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神家族

出版時間:2004年10月  出版社:印刻出版有限公司  作者:陳玉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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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概要

本書為陳玉慧創(chuàng)作以來高峰代表作,透過一個臺灣女子的尋根溯源,以複瓣玫瑰的結構一層層揭露家族的幽黯與祕密,同一旋律在不同章節(jié)變奏交響,各自獨立又緊密銜接,一波波推展出衝突、分裂、對抗,而至和解的終樂章。這是一部男性不斷缺席的家族史:一心想開飛機而拋家棄子的外公、為政治獻身離鄉(xiāng)背井的叔公,以及被肉欲放逐在不同女人間而不能負責的父親,缺席的男人造成愛的缺席,無愛的女人只能彼此折磨、傷害,卻又不得不相互依賴。
陳玉慧所建構的陰性史觀,再再與傳統(tǒng)男性大敘事背道而馳,女子的小情小愛,成為敘事重心,卻最終撐起所有的重量,顛覆傳統(tǒng)框架。她透過小我的描摹,影射整個臺灣的命運,糅雜三代人近百年的臺灣歷史,融貫民俗、宗教、歷史與人物回顧,深刻思索「臺灣人」的意義,並試圖解答「我是誰?」的困惑與焦慮,允為臺灣近年來長篇小說的重要收穫。
(摘自誠品網(wǎng)路書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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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13條)

 
 

  •     四年前開始寫部落格,選定最愛的《一位陌生女子的來信》作為首篇書評起,就迷上陳玉慧的文字。在搜尋褚威格生平時找到的那篇文章中,她以"陌生女子"的口吻,將這位奧地利文豪的人生精彩之處,以一封書迷的傾慕信手拈來,真摯、純粹又精簡。霎時讓我著迷其文字的感動力,讀起她部落格的每一篇文章來。驚喜地發(fā)現(xiàn)她也在大一時首次讀到《陌生女子》來信,順著這個奇妙的連結,慢慢窺見網(wǎng)頁裡同樣有喜歡毛姆、赫塞、愛倫坡、西蒙波娃、莒哈絲等人的痕跡。沒多久,進入臉書如火如荼的時代,從她塗鴉牆持續(xù)不輟的創(chuàng)作中,每天都能感受那情感的熾烈燃燒。說來荒謬,身為陳重度粉絲的我,竟遲至今日才展讀她的長篇小說代表作,也許該怪電子媒體太過蓬勃發(fā)展?
      儘管很熟悉陳玉慧的剪裁力優(yōu)秀到令人嫉妒,看完這本書仍震撼不已 —還有什麼書寫題材,會比作家自身的秘密更精彩呢?一位擁有豐沛不竭筆力的女作家,卻醞釀二十年、耗時五年才寫成這部作品,光想像漫漫時光裡作者內心的掙扎,不難揣摩創(chuàng)作這種療傷之作的艱難,這是在閱讀乾淨流暢的文字之時,幾乎不會注意到的。
      
      但家族史的寫作不可能是百分之百真實,如《如何書寫臺灣歷史》一文所述:「當逝者無言、生者沈默,當家園毀敗人去樓空、歷史場景褪色消散,如何還能夠、還可能再現(xiàn)真實呢?」,以三和綾子遠從琉球來到臺灣尋找未婚夫為例,她下船時正好遇到吉野在前一天的霧社事件中慘死,不可思議的巧合讓人幾乎確定,其中難免有些虛構不實—或者是文學性的需要,也或者是為了補綴史料的殘缺及遺漏。然而,與其說這些虛幻想像可能違背真實,不如說為了自我療癒而寫的這本自傳體小說,是透過「我」這一虛設人物,去扮演深入每個角色內心的觀察者(千里眼與順風耳「無遠弗屆」的意象,應該與此有關),如此才能設身處地把父母、祖父母、叔公、阿姨們的人生走一遍,也才可以透過文字創(chuàng)作的過程,真切感受他們於過去片刻的軟弱、焦慮與迷惘
      
      在"母親靜子的愛情"裡,提到陳玉慧的父親離家,靜子也失了魂、對子女們疏於照顧,那沒有愛的成長過程,僅僅簡潔的幾筆,讀著讀著眼淚就流出來了(真難想像寫的人要怎麼承受回顧時傷口的撕裂)。而"父親二馬的外遇和寃獄"雖以體恤當事人脆弱的平靜語調敘事,不著一字的恨意卻是不言而喻。各個章節(jié)娓娓道出大人們終其一生拼命壓抑的許多秘密,連讀者都要被不斷堆積的痛苦逼得喘不過氣來,實在想像不出,身在其中的這些人們是怎麼存活下來的。哀傷的情緒就這樣瀰漫於整本書中,沈重得無法呼吸的最後時刻,作者與放逐肉欲的父親竟然和解,簡直使人無法置信,難道這也是虛構情節(jié)??
      
      思考了幾天,不能說已然理解作者放下執(zhí)著的頓悟是怎麼一回事,但大概作了些推測。《海神家族》有一奇特點必須加以思索,那就是為何陳玉慧會想要把個人歷史和公眾歷史結合,來呈現(xiàn)她用以釋放自我的這部作品呢?這並不是很常見的形式,照理說她可以選擇筆記體形式作為創(chuàng)傷書寫,比如莒哈絲《情人》、或《蒙恬筆記》之類,除了照顧讀者意識,也兼顧作者童年記憶的釋放(畢竟是自我療程),也就是說,明明是自我追尋的主題,為何要扯到家族歷史與臺灣命運呢?
      
      超越恨意、傷慟,竭力自持所寫成的這虛實交錯之作,細細閱讀之後稍微能領略到,此趟「設身處地」的時空之旅,在書寫的漫長歲月裡,漸漸帶著陳走出她的命運定調軌道。逼迫自身去覺知並剖析鉅大痛苦的過程,使她寬容地體察到罪惡之人其實也有著「身不由己」,甚至他們和自己一樣擁有渴望被愛、付出的共同情感。只是,人世間的傷口並不能用簡單的言語去論斷。家庭、學校、鄰里等微觀社會,乃至宏觀的社會意識、歷史宏流所形成沈重的宿命,蕓蕓眾生若非心思澄澈,誰也難以擺脫重重枷鎖。
      
      他人的開悟,讀來充滿感動,但自己的人生,何時能找到通向圓滿美好的出口?這並非思索就能有答案,如契訶夫言:「智慧是快樂唯一可能的源泉,可是我們在自己四周卻看不見,也聽不見智慧之事」,心行合一,豈是易事?
  •       一個家族的故事,隨著這個家族中每個人的故事的娓娓道來,展現(xiàn)在面前的卻是臺灣日據(jù)時期以及國軍入駐時期的歷史。沒有對具體歷史事件的描述,偶爾的也不過是一兩個事件名稱的顯露——“霧社”、“二二八”……但家族三代人的恩怨情仇無一不是與這些事件息息相關。
        大多數(shù)情況下,人們不會把自己的命運和時代聯(lián)系在一起,但實際上每個人的身上都逃不脫時代的烙印。在時代的滾滾車輪下,每個人的命運被碾的粉碎卻又以一種更為扭曲或更為戲劇的方式糾結在一起。
  •      不管是誰缺失父親/父愛是多么不幸的事,可這是歷史,已不容更改,是海神家族的歷史,是近代大陸臺灣普通人的歷史,小說里主人公的父親在大陸,臺灣分別有過三個女人,三段姻緣,將他以及整個父親缺失的家族串連起來。透過一個家族的人物突顯了在一整個沒有男人的家庭(大陸老家、臺灣),女人必須勇敢的面對一切滾滾而來的歷史洪流,即使它沖散了親人,但只要心里還有信念,相信親人還在,就算有些遙遠,都過來了,活下來了。
      
       日本外婆,臺灣外公,二叔公最終合葬在一起,兩個同母異父幾十年彼此不說話的姊妹又說話了,女主人公和一同帶去臺灣的只認識16天的德國男友結婚,都是和解,和過去和解,和歷史和解。
      
       其中穿插了一些臺灣民間風俗介紹《拜天公須知》《喪禮須知》《拜地官須知》《拜七娘媽須知》《安太歲須知》《媽祖繞境或進香須知》《婚禮須知》《出生禮須知》,既有臺灣當?shù)靥厣?,又有很多在大陸已失傳的風俗禮儀,臺灣在文化傳承方面的確做的更好,很多古老的風俗還在保存并延續(xù)。
      
      
  •     讀不懂,媽祖的兩個部下,千里眼和順風耳,貫穿始終,跟舊家庭,新女性神馬關系?僅僅是崇拜嘛?
      
      最后二叔公跟心如說,他就是她的親生父親是什么意思?是他跟綾子的女兒,還是他跟他第一任妻子的女兒?
      
      穿插個外國人,講他同父異母的姐姐,就是為了最后揭開靜子跟心如的心結嘛?
      
      反正,讀不懂第一人稱寫的小說,不喜歡看!
      
      作者的文字感還不錯,對綾子著墨非常多。
  •      之前讀了張戎的《鴻 三代中國女人的故事》,這兩天斷斷續(xù)續(xù)的讀完陳玉慧的《海神家族》,都是描寫三代人的故事,都是置身于三代人生存在歷史大環(huán)境,都是反映了中國當時的情景,一個是中國大陸,一個是中國臺灣。
       恕我直言,我還是喜歡《鴻 三代中國女人的故事》多一些,不是覺得陳玉慧寫的不好,只是覺得她寫的太苦太怨,直到最后我才看到一點幸福與溫暖。
       可能這與兩位作者的人生經(jīng)歷相關,當然這也與我個人的成長經(jīng)歷有關。張戎對于當時中國環(huán)境的描寫,直切心扉,甚至讓我一度感到恐懼,但是她的文字,我總覺得還是透露出一絲輕松。我喜歡輕松的感覺,我喜歡美好的結局。
       如果非要給兩本自傳體類型的小說評一個分,我想我會給《鴻》95分,給《海神家族》85分吧。
  •     在歷史時境中尋找身份認同
      ——讀《海神家族》
      
      范典/文
      
      
      近來,港臺文學“入侵”大陸市場呈洶涌之勢,無論朱天文、龍應臺、張大春,亦或馬家輝、林夕、董啟章、西西,凡隨筆小說游記類一上書架,便奪人眼球、下手恨晚。這顯然在彌足體系空白、互補兩岸文化上起到一定作用,且使大陸讀者打開了視界,領略到獨特的海外風情和欲語還休的歷史時境。
      
      陳玉慧的書最近才為大陸讀者見識,實在可惜,因為在她的文字里濾去了一層浮躁和不安,代之以冷靜、平實的風格,正是這個充斥急功近利的煩囂塵世所稀缺的。她的小說《征婚啟事》、《CHINA》獲得好評之后,構思20年動筆5年的作品《海神家族》緊接著出版,此書講述跨度半個多世紀的故事,日本女子三和綾子因得不到親人的愛護,毅然遠嫁臺灣,不想未婚夫在霧社事件中被殺,走投無路的她遇到了臺灣青年林正男,然她嫁給林只求早日脫離苦境,真正的愛情在她與丈夫胞弟林軼男間暗暗展開。林正男為了飛行夢想,加入日軍隊伍與美國作戰(zhàn),最后落到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林軼男則參加黨派組織,去國離鄉(xiāng)。剩下女人撫子養(yǎng)家,在想念的隱痛里,這個家族便一代代綿延下去,父親缺席的家庭,母女間的愛恨,女性孤立無援的宿命感統(tǒng)統(tǒng)得以展現(xiàn)。
      
      此書在掌控整個故事,三代人的愛恨情仇時運用了一種倒行回溯的結構,以第三代“我”從德國返回臺灣老家尋根作為串聯(lián),在向德國男友“你”的傾訴中一幕幕展現(xiàn)家族眾生面。無論是外祖母三和綾子、外祖父林正男、叔公林軼男、母親靜子與心如阿姨、父親二馬,都以各人為主心骨展現(xiàn)一章,如有多余的敘述便在其余章節(jié)補足。這使龐大復雜的家族故事分裂為一個個小單元,線索明晰,且又相互交織?!拔摇痹谥v述媽祖的兩位保護神千里眼和順風耳給德國男友聽時,在這位海神護佑下的臺灣土地上,那些生命的個體在經(jīng)受著時代浪潮的沖擊,在一次次承載著歷史使命同時,也書寫著命運的奇遇或奇跡。
      
      因作者自稱此書是一部“混合式自傳”,在里面添加很多虛構的故事情節(jié),使得書中的戲劇性更加濃郁,人物形象也更為飽滿立體。如果稍對作者陳玉慧有所了解,便不難發(fā)現(xiàn)在她書中,總會出現(xiàn)一些代表中華文化的元素符號,像本書中插入的媽祖祭拜須知,像《CHINA》中將CHINA這個英文單詞在兩種意義(中國,瓷器)上的結合展現(xiàn),她說最新創(chuàng)作的小說叫《茶人兒》,不用細說便曉得她此次寫的主題與何有關。正是這樣一位臺灣女子,在定居德國后,對于自己的身份感有了更深的摸索和認識。
      
      雖然《海神家族》更多強調的是信仰媽祖的臺灣家族,但不難在書中發(fā)現(xiàn),這個家族嚴格意義上說來并非正統(tǒng)的臺灣本族,其中三和綾子是日本琉球人,而父親二馬則是安徽當涂人,當時臺灣作為特殊地域,一方面是日本殖民地,另一方面作為國共分裂后國民黨撤軍部隊的大本營,它擔負著重要的歷史使命。霧社事件、二二八事件、抗日戰(zhàn)爭、抗美戰(zhàn)爭、臺灣戒嚴時期……一幅幅歷史特定時期的印跡都被安插于此書中,恐怕很多我們都在影視或書籍中見識過,如侯孝賢電影《悲情城市》及最近剛出版的小說《殺鬼》都是表現(xiàn)二二八事件,而種族間的歧視及臺灣當?shù)厝似缫曂馐∪说墓适掠侄喑霈F(xiàn)在以“眷村”為題材的或戲劇中,朱天文(《小畢的故事》)、賴聲川(《紅色的天空》)、李宗熹(《胭脂盒》)都描述過此類故事。尤其在語種問題上,臺灣人討厭講普通話的“阿凸仔”(外省人),就像書中的母親靜子一心想嫁給二馬,她母親三和綾子就極力反對,并不惜斷絕母女關系。
      
      此書站在女性的立場為這三代女性的悲苦命運作了脆弱的吶喊,因在龐大的歷史環(huán)境下,男性尚且失去了自主和信仰的力量,遑論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性?而作者更多是強調了這些女性在經(jīng)歷愛情、婚姻等個體命運后的隱忍、堅強的性格,她們如何在直接參與歷史書寫的男性背后默默的堅持,歷史的正面總是留給奮勇殺敵、執(zhí)政當?shù)赖哪腥藗?,而把背影留給了這些女性,作者從自身性別意識出發(fā),去為女性爭得一席之地,恰恰這種角度的更換,使此書有了一種大歷史語境下的私小說的特征。
      
      作者承認自己寫此書是為了向國外人士介紹臺灣,是為了解決自己內心對身世的迷惑,臺灣這個地域的獨特性,其在歷史中承載的特殊使命,使其一直在國際上保持著政論性,也使得民眾在意識上產(chǎn)生一種不確定感,當然這在很多文化名人(因他們代表了臺灣人的心聲)心上都切切實實存在,不單是陳玉慧一人。如果說此前她留學法國、就職德國期間為稿費而書寫,那么現(xiàn)在的她的確是在追求一種更真實的書寫。李安曾說過:“民間的沒有秩序的、沒有組織的東西,我覺得是很重要,它不只是補充的材料,而且可能是真相的來源?!标愑窕垡詺v史大事件大環(huán)境作為情節(jié)依托,以自傳和虛構成分混合鑄就了這個家族故事,不僅對自我身份提出疑惑并解決了這種疑惑,也對大陸及臺灣兩地在政治待遇下的異同作出了客觀審視。
      
      她的文筆于冷靜中見細膩,說她是白描化顯然太過籠統(tǒng),因她自認受到好萊塢式編劇的影響,摒棄對白(Dialoge),而對行為(Action)本身更感興趣。因此她建構了繁雜的故事情節(jié),卻沒有犯多數(shù)女作家常犯的毛?。▽Ω信d趣的情節(jié)大肆描繪勾勒),也使得此書在保存大含量內容同時仍不失其裊婷勻稱的“身材”。
      
      其實,“媽祖”在書中是一個定力偶像,她在缺失信仰缺失家國安穩(wěn)局面時,常常以一種女神獨有的溫婉和神力進駐于海畔民眾的心間,她應證了此書女性之于歷史的重要性,而將兩位助手神將“千里眼”與“順風耳”作為一種男性主導地位退步的象征,實際上也暗合了書中男女愛情的三角關系……
      
      它也有不完美之處,因其風格的規(guī)整性,作者言寫書要實現(xiàn)兩大功能性:教化性和娛樂性,而一個好的作家便是“在二者之間尋找平衡”。本人認為,其教化性即作者寫此書的目的,其娛樂性即繁雜彎轉的故事情節(jié),但是在尋找“平衡”時難免會讓作品落入規(guī)整的窠臼當中,而處理這兩者關系估計僅花費精力是不夠的。
      
      ——已載于《都市快報》,有刪節(jié)
  •     以前要想了解臺灣,只能從政治渠道觀望!而且還得將信將疑!這可全得怪到李登輝和陳水扁頭上?,F(xiàn)在好了,小馬哥是個比個他倆好很多的人(至少現(xiàn)在我這么認為),至少他讓我們開始認識和了解新世紀的臺灣!
      但臺灣的歷史怎么辦?以前的作品都太過于直觀,也講的太正面,說白了里面有太多的教育意義了,或是政治觀點太多了!《海神家族》讓我看到了不一樣的臺灣,至少我認為他真實,有故事。而且是從我這種普通人的視角在觀察。
      了不起的一本書!
      年底臺灣又要搞什么選舉了,民進黨和國民黨還是爭得不可開膠,讀完這本書后,我才發(fā)現(xiàn)我現(xiàn)在心里在支持國民黨,就是因為他讓我和臺灣走的越來越近,看的越來越清!
  •     在二十一世紀世界華文文學高峰會議開幕式上的致辭中,臺灣領導人馬英九言之鑿鑿地闡發(fā)了一番意味深長的政見讜論:“海峽兩岸在過去的幾十年中,尤其是在威權的年代,文學很多是為政治服務的,但是我在臺北市長的時候就提出來一個觀念,現(xiàn)在要倒過來,政治跟行政要為文化服務,要為文化界排除障礙,讓它有更廣闊的空間,這個是我們政治人物應該做的?!彪S著兩岸展開直航,拋開政治敵對情緒而展開的合作與對話正在深入到包括旅游、文化等在內的各個領域。政治文學的宣教功能也逐漸被淡化,不見硝煙的兵戎之氣一點點消弭后,文字終于回歸它溫順雅致的本來面目。
      2010年春節(jié)前夕的某個飄雪之夜,結束觀看反映臺灣眷村生活的舞臺劇《寶島一村》,信步走出劇院時,工作人員已在門口發(fā)放在劇中引發(fā)鄉(xiāng)愁的“眷村包子”,雖然只是購自北京某個以包子而盛名的老字號,仍然不得不佩服臺灣文化工作者那溫情而細致的形式感。捧著熱氣騰騰的包子,腦海中反反復復地重放劇中最感人至深的一幕:流離失所到臺灣寶島的大陸軍官們,在朝向祖國故土的方向,伸出雙臂憑空作擁抱狀,動情地歌唱起沉綿篤厚的《松花江上》,幾度讓全場觀眾潸然淚下。
      “外省人”、“眷村”、“榮民”……這些具有特殊意義的名詞將永遠停留在史籍古典之中,無論海峽兩岸關系的拉鋸在未來以何種方式、何種結局收場,中國人在歷史上,從來未曾經(jīng)歷如此漫長而特殊的一場離別——明明是一家人,卻只敢偷窺而不便正視,同一族群的人們仿佛生死陰陽的間離,空留下萬古長夜的隔絕與悲嗚。
      與馬英九先生的期許十分切合,《海神家族》并沒有試圖掙脫真實往事的藩籬——日本殖民統(tǒng)治的白色陰影籠罩在臺灣島的每一寸土地,臺灣居民被當作戰(zhàn)爭機器卷入到太平洋戰(zhàn)爭中;“二二八事件”引發(fā)全臺灣島的動亂;國民黨在與共產(chǎn)黨的爭斗中敗下陣來、強拽著一群無辜的人逃離至這個大洋中的孤島,偏安一隅,從此以天塹為牢、茫茫不知歸路;直到八十年代末期,臺灣解嚴,開放民眾到大陸探親,無數(shù)親人相見時,要么空對一抔黃土空悲戚,要么黑發(fā)已成白發(fā)人,目光交錯時老淚縱橫……政治總是無血無肉、無情無義的殘暴,試問以上哪一出事件不是驚心動魄、蕩氣回腸的?故事中三代人運途的交錯,凌亂又糾結,如藤蔓繞纏的枝節(jié),注定與強悍龐雜的時代綁定在一起。《海神家族》里每一個成員都有資格為時代、為命運悲哭,可是正由于這強烈的歷史感更讓這幾許哭聲也分外多了肅穆與厚重的氣息。
      《海神家族》用大時代下一個家族“成員的消長和分離、感情的毀滅和重生”的私人化寫作,不禁讓人心生“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的慟喪。臺灣島何以遠離祖國大陸,如孤舟至今漂流在外?不遠的將來,又會以怎樣的姿態(tài)重新踏上回歸的路?這絕對是中華民族歷史上最值得大書特書的一筆,很可惜,我們所有人未曾有機會望見將來之事,倒是可以以多重視角的觀照,為臺海兩岸過去幾十年間欲迎又拒、欲合仍分的真實狀態(tài)和情境作一個階段性的描摹。《海神家族》的故事里沉淀了如此漫長的歲月,所以情思綿密之中又見磅礴氣勢,她的誕生到底是生逢其時,完全有資格進入臺灣甚至中國文學史的浩繁卷軼之中寫下重重一筆。
      “我們的家是一個沒有男人的住家”,《海神家族》通過一個家族三代女人的命運的流放,作為一個家庭中最重要軸承作用的男人屢屢缺位,影射了臺灣的孤島生存狀態(tài):“臺灣是一個很奇特的所在,臺灣只是像一個國,卻并不是一個國”——被一只只無形的手來回推搡揉捏,見不到真相的最底端。私人感受與集體記憶有機地交雜在一起,更增加了這部作品“零丁洋里嘆零丁”的境界和深度。
      當然,作者陳玉慧并沒有停留在一味宏大地敘事之中,反而是運用了許多寓意深沉的意象來輔佐情緒的表達與鋪陳。比如林正男癡迷于飛行,遇到了日本女子綾子之后,“他是飛機的話,她便是他的停機場”,飛行夢一度被擱置在殘酷的生活表態(tài)之下,在心里沉睡,就像綾子收藏在柜子深處的昂貴和服,標志著它們主人的夢想與希冀都曾經(jīng)那么鮮活過。
      故事中的“我”浪跡天涯,四海為家,始終帶著家族遺留下來的兩尊佛像“順風耳”和“千里眼”,他們是整個東南亞一帶人們堅貞信奉的媽祖神的兩個護衛(wèi)。據(jù)說漁家妻子在丈夫出海捕魚之前,總要給這個萬能的神祇上香,保佑家中親人平安而歸。20年的流浪生涯中,這兩尊保護神跟隨著她,仿佛家族里的跟她有關的血緣、牽掛與糾纏始終讓她無法完全割舍。思親時那喃喃的低語可以拜托“順風耳”捎過去,忍不住落下來的幾行清淚也可以讓“千里眼”看見,情牽,一念一線間。
      先把理不清的爭執(zhí)擱一擱,普通人民情感的回歸與交融始終才是第一位的。放在多么久遠的時候再讀《海神家族》,她都像茫茫滄海中的一柱明明滅滅的燈塔,始終為眷眷的游子們所見。她用深遠的文字符號打出了一個無比蒼涼的手勢:臺灣島以及與這個島嶼有關的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萬古長夜的隔絕與苦守之后,那一場透徹、完全的救贖!
      
  •     作家的秘密 陳玉慧
      轉自http://blog.udn.com/jadechen123/1585185
      她的新浪blog:http://blog.sina.com.cn/chenyuh
      
      莒哈絲的秘密曾寫進她的筆記本,去年底,這些筆記本出版了,作家的秘密已公開了。
      
      
      
      
      
      我一向認為,作家的秘密才是最精采也最值得書寫的內容,但即然是秘密,便無人知曉。我自己也有秘密,至死可能都不會寫。但我也以為我應該寫。我讀莒哈絲,知道她的秘密,現(xiàn)在對她更了解了:作家的秘密和他們的作品都很像。作家的秘密便是他們的作品風格。
      
      
      
      
      
      莒哈絲用第三人稱寫筆記:那莒哈絲今天做了這個,那莒哈絲又如何那個。彷彿她不是她自已,只是她筆下的人物,這譬如她這麼寫:那被人祈求的莒哈絲,或者:那位密特朗總統(tǒng)的友人莒哈絲。
      
      
      
      
      
      她說:我沒有生活,我並不是在寫我的生活,寫作取代了我的生活內容,寫作掏空了生活於我所倖存的,我無法區(qū)隔自己的生活和書寫,我無法區(qū)別我的曾經(jīng)和真實。
      
      
      
      
      
      可不是,我每天坐在家裡,一直以為出去應酬甚至只是買菜煮飯都浪費時間,我沒有嗜好,何況娛樂?我一直迴避生活,怎麼可能有生活?我的生活就只有寫作。此外,所剩無多。
      
      
      
      
      
      寫作真是奇怪的工作。寫作讓你抒發(fā)內心的感受,有時讓你欣慰,但大部份的時候又讓你孤獨,寂寞,讓你與外隔絕。是這樣嗎?我可不想做這樣的作家,即無才能,又得像張愛玲那樣足不出戶,幻想自己長頭蝨。
      
      
      
      
      我現(xiàn)在知道莒哈絲為何寫〔情人〕那書。她是因為找出了當年的筆記本,若沒找到,可能那些記憶過於遙遠,再也寫不出來了。那些筆記才是作家的赤裸人生。
      
      
      
      
      
      
      
      
      一九四三年到四九年,戰(zhàn)爭前後的越南,她在學校發(fā)的筆記本上寫了許多,她原以為她再也找不到了,但八十年代初,她在鄉(xiāng)間的藍櫃子裡找到了,她興奮地打電話給出版社,﹂看看我找到了什麼好東西!」那是她在印度支那的少女時代,那是﹂情人」出現(xiàn)的現(xiàn)場。
      
      
      
      
      
      她還有更多筆記本,記載她失去的的第一個孩子,她兄弟的死亡,她丈夫阿特曼從反抗軍隊裡的歸來,她兒子的出生,那些筆記有的讀來己經(jīng)是小說的原型。
      
      
      
      
      
      
      
      
      我沒有那些經(jīng)歷,我的經(jīng)歷全發(fā)生在我一已身上?;蛟S我仍是幸運的?難道作家都要通過種種災難才能寫?那我寧願再也不要寫了。我也不想生前沒有知音,死後才成名。我沒有留名青史的意圖。一點都沒有。
      
      
      
      
      
      粉紅色那本,封面寫著莒哈絲。以第一人稱敘述,﹂在回家的路上遇見一名會講完美法語的中國人」,他開著一部大車,一路跟緃著她,她上課時,他穿生絲西裝站在校門口,把車子停在學校大門外,之前,他從她家駛過,大約按了卅五次喇叭,這位情人,讀者可能會以為有著溫柔的眼神和性感的外表,或許也有人會想到電影裡的梁家輝。
      
      
      
      
      
      但這位中國情人醜死了。
      
      
      「Leo是一個可笑之極的人物,和他在一起真是難受極了,他很瘦很矮,沒有肩膀,但還自認為很英俊。在車上時,和他在一起還好,因為別人只看到他的臉孔,雖然醜,但至少還有個樣子,且別人看不出他是矮子,如果和他一起走在街上,我便會走在他百米之後,如果有什麼事會讓人丟臉,那Leo真讓我丟臉極了」。
      
      
      
      
      
      Leo很醜,但他有錢。他們的關係繼續(xù),她母親認同了他,唯一的要求是不淮和她女兒上床。原本,女兒被母親一再狠打,被哥哥一再虐待,但是Leo改變了女兒的地位,因為他給了她家很多錢,莒哈絲一家當年便仰賴Leo的金援。這是真事,不是小說。
      
      
      
      
      
      莒哈絲曾三度書寫她的中國情人,每次的描繪都不太相同,與事實全有出入。事實是他極醜,她以他為恥,事實是,她與他上床,以及他給她許多錢。
      
      
      
      
      
      莒哈絲在八五年出版﹂疼痛」一書,其中有一章提到她早年丈夫恩特曼當年從集中營返家的經(jīng)過,是筆記本抄下來的:他們都回來了,但他沒回來,等待漫長,﹂坐在離電話亭最近的沙發(fā)上,那是星期天,今天柏林己被拿下了,報紙都這麼說,一切進入尾聲,突然一切確實起來,確實,更確實,他死了,死了!死了?四月廿七日,現(xiàn)在是四月廿七日…我再也受不了了,我告訴自己:什麼事必須發(fā)生,這是不可能的,不但等待,還必須寫下這樣的等待…」
      
      
      
      
      
      筆記上還有更多,她丈夫回來了,有些寫法令人驚悚:他去大解,那是又粘又深綠色的泡沫糞便。十七天他都拉這種排泄物,她也只記載這些排泄物。
      
      
      
      
      
      莒哈絲在筆記上繼續(xù)寫,如果有人覺得我只寫排泄物太奇怪了,那麼我要祝福那樣的人有一天也有個情人拉那種屎。
      
      
      
      
      
      莒哈絲是幸還不是幸?她擁有那樣的恐怖故事,卻可以把故事那深入骨髓的痛苦寫出來。反觀自己,我個性膽怯,不願面對苦痛,情願漂流,疏離。我一點不想過她那樣的人生,我也沒辦法像她那麼寫,我一定不會注意糞便,我也不會書寫糞便。
      
      
      
      
      
      我開始回想我自己的人生秘密,我一直向自己隱瞞什麼?或者向別人?我的秘密是什麼?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的人生主題是什麼?我也有許多筆記本,但是它們沒有透露任何秘密。
      
      
      
      
      
      但我和很多人一樣,老可以從莒哈絲身上看到自己。
      
  •     在屏東家里的客廳的案頭上有個非正式的神臺,上頭有兩幅長者的遺像,是父親前些年回江蘇老家探親時用傻瓜相機翻拍回來爺爺奶奶的相片。稍帶模糊的影像里爺爺戴著瓜皮小帽,疏落的山羊胡十足古人的模樣,奶奶則是皺著眉頭像是心事重重,聽父親說爺爺嗜賭曾令家人為難,或許奶奶在拍照時是在擔心這個。印象中兩位老人家似乎都沒能捱過文革,為地主的身份付出慘烈的代價。在父親心中多年來對父母親的懸念,就轉化為經(jīng)常的捻香祝禱,祈求疪佑后代子孫免于生活的磨難。
      
      常有書寫家族史的計畫,只是龐雜的脈絡下始終缺乏比較有系統(tǒng)的整理,于是在讀陳玉慧的《海神家族》時,總不免回想起多年來的宿愿:當有能力重新觀照自己的家族零星的記憶時,有沒有可能組建起我這破落家族的生命史記?
      
      我的焦慮在讀《海神家族》時尤其嚴重,明明是部關于家族記憶的小說,陳玉慧運用了許多零碎的段落建構起某段時間的記憶,就像看著一幕幕時而淡入淡出的畫面,也許只是個簡單的生活場景,也沒特別交代事件的來龍去脈,在幾代人物間來來去去,卻在讀者的重組過程中追索起家族莊嚴的圖象。
      
      那些圍繞著日本殖民時代就存在統(tǒng)治者與被統(tǒng)治者間的矛盾情結,臺灣重回祖國懷抱后面臨的認同問題,社會始終糾結的巨變,那些認識臺灣發(fā)展歷史中經(jīng)常出現(xiàn)的渾厄歷史,這一脈相承而來以女性為主體的家族歷史,竟在男性意外的缺席下突顯了歷史存在的無限悲涼:無論外在客觀環(huán)境如何變化,女性所死守植基在家庭傳統(tǒng)觀念中任勞任怨的廝守,為了子嗣的延續(xù)必得堅強的哀愁,卻是臺灣近代歷史中時而出現(xiàn)的家族悲劇。
      
      不禁令人想起讀《消失的臺灣醫(yī)界良心》中女性以未亡人身份出現(xiàn)的歷史冤案中忍受傷痛與屈辱的漫長歷程,終于在得到平反后吐出郁積胸口的悶氣。陳玉慧明白這趟生命史的追索所必然承擔是緊密與臺灣近代史結合的庶民生活圖象,一個一個出現(xiàn)的人物在其時所背負深沉的幽黯情欲,終得在蓄積了相當?shù)哪芰恐?,以不同的形式發(fā)泄出來。其間可能存在的背德與離棄,傷痛與自殘,都將是延續(xù)生命的抒發(fā)管道,或是對男性無端缺席的抗議,或是對自身宿命的謳歌,盡管發(fā)出的音響是如此微弱,如此無力,根本就是默認而接受這一切。
      
      讓人感興趣的反倒是幾個男性的缺席究竟突顯了女性必然的宿命?還是在特殊歷史情境中男性始終身處的緊張地位?在家族史的鋪陳當中男性或許因著不同的事由不斷在互異的場景中更換自己的身份地位,不變的卻是女性終而認定的角色,所必須承擔的傳統(tǒng)價值。而家族史突然以女性作為主體,卻是曾聽說過的許多追索二二八血淚史及白色恐怖時期幽黯事件歷程中常見的場景。于是護衛(wèi)著這島國的諸神中明白風雨飄搖只暗示了家族史之所以成立,就是有個生活下去的堅持,不為搞清楚歷史的真相,不為追償不公平待遇的沉重代價,那似乎早已經(jīng)不重要了。
      
      那逼得我也該面對自己所從出的那個家族隱晦的朦朧記憶,像陳玉慧般經(jīng)歷一段自我挖掘的過程,重新發(fā)現(xiàn)家族存在的意義。深切明白那會是段漫長而虛幻的歷程,但無論如何還是該鼓起勇氣走進那幽黯中,試圖解釋說明奶奶臉上的愁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厚重的臺灣歷史,值得看!
  •   謝謝!正找呢。
  •   不太喜歡這本書的氛圍,很陰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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