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勝利

用戶評論 (總計45條)

•   　　上周，《財經》的一則消息——保定被初步選定為政治副中心，在原本就潛流涌動的湖面上激起了新的漣漪。分都的目的人所共知，是為了控制北京的人口規(guī)模。就如習總所形容的那樣，北京太胖了。針對首都規(guī)模不斷加速膨脹的問題，分都不是唯一的被提出的解決方案。其他的解決方案還有諸如遷都、限制人口準入等。
  　　
  　　作為一個畢業(yè)后即在北京打拼的85后，北京規(guī)模太大導致的擁堵和高房價之痛，我是有切身體會的，既深惡痛絕，卻又無可奈何。然而今年春節(jié)期間翻閱的一本書——《城市的勝利》，讓我對大城市的肥胖癥有了新的看法。這本書曾被評為2011年《經濟學人》非虛構類最佳圖書，作者是哈佛大學的經濟學教授愛德華?格萊澤。此前社會學家、城市發(fā)展專家都提出了自己的觀點，那么這次經濟學家能否給我們提供一個不一樣的視角呢？
  　　
  　　正如愛因斯坦所說的：清楚簡潔地陳述問題對于解決問題是很有必要的。我覺得最重要的兩個問題是，城市是誰的城市？城市是用來做什么的？作為新城市主義的倡導者，愛德華?格萊澤在《城市的勝利》這本書里，開宗明義道：城市是人的城市，而非由冷冰冰的混凝土建筑構成的。城市是人類最偉大的發(fā)明，寄托著人們對于未來最美好的希望。高密度的城市生活不僅有利于保護環(huán)境，而且能夠帶來創(chuàng)新與發(fā)展，推動人類文明的進程。
  　　
  　　循著這些觀點背后的邏輯和脈絡，我們不妨嘗試著理解并回答上述的兩個問題。
  　　
  　　在北京的生存壓力和生活成本日漸上漲的今天，有越來越多的人來到北京。他們當然不是為了暢吸PM2.5，為了體驗人生感受北京的擁堵而來的。來到北京并在這打拼下去的人，只有一個理由支撐著他，那就是這個城市帶給他的收益高于成本。北京固然有著很多的不便，但是這個城市更有著二三線城市所不能提供的職位和機會。中國的二三線城市多是事業(yè)單位，公務員，乃至國企的崗位。能與大學專業(yè)相對接的職位，大多存在于北上廣。這也是大學生蜂擁而至的原因所在。他們在這座城市努力打拼，不斷成長，既給自己帶來了命運的轉機，也讓這座城市越來越富有活力，經濟的效率越來越高。
  　　
  　　根據(jù)愛德華?格萊澤的觀點，人與人的近距離接觸便利了信息的流動和智慧的碰撞，這種碰撞帶來一種正的外部性，所以有人的地方才有活力，才有創(chuàng)新的出現(xiàn)。人才的聚集成就了硅谷，成就了中關村?，F(xiàn)代信息技術的發(fā)展，雖然讓遠距離溝通成為可行，但它反而增加了面對面交流的重要性。就好像杰文斯互補定理說的那樣，節(jié)煤技術的發(fā)明，不僅沒有降低煤炭的使用量，反而提高了煤炭的使用量。這一切都說明了，北京人口的越來越多，恰恰是這個城市愈來愈有活力的征兆，恰恰是這個城市的經濟效率和創(chuàng)新力提高的征兆。北京的發(fā)展對中國經濟社會發(fā)展的益處，是不言自明的。從這個角度說，有人提出的調控北京人口的方法，比如高房價或者居住證等手段，其實是遏制了人才的自由流動，也阻礙了經濟效率的提升。
  　　
  　　再者，我們也看到北京也吸引了大量低學歷務工人員。就像愛德華?格萊澤在《城市的勝利》里所說的：貧民窟通常是一個城市成功的標志。雖然這些務工人員中很多人收入并不高，但他們的收入?yún)s比在貧困的農村高得多。這些人員的增多，其實從整體上改善了國民的福利狀況。他們一方面做著最底層最艱辛的工作，為北京的發(fā)展做著不可或缺的貢獻，另一方面也改善了自己的經濟狀況。他們的子女們也得到了比在貧困地方更好的視野和成長條件，這一切都滋生著進步的希冀。所以在這里，我們可以大致地回答開頭所提的兩個問題：北京不只是一部分人的首都，它應該是所有國民的首都，它應該提供給所有人以機會，而不是封閉自守。在開放和兼容并蓄的過程中，不僅它自己得以提升競爭力，而且整個國民的福利狀況也得到了帕累托改進。
  　　
  　　如果說控制北京人口規(guī)模的根本原因，是北京地區(qū)環(huán)境承載力有限。那么我們也可以推測道，現(xiàn)在即使分散掉一部分北京的政治職能，短期內擁堵會得到改善，房價會下降，但這立即就能吸引大量的人來到北京。因為北京已經形成相當高質量的基礎設施，和良好的產業(yè)結構、產業(yè)積聚，即使丟掉政治職能，它還是能夠遵循了既有的道路，而發(fā)展成為像紐約那樣的經濟文化大都市。所以分都之后，環(huán)境承載力的瓶頸依然存在著。所以問題的根本就在于，我們如何改善北京的城市治理和產業(yè)結構，讓其能夠適應北方缺水干旱的環(huán)境瓶頸？
  　　
  　　從這個角度講，分都不是解決北京環(huán)境瓶頸的必要條件，也不是充分條件。當然分散掉政治職能，是有利于北京城市結構的更加合理化，更加可持續(xù)化。其實放眼于世界，專注他山之玉，我們也可以看到，東瀛島國上的東京就是一個多功能的大都市，兼政治經濟文化職能于一體。這些國際化的大都市，有過限制人口規(guī)模的提法嗎？所以我們要反思的是我們治理城市的水平，讓城市的布局更加科學，讓城市產業(yè)結構更加合理，讓城市居民的生活方式更加綠色，而不是一味地糾結于所謂的大城市病。
  　　
  　　人類的所有技術進步和文藝復興都是在城市里產生的，城市讓這個世界更加環(huán)保、更加綠色、更加健康、更加富裕，而不是相反。那些動輒提出要限制人口規(guī)模實施人口準入的人們，沒有認識到大城市的擁堵高物價的另一面，是活力和創(chuàng)新。這些益處遠遠超過了城市所帶來的些許負面因素。我們需要做的是改善我們的城市治理，更加以人為本，更加可持續(xù)，而不是因噎廢食，把現(xiàn)有的種種問題當成城市固有的頑疾，一堵了事。這就好像有人把貧富分化的罪責歸因到市場經濟身上一樣，事實上福利經濟學的兩個基本定理，已經明確無誤地告訴我們，市場在分配方面是公平的。相反，貧富分化之所以加劇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市場經濟的不規(guī)范不徹底。同理，所謂的大城市病，不正是因為我們治理的不夠好嗎？所以限制城市人口規(guī)模，在某種意義上，是一個偽命題。
  　　
  　　再者城市化是一個不可逆轉的趨勢，現(xiàn)在國家開始新型城鎮(zhèn)化建設，其目的之一也是為了避免人們一窩蜂地涌向大城市。在未來的十年二十年，如果新型城鎮(zhèn)化建設取得成效，那么可以預見到會大大緩解現(xiàn)在首都的規(guī)模膨脹問題。問題是發(fā)展產生的，也必然要在發(fā)展中解決。如果現(xiàn)在就搞什么限制進入人口調控，既解決不了實質問題，也不利于整個國民的福利狀況優(yōu)化。
  　　
  　　城市的勝利，其實是人的勝利。城市是創(chuàng)新的源泉，文明的火車頭，人類的命脈所在。城市也應該是全體國民的城市，而不只是一部分人的城市。以人為本，可持續(xù)發(fā)展不應該是空洞的政治口號，而是實實在在的從全局出發(fā)，從改善整體經濟效率著眼，從改善國民福利狀況著想。而這其實就是經濟學家的思維方式，胸懷天下，經國濟民。讓這個世界更加美好，是所有人的愿望，但這需要冷靜的思考作為支撐。
  　　
•   　　幾乎一口氣讀完這本書，做了書摘，重新編排了書摘的順序，快捷生成一篇書評，這些書摘足以說明這本書有多好：
  　　城市放大了人類的力量。我們人類最重要的能力就是相互學習的能力。當我們面對面地聚在一起的時候，我們的學習就會更加深入和徹底。
  　　城市提供了合作的可能……在班加羅爾和倫敦人口密集的走廊里，思想可以很方便地在人與人之間交流。人們愿意忍受城市里的高房價，正是為了與各行各業(yè)的精英人才生活在一起，其中有些人的知識將會對高房價作出補償。（P228）
  　　城市為那種讓人類最大限度地發(fā)光發(fā)熱的合作提供了可能。人們往往可以從其他人那里學到很多東西，因此，我們周圍的人越多，我們可以學到的東西也就越多。……
  　　……城市讓觀察、傾聽和學習變得更加方便。人類的基本特征是我們相互學習的能力，因此，城市讓我們更加成其為人。
  　　互聯(lián)網(wǎng)是一個很好的工具，但它只有在與通過面對面方式取得的知識相互配合時才能發(fā)揮最大的作用（P229 ）
  　　雅各布斯支持多樣性。她肯定了城市在傳播知識和思想、創(chuàng)造經濟增長方面所發(fā)揮的作用。（P135 ）
  　　中年人離開城市并不稀奇。正如我們看到的一樣，城市對于年輕人有著非同尋常的吸引力。（P155 ）
  　　將來肯定有那么一天，城市被普遍地認為是教育我們孩子的最佳選擇。（P183 ）
  　　郊區(qū)的寫字樓飛地是否能夠像傳統(tǒng)的中心城區(qū)一樣產生同等程度的知識碰撞。這些地方很少發(fā)生隨機的交流，
  　　人才通常在傳統(tǒng)的學校里接受了很好的教育，盡管他們最重要的知識通常是從學校畢業(yè)之后取得的?！詈玫某鞘袚碛懈鞣N各樣的人才，它為白手起家并最終取得成功的人提供了施展才能的舞臺。（P207 ）
  　　重視教育的悠久傳統(tǒng)
  　　各種人才都是為了追求生活質量而來的——生活品味讓巴黎脫穎而出，
  　　P217 波士頓的企業(yè)處在彼此孤立的寫字樓里，失去了城市人口密集所具有的優(yōu)勢。
  　　P219 明尼阿波利斯……路德派教徒帶來了對知識的信仰，
  　　P222 溫哥華主義的城市規(guī)劃理念，它的特點是開闊的空間、又高又細的摩天大樓，它們可以提供寬闊的視野和完善的公共交通?！瓋?yōu)秀的城市規(guī)劃加上加拿大采取的非常合理的移民政策，……移民素質非常高……大量的簽證被發(fā)放給了所謂的獨立移民。這些移民是根據(jù)一個評分系統(tǒng)得到批準的，……移民幫助……在經濟上更加富有活力。對亞洲人特別有吸引力
  　　休斯敦……建造住房可以讓一個城市得到發(fā)展，并吸引懷有夢想的人們。
  　　地中海沿岸的藝術家和學者紛紛聚集到這座城市里，這里為他們交流思想提供了接近性和自由。這一輝煌的歷史時期不僅誕生了西方哲學，還誕生了戲劇和歷史。有些隨機性事件也許是微不足道的，但它們的效應因為城市的互動而成倍地放大，雅典因此變得繁榮起來。一位智者遇到另一位智者，他們碰撞出了思想的火花。他們的思想給其他人帶來了啟發(fā)，于是真正具有重要意義的事情突然發(fā)生了。雅典獲得成功的最終原因也許顯得有些神秘，但過程是十分清楚的。思想在居住于人口密集的城市空間里的人們當中交流，這種交流有時會產生人類創(chuàng)造力的奇跡。
  　　那些從事貿易的荷蘭定居者聚集在一起，因為接近性使得商品和思想的交流更加方便，而且這個小鎮(zhèn)的保護墻（即現(xiàn)在的華爾街）給人提供了一種安全感。
  　　現(xiàn)在，在從曼哈頓第41大街到第59大街之間長達1英里的區(qū)域內，分布著5個郵政編碼區(qū)域；在這里工作的雇員多達60萬人（超過了新罕布什爾州或緬因州），他們的人均工資超過了10萬美元，從而使得這塊彈丸之地每年發(fā)放的薪資總額超過了俄勒岡州或內華達州。
  　　一個聯(lián)系更加緊密的世界已經給那些提出理念的企業(yè)家們帶來了豐厚的回報，因為他們現(xiàn)在可以在全球范圍內獲取利潤。
  　　城市使人員和公司之間物理距離的消失。它們代表了接近性、人口密度和親近性。它們使得我們能夠在一起工作和娛樂，它們的成功取決于實地交流的需要。在20世紀中期，交通方式的進步削弱了把工廠設置在人口密集的城市地區(qū)的好處，許多城市因此出現(xiàn)了衰落，如紐約。在最近30年里，由于技術的進步，更加適合于人們在近距離接觸中產生的知識得到了更多的回報，有些城市出現(xiàn)了復興，同時也出現(xiàn)了一些新的城市。
  　　
•   　　牟復禮在《元末明初時期南京的變遷》中說：“在中國，城市文明與鄉(xiāng)村文明間清楚的分野很早就消失了…消失了那么早，使城市的優(yōu)越感竟至分文不留了?！?br /> 　　
  　　只是，這種分野失而復得。殖民國家的掠奪邏輯—飛地工業(yè)化（enclave industrialization），繼而是南京政府、北京政府延續(xù)的國家發(fā)展思路，城市與工業(yè)化幾乎成為同義詞，舊日的榮光重新閃耀在頭頂。社會主義計劃時期嚴苛的城鄉(xiāng)壁壘，城市勞動力市場的封閉化：盡管在50年代末出現(xiàn)了一陣城市化的高潮（農村勞動力大量前往城市SOE），但這引起了城市人的恐懼，也使得農村勞動要素出現(xiàn)短缺、農業(yè)生產受損，于是在大饑荒發(fā)生之后，20百萬的勞動力被遣回農村，而這時農村是饑荒的重災區(qū)。然而按照歷史邏輯，不論是印度還是愛爾蘭，遷移是人們應對饑荒的一般邏輯，是人主動地去與有效資源相匹配的過程。封閉為了控制饑荒、隱瞞饑荒，也使悲劇更甚。
  　　
  　　以作者的觀點來看，城市的優(yōu)勢是毋庸置疑的。而隱含于這些觀點中的，是經濟學的邏輯。一是規(guī)?；膭倮伺c人的聚集、交流催生出巨大的需求、創(chuàng)新（某種意義上的供給），實現(xiàn)了人均消耗資源的最小化（當然這得益于作者所強調的合理空間利用）。二是生產（發(fā)展）的勝利，因為如作者所說農村是沒有發(fā)展前景的，“農業(yè)生產力的提高通常需要采用新技術，而新技術的應用又會減少從事農業(yè)生產的勞動力的數(shù)量……農業(yè)的發(fā)展不可能導致普遍的繁榮?！?br /> 　　
  　　然而，若是個地道的文明家，“多樣性”應該是至上的準則。宣稱任何一種生活方式、存在理念的勝利都是可恥的、敗壞文明的。
  　　
  　　“繁榮”固然是一個具有強大吸引力的詞匯，作者在文中鋪陳了各種奢華的餐廳商店樓宇，象征著高檔的品味、財富和文明。作者引述了塞繆爾·約翰遜的名言：“當一個人厭倦了倫敦的時候，他就厭倦了生
  　　活，因為倫敦擁有生活能夠提供的所有東西。” 這里潛藏著可怕的消費主義邏輯，幸福的生活即各種需求的滿足。盡管郊區(qū)化在發(fā)達國家成為一種時尚，但對于當今社會、對于絕大多數(shù)人來說，城市的勝利似乎是個無須論證的命題，主流的生活方式必然是勝利的。
  　　
  　　這本書的架構實在是野心勃勃（但確實應該如此），在“城市”這個的主題下面，政治、文化、哲學、宗教、科技、建筑的歷史被悉數(shù)囊括。本來，即使把人類文明史都放進來也不為過。但作者似乎具有某種城市規(guī)劃的天賦，這么多的內容并未顯得太過龐雜。
  　　
  　　再值得一提的是文中提到了諸多很有意思的現(xiàn)象。其中很多都是經濟學研究的成果，一個突發(fā)的奇想得到某個數(shù)據(jù)、某個模型的論證，這本身便是經濟學的活力之一。例如對貧民區(qū)的論述就很有意思。除去作者所說的這些。在拉美，有很多一夜之前出現(xiàn)的貧民區(qū)，這是貧困人口與市政管理者的斗爭；在日本仍舊有在街上準點出現(xiàn)準點消失的搭起紙板房的人。這個話題很值得細細研究。
  　　
  　　
  　　
  　　
  　　
  　　
  　　
  　　
•   　　幾年前，在對城市這一概念依然懵懂如初的時候，我旁聽了一場科學松鼠會在北京舉辦的講座，主題是未來50年的交通問題。那些年，伴隨著整個中國令人驚異的造城步伐，已經走出建筑學院校幾年的我卻成為一個技術決定論者，對帶來全息投影等遠距離電子交流方式的信息技術投入了更多的目光。所以在講座上大家辯論著地鐵還是汽車，小型飛行器還是傳送帶時，我非常不屑的直接走上講臺，大談特談未來的技術進步會帶來遠距離交流全方位的便利，從目前的視覺聽覺延伸到觸覺甚至味覺，以致在家中遠距離上班，上學，會議成為主流，辦公樓CBD等城市核心不再成為必要而面臨迅速衰退。最終聚集性變得不再重要，摩天大樓會壽終正寢，城市會像郊區(qū)一樣平鋪開來，大多數(shù)人回到鄉(xiāng)村等風景自然資源更好的地方，完全依據(jù)電子技術與人交流。交通問題？如果不再需要頻繁的遷徙，又何來交通問題？
  　　
  　　城市會消亡嗎？當時的講座上自然沒有人正面回答我。我也自然不會知道我這種粗糙的預言早在電話發(fā)明的時代就有人提出了。之后每一次技的術進步，電視，互聯(lián)網(wǎng)，都有人將其重新提起，卻屢屢敗在現(xiàn)實之下。
  　　
  　　格萊澤教授在這本書里由衷的贊美城市這一人類最偉大的發(fā)明。他認為城市的聚集性是人類繁榮的關鍵因素和近乎唯一的源泉，同時也是綠色和健康的代名詞。明確反對美國汽車尺度下“攤大餅”式的城市模式，和依舊沉醉在“瓦爾登湖”式夢境的除了傷害環(huán)境外一無是處的環(huán)保主義者。當然，對于未來城市的聚集性是否會因技術進步而變得毫無意義這種觀點，自然不會忘記反駁。不過顯然像我這樣胡思亂想的孩子不成主流，這種反駁并未投入太多篇幅，首當其沖的是作者提到的“杰文斯駁論”。
  　　
  　　杰文斯是一位19世紀的英國經濟學家。他認為，“燃燒效率更高的蒸汽機并不會導致更少的煤炭消耗。性能更好的發(fā)動機提高了能源使用的效率，降低了能源使用的成本，并幫助世界進入了以煤炭為動力的工業(yè)化時代”。這也正是杰文斯駁論的核心觀點：“效率提高會導致更多而非更少的消耗”。這也是為什么“低熱量的甜點可能會導致更肥的腰圍，節(jié)能汽車最終可能會消耗更多汽油”。杰文斯駁論似乎同樣適用于信息技術。這就意味著遠距離交流的便利會導致近距離交流變得更加頻繁?，F(xiàn)實似乎的確如此，熱衷于使用微信，skype的年輕人會更多的參加面對面的聚會；而電話響個不停，總是出現(xiàn)在視頻會議中的上班族會使商務旅行成倍的增長。
  　　
  　　硅谷和班加羅爾的例子確實是清晰而明確的。那些擁有“最好的電話會議設備，最好的互聯(lián)網(wǎng)應用軟件，最好的遠程聯(lián)系方式”的計算機行業(yè)，按理說是“最有可能放棄面對面接觸”的行業(yè)，但實際上他們卻成為“全球最著名的收益于地緣集中的范例”，他們集中在一起的目的“只是要獲得面對面的交流帶來的好處”?！盎ヂ?lián)網(wǎng)是一個很好的工具，但它只有在通過面對面方式取得的知識相互配合的時候才能發(fā)揮最大的作用”。毫無疑問的結論是，信息技術的進步帶給我們更廣泛的機遇和更便捷的交流，最終帶來的是一個更加密集的世界。
  　　
  　　整本書讓曾經對城市態(tài)度模糊不清的我受益良多。但格萊澤教授作為一名經濟學家，整本書幾乎每一頁都是確切的數(shù)據(jù)與清晰的論點。這總讓人覺得缺了些什么。回想我這幾年，從二線城市遷入一線城市，不僅僅因為更高的效率與更好的社會資源，它所蘊含的隨機性和可能性也許給予我遠遠超過預期的意外的收獲。而這些構成了生活本身最重要的那些美好而饒有趣味的碎片。設想，如果技術的進步帶給我們便捷卻孤立的生活，那也許意味著我聽不到清晨穿過銀杏樹葉隔壁小學孩子們嘈雜的玩耍聲，看不到無聊的會議中領導三天沒換的襯衣下擺上粘著的食物油漬，聞不到周末小博物館外排隊的陌生姑娘傘下微潤的頭發(fā)的清香，我想，我肯定會懷念的。因為，最令我們人類著迷的，就是人類本身吧。
•   　　其實推薦這樣一本書，遠比推薦最近大紅大紫的女性勵志暢銷書《向前一步》風險要高得多。因為光從名字看起，人們就很樂意將它歸類為一本論述自由經濟學理論的說教書目，而對比謝麗爾?桑德伯格在書封面的溫婉笑容，《城市的勝利》繁華的摩天大樓的封面似乎更給人冷漠的距離感。但驚喜就從來都是如此不期而遇，如果你只是需要一些心靈雞湯和人文關懷，相信選擇不勝枚舉，但如果你真正期待一種嶄新的視野和體驗，《城市的勝利》絕對會讓你對生活，對未來，對你要選擇的方向有更深刻的認識。
  　　
  　　2011年，中國的城市人口首次超越了農村人口，這個擁有十三億人口的泱泱大國，正有無數(shù)人從廣袤的農村涌向城市，然而同時，“大城市壓力大”“逃離北上廣”等宣言和討論不絕于耳，城市對于我們而言究竟意味著什么？更快捷的生活還是更擁堵的交通，更齊備的公共設施還是更糟糕的環(huán)境，更廣泛的社交圈子還是更漠離的人際關系？在這一個個矛盾而又不可避免的現(xiàn)實中，人們總在思考，城市何去何從，而我們又該何去何從。
  　　
  　　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哈弗德-克萊澤通過《城市的勝利》，將這些問題用一種通俗易懂的筆觸向前我們娓娓道來。從班加羅爾、硅谷、洛杉磯、底特律再到紐約、東京、孟買、巴黎，無數(shù)的城市成長，無數(shù)的城市老去。這些城市在不斷發(fā)展的過程中，也同樣面對過中國城市發(fā)展所面臨的種種困擾：人口激增、貧困、城市衰退、犯罪、交通擁堵、郊區(qū)化、衛(wèi)星城、環(huán)?！鎸@些問題，我們通常都會假設它們彼此是不相關的，并致力于將他們逐一解決，這也是不少政府政策和專家建議失靈的原因。他們只看到了自身領域，只專注于如何迅速解決眼前問題。在《城市的勝利》里，格萊澤再次強調了人的因素的重要性，“城市不等于城市的建筑，而是城市中的人。”這便是《城市的勝利》的核心觀點。優(yōu)秀的城市會經濟因素、政治因素、社會情感以及環(huán)境因素之間取得了平衡，打造突出的特點和優(yōu)勢，最終確保在城市中生活的人能夠擁有越來越高質量的生活——這才是城市吸引人、留住人的魅力所在。
  　　
  　　不可都認，有些人對于城市有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厭惡和悲觀，他們更向往“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田園生活，又或者崇尚《瓦爾登湖》畔與世無爭的寫作思考生活。但如今，要讓一個現(xiàn)代人回到所有東西自給自足的原野湖畔，感受那種沒有自來水、沒有電、沒有空調、沒有煤氣、沒有人交流、甚至連外出都要走上個三四個地方生活，又有幾個人能夠習慣？在此，我無意去評價一種生活方式的好壞，但需要指出的是，人總歸是聚居和社會性的生物，而城市，是讓我們最大限度聚集起來的紐帶，從高聳的摩天大樓到紛繁復雜的道路，從往來如織的購物中心到需要提前一個月預訂的米其林餐廳，人們在這里交匯、思維在這里碰撞、機會在這里醞釀、創(chuàng)造力也在這里展現(xiàn)出勃勃生機，這就是為什么全世界最精英的人才往往都聚集在那些最核心的大城市一樣，在這里，人們能夠擁有更大的機遇和平臺，發(fā)掘無限潛力與可能，這正是城市能夠一步步走向勝利的根本原因。
  　　
  　　我很喜歡這本書中的一個觀點，幫助貧窮的人們，而不是貧窮的地區(qū)。很多時候，我們仿佛為了證明人定勝天一般，不惜一切代價去企圖發(fā)展或者重振一些貧困或者城市。比如底特律之于美國政府，比如發(fā)展難度異常大的中國邊遠山區(qū)。因為幫助貧困人口，是一種簡單的公平，而幫助貧困地區(qū)則很難找到合適的理由。政府為什么要通過投資不斷收買老百姓促使他們居住在不斷衰退的地區(qū)和城市里呢？為什么只是為了讓人們居住在曾經居住的地方就要把錢從發(fā)展更容易的地區(qū)移到不適合發(fā)展的地區(qū)？人類社會能夠發(fā)展到現(xiàn)在正是因為他們能夠面對變化不斷改變和調節(jié)自我，當一個區(qū)域和城市吸引人的關鍵和價值不在，人們就會離開，而此時我們更好的方式是幫助他們離開后接受更好的教育，擁有更好的機會，找到更適合的地方生活，而不是通過種種手段說服他們繼續(xù)生活在原地。行文至此，我忽然想到一個內在很相似的例子——關于北川老縣城的地震遺址。
  　　
  　　2013年7月8日下午至9日早上，唐家山堰塞湖和北川老縣城降雨量高達285毫米，致使唐家山堰塞湖水位抬高8米。北川老縣城“5·12”地震遺址全面被淹，水最深處超過7米。北川大酒店遺址、遇難者公墓等重要保護地全部被洪水淹沒。北川地震遺址的保護在是震后不久提出，2009年，上海市支援北川國家地震遺址博物館規(guī)劃項目策劃組提交的《北川國家地震遺址博物館策劃與整體方案設計》稱，北川國家地震遺址博物館控制面積為27平方公里，整個項目投資估算約為23.45億元。在一個災害頻發(fā)根本不適于修建建筑的地方建立大型的遺址公園，這確實需要人定勝天的信念。但現(xiàn)實是，項目建成后此后，老縣城遺址連年被淹，2011年汛期，北川大酒店遺址就被淹沒3次。而此前的劫難是在2008年9月24日，持續(xù)降雨使縣城附近多處山體產生滑坡和泥石流，老縣城遺址一半以上被掩埋，一些樓房露出地面的部分已經是幾層樓以上了。一場雨就讓至少幾億元的投資化為烏有，而用這幾億元，又可以為多少北川民眾在搬遷、教育、就業(yè)方面提供幫助。是繼續(xù)加大對貧困地區(qū)的投入還是擴大對城鎮(zhèn)的扶植，其結果不言而喻。
  　　
  　　不可否認，城市特別是大型城市會存在著犯罪、擁堵、污染、貧富分化嚴重等問題，而作者也在書中給出了解決相應問題的一些見解。比如面對大城市爆炸式的人口增長，以北京為例，截至2012年底，北京的常住人口達2068.3萬人，居住半年以上的流動人口達773.8萬人，如何解決城市地區(qū)規(guī)模限制和人口增長之間矛盾便成為一個很大的問題。書中，作者提出了高空拓展能力的重要性，并詳細闡述了巴別塔式的摩天大樓的好處。就個人而言，摩天大樓的觀點一開始還是很難接受的，因為一個有文化底蘊的城市，總有著自己獨特的歷史和建筑風格，就比如北京的四合院，很難想象二環(huán)以內高樓林立是怎樣一種感覺。但書中通過對巴黎、孟買等城市的在思考，有力的支出了保護城市歷史建筑和縱向摩天大樓發(fā)展的非對立性，城市也只有在不斷的改變中才能生生不息，成為人們生存的樂園，而不是一塊琥珀。
  　　
  　　這本書看似是在講述城市，實際上卻給我們描繪了更加豐富的可能性和更加多元的思考方式。比如面對幾近苛刻的環(huán)保主義者，他提出保護環(huán)境是為了使我們生存的更舒適，還是我們用對自己幾近苛刻的壓抑讓環(huán)境覺得更舒適。比如面對熱門的“郊區(qū)化生活議題”他提出了擁堵與“舒適生活”之間的矛盾，讓我們對自己生活的城市，自己發(fā)展的方向，和自己要去向的地方有了更明確的理念。轉眼，我生活在北京已經8年，也許會因為糟糕的空氣而抱怨，也許會因為競爭壓力而想過逃離，但最終，我還是選擇城市，選擇代表了人類高度和傲慢的地方，選擇不斷見證發(fā)展和文明的奇跡。
  　　
  　　作者在全書的結尾談到，“不論是在倫敦富麗堂皇的商場里還是在里約熱內盧難以駐足的貧民窟中，不論是在中國香港的高樓大廈里還是在達拉維充滿灰塵的作坊里，我們的文化、我們的繁榮以及我們的自由都是屬于在那里共同生活、工作和思考的人們的最終禮物——城市的最終勝利”，而我們，站在這樣巨大的平臺上，又有什么理由選擇逃離？
  　　
•   　　 我拿著最新版的城市地圖，尋找從家到目的地的路線。依次要經過八個十字路口，數(shù)個管理規(guī)范的住宅小區(qū)，沃爾瑪、麥德龍、北山等大型超市，以及一個需要先打左轉向燈再打右轉向燈才能駛過的轉盤。
  　　 不知不覺，由小城市的最初阡陌所確定的縱橫血脈，在逐漸擴張的走向中慢慢滲入了努力變身的藥劑。道路擴寬、刷黑、交通線明晰，橋梁、隧洞、快速公交線繼續(xù)建設，新聞里說起又有九個城市將告別“無地鐵”時代，交通必然承載著城市發(fā)展越行越遠。
  　　 漸換新顏的城市方便有益，吸引更多的人們入住，拼搏，安身立命。不可否認，發(fā)展程度越高的城市，可提供給居住者的公共設施和共享資源就越多。但也正是因為有了這些優(yōu)勢才顯出劣態(tài)來。乘上地鐵到免費圖書館悠然地看上一本書，然后去公共游泳館暢游一番，再攜友人去shopping mall里享用一頓晚餐……這樣的日子，普通人一年到頭也就寥寥數(shù)次，為生存奔波的人，沒有太多休閑的時間和金錢。
  　　 生存。一個詞道盡城市的心酸。已在城里的人大多碌碌營營，未進城里的人滿心期待。于是，舊主與新人，麻木與雀躍，繁榮與貧困，白天的擁擠與夜晚的安靜，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邊對抗卻又交織在一塊兒?！鞘惺敲芫C合體。
  　　 愛德華?格萊澤看過許多全球的大城市，感受了每個城市的矛盾所在，但依然對似乎充斥著負面代名詞的城市給予了毫無保留的熱愛之情。一切在厭倦城市的喧囂而向往山水靜謐的人眼里的缺陷，臟亂、高密度人口、貧困等等，在《城市的勝利》里都成為了發(fā)展的必由通道。“在較為貧窮的國家或地區(qū)，城市正在急劇地擴張，因為城市的人口密度為人們從貧困走向繁榮提供了最為便捷的途徑?！辈煌趽Q一個角度看問題，愛德華?格萊澤的觀點充斥著對城市發(fā)展歷程及其中個體所體驗到的辛酸和歷練的肯定。正如書名所言，“城市的勝利”。
  　　 拋開對現(xiàn)在生存的城市狀況的不滿，跟隨愛德華?格萊澤的腳步看看貧困和人口眾多背后的因素。區(qū)域性人口密集正說明了城市的創(chuàng)新力度。交通四通發(fā)達，人口才能自由流動，“城市的結構可以幾個世紀保持不變，但城市人口是流動的”，如果連抵達他處的道路都不通暢，也就不存在蜂擁而至某座城市的狀況了。人口流動引發(fā)實地交流，進而產生文化、觀點、技術方式等的交融，啟動創(chuàng)新發(fā)動機，一路奔跑著誕生了如今觸手可及的進步。
  　　 是的，一切重點在于人們高密度的實地交流，向邊緣去無限擴展的扁平式的城市模式并不被格萊澤推崇，他認為圍繞摩天大樓的城市生活，不僅有利于保護自然生態(tài)，還能刺激創(chuàng)新。簡單點說，《城市的勝利》繪就了縱向發(fā)展而非橫向擴張的“勝利”發(fā)展道路。
  　　 只不過，他所列舉的城市都是世界上久負盛名的典型城市，終歸還是因為是學術研究而限定在一定范圍內談問題。這世界上還有太多的城市，不那么宏大，也在復雜艱難地進行著城市化進程，迫于人口壓力而密集進行著范圍擴張、基礎設施建設、招商引資等城市大事?？础冻鞘械膭倮?，了解知名大城市的繁榮，觀察自己身處的城市，體會蝶變的脈搏。相信格萊澤也會贊同，城市的勝利其實是城市人群的勝利，他們塑造城市，且家在城中。
•   　　城市的地位和未來
  　　
  　　花旗和Economic Intelligence Unit最近出了一份報告，預測城市化的發(fā)展方向。如今世界有一半以上的人口生活在城市里，創(chuàng)造了80%的GDP；而每年有6000萬人進入城市生活，所以到21世紀中期就會有七成的人口生活在城市里。在這個期間，幾乎所有的經濟增長，都將來自城市。
  　　
  　　關于城市的重要性，Triumph of the City里面引用了一個研究結論，在數(shù)字化的世界，人們的群居、面對面交流，對于促發(fā)創(chuàng)意、提高生產率更加重要。
  　　
  　　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建筑
  　　
  　　城市發(fā)展和傳統(tǒng)保護是互相矛盾的。這是我最認同的Triumph of the City中的觀點。因為聽厭了保護傳統(tǒng)能讓城市發(fā)展的更好的觀點（還有什么保護性發(fā)展），以及這樣做在文化和歷史上的意義。城市的發(fā)展就是需要更多的建筑，動不了傳統(tǒng)地區(qū)，就只能向外擴張。
  　　
  　　保護傳統(tǒng)對城市有什么意義呢？比如在上海，傳統(tǒng)建筑以石庫門風格的里弄建筑為主?？梢韵氲降倪€比較集中的區(qū)域包括：田子坊，現(xiàn)在全開著小店，單純是個小資的旅游景點；靜安別墅，本來也在走向田子坊的模式，現(xiàn)在所有的店被清理掉了，成了一個鬧中取靜的居民小區(qū)（居住體驗并不舒服，有能力外遷的住戶都走了）；建業(yè)里，內里已經被改造成售價上億的私宅，沿建國西路的一排估計也要規(guī)劃成新天地那樣的商業(yè)店鋪。在傳統(tǒng)法租界的里面，仍然保留著一些洋房，如今的居住者是紅色后代、新興富裕階層和外國人。剩余的，就是各個年代建造的已經破舊、逼仄的民宅。
  　　
  　　在北京，胡同的消失幾乎被認為是北京靈魂的丟失。我不知道城市的人們有多少比例會去胡同（忘了南鑼鼓巷吧，如果保留胡同就是給大家開店的，還不如拆了），又有多少四合院成了官商的私邸，住在胡同里的居民，有多少人愿意冬天跑出去上公共廁所。
  　　
  　　Triumph of City里有更多的描述，包括一些數(shù)字，論證保護傳統(tǒng)和開發(fā)城市之間的成本/收益。在我來看，城市的價值應該是和更多的人發(fā)生關系、給更多的人機會。保護傳統(tǒng)，讓人們能夠了解歷史，或者保護美好的建筑，是有意義的；但是大規(guī)模的保護，限高，禁止開發(fā)內城，毫無價值。
  　　
  　　城市的發(fā)展路徑
  　　
  　　Triumph of City里，講述了很多城市的歷史和現(xiàn)在，有很多有趣的故事。
  　　
  　　在中國的城市里，北京/成都/重慶/大連/廣州/杭州/上海/天津/深圳/蘇州都已經被EIU的報告列為120個最有競爭力的城市。這些城市的興衰，都是有中國特色的故事。目前為止所有的故事演變，更多的都是top down的，也許未來一二十年，能看到一些自下而上的內生式的城市變遷模式。
•   　　 為啥我們抱怨大城市物價高、人口多、競爭激烈，卻還是都愿意往大城市跑？為啥國家一直強調環(huán)保，卻還在推進城市化？
  　　 我們在便利的生活和更好的環(huán)境之間更愿意選擇前者，所以我們需要石油和空調，我們無法退回農耕的生活。在這樣的前提下，城市因為更密集的人群，有了更短的交通距離和更多的思想碰撞，而讓我們變得更加富有、智慧、綠色、健康和幸福。
•   　　偶然的一次機會拿到這本書，兩周的時間斷斷續(xù)續(xù)讀完，文字翻譯得不枯燥，有一點報告性質的文筆，字里行間流露出作者畢生的經歷思考，對于城市的發(fā)展，書中列舉了很多世界城市成功的歷程，如新加坡、巴黎；也有發(fā)展沒落的城市，如美國的底特律。再次想到那句話，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北京的發(fā)展目標是成為世界城市，以前總是抱怨擁擠的地鐵交通、高昂的房價、臟亂差的棚戶區(qū)，現(xiàn)在從這些城市現(xiàn)在似乎能看到北京的未來，似乎已經開始明白為什么大量的人口涌向一線城市，因為那里承載著他們的夢想和未來。值得推薦，有機會再讀一遍。
•   　　所謂“逆城市化運動”，興起于“二戰(zhàn)”結束之后，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達到高峰。以底特律為例，1950年人口接近185萬人，如今只剩下71萬，紐約1950年時人口為789萬多，1990年時降至732萬，費城1950年時人口超過200萬，如今只剩下152萬多。
  　　
  　　隨著交通日益發(fā)達，郊區(qū)硬件設置的提升，特別是互聯(lián)網(wǎng)技術的廣泛應用，人們越來越希望到親近自然的郊區(qū)去安家，導致許多傳統(tǒng)大城市日漸“空心化”。
  　　
  　　在今天，有了微博和Facebook，天天見面似乎已成多余，既然面對面的交流不再重要，甚至成為最低效率的溝通方式，那么，我們?yōu)槭裁催€要居住在城里呢？為什么不去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方式？
  　　
  　　其實，這并不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出現(xiàn)非城市化運動，早在1900年，隨著電話的普及，美國便興起了“去郊區(qū)住”的主張。
  　　
  　　作為大陸民族，美國人天性中便有厭惡城市的一面，在開國諸公中，杰佛遜明確反對工業(yè)化，他認為工廠式勞動割裂了人民與土地之間的關系，從而使他們失去了道德實踐的基礎，這必將帶來人性的墮落。華盛頓也認為，工廠式勞動會培養(yǎng)人的奴性，他甚至曾建議增加工廠的稅收。當美國誕生時，國父們所期望的是一個農業(yè)為本的傳統(tǒng)國家，而非后來的工業(yè)巨人。
  　　
  　　翻開每個民族的歷史，都充斥著這樣的神話：土地給人類帶來自由、美德、尊嚴，只有回歸土地，你才能獲得生命的意義。
  　　
  　　正如大衛(wèi)?梭羅所說：“青年人除了立即進行生活實踐，怎能有更好的方法來學習生活呢？圍繞著一個誠實人的田地的短短的一道石墻，要比那座遠遠脫離真正生活目的的、有一百個城門的底比斯城更得體?！钡踉幍氖?，在梭羅曾隱居的瓦爾登湖，由于仰慕他并選擇到此隱居的人們太多，導致它已陷入生態(tài)災難中。
  　　
  　　然而，對于愛德華?格萊澤來說，一切并不這么簡單浪漫，他寫作的《城市的勝利》被評為2011年《經濟學人》非虛構類最佳圖書，在書中，他描繪了一個相反的童話：因為城市，人類文明才得以進步，現(xiàn)代人呆在城市比留在鄉(xiāng)村更有利于自然，也更有利于自己。
  　　
  　　愛德華?格萊澤看到的是這樣的數(shù)據(jù)：紐約人口到2010年又上漲到817萬多，這意味著，“逆城市化運動”事實上正在走向末路，
  　　
  　　為什么逆城市化注定失??？這與“杰文斯互補原理”息息相關。
  　　
  　　“杰文斯互補原理”是英國著名經濟學家威廉姆?斯坦利?杰文斯最早提出來的，他生于1835年，逝于1882年，他是第一個系統(tǒng)提出邊際理論的學者，從而開創(chuàng)了經濟學思想的全新時代。在今天，當我們提起什么“經濟學家的思維”時，會不會從邊際效益角度看問題，是一個基本的標尺。
  　　
  　　“杰文斯互補原理”的意思是：使用效率更高的蒸汽機不會降低煤炭整體的消耗量。這是他在1865年完成的著名論文《煤炭問題》中提出來的。其原理是：雖然效率更高的蒸汽機會節(jié)省煤炭的消耗量，但由于成本降低了，人們會傾向于使用更多的蒸汽機，結果反而會加大煤炭的總消耗量。
  　　
  　　這個例子可以套入馬克思戒煙的故事中，馬克思在經濟困難時曾不得不選擇抽廉價雪茄，他說每抽一支，就相當于節(jié)省了一筆錢，這意味著抽得越多，他節(jié)省下來的錢就會更多。但事實并不如此，由于吸煙量增加，他的整體花銷反而增長了。同樣的例子是低熱量食品可能會導致更粗的腰圍，而低油耗汽車反而會消耗更多的汽油。
  　　
  　　通過“杰文斯互補原理”我們就能明白，互聯(lián)網(wǎng)不會壓縮我們面對面交往的時間，微博等技術越發(fā)達，人類面對面交往的欲望就會越強，其結果是，我們見面的次數(shù)更頻繁了，而不是減少了。正如微博本身，它原本是為了節(jié)省人們?yōu)g覽網(wǎng)絡新聞的時間而設計，可事實是，今天人們花在微博上的時間遠超過看網(wǎng)絡新聞的時間，同樣，電子書的免費下載大大方便了讀者，可結果卻是：我們下載電子書所用的時間遠遠超過我們閱讀它們的時間。
  　　
  　　“杰文斯互補原理”告訴我們，提高效率的行為本身將帶來更多的消耗，我們不會因此獲得自由，相反，我們會產生更深的依賴感。這是一種系統(tǒng)性的力量，植根在人性的缺陷中，它牢牢地鎖定了我們。
  　　
  　　在自己的書中，愛德華?格萊澤列舉了城市的諸多好處：
  　　
  　　在美國，在大都市的大都會區(qū)工作的工人收入高過不在此區(qū)工作的人的30%，雖然更高的房租幾乎抵消了這個優(yōu)勢，但生活的壓力會讓他們的生產效率高出50%。
  　　
  　　城市的好處并不僅僅體現(xiàn)在美國，印度城市人口每增長10%，人均產值就會增長30%，城市人口的人均收入是農村人口的4倍。
  　　
  　　愛德華?格萊澤還對比了日本與中國的現(xiàn)代化道路，兩國都有沉重的傳統(tǒng)，所不同的是，日本有長崎，1543年荷蘭人在這里登陸，以后的300多年，這里成了日本連接西方的窗口，即使是極端排外的年代，“蘭學”在日本依然可以合法傳播。愛德華?格萊澤認為，這是日本后來更快崛起的一個重要原因。
  　　
  　　毫無疑問，愛德華?格萊澤對此沒有進行更深入的研究，其實只需查閱最簡單的材料就能明白，到1895年甲午戰(zhàn)爭宣告“洋務運動”失敗時止，整個大清帝國真正通曉西方語言的人才寥寥無幾，絕大多數(shù)外國書籍的“翻譯”依然是靠西方傳教士口述、中方人員記錄完成的，而日本在開國之初，便已有50名以上的通譯人才。由于翻譯不準確，兩次鴉片戰(zhàn)爭的談判給清政府造成巨大損失。
  　　
  　　中日的差距不完全是民族心態(tài)造成的，也與兩國的城市形態(tài)相關。日本的江戶（即東京）是一個開放型的城市，皇家城墻保護范圍很小，町人區(qū)（商人區(qū)）自由發(fā)展。而清王朝的北京是一個封閉型的城市，城墻鎖死了內外聯(lián)系，最初內城只能滿人居住，后由于八旗日漸貧窮，許多旗房被私下賣給漢族商人，但這種交易在制度上沒有任何保障，康熙見內城居然出現(xiàn)了商業(yè)街，大為震怒，曾一次懲罰百余名“不法”商家，直到嘉慶時，清政府在表面上依然不允許漢人進內城經商。
  　　
  　　中國的傳統(tǒng)城市多是軍事、政治城市，許多并不處于商業(yè)要津，城墻是一筆巨大的公共開支，它們不斷被修葺，在防守之外，它更直接的作用是給流通帶來麻煩。
  　　
  　　愛德華?格萊澤這樣解釋城市對現(xiàn)代化的重要性：城市可以將各種各樣的人才聚集起來，而許多偉大的發(fā)明不過是對舊發(fā)明的整合而已，比如汽車，不過是發(fā)動機和馬車二者的簡單結合而已，但只有在城市，才能孕育出這樣的創(chuàng)新機會。人類的每一次發(fā)明，都推動了城市文明的進步，而城市文明的進步，又給新的發(fā)明提供了契機，這用“杰文斯互補原理”同樣能解釋得通。
  　　
  　　那么，為什么在紐約等城市，逆城市化運動會失敗，而在費城、底特律等城市，逆城市化運動卻會成功呢？
  　　
  　　其中一個原因在于“新城市運動”的推動，它改變了城市治安、衛(wèi)生環(huán)境，同時更重視城市肌理的打造，傳統(tǒng)的工業(yè)城市一味強調效率，導致馬路寬闊、高樓林立、綠地缺乏，對于老年人、殘疾人和兒童來說，這樣的城市沒有親近感，因為他們連過個馬路都會遭遇危險。而“新城市”則更重視細節(jié)——人車分流，營造人與城市互動的空間，以及提供生活的各種方便。
  　　
  　　但，這只是外在的原因，更重要的原因還在于城市自己。底特律、費城等都是產業(yè)單一化的、以制造業(yè)為主的城市，這樣的城市能將大量的產業(yè)工人組織起來，但隨著全球化的浪潮，廉價的中國工人和低成本的全球化物流，使地理上的距離被“殺死”，許多還沒來得及形成性格的大都市因此走上末路。
  　　
  　　一個城市可以靠組織勞動力成本更低而迅速發(fā)達起來，但這注定是短命的，城市真正的活力在于多元化，在于不同行業(yè)互動形成的創(chuàng)造力，紐約原本是服裝之都，也偏重于生產，它之所以能戰(zhàn)勝“逆城市化運動”，因為它已升格為服裝設計之都。
  　　
  　　能展現(xiàn)創(chuàng)造力的城市，才能取得勝利，從傳統(tǒng)都市轉型為現(xiàn)代城市，Idea是最重要的力量，硅谷的崛起便說明了這樣的道理，而這似乎環(huán)境無關，比如印度的班加羅爾，即使它的先天條件算不上優(yōu)越，但同樣可以創(chuàng)造奇跡。
  　　
  　　更低的生產成本不是城市的核心競爭力，而創(chuàng)造力才是城市的核心競爭力，可問題是：越是成功的IT大佬們，不是越喜歡把公司搬到郊外嗎？他們恰恰是逆城市化的先鋒??？
  　　
  　　愛德華?格萊澤認為，這只是暫時的現(xiàn)象，因為城市人能源消耗明顯低于郊區(qū)，他們更多選擇公共交通，而不是私家車，住到郊外，意味著增加88%的用電量，僅私家車一項，每年就要多排放6700磅二氧化碳。
  　　
  　　如果你熱愛自然，你就應該住在城市，這幾乎是一個無法反駁的理由。
  　　
•   　　 這是一本圍繞著“勝利”展開的書。何為勝利？本書的關鍵詞或許能為我們提供線索。對于城市這個主題，作者最為關注的是產業(yè)、社會流動、人口、效率和能源。如果要再提煉到一個點上，那就是“人力資源”。
  　　 以往關于城市的名著，似乎總難以繞開城市文化這個問題。因為文化仿佛是城市的面貌、色彩，讓一個城市與另一個城市區(qū)分開來的核心。而格雷澤成功地繞開了這個關卡，他說，“盡管我非常欣賞城市文化，但美學的干預絕對不能替代城市的基礎?！蔽覀兛梢钥吹?，格雷澤所說的勝利，是就城市與城市之間那些共同的要素進行比較得到的，而不是談及那些使城市與城市區(qū)別開來的，可以比較卻難以量化的特性。
  　　 由此帶來了一系列的問題。
  　　 （待續(xù)）
  　　
•   　　【讀過這本書之后，我明白了為什么哪怕面臨著擁擠、空氣污染、沒房沒車、沒有正常的國民待遇，但自己仍然需要留在北京。城市是人類智慧與靈感的聚集撞擊之處，又怎能不把青春揮灑在此地。當然……話說回來，國內的城市環(huán)境還真是考驗人決心啊。。?！?br /> 　　
  　　====================我是正文分割線======================
  　　
  　　 “我想跟你們分享一段故事，主角是一名年輕的哈佛畢業(yè)生。1844年在康科德，他去郊外樹林里釣魚、野餐、散步?！痹诠鸫髮W的一堂公開課上，經濟學教授愛德華·格萊澤聲音清亮，變換著手勢——他已經準備好了去顛覆一下學生們的世界觀。
  　　
  　　 這個青年與他的朋友收獲頗豐，當?shù)匾呀泿讉€月沒有降水，魚兒踴躍上鉤。然后，他們在野外生火，用戰(zhàn)利品做了一道魚雜燴。接著，風把火星吹到了附近的草地上，干燥的野草著了火?；饎萋訕O快，300英畝以上康科德主要林地被燒毀?！啊@個人，當然得到了嚴懲，罪名是‘環(huán)境的大公敵’，我很能理解《康科德自由人報》把他稱為‘不負責任的人’。而這個人現(xiàn)在成了環(huán)境保護主義的圣徒——亨利·大衛(wèi)·梭羅。我想說，據(jù)我所知，同時代波士頓人對環(huán)境的破壞，沒有誰能趕得上他。”
  　　
  　　 聽眾席上發(fā)出了哄笑聲。熱愛自然的梭羅曾在荒無人煙的瓦爾登湖畔以最原始的方式隱居數(shù)年，他的著作《瓦爾登湖》幾乎成了環(huán)?！笆ソ洝?。但在經濟學家格萊澤的眼中，梭羅的一生只說明了一點：我們人類是一個破壞性的物種，如果你熱愛自然，那就別去打攪它了。
  　　
  　　 “這也是城市的關鍵?！边@位哈佛教授說。他制作過一張波士頓地區(qū)碳排放量的統(tǒng)計圖，范圍廣闊的遠郊有著居高不下的碳排放量，把人口密集的市區(qū)襯托得像是綠島——城市擠擠挨挨的摩天大樓、密集的公共交通，遠比戶戶都有大房子、私家車的郊區(qū)更節(jié)省能源。
  　　
  　　 所以，與絕大多數(shù)人想象的不同，“城市不僅僅是生產力更高，不僅僅是更有意思、更有活力，它們事實上也更綠色環(huán)?！薄?br /> 　　
  　　 盡管在哈佛的這堂公開課在陣陣歡笑與鼓掌中結束，但格萊澤斬釘截鐵的論斷，或許顛覆了不少美國人的三觀。他的著作《城市的勝利》自從出版后，就有絡繹不絕的讀者在亞馬遜網(wǎng)站上訂購，以致于這本書在“城市規(guī)劃與發(fā)展類圖書”排行榜的榜首位置待了21個月。
  　　
  　　 這本書英文版的封面，是一個夜幕下有無數(shù)摩天大樓矗立著的燈火輝煌的城市，一行字輕巧地浮現(xiàn)在深藍的夜空中：城市如何讓我們變得更加富有、智慧、綠色、健康和幸福。
  　　
  　　 【城市提供了合作的可能，尤其是共同碰撞出人類最為重要的創(chuàng)造——新的知識】
  　　
  　　 在動輒討論資源短缺的今天，格萊澤偏偏想提醒大家，我們生活在一個何其遼闊的星球上。
  　　
  　　 他算了一筆賬：如果只算空間大小的話，全球所有的人口都可以居住在美國得克薩斯州，而且每人都能擁有一套別墅。但事實上，多達2.43億的美國人口都擠在全國總面積3%的土地上，那里就是城市。
  　　
  　　 人們選擇了居住在城市，總有什么理由。對《城市的勝利》的作者而言，無疑地，城市是人類最偉大的發(fā)明。
  　　
  　　 有很多有意思的現(xiàn)象可以解釋這句話。比如說，英國飲食是出了名地乏味（法國餐館與意大利菜已經遍布全球了，可你見過哪家館子標榜他們是“英國菜”嗎？），但其首都倫敦，卻是一個美食之都。
  　　
  　　 這一切是如何發(fā)生的？倫敦早期最棒的廚師來自法國，其中包括羅歐兄弟，他們開辦了第一家被《米其林指南》評上三星的餐廳。隨后，印度人大量涌入這里，令咖哩羊肉變成一道倫敦市民的家常菜。2011年，兩家倫敦的印度餐館也被《米其林指南》評定了星級。那已經是真正的只有在倫敦才能享用的美味：頂級的印度菜大廚往往出生于印度，又在競爭激烈的倫敦餐飲界闖蕩多年，他們用高檔西餐的精細烹飪方式展示出的亞洲味道，不僅秒殺單調的不列顛菜品，其實也超越了在孟買的任何美食。
  　　
  　　 不僅是美食，類似的情形曾一代代在不同的城市上演。譬如公元前5世紀的雅典，因為戰(zhàn)亂，小亞細亞各行各業(yè)的人才都流落到了這里。思想在人口密集的城市中交流碰撞，西方哲學、戲劇與歷史就此誕生。第一代雅典學者影響了他們的學生，譬如伯利克里和蘇格拉底，后者培養(yǎng)出了柏拉圖，柏拉圖又帶出了亞里士多德……
  　　
  　　 而在公元9世紀時的巴格達，學者們在阿巴斯王朝哈里發(fā)的王命之下，云集此地。于是，東西方的經典文獻被翻譯成阿拉伯文，波斯人給這個城市帶去了醫(yī)學知識，中國的戰(zhàn)俘則為那里貢獻了造紙技術。在大半個世紀中，這個城市幾乎成了世界文化的中心。
  　　
  　　 格萊澤相信，只有人群聚集的大城市才會一次次成為知識傳播的起爆點。“人類因為城市而團結在一起。數(shù)千年來都是如此，人們團結在一起，通過直接的城市層面的行動，使得改變發(fā)生?！?br /> 　　
  　　 “對于中國這個快速城市化的國家而言，城市戰(zhàn)勝鄉(xiāng)村是普遍性的勝利?！弊x過《城市的勝利》這本書后，身在北京的高級城市規(guī)劃師王寧發(fā)覺，身邊有許多事例都與格萊澤在大洋彼岸所闡述的不謀而合。
  　　
  　　 閱讀《城市的勝利》的那兩天，這位擁有經濟學博士學位的規(guī)劃師正奔波于北京的一家三甲醫(yī)院與某個城市文化創(chuàng)新產業(yè)項目專家評審會之間。醫(yī)院里聚集著如潮水般的求醫(yī)人群，而在評審會上，他見識到了各種超乎想象的個人博物館建設方案。
  　　
  　　 那一刻，書中的案例一下就在王寧眼前鮮活了起來：“這些都是鄉(xiāng)村文化中無法實現(xiàn)的功能，只有城市的集聚才能帶來這些。”
  　　
  　　 大型城市帶來的便利可能深入每一個居民的日常生活。王寧舉例說，在北京，自行車愛好者們可以互相找到對方，然后加入不同的QQ群，參與各種戶外活動。“一個如此細小的愛好，他們甚至細致到對每一根鏈條都有專門的維護服務，這在小市鎮(zhèn)是不可想象的?！?br /> 　　
  　　 多年前，王寧博士畢業(yè)，他非常清楚，研究方向為“產業(yè)經濟”的自己，唯有留在大城市。如果回到生養(yǎng)自己的東北小縣城，他的學識將全無用武之地。
  　　
  　　 同樣的，國務院發(fā)展研究中心發(fā)展戰(zhàn)略和區(qū)域經濟研究部主任劉云中也深知城市的價值：“城市當然是很好的，因為那里更多元。”盡管它聽上去擁擠、昂貴、骯臟、混亂，但卻蘊含更多可能。
  　　
  　　 就像格萊澤在書中描述的：“城市提供了合作的可能，尤其是共同碰撞出人類最為重要的創(chuàng)造——新的知識。人們愿意忍受城市中的高房價，正是為了與各行各業(yè)的精英生活在一起，其中有些人的知識將會對高房價作出補償。”
  　　
  　　 “不論一座城市的起源是多么普通，城市的集聚都有可能產生神奇的效果。”
  　　
  　　 【貧民窟里的希望】
  　　
  　　 不論城市對文明的傳播有多大價值，有一點是經濟學家無法否認的：疾病、犯罪、擁擠等城市的頑疾，“從未因為消極地接受現(xiàn)狀或愚蠢地依賴自由市場而得到解決”。如果把目光投向發(fā)展中國家，那貧民窟幾乎存在于每個城市。
  　　
  　　 要在一本描述城市如何讓人類變得“富有、智慧、綠色、健康和幸?！钡臅兄v述貧民窟給人帶來的歡樂，并不容易。許多研究城市問題的學者都會把這當做城市的危機來研究。而格萊澤的觀點恰恰相反，貧民窟是城市活力的體現(xiàn)——透過棚戶區(qū)表面的混亂破敗，他見到了貧民窟中蘊藏的窮人的希望。
  　　
  　　 這種活力存在于巴西里約熱內盧密集的貧民窟中。如果從風景宜人、充滿俊男靚女的海灘向科爾科瓦杜山上望去，除了會見到山頂那座著名的耶穌基督像，很容易也能發(fā)現(xiàn)滿山的貧民棚戶區(qū)。美國人常常會對那些凌亂破舊的棚屋表示震驚，但愛德華·格萊澤的問題是：與美國的貧民區(qū)相比，那里當然不堪入目，但是，若與巴西的農村相比呢？
  　　
  　　 對于在里約的貧民窟長大的女孩萊拉·貝萊斯來說，原本生活就是日復一日地在麥當勞中打工。她的小姑子是個理發(fā)師，兩人一直都想找出一種能拉直卷發(fā)的方法。事實上，她們周圍的姑娘人人都想要一頭直發(fā)。
  　　
  　　 但并不是每個愛美的姑娘都有萊拉那樣的丈夫——這個小伙子允許妻子和妹妹往自個兒腦袋上試驗任何稀奇古怪的配方。他一次又一次地變成了禿子。但無數(shù)次失敗以后，兩位沒有任何教育背景的姑娘還是生產出了一種有效的頭發(fā)拉直劑。從賣掉汽車獲得3000美元啟動資金、雇傭最初的顧客當?shù)陠T開始，現(xiàn)在她們的企業(yè)每年美容產品的銷售額達到了3000萬美元。
  　　
  　　 若與當?shù)剞r村相比，城市的貧民窟往往會有更多的經濟機遇、樂趣乃至公共服務。往小了說，即便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光蛋，他也能躺在里約熱內盧舒適的海灘上享受陽光與美景。另一方面，城里的就業(yè)機會與薪水遠高于農村。
  　　
  　　 一份研究報告顯示，九成的里約居民1996年的月收入在85美元以上，而在巴西東北部農村，僅有30%的人能達到這種收入水平。因此，被《紐約時報》評價為“喜愛辯論，并深諳此道”的格萊澤覺得，貧困人口太少的城市才值得擔心：為什么那里不能吸引到窮人呢？
  　　
  　　 格萊澤并沒有挑選一個中國城市來論證他關于城市貧困的觀點，但卻與華裔女作家張彤禾在新作《打工女孩——從鄉(xiāng)村到城市的變動中國》中的觀察不謀而合。
  　　
  　　 “是自尊，而不是恐懼，讓她們留在城市。出去，就是改變命運?！边@位說著流利漢語、在東莞居住多時的美國女記者在采訪涌入東莞打工的女性時，更多記敘了筆下人物的雄心與追求幸福的勁頭。她提醒自己的西方讀者們，比起同情，也許這些百折不撓闖蕩城市的女孩更應當被賦予敬意。
  　　
  　　 而格萊澤想提醒他的美國同胞的是，19世紀時，極端的貧富分化在美國的城市中也是常見的景象。如果翻翻美國的歷史，不難理解為什么說大城市中的貧民窟也充滿著希望：肯尼迪家族的祖先也來自波士頓的棚戶區(qū)。
  　　
  　　 19世紀40年代，馬鈴薯饑荒將愛爾蘭農場主帕特里克·肯尼迪一家?guī)У搅瞬ㄊ款D。最初他們生活在當?shù)刎毭窨咧?，后來多次當選州議員的小帕特里克·肯尼迪，第一份工作是在碼頭上當苦力，隨后他購買了酒吧，專為當?shù)孛鞴┚?。財富開始積聚，他的兒子也被送進了哈佛大學——美國歷史上最偉大的政治家族就這樣起步了。
  　　
  　　 波士頓以一種愛爾蘭農村根本不可能有的方式令肯尼迪施展了他的才華。這也許是每個城市擁有的特點：提供形式多樣的工作，讓每個人都有機會發(fā)掘自身的特長與才能。所以，有什么理由不相信這樣的話呢：“在城市很好地戰(zhàn)勝了伴隨著人口密集而來的種種弊端之后，它的發(fā)展將會給每一個人帶來快樂?！?br /> 　　
  　　 【這些人頂著艱苦的條件生活在城市的縫隙中，自有其價值，沒有什么能夠阻止人群涌入城市】
  　　
  　　 王寧喜歡格萊澤敘述的方式，他悠然地帶著讀者在古今中外的城市中到處游覽，但始終不離其主題：城市的集聚不可戰(zhàn)勝。
  　　
  　　 這一點，放到當下的中國，更令王寧深有感觸。
  　　
  　　 當里約熱內盧還是巴西首都的時候，政府試圖整治過這些距離各界精英官邸很近的貧民窟。一些資源被投入去改善城市貧民的生活，學校和一些醫(yī)療保健機構在貧民區(qū)中建立。而他們得到的結果堪稱諷刺：更多的貧民因此涌入了城市的貧民窟，城市的貧困程度反而加劇了。
  　　
  　　 這種頗含諷刺意味的結果更證明了格萊澤的主張：當只有城市提供醫(yī)療保健與教育，而農村沒有時，那些改善貧民窟的努力只會將更多人口吸引到城市。說到底，并非城市讓人們變得貧困，反而是在城市中將會提高生活水平的前景吸引來了貧困人口。
  　　
  　　 “實際上，城市、超級城市的集聚遠超人們的想象?！蓖鯇幷f。他所在的辦公樓位于北京繁華的西二環(huán)，但樓外不遠就是一小片簡陋的棚戶區(qū)，回收的垃圾整齊地捆綁后堆放在門前，場地上唯一的小樹苗上掛著一塊牌子：禁止隨地大小便。然而與格萊澤一樣，王寧相信這些人頂著艱苦的條件生活在城市的縫隙中，自有其價值。
  　　
  　　 “人們都說北京人口不能再多了，要爆炸了，其實北京人口才多少？2100萬。對于整個13億人來說，這個數(shù)字不算什么。要知道，整個日本大東京都市圈，人口已經超過了全國的一半。集聚是創(chuàng)造一切城市價值最根本的命題。在美國、在墨西哥都是這樣的趨向?！?br /> 　　
  　　 對于像王寧這樣的業(yè)內人士而言，即便沒有格萊澤的書，這一點也是再清晰不過了：城市是個充滿希望的所在，沒有什么能夠阻止人群涌入城市。
  　　
  　　 “現(xiàn)在的很多規(guī)劃思路，總想超越城市發(fā)展規(guī)律，總想按照他們的想法去限定城市，而不按照經濟的規(guī)律去勾畫城市布局。歷史會證明，未來中國人口，將會有一半以上集聚在北京、上海、廣州三大城市帶，人往城市走，是規(guī)律。這規(guī)律是擋不住的?！蓖鯇帞嘌?。
  　　
  　　 【城市的勝利與失敗】
  　　
  　　 但當人口聚集起來，如何才是一個勝利的城市呢？
  　　
  　　 格萊澤心中的答案之一，是中國香港。
  　　
  　　 很多人想要進入城市，也有很多人想要逃離。19世紀時，梭羅想要逃離的是城市中的疾病和混亂，而如今，人們想要逃離逼仄的鋼鐵世界與摩天大樓。在美國，幾乎是全民走向瓦爾登湖畔的生活方式，大片的林區(qū)土地上建造起了私人住宅。但正如格萊澤在那堂公開課上用統(tǒng)計地圖所顯示的：這種更接近自然的低密度生活方式，也許是一個生態(tài)噩夢。
  　　
  　　 “郊區(qū)化只是美國城市化的一種方式，而不是他們逃離城市的方式，他們離開的只是市區(qū)的擁擠?！眹鴦赵喊l(fā)展研究中心的劉云中解釋說。
  　　
  　　 真正的傳統(tǒng)社區(qū)應該是綠色的，因為古人不會大量地取暖與旅行?？墒乾F(xiàn)代化的低密度生活，幾乎無可選擇地伴隨著大量的駕車出行，以及一棟一棟夏天制冷、冬日取暖的大房子。
  　　
  　　 相反，香港是一座享有著“重建與向高空拓展的自由”的城市，這種經濟自由與妥善管理令它充滿了活力與生產效率。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簇擁在香港的繁華區(qū)，帶有空調的空中走廊將這些富麗堂皇的大廈連在了一起，看著擁擠，實則便利有序。作為東西方世界的紐帶，它也有著獨特的跨文化氣息，沒有人會把它誤認為任何其他的亞洲城市。
  　　
  　　 在這樣的城市中，人們能夠分享餐館、酒吧與博物館等公共空間，土地的高成本也能減少私人空間的使用。換言之，正是這種密集的城市生活，而不是去一次雜貨店就要消耗一加侖汽油的美式田園生活，才具有可持續(xù)性。
  　　
  　　 格萊澤強烈地希望新興國家，譬如中國與印度，不要效仿美國的能源消費發(fā)展模式。雖然他也略顯慚愧地提到，一位非常著名的經濟學家將這種現(xiàn)象比喻為“一個擁有大量SUV駕車者的國家試圖告訴一個擁有大量騎腳踏車者的國家不要使用機動腳踏兩用車”。
  　　
  　　 比長篇論證更直擊人心的是數(shù)據(jù)。這位哈佛經濟學教授與其同事曾對中國家庭的碳排放進行過逐個城市的分析，結果是，一個華盛頓地區(qū)的典型家庭每年產生43頓二氧化碳，而典型的北京家庭每年碳排放量不到4噸。如果中國的人均二氧化碳排放量達到美國的水準的話，全球的碳排放總量就將增加69%。
  　　
  　　 “一個密度較高的城市不僅節(jié)約土地資源，也是節(jié)約能源的。這在搞城市規(guī)劃的人中間已經沒有太多異議。”劉云中說，“如果一個城市規(guī)劃得比較好，譬如說，城市間距合理，密度比較高，那它的環(huán)境問題也是比較小的——因為人的活動范圍小了，并且綠地集中，城市綠化也不錯。”
  　　
  　　 格萊澤對摩天大樓的贊美也就可以理解了。這并不是說他不了解歐洲常見的古城的優(yōu)美?？纯窗屠璋?，那里有著筆直寬闊的林蔭大道，路旁皆是優(yōu)雅氣派的19世紀建筑，環(huán)境宜人，每座建筑都是矮樓層，而唯一稱得上“高大”的作品便是塞納河邊的埃菲爾鐵塔。
  　　
  　　 這的確賞心悅目。但作為一名經濟學家，格萊澤更關注的是，維持這一局面的原因之一，是1974年的新法規(guī)將城市中心區(qū)建筑物都限制在83英尺高度以下。由此導致的住宅供應不足，使得如今巴黎中心城區(qū)一套很小的公寓都要賣到100萬美金以上，旅館的住宿費也高達500美元左右。
  　　
  　　 在格萊澤看來這略有些反諷：巴黎是如此有魅力，有錢人愿意支付這樣的高價，但還有多少人記得，這里曾經是一個以接納落魄藝術家聞名的城市？
  　　
  　　 他認定，這種行政政策使得城市原本擁有的向著高空拓展的能力被限制了，而這真的能夠保證社區(qū)的有趣與異質化嗎？未必。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種情況下，房價會不斷攀升。
  　　
  　　 在閱讀《城市的勝利》這本書的時候，王寧同時也在看黃仁宇的《中國大歷史》。讀到最后，他發(fā)現(xiàn)，兩本書“有著一致的結論”。
  　　
  　　 “《中國大歷史》里面，黃仁宇反復論證的一點是：王朝更迭是有規(guī)律的，這種規(guī)律很大程度上被定量所約束，而中國歷代王朝往往忽視定量，因此也無法左右王朝的命運。因為只有精細化的王朝，才能保證長期與可持續(xù)。說到底，中國的大歷史，就是歷代王朝財政充裕則勝，財政崩潰則亡的經濟史?！?br /> 　　
  　　 說到這里，這位經濟學出身的城市規(guī)劃師臉上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容，“其實，講述了那么多城市興衰的《城市的勝利》，說的也是這同一件事：不管有如何理想美好的考慮，經濟規(guī)律是你無法違背的?！?br /> 　　
  　　 【真正的城市，實際上是一個彼此相關的人類群體】
  　　
  　　 如果說限制城市高度這樣的政策，只不過像是給城市穿上了一件緊身衣，而另一些政策，無異于將已經在懸崖邊上的城市推下了深淵。
  　　
  　　 曾經是美國第四大城市的底特律，就在這樣的深淵中。
  　　
  　　 底特律市最中心處的艾爾姆赫斯大街與羅莎-帕克斯林蔭大道交界的十字路口，如今是一片空曠。曾經建有商場與公寓的土地上生出了萋萋青草，僅存的浸教會教堂，也被木板封上了窗戶。如果順著大路走下去，你會不時見到更多空置的公寓、土地、停車場……
  　　
  　　 今天，這座城市里三分之一的市民屬于貧困人口。隨著汽車工業(yè)的外包，1950至2008年期間，這座單一生產型城市的人口下降了100萬以上，也就是全城一半以上的人都離開了這里。
  　　
  　　 底特律并非唯一一座隨著制造業(yè)轉移而走向衰落的城市，但在這一過程中，格萊澤最關注的是因管理不善加劇的衰落?！白畛Ｒ姷腻e誤觀點是：通過住宅項目、高檔寫字樓或者夢幻般的高科技運輸系統(tǒng)，這座城市可以重塑它往日的輝煌?！辈恍业氖?，底特律在面臨衰退之際，恰恰選擇了通過大興土木的方式來挽救自己的頹勢。
  　　
  　　 上世紀下半葉，底特律市長科爾曼·揚給這個城市制定了經濟戰(zhàn)略：沒有盡力吸引聰明或富裕的企業(yè)家，也沒有將資金投入教育與治安，有的只是一個接一個無人需要的基礎項目。70年代，亨利·福特二世投資3.5億美元建設了“文藝復興中心”，一棟“帶有數(shù)百萬平方英尺新建寫字樓的巨型建筑”；1981年，科爾曼·楊利用手中的征用權拆除了民族聚居區(qū)波蘭鎮(zhèn)的1400所住宅，把地皮交給了通用汽車公司興建高科技工廠；1987年，底特律耗資兩億多美元開通了一個單軌的旅客捷運系統(tǒng)……
  　　
  　　 這幾項大型工程的結局大同小異：文藝復興中心在20年后以不足1億美元的價格出售給通用汽車公司。該公司的高科技工廠目前則只有1300個工人在約465英畝的空闊廠區(qū)里工作。而3英里長的單軌捷運，每天運送乘客不足7000人，每年花費的運營補貼卻高達850萬美元。
  　　
  　　 格萊澤不止一次在談論城市的衰敗時向人展示一張圖片：“底特律試圖通過一些愚蠢透頂?shù)耐顿Y來扭轉它的衰落，比如旅客捷運系統(tǒng)……這是它在基本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行駛的情形?！?br /> 　　
  　　 盡管他喜歡高樓大廈，但比這更重要的是，真正的城市，實際上是一個彼此相關的人類群體。一座建設出來的新城并非城市，只是硬邦邦的城市結構，而真正的城市永遠都不是由土木磚石所構成。
  　　
  　　 “這本書里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這一點?！眲⒃浦姓f，“很少見到經濟學家強調城市建設中對‘人’的重視。這種誤區(qū)其實存在于全球各大城市中。在國內，也是這幾年越來越重視這一點了。我們應該關注，當?shù)厝诵枰氖鞘裁础！?br /> 　　
  　　 他隨手舉了一個城市規(guī)劃影響生活的小例子：在香港、倫敦、東京這些城市，大多數(shù)道路并不寬，只有雙車道，但路網(wǎng)的密度卻大大高于我們的北上廣。也因此，盡管這些城市人口眾多，私家車也普遍，卻很少能見到數(shù)十輛車在道路上“排隊”的景況。
  　　
  　　 “過去10年中國建設的一些城市，寬馬路，或是大廣場，包括所謂的一些高樓，其實都不大考慮人的處境。100多米寬的馬路，人過起來其實很困難的。而對社區(qū)的規(guī)劃，我們也往往是商業(yè)項目多，服務性項目少。他們并不考慮，有沒有這么多人、有沒有這么多需求?！?br /> 　　
  　　 《城市的勝利》中闡述的城市興衰，也令王寧感到眼熟?！捌鎻娬{城市的生產功能，是城市快速擴張時常犯的錯誤。城市只有讓人宜居、宜業(yè)、宜商、宜學、宜醫(yī)、宜游，才可能讓人愿意集聚。這些因素背后對應的就是經濟、社會、生態(tài)的協(xié)調發(fā)展?！?br /> 　　
  　　 “高樓大廈很容易展示城市外在的風貌，但這不是城市的本質。我們需要的，應該是以服務人為核心的一系列建筑與建設?！?br /> 　　
  　　 當?shù)滋芈稍谏鲜兰o走入衰退的死胡同時，同樣因制造業(yè)的變動面臨衰退的波士頓卻在重新發(fā)現(xiàn)自己。而它依賴的，是周邊歷經幾個世紀發(fā)展起來的教育機構。包括哈佛大學、麻省理工學院在內的高校，令這個城市在后工業(yè)化時代成功地發(fā)展出了計算機、金融服務、管理咨詢與生物技術等產業(yè)。
  　　
  　　 成功的城市并沒有統(tǒng)一的公式，但教育是預測城市發(fā)展最可靠的指標。格萊澤相信，城市對教育的投資會帶來雙倍的回報：學生掌握知識，這一地區(qū)生產力終究會提高；而那些奔著好學校來的家長，也能夠立刻提升當?shù)氐纳a力。
  　　
  　　 事實上，根據(jù)他引用的一組數(shù)據(jù)，對于很多工人來說，上學讀書時間每增加一年，其工資就能上漲8%；而就國家而言，人們平均接受學校教育的時間每增加一年，國內人均產值就會增加37%。
  　　
  　　 “最好的城市擁有各種各樣的人才，它為白手起家并渴望成功的人提供了施展才能的舞臺?！弊罱K，底特律的高樓大廈沒能做到的事，教育做到了。畢竟，正如格萊澤開宗明義提出的：真正的城市是由居民，而非混凝土組成的。
  　　
  　　
  　　
•   　　 看完了城市的勝利，其中最讓我感到動心的是作者對于貧民窟存在的合理性的論述，他說到，“不是城市讓人民變得貧困，只是它吸引了貧困人口。弱勢群體向城市的流動，說明的是城市的優(yōu)勢，而不是劣勢?！睆倪@句話就可以完整的體現(xiàn)出作者對于人的一種關懷，特別是對于弱勢群體。
  　　 看似雅各布斯反對芒福德觀念，而格萊澤反對雅各布斯的觀念。其實她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都是從對人性關懷的角度去看城市，只是看到的面不一樣而已，但是落腳點都是一樣的。作者只是從更樂觀的角度，或者從未來主義的角度去看待城市給人們帶來的好處。
  　　 作者的觀點在我看來都是通俗而易懂的。。包括從保護環(huán)境的角度出發(fā)，人們應該遠離大自然，而搬到城市來；從經濟的角度出發(fā)，城市的接近性可以使得人與人之間摩擦出更多智慧的火花，促進人類社會的發(fā)展；從人性角度出發(fā)，人們都是有一顆追求高質量生活的心，活著都是為了生活的更好。
  　　 無所謂對與錯，我們應該從每本書里面看到作者論述的合理的一面，我們不應該試圖去反對什么東西，而更應該如何集聚人類的智慧，使得現(xiàn)狀變得更為合理。。
  　　
  　　
•   　　每一個生活在城市中的人都在探究一種未來有可能的生活方式。同時，對于城市發(fā)展呈現(xiàn)出來的種種問題，也正在不斷質疑和討論。比如我們的經濟是發(fā)展得太快了還是太慢了？我們應該建立巨大的、集中的能源開發(fā)體系還是所謂的“環(huán)境友好型”社區(qū)經濟？我們應該支持農村和郊區(qū)的自主發(fā)展還是讓它們快點合并到城市中來？
  　　　　
  　　《幸福經濟》和《城市的勝利》這兩本書用經濟學的理論構建出兩種截然相反的“幸福生活”模型，兩種觀點彼此之間尖銳碰撞，但都擁有自己的邏輯和翔實的論據(jù)。
  　　　　
  　　正如比爾·麥吉本在《幸福經濟》中闡述的那樣，經濟的迅速發(fā)展帶來環(huán)境資源的枯竭，我們相比以前擁有了更多的東西，但“更多”是不是就意味著“更好”呢？麥吉本認為，應當放緩經濟的增速，轉而尋求一種更加本地化的生活方式。例如“社區(qū)支持農業(yè)”，讓消費者支付較高的價格來購買本地生產的農產品，而不是大食品公司生產線上規(guī)?；牧畠r食品。這一切都指向對“大”和“集約化”的反對，也意味著對于經濟增長速度的無所謂。
  　　　　
  　　關于減緩經濟發(fā)展速度來保護環(huán)境的提法并不令太多人信服，此前《科學美國人》曾就此采訪麥吉本，針對他的觀點提出“零增長真的有必要嗎？”的疑問，因為對于任何一個國家，停止財富的增長都會帶來社會的動蕩。而麥吉本則回答，所謂“無痛”只是延長了痛苦。
  　　　　
  　　將這個觀點投射到中國，其實和麥吉本抱有同樣想法的人并不是少數(shù)。正在崛起的中產階級尤其開始關心城市發(fā)展帶來的環(huán)境問題。此前馬云曾在2013年深圳IT領袖峰會演講時表示，中國已不需要有更高的GDP需求，而是需要有綠色需求，人們應更關注周圍的空氣、水和食品安全。
  　　
  　　也許麥吉本期望用“陣痛”的方式來暫緩經濟增長，僅僅是因為他以美國作為研究對象。要知道，在發(fā)達國家，由于本來就已經接近充分就業(yè)，每年新增的就業(yè)人口也很有限，所以只需要維持2%左右的經濟增長速度就可以解決就業(yè)問題。但是在中國，即使經濟保持在8%左右的增速，每年提供的新增就業(yè)崗位也就是900萬左右，而我國每年新增就業(yè)人口則是2400萬?！傲阍鲩L”意味著整個社會都無法承受的失業(yè)人口。
  　　　　
  　　從中國的現(xiàn)實來看，把經濟增長和環(huán)境對立起來，似乎并不是比較明智的看法，中國的能源強度（單位GDP能耗）比日本高8倍，即使努力節(jié)能減排，我們仍然是高耗能經濟。也許要改變的，是增長的方式，而不是切斷增長本身。
  　　　　
  　　最和《幸福經濟》針鋒相對的則是愛德華·格萊澤所寫的《城市的勝利》，這本書在開頭就對那種烏托邦式的環(huán)境主義報以無情的嘲笑。在此之前，身為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的他曾在《波士頓環(huán)球報》上撰文稱“如果你熱愛自然，就搬到城里來”。他毫不客氣地把《瓦爾登湖》的作者梭羅稱之為環(huán)境破壞者，并打趣他第一次野炊時就燒毀了300英畝森林。
  　　　　
  　　在《城市的勝利》中，格萊澤的觀點非常銳利，他認為環(huán)保主義者如果真的為環(huán)境著想，那就應當進入人口密集的城市生活。因為環(huán)境最大的克星正是人類本身，所以“遠離瓦爾登湖，到波士頓中心來住吧！”事實上，瓦爾登湖也確實正在因為梭羅的崇拜者們聚集而出現(xiàn)嚴重的生態(tài)問題。
  　　　　
  　　格萊澤認為，城市意味著一種更富足、智慧、綠色、健康和幸福的生活，并對那種田園牧歌式的生活表示不屑?！斑€有什么比柏油馬路更環(huán)保？”他發(fā)出這樣的詰問。這恐怕要被那些生活在北京這樣的霧霾都市中的中產階級大罵胡說了，但別急，格萊澤有著自己的解釋。
  　　　　
  　　種種跡象表明，人們搬到郊區(qū)后除了傷害環(huán)境外一無所獲，生活在城市中的人對能源的使用更節(jié)儉。例如在城里面積不大的房子中可以很容易地取暖，用電量也較少。更重要的是，集中居住在高樓，并步行上班的方式，可以對環(huán)境的損害最小，高密度居住意味著更少的駕車出行，而低密度居住意味著更多的遷徙。郊區(qū)駕車者的人均碳排放量遠大于城市公共交通使用者。所以真正的環(huán)保主義者應當進入城市，和混凝土居住在一起。
  　　　　
  　　格萊澤對于中國的城市化發(fā)展不吝贊美之辭，他認為美國對于城市平面擴展進行的補貼所導致的成本之一就是造成了美國的碳排放超標。而中國這種提高人口密度的城市化生存方式可以加速財富的聚集，即“高樓大廈提高生產效率”。如果中國采取向高空而非平面的發(fā)展方式，地球都會因為減少碳排放而感謝中國。
  　　　　
  　　另外，“城市促進社會階層流動”也是格萊澤的重要觀點，關于“城市貧民窟的好處”，也許對國內的讀者來說還比較新鮮，但是在美國，類似的觀點已經有不少經濟學家論證過。還有城市發(fā)展中展現(xiàn)出來的眾多問題在這本書中也做了詳盡討論，譬如解決交通擁堵的方式就是高昂的收費，而不是政府出面把道路拓寬，這在倫敦和新加坡都取得了成功，因為抱怨擁堵的人正在制造擁堵，對這些人收取擁堵費實在很正當。這些猛然聽上去似乎有些“大逆不道”的觀點，都被格萊澤用嚴密的邏輯和數(shù)據(jù)論證出來，相信會改變不少人對于城市的偏見。
  　　　　
  　　盡管《城市的勝利》中的不少觀點都讓人從情感上頗難接受，但作者也用長達一百多頁的文獻參考讓每句話都值得推敲，表明這本書不是隨便寫寫嘩眾取寵的，而是嚴肅認真的經濟現(xiàn)象研究。事實上，這本書也獲得了2011年《經濟學人》非虛構類最佳圖書和2011年《金融時報》最佳商業(yè)圖書提名。
  　　　　
  　　這本書的影響力和作者名氣遠超《幸福經濟》，但我認為仍然可以將二者進行比較，因為這幾乎代表了學界在城市發(fā)展中的兩種最典型的觀點。也許經濟學的觀點沒有對錯，只有不同，是不是遵循一種規(guī)律就要極度反對另一種？這似乎也不明智。正如著名經濟學家成思危所說：“我們要以最小的代價來實現(xiàn)發(fā)展，這也是發(fā)展綠色經濟的精髓所在。”“代價”究竟是什么？如何來量化？每一種經濟學家的解釋都不同。
  　　　　
  　　我們的城市應當向何處去，這兩本書給出不同的答案。閱讀這兩本書會發(fā)現(xiàn)有趣的現(xiàn)象，作者最核心的觀念都是要達成“人的幸福”，而達成幸福的路徑卻大相徑庭。
•   　　 今天，在weibo上看到一則城市戶口政策的post，立馬想到我應該盡早讀一讀這本關于城市的書！
  　　 我?guī)е鴰讉€問題來看這本書：1、城市如何而來；2、城市的發(fā)展規(guī)律是什么；3城市的未來形態(tài)是怎樣；好的，我開始了這場閱讀之旅……
  　?。ùm(xù)）
  　　
  　　 事實上這些問題沒有很好地被解答，全書都是作者主觀性的看法，時間跨度也很有限，案例分布雖然遍及五大洲但是很單?。哼@不是一本城市研究的專業(yè)書籍，更像一個城市主義論者觀點的集合，但很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全書后面的1/4是注釋和參考文獻。
  　　
  　　 雖然不是很全面，但至少能從城市的設計、發(fā)展來看我們所生活的城市，這樣的觀點至少是站在人類的角度去觀察、思考，對我這樣的讀者而言已經很out side the box了。所以很值得一讀，讀完了也才明白這個問題：城市是什么。
  　　
  　　 下一本書：《城市發(fā)展史》。
•   　　 城市研究者一個勁地談論城市生活的好處，有些類似醫(yī)生喜歡告訴病人身體健康了可以做很多事情，盡管這能起到一定的鼓勵作用，但病人更迫切地想知道，怎樣才能治好目前的病痛，而不是身體健康能給他帶來什么。這與城市研究者面對讀者的情形相似，要是有人興奮地告訴你：“城市已經取得了勝利”、“我們的城市擁有很多閃光之處”，而我們身處在一個個被問題纏身、處處都是危機的城市，這樣的激勵，跟江湖傳銷術估計也差不太多，它們都是在營造一種成功的幻覺。
  　　 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愛德華·格萊澤的新著《城市的勝利》的引題和副題，分別是“人類最偉大的發(fā)明與最美好的希望”、“城市如何讓我們變得更加富有、智慧、綠色、健康和幸?！?，從標題來看，會以為格萊澤在書中會大書特書人類是如何享受這個“偉大發(fā)明”的恩澤，以及我們的城市是如何走向美好境界的，他在第一章也確實是這么干的——— 格萊澤講述了班加羅爾的成功，這座印度的新興城市，通過發(fā)展教育以及讓聰明人聚集，使得它在全球化浪潮中脫穎而出。格萊澤認為在城市生活的好處，是可以進行長時間地面對面交流，“城市是人員與公司之間物理距離的消失，它們代表了接近性、人口密度和親近性?！笔浅鞘信嘤宋拿鳎苿恿藙?chuàng)新。相比分散、沉寂的鄉(xiāng)村而言，這確實是城市的勝利，但這值得讓我們歡呼嗎？
  　　
  　　 城市占用了鄉(xiāng)村嗎？
  　　
  　　 如果醫(yī)院治療了病人的感冒，我們作為掏了錢的消費者，是否應該為醫(yī)院治好了這個基本的疾病而感恩戴德？城市和鄉(xiāng)村最大的不同，就是人群的集聚，城市擁有更大的人口基數(shù)，正如美國城市規(guī)劃專家劉易斯·芒福德所說的，城市是人類社會權力和歷史文化所形成的一種最大限度的匯聚體。城市因為它的這個特性，以及這個特性所取得的理所當然的成績(比如孕育了文明、解決了進城貧困人口的就業(yè))，就算得上是偉大的勝利嗎？更何況，所謂城市的勝利，難道就是城市戰(zhàn)勝了鄉(xiāng)村？美國底特律的市民或許就不會從貧窮鄉(xiāng)村的對比中獲取幸福，他們來不及這樣做，他們正在面對城市的失敗。
  　　 格萊澤在本書的第二章中就提到了底特律，一個衰落中的城市。底特律在1950-2008年間人口減少了100萬以上，今天的底特律，有三分之一的市民處于貧困狀態(tài)，如果行走在艾爾姆赫斯特大街上，你會看到11棟低層住宅，其中有4棟是無人居住的，空曠的空間讓人產生“這里是一座鬼城”的感覺。底特律曾經是著名的汽車之城，但隨著這個城市的支柱產業(yè)大幅度萎縮以及錯誤的種族政策導致治安事件頻繁發(fā)生，汽車之城也出現(xiàn)了嚴重的危機，不少人選擇了離開。
  　　 這樣的人口外流的死城現(xiàn)象，并非只有底特律這樣的“鐵銹地帶”才有，紐約、芝加哥、費城等美國傳統(tǒng)的大城市的人口，也在不斷地被郊區(qū)稀釋，市中心因為過高的房價、狹小的生活空間和污濁的空氣，已經越來越沒有吸引力。這到底是城市的勝利，還是郊區(qū)的勝利呢？即便是格萊澤本人，堂堂哈佛大學的教授，不也是被迫從他所喜歡的波士頓市中心搬到了郊區(qū)？
  　　 像其他的郊區(qū)居民一樣，格萊澤沒有足夠的錢去購買市中心的寬敞住宅。作為三個孩子的父親，他覺得自己應該為家庭提供“更大的生活空間”以及“不怕孩子們在上面摔倒的、像海綿一樣的草坪”。格萊澤在過去的37年里，有32年居住在曼哈頓、芝加哥和華盛頓的市區(qū)，他對傳統(tǒng)的市區(qū)愛得不得了，喜歡市中心各種風味的米其林餐廳以及能夠步行十幾分鐘就能到達的劇院，但他還是做出了“到郊區(qū)去”這個在他看來“有些恐怖”和“精神失?！钡倪x擇，因為政府的政策鼓勵這樣做，優(yōu)質的教育和更便宜的房子根本不在“勝利的城市”中，而是在郊區(qū)。
  　　 由于政府嚴格的區(qū)域規(guī)劃限制了摩天大樓的發(fā)展，供需關系的失衡，抬高了市區(qū)的房價。如何讓市民能夠居者有其屋，不讓他們每天奔波在郊區(qū)連接城市的通勤道路上，這是擺在城市管理者面前的共同問題。格萊澤給出了他的建議———放開限制，建造更多的摩天大樓。格萊澤在這里批駁了簡·雅各布斯，為自己的建議被采納清理障礙。雅各布斯是一位影響美國城市發(fā)展的老太太，《美國大城市的死與生》的作者，格萊澤在書中指出雅各布斯“沒有獲得本科文憑”以及“過于依賴她的平民觀點”的缺陷，他還這樣轉述雅各布斯的觀點———“她(雅各布斯)清醒地認識到，某些為城市振興所付出的努力——— 用獨立于周圍街道的高樓大廈取代功能完善的社區(qū)———是非常愚蠢的?！备袢R澤認為，雅各布斯的問題是她非常清楚低層社區(qū)住宅的好處，但似乎沒看到高層住宅同樣具備一些優(yōu)點，“曼哈頓的高層建筑社區(qū)并非特別地枯燥乏味，只要它們的底層有足夠多的人流，高層社區(qū)也可以有很多非常有趣的商店和餐廳”。
  　　 格萊澤的意思是，在市中心興建附帶有底層商店和餐廳的高層住宅，并不是那么有害。但建造更多的摩天大樓，難道就能如他所愿地降低市中心的房價嗎？按照經濟模型的演算，供大于求時，價格當然會降下來，但從紐約、香港、上海乃至廣州的實際情況來看，市中心的摩天大樓總會迅速地被財團、富豪等有資金實力的群體霸占，因為市中心資源的稀缺性，使得市中心的樓宇具有極好的投資價值，從而成為搶手貨。其實在任何一座城市，中產以下階層要想在市區(qū)里擁有一套寬敞的住宅，沒有政府的強力干預，都是不太容易實現(xiàn)的事情——— 這真是城市讓人沮喪的一面———除非興建更多成本低廉的摩天大樓來沖擊市場，但這又會遭到像雅各布斯這樣的限制開發(fā)派更為激烈的反對，一些有權勢的文化界人士或許也會出于對城市意象的憧憬，參與到抗議的隊伍中，因為“峽谷”下的陰影生活，并不美好。
  　　
  　　 美國的今天，是中國城市的明天？
  　　
  　　 讓城市成為香港人所說的“石屎森林”，恐怕是只有經濟學家才能想出的瘋狂對策，但格萊澤提出的城市應當向緊湊的、縱向的方向擴展的思路，對于中國的城市規(guī)劃會是一個很好的啟示。近年來，中國的城市規(guī)劃遭到最普遍的批評是“攤大餅”，除了讓餅子做得更大，還在進行摩天大樓的大比拼，使得城市在橫向和縱向的膨脹。格萊澤希望在城市里建造更多的摩天大樓，讓更多市民享受到市中心的便利時，“中國式規(guī)劃”或許會讓他感到五味雜陳，在中國的城市中，可是既有他所喜歡的摩天大樓，也有他不喜歡的郊區(qū)。這樣高漲的建設熱情，確實讓中國的城市面貌煥然一新，但也帶來了嚴重的問題，城市喪失了“必要的密度”后，哪怕它有一顆渴望勝利的心，它也必須面對挫敗的局面。
  　　 在《美國大城市的死與生》中，雅各布斯對于城市為什么會因為缺乏必要的密度而走向失敗有一段精辟的論述：“城市中大量人口的存在應該作為一個事實得到確確實實的接受，而且應該將這種存在當做資源來對待和使用：在需要激活城市生活的地方，提高人口的密度，同時，把目標定在促進街區(qū)生活的活躍程度，不僅在經濟而且在視覺方面，竭盡全力地激發(fā)和增加多樣性?！睙o論是美國的郊區(qū)化浪潮，還是中國的雙管齊下，都沒有將城市的大量人口作為激活街區(qū)生活的資源，居住在郊區(qū)的格萊澤要獲取到對他來說非常重要的東西———北角的奶油甜卷、藝術博物館中的佛蘭德斯繪畫和洛根機場，都需要使用汽車，郊區(qū)沒有辦法給予他這些東西；在高度和廣度上都在謀求發(fā)展的中國，郊區(qū)往市區(qū)的通勤糟糕透頂，道路上汽車尾氣對環(huán)境的持續(xù)污染，而舊城區(qū)由于抽疏的政策導致密度過低，活力不足，猶如死城。格萊澤和我們共同面對的城市生活現(xiàn)狀，實在是難以讓人聯(lián)想到富有、智慧、綠色和幸福這樣的字眼。
  　　 在《城市的勝利》一書中，格萊澤曾開宗明義地說：“城市不等于建筑，等于居民”，“城市需要那些能夠讓居民的生活更加舒適、讓居民之間的交流更加方便的道路和建筑”。這種將“城市中的居民”放在第一位的立場，有別于其他一些左右逢源的著作，這些簡單易記的守則，聽上去好像很容易去實施，但在管理城市這件復雜的事情面前，簡單的黃金原則并不一定那么有效。比如我們要想拆掉一些老建筑，在市區(qū)公園邊建造一棟高層住宅，接納幾千人享受到公園的美景和步行的樂趣時，反對之強烈，足以讓提議人淹沒在口水中；在居民為先的原則中，居民是誰？富人階層和工薪又如何取得對等的地位，在中國就會有一個問題，城市的生活舒適度的標準，應該參照富人還是工薪階層的標準？當城市遇到了腐敗的政府，這樣的黃金原則是否能幫到我們的城市？這些問題確實不那么好回答，這也說明城市并不是常常能取得勝利，處理不好，也許就如格萊澤所預料到的，城市的道路有時會通向地獄———“城市可能會獲勝，但居住在城市里的市民往往會遭到失敗。”
  　　 在《城市的勝利》這本書中，格萊澤除了提出“城市不等于建筑，等于居民”這樣的黃金原則，貫穿本書始終的，還有一種“突然蹦出來，像打了雞血一般地歌頌城市”的勇氣與膽識，作為哈佛大學的教授，歌頌城市的格萊澤，怎么會不提出一些讓城市成功的建議呢。在書的最后，他就以自己的紐約經驗給中國、印度政府指明方向，希望他們停止對鄉(xiāng)間村莊的浪漫想象，集中建造更多的摩天大樓，格萊澤還期待中國和印度為全球的碳排放減少作出貢獻。但格萊澤似乎忘記了他在序言透露的一個秘密———即便美國最為綠色的城市地區(qū)，汽車和家庭能源使用所產生的碳排放比中國城市地區(qū)的平均碳排放高出10倍以上。且不說格萊澤的雙重標準讓他的建議變得不那么有說服力，他提出建議的出發(fā)點，難道就是告誡我們，美國的今天，正是中國城市的明天嗎？而美國的今天和中國的明天，到底又離城市的勝利有多遠呢？可惜的是，他沒有直接地談及這些問題，但可以肯定的是，在美國的今天，有一位為城市唱起凱歌的學者，被城市的高房價驅趕，不得不到郊區(qū)來寫作一本假裝亢奮的勝利之書。這聽起來真是令人嘆息！
•   　　非常清楚的講述了，城市中存在的很多問題，淺顯易懂的文字，清晰的解釋了這些問題的存在與優(yōu)勢。
  　　
  　　對于第二章中，有關城市的衰敗說的很是精辟。
  　　
  　　城市的優(yōu)勢在于競爭和交流，規(guī)模過大，自我封閉的工廠是與此相違背的。
  　　
  　　城市的就在于互相間的競爭與思想的交流，而壟斷的出現(xiàn)必然造成一定的衰敗。
•   　　這本書的標題，以及其英文副標題"How our greatest invention makes us richer,smarter,greener,healthier and happier",毫不含糊地表明了作者的立場。對于一個在城市問題上受Lewis Mumford啟蒙且深受其害的讀者來說，對這樣的觀點自然不敢茍同。同時作為一個學經濟學的人，我很好奇作者如何從經濟學的角度來論證他的（在我看來顯然是錯誤的）觀點。
  　　
  　　對全書進行剖析顯然超出了我的能力和興趣范圍，舉一兩個例子吧。關于城市與農村的對比，在幾乎沒有太多論證的基礎上（也許作者認為根本沒必要），Glaeser認定城市相對農村具有絕對的優(yōu)越性，農村在他的筆下就是貧困落后及停滯不前的代名詞，在經濟上毫無希望，而且不環(huán)保（?。?。而城市因為匯聚了大量受過教育的人口，不僅給經濟增長提供了創(chuàng)新的動力，而且提供了豐富的消費選擇。
  　　
  　　把城市和鄉(xiāng)村對立起來看待，或許是一種比較現(xiàn)代的觀點，因為工業(yè)革命后的現(xiàn)代城市的發(fā)展，主要立足于制造業(yè)、服務業(yè)、金融業(yè)等，與農業(yè)和土地的關系不那么明顯。但如果我們考察一下城市最初的起源和早期的發(fā)展，把城市看做鄉(xiāng)村的一種延續(xù)或許更適宜。Mumford在談到城市的本質時，不無深情地說，“古往今來多少城市都是大地的產兒。他們都折射出農民征服大地時所表現(xiàn)的勤勞智慧......鄉(xiāng)村生活的每一個方面都對城市的誕生和存在有所貢獻。農民、牧人、樵夫、礦工們的知識經驗，都會通過城市轉化成為豐富多彩的成分而在人類文明遺產中流傳久遠”。
  　　
  　　就農村對城市的貢獻而言，現(xiàn)代城市與鄉(xiāng)村依然有著緊密的、或許不那么直接的聯(lián)系。且不說那些具體的聯(lián)系，諸如提供農產品，從文化層面而言，農村可能是一個更源生性的、能不斷為城市提供給養(yǎng)的所在。在人類文明漫長的歷史中，我們大部分時間是靠農業(yè)而生，在此基礎上逐漸形成了一整套與大自然相依相生的技巧、規(guī)則及價值觀，并經受了足夠長的時間檢驗。而城市生活，尤其是工業(yè)革命后的現(xiàn)代城市生活，如Glaeser所說，是人類的一項發(fā)明（是否是最偉大的發(fā)明姑且不論），至今也不過一兩百年的歷史。以人類的有限理性發(fā)明出的東西，或許永遠需要接受大自然的檢驗、修正。全球的城市化浪潮催生的環(huán)境、交通堵塞、能源等問題，差不多已經到了難以為繼的程度。經濟學家提出的藥方比較直接：城市化還得推進，進城才能擺脫貧困；城里的問題可以靠提高碳排放稅、堵車稅來解決。且不說這種以價格手段來解決問題的方式是否政治正確，問題的癥結或許不在經濟層面，而在我們的觀念里。對待自然的功利主義的態(tài)度，永遠需要不斷快速增長的經濟，這些都是與現(xiàn)代城市相伴而生的。如果現(xiàn)代的城市生活出了問題，可能需要從根上重新審視這些觀念，轉而從農村汲取人類長久以來積累的智慧。
  　　
  　　另外一個比較具體而微的例子是摩天大樓。Glaeser極力推舉摩天大樓，其邏輯的基礎還是建立在人口需要不斷往城市遷移上，但城市又不能無限擴張（否則交通成本太高），為了讓更多人方便享受城市（尤其是市中心）的種種便利，解決之道就是在市中心區(qū)域大量建造摩天大樓。這樣還環(huán)保，既不用開車，也不像獨棟房子那么耗能源。聽上去似乎難以駁倒，但直覺又讓我非常排斥摩天大樓。首先，尺度不對。對一個人來說，摩天大樓無疑是個龐然大物。當人在面對一個尺度上龐大數(shù)百倍的物體時，本能是否就產生一種不安全感（至少對我來說是）？我一直覺得，一個城市合適的尺度是，道路大部分可用來步行，很容易就能走到馬路對面，站在馬路上不用怎么抬頭就能看到對面房子的頂，窗外能看到街景。過于高聳或龐大的建筑物，會給人視覺和心理上的壓迫感，就像一個外在的、比你強大的權威。而且，摩天大樓通常毫無美感，幾乎千篇一律，完全不能體現(xiàn)出城市生活理應具備的豐富性、多樣性。豐子愷曾說，曼哈頓就像一個墓園，處處是豎立著的棺材。但審美是個比較主觀的維度，我以前有個同事就非常喜歡摩天大樓，他認為這是現(xiàn)代科技的完美體現(xiàn)。
  　　
  　　仔細想想，Glaeser贊同摩天大樓的邏輯或許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有說服力。他論證的基礎是城市比農村好（還隱含了一個假設，大城市比小城市好），這里有更多的資源、工作機會，為了讓更多人的生活得到改善，人口應該向城市集中，城市也要有相應的建筑類型來容納足夠多的人口。而城市相對農村（或大城市相對小城市）的這些優(yōu)勢，并非一個無爭議的、可用作論證基礎的客觀事實，這些優(yōu)勢恰恰是權力及資本運作導致的資源高度集中的結果，正是這一運作帶來了人口的集中，以及隨之而來的交通擁堵、環(huán)境破壞等問題。
  　　
  　　城市文明發(fā)展的歷史，基本上是由一個均衡的、無中心的形式，轉變?yōu)橐粋€以大都市為中心的新型文明。而這一轉變過程，伴隨的正是工業(yè)革命的興起和資本主義生產方式主導地位的確立。1800年，西方還沒有超過100萬人口的城市。1850年，倫敦有居民200多萬，巴黎有100多萬。1900年，人口超過百萬的城市增加到11個。1930年，百萬以上的城市已達27個。一個缺乏管制的自由市場，在一系列殘酷的大魚吃小魚的競爭后，自然會發(fā)展到壟斷階段。大都市的興起及發(fā)展，正是資本和金融集中的外在表現(xiàn)，也是資本追逐壟斷利潤和擴張其版圖的結果。
  　　
  　　國內這些年伴隨著市場化改革發(fā)生的城市及城鄉(xiāng)變遷提供了很好的例證。北、上、廣、深這些資本盤踞之地占據(jù)了越來越多的資源，同時也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口。一省之內，省會城市與其它城市在資源獲得上的差距，也在擴大。而城市與農村之間，則持續(xù)上演著一場城市剝奪農村的大戲，從產出品到土地到人力資源。工作機會、優(yōu)秀的教育資源、醫(yī)療資源，在資本的運作下，越來越集中到城市，尤其是大城市。這種集中的趨勢，這種人為造成的（大）城市的優(yōu)勢，或許正是城市現(xiàn)在所面臨的種種問題之根結所在。
  　　
  　　如果問題的癥結在于城市的所謂優(yōu)勢根本是不合理的，那通過摩天大樓的形式把越來越多的人困在城市里，豈非南轅北轍之舉？就像我們需要《反托拉斯法》來限制資本的壟斷，保證足夠的自由競爭一樣，在我們對城市及農村的規(guī)劃中，也需要考慮，我們究竟想要什么樣的生活。顯然沒有多少人真心覺得這樣的日子很美好：出門散步一不小心走到高架橋上去了，開車車堵，坐地鐵好幾班擠不上（你知道我在說哪里）；為了讓孩子上好一點的小學，花上畢生的積蓄并背上一大堆的債，在繁華地段買下昂貴而狹小的房子；為了看個眼疾，不遠千里跑到大上海來，煎餅果子饅頭果腹，如果天氣不太冷晚上就湊合在醫(yī)院外搭個地鋪睡了（我在上海的五官科醫(yī)院看到太多這樣的人）。很多人會覺得這些都是無奈之舉，因為現(xiàn)實已然如此，人都已經涌進來了，除了蓋摩天大樓，我們還能怎樣？
  　　
  　　這種不愿正視現(xiàn)實（因為它太強大？），寧取一種妥協(xié)、頭痛醫(yī)頭的態(tài)度，實則封閉了我們對生活可能性的多種想象，也消磨了我們改變現(xiàn)狀的勇氣。而過去一味勇往直前，任由資本及市場支配的發(fā)展道路，衍生出越來越多的問題，小修小補已無濟于事，恐怕是要檢討根基、調整方向了。在城市這個問題上，相對于限制車牌、爭論外地打工子女可否享受大城市教育資源、整頓專家就診排號的黃牛市場，我們是否也可以考慮些更艱難、也更見效慢的措施，比如將大城市的資源適當傾斜到小城市和鄉(xiāng)村，使得整個社會有更均衡的發(fā)展。
  　　
  　　或許我們還未充分意識到，我們的生活經驗（尤其是城市生活經驗），以及這些經驗背后的一套邏輯和價值觀，在多大程度上是被市場經濟、資本主義所塑造的，就像大都市被塑造的過程。Glaeser在書中談到郊區(qū)及鄉(xiāng)村生活的不環(huán)保，這看起來有點荒謬的觀點，在Glaeser這位哈佛經濟學教授看來是經得起論證的。郊區(qū)或鄉(xiāng)村的房子通常比城市的公寓大很多倍，于是夏天制冷冬天制熱都需要消耗更多的能源；而如果你在城里上班，每天開車也要貢獻碳排放；即使你不在城里上班，那不時也得去城里的好餐廳就餐，還得去百貨公司購物，又是碳排放。對空調的需求、外出就餐、百貨公司購物，這些都是典型的城市生活經驗和生活需求，這些需求很大程度上是被塑造的。對一個（選擇）生活在農村的人來說，他可能覺得寒來暑往再自然不過，也積累了大量經驗根據(jù)地勢、結構、選材來構造冬暖夏涼的房屋，到餐廳就餐和大型購物活動并不是生活必需，偶爾為之或許不錯。完全依賴城市生活經驗和價值觀——實則是被扭曲的——來想象鄉(xiāng)村的生活，結果就是得出一些違背常識的觀點。更危險的地方在于，我們不覺得這是違背常識的。
•   　　去年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得以旅行到泉州等地。在離去的火車上，我與同行的乘客攀談。他們斷然無法相信我是被古跡吸引，認定我是來做生意的；之后，就開始向我打聽北京的生活是否像時下幾部流行電視劇里拍攝的那樣。
  　　
  　　很難把歷史書上的泉州和正在我們身后遠去的這座城市對上號：一邊是拉伯人、印度人旅居留下的遺跡，提示我們過去的輝煌；一邊是一座普通的南方三線城市，和許多城鎮(zhèn)化進程中的中國城市一樣，濾掉文化背景，不免面目模糊。這種反差不能不讓人起疑。那么愛德華?格萊澤（Edward Glaeser）的書《城市的勝利》也許能提供解答疑惑的重要線索。
  　　
  　　愛德華·格萊澤博士畢業(yè)于芝加哥大學，是哈佛大學經濟學教授，長期關注城市的經濟和社會問題。他發(fā)表的論文聚焦波士頓、紐約等城市的經濟演變，對于諸如城市與高技術工人、城市經濟與企業(yè)發(fā)展等領域都有研究。這些研究已經影響了經濟學和城市規(guī)劃理論。在研究之外，他在紐約時報開設Blog，寫作了很多普及性的經濟學文章。《城市的勝利》出版于2011年，被《經濟學人》、《金融時報》等評為當年的最佳書籍。
  　　
  　　對于城市的看法總是充滿矛盾的看法，這和我們對城市生活的體驗是一樣的：復雜多變的城市環(huán)境既意味著機會與刺激，也帶來不少壓力和危險。而對于城市研究的著作也存在不少批判之作，芒福德的名著《城市發(fā)展史》中，就對城市帶來的惡劣環(huán)境有所批評。相較之下，格萊澤無疑是個理性樂觀派。在他筆下，城市生活的種種好處意味著一種更富足、智慧、綠色、健康和幸福的生活。
  　　
  　　城市意味著跟高的人口密度，更多的機會，更繁榮的商業(yè)。這些論斷顯而易見，哪怕批評城鎮(zhèn)化的人也不得不承認。在《城市的勝利》中，格萊澤以班加羅爾等城市為例，描繪了城市的崛起。理工學院的畢業(yè)生們造就了成功的企業(yè)，而成功的企業(yè)吸引了更多的印度青年，告訴他們如何才能過上更體面的生活。拋開班加羅爾，歷史上很多偉大的城市，無一例外居住過偉大的居民，不管是雅典、長安還是佛羅倫薩，乃至加州的帕羅奧托一帶，那些最聰明的頭腦似乎都喜歡聚集在一起。如果為中國的高新技術企業(yè)畫一張分布圖，城市的優(yōu)勢也顯而易見。對于這些企業(yè)，小城市難以聚集起足夠的工程師招聘。而問一問中國的大學畢業(yè)生，哪里能提供符合他們生活期望的就業(yè)，答案也不難預料。
  　　
  　　但是西方的城市發(fā)展與我們不同，相對于全中國的城鎮(zhèn)化，很多老一點的城市，如底特律、匹茨堡，正處于傷心的衰落之中。過往的商路遷移，產業(yè)格局發(fā)生變動，這些城市擠滿了低教育水平的居民，難以應對經濟轉型。格萊澤指出，城市的核心絕不是高樓大廈，而是其中的居民。聰明勤奮的居民構筑了欣欣向榮的城市，這不是一條好看的天際線能替代的。底特律之前不停的興建住宅，卻造就了一大片無人的“鬼城”。
  　　
  　　除了忽略人而對建設狂熱，格萊澤還批判了很多對于城市的偏見。貧民窟的好處已經被很多經濟學者提及，格萊澤以里約熱內盧為例，指出盡管貧民窟有著健康、治安等嚴重的問題，卻給其中的居民帶來了比巴西農村更好的生活，也給很多居民提供了社會結構上升的階梯。我們有限制遷徙的習慣，也對貧民窟有著不同的政策。但是城市的吸引力還是自動引來一波波進城打工的人群，也確實提供了他們在老家難以獲取的工資。
  　　
  　　城市無疑提供了工作機會之外的很多東西。格萊澤指出，一座大城市有著能供養(yǎng)劇院、博物館的足夠的人口，也會長時間為這些公共設施投資。新居民涌入的城市，是一個更好的婚姻市場，找到合意另一半的機會更大。諸如此類事情，讓發(fā)展壯大的城市變成了一個巨大的人口磁鐵。然而正如城市批評者們所說，如此多的人口本身就是個問題。嘗試一下北京的地鐵吧，同時看看《科學美國人》上關于城市壓力導致精神問題的報道，但你首先得成功在擁擠的人群中展開雜志。住到郊區(qū)？田園資本主義的生活，或者洛杉磯不斷平攤的低密度巨型城市都建筑在汽車通勤的基礎上，為城市帶來了一系列問題。且看北京這樣的城市修筑的那些八車道大道，隨之而來的是對汽車消費的進一步刺激和全城擁堵。格萊澤指出，城市發(fā)展有其資源上的限制，此時更需要聰明的城市規(guī)劃政策，例如，和我們想象的不同，摩天大樓的發(fā)展。
  　　
  　　從簡·雅各布森猛烈的抨擊中，我們得知，討厭摩天大樓的人不少；上網(wǎng)看看微博，就能發(fā)現(xiàn)對于舊城改造心存疑慮的人更多。我們往往對生活有著田園牧歌式的想象，對于大型城市的“非自然”屬性感到陌生和恐懼。然而格萊澤指出，垂直發(fā)展的城市空間有著諸多益處，而大城市較之低人口密度的居住方式，在碳排放上，在資源消耗上其實有著意想不到的優(yōu)勢。智慧、綠色的城市是我們未來過上更健康生活的重要途徑，而非反其道而行之走上不切實際的“田園”之路。這個過程，需要更負責任的城市規(guī)劃。
  　　
  　　《大西洋月刊·城市》剛剛發(fā)表的一篇文章指出，美國東西海岸大城市的政治傾向與內陸地區(qū)常常相反，因為那個投入高新產業(yè)與國際化的城市美國，和那個非城市的美國分裂成了很不同的兩個群體。這種分裂從另一個角度被國人熟知，每年春節(jié)回家過年，很多慣于城市生活的人都要經歷一次小規(guī)模文化沖擊，盡管他就是從那個文化中成長起來的。城市本身的教育、醫(yī)療等資源，和過往的行政區(qū)劃也帶來新的問題。今天中國的中產階級正在爭論異地高考問題，那么恐怕不久，異地的醫(yī)療資源也將引發(fā)爭議。這些問題，在《城市的勝利》之中找不到答案。然而格萊澤的忠告還是非常有意義：重視城市中的人，他們才是構成一座城市的根本。中國史無前例的城鎮(zhèn)化進程，將伴隨著幾代中國人追求更好生活的歷程。這不是靠房地產政策之類的事情就能解決的。
  　　
  　　對于城市格萊澤是一位樂觀主義者，而樂觀主義常常被當成天真。我們生活的復雜性確實不是經濟學模型能涵蓋的。但這本并不針對中國的城市書籍卻能為我們的焦慮提供某種線索。據(jù)報道，藝術家蔡國強策劃，正在他的家鄉(xiāng)泉州興建一座現(xiàn)代藝術館。這座經歷了唐風宋雨的城市，和中國很多城市一樣，又要經歷新的變遷。2010年，國家統(tǒng)計局宣布中國的城市人口突破了50%。毫無疑問，城市生活已經取得了某種勝利。然而讓這種勝利成為人的勝利，卻還有更長的路要走，需要更明智的城市規(guī)劃。這就是閱讀《城市的勝利》，以及一系列此類書籍的意義。
  　　
  　　發(fā)于南方都市報書評周刊2013.3.31
•   　　
  　　西閃/文
  　　用經濟學的市場原理，特別是以利益最大化的原則為出發(fā)點研究社會、政治和歷史，是現(xiàn)在很流行的學術方法。雖然在社會科學諸領域一直存在著對這種“經濟學帝國主義”的抱怨，然而有時候不得不承認，“蠻橫的”經濟學往往能賦予復雜現(xiàn)象以明晰。它或許解決不了重大的問題，卻可以將熟視無睹的事實轉化為新穎且經得起驗證的見解，從而形成更有活力的大眾常識。在這一點上，經濟學家愛德華?格萊澤（Edeward Glaeser）的著作《城市的勝利》有望在讀者心目中取得類似《世界是平的》那樣的地位。
  　　相對于淳樸而恬美的農村，城市意味著矛盾復雜混亂，乃至骯臟和罪惡。這一觀念長期占據(jù)著很多人的頭腦，包括那些杰出的頭腦。例如盧梭就曾經有言：“城市是人類的深淵。”反對城市化的甘地也說過“印度的發(fā)展并非依賴城市，而是依賴村莊”之類的話，更別提大唱自然贊歌的梭羅了。后者在《瓦爾登湖》一書中盛贊大自然對人類的慷慨而仁慈，以映襯比鄰而居的城市生活不足掛齒。
  　　然而格萊澤在《城市的勝利》一書中認為，這些人的看法全都錯了，而且錯得離譜。印度的發(fā)展與城市化存在近乎完美的相關性：印度城市人口每增長10%，人均產值就會增加三成。而城市人口占多數(shù)的國家的人均收入比農村人口居多的國家高四倍。
  　　至于被環(huán)保主義者視為入世圣徒的梭羅，格萊澤更是不以為然。格萊澤認為，梭羅畢業(yè)于哈佛大學，在城市生活中獲取智識，卻反過來攻擊城市生活，實在是荒唐至極。他還援引當時的媒體記錄，指責梭羅為了一鍋野炊的魚湯，引發(fā)的火災導致300英畝的森林化為灰燼，因而根本就是一個毫無悔過之心的縱火犯。在他看來，若是梭羅不去扮熱愛自然的圣人，而是老老實實呆在城里做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對環(huán)境保護做出的實際貢獻肯定會大得多。
  　　總之，在格萊澤的筆下，城市絕對不是悲慘的淵藪，而是進步的源泉。他理直氣壯地宣稱：“城市是我們人類最為偉大的發(fā)明?！?br /> 　　道理何在？格萊澤點面結合，簡述城市的一般發(fā)展史，詳談城市發(fā)展的經典案例。紐約、倫敦、班加羅爾、休斯頓、新加坡和東京，都在他的考察視野之內。像城市規(guī)劃領域最偉大的思想家簡?雅各布斯（Jane Jacobs）在《美國大城市的死與生》中強調的那樣，格萊澤也特別重視城市為居民面對面交流所提供的諸多積極功能。他認為城市有別于鄉(xiāng)村的一大特點，就是人與人之間物理距離的縮短、靠近以至于消失，也就是《城市的勝利》中一再強調的“接近性”。城市不僅將不同的人、不同的組織聚合在一起，還在彼此之間建立起了種種有機的、堅韌的關聯(lián)。毫無疑問，這種種關聯(lián)必然包含著精細的分工、微妙的協(xié)調以及有效的交流，其本身就意味著生產力和創(chuàng)造性。
  　　如果說《城市的勝利》是一首城市文明的贊歌，那么透過接近性這個字眼，聽眾將會發(fā)現(xiàn)，格萊澤寫下的“歌詞”其實與人類高度的社會屬性有關。高度的人類文明需要高度緊密的人際互動，高度緊密的人際互動需要高度關聯(lián)的城市作為物質意義上的載體，這就像辛勤創(chuàng)造的蜜蜂與嗡嗡作響的蜂箱之間的關系。書中一個小實驗可以提供證明：在玩一個賺錢游戲之前，面對面交流10分鐘的游戲者比遠程交流30分鐘的游戲者賺得更多。原因很明顯，更緊密的人際互動能產生更多的信任、互惠、合作和靈感——這正是城市的優(yōu)勢所在。
  　　所以，讀者千萬不要誤以為格萊澤的城市贊歌是為鋼筋森林而作，他始終著力的是人，是城市中的人。正因如此，格萊澤對失敗城市的批判才更有說服力。他認為，像美國鐵銹地帶（Rust Belt）的城市之所以走向衰敗，根本問題在于單一的城市居民無法產生豐富多元的社會互動，從而徹底失去了創(chuàng)造力。如果這一根本問題得不到解決，就算政府投入再多的資金，進行再多的基礎設施建設，底特律的街道上仍將一片死寂。
  　　格萊澤不斷提醒人們，城市的底蘊在于居民，而不在于混凝土。所以他批判過猶不及的迪拜，反對城市的盲目擴張。對中國城市攤大餅式的平面擴展，他也表達了憂慮。至少，這是一個特別的警示——格萊澤的城市贊歌不是為表面羞怯，實則狂熱的中國“城鎮(zhèn)化”譜寫的。
  　　
•   　　怎樣才算是成功的城市？
  　　格萊澤的評判標準是高生產效率、低碳排放的城市。
  　　而要做到這一點，格萊澤用數(shù)據(jù)說：一個人口密度高、摩天大樓多的城市更加成功。
  　　
  　　說實在，密密麻麻的人群和如春筍般的鋼鐵叢林更容易帶來壓抑。格萊澤本人也住在郊區(qū)。但是格萊澤卻用數(shù)據(jù)論證城市似乎比開闊舒適的郊區(qū)更能創(chuàng)造財富，甚至人均的碳排放更低，更綠色。
  　　
  　　格萊澤的觀點很顛覆， 以數(shù)據(jù)說話也非常有說服力。
  　　1.任何時候先是人，再是建筑。城市不是由林立的鋼鐵或是平房所組成，是其中的人口，是人口帶來了生產效率，是密度帶來了創(chuàng)新，而不是摩天大樓。
  　　2.城市的興衰更類似于企業(yè)。
  　　3.城市吸引了貧困人口，而非城市創(chuàng)造了貧困。城市越是解決貧困人口，越是吸引貧困人口的到來。
  　　4.成功的城市，幫助貧困人口取得成功，目送他們離開，而非讓貧困人口長期處在貧困狀態(tài)，成為他們的家園。
  　　
  　　看了許多國外書籍，其中總是反復提到選擇的權利比起選擇哪一邊更重要。擁抱創(chuàng)新，主動發(fā)現(xiàn)創(chuàng)造新的事物，而非呆在安逸的原地，而非恐懼新事物所將帶來的可能性?？煽康脑厥侵档昧魬俚?，新生之物會帶來選擇，選擇自然出現(xiàn)利弊，現(xiàn)狀必然會改變，個人選擇成就自我。如果世界本身就是流動的話，隨勢而動要比強拉硬拽的好的多。
  　　
  　　書中觀點主要為公共政策的制定服務，公共政策影響的復雜性也由此體現(xiàn)。要達到A，便施以B，結果造成了CDE，甚至與A完全相反。公共政策的微小變動也會在社會中成倍的放大效應。單純的想象社會效應發(fā)生的可能是極不可取，往往事與愿違。公共政策的制定必須非常謹慎，在謹慎中卻又有不得不去做的時間限制。這需要平時大量的真實數(shù)據(jù)參考，和強大的執(zhí)行力。此時中央權威政府和民主政府便都有利弊可言。
  　　
  　　看這類書作為外行很難對觀點提出評判。但也有幾點要說：
  　　首先，這本書中的所有數(shù)據(jù)都是來自一個自由遷徙的國家，政治體制和經濟體制和中國相差甚遠。
  　　其次，中國地區(qū)的貧富差距巨大，中產人數(shù)也較少。
  　　再者，人口文化程度與他國也相差極大。
  　　國情的差異很難將其中的觀點生搬硬套，但書中很多新的視角的確啟發(fā)甚多。
•   　　其實這本書去年四月回harvard時，就在coop買好了。眨眼間放在書柜都快一年了，眼見中文版在國內如火如荼，業(yè)內人士紛紛引為圣經，我才想起來看。
  　　
  　　個人對glasaer的期待是，用城市經濟學的視角來描述城市的現(xiàn)象，凡事能有個理由，而非簡單現(xiàn)象的羅列。這本書最初的兩章還是很有見地的，有三個觀點頗得我心：成功的城市需要人力資本的投入，城市創(chuàng)造財富更有效率，城市吸引窮人而不制造窮人。
  　　
  　　可是看到第四章tenement就失去耐心了...怎么說呢，nothing new。其實這些案例，不管是detroit的興衰，紐約的轉型，對于業(yè)內人士來說都耳熟能詳，而tenement和urban sprawl翻兩頁就知道他要怎么來說這件事了，這不都是必修課urban theories and interventions里面的內容么...同樣關于slum的話題，這本書十分流于淺顯，最后總還要扯扯美國種族隔離這件事，遠遠比不上《落腳城市》的全面和詳細，對第三世界國家一手資料的分析。還有，車轱轆話反復說，同樣的一句話幾乎每一章都要扯一遍，cities are not built of buildings, for buildings, but people...（大概是這句）
  　　
  　　所以打算看看關于倫敦那章還有點題的那一章(urban success)就棄書了。如果這都是new york times best seller，中國的城市寫作者們就更應該無鴨梨了。
  　　
•   　　本書花了大量的篇幅討論經濟學問題，作者主要論述的是城市如何勝利，或者說城市如何勝過其他城市，他論證了人力資源、教育、政策等的重要性，談論交通問題、貧困問題、住房問題等及其解決方法，這些都是經濟學領域的事情，即如何管理一座城市。我們當然愿意把城市變得更好，因為可能大多數(shù)人都別無選擇地住在城市。可是吸引人的是本書的副標題“城市如何讓我們變得更加富有、智慧、綠色、健康和幸?！?。這是生活方式的選擇問題，我想看到的是城市生活為什么勝過鄉(xiāng)村生活。所以關于城市應當如何發(fā)展的話題不該是討論的重點。
  　　作者對于城市優(yōu)勢的看法總結起來是以下幾點：接近性為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提供了巨大便利，推動了科學文藝的發(fā)展；城市的高度集中有助于能源排放的減少，而郊區(qū)化帶來了大量的碳排放，所以高樓大廈更為環(huán)保；人口的集中降低了成本，使得許多有固定成本的產業(yè)如劇院、奢侈品商店成為了可能，城市成為了娛樂的天堂。
  　　我將提出一些反駁。
  　　關于接近性，的確是作者最強有力的論點，科學家、藝術家在城市碰撞出偉大的成果。沒有交流絕對是不行的。但這只是一個方面，知識的傳播有賴于交流，而智慧、創(chuàng)造力，完全是個人的事情，思想需要距離。李白在長安城與詩人們交流肯定學到了很多，而他最偉大的詩篇都是一個人的時候面對清風明月寫出來的。人們的交流當然不應該過少，但是過多也會造成焦慮。孤獨不好，擁擠而缺失個人空間也不好。雅典那么大的城邦已經成功的實現(xiàn)了巨大的思想交流，而那樣大小的城市我是不排斥的。我看不出更大的城市在交流方面提供了什么便利。
  　　關于大城市更環(huán)保這一點，必須要注意的是，今天巨大的能源消耗可以說是城市帶來的。科技是一把雙刃劍，城市的接近性促進了科技的發(fā)展，改變了不光是城市而是整個世界的生活方式，人們在沒有電冰箱、空調、汽車的時代照樣可以生活。而今天正是這些城市發(fā)明的帶來便利的基本商品不可避免地排放著最多的碳。城市化的趨勢不可避免，今后城市會越來越快地促進人們發(fā)展，提高人們的生活質量，提高能源效率。從歷史來看，從那個“更高的能源效率導致更多的消耗”的角度來看，城市必將使人類占用更大的資源。
  　　對于發(fā)達國家的人來說，城市早已變得非常宜居。而中國人面臨的是不一樣的問題，我們的城市似乎在慢性地殺死我們，空氣質量成為了巨大的威脅，現(xiàn)在到處都是每天帶著口罩的人。對于我們來說，不可否認的是城市讓我們更為富有，但是，城市無法帶來智慧、綠色、健康、幸福。尤其是幸福。
  　　作者批評了梭羅，認為像他一樣的自然主義者其實造成了更大的破壞。“如果你熱愛自然，請遠離自然?！边@可是無稽之談。關于梭羅引發(fā)的森林火災一事，且不說有沒有事實依據(jù)（我表示懷疑），這完全可以看成是年輕人因為過失犯的錯誤。梭羅無疑比絕大多數(shù)的現(xiàn)代人都更節(jié)約能源，即使讓他生活在現(xiàn)代社會也一樣。梭羅用實踐證明了簡樸自然生活的可能性，生活中沒有必要的一切物品他都不需要，他耕種、收獲，以及思考，他連火車都不坐。為什么現(xiàn)代人就不行呢？帶著我們已經發(fā)展出的偉大思想文化，去過古人的簡樸生活。
  　　然而重要的不止這些，梭羅的核心觀點在人的內心。。城市的弊端，如梭羅所說，是“幾百萬人孤獨地擠在一個地方”。父母總是告訴我們，以前大雜院的生活鄰里之間的和諧友愛，今日，在高樓大廈中，多少人連自己的對門都不認識。人們每天面對的是無生命的灰色，陌生的人群，帶來的是巨大的無聊和焦慮。我曾經和同學出去玩的時候討論了兩個小時該干什么，城市的娛樂顯得那么千篇一律，我們已經厭煩了。在我看來這才是城市的最大弱點，即人群迷失在城市。
  　　我看了一本農民作家寫的散文集。鄉(xiāng)村的生活忙碌而安閑，人們有機會享受傍晚的緩慢時光和夜晚的繁星。最重要的是人與土地緊緊連在一起。這看起來似乎找不出什么科學的論據(jù)，但影響人最深的往往是非理性的。這位作家后來也去了城市，他感到的是巨大的無根感，在城市，人總是無助而孤獨的。而作者在討論貧困人口的時候卻總是把收入增加作為討論的重點。誰能否認這個，經濟學上絕對正確?？墒秦毭駞^(qū)的人們就真的比在農村時幸福嗎？一定不會懷念耕田的歲月嗎？作者在談到農村的時候總是說“貧困”“沒有出路”。在我看來這是因為政府和社會更關注城市，研究、投資、政策制定都是圍繞著城市進行的。如果把同樣的精力用在發(fā)展鄉(xiāng)村，會不會創(chuàng)造比城市更好的生活方式呢？
  　　郊區(qū)生活在美國帶來了更多的能源消耗，這是因為擁有鄉(xiāng)間別墅的人遵從的不是自然主義，而是享樂主義。從城市到郊區(qū)需要的是生活方式的改變，在郊區(qū)生活在自然中生活應當采用一種貼近自然節(jié)約能源的方式，梭羅是我們的指導。生活中不必要的東西都應當去除，這才是解決環(huán)保問題的終極途徑。
  　　這當然是很難做到的，但是指望城市實現(xiàn)環(huán)保在我看來是不可能的。希望不在城市身上，希望永遠都在人身上。人們的幸福才是我們的目標，幸福來源于內心。貧窮的人也可以很幸福，梭羅的實踐告訴了我們這點，而梭羅的快樂來源于每天從大地、樹木獲得的滿足、平靜和力量。這是生活在城市閣樓里患肺結核的偉大藝術家所不具有的。
  　　 最后，引一段話?！盁o論我們怎么做，有些人永遠都不會喜歡城市的生活方式。就像梭羅一樣，他們喜歡被開闊的空間和綠色的大樹包圍在中間。能夠享受得起這種鄉(xiāng)村生活的任何人都不應該被強迫在城市里生活。但是，太多太多的人生活在城市之外只是因為我們社會已經犯下的錯誤。我們不應該強迫城市發(fā)展，但我們必須清除人為地限制美好城市生活的各種障礙?！边@是結語中我比較認同的一段話。順便一說，從中我們也可以看到決定人們是否在郊區(qū)生活的是富有與否而非環(huán)保與否。最后一句說的很好。不可否認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有的人的確更為適應城市生活，而城市現(xiàn)在存在，我們應當讓它變得更好。這才是此書的價值所在，他說明了城市發(fā)展的重要策略，但關于城市的優(yōu)越性我不能認同。
  　　
•   　　這是一本論述為什么城市終將勝利，為何應該是城市取得勝利的書。城市是人類發(fā)展到一定階段的產物，與農村、郊區(qū)并非對立，郊區(qū)化雖然一度成為某些地區(qū)的流行，但其本質還是城市化的，是不環(huán)保的城市化。
  　　
  　　在資源約束的前提下，城市化（甚至大城市化）是規(guī)模經濟，成本最低的生存發(fā)展模式，人類將不得不走到這一步。
  　　
  　　人類交流需求本質和創(chuàng)新需求，城市也是最好的載體，城市為豐富、多元化提供了最好的平臺。
  　　
  　　相信，城市是美好的，固然有其弊病，但大多都是發(fā)展中的問題。
  　　
  　　城市，終將走向勝利。
  　　-------
  　　“永遠不要忘記，真正的城市由居民而非由混凝土組成的。”
  　　造城，不單單是修路造房子，還要讓人聚集起來，這才是城市。
•   　　城市的勝利是用人們腳投票的最自然不過的體現(xiàn)，每一個做出“城市應該如何如何”“人們應該如何如何”判斷的人都應該時刻提醒自己，沒有一個人是出于主動的愚蠢而選擇自己的道路，城市有很多問題，但至少有如此多的人懷著熱情渴望理想涌向它，以至于人類今天可以被稱為是城市動物了。
  　　身邊“反城市”朋友常說的，就是“或許很多偏居鄉(xiāng)野的人根本不希望城市化”，先不論這個“或許”里蘊含了多少城市人的葉公好龍，也不是說保護多樣化多生態(tài)不夠重要，但在城市早已成為這個星球上人類生活方式的最普遍一種的今天，在文明進化幾乎總是與失敗和彎路并行的條件下，思考與建設的力量總是有限的，那么更多的去思考如何讓城市變得更好而不是如何讓鄉(xiāng)村成為傳統(tǒng)生活的桃花源，才代表了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這一點不論對城市喜歡與否，都不得不承認。
  　　本書最好的地方大概是通過翔實的數(shù)據(jù)提供了很多不同于常規(guī)的思考方向，讓我們能夠從宏觀角度去看待我們生活的方式與環(huán)境。
•   城市是個大舞臺，是個大熔爐，需要更多地融合！
•   不過我還是想多了解些批判的觀點，在不斷批判中才有進步，不要拐彎抹角的變相表揚嘛，一表揚就失去動力啦
•   期待繼續(xù)寫呢
•   媽呀，寫這么長，我先頂一下再看
•   文章看起來很長，讀完覺得興味盎然。
  很同意開頭的感慨，我們之所以留在北上深廣，忍受各種艱難困苦，本書給出了很好的答案。
•   梭羅的一生只說明了一點：我們人類是一個破壞性的物種，如果你熱愛自然，那就別去打攪它了。
  "人類是一個破壞性的物種"
  "人類是一個破壞性的物種"
  我就看到了這句話。。。
•   閱讀了您的評論，您是一個田園牧歌型的理想主義者。
•   我一直覺得，一個城市合適的尺度是，道路大部分可用來步行，很容易就能走到馬路對面，站在馬路上不用怎么抬頭就能看到對面房子的頂，窗外能看到街景。過于高聳或龐大的建筑物，會給人視覺和心理上的壓迫感，就像一個外在的、比你強大的權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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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太文青了，作者要批判的就是你這樣的人，no offense
•   雖然也深受芒福德的影響，但是我覺得城市規(guī)模是難以控制的，尤其是在資本的青睞地區(qū)。能被控制規(guī)模的城市，往往是一些發(fā)展動力不足，活力乏乏的城市。
•   作者說的很清楚了，農村的直接發(fā)展是很困難的，需要城市的反哺。農村人的生活水平的提高、消耗的變大不過是時間問題。城市化是人類發(fā)展的必經之路，交通、醫(yī)療、教育、公共資源分配等等問題只是路上的障礙，是可以逐步解決的。我們不能因為有障礙就止步不前。
•   說得太好了。私覺得，城市化不能是城市無限吞噬農村或郊區(qū)的城市化，不應是資本和資源的人為過度聚集，一部分一地區(qū)的無限發(fā)展，一切都有個規(guī)模有一個度。城市化應該是一花開后百花開，最后遍地開花式的。
  正所謂授之于魚，不如授之以漁，有些無良的人借著唯獨他能優(yōu)先得到魚而哄抬魚價，擾亂市場的自然發(fā)展，還美其名說一直給百姓吃放心魚，高檔魚，技術魚。這個真沒話說了。一個好城市，應是太陽，而不是黑洞。
  正如鄧說說，先讓一部分人富起來（一部分城市發(fā)展擴張起來），搞一段資本主義，帶動不富裕的人（設施落后的鄉(xiāng)村），達到共同富裕（大同世界，共產主義，社會主義）。
•   城市的確有城市的優(yōu)勢，但城市不是人類生存發(fā)展的唯一途徑，無所謂勝利。
•   首先，尺度不對。對一個人來說，摩天大樓無疑是個龐然大物。當人在面對一個尺度上龐大數(shù)百倍的物體時，本能是否就產生一種不安全感（至少對我來說是）？
  --------
  樓主好知青啊。
•   "完全依賴城市生活經驗和價值觀——實則是被扭曲的——來想象鄉(xiāng)村的生活，結果就是得出一些違背常識的觀點。"——
  否。除非生活水平停滯不前，否則鄉(xiāng)村生活要提高生活水平，只可能比城市付出更大的環(huán)境代價。
  http://www.nber.org/papers/w15621
  “城市人口密度與出租車碳排放、公共汽車碳排放都呈現(xiàn)顯著的負相關關系，平均每平方千米增加1000人會減少全年平均每戶家庭出租車碳排放0.424噸，減少公共汽車碳排放0.837噸。這些都是集聚減少污染總量的證據(jù)?！保╞y chenqin in zhihu）.
  集聚不僅減少污染和碳排放總量，還顯著改善居民直接享受的環(huán)境質量。根據(jù)一篇文章(農村能源綜合建設對西部農村室內空氣質量的影響) 使用傳統(tǒng)灶具的西部農村室內Pm2.5日均濃度的中位數(shù)是140， 而北京pm2.5的年均濃度是90-100（單位都是μg/m^3）。至于安全飲用水和污水處理就更不用說了。
•   這期書評周刊有兩篇書評都是寫這本的，不過我覺得我們看得應該不是同一本書……
  http://epaper.oeeee.com/C/html/2013-03/31/content_1832018.htm
•   感覺隔靴搔癢
•   兩篇書評，同一本書，不同的觀點，都很精彩
•   同意樓主的觀點。
•   泉州……一座普通的南方三線城市，樓主也太小看泉州了吧，福建省GDP第一的城市，不是廈門，也不是省會福州，而是泉州，達全省的四分之一
•   1樓的同學，你現(xiàn)在終于不講究錯別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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