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9-10 出版社:鳳凰出版社 作者:格言雜志社 編 頁數(shù):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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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海明威的散文情景交融,濃淡適宜,簡潔清新,獨樹一幟,據(jù)說他的秘訣之一就是在埋頭創(chuàng)作之余,還精心研究一些大藝術(shù)家的畫作,力圖將作畫的技巧和靈性帶進作品。就我們而言,在散文。特別是寫景散文中,能將撲面而來的美景轉(zhuǎn)化成最靈秀的文字,而后讀者閱讀著靜態(tài)的、黑黝黝的文字,卻能身臨其境、跟著作者在畫中漫游、沉醉,是最好不過的了。其實,只要我們在布局、鋪陳、遣詞造句等方面多下功夫,寫出如詩如畫的散文并不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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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新燕·西窗雨浮生·綺夢·度流年凝眸·邂逅·伊人醉倒影·淺唱·天地問人人都能寫美文 筆尖過處,一片云霞燦爛 “咔嚓”,剪下生活的一幀背影 讓缺點,像鄰家女孩那樣真切可愛 在一片澄澈的月光中照見心靈
章節(jié)摘錄
草們喜歡秋天 秋收完成后,地就裸了,像一個老男人,扯了衣服,四仰八叉地躺著。一道道田埂,肋骨一樣,在瘦不啦嘰的地里,十分刺目地凸現(xiàn)著。秋收已經(jīng)結(jié)束,該走的人都走了。 人一回去,地就還給自然了。雖然有些冷,草們還是不失時機地把頭探了出來。開始還只是小心翼翼地張望,還在擔心著天上會不會突然掉下一鋤子,把腦袋給弄沒了?! 〉珱]有,農(nóng)人都走遠了,曠野里一片寧靜,只剩了鳥叫,或者蟲鳴。秋天的天,瓦藍瓦藍的,太陽正好,暖洋洋地打在身上。草們于是抓 住這個難得的機會,大模大樣地出來了。把身子往上舉一舉,再舉一舉,讓自己盡可能地靠近天堂。草們大概知道,沒有什么路可以抵達天堂,除了不問斷地向上走?! ∮貌涣硕嗑?,一片曠野,就會被一汪綠色占領(lǐng)。草們喜歡秋天,只有在這樣一個深秋的黎明或者黃昏,草們才能如此從容地欣賞日出或者日落,懶洋洋地站著、躺著,聊閑天或者向上走,愿意干點兒什么,就干點兒什么,沒誰會打攪它們?! ∥掖驎缫吧辖?jīng)過時,聽見了巨大的喧嘩,是草們涌動的生命,發(fā)出了前進的號角。草們要走向哪里?它們要向上走多久,才算到家?為什么這個世界上,不論是草,還是樹,或者人,從出生到死亡,都會不斷地向上走?是不是所有的生命,從降臨到這個世界那一刻起,就認為天堂才是自己真正的歸宿? 如果有一條路可以通往天堂,那路,必然是向上的,那路,一定要十分寬廣,因為所有的生命都步履匆匆地往上趕,在通往天堂的路上,必然擁擠不堪?! 「赣H卻不以為然。父親是個農(nóng)民。父親對草們的掙扎與向往,不屑一顧,它們再怎么努力,也上不了天堂。只有人,只有好人,才會上天堂。豬、狗、貓、牛,將來都要下地獄。來世有機會做人了,做一個好人,才有可能上天堂?! ∑鋵?,和父親說的一樣,草們向上走不了多遠。秋天,再加一個冬天,草們不過是和天堂靠近了一把鋤嘴的距離。一開春,鋤頭就回來了。草們與天堂的約定,又要在下一個秋天,重新開始?! ‘斠粔K塊、一畦畦的地,書頁一樣,被鋤頭輕輕翻過時,我便看見草們那一條條向上的路,被埋進了土里。草們真是悲哀,一生努力,不過在父親舉手之間,就化為泡影。草們?nèi)绻麜?,一定會哭得很傷心。這一大片草,都哭起來,傷心地為自己的命運慟哭失聲,一定蔚為壯觀??上]有、誰都沒有哭,包括我、父親。 田野里還是靜悄悄的,陽光落下來,在泥土里輕輕地碎裂。我看見翻了身的泥土上,一條白色的根,在空氣中閃爍?! ∥逸p輕把它提起來,一棵完整的草。原來草們在努力向上的同時,也在走著一條向下的路。一直以來,我只看見草們向上的努力,卻沒看到草們還努力走著一條向下的路。這條通往地心的路,一定比通往天堂的路,更難行。在泥土中,撞開黑暗與混沌,擠出一條光明的小路,比在空氣中向上走,需要付出更多的力量和勇氣?! 。ㄕ孕律⑽木W(wǎng)) 河流淌過秋天的黃昏 天空漸漸地高遠起來,湛藍色襯托出了云朵在頭頂上的潔白,平整的地面開始呈現(xiàn)出了一種金黃色涂在稻尖上。這時候,所有的腳步都變得輕快而迅疾。我的故鄉(xiāng),往往在這時候,讓我對它充滿了思念。村子外面,那條河流,水隱隱約約地流淌著,清澈得像一首詩,點綴在村莊旁邊。 樹叢里的草,吸足了剛剛過去的雨季里充沛的水分,長出了肥碩的葉片,遮住了潮濕的地面。但是,它們還是沒有滿足的跡象,蔓延到了河邊去,尖尖的草葉觸在水面上,被緩緩地流動著的水波推動著,一晃一晃的,仿佛低回的歌謠,催生一場夢,讓村邊的樹林進入年復一年的睡眠,等待著在某一天醒來的時候,與另一個花香四溢的春天重逢。河水就這樣流在悄無聲息的田野里,它應該被一首詩深情地贊頌著,贊頌它滋養(yǎng)了一個村莊,并且把金黃色的稻谷陳放在田野里,以大地為托盤,呈現(xiàn)給歲歲年年勞作的村里人?! ↑S昏到來的時候,村道上沒有了人影,村人都逐漸回到他們珍愛的屋檐下去了。一個小小的天井,盛滿了生活的無欲無求。我在此刻的漫游,使我與村莊漸漸地隔離開來。隨著腳步走進田野,村莊在身后隱去,河水在寂靜的田疇里發(fā)出響亮的聲音來,卻讓人心靜如水。田地之間的界限已經(jīng)被野草厚厚地覆蓋了,泥土的味道卻透過草叢散發(fā)出來,滋潤著平緩的呼吸。沉重的稻尖如同一群禪定的僧人,低著頭,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遣憶一場往事。只有那鋪天蓋地的金黃色,如同一面鏡子,承載了河流發(fā)出的水聲,凝重、幽靜,彌漫著一種成熟后的香氣,讓人在心底里產(chǎn)生一種莫名的幸福?! —氉砸蝗嗽诼访孀聛?,面對著清澈的河水,不經(jīng)意抬起頭來。這時候,我發(fā)現(xiàn)了秋天的天空。 遠處是一圍屏障一樣的山脈,綿長的雨季,落在山坡上的水分讓那些起伏的山脈顯得異常飽滿。森林的墨綠色、巖石的淡紅色、泥土的褐色、玉米林的深黃色,讓四周的山脈成了寬大的調(diào)色板,任憑秋天里流動的微風,把它們制作成一幅幅炫目的重彩畫。比山脈還要高的是秋天的天空。黃昏到來的時候,滿天的夕陽將大地上的稻田再一次涂上了更加濃烈的金黃色,給山坡上的斑斕加入了厚重的底色。坐落在這樣的秋天里,世界變成了一望無際的畫卷,狂放地抒情,把整個大地當成了.收獲的鼓面,忘情地敲打著,喜悅像潮水一般在心里奔流。所有的音符都在天空里飄飛著。正午的云朵,帶著水分,漸漸散去了,留在天上的幾朵云,浸泡在夕陽里,不停地變幻著金子般的圖案?! ∵@時候,我聽到了河流的歌聲。它在河床里旋轉(zhuǎn)著,高高低低的韻律,以聲音的方式,與天空里的云朵通過視覺的方式,彼此呼應著——水聲在歌唱,云朵在飄舞。秋天的神韻,就這樣進入了心底,傾聽著河流的水聲穿過秋天的黃昏,.凝視著鍍有金邊的云朵飄過秋天的高空。河水在前面不息流淌,它在秋天里敞開了黃昏時分的胸膛,讓我一眼就看清了水底的石頭,黑色、深紅、淺綠、銀灰、瞳藍……數(shù)不清的石頭們層層疊疊地在水里靜靜地躺著,如同村里人珍貴的鄉(xiāng)情,雖然被河水在歲月里沖洗了數(shù)千年,卻變得越來越晶瑩剔透。河水隨著歲月流走了,剩下來的石頭們,就像我的母語,在這樣的秋天,在這樣的黃昏,一粒一粒的,構(gòu)成了河底的深厚與沉穩(wěn)。 難得再有被深深感動著的時光了。村莊里不斷有人在某個日子慢慢地離開,因為城市早已沒有了四季的更替。坐在村外的田野里,而且是在秋天的黃昏,這需要多么艱難的努力。當我從河邊站起來,行程又將開始,我還會回到遠離村莊的街道上,匆忙地走著。生活的沉重與繁亂.肯定會讓我忘記許多原本應該牢牢銘記的事物,比如這河流淌過秋天的黃昏,我不能把它揣進懷里帶走,也不能留下來。我不能抵抗遺忘的大浪淘沙?! 。ㄕ燥L之魂文學社區(qū)網(wǎng)) 讀云 沈從文先生寫過一篇散文叫《云南的云》,文中寫到了云南的云、北京的云、湖南和河南的云,各具特色,妙趣橫生。在他的筆下,這些內(nèi)地的云輕飄、舒緩、溫情,即使是要下暴雨的黑云,它的底色仍是有亮光的。 沈從文先生可能沒有到過青海的瑪多,假如他去過,我想,他也會寫到瑪多的云。 幾年前我去過那里,那里的云至今還在我的眼前飄,讓人久久難以忘記。瑪多以西的云與中國內(nèi)地的云不同,它猛烈、雄渾、神秘,帶有野氣。我一望便覺得內(nèi)心受到震撼,卻不知道為什么。 瑪多以西的云,壓得很低,像是有著金屬的重量,它的黑不可挽救,濃得化不開,而底色卻沒有亮光,是深淵般的灰。它們不像內(nèi)地的云瑣碎,大都是整塊整塊的、成片成片的,且有足夠的厚度,有時一塊云竟遮了半個天空?! ∵@些云不是在飄,不是在走,而是在跑,腳步沉重地跑,運行速度極快。它們像帶著憤怒,沉默地跑,跑向我們無法知道的遠方?! ∵@是傍晚,整個天空看不出任何色彩,只有灰和黑。云團經(jīng)過我頭頂時,我明顯感到了一種重力的擠壓。那些云似乎在向大地丟些什么,放些什么,用猛烈的笨重的方式,只是我的眼睛看不到。 風很大,吹得人站不穩(wěn),直打趔趄。由于荒漠過于空曠,我無法搞清楚風的方向,它們好像沒有方向感,一會兒從東邊刮來,一會兒從西邊刮來?! 〈蟮厣?,該刮走的事物都被風刮走了,留下的東西都是沉重的,它們緊緊抓著大地。那些碎小的石塊都躲在低洼處,與沙土板結(jié)在一起,像是被膠粘著了似的,只有大些的石頭,才敢偶爾抬起頭來?! r值六月,沒有一棵樹敢在這里生長,沒有一只鳥敢在這里的天空飛翔。聽說只有到了七八月份,地上才敢有細小的草,匆匆地綠一下,探探頭便又縮了回去?! ∵@里沒有村莊,沒有公路,海拔在4500米以上,氧氣少,乃生命之禁區(qū)。這里偶有兩三座干打壘房屋,擠在一起,緊緊地抓著地面,把身子壓得很低?! ∵@種房屋,墻上看不到磚,屋頂上看不到瓦,它們?nèi)怯命S土砌成,沒有任何裝飾,與大地保持著一致的色彩——土黃色。它們那樣謙卑、無助,卻依然堅定,像經(jīng)歷了磨難的老人,滿臉的滄桑和睡意。然而,在這片土地上,它卻代表了另一種意志:生命。干打壘以人的意識和形式,把人的生命張揚。 蒼茫遠處,有立在高坡上的天葬臺,五顏六色的經(jīng)幡是這片土地唯一的色彩。它們被風吹得啪啪響,像要焦急地告訴我們什么。 更多的是經(jīng)石,每一個去天葬臺的人都要帶去一塊經(jīng)石。而每一塊經(jīng)石,都浸透了人的氣息和溫度,風是刮不走的。經(jīng)石越堆越高,已經(jīng)觸摸到了云層?! ”寂艿脑茖酉拢铱吹接幸粋€黑點在移動,緩慢地移動。她是那樣的細小,像一個影子,一陣狂風就能把她刮走,然而,她又像一顆釘子那樣堅定。她的背上馱著一大桶的水,這些從遠處水源取來的水,在她的背上輕輕地晃動,閃著幽光。她被水桶壓得彎下腰。頭向前伸著,幾乎要觸到地面?! ∵@是一位藏族老媽媽,頭發(fā)花白,平靜的臉像是被時光雕刻的巖石,目光如夜般深沉。 她與荒漠、濃云、狂風、飛沙、天葬臺、干打壘既是對稱的、獨立的,又是相互關(guān)聯(lián)的,共同組成了高原上一種奇特的景觀。有時老人可能會變成一塊石頭、一片憤怒的云,或是一陣刮過的風。但更多的時候她是她自己,她是荒原柔軟的部分,荒原因為她才有了些許的人性之光?! ≡谔煸崤_與干打壘之間,一個黑點在移動,溫暖著我寒冷的意識和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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