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花生樹

前言

　　綠樹紅花和芳草禾苗，所謂植物，欣欣而向榮，環(huán)繞庇護著土地山河自 然生長。 太史公日：“春種夏長，秋收冬藏。”陶淵明吟：“采菊東籬下，悠然 見南山?！卑拙右赘瑁骸半x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薄ㄩ_花落，四季 輪回；周而復始，綿綿無盡。從愉悅審美的精神啟示到五谷蔬果的物質供應 ，植物多方面給人類、族群、大眾以豐沛的哺育和滋養(yǎng)。 植物是大地之母恩賜予人類的精華！遠古的草木崇拜，不分東西，是全 世界共同的文化現(xiàn)象。 中國文化講草木，它的敘事方式，從“神農氏嘗百草”和伏羲畫卦用蓍 草占卜的傳說開始，在實用和精神崇拜兩個層面開頭，反映了遠古的先民對 草木的依賴與依靠，敬畏和迷戀。 當農耕稼穡的生產方式形成——農業(yè)文明出現(xiàn)之后，于江河之間站穩(wěn)了 腳跟的炎黃子孫，開始從容地環(huán)顧和打量周圍的世界，在辛苦勞作與縱情享 受過后托物抒情，《詩經(jīng)》和《楚辭》出現(xiàn)了！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桃之天天，灼灼其華。”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這是北方人的感情表達。以草木為對象而托物言志，反映了黃河流域的 先民生活。 “朝飲木蘭之墜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制芰荷以為衣兮，集芙蓉以為裳。……芳與澤其雜糅兮，唯昭質其猶 未虧?！?譬如香草、美人之喻，屈原將其比為君子和誠臣。表現(xiàn)了淮河、長江流 域南方楚人的精神世界。 沒有樹木花草護佑相伴，人的詩意的生活與抒情從何說起，如何創(chuàng)造？ 但是，很長時問，人類還沒有形成特意寫植物的書。第一本專門說植物 的著作，換句話說，作者以極大的興趣，深情地專注樹木花草，又用簡短而 典雅的文字，整理和記述地域植物的第一人，是我國西晉的文人嵇含。他寫 于公元304年左右的《南方草木狀》，不僅在中國歷史上，也是世界文化和 科技史上，公認的“最早的一部地方植物志”。 大浪淘沙，歷久彌新。嵇含和他的書，在兩千余年文化流傳的歷史長河 中，歷盡劫波而得以存在和保留，一再引起人們的關注和研究，在古籍的鉤 沉與整理中不被遺忘，在當代文化中重新發(fā)光，其魅力何在？因為他的書， 最早最單純，就事論事，是專為樹木花草立傳，把零散和不連貫的先人對植 物的感知，第一次集中為文章和書本，代表了文化發(fā)展的一個新階段。 就草木而專言草木，反映了復雜的人類思維在分門別類中得以發(fā)展和提 高。 客觀存在的草木世界，漸次為人類開發(fā)利用。天然的自然環(huán)境與大背景 ，于人類活動的興起而逐步被納入人文視野中，它和復雜的社會現(xiàn)實交織互 映，折射了人的生存狀況，故而也是人和社會的一面鏡像。植物之書，固然 和生存與發(fā)展的人類大計有關，卻也和人們與生俱來的綠色理念有關，和弘 揚自然之道有關。從嵇含和他的《南方草木狀》開始，開啟了中國文人的一 種自覺的傳統(tǒng)。我們今天重說嵇含，并由嵇含而朱楠、李時珍、吳其溶，誠 然又和21世紀人類回歸自然，保護綠色，與自然和諧相處，和人的自由和解 放的高尚追求有關。 故而在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以外，如今還特地呼吁和提倡生態(tài)文明。為 人類造就永久的避難所和美好家園，這是當代人的責任，也承傳了先民與古 賢的信仰和理想；追溯前人對綠色的認識和歌頌，記述和應用，探求人和自 然的關系，是經(jīng)驗總結和升華的基本路徑。解析歷代的中國文人，生生不息 對自然的癡迷和眷戀，從中又可以發(fā)現(xiàn)，我們的文化傳統(tǒng)里有這樣一條永不 斷線的草木之鏈，很有韌性和長度，具有十分精彩的一面，它是中國文化一 個顯著的特點。文人的擔當和承載，不僅僅是世俗層面的天下興亡，不僅僅 是富足和小康，更要為民族的精神繁衍注入清新和清涼，高古和恒遠。 “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是孔子的教誨；“原本山川，極命草木?！?是漢朝文人枚乘的感言。枚乘的《七發(fā)》，是開創(chuàng)漢賦的第一篇偉大作品。 左思接著在《三都賦》里說：“其山川城邑則稽之地圖，其鳥獸草木則驗之 方志?！泵冻撕妥笏迹^孔子之后，進一步啟迪并激發(fā)了后世文人對植物記 述與探尋的興趣和愛好，而晉人嵇含的《南方草木狀》，首次集了這方面的 大成。中國人喜愛植物，綜合利用植物，一代接一代，有獨特的植物記錄和 狀描。那層出不窮的名物考、地方志、綜合性的農書、本草著作、蠶桑專著 、茶業(yè)專著、花木譜志、野菜專書、種樹書、草木筆記等等，洋洋大觀，琳 瑯滿目，匯成民族植物學一座五光十色的燦爛的寶庫。 民族植物學，原本是個外來的概念，則為當代植物學家吳征鎰有意而采 用之。在通行用拉丁文分類之前，植物學還沒有被“全球化”的時候，從嵇 含到周定王，到李時珍與吳其溶，中國的植物學先驅和歷代的集大成者，雖 然在外延方面，他們對植物種類的記錄層層擴大，但關于豐富多變的植物形 態(tài)，敘述方式代有續(xù)接，別具一格，很中國化，有自己獨特的文化風格。這 也類似中醫(yī)、京戲、中國畫、太極拳于中國文化。舉例來說，從嵇含的《南 方草木狀》所開始的植物學敘事方法，與西方現(xiàn)代植物學相比，或許分類不 同，表現(xiàn)角度不同，但連篇美文，好讀而有趣，文人和國人愛讀。魯迅和汪 曾祺，一生愛讀《南方草木狀》和《植物名實圖考》。他們或許可以把現(xiàn)代 的《植物志》或《植物學大辭典》作為備用書和參考書，卻不會作為枕邊書 來陶醉和欣賞。一百年前的1911年，辛亥正月春節(jié)期間，30歲的魯迅以清秀 而略兼陰柔之筆，一絲不茍，工錄嵇含的《南方草木狀》全書。愛因斯坦說 古代中國人不懂科學，卻創(chuàng)造和得出了與現(xiàn)代科學相近似的結論與成果。這 是一個悖論，但事實就是如此。中國傳統(tǒng)文化的韌性和活力，體現(xiàn)在《南方 草木狀》《救荒本草》《本草綱目》《植物名實圖考》里獨特的文化魅力， 最可寶貴的，或者可以說體現(xiàn)在其中彌漫著濃郁的“文人情趣”上，這是不 容忽視的。但這應該珍惜的一點，過去卻常常被誤解，被批判成孤芳自賞的 “封建糟粕”。 “原本山川，極命草木。”逐一而陳述和狀描大地山川的本來面貌，盡 量多列舉和記載花草樹木的名稱。古人之言，這八字真言，現(xiàn)當代中國的植 物學家還奉為圭臬和座右銘，將其勒石，鐫刻在中國科學院昆明植物研究所 的大院里。21世紀的植物學家和草木愛好者，在為植物和樹木花草續(xù)家譜的 同時，一定會繼承前人，為之注入更加深刻而豐富的人文內涵。 用民族植物學最有影響的四位高賢和他們的生平與代表作說起，讓我們 從頭道來。

內容概要

　　《雜花生樹——尋訪古代草木圣賢》記述了《南方草木狀》《救荒本草》《本草綱木》《植物名實圖考》等書的文化起源、文化特點和文化意義?！峨s花生樹——尋訪古代草木圣賢》辨析曾經(jīng)模糊的歷史和發(fā)展軌跡，破解錯謬的歷史真相，闡釋了民族綠色文化，并以今人的思考，表達了現(xiàn)代文人對民族綠色文化的崇高敬意與深厚情懷。

作者簡介

　　何頻，本名趙和平。1956年出生，河南修武人。以散文隨筆寫作為主，出書多部，作品被收入多種文集?！渡嚼锊杌ā芬晃?，2006年被北京師范大學出版社收入其高中語文閱讀文庫，江蘇、重慶等地用作試題?！犊床荨芬粫?，2008年被評為“中國最美的書”。
長期為國內多家報刊撰稿，當下有“花事人心”(《北京晚報》)，“看草之余”(《南方都市報》)等文化專欄。

書籍目錄

引子：撐起綠色恒久的陰涼
第一章　扶搖而出的《南方草木狀》嵇含(263—306)
　第一節(jié)　嵇含還是紀涵
　第二節(jié)　仕族嵇家
　　一　說嵇康
　　二　嵇蕃和嵇紹
　　三　嵇含出世
　第三節(jié)　踏上尋訪嵇含之路
　　一　文化魯莊
　　二　嵇含遺跡何處尋
　　三　嵇含著書之辯
　第四節(jié)　嵇含和他同時代的人
　　一　嵇含和西晉“二十四友”
　　二　嵇含和葛洪
　第五節(jié)　家族悲劇重演
　　一　南下之路
　　二　在荊襄前線遇害
　第六節(jié)　草木一束孤篇橫絕
　　一　漢魏文人與草木
　　二　獨立成書的《南方草木狀》
第二章　圖文并茂的《救荒本草》朱橘(1361—1425)
　第一節(jié)　悲情王子博識學者
　　一　王室爭斗的受害者
　　二　正史和稗史里的周王
　　三　文化創(chuàng)造的多面手
　第二節(jié)　從文物看周王
　　一　龍亭懷古
　　二　周王府和“龍窩”遺址
　　三　鐵塔和半截繁塔
　　四　圓融寺的白玉佛
　　五　周王墳
　第三節(jié)　《救荒本草》的學術影響
　　一　《救荒本草》和植物園
　　二　《救荒本草》和版畫插圖
　　三　《救荒本草》在國外
　第四節(jié)　重寫((救荒本草》廿品
第三章　集本草學大成的《本草綱目》李時珍(1518—1593)
　第一節(jié)　李時珍的生平
　　一　科舉入仕的叛逆
　　二　十年苦讀并學醫(yī)
　　三　卅年著書不尋常
　　四　十年求序為刻書
　第二節(jié)　踏訪李時珍
　　一　江之北，河之南，圣出一山兩翼間
　　二　大別山——鄂豫皖——辛夷樹
　　三　去蘄春訪李時珍紀念館
　　四　謁圣雨湖邊
　第三節(jié)　李時珍沒有任職北京太醫(yī)院
　　一　虛構出自顧景星
　　二　太醫(yī)院任職說漏洞百出
　　三　皇本《本草品匯精要》
　第四節(jié)　本草學和《本草綱目》
　　一　中國本草學小史
　　二　《本草綱目》題解
　　三　《本草綱目》版本簡介
　　四　《本草綱目》在日本的影響
　第五節(jié)　《本草綱目》賞析
　　一　李時珍筆下的美文小品
　　二　詩人和文人李時珍
　　三　李時珍反對迷信
第四章　狀元、總督著《植物名實圖考》吳其溶(1789—1847)
　第一節(jié)　官宦書香人家的讀書種子
　　一　固始吳家的由來
　　二　吳其溶不是吳其浚
　　三　京師讀書金榜題名
　　四　仙人掌和蟹爪蘭
　　五　“東墅”八年圖破壁
　第二節(jié)　吳狀元的姊妹書
　　一　《全芳備祖》等古代類書對吳其溶的影響
　　二　《植物名實圖考》之圖
　　三　《長編》和《圖考》題解
　第三節(jié)　朝官和封疆大吏中的獨行者
　　一　和皇帝一起討論草木
　　二　萬里做官為看草
　第四節(jié)　今日固始和吳狀元
　　一　三下固始見真吳
　　二　花木叢中人常在
　第五節(jié)　承前啟后的吳狀元
　　一　吳征鎰和吳其溶
　　二　汪曾祺和吳其溶
　尾聲
　附錄
　本書收錄圖片說明
　本書主要征引和參考資料列名

章節(jié)摘錄

　　第一節(jié)嵇含還是紀涵 我保存著2000年5月13日的一則剪報。 這一天，省會鄭州有兩家主要的報紙，《大河報》和《鄭州晚報》，分 別以醒目的格式報道了同一條令人氣憤的消息—— 世界公認的第一個植物學家紀涵的墓室，5月1日凌晨在其家鄉(xiāng)鞏義市境 內被盜掘。兩兇悶殺墓穴中，另一賊潛逃正遭通緝。 河南是中華民族的發(fā)祥地，中原地區(qū)文物古跡累累滿布。古來有“生在 蘇杭，葬于北邙”之說，河洛一帶，尤其以古墓葬最多而稱雄。但歷來正邪 互動，相倚相伏，賢與不肖并存，河南也是盜墓賊使用“洛陽鏟”的發(fā)明地 。 盜墓的歷史開始于秦漢。有目的地利用盜墓所得發(fā)財，補充日用和軍用 ，董卓和一代梟雄曹操共為鼻祖。但文物流失的災難，最為深重的卻發(fā)生在 近當代。鴉片戰(zhàn)爭以后，外國列強侵略，深入中華腹地明搶暗奪；現(xiàn)當代更 是天不藏寶，隨著空前規(guī)模的經(jīng)濟建設，土地開發(fā)利用加快，文物因出土更 多而損壞嚴重。尤其從上世紀80年代對外開放以來，經(jīng)濟和社會大發(fā)展的代 價，不僅是環(huán)境污染，價值觀念錯位混亂，而文物盜挖與流失，也是浩劫空 前。特別沿黃河和邙山一線，“要想富，挖古墓，一夜變成萬元戶”。文物 被盜和文物流失是重災區(qū)。 不法之徒鋌而走險，再度伸出罪惡之手，固然可恨可憎，但嵇含的大名 見諸媒體，竟以諧音出現(xiàn)，對先賢不敬，說明今人對嵇含的隔膜與陌生。 在此之前，我在鄭州街頭的小店里，偶爾翻過《南方草木狀》的一個白 話本。上世紀最后數(shù)年，傳統(tǒng)文化熱已逐漸催生。用白話翻譯古籍，專家和 草根一哄而起，很是熱鬧和流行。當年，個體書商的身份雖然還沒有被承認 ，“欲抱琵琶半遮面”，羞答答的狀態(tài)，但市面上由書商做的產品，卻已經(jīng) 很多很豐富了，并催生了許多個體書店。 我在辦公樓下單位出租的門面房小書店，首次看到的《南方草木狀》， 就是“二渠道”即個體書商的產品。雖然嫌這個劣本不上檔次，不夠品位， 不值得購買和收藏，但是，我在這爿小店里，站著讀了這實際上不過是一篇 隨筆的古文，把作者嵇含的大名是記牢了，并且記住他是我河南古代的一位 高賢。 有趣的是，嵇含那個年代，西晉時期，南北交流和人員往來于中原已很 發(fā)達。洛陽是帝京所在，皇家于此開辦太學吸引全國的青年人才前來讀書。 1931年于偃師太學遺址出土的僻雍碑》記載，當年的太學生來源于全國各地 ，“東越于海，西及流沙。并時集至，萬有余人”。東漢的王充，家庭貧寒 ，遠道來洛陽求學，買不起書，就在街頭的書攤上站讀，日積月累，逐漸成 就了他日后著《論衡》的學問。《后漢書·王充列傳》日：“充少孤，鄉(xiāng)里 稱孝。后到京師，受業(yè)太學，師事扶風班彪，好博覽而不守章句。家貧無書 ，常游洛陽市肆，閱所賣書，一見輒能誦憶，遂博通眾流百家之言。后歸鄉(xiāng) 里，屏居教授?！?我在鄭州的街頭上，有錢買書，因挑剔版本而未買，白蹭著讀過《南方 草木狀》，并記住了嵇含，和王充于洛陽街頭的站讀算是有點巧合。 這么說不是高抬我自己。我的意思是指王充和嵇含前后相繼，歷史距離 接近，同屬于一個大的時代。而且，嵇含的祖上是浙江上虞人，和王充還有 魯迅等浙東籍名士堪稱老鄉(xiāng)。古代河南是名人輩出的，但嵇含因《南方草木 狀》而傳世知名，很特別。現(xiàn)在回想起來，在冥冥之中，有看不見的手撥弄 我——因為那次站讀，使我節(jié)外生枝，走了很長一段關注和研究嵇含之路。 我是個本本主義者?？吹絺髅桨燕l(xiāng)賢還是高賢、大名鼎鼎之嵇含的名字 鬧錯了，覺得實在不應該，心頭五味雜陳。于是，借助于手邊的工具書和資 料，寫了一則書話小品《嵇含如何呼紀涵》，送到《大河報》發(fā)表。文章雖 小但很流暢，對先前報道的錯誤提出了批評。見報之后，我覺得做了一件快 意之事。 但是，我覺得如此淺說還沒有盡興，竟萌生了到嵇含的故里去走一趟的 欲望和沖動。 這時我人到中年，人生的腳步，不知不覺地已經(jīng)開始慢了下來。而且我 剛從大別山里讀書二年歸來，這時候已經(jīng)關注草木，逐漸對草木有了興趣。 本來我學的專業(yè)與寫作和植物學根本就不搭界，但應了前人所說的“人 生實難，大道多歧”一語，不知不覺竟喜歡起了樹木花草。我覺得歷史研究 因真相的破解不易，盲人摸象似的尋找和還原歷史，常常還是不得要領。于 是，在宏大和細微、空洞和實在的選擇中，我開始留心發(fā)現(xiàn)身邊的草木，被 其鮮活而引人入勝的細節(jié)所吸引。這當然和我的閑讀有關。例如明末清初的 屈大均，他的曠東新語》，記嶺南一帶風物，別開生面，影響超過了他別的 著作。他以一己之力，輯《廣東文選》，在其序言里深情地說：“嗟夫！廣 東者，吾之鄉(xiāng)也。不能述吾之鄉(xiāng)，不可以述天下。文在于吾之鄉(xiāng)，斯在于天 下矣！”以至于后來的作家葉靈鳳先生，把自己寫草木蟲魚的小品文，輯為 《香港方物志》，一版再版，在一代又一代的讀書人中間魅力長存。 “不能述吾之鄉(xiāng)，不可以述天下。文在于吾之鄉(xiāng)，斯在于天下矣?！鼻?大均的話，對我的作用是振聾發(fā)聵。在閱讀中發(fā)現(xiàn)，在行走中驗證，是人生 的一種境界和一種解放。而屈大均和葉靈鳳，他們無不是嵇含老祖的隔代遺 傳。 業(yè)余讀寫和研究，無負重無壓迫，可以不列時間表，不用倒計時，固然 有快樂，其實，也多有代價。代價之一是節(jié)奏緩慢。這樣綿延和徘徊了八年 ，直到2008年清明節(jié)前后，一個蒙蒙細雨的日子里，我才正式到嵇含故里尋 古憑吊。P1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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