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8-1 出版社:花山文藝 作者:張志夫 頁數(shù):300
內(nèi)容概要
在煙波浩淼、風(fēng)光旖旎的微山湖畔,鄭守義在王善人家當(dāng)長工時,和王善人的姨太太小芳好上了,王善人為了要兒子,就故作不知道。不久小芳懷孕,正當(dāng)鄭守義和小芳要私奔時,王善人雇微山湖的土匪李二爬子暗殺鄭守義,可李二爬子因感到王善人家有錢,反而把王善人家打劫,還殺了王善人的老婆和幾個下人,小芳被擄到微山湖里,李二爬子要小芳當(dāng)壓寨夫人。沛城吳公館公子吳迅祥嫖娼時,被未婚妻陳玉芝發(fā)現(xiàn)。鄭守義去陳玉芝家的飯莊賣藕,不久和陳玉芝私奔逃到微山湖,吳迅祥把鄭守義家的房子燒了。小芳的姐夫白清太把小芳誘賣到微山湖里的妓女院“水上漂”。鄭守義的兒子被李二爬子綁架,是王善人施展的花招。吳迅祥去“水上漂”嫖娼,把小芳贖出,吳老爺子極力反對。
作者簡介
張志夫,江蘇沛縣人,網(wǎng)名歪脖子大柳樹。曾做過中學(xué)老師,現(xiàn)供職某機(jī)關(guān)。2002年出版《微山湖祭》,都市情感小說《邊緣之舞》即將出版。作品筆力如檁,才情如泉,望文心泣。
書籍目錄
第一章 欲望燃情第二章 血光之災(zāi)第三章 身陷囹圄第四章 月夜私奔第五章 壓寨夫人第六章 賣身文契第七章 蓮花死了第八章 暗藏殺機(jī)第九章 兵荒馬亂第十章 背井離鄉(xiāng)第十一章 血脈之親第十二章 亂世梟雄第十三章 過河拆橋第十四章 假送真劫第十五章 一箭雙雕第十六章 長夜狼煙第十七章 命斷花心第十八章 血濺兵營第十九章 重溫舊夢第二十章 深明大義第二十一章 臥榻之側(cè)第二十二章 天意使然第二十三章 新仇舊恨第二十四章 孺子之爭第二十五章 圍魏救趙第二十六章 血染微湖第二十七章 生死對決第二十八章 袍澤弟兄第二十九章 錦囊妙計第三十章 血腥歸結(jié)第三十一章 借刀殺人第三十二章 非常壯烈
章節(jié)摘錄
第一章 欲望燃情 民國十八年?! ∴嵤亓x惶惶地回大劉莊不久,王善人就派人用牛車把糧食給送來了,大口袋小口袋滿滿一車,讓鄭守義說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簿驮谶@個時候,鄭守義感到帶小芳私奔不是一個明智之舉,豈不把自己的名聲搞臭了!而如果把王善人殺掉,小芳豈不是順理成章地成為了自己的女人?但又立馬感到自己太惡毒了,畢竟王善人對自己不錯,這也與自己做人要仁義的信條大相徑庭,禁不住渾身燥熱了起來。經(jīng)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后,鄭守義還是決定把王善人殺掉。男子漢大丈夫,一不做,二不休!沒什么好猶豫的! 那天晚上,鄭守義在自己家里,守著山岸一樣的一堆糧食,喝了幾兩燒酒,一夜睡得特香。醒來,天已大亮,外面正有些人七嘴八舌地說著王善人家中的不幸,如何如何。鄭守義“騰”的一聲跳下床,穿上鞋,打開門,撒腿就朝鄰村王堂跑去。 王善人家昨夜遭土匪打劫了。十八間房屋全燒得塌了架,明火是撲滅了,但依然冒著煙。整個王家大院一片狼藉,彌漫著血腥味的煙霧。王善人的夫人王趙氏加幫活的六人全被殺死,現(xiàn)在七具死尸躺成一排,慘不忍睹,圍了不少人,個個淚水漣漣?! ∴嵤亓x未見到小芳的尸體,心里便有陣竊喜,可小芳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就又生出許多焦躁和辛酸,更為沒有聽小芳的話,兩人早早地私奔了而后悔難當(dāng)。 小芳的父母也來了,黯然銷魂,向隅而泣?! ∴嵤亓x在勸說小芳父母的同時,自己的眼睛也紅了?! ⊥跎迫诵颐庥陔y,坐在那黑著臉,隱隱有淚光閃現(xiàn)?! 〈藭r,鄭守義想到昨天有殺掉王善人的決定,就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來到王善人跟前道:“王善人,狗日的土匪太可惡了……你要想開點(diǎn)??!” 王善人兩只大廓落落的眼睛里掠過一種奸詐的陰影,暗自咬了咬牙沒吭聲,像是被悲痛、憤懣拿捏得張不開口一般。 鄭守義站在那就有點(diǎn)不知所措,困窘地?了?頭?! 〔灰粫?,來王家?guī)突畹牧咚朗黄浼胰颂ё吡??! ⊥跎迫水?dāng)天讓人買口上好的棺材,次日成奠,第三天就讓王趙氏入土為安了。而真正把王善人打倒的是連一個給王趙氏摔喪架靈的兒子也沒有。 王善人把暗殺鄭守義的事自然就放在了一邊?! ∥⑸胶瑬|南到韓莊,西北到濟(jì)寧,南北長約三百里,最寬處約四十里,湖中有京杭大運(yùn)河,南達(dá)杭州,北至北京,又是兩省七縣的交界處。 大劉莊位于微山湖西的湖西大堤下,西北六里是胡寨,二十八里是沛縣城,幾乎是三點(diǎn)一線。翻過湖西大堤是幾十米寬的京杭大運(yùn)河,河道邊灣著漁幫;河對岸是狹長的柳林地帶,疏疏的林子淡淡的風(fēng),兩檐到地的窩棚散布其間;往東是一望無際綠波滾滾的蘆葦蕩;再往東便是云煙浩渺的湖面,鴨棲岸渚,水鳥飛天;而東南那隱隱綽綽的就是飲譽(yù)八方的微山島了?! ∥⑸胶a(chǎn)蓮藕,一年三季扒藕,春看粗壯的葉芽,夏認(rèn)紅邊紅筋的葉子,秋找跑莛的青梗,藕塘連著藕塘。微山湖里到底有多少藕,就沒有用藕別子挑完的時候。而微山湖的任何一處,有水就有魚,四孔鯉魚、草魚、馬龍棍子、烏魚、鱔魚、鲇魚、咯魚、撅嘴鰱子、薊花魚……不勝枚舉。一到農(nóng)閑時,人們?nèi)宄扇?,挎著籃子,背著干糧,跑山餓湖,殺進(jìn)微山湖,太陽才東南,籃子就滿了。鮮魚吃不完,或腌咸魚或曬干,或在火堆里燒烤或在鏊子上煎炸。到了秋季,或采菱角或采蓮蓬或采雞頭米,去皮曬干,吃到來年這時候。到了冬季,或割湖草或割蘆葦,割了湖草或喂牲口或燒鍋,割了蘆葦或打席或編簍子或掐折子或織箔蓋屋或夾籬笆院或賣給遠(yuǎn)路的,采來蘆葦花子打毛窩,暖和無比。到了大旱之年,水位下跌,人們就到湖灘開墾湖田。土地肥沃,抓一把流油,那種湖麥?zhǔn)r有民謠為證: 一湖月色一湖銀, 一湖歌聲一湖人?! ∫缓e車叮當(dāng)響, 一湖人兒種黃金。 人說靠山吃山,靠湖吃湖,到了災(zāi)年,微山湖更是周遭幾十里人們的衣食父母?! 〈髣⑶f原本只是幾家劉姓靠纏湖為生的窩棚,因其東邊就是渡口,來往微山湖十分方便。再者,這里人少地多,因而好多在他鄉(xiāng)窮困潦倒混不下去的人家也在此跟著搭建起窩棚住了下來,尤其災(zāi)年,人家越來越多?,F(xiàn)在已是兩百多戶的村落了,往年的窩棚大都變成了土墻屋。這里的村民樂于在屋前房后栽柳樹,生個丫頭,栽棵柳樹,出閣時好做嫁妝,人到四十,栽棵柳樹,老了好做棺材。數(shù)數(shù),光對抱粗的柳樹就有五百多棵。夏天,蓊蓊郁郁的柳樹籠罩著村里的房舍,和大堤上的樹木渾然一體,哪里還見村莊!起風(fēng)時,樹梢飄來蕩去,猶如波濤澎湃,巍巍壯觀?! ∴嵤亓x老家祖籍山東梁山,那年一連幾個月大旱,莊稼顆粒無收,是他爹娘帶他逃荒落到此處的。鄭守義的爹娘相繼過世,留給他兩小間低矮的土墻屋,沒有兄弟姐妹,也沒有其他親戚,就他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如今鄭守義已十九歲,高大魁梧,強(qiáng)悍有力,背闊肌、胸大肌、三角肌、肱二頭肌,一疙瘩一疙瘩地鼓涌出來,身軀黝亮光滑,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一種鐵色,一雙濃眉透著英俊之氣。他一年兩季都在王堂王善人家鋤二八,能吃,每頓四五斤飯不在話下。也能干,且活干得也漂亮,很受東家喜愛,一到農(nóng)忙便及早地叫他過去。王家的飯很足,他吃多少就有多少,以致鄭守義在王家的三年之中,日益雄壯了起來?! ⊥鹾樾贻p時愛賭,四十四歲那年突然時來運(yùn)轉(zhuǎn),一夜之間贏了六十畝水田地,黃牛兩頭,高頭大馬一匹,轉(zhuǎn)眼成了暴發(fā)戶。從此,王洪宣金盆洗手,并精打細(xì)算地過起日子。沒過幾年,王洪宣家已是騾馬成群,好地三百余畝,一拉兩進(jìn)院十八間房屋,皆是青磚青瓦牡丹盤脊,大門上掛著“積善人家”的大幅字匾,門兩旁立著兩個大石獅子,很氣派。王洪宣秉性溫良,誰家有災(zāi)有難他都要幫襯一把;誰家缺糧斷頓了,只要到他門上去,少不了三斗五斗,誰家無錢治病或出喪,他總是慷慨解囊,于是,人稱“王善人”?! ⊥跎迫税l(fā)妻王趙氏,過門第二年生了個千金后,就再沒隆起過肚皮。如今閨女已嫁,很是孤寂。家景一年比一年看好,無奈無人傳宗接代,縱有千畝良田萬貫家產(chǎn)又當(dāng)如何?王善人每每想起此事便悲傷不已?! ⊥跎迫税牙系钁籼锛业亩绢^小芳接過來以后,就夜夜泡在小芳屋里折騰,把些精力氣力幾乎全消耗在了小芳身上??蓭讉€月下來小芳的肚皮依然如故,這讓他做男人的自尊心一敗涂地??尚》加质悄敲吹拿匀?,每當(dāng)王善人面對小芳那隆起的顫悠悠的胸脯的時候,心里又“怦怦”直跳,神不守舍了。這時,王趙氏就會嘖著嘴,惡狠狠地道:“你還要老命不?”王善人就只落下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嘆了?! ‖F(xiàn)在小芳一人躺在大面床上,就感到這床特別寬大,橫豎有余。橫豎睡不著,就抱著雙膝出神,越看越覺得這床上缺個人似的不圓滿,就想起了和王善人在這張床上的一回又一回??墒悄沁^程如同白開水泡饃,一點(diǎn)兒味道也沒有,讓她一次比一次麻木。有那么一兩次,她剛有點(diǎn)感覺,可王善人卻不行了。沒有那種感覺痛苦,有了那種感覺無處消耗就更痛苦。她已切身感到和王善人沒戲,而王善人卻占著茅坑不拉人屎?! ±喜凰赖?! 可她偏偏又知道男女那種事是十分銷魂的! 鄰居三嫂剛過門時她聽過房,是在一些半拉孩子和婆娘熬困走后去的?! ☆^天晚上去站得腰酸腿疼,第二天晚上她又去了,是扛著高凳子去的。 對男女之間的事情,這時的她還沒有經(jīng)歷過,但她從成年人之間的笑罵和婆娘罵街的話里已感悟一些。她似乎對那些行為動詞也有了一定或模糊的了解,并能感悟到,不管是誰,在嘴上動用那些行為動詞的時候都好像是惡狠狠的,但心里卻是甜蜜蜜的,或是張揚(yáng)我在誰身上享受過了,或是張揚(yáng)我把誰的身子糟蹋了。由此可見,那些行為動詞真是太好了,既可以用來享受,又可以用來糟蹋人。那些行為動詞因人不同也有好壞之分,女人若不是和自己的男人動用那些行為動詞那就是“壞”。西莊的那個誰,丈夫一不在家就和別的男人動用那些行為動詞,玩弄那些行為動詞,就被街坊鄰里戳脊梁骨,顯然,這就是“壞”。像三嫂和三哥這樣動用那些行為動詞就是“好”,無可非議,冠冕堂皇,當(dāng)然也就不怕誰來聽房了,愛說什么可著自己的心意,愛讓床如何“吱吱”地叫也可著自己的心意。暖了那么多年的涼被窩,鉚了那么多年的勁,終于有了出處,不撒點(diǎn)歡,弄點(diǎn)景,可著勁地領(lǐng)會那些行為動詞的妙處,豈不是太虧本了嘛! 男女成親的時候是要拜天地的,就是要讓女人在眾人面前確認(rèn)男人是天,女人是地,也是在向女人灌輸天在上面,地在下面的玄機(jī)。 正在這樣胡思亂想的時候,三嫂的床就發(fā)出了“吱吱”的聲響,且還伴隨著含含混混、哼哼唧唧、欲罷不能的聲音漫灌而來,這就使早已心猿意馬、心旌搖曳的她,立馬渾身癱軟…… 她現(xiàn)在很想能有一個男人突然殺過來,給她動用那些行為動詞……可理智告訴她,想想是可以的,但,就是不能“壞”,因?yàn)樗龥]忘這樣的一件事情: 是哪個莊的小妮子了她現(xiàn)在想不起來了,好像她們還見過面——說有一次去聽房,沒想到有個大男人也在那聽房。小妮子本該轉(zhuǎn)身走的,可小妮子大概被房里的動靜所打動,就沒走,結(jié)果,糊里糊涂地就被那男人在窗戶旁抱住。小妮子本能地想張嘴喊,可喊聲剛到嘴邊就變得哼哼唧唧了,等醒轉(zhuǎn)過來一切都晚了。不久,那已凸起肚皮的小妮子,抗不住街坊鄰里的冷嘲熱諷,一根繩子走了?! 〈稳涨宄浚┢饋淼鼓蚬拮訒r,見她趴在窗口上睡得正香,就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芳,你這是演的哪出戲?” “都說三嫂叫得好聽,三嫂叫得真是好聽?!薄 ⌒》颊f完,搬起高凳子,做個鬼臉,笑著跑了。 三嫂笑罵道:“死妮子,到時候說不定你比三嫂叫得還好聽呢!” 月光透過窗欞照射過來,地上白晃晃的一片。她想,三嫂的床前也一定有片白晃晃的月光…… 此刻,她感到身上像缺什么東西似的空乏、失重。 在別人眼里小芳是姨太太,在王趙氏眼里小芳比下人也好不了多少。小芳剛來時,王趙氏礙于王善人的新鮮頭,雖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也不便說什么,自己孤單單地睡在一張大面床上,雖有淚也只能往肚子里咽。自從小芳同樣沒顯示出功勞后,王趙氏就辭去幫伙房里做飯的老媽子,就用小芳頂上了?! ⊥跎迫擞贸聊o了小芳一個毫無惡意的報復(fù),心靈深處卻又增添了幾多酸楚?! ⌒》荚谖堇餂]有什么事干,常顯得百無聊賴,孤單無助。王趙氏叫她到伙房幫廚,她雖感到面子上有些下不來,但還是接受了。反正沒多少人吃飯,還有個伙夫沈師傅呢,她無非幫助沈師傅擇擇菜、切切菜,做些面案上的活兒,抑或燒燒火、刷刷碗筷什么的,也累不到哪里去。她還怕自己老關(guān)在屋里會悶出病來呢。 沈師傅六十多歲,光棍一條,在王家已有幾年。沈師傅心思正,脾氣也好,滿嘴歇后語,有說有笑的,還能講幾段聊齋,讓小芳開心不少?! ⌒》嫉谝惶煜聫N,就偷偷地對鄭守義有了好感。小芳做夢也不會想到,這就是她命運(yùn)多舛的開端,且由此還引起了一場血腥廝殺?! ⊥蟮娜兆永?,小芳對鄭守義格外的關(guān)心和照顧。打菜時,總是把鄭守義的大黑碗打得滿滿的,一有肉菜,鄭守義的大黑碗里便是越吃越有肉,弄得他只好背過人吃。一有空,小芳便在鄭守義面前有話沒話地扯上幾句?! 澳愠燥枦]有,鍋里還有些菜呢!” “吃飽了?!薄 敖裉斓牟讼滩??” “不咸。”鄭守義低著頭,總是用最少的字表達(dá)最完整的意思。 小芳又道:“你見我老低著個頭,是不是我長得丑怕嚇著你?” 鄭守義臉紅得像被誰剛剛反正摑了兩巴掌似的,頭埋得更深了:“不丑,俊著呢!” 小芳莞爾笑道:“真的?” 鄭守義更加尷尬了,訥訥地道:“真的!”片刻,“姨太太,你要沒事我就走了,忙著呢?!闭f完,就狼狽逃走了?! ∴嵤亓x總是躲著小芳,吃飯時,端起碗,拿上饃就做賊似的一邊吃去。小芳呢,拗著性子似的偏要找鄭守義的麻煩,一會兒這事,一會兒那事,把鄭守義支使得老圍著她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不得安生?! 笆亓x,我屋里的燈沒油了,你幫我去倒上?!薄 笆亓x,我屋里的地還沒掃呢,你幫我去掃了。” “守義,我屋里的……” 鄭守義硬著頭皮又去了?! ∷顾?,因?yàn)橛X得他是一個可支使的人,隱隱約約感到,他能給她帶來某種一時還說不清道不明又是她很想得到的東西。她支使他的活全是舉手之勞,支使只不過是一種要接近他的托詞。她支使他的真正目的不是要他替她干什么,也不是要擺什么姨太太的架子,是要讓他猜破一個由她制作的粉紅色的謎語。她不斷支使他,就像是一遍又一遍耐心的提示。她相信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悟出其中的奧秘。她同樣相信,當(dāng)他猜破這個謎語后,要比猜破這個謎語的本身更具刺激性,她很自信??捎袝r,看著他很勉強(qiáng)地執(zhí)行她的命令,心里也會空落落的。難道你是個憨梁山伯嗎?她還沒看出他的心思,可她認(rèn)準(zhǔn)了,非把他征服不可,她可不愿意當(dāng)那個化成蝴蝶的祝英臺?! ∴嵤亓x剛到小芳的屋里,小芳隨身也跟進(jìn)來,主人味十足:“從今往后,我這屋里的活全由你包了,聽見沒有?” 鄭守義皺著眉頭:“聽見了?!薄 懊刻煲淮笤缫o我送一筲水?!薄 ⌒》嫉奈赣悬c(diǎn)小毛病,偶爾會吐酸水,可她不想喝藥。有一個老中醫(yī)給她開了一個偏方:每天早起,喝兩碗剛從井里打上來的水,跑一會兒,一年半載的就會除根。小芳篤信,已堅持一段時間。 鄭守義勉強(qiáng)道:“是!” 這時,小芳“咯咯”地笑了起來,聲音很脆很甜:“你不是怕見我嗎,那我就偏偏讓你圍著我轉(zhuǎn),你什么時候不怕見我了,這屋里的活也就不要你干了。” “是!” “是什么是?呆頭呆腦的。前幾天,我看見你的褂子爛了幾處,就給你做了一件。給!你穿穿,讓我看看合身嗎?” 鄭守義站在那里木頭人似的,不去接,也不說不要。小芳笑道:“架子怪大呢!”說完就幫鄭守義穿上了?! 靶?!還真合身呢?!毙》几吲d地笑道。 鄭守義穿上小芳不知花了幾個晚上、熬了幾燈油一針一線縫好的褂子,也不說聲謝謝,把筲里的水倒進(jìn)門后的土缸里,提著筲就走了?! ⌒》纪嵤亓x遠(yuǎn)去的背影,心里有了一定的把握,不勝歡喜,臉色鮮潤,渾身滿是力氣,就用濕布把條幾、八仙桌子、椅子等擦拭一遍,還干了一些過去從不愿伸手的活兒?! r令進(jìn)入二伏,豆棵子已拃把深,幾乎能蓋上壟,該耪二遍了?! ∵@些天南風(fēng)刮著,天氣特?zé)?。狗兒們躲到陰涼處趴著,伸著長舌“哈嗒哈嗒”地喘氣?! 《沟乩餆崂苏舻萌舜贿^氣,長工們的衣衫早被汗水溻濕透。 長工老史深拉一鋤,把土掀翻在腳下,把鋤頭搗在坑里,然后用腳把土填上,一腳踩進(jìn)鋤窩里,那鋤桿就直直地立住了。他從腰間拽出毛巾,擦了擦臉、脖子、胳臂、前后胸,“嘩啦啦”地擰出水后又掖在腰間。又從頭上取下破席夾子扇著風(fēng),望了望四周,這么大塊地咋也得到傍黑才能鋤完,就有些怯活,道:“伙計們,日頭這么毒,噴火似的,累也累些天了,就這么一塊地,我看就耪個地邊算啦。再說,這地塊離莊子有五六里地呢,王善人是不會來驗(yàn)工的。” 老史是頭兒,大伙齊聲說好,只有鄭守義仍低著頭一鋤一鋤地耪著?! ±鲜返溃骸笆亓x,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 鄭守義道:“聽見了?!薄 ±鲜返溃骸罢樱俊薄 ∴嵤亓x抬起頭,咧嘴笑道:“行!” 快到中午時,老史帶著伙計們回來了。王善人正在門樓下乘涼,就道:“老史,正準(zhǔn)備給你們送飯去呢,咋回來了?” 老史道:“耪完了,都累憨了。” 王善人道:“那好。這些天大伙怪辛苦的,就歇半天吧?!薄 〕赃^中午飯,伙計們都進(jìn)屋歇息去了。 鄭守義在床上躺了一會兒,見伙計們鼾聲已濃,就想起床。這些天來,又熱又累又乏,真的有些懶得動了,想想又不忍心,還是悄悄地起了床。
編輯推薦
微山湖西部地區(qū),四?。ńK、山東、河南、安徽)交界,簡稱湖西地區(qū),方圓四百里。其中的沛縣,素以“千古龍飛地,帝王將相鄉(xiāng)”聞名于世。 在這片神奇、廣袤的土地上,在抗日戰(zhàn)爭時期,亂世出英雄,又上演了一幕靈與肉、情與仇、生與死的人間悲劇。小說塑造了血肉豐滿的抗戰(zhàn)群像,又不同于傳統(tǒng)的抗戰(zhàn)文學(xué),文筆老道,寫活了湖西地區(qū)的人情風(fēng)物。大國小家、抗戰(zhàn)烽火與湖西農(nóng)民的小農(nóng)意識之間的張力處理得極其到位,展示了一個波瀾壯闊、悲壯奇絕的歷史畫卷,揭示了人的命運(yùn)和他們與之抗?fàn)?、拼搏的生命軌跡。 獨(dú)特的情感歷程,坎坷的人生道路,個人的恩怨情仇,終結(jié)于民族大義,作品就有了令人凜然的撞擊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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