語等共同營造著中國形象,而其中學術(shù)話語的影響則更為長久深遠?! ×硪环矫妫瑢τ谥袊鴮W人來說,通過這些著作來了解日本文化、認識日本人、解讀日本人的中國觀,或許也不失為一條途徑。同時,我們對日本社會文化看得越透徹,就可能對日本中國學研究得更為深入。  總之,在中日文化雙方不能不互相正視的今天,對待格外重視師承流派、沉淀深厚、做派繁復、多變多樣的日本中國學來說,草草一瞥是遠遠不夠的,我們需要的是原始察終,辨源析流,叩同問異,進而學會平等地與其展開卓有成效的學術(shù)對話。既是對話,那當然不是只“知己”就行了,還必須“知彼”,而且不是一般的“知”,而是要深知熟稔。所幸我們已經(jīng)有了《日本中國學史》、《日本漢學史》等專門的著述,讓我們看到了日本中國學乃至國際中國學研究的廣闊前景。  國際文化交流發(fā)展到今天,在人們對吸收外來文化傾注著空前熱情的時代,面對別種文化發(fā)出自己的聲音就顯出更大的必要性。這種聲音,不是自說自話,而要有往有復。因而,加強對國際中國學的研究,必然會與我們的“中國學”走向世界相聯(lián)系。在這一方面,日本學界可謂先行一步。為了推進國外的日本學研究,十多年以前,日本便建立了對外的國際日本文化研究中心,最近又在法政大學中設(shè)立了國外日本學研究基地,其中一項重要內(nèi)容,便是對國際日本學研究展開分析。以此反觀我國知識界的一般認識,有些人多只看到那些操著怪腔怪調(diào)漢語的外國人在該國學界沒成什么大氣候,又愛發(fā)些對中國隔靴搔癢的議論,就輕看國際中國學研究的意義。這不能不使我們感到工作的緊迫性?! ∽x書或可睹人。推進學術(shù)交流,化解誤解誤讀,減少文化摩擦,出書、讀書、品書與人員交流對話,是有力的兩翼。我們閱讀日本中國學著述的時候,如果不只停留在聽他們述說什么,而進一步思考為什么會那樣說,和同時期中國本土研究有哪些不同,那么,這些材料就可能演化為我們拓展本土文化研究和外國文化研究兩大領(lǐng)域更有用的思想資源。  對于收藏在日本的中國文獻,日本學者已經(jīng)對文本作過比較深入的研究,但我國學者卻常因為無法與原件謀面而深感遺憾。有些日本學者抱怨中國學者對日本存藏的中國文獻抄本、刻本評價過低,而實際原因是這些資料一般中國學者很難看到。面對涉及各類學科的日本中國學著述,切實了解它們的最好方法無疑是閱讀原著,而且是系統(tǒng)閱讀,因為翻譯有時難免會模糊兩種文化的細微差異。然而,在很多有興趣的學人還沒有條件做到這一點的時候,翻譯就顯示著特殊的必要性。  我們選擇一些篇幅不長、適于閱讀的名篇名著、新人新作介紹給讀者,就是為了讓更多的人了解日本中國學的多種面孔。我們在堅持學術(shù)規(guī)范的同時,也不應(yīng)排斥學術(shù)研究的個性化與多樣化,這些研究和寫作方法的異色,或許能幫助我們擴大眼界?! ∥覀冞@套叢書,沒有選擇像斯波六郎所著《文選李善注所引尚書考證》,或者太田次男所著《以舊抄本為中心的白氏文集本文的研究》那樣大部頭的專著,它們學術(shù)價值很高而讀者面很窄。這些書很重要,等條件具備,也應(yīng)該譯介過來。我們先要做的,是希望讀者能認識一批比較好接近的客人,也就是一批學者為非中國學專業(yè)知識分子寫的書?! ∪毡疽恍┭芯恐袊鴮W的名家,很重視為一般讀者寫書。吉川幸次郎曾提出讓學問回歸大眾的口號,白川靜總結(jié)自己的學術(shù)生涯,也強調(diào)在孤詣獨往苦苦求索的同時,要努力使學問返回到“一般”,即回報于社會。像青木正兒等人文筆之好,在學界早有定評,他們關(guān)于中國文化的學術(shù)隨筆膾炙人口,幾十年來一直是書店的常銷書?! ∥覀冞x擇的書目,除了幾部新人新著外,都是“大家”寫的“小書”?;騻?cè)重其保留中國文獻資料的價值,或側(cè)重對中國本土研究的補闕,或側(cè)重于對中日關(guān)系研究的歷史作用,或側(cè)重于其在日本學界的影響。取其一點,不必求全,積少成多,不拘一格,兼顧學術(shù)性與可讀性。通過這套叢書,讀者便可陸續(xù)與那些久聞其名而未見其文的好友見面,共享日本中國學之景觀。

內(nèi)容概要

幸田露伴是日本著名的漢學大家,原名成行,別號蝸牛庵。他從小受到中日古典文學的熏陶,學識淵博,文學造詣頗深,與尾崎紅葉、坪內(nèi)逍遙、森鷗外等人齊名,這一時期在日本文學史上被稱為紅露逍鷗時期。1937年獲日本政府頒發(fā)的第一屆文化勛章。本書是他的一些隨筆,主要介紹有關(guān)中國的一些歷史人物、器物、古代文學作品的考證和隨想。

作者簡介

幸田露伴(1867~1947),日本作家。本名成行,別號蝸牛庵、雷音洞主、脫天子。他從小受到中日古典文學的熏陶,學識淵博,文學造詣頗深,與尾崎紅葉、坪內(nèi)逍遙、森鷗外等人齊名,這一時期在日本文學史上被稱為紅露逍鷗時期。1957年獲日本政府頒發(fā)的第一屆文化勛章。作品主要有《風流佛》、《五重塔》、《風流微塵藏》、《命運》、《連環(huán)記》等。

書籍目錄

瑣言  夏夜問答  字義數(shù)則  李昌谷的詩  《西游記》的作者  甘甜古今  論簡素治新  釣車考  漱玉記  大葉子  說羊  福老皮囊  顧炎武  袁了凡  快川和尚和杜茍鶴  《料理物語》和《草木子》  《今昔物語》和《劍南詩稿》  張良和蔡邕  古書新法  帶妻宿妾  少言老評  水  酒蝸牛庵聯(lián)話  月、霜  青瓷、白瓷、音樂  琵琶、箜篌、纈  餅  茶  檄  苜蓿  飯  骨董讀史后語  張俊供進御筵食單  芭蕉和黃山谷  話苑  讀史后語  蘇東坡和海南島  楊貴妃和香書齋閑話  修文談  《仁山智水帖》序  露伴談片  我執(zhí)筆的時間和場所  日本百科大詞典解題    《西廂記》    《琵琶記》    《桃花扇傳奇》    《長生殿傳奇》    《聊齋志異》    《十二樓》    《紅雪樓九種曲》    《彈詞》    《中國的俳優(yōu)》  夏日的讀物  處女的自豪  表現(xiàn)于容貌上的心靈美  歌的作詞與作曲  命運的鑰匙  文藝作品中的馬  民謠里的歌  旅行家  傳說的真相  《紅樓夢》解題  《水滸傳》雜話  新幸福觀  日本的文學和復仇譚  幸福樹和不幸樹  無難  書齋閑話  邦人豈能不解中國詩味  《漢文叢書》序  春日抄  字眼兒譯后記

章節(jié)摘錄

  夏夜問答  有口無手  客問曰:不論美術(shù)、文學、宗教及其他,今立世之言為說者甚不少,而其功似甚不明。有口者多如彼,暮鴉聒噪;揮腕者少如此,晨星寥落。美術(shù)有誰?文學有誰?宗教有誰?雕像師徐徐磨刀,門外即有怒斥聲:何不快快揮刀?詩人凝思苦索,窗前即有叫罵聲:汝焉能將一切想盡?佛者勵精欲委身于六度三觀之行思,則有敲庵大聲責之:衲僧忘其世乎?欲聲聞辟支乎?當一個畫家偶有所得,欲呵筆作圖以問世之時,首先面臨的不是精細、冷靜的檢核,而是粗暴鹵莽、熾熱灼人的批判。當一個小說家欲制新篇時,文未成之前,首先會有人根據(jù)個人嗜好提供種種意見和建議,文漸成則這些建議一變而為譴責之聲。宗教家周圍,甚至有許多欲受教誨之人,先向宗教家施以教誨,不是使宗教家常住于佛心神意之中,而是使其住于蕓蕓眾生之中。觀今之狀況,人皆有口而無手。有口雖無可非,然以口掣手可喜乎?可憂乎?如此群議之紛紛,畢竟如何?  答日:嗚呼,我不知矣!嗚呼,我不曉矣!古人有言:其言嚨,其事亂?! ∫灰氯凇 】透覇栐唬喝鹤h之紛紛畢竟如何?答曰:不知,子退試問之蓍??湍苏?,得于晉之乾卦。辭曰:一衣三冠,冠無所加。  詩人之不遇  客問曰:有人倡導,斷乎陷文學者于死地,使其同困苦斗爭,而后取得成功。子之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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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6條)

 
 

  •   在創(chuàng)作方法上,幸田受井原西鶴的影響較大。作品主題多為歌頌藝術(shù)的強韌生命力,以及藝術(shù)創(chuàng)造者的頑強意志。《五重塔》(1891)中的木匠十兵衛(wèi),《風流佛》(1889)中的雕刻家珠運,《一口劍》(1890)中的刀匠正藏,都對藝術(shù)懷有無比堅定的信念,甘愿為之犧牲生命。這些作品以浪漫主義手法描繪了壓在社會底層的普通勞動者堅韌不拔的精神。他還寫過以詩人與市儈之間的矛盾為題材的《有福詩人》(1894)。在《風流微塵藏》(1893~1896)和《滔天浪》(1903~1907)兩部長篇小說中,他又試圖從多方面反映社會現(xiàn)實,但中日甲午戰(zhàn)爭和日俄戰(zhàn)爭后沉悶的政治氣氛,迫使他中途擱筆。幸田還著有短篇小說《露珠圓圓》(1889)、《街頭凈□璃》(1891),長篇小說《捕鯨者》(1891),評論《一國之首都》(1901),隨筆集《讕言》、《長語》(1901),劇本《名和長年》(1913),以及取材于中國明朝建文帝事跡的歷史小說《命運》(1919),中篇小說《連環(huán)記》(1940)等?!栋沤镀卟考u釋》(1926~1947)是他的絕筆之作。
  •   這幾本早幾年出版的日本作家的書所以被我搜羅起來,都由陳德文先生翻譯.

    春節(jié)里讀了陳先生翻譯的谷崎潤一郎(上海譯文),喜歡上這本小冊的同時,深深被陳先生的翻譯吸引,真是好.第一次被翻譯的文字吸引去尋找專門的譯者的作品來看,有趣吧? 說來隨著年月的增加,讀過的翻譯小說還真是越來越多,但反而從譯者的文字里得到的樂趣倒不成正比了.因為難得,所以珍惜.

    感覺陳先生的日文翻譯能幾乎最大限度地將讀者帶入原文字的氛圍中.
  •   這些隨筆都不是在探討什么高深的學術(shù)問題,文筆很好也很有親和力,讀來有一種月下獨酌的閑適
  •   這書還不錯吧,比想象中的要稍微弱一些。
  •   這是一個系列的 我很喜歡 幾乎塊湊齊了 絕對不虧
  •   這個商品不錯 要再便宜點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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