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社:福地出版社 作者:許正芳 著 頁數(shù):214
內(nèi)容概要
假若一定要為孝順找個理由—— 因為,她是我媽媽。 爸爸去世了,只要可以和媽媽在一起,無論要多麼辛苦照顧癱瘓的她,我都心甘情願! 阿鴻的父親在工地發(fā)生意外不幸過世,母親也在一次交通事故裡變成了半身不遂。年紀小小的他,頓時成了家中的支柱,不僅要一手包辦所有大小家事,照顧媽媽,幫媽媽做復(fù)健,連令人難堪的排泄問題,阿鴻都不嫌骯髒的幫她處理?! “职值乃?,讓家中經(jīng)濟陷入困境,幸好金德仔叔叔幫忙阿鴻母子在自家門口開起一小間雜貨鋪;每天晚上,阿鴻還要推著媽媽的輪椅,一起挨家挨戶兜售雜貨,生活才能勉強度日?! 〉\不斷的考驗著他們,阿鴻在學(xué)校裡受到同學(xué)的排斥與欺負,推著母親沿街叫賣時,還意外的受了重傷。一個颱風(fēng)的夜裡,阿鴻為了保護母親,卻被門板砸中不幸昏迷……他會有生命危險嗎?這個家的未來該何去何從?
作者簡介
許正芳 寫作是生活中的一部分,無法分割的一部分;因為寫作不但可以內(nèi)省,而且可以外觀;在內(nèi)省與外觀中,看到、找到更真實的自己。 看到、找到更真實的自己,也就不枉此生了——謹此,與大家共勉。 著作有:《賣肉粽的小孩》、《賣枝仔冰的小孩》、《流浪的小孩》、《彩虹上的女孩》、《送報的小孩》、《討海的小孩》、《拾荒兩兄弟》、《阿公的小吃攤》(福地出版)。
章節(jié)摘錄
第一章 鬼屋裡的母子六月?! 〖词挂呀?jīng)下午四點多了,南臺灣火球一般的豔陽依然不減威力,金黃陽光斜照在人們的臉上,反射出一種油亮亮的色彩,再加上山上水泥廠無時無刻撒下來的灰塵,使得路上的行人看來都灰頭土臉,那種灰濛濛的感覺揮之不去,無可奈何?! “Ⅷ櫝隽诵iT後就將書包反掛在胸前,脫離了同學(xué)走在前頭的他,彷彿和後面那些高聲叫鬧的同學(xué)不同一國,只顧低頭疾疾往前走,偶而摘下頭上的小黃帽往自己脖子搧搧風(fēng)?! ÷愤^鐵道時,他彎下腰,在枕木旁撿了塊小石子,停了一下,接著就做出一個投棒球的姿勢,使勁的將石子拋出,待石子落地,似乎仍意猶未盡,又彎腰撿了一塊,同樣姿勢,又將石子扔出,之後,就定定站著,注視前方,彷彿空燙的鐵道那頭有什麼特定目標似的?! 戈愖峪櫍阍趲贮N?」忽然,不遠處傳來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叫著說:「明天我要報告老師,說你故意破壞鐵路!」 阿鴻回頭一看,冷笑了一聲,像是要跟那個女孩作對一樣,就又彎腰撿石子,又扔了一次;扔完,他拍拍手轉(zhuǎn)頭就對那走得越來越近的女生叫道:「謝怡君,你這個大雞婆,你現(xiàn)在就去報告?。 拐f完就頭也不回快步走了?! ∷?jīng)過鐵道旁一排比他還高過半個頭的水泥欄柵,過了一個紅綠燈,在一家乾洗店前,對一隻被鍊住的大狼狗連吼幾聲,又作勢要撲過去,惹得大狼狗又吠又叫,直到乾洗店的人聽到狗叫聲出來,阿鴻已經(jīng)一溜煙的閃入窄巷裡了?! “Ⅷ櫯苓M去的這條窄巷,像是古代陶淵明筆下寫的桃花源洞口。因為這窄巷大概只有七、八公尺長,可是一到巷子盡頭,卻是豁然開朗,別有洞天,眼前只見兩排低矮房子,中間一片頗為寬廣的空地,空地上到處都是大小不一的水泥墩子,上面曬著五顏六色、各式各樣的衣服、被子,破桌椅、舊家具隨便散置,小貓小狗與小孩追逐叫笑,正是一幅熱鬧的景象! 「阿鴻?quán)?,你下課囉?」阿鴻才走出窄巷這端沒幾步,遠遠就聽見有人喊他:「快來啊,你阿母肚子餓囉。」 「哦,好!」阿鴻口裡答道,那聲音小得可能連自己也聽不到,人就大步向發(fā)聲的方向走去?! ∵h遠看去,那棟獨一無二的日式青瓦低矮小平房正是阿鴻的家,只見四、五個老婦人或坐或站,圍著一個坐著輪椅的婦人在說話,婦人的右邊則是一長條用空心磚砌高、再鋪上兩片單人床床板的平臺,平臺上堆放著五花八門的柴米油鹽醬醋茶等貨品,再遠一點,則是擺著各種菸、酒的一個長櫃,至於平臺靠近屋子窗櫺這面,則是掛著各式各樣諸如乖乖、蝦味先……這一類的兒童零食?! 赴⒛?,你餓了?」從頸間卸下書包,阿鴻就問坐在輪椅上的瘦弱婦人:「那……你有想要吃什麼嗎?」 「你阿母想吃鮑魚、龍蝦、魚翅啦,」一個婦人笑笑搶著說。 「阿母還不餓啦,你別聽你阿嬸胡亂說啦,」輪椅婦人笑笑道:「要不,你去冰箱裡那把杏菜拿出來煮魩仔魚湯?!埂 负?!」阿鴻應(yīng)道,進去房子裡拿了杏菜,就一個人默默坐在走道拐角處,低頭理起菜來。他先將杏菜葉子剝下,又將菜梗折成小根,再全神貫注把一小根一小根的菜梗表皮剝出了絲,剝扯硬皮的專注神情就像他身旁都沒有人似的?! 赴眩惯@時一個婦人注意到了他,大驚小怪叫出聲,說:「阿鴻?quán)?,杏菜梗折短了就好了,你這樣剝皮要剝到幾時啊?」 「剝了皮,我阿母吃的時候就比較不會哽到啦!」阿鴻頭也沒抬,平平的音調(diào)回道?! 甘抢玻馆喴紊系膵D人接著說:「有一次吃杏葉時因為梗太老、太硬,害我噎得差點死掉,阿鴻之後就都這樣剝啦!」 「嘖,嘖,嘖,」旁邊一個婦人嘖嘖說道:「看阿鴻平時那麼粗線條,沒想到做起事來比女孩子還細心哩!」 「他連用太白粉勾芡做湯都會呢,」輪椅上的婦人很得意的說:「比我死去的那隻老猴(臺語,老猴意指丈夫)--」婦人邊說,轉(zhuǎn)頭朝屋內(nèi)一望,只見牆上一幀大大的黑白照片,照片中是個留著平頭的微笑男子,婦人又說:「哼,他是什麼家事也不會!」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 喴螊D人的婆婆媽媽也紛紛回各自的家了?! “Ⅷ櫾趶N房間煎煎炒炒了好一會兒,忙完出來,才發(fā)覺天色已經(jīng)暗得深了,他連忙拉亮那吊掛在平臺上方的大燈泡,頓時整個門前就都輝煌起來,「阿母,要吃飯了嗎?」他試探的口氣問婦人?! 钢蠛昧耍俊箣D人抬頭問阿鴻?! 钢蠛昧?,」阿鴻說道:「那……我拿出來?」 婦人點點頭?! “Ⅷ櫹仁窃趮D人輪椅上擺了塊小木板,又陸續(xù)端出飯菜湯,一邊問道:「阿母,今天要去賣嗎?」 「……」婦人先是一愣,接著轉(zhuǎn)頭問阿鴻:「你不用作功課嗎?」 「阿母,今天是星期六了,明天又不用去學(xué)校,」阿鴻回道:「而且,每次禮拜六、禮拜天好像生意都比較好!」 「啊,今天是禮拜六?」 婦人啊了一聲說:「我怎麼忘了……我這頭殼是越來越?jīng)]記性了……」 阿鴻還蹲在婦人面前,兩眼望著婦人,似乎還在等待婦人的答覆。 「好吧,那就去賣吧?!箣D人說?! 负?,」阿鴻站了起來,說:「那我先將門口收一收!」說完,他手腳俐落的收拾起來?! ∈紫?,他頗為吃力的將一箱一箱的啤酒移入門口內(nèi)的小通道,再將吊懸在窗櫺上的零食和乾豆皮一類的食品一一取下,又將空心磚平臺上的民生物品一一拿進屋裡,最後才一身汗水淋漓的收了婦人輪椅上的餐盤,放在空心磚平臺上,喘著氣對婦人說:「阿母,都收好了!」 「阿鴻,那你晚飯都還沒吃呢,」婦人看著阿鴻一趟又一趟進進出出,又喘氣又是一身汗水,不禁憐惜的說:「你先去吃飯吧!」 「??!」阿鴻一經(jīng)提醒,這才察覺到自己真的又餓又渴。他返身進入屋內(nèi)拿出一瓶寶特瓶飲料,如牛飲水般一口氣咕嚕咕嚕將瓶內(nèi)冷開水一飲而盡,他那粗魯?shù)呐e動,看得一旁的婦人不禁埋怨道:「哎呀,你喝慢一點啦,嗆到了怎麼辦??!」 但是阿鴻也沒理會她的話,喝完水,又衝入屋內(nèi)盛了一碗白飯,蹲在空心磚平臺前,就著母親餐盤內(nèi)的剩菜,沒幾下工夫,就秋風(fēng)掃落葉般,將餐盤上的幾樣湯菜一掃而空,腮幫子鼓鼓的對婦人說:「阿母,我吃飽了!」說完,就又快手快腳將餐盤端入屋內(nèi)。 阿鴻又出來時,捧了一個小木箱子,箱內(nèi)盡是一些抹布、香菸、口香糖、原子筆以及魷魚絲、牛肉乾一類的小玩意兒;阿鴻小心翼翼的將小木箱子跨放在婦人的輪椅前,放好了,便說:「阿母,走吧,我們?nèi)ベu吧!」接著,他繞到婦人後面,推起了輪椅,就出發(fā)了?! ≡瓉?,阿鴻和婦人是要去附近的七、八家酒店和卡啦OK店兜售小木箱裡的東西。小木箱裡的東西雖然不是什麼值錢貨品,可是,如果以殘母稚子的弱勢姿態(tài)出現(xiàn)在這些聲光酒色、紙醉金迷的場所,往往能博得許多人的同情。再加上這些客人往往出手大方,一個晚上下來,母子倆經(jīng)常都能獲得不少收入,而這也是阿鴻不忘提醒婦人「今天要去賣」的原因了?! ≌?dāng)阿鴻推著輪椅剛要啟動時,昏暗夜色中忽然有人急急喊叫道:「阿鴻?。乐榘。纫幌?,等一下啦!」母子二人一轉(zhuǎn)頭,只見一個中年男子快步跑了過來,喘著氣,說:「還好,你們還沒有出門--」等到氣喘定後,中年男子說:「給我兩包香菸和半打酒……」婦人一聽,就對阿鴻說:「快,快去開門給你永福叔拿?!顾又侄摰溃骸高€有,等會兒別忘了把燈關(guān)了,免得又讓人家來買不到東西。」 買菸酒的人來了,又走了,阿鴻拉下平臺上方的大燈泡,在微弱的路燈映照下,只見他緩緩?fù)浦喴?,小心的繞過那有如地雷般的水池墩子,往那七、八公尺窄窄巷子的方向前去,昏昏暗暗之中依稀還聽得到母子二人對話的聲音:「阿母,今天要先去哪一家賣?」 「往左邊方向繞一圈吧!」 這時,膾炙人口的電視八點檔連續(xù)劇還在演著,母子二人出了窄巷,迎面就是車來車往的大馬路,不遠處一道平快火車轟轟馳駛而過,阿鴻和他母親的對話也就被淹沒,再聽不清楚了…… 阿鴻與母親美珠其實原本不是住在這人多、混雜的大院裡。 事實上,人們都在說這大雜院可能也沒多久的風(fēng)光了,因為聽說市政計畫將這裡改建成公園,到時候,住在這裡的每一家都得搬遷走人,因為這裡是公有地?! “Ⅷ櫟募冶緛碓诂F(xiàn)在這棟日式平房正後方一棟四樓公寓的三樓,要不是因為阿鴻的爸爸死了,每個月六千元的房租讓這對孤兒寡母實在撐不下去,他們也不願意搬來這間人們口中鬼影憧憧的日式平房?! “Ⅷ櫟陌职株惤鸷?,來自在南臺灣左側(cè)一隅的群島——澎湖。在那裡,陳金??坑懞樯珜哆@樣的生活,年輕的陳金海並不滿意,他每天嚷嚷叫叫,說他身處海島,只能做一個沒有前途的討海人?! 敢俏依习挚戏盼易?,到了臺灣,我隨便找一份工作,」他口出狂言,對他的朋友說:「只要讓我抓住機會,不要多久,到時候一定賺個八百、一千萬回家給你們看!」 陳金海的父親後來「放」他走了,因為他父親……往生了。 那時候陳金海剛巧認識了鄰村一個從高雄回鄉(xiāng)的女孩,就是陳金海後來的妻子美珠--原本在工廠做女工,短暫回鄉(xiāng)探親,當(dāng)她聽見陳金海那無比遠大的抱負,就開玩笑的口氣說:「海仔,既然你那麼想到臺灣去發(fā)展,而你父親也往生了,你孤家寡人一個,講講歸大堆,做做沒一湯匙(臺語,說了一大堆,做的卻一小湯匙也沒),不如,說去就去吧,到時候我在臺灣也可以多一個朋友呢!」 美珠的話本來是說著玩的,沒想到陳金海男子氣概一發(fā),就豪氣干雲(yún)的說:「走就走!我等這一刻等很久了!」 就這樣,陳金海隨著美珠搭了大渡輪,不到半天的時間,就在臺灣土地上落腳了,由於兩人在異鄉(xiāng)相互扶持,也就順勢在一起,共組家庭?! 阎鴿M腔熱血的陳金海來到臺灣之後,由於他識字不多,找工作並不容易,只能隨人介紹,到建築工地做些綁鐵、做板模、搭鷹架……這一類費體力的粗活兒?! 〔贿^,由於當(dāng)時景氣好,新的建築工地一個接一個開工,像陳金海這一類粗活工人需求量大,身價便水漲船高。每日二、三千元的薪資倒也讓陳金海感到前途有望,「一天兩三千元,要賺個一百、幾百萬也不是什麼困難事,」陳金海得意的對美珠說:「比以前討海是好多了!」 只是,錢這玩意兒如果不能守住的話,就是「來得容易去得快」。陳金海雖然賺得多,卻也染上了酗酒的惡習(xí),每天一下了工,他就與一群酒肉朋友飲酒作樂,任由美珠怎麼勸,他總是不聽,還義正辭嚴的說:「賺錢不是用來開(臺語,花用之意)的?那賺錢做什麼?」一句話就把個性柔順的美珠給說得啞口無言。 不過,就如俗話所說「囂張沒落魄得久(臺語,意謂得意的時光不會比失意的時光長久)」,就在阿鴻九歲那年,在一次上工時,宿醉未醒、體力不濟的陳金海一個不留神,竟然就從七、八樓高的鷹架上摔了下來,奄奄一息的他被送到醫(yī)院,在加護病房裡躺了兩天,終究不敵死神的召喚,沒有留下半句遺言就走了?! £惤鸷7驄D自從有了兒子阿鴻之後,陳金海就堅持要美珠辭去工廠的工作, 「你就專心把孩子顧好,」陳金海滿嘴酒氣,帶著不容對方拒絕的口氣說:「我一個人賺錢養(yǎng)你們母子就夠了!」 不得已,美珠只好辭去工作在家?guī)ОⅧ櫍f時沒事,她就跟一些小工廠拿了些電子零件做手工,「加減賺啦,」已經(jīng)搬到日式平房後面公寓租住的美珠對鄰人說:「至少賺個一天的菜錢和海仔的酒錢也不錯!」這時,美珠對於自己的生活也算得上是「雖然不滿意,但是可以接受」,堪稱是幸福的。 但陳金海卻突然發(fā)生意外過世,美珠從來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天,她在傷心、驚怕之餘,把陳金海留下來的錢和這幾年來她私下藏的「私房錢」,攏攏總總把丈夫陳金海的後事給辦妥了。 傷心可以停不下來,可是日子不能不過,自從陳金海走了,一日三餐、水電瓦斯和房租……種種的金錢的壓力立刻排山倒海而來,已經(jīng)一無所有的美珠當(dāng)下做了決定,馬不停蹄的四處去接了各種的手工,日夜二十四小時,她手腳不歇,就是要從這做一件才五毛、一元的手工中掙出自己的一片天! 但是命運卻沒有放過她,在陳金海死後不到一年的某一天,瘦弱的她在摩托車前後載了大袋小袋的電子半成品要去交貨,就在美珠騎著車子經(jīng)過一個彎道時,為了要閃避前方來車,她一緊張,摩托車輪子打了滑,就連人帶車帶貨一股腦兒摔了個稀哩嘩啦,慘不忍睹!也就是這麼重重一摔,將美珠給摔成了「半個人」,她的下半身……癱瘓了! 因為這一連串的不幸,美珠才不得不在朋友金德仔的安排下,從公寓三樓搬來這人稱「鬼屋」的日式青瓦小平房! 值得一提的是,這棟日式青瓦小平房是早年所留下的日本會社的員工宿舍,而鬧鬼之說是更早之前就有了的。小平房原來住的是一對母子,據(jù)鄰人說,這母親在年紀大了之後忽然莫名其妙發(fā)瘋了,聽說她每天關(guān)在屋裡嘴上總是念念有詞,見過的人說,老母親會對著屋內(nèi)的各個角落又說又笑,彷彿屋子裡有許多「人」似的,後來,連她的兒子也害怕了,所以等到老母親過世之後,兒子立即搬走,貼了「吉屋出租」的廣告,想把房子出租,可是幾年下來,就是沒有人敢來承租這間「鬼屋」,青瓦小平房於是就形同廢墟了! 因此,正當(dāng)美珠為了每個月六千元的房租而發(fā)愁的時候,金德仔來說有這麼一個房子,「厝主(臺語,屋主、房東之意)說租金二千元就好了,而且不用押金,」金德仔又說:「可是我聽說那房子……鬧鬼,美珠,你想想看……」 「管他什麼鬼屋!」美珠一聽,當(dāng)下立即決定入住,就說:「鬼要抓人就把我這個沒用的廢人抓去,哼!而且,六千跟二千比可是三倍呢,又是一樓,我出出入入也方便!」 「這……美珠,」 金德仔還是替她擔(dān)心,囁嚅回應(yīng): 「聽說……還不止一隻鬼,很多隻呢!」 「哼,越多越好,」美珠雖然也是一身雞皮疙瘩的,誰不怕鬼呢?但是,已經(jīng)被生活逼到走投無路的美珠哪還能管得了這些,當(dāng)下笑笑又說:「越多越熱鬧,最好我家那隻死老猴也來摻一腳!」她轉(zhuǎn)頭問兒子阿鴻,說:「阿鴻,你會驚(臺語,怕的意思)鬼否??!埂 肝摇覐膩頉]有看過鬼,」阿鴻年紀還小,天真的口氣問道:「阿母,鬼是什麼啊?」 就這樣,美珠母子搬到了日式青瓦小平房,也許真如美珠所說的:「他們是死去的鬼,我是在世間半活半死的窮鬼,一樣是鬼,總是會互相可憐吧!」 果然,打從搬進了新家,美珠與阿鴻母子平安無事,夜夜一覺到天明,什麼鬼呀的,絲毫沒有半點動靜,惹得想看熱鬧的鄰居左右不禁嘖嘖稱怪,一向?qū)η嗤咝∑椒烤炊h之的他們,也漸漸敢來串門子了! 後來,金德仔看美珠母子二人生活實在太清苦,就建議她在屋前擺些菸酒糖茶兼賣,又熱心的幫她叫貨、進貨,於是美珠的小雜貨鋪子賣的東西越來越多,就形成了今天的規(guī)模。 後來,金德仔又建議他們母子可以去酒家兜售東西,美珠也採納了,因為她不放棄任何掙錢的機會。 上天沒有絕人之路,美珠和阿鴻這時正懷著滿心的希望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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