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9-6 出版社:萬卷出版公司 作者:孫睿 頁數(shù):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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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楔子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jīng)到了正南。周舟不見了,桌上放著一張紙,上面有周舟留下的話,她說她走了,還是去法國,本來可以不走的,但是她主動申請去那里,飛機是今天中午十二點的。我大吃一驚。昨天晚上周舟之所以不讓我碰她的包,也許正是因為里面裝著機票,怕我看見了會挽留她甚或撕掉機票。為什么我沒有堅持打開她的包看看?為什么昨晚我沒有對周舟的舉動產(chǎn)生懷疑?為什么今早周舟從我身邊離開的時候我竟然毫無知覺?我滿心懊悔。我看了表,估計周舟已經(jīng)登機了,我急忙打手機,卻傳來號碼已注銷的聲音。我抬頭望天,希望飛機從眼前飛過,讓我再見周舟一次,但是天上只有光芒萬丈的太陽,把我的眼睛灼出兩行淚水。——《草樣年華2——后大學時代》
內容概要
曾經(jīng)的叛逆青年,走到青春尾巴之時,驀然回首,發(fā)現(xiàn)生活并不是最初設想的那樣,對人生和世界的認識也發(fā)生了重大轉變,對家庭和情感有了不一樣的感觸。曾經(jīng)的憤世變得寬容,曾經(jīng)的激情蛻化溫情,曾經(jīng)的夢想隨風而散……在經(jīng)歷了草樣年華般的青春后,他們已能平靜、從容、坦然地面對生活,并對已結束的青春說一聲:青春無悔。
作者簡介
孫睿,1980年生,北京人。1997年上大學,機械專業(yè)。2006年讀研究生,導演系。
主要作品:長篇小說《草樣年華》、《草樣年華2》、《活不明白》、《我是你兒子》,已改編電視劇。中短篇小說集:《朝三暮四》,主幽默雜志書《逗》。
章節(jié)摘錄
第一章 0如果生活是一張試卷,六十分就夠了,但很多時候連六十分都得不了,還得補考。三年前,我就折過一次,后來苦苦尋找補考機會。1可是,一直沒人發(fā)我卷子。偶爾有到手的卷子,打開一看,不是我要考的那門。2我在等一個人。為了能讓周舟在某一天想聯(lián)系我的時候能找到我,我手機丟了后,本來可以換個新號碼,但我還是費盡千辛萬苦,翻箱倒柜找到原卡密碼,重新補辦了一個??墒窃搧淼碾娫掃€是沒有來。3周舟剛離開我的那段日子,整個世界在我眼里都是灰的,天空、城市、街道、人群、紅綠燈,全無例外,毫無生機的一片死灰。只有到了晚上才不灰,全他媽黑了。男人和女人,就像買房子。從男人出生的那天起,這個世界也就有了一個本該屬于他的女孩,此時的女孩于男孩,就像期房。男孩到了該有女朋友的時候還沒有,就相當于延期交房。后來男孩有了女朋友,開始談戀愛了,相當于在裝修。如果兩人談得不好分手了,就當裝修完了不喜歡,重新再裝。后來兩人結婚了,就當入住了。如果離婚了,不當回事兒的,就當搬了回家,重感情的,就當?shù)卣鹆?,房子塌了。周舟走后,我的整個生活都塌了。我曾經(jīng)二十四小時掛在MSN和QQ上,等著她上線,從白天等到夜晚,又從夜晚等到白天,明明她的頭像在我眼前,可就是聯(lián)系不上她,這種感覺,真他媽難受。周舟的頭像始終沒亮,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只能看著她個人資料里的年齡隨系統(tǒng)更新一點點兒老去。實在想得不行的時候,我就給周舟留言,盡管知道她不會看到,但那些堵在我胸口的話,卻不能不說。留言從最開始的幾分鐘一條,到最后幾天、幾個禮拜一條,但周舟遲遲沒有上過線,我漸漸冷靜下來,接受現(xiàn)實,不再留言。為了填滿內心的空虛,我拼命地找事兒干,無論什么人找我?guī)褪裁疵?,靠譜不靠譜,我都去,讓自己一刻也不閑著,一旦閑下來,我又會想起周舟,又會難受。第一次考研失敗后,我又考了第二次,竟然考上了??忌系母杏X并沒有預料得那么好,除了每年九月份交學費,其他時候我感受不到自己是個研究生。導師基本不管我們,一年就見他兩面,有一次還是在男廁所偶然碰見的,也沒聊正事兒,只是共同抨擊了學校后勤的不負責任,弄得廁所總有股廁所味兒。任課老師也比本科時管得松,我已經(jīng)沒有做學生的感覺了。再有一年就畢業(yè)了。每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思考,不知道未來會怎樣,心中一片茫然。我安慰自己:未來,就是上床睡覺,一覺醒來,未來就來了。生活就是這樣,甭管睡著睡不著,未來都會如期而來。但未來來臨之前的日子太難熬了。每當深夜睡不著的時候,我就坐在桌前,打開電腦,點上一根煙,看著周舟的照片,看她在照片里笑,我發(fā)呆,回憶我們美好的過去,直到煙頭燙了手。掐滅,然后再點上一根。上大學的時候我寫過一首歌,叫《成長》,“日子在一天天過去,身體在一天天長高,快樂在一天天減少,失眠在一天天困擾。”現(xiàn)在回過頭看,真是無病呻吟。那會兒雖然郁悶,也比現(xiàn)在痛快多了。也許十年后,回顧現(xiàn)在,我也會覺得無病呻吟??涩F(xiàn)在的痛苦已經(jīng)把我折磨得夠嗆。別人說,看你狀態(tài)挺好的啊。但我內心的痛,誰知道。我常常渴望回到十多年前,那時候我剛上高中,沒有愛情,沒有苦悶,沒有理想,每天的日子陽光燦爛,簡單,快樂。4我叫邱飛,和楊陽、馬杰、張超凡等人混在北京。我們在這里出生,在這里長大,在這里上學,在這里掙錢,在這里老去。我們都是普通人,過普通人的日子,吃普通人的飯,穿普通人的衣,坐普通人的車,說普通話,喝普通燕京。北京裝載著我們,也裝載著我們的夢想和悲歡。5我已經(jīng)到了二十多歲的尾巴,即將而立,但我不知道拿什么立。青春還沒全走,給我剩了點兒。我還想著利用這點兒殘存的青春,實現(xiàn)點兒人生價值,找尋一下生活的意義。但張超凡常說:“人生壓根兒就沒什么意義,無非是上班下班吃喝拉撒買菜做飯這點事兒,要是有人非說人生得有意義的話,我看就是他故意不想好好過日子!”6很多年前,我認為他在扯淡。現(xiàn)在,我不知道他說得對不對。2008年的夏天。又一個夏天到來了,和周舟分手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了。人們常說,時間是試紙,除了測不出糖尿病,它能辨真?zhèn)?,識善惡,讓你忘記過去,但和周舟的很多事情在我腦子里依然清晰可見,甭管時間怎么流逝。因為有些事情壓根兒就無法忘記。驀然回首,一切像一場剛剛結束的夢。青春愛做夢,但曾經(jīng)的夢和結束了的這場夢迥然不同。有人說性格決定命運,我更認為是偶然決定命運。某次考試哪怕一道題,就能決定我們的命運。某次邂逅哪怕一秒鐘,就能左右我們的命運。某次相識哪怕一個人,就能改變我們的命運。當然,一架飛機、一輛汽車、一個炸彈、一瓶汽油,這些都能改變我們的命運。過去,我們往前看,看不見現(xiàn)在?,F(xiàn)在,我們往后看,全他媽偶然。一切從偶然開始,以偶然結束。7三年過去了,這一千多天里發(fā)生了太多事兒,很多人的生活都改變了。為了能講述得更客觀、更具體,我決定用第三人稱來講述。這樣,將有更多人的故事呈現(xiàn)在這里。2008年奧運會開幕的那天晚上,邱飛和楊陽、馬杰、張超凡,四人坐在楊陽的辦公室里感嘆著青春和生活。桌上已經(jīng)一片狼藉,啤酒瓶蓋兒散落在數(shù)個一次性餐盒中間,餐盒里的菜都吃得差不多了,老醋花生里還泡著幾個中南海煙頭。一個雪碧蓋兒混跡在啤酒蓋兒里,這是張超凡的,他不喝酒,端著一杯雪碧,坐在桌子的一側,其余三人守著各自的啤酒,分坐桌子的另三面。桌子是楊陽的老板桌,只有上面的一臺傳真機看著跟辦公有關,要沒它,這張桌子看起來跟學校食堂的桌子沒什么兩樣,一樣油脂麻花的,就是小了一圈。楊陽一年前中文系畢業(yè)后,去了廣告公司,干了一段時間策劃,每天撰寫廣告和專題片的文案,隔三差五還能分到幾集電視劇寫,那些經(jīng)他手的文字,陸續(xù)變成上千萬的影視產(chǎn)品,而他的工資仍然是幾千塊,無論寫多少,都拿這些錢,而且電視劇還不給他署名。楊陽去找老板說理,要拿提成,老板說可以,那就沒有底薪了。楊陽算了算,提成按公司的標準,可以拿百分之五,他每年為公司寫出一千萬的活兒,能拿五十萬,于是和老板簽了補充工作協(xié)議,以后不要一分錢底薪,光拿提成。簽完后,楊陽說:“反正在哪兒都是寫,以后我就在家寫了,有活兒就發(fā)給我,開策劃會就叫我過來?!崩习逭f:“行?!痹诩掖税雮€月,楊陽沒收到一件公司發(fā)來的活兒,也沒接到叫他過去開會的電話,便坐不住了,打電話問怎么回事兒。老板說:“我這的活兒那些拿底薪的人寫得過來,等寫不過來了再麻煩你?!睏铌栆宦牼兔靼资窃趺椿厥聝毫?,掛了電話,沒罵人。他說自己成熟了,以前碰到這種事兒,嘴里肯定會蹦出四個氣勢磅礴的字。失業(yè)后,楊陽挺高興,以前就覺得自己大材小用了,想換工作,但礙于每月有工資保障,買煙買酒給女朋友買衛(wèi)生巾也夠花,便遲遲下不了決心,這回反倒隨了他的心愿。這行他也摸清了,因此決定自己當干。于是注冊了一個公司,租了一套房子,買了兩張辦公桌,置備一臺蘋果電腦,從前期到后期的活兒都能接了。但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出現(xiàn)在眼前——沒活兒。影視行業(yè)的一個特點就是,半年不開張,開張養(yǎng)三年。雖然楊陽的公司目前還沒有開過張,但他并不著急,常寬慰自己:不還沒到半年呢嗎!楊陽公司的成員組成是,董事長楊陽,總經(jīng)理楊陽,秘書楊陽,財務總監(jiān)楊陽,辦公室主任楊陽,前臺接待楊陽,衛(wèi)生保潔楊陽。丁小樂偶爾過來幫幫他的忙,比如楊陽父母的單位又發(fā)什么吃的了,他們吃不了,就讓楊陽拿走,這時候丁小樂就會及時出現(xiàn)在那堆吃的前,幫楊陽消滅。丁小樂是楊陽現(xiàn)在的女朋友,電影學院表演系大四的學生。楊陽為了將公司發(fā)展壯大,爭取二十一世紀末在納斯達克上市,于是他招兵買馬,把邱飛、馬杰和張超凡都叫到公司來幫忙,不用坐班,當然,也不發(fā)工資,等有了活兒掙了錢,再按比例分配。平時大家都干自己的事兒。對此邱飛等人十分滿足,因為即使一分錢不掙,他們也沒付出太多,而且還能有一個喝酒的地方。每次開例會,都是楊陽做東,買來一堆吃的,邊吃邊開,有時候開高興了,還打電話讓樓下的超市送點兒啤酒上來。之所以這幾個人能湊到一起,是因為他們都有一腔熱血,都有雄心壯志,同時又都很無知,誰也不會嘲笑和歧視誰。他們雖然什么都不會,但正因為如此,才什么活兒都敢接,那時候他們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沒問題!只要在一千萬以下的活兒,他們都敢答應。因為他們堅信,找你談一千萬以上的活兒的人,通常都不靠譜,即使有靠譜的,這么多錢的活兒也不會找到他們頭上來。無論是誰得到哪家公司有影視拍攝的需要,哪怕是拍攝婚禮,他們就短信聯(lián)系——打手機太貴,約在那家公司樓下見,見面后商量出一個創(chuàng)意,之后打電話給親朋好友問實現(xiàn)這個創(chuàng)意要多少錢,得到市場均價后,先分析一下,這家公司的老板有沒有文化,沒有的話,就把均價乘以二,如果拿不準,就乘以0.8,再拿不準,就乘0.5,達成共識后,便上樓談判。在電梯里還要再鞏固一番,以免忘了哪個細節(jié)的報價,報貴了怕把對方嚇跑。當然,最重要的是,在電梯里議論的時候,一定要看看有沒有人,以防那個人就是公司的老板,這樣的事情他們不是沒碰見過。一次在電梯里他們當著一個人的面說:“這種傻X老板不騙白不騙?!辈㈤_始構想錢掙到手后的美好生活,結果下電梯的時候,這人和他們一起進了要去的公司,而且進了總經(jīng)理室,還招呼他們也進來坐,當時他們對傻X一詞的理解頓時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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