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人鴻爪本事

內(nèi)容概要

書畫詩詞的賞心樂事曲人生涯的餘韻流風(fēng)1949年以來最珍貴的世界文化遺產(chǎn)之一與百齡文化曲人獨特的世紀(jì)回憶假如《曲人鴻爪》中收入的曲人書畫，展示了一代曲人高超的藝術(shù)境界，孫康宜教授披露的文字細(xì)節(jié)，無疑展示出一代曲人令人傾倒的人格魅力。崑曲名家、書苑才女張充和與號稱「百戲之祖」的崑曲文化結(jié)緣尤深，終生不離須臾。張充和雖從舊時代走過來，但近文墨、入學(xué)堂才情四溢實屬難能，其性格獨特，詩才更好。1937年24歲，張充和開始收藏曲人書畫。至1991年共54年，記錄了眾多曲人以曲會友的盛事，薈萃他們丹青墨韻的精華，便是今天讀到的張充和珍藏迄今的紀(jì)念冊《曲人鴻爪》（三大集）。所謂《曲人鴻爪》，原是張充和所珍藏的一部私人紀(jì)念冊，在長期的曲人生涯中，不管是戰(zhàn)火紛飛的年代，還是移居海外的歲月，張充和總是隨身攜帶這部珍貴的私人紀(jì)念冊，只要條件允許，她總會讓遇到的曲人知己們，在紀(jì)念冊中留下他們親筆題贈的書跡畫痕。經(jīng)過長達(dá)半個多世紀(jì)的累積，這部洋洋三大本的私人紀(jì)念冊能夠看到包括第一集存藏抗戰(zhàn)前後，吳梅、杜岑、路朝鑾、龔聖俞、陶光、羅常培、楊蔭瀏、唐蘭等人的作品，第二集存藏1949至1966年間，身在美國的李方桂、胡適、呂振原、王季遷、項馨吾，以及身在臺灣的蔣復(fù)璁、鄭騫、焦承允、汪經(jīng)昌、夏煥新、毓子山等人的作品，第三集則存藏1966年以後姚莘農(nóng)、林燾、趙榮琛、余英時、吳曉鈴、徐朔方、胡忌、洪惟助、王令聞等人的作品?！肚锁欁Ρ臼隆芳匆罁?jù)近百歲高齡的張充和本人口述，孫康宜教授筆錄曲人本事，鉤沉演藝傳承，再現(xiàn)獨具中國傳統(tǒng)文人文化特色的文藝沙龍中諸多令人神往的情景，並對《曲人鴻爪》各家題詞和畫幅做出畫龍點晴的詮釋和導(dǎo)讀。閱讀這本書恍如目睹當(dāng)年一次次崑曲盛事、文人雅集，歷史的管弦流響迴盪，綿延不絕。全書文字書畫，相得益彰，希望能藉此留住張充和曲人生涯中那些不可磨滅的良辰美景，賞心樂事，以及許許多多的誰家庭院，和那個時代幾成絕響的文化氛圍。通過這條以書畫連接成的感性線索，我們將目睹崑曲藝術(shù)數(shù)十年來所走過的艱難道路，從這些「世紀(jì)回憶」中，見證了曲學(xué)薪火相傳的過程。 

作者簡介

祖籍合肥，1913年生於上海。10歲時師從朱謨欽學(xué)古文及書法。16歲從沈傳芷、張傳芳、李榮忻等學(xué)崑曲。1934年考入北京大學(xué)中文系。抗戰(zhàn)爆發(fā)後，轉(zhuǎn)往重慶，研究古樂及曲譜，並從沈尹默學(xué)習(xí)書法?？箲?zhàn)勝利後，於北京大學(xué)講授崑曲及書法。1948年結(jié)縭傅漢思（Hans H. Frankel）。1949年移居美國，在耶魯大學(xué)教授書法二十多載，並於家中傳薪崑曲，得繼清芬。

書籍目錄

代序／我和張充和的曲緣前言／張充和的《曲人鴻爪》第一集　抗戰(zhàn)前後的曲人活動一　吳梅二　杜岑（鑒儂）三　陸朝鑾四　龔聖俞五　陶光六　羅常培七　楊蔭瀏八　唐蘭九　樊家曲人（樊誦芬、樊浩霖）一○　盧前一一　周仲眉夫婦（周仲眉、戊雙）一二　張鍾來一三　吳蔭南一四　王茀民一五　王季烈一六　吳逸群一七　汪東一八　蔡家父女（蔡晉鏞、蔡佩秋）一九　韋均一第二集　一九四九─一九六六年：海外曲人的懷舊與創(chuàng)新曲人在美國二○　李方桂二一　胡適二二　呂振原二三　王季遷二四　項馨吾曲人在臺灣二五　蔣復(fù)璁二六　鄭騫二七　焦承允二八　汪經(jīng)昌二九　夏煥新三○　毓子山三一　吳子深三二　張穀年三三　陸家曲人（陸蓉之、陸永明、陸郁慕南、郁元英）三四　成舍我第三集　一九六六年以後：張充和的也盧曲社和其他崑曲活動三五　姚莘農(nóng)三六　林燾三七　趙榮琛三八　余英時三九　吳曉鈴四○　徐朔方四一　胡忌四二　洪惟助四三　王令聞後記／張充和與紐約海外崑曲社

章節(jié)摘錄

　　三八　余英時　　一九八二年，耶魯大學(xué)　　在海外華人文化社群中，余英時先生（一九三○─）與張充和女士的文字因緣早已傳為佳話?！　∈紫龋鄰垉扇司鶠殄X穆先生的學(xué)生，多年前錢先生過九十歲生日時，兩人曾合作完成了一組祝壽詩──那就是，由余先生先寫四首律詩，再由充和將整組詩寫成書法──贈給錢先生。當(dāng)然除此之外，他們之間還有許多類似的文字合作?！　∽詮囊痪帕荒陱埑浜团颗c漢思從加州搬到康州，他們便與余英時開始文字交往。漢思一向研究漢代文學(xué)，而當(dāng)時余先生（在哈佛）也正專攻漢代史。由於哈佛與耶魯相離不遠(yuǎn)，故彼此在學(xué)術(shù)上時有聯(lián)繫。余先生和充和雖會面較晚，但由於兩人都師從過錢先生，後來「一見如故，成為忘年交」。前面已經(jīng)提到（本書〈三五　姚莘農(nóng)〉），一九六八年春充和到哈佛表演崑曲，那時余先生曾寫了一組贈詩給充和，多年後居然引起了一場中國大陸和美國讀者的「和詩熱」（詳情見本文後半段說明）。一九七七年余英時從哈佛轉(zhuǎn)至耶魯任教（直至一九八七年才轉(zhuǎn)去普林斯頓），前後有十年在耶魯大學(xué)共事，彼此之間的關(guān)係自然更加密切?！　∥乙詾?，在目前充和的海外朋友中，余英時或許是對充和「相知最深」的一人。因為余先生對充和「相知」甚深，故能對充和的藝術(shù)本色做出精確的表述。例如，有一回充和向余先生展示她剛「發(fā)明」的菱形六角盒，盒內(nèi)裝有乾隆時代的一塊墨──原來那次充和一時臨機應(yīng)變，費了老半天，把丈夫漢思買來的裱盒改裝成仿古的「墨水匣」。充和一邊打開墨水匣，一邊對余英時說：「你看，我多麼玩物喪志?！埂　]想到余先生立刻答道：「你即使不玩物，也沒有什麼『志』??！」　　余先生那句話剛出口，充和已大笑不止?！　∥乙詾橹挥邢裼嘞壬菢诱嬲私獬浜驼嫘郧榈暮糜巡耪f得出那樣的話。那句話就妙在一種既「調(diào)侃」又敬慕的語調(diào)中。　　的確，余英時一向十分敬慕充和女士那種「沒有志」的藝術(shù)生活──包括她那隨時可以進(jìn)入唱曲和自由揮墨的心境。相形之下，由於今日社會環(huán)境的改變，許多人都已經(jīng)無法再過那種優(yōu)雅淡泊的生活了?；蛟S因為如此，一九八二年余先生在充和的《曲人鴻爪》書畫冊中所寫下的題詩，就表達(dá)了對這種情況的無奈：　　臥隱林巖夢久寒，　　麻姑橋下水湍湍?！　∪缃駴r是煙波盡，　　不許人間有釣竿?！　”仨氄f明，以上這首七絕原是余先生寫給錢鍾書先生的舊作。但放在《曲人鴻爪》中，卻令人大開眼界──它提醒我們，錢鍾書所處的政治和社會環(huán)境曾一度煙波消失，不許垂釣，文人雅士再也過不上那種優(yōu)遊林下的生活。相較之下，遠(yuǎn)在北美的充和反而因為生活在別處而得以延續(xù)那曲壇書苑的流風(fēng)餘韻。　　我以為充和一直是個踏實獨立的「淡泊」人。她的詩中就經(jīng)常描寫那種極其樸素的日常生活：　　一徑堅冰手自除，　　郵人好送故人書。　　刷盤餘粒分禽鳥，　　更寫新詩養(yǎng)蠹魚?！　。ā葱@〉詩第九）　　遊倦仍歸天一方，　　坐枝松鼠點頭忙。　　松球滿地任君取，　　但借清陰一霎涼。　?。ā葱@〉詩第二）　　可見，充和平日除了勤練書法和崑曲之外，總是以種瓜、收信、餵鳥、寫詩，觀松鼠、乘涼等事感到自足。那是一個具有平常心的人所感到的喜悅。在她的詩中我們可以處處看見陶淵明的影子?！　≡谒信笥阎校嘤r大概是為充和題字最多的人。在她所收藏的另一部較新的書畫冊《清芬集》裡，充和曾請余先生作為第一位題詩者──順便一提，該集的封面是陳雪屏先生（即余先生的岳父）於一九八三年（癸亥）為充和題簽的。在他給《清芬集》的〈浣溪紗〉（一九八三）題詞中，余先生不忘提起充和寄情曲藝和詩書的藝術(shù)生涯，真可謂知音之言：　　絕藝驚才冠一時，　　早從爛漫證前知，　　便攜歌舞到天涯?！　￠f寫蘭亭消永晝，　　偶裁鳳紙記相思，　　任他鏡裡鬢添絲。　　後來一九八五年充和自耶魯教學(xué)退休，余英時的贈詩是：　　充老如何說退休，　　無窮歲月足優(yōu)遊。　　霜崖不見秋明遠(yuǎn)，　　藝苑爭推第一流?！　∫陨线@首〈退休詩〉一直到十五年後（二○○○）余英時偶然重訪耶魯校園時，才有機會在《清芬集》下冊中以題字的方式補上。此詩提到充和的兩位恩師──即「霜崖」先生（曲家吳梅）和「秋明」先生（書法家沈尹默）──特別令人感動。今日斯人已去，但充和每日仍「優(yōu)遊」在傳承自兩位師長的藝術(shù)境界中。但詩中好像在說：充和的兩位名師雖各有擅長，但充和卻能以她那「青出於藍(lán)」之才，而兼有兩者之長，自然應(yīng)屬當(dāng)代崑曲和書法的「第一流」了。我想，如果不是充和的「知音」，余先生絕對寫不出這樣的詩來?！　∮纱艘擦钊讼肫穑簭那耙痪帕四甏涸诠鸬那鷷校嘤r為充和所寫的一組詩，早已注定了這段友情和文字因緣之間的密切關(guān)係。　　原來一九六八那年的春天，充和帶著她的女弟子李卉到哈佛表演崑曲。那天她們演唱〈思凡〉和《牡丹亭》裡的〈遊園驚夢〉。曲會完畢，余先生就即興地寫了一組詩。因為當(dāng)時大陸正在鬧文革，故其中一首曰：　　一曲《思凡》百感侵，　　京華舊夢已沉沉?！　〔豁毟鼘戇€鄉(xiāng)句，　　故國如今無此音?！　♂醽碛嘣娬了耸辏恢钡揭痪牌甙四昵锊庞制婷畹亍笍?fù)活」了?！　∏艺f，在中國大陸，充和的二姊張允和女士自一九五六年開始就與俞平伯先生主持北京崑曲研習(xí)社，她經(jīng)常幫助召開曲社大會，也屢次登臺演出。例如，一九五八年一月十二日張允和在市文聯(lián)禮堂演出全本《牡丹亭》（飾石道姑）。於一九五九年三月十四日又與周銓庵在崑曲研習(xí)社上演《後親》（周銓庵飾柳氏，允和則飾丫鬟）。故一時崑曲活動十分流行。但可惜在文革期間，大陸的崑曲卻被整死了。一直到一九七八年文革過後，人們開始又可以欣賞崑曲了。就在那年十一月間，張允和有機會到南京江蘇省崑劇院看了一場崑曲（看《寄子》等劇），十分興奮。當(dāng)下張允和就提筆寫信給在美國的四妹充和，告訴她有關(guān)南京演崑曲的盛況?！　〗有裴?，充和立刻回信，並把從前余先生所寫的那首詩（中有「不須更寫還鄉(xiāng)句，故國如今無此音」等句）寄給北京的二姊允和?！　‘?dāng)時充和在信中只說，那詩是「有人」在一九六八年的哈佛曲會中所寫的，所以允和完全不知那詩的真正作者是誰?！　∈盏侥窃娽幔屎褪旨?。同時因為她剛從南京看崑曲回來不久，還處於十分興奮的心境中，故立刻寫了兩首和詩，快寄給四妹充和：　　（一）　　十載連天霜雪侵，　　回春簫鼓起消沉?！　〔豁毟鼘懗钅c句，　　故國如今有此音?！　。ǘ　∝d相思入夢侵，　　金陵盛會正酣沉?！　〔豁毰伦嚓栮P(guān)曲，　　按拍歸來聽舊音?！　≡屎鸵陨蟽墒自姷褥妒菍Α赣腥恕乖娭兴^「故國如今無此音」之直接答覆。據(jù)張允和說，現(xiàn)在情況已經(jīng)不同了：「故國如今有此音?！埂　∈招裴?，充和也十分感動，立刻寫了兩首和詩給二姊，題為〈答允和二姊觀崑曲詩，遂名為「不須」〉：　　（一）　　委屈求全心所依，　　勞生上下場全非?！　〔豁毎賾?zhàn)懸沙磧，　　自有笙歌扶夢歸。　?。ǘ　∈毡M吳歌與楚謳，　　百年勝況更從頭。　　不須自凍陽春雪，　　拆得堤防納眾流?！　∮腥さ氖牵痪迷屎偷脑S多曲友們──包括北京崑曲研習(xí)社的諸位同仁──都開始流行「和」余英時那首「故國如今無此音」的詩。最後他們將所有和詩集成一起（充和將之戲稱為「不須曲」），由戲劇名家許姬傳用毛筆抄錄下來，寄到美國給充和。後來余先生有機會「展卷誦讀」這些和詩，自然感到「受寵若驚」?！　∑鋵嵱嘤r先生並非「曲人」。以一個「非曲人」的詩作居然能引起如此眾多曲人的「讀者反應(yīng)」──而且該讀者反應(yīng)還持續(xù)地貫穿在中國大陸和美國的文化社群中──由此可見舊體詩詞「興觀群怨」的作用了。

媒體關(guān)注與評論

　　通過這條以書畫連接成的感性線索，我們將目睹崑曲藝術(shù)數(shù)十年來所走過的艱難道路，從這些「世紀(jì)回憶」中，見證了曲學(xué)薪火相傳的過程。最傳奇的曲韻往事，最美麗的翰墨因緣?！　々ぉね醯峦绹鸫髮W(xué)東亞語言及文明系Edward C. Henderson講座教授）　　這是一部呈現(xiàn)一代文人雅集中曲情、詩筆、書藝與畫境的珍貴紀(jì)錄，翻閱之際，只覺曲音悠揚，笛聲不絕……?！　々ぉね醐a玲（中央研究院中國文哲研究所研究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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