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清傳統(tǒng)民俗

內(nèi)容概要

文化是可以遺傳的，南偉然、南向北就是明證，作為父女，前者擔任過樂清市文化館副館長，后者擔任過樂清市文物館館長，而在相繼退休后，兩人共同把余生投入到搶救民俗文化中去。歷經(jīng)三年艱辛，一本融進了兩代人心血的《樂清傳統(tǒng)民俗》終于付梓出版。
這本由浙江攝影出版社出版的書，剖取民國時期樂清社會的橫斷面，追錄當時歲時節(jié)令、經(jīng)濟民俗、生活習俗、人生禮儀、民間游藝等風土民情，為我們描繪了一幅較為完整的樂清風俗畫卷。
2000年，樂清市開展民俗文物大征集，發(fā)現(xiàn)一些文物有的無物存在，有的只留在老人們的記憶中。眼看傳統(tǒng)民俗文化被外來文化、現(xiàn)代科技文化一天天沖淡消失，“搶救傳統(tǒng)本土文化”念頭在我心中驟然升起。2001年，我向樂清市委請戰(zhàn)編寫《樂清傳統(tǒng)民俗》一書，獲得5萬元經(jīng)費，并把艱巨的撰稿任務(wù)交給79歲的老文化工作者———我的父親南偉然。父親寫成初稿后，寄給全市各地文化老人補充，但補充的不多，還不夠全面，而且有些內(nèi)容還需印證?？赡耆醯母赣H單獨無能力出門，一度陷入困境。
2002年下半年，我從文物館長位置上退下來，協(xié)助爸爸，專門外出調(diào)查采訪，為此跑遍了全市各地的老房子、破房子、鄉(xiāng)村角落去淘金，因為老房子上寫著歷史故事，破房子里會發(fā)現(xiàn)歷史遺物。
民風民俗是祖先世代真實傳承下來的，都要考證過，不能聽一人說了算，起碼要有五人以上一致證實。平時不大注意的老人亭、夏天的橋頭，乃至輪椅病榻上的老人都成了我的瞄準對象，但70歲左右的說自己太年輕，不大了解。80歲左右的或健忘或沒文化，對傳統(tǒng)文化理解模糊，表達不清。因此，有效的采訪對象極少，調(diào)查很困難。
為調(diào)查樂成鎮(zhèn)“二月二擺大斛”這一習俗，我順著老街挨家挨戶問本地世居老人。70歲左右的老人說記不大清楚，只看過場景，80歲左右的老人說沒有操辦過，說不出全過程，更不知由來。很多人都叫我去問北大街的陳元康老人，我高興地跑到陳元康家里，看到的卻是他的兒子坐在他的床前等待為他送終。我恨自己為什么不早幾天過來。拼湊老人們的片斷回憶，我分析這項活動與道教有關(guān)。我跑到道教協(xié)會，打聽到石馬村80多歲的陳安占道士，完整了解到“二月二擺大斛”的全過程，還得知“擺大斛”在石馬村廣應(yīng)宮一直沿用，時間是每年二月十四。等到今年二月十四，我?guī)蠑z影師前去攝下這珍貴的場面。
父親定了初稿后，我發(fā)現(xiàn)還是有些漏寫了。如雨傘，當時的雨傘是哪里來的？我突然想起柳市有一個地名叫“雨傘橋頭”，會不會和“雨傘”有關(guān)系呢？我趕到當?shù)兀抢锍搜蠓苛至?，再看不到任何與雨傘有關(guān)的東西。我就地挨家挨戶詢問，全是“不知道”。有位大伯看我如此心切，就指了指前面的一座大舊宅說：“那里有位90多歲的老人，他肯定知道?！蔽亿s緊跑到大舊宅，門口的一位大嬸說：“你來得太晚了，阿公現(xiàn)在腦袋不清楚了，看到女兒都叫媽媽?！蔽铱偛凰佬?，這巷出那巷進，終于找到了85歲的黃真雄母親，了解到雨傘橋頭有兩家包姓傘店，制作與銷售同在一家店里進行，后來一家搬到溫州去，一家搬到蟾河堡堂變成制傘廠。后又找到制傘廠工人，還知道搬到溫州的那家叫“包天順”，開得很紅火。
又如喪事出殯禮節(jié)，復(fù)雜之極，因舊俗在沿用過程中會不斷地演變。解放前與解放后，“文革”前與“文革”后，改革前與改革后，都有很大的差別。我到處打聽尋找那些經(jīng)常幫人操辦白喜事的各年齡段的人，采訪了幾十個人。不管他們說的是哪個時期的，先一一記下來，然后再梳理印證，才踏實地落筆，交給父親。
在這幾年里，我的眼睛成了攝像機，耳朵成了錄音機?？吹綎|西，馬上請人去拍，整天帶著筆記本，隨聽隨記隨采訪。除了看、聽外，還要加上想。比如所寫的都是民間之事，不知過去官方和民間是怎樣一種關(guān)系？我跑到老縣衙門周圍一帶，詢問世居在那里的老人們，了解到“歡送清官”的風俗。
那些已經(jīng)中斷了或正在逐漸退出歷史的風俗，攝影師們都到偏僻的地方去找、去問，有時打聽到了，主人不在，又要跑一趟。有時找到東西了，還要當導(dǎo)演，要恢復(fù)原來的場景。如淡溪鎮(zhèn)文化站的吳芬媚同志拍攝“吹螺賣肉”，要叫人穿上當時賣肉的服裝，到菜市場上借肉，挑至田邊小路上去拍。如象陽鎮(zhèn)文化站的趙文微同志拍“做圓木”場景，把所有東西搬至一座古民居中堂，請一位圓木師傅來演示，然后拍攝。
有些傳統(tǒng)的東西，正在迅速消失。如竹制的搖籃、坐（棓）、(阝豈)器。我?guī)е鴶z影師在山區(qū)轉(zhuǎn)，每到一村，就去找古民居，找到古民居，就找破樓閣。主人往往都外出打工或住到城里去了，那些被淘汰了的東西丟在那里沒人管，這些地方最有可能發(fā)現(xiàn)東西。一天，在中雁蕩上坭村，一座古民居塌倒了一半的樓閣上，我們終于找到了一只竹搖籃，像得了寶一樣，高興地跳起來。
《樂清傳統(tǒng)民俗》出版了，我覺得很欣慰。雖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但是意義是重大的。因為這是一項搶救工作，早一天和遲一天，結(jié)果是不一樣的。我多么希望有更多的人來保護搶救屬于我們自己民族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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