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閎自傳

出版時間:2003-8  出版社:百家出版社  作者:容閎  頁數(shù):389  字數(shù):284000  譯者:石霓 譯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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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本書前五章縷述作者赴美國前的早期教育,以及到美國后的繼續(xù)學習,先是在馬薩諸塞州芒森城的芒森學校,后來在耶魯大學。    第六章從作者出國八年后重返中國開始。一向被肖成西方文明表征的西方教育,如果不能使一個東方人變化基本內(nèi)在的氣質(zhì),使他在面對感情和舉止截然不同的人時,覺得自己倒像來自另一個世界擬的,那不就奇怪了嗎?我的情況正好如此。然而,我的愛國精神和對同胞的熱愛都不曾衰減;正好相反,這些都由于同情心更加強了。因此,接下去的幾章專門用來闡述作者苦心孤詣地完成派遣留學生的計劃;這是作者對中國永恒熱愛的表現(xiàn),也是作者認為改革和復興中國的最為切實可行的辦法。

作者簡介

容閎,廣東香山人,中國近代著名的改良理論家。空閎是中國最早的留美大學畢業(yè)生。1847年赴美,1854年畢業(yè)于耶魯大學,1855年回國。
1860年他至太平天國首都天京(今南京),會晤干王洪仁玕,提出組新軍、辦軍校、改學制等七項“新政”建議,未被采納。\
1863年入曾

書籍目錄

自序第一章 幼稚時代第二章 小學時代第三章 初游英國第四章 中學時代第五章 大學時代第六章 學成歸國第七章 入世謀生第八章 經(jīng)商之閱歷第九章 產(chǎn)茶區(qū)域之初次調(diào)查第十章 太平軍中之訪察第十一章 對于太平軍戰(zhàn)爭之觀感第十二章 太平縣產(chǎn)茶地之旅行第十三章 與曾文正之談話第十四章 購辦機構(gòu)第十五章 第二次歸國第十六章 預之教育計劃第十七章 經(jīng)理留學事務所第十八章 秘魯華工之調(diào)查第十九章 留學事務所之終局第二十章 北京之行與悼亡第二十一章 末次之歸國第二十二章 戊戊政變附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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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43條)

 
 

  •   容閎,中國留學之父,他的作品非常精彩,他為中國教育做出了杰出的貢獻。
  •   那是一段已被世人遺忘的歷史。作為中國第一個留美學生,容閎可算得上是開中華帝國千年風氣之先,作者一生正氣,憂國憂民,在那個年代盡到了他所能盡到的責任,至今讀來,仍令人感動。譯者水平也很高,注釋清楚詳細,可予表揚!
  •   書中的內(nèi)容大家慢慢體會吧,建議英文好的可以讀讀英文原版。作者寫的英文很地道。
  •   我中華之所以幾千年不亡,屢衰又屢興,就是因為這種民族的脊梁在!
  •   質(zhì)很好
  •      叛亂和革命在中國歷史上并不鮮見。中國曾出現(xiàn)過至少24個王朝,同時伴隨著同樣多的叛亂或革命。但是戰(zhàn)國以后,由于秦王統(tǒng)一六國,中國革命的結(jié)果只是王朝的更替,從沒改變過形式或本質(zhì)。因此中國此后至少兩千多年的歷史如同她的文化一樣,停留在一成不變的水平——人民幼稚、缺乏多才多藝的天才、幾乎沒有歷史精神。
      
       太平天國運動與以往的叛亂不同,在其發(fā)軔之初便已含有宗教性質(zhì),這是太平天國運動從西南狹窄原始的廣西省蔓延到東北南京至關重要的力量,使其成為滿清皇朝15年來持續(xù)不斷的威脅,而滿清皇朝的腐敗、羸弱和暴政是誘發(fā)這場大叛亂的主要原因。
      
       宗教性質(zhì)使太平天國運動充滿生機并具有外來的特質(zhì),這些由早期的新教傳教士引入中國,其中就有羅伯特·馬禮遜博士,他是倫敦傳教會派來中國的第一個英國傳教士,其后十年,美國傳教士伊卡博德.J. 羅伯茨也來到了中國。這兩個傳教士在傳授洪秀全基督教知識(都在他們特定的領域)方面居功至偉。馬禮遜博士在他的領域已經(jīng)將《圣經(jīng)》翻譯成中文,并且將《康熙字典》翻譯成英文;這兩項工作為中國傳教士在進行《圣經(jīng)》的修改潤色、將《圣經(jīng)》溶入中國傳統(tǒng)的文學審美標準以至進入文學體系以及在中英字典進一步改進完善方面提供了可以依據(jù)的基礎,字典后來由梅德赫斯特博士、布恩主教、萊格博士、E. C.布里奇曼、S.威爾斯·威廉姆斯不斷完善。這些翻譯的作品,當然還需要進一步的修改潤色,除此之外,馬禮遜帶出了中國第一個本地信徒——梁亞發(fā)——他后來成為一名著名的傳教士和很多宗教手冊的作者。
      
        洪秀全在追尋宗教知識和真理時,所依據(jù)的就是一本馬禮遜所譯的《圣經(jīng)》和梁亞發(fā)的手冊。他對這進行閱讀和研究,但是他迫切需要一個老師來給他講解圣經(jīng)中的要點,這些對于他來說充滿著神秘和晦澀。最后他與來自密蘇里的美國傳教士伊卡博德.J. 羅伯茨結(jié)識,那時羅伯茨恰好在廣東傳教。洪秀全經(jīng)常拜訪他,漸漸結(jié)成了親密和恒久的友誼,這一直持續(xù)到洪秀全攻陷南京,隨后羅伯茨先生也以宗教老師和國家顧問雙重身份被邀請去南京居住,這樣做無疑是為了答謝羅伯茨先生在廣東時作為老師和朋友為洪秀全的服務。1864年官軍收復南京時,再也沒有人知道羅伯茨先生的下落。
        
        洪秀全也大約在廣東孜孜不倦地跟著羅伯茨先生追尋宗教知識時,他在他第一次科舉考試中落榜了,沒有成為政府官員的候選人,他決定專心為兩廣客家人傳道。但是作為一個傳道者和當?shù)氐膫鹘淌?,洪秀全在對抗?jié)M清王朝,成為叛軍首領之前,并沒有達到宗教事業(yè)的巔峰。
      
        我們必須把時間撥回到他作為文人參加科舉考試時,那時他倍感失落。這使得他變得狂熱,當他陷入精神錯亂的狀態(tài)時,他覺得自己進入了天堂,萬能的上帝派遣他執(zhí)行神圣的使命,去摧毀偶像崇拜、撥亂反正,去教導百姓關于天主的知識,宣揚基督救贖。為了實現(xiàn)這個使命,他曾經(jīng)假裝自己是天主之子,與耶穌同等,稱耶穌為兄長。
      
        洪秀全經(jīng)常在客家人的小型集會上出現(xiàn)這樣的精神幻覺,客家人是在狹窄原始的廣西來自各地互不相識的人。如洪秀全所教授和喜愛的一樣,他們禮拜至高無上的統(tǒng)治者上帝時新異和奇怪的行為、他們每日的宗教行為、他們的祈禱和他們唱贊美詩吸引了廣西所有周邊區(qū)域百姓的注意。每天都有新來的人成為他們的信徒,壯大了他們的隊伍,直到他們的人數(shù)強大到當?shù)毓賳T都不知道怎樣做,搜腸刮肚也不知道怎樣處理這些基督信仰的行為。簡言之,這就是基督教因素作用在廣西和廣東簡單純樸的鄉(xiāng)下人身上的起源和發(fā)展。
      
        事實上,他們基督教的知識是由西方早期的傳教士和當?shù)氐男磐絺鞑ミM來的,這十分粗陋和簡單,但是依然是真理和擁有強大的力量,足以讓簡單純樸的男人和虔誠的婦女變成英雄和女英雄,在面對危機和死亡時極度冷漠,無所畏懼,這在隨后政府決定要迎難而上,并以迫害作為最終手段去解散這種宗教的和狂熱的社團時可以看到。在與官軍對抗時,他們沒有槍和彈藥,而是用掃帚柄、連枷和鐵叉來戰(zhàn)斗。他們利用這些簡陋的農(nóng)具驅(qū)趕官軍,就如同狂風掃落葉一樣。這就是他們被壓制的宗教熱情和燃燒著的狂熱。
      
        宗教迫害是將洪秀全和他的追隨者從宗教變?yōu)榕衍姷拇我?,但是很難說如果沒有迫害,洪秀全和他的追隨者可能會繼續(xù)在中國內(nèi)地保持和平,發(fā)展宗教社團。但是我們傾向于認為,即使沒有宗教迫害,鑒于政治局勢,太平天國運動最終也會出現(xiàn)。
      
        無論是基督教信仰還是宗教迫害都不是1850年那場太平天國運動的直接和合乎邏輯的原因,它們可能是一段插曲或者是導火索,但是它們不是使太平天國運動出現(xiàn)的真正原因。它們應該在政府的政治體制深處尋找,整個官方組織,自上而下,被一個賄賂的系統(tǒng)所充滿和污染,而還用禮貌的通用的術語美其名曰“禮物”,這與現(xiàn)在所稱的“貪污”十分相似;接著官員剝削人民,他們發(fā)現(xiàn)這是他們斂財取之不盡的手段;最終也就會不可避免地出現(xiàn)這樣的結(jié)論,官員都會受賄和剝削,也就是說,整個政府行政管理系統(tǒng)建立了一個巨大的欺騙和虛偽的系統(tǒng)。
      
        太平天國運動踏上中國的舞臺時帶著斯芬克斯那樣神秘的性質(zhì),剛開始有點令人迷惑?;浇特灤┲麄€西方,為了學習它們的基督教傾向,例如禮拜真主;救世主基督;圣靈;凈化靈魂;摧毀廟宇和偶像;堅定地禁止鴉片;守安息日;飯前飯后祈禱;在戰(zhàn)爭前祈求神的援助——太平天國具有了這些基督教信仰的種種要旨,給全中國創(chuàng)造了一種太平天國運動利用這些手段來傳播福音的印象;滿清王朝要清除的是一個洪秀全命名的“太平天國”,它即將被建立,因此中國由于明智上帝的介入,會成為基督教國家中的一員。但是基督教國家對于太平軍這種信仰有點過于感情用事,沒有對太平軍的基督教精神通過嚴酷仔細的分析。
      
        他們對迫害者的首次勝利無疑給洪秀全和他的同伴一種可以顛覆滿清并且可以開創(chuàng)一個新的皇朝的暗示,他在宗教狂熱中把這稱為“太平天國”。為了達到這個遠大的目標,他們扭曲了他們打破舊習的熱情和宗教狂熱的所有力量。
      
        從他們的起義點廣西到南京,勝利一直掌握在他們的手中。他們曾派遣一個師去北京,然而,在去北京的途中,軍隊遭到了驅(qū)逐,并在天津被挫敗,從那里他們轉(zhuǎn)回南京。在他們凱旋經(jīng)過湖南、湖北、江西和安徽的途中,他們枯竭的力量重新得到補充和增強,這些省份的人們聚集登記進入軍隊。他們都是當?shù)氐牧髅?,這些烏合之眾并沒有給他們的戰(zhàn)斗力量帶來新的補充,而結(jié)果證明他們是一種累贅并引發(fā)了明顯的弱點。他們沒有任何紀律,沒有讓他們遠離掠奪、盜竊和任意損壞的宗教力量的限制。正是由于這些新的加入,太平軍開始失去它的威望,并在天津被打敗,被迫撤退回南京。在北方被打敗后,他們的宗教性質(zhì)和勇氣開始漸漸衰退。在占據(jù)揚州、蘇州和杭州這些在中國歷史上以財富和美色聞名的城市后,他們的衰退進一步加快。占據(jù)這些中心,物欲流入了太平軍中,數(shù)不盡的財富和促進了他們的滅亡。
      
        太平天國運動,在十五年持續(xù)不斷的斷斷續(xù)續(xù)的戰(zhàn)斗中,終于倒塌和逐漸被遺忘,在歷史上沒有留下一絲值得紀念的痕跡,它是一種宗教狂熱的暴發(fā),因為它的基督教起源,更讓基督教世界陷入懷疑和困惑。無論是在他們逗留了接近十年之久的南京還是他們的誕生地廣西,都沒有留下一絲基督教的痕跡。在中國,無論是新的政治理念還是政治理論或原則都是由一種新形式的政府這個基本事實構(gòu)成,所以無論國內(nèi)還是國外的宗教或者政治領域都沒有從這場運動中受益。太平天國運動唯一的好處是將上帝作為一種充滿活力的力量,去結(jié)束了一個偉大民族的停滯,喚醒了他們?nèi)プ非笠环N新的國民生活的意識,這在隨后1894、1895、1898、1900、1901和1904至05年之間所發(fā)生的事情中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       1859年秋天,有兩個志趣相投的傳教士以及曾蘭生打算去南京拜訪太平軍,他們邀請我同行,我決定隨同。我此行的目的是要確定太平軍的人物,他們是否適合建立一個新政府來取代滿清皇朝。因此1859年11月6日,我們乘坐一艘“無錫快”船離開上海,當時恰好刮著強勁的東北順風,盡管我們必須逆行等待退潮一個小時。沿途天氣晴朗,所有人興致都很高。船上剛好有一條美國國旗,我們不加思索地讓它迎風招展,但是冷靜下來后仔細一想,還是把它降落了下來,因為這樣才不會引起過度的注意,以阻礙我們達到此行的目的。我們被告知有一支中國滿清炮艦停泊在松江,為了避免被他們阻撓并送回上海,我們改變了路線,不走松江去蘇州的捷徑。我們發(fā)現(xiàn)上海三十里半徑內(nèi)的周邊城市都很安靜,完全沒有政治騷亂的跡象,農(nóng)民們都正忙著收割稻谷。
        
        順便在這里說一下,在我去內(nèi)地采茶期間,太平軍已經(jīng)占領了蘇州,在殖民地的外國人有些恐懼,怕太平軍會突襲占領上海和租界。這就是松江上為什么有中國炮艦巡視和外國糾察隊會在遠超外國特權的邊界范圍外巡視的原因了。
        
        我們于11月9日到達蘇州,沿路沒有遇到任何困難和阻礙,也沒有受到滿清軍隊和太平軍的阻撓,這也顯示出了即使在戰(zhàn)爭時期,中國的管理也是多么的松散和粗疏。在到達婁門時,因為蘇州正在實行戒嚴令,我們必須在一個軍站內(nèi)等待,進城的人要在那里領取護照,出城的時候要將護照歸還。由于我們想要進城去見指揮官,找他開具一張介紹信,讓我們可以見到去南京路上其他城市的首領,我們必須要派兩個同伴去指揮部,來檢驗我們是否可以被允許入城。在婁門附近的那個軍站,我們等了一個多小時。最終我們的同伴和同去的信差出現(xiàn)了,警長已經(jīng)委托信差和我們一同前往拜見司令官。我們得到了允許,四個一同進城。當時民政官員恰好不在,但是我們被引見到軍官劉某處。他很高,穿著紅衣服。剛開始他假裝得很傲慢,但是他太瘦,缺乏他想要偽裝出來的強硬品格。他開始十分好奇,問我們南京此行的目的。他對待我們很友善,并且給我們開具了一張給丹陽指揮官的介紹信,給我們了通過無錫和常州的護照。在軍官劉某的禮堂,我們被介紹給四個外國人——兩個美國人、一個英國人、還有一個法國貴族。其中一個美國人說他是一個醫(yī)生,英國人應該是一個軍官,法國人如前文所述,聲稱是一個貴族。毫無疑問,他們都是投機主義者,每個人都居心叵測。其中一個美國人有一支步槍和子彈出售,他索要極高的價錢,他們立即就回絕了。法國人說他已經(jīng)失去了一大筆錢,不得不來中國賺回它。我們的傳教士朋友在得到劉某的款待,并聽他們流利地背誦贊美詩后,感到十分滿意。傍晚,當我們回到船上時,他給我們送來了許多雞,另外還有一頭山羊,我們?nèi)サり柕穆猛旧弦虼擞辛俗銐虻墓┙o。我們11月11日離開蘇州,在我們到達無錫護照受到檢查后,得到了太平軍很有禮貌的對待。指揮官首領邀請我們共進晚餐,飯后他送給我們很多水果和堅果,并且親自上船目送我們離開。我們進行了長時間的談話,最后也在誦讀贊美詩中結(jié)束。
        
        11月12日我們離開無錫前往常州。從蘇州向前行,我們都是在大運河中航行,大運河沿岸的路況良好。大部分我們所見和所遇到的人都是太平軍,他們在丹陽和蘇州之間移動,但是很少見到有船在這兩地之間航行。兩城之間的運河周邊的村莊似乎已經(jīng)被農(nóng)民丟棄了,耕地上不見繁茂的農(nóng)作物,而是鋪滿了成片的雜草。如果一個不明真相的旅客看到這種情況,他可能會理所當然地將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到太平軍的頭上,但是那些與太平軍沖突的官軍,與他們的敵人一樣罪不可恕。我們在公路上遇到的太平軍普遍都很文明,他們用盡方法保護民眾,來取得民眾的信任。縱火、掠奪、盜竊和虐待民眾會被太平軍處死。我們晚上到達常州,發(fā)現(xiàn)在無錫和常州之間,幾乎所有沿路的房子都已經(jīng)完全被百姓拋棄,空無一人。偶然可以看到幾個居民會挎站小籃子,裝著雞蛋、橙子、蛋糕、蔬菜和豬肉,沿著河岸叫賣。他們大部分都是老人,他們的面容顯露出他們所遭遇過的災難和絕望。11月13日早上6點鐘,我們重新出發(fā)去丹陽。在快要靠近丹陽時,我們發(fā)現(xiàn)民眾似乎有了信心,田地似乎也得到了耕種。太平軍對他們和管理是周到而值得稱贊的。早上我們看見有一支千來人的軍隊向著丹陽行軍。我們還沒有完全到達丹陽,便停船歇一晚,而丹陽就在眼前,觸目可及。
        
        第二天一早,我們進城拜見劉軍官,給他看我們從蘇州得到的介紹信,但是他恰好不在城中。劉的副官秦某是個文職,他出來接見了我們。他平易近人,十分友善和禮貌地接待我們。我們中一人問到太平軍中的宗教信仰問題,秦說他對基督教的見解,是由太平軍的領袖洪秀全教授的。他說:“我們信仰天父,他和耶穌、圣靈構(gòu)成了真神;上帝是精神的真諦。”
        
        然后他誦讀了贊美詩。他說太平軍有兩種贊美詩——舊詩和新詩;他們已經(jīng)放棄了新詩采納了舊詩。他說,天王被帶上天堂,接受了天父的命令,下來消除所有的罪惡,正本清源;摧毀偶像崇拜和罪惡的思想,最后會傳授民眾關于上帝的知識。他不知道天王是肉體上了天堂還是靈魂上了天堂,或者靈與肉皆有之。他說天王說自己也不能和上帝相提并論,他對上帝的敬仰是一種宗教崇拜,但是天王受人敬禮,只不過了一種宮廷禮儀,就像歷朝歷代的丞相和官員對他們的君主的禮儀一樣,并不是一種宗教崇拜。他也說到天王是基督的弟弟,但是也不是說他們由同一個母親生養(yǎng)。天王自己解釋說,他之所以是基督的弟弟,是因為他得到了上帝的特別任命去指引民眾?;揭彩鞘艿搅松系鄣奶貏e任命,去改良和救贖世界。關于三杯茶——他說它們實際是指感謝上帝的賦予,并沒有贖罪的含義。
        
        “一杯茶,無論我們什么時候喝,我們都感恩天父。三杯茶與三位一體無關,每一杯的目的都相同。選擇‘3’這個數(shù)字,是因為這是中國人喜愛的數(shù)字,這甚至在中國古典典籍中都有提到?!?br />     
        關于救贖,他說,“任何祭祀都不能帶走我們的罪惡,基督才有救贖的力量,他拯救我們,而我們的責任是對自身的觀念進行懺悔。即使是天王都會非常細心,怕得罪上帝。”
        
        關于在戰(zhàn)爭時期軍隊遠離民眾,他說,“這是一個遠古的傳統(tǒng),幾乎每一個王朝都會采納。民眾應該前往鄉(xiāng)村,而士兵要駐扎在城市。當占領一個城市時,會容易征服周邊的鄉(xiāng)村?!?br />     
        在蘇州和運河沿路我們看到變成廢墟的地方,一部分是由張玉良的軍隊在撤退時毀壞,一部分是因為當?shù)氐耐练藦姳I掠奪,而另一部分剛則由太平軍自己毀壞。當忠王在蘇州時,他盡其所能去抑制縱火掠奪,他給那些在這方面有積極作用的人提供獎勵和加官進爵。他下達了三個命令:1、士兵禁止殺害或屠殺平民;2、禁止屠殺家禽;3、禁止縱火燒毀民房。違反其中任何一個規(guī)定都會被判處死刑。當他來到無錫時,他曾經(jīng)將一名當?shù)亻L官斬首,因為他允許當?shù)赝练朔贇穹俊_@些都是我們從和秦某的談話中得到的信息。他還說忠王和英王都才華橫溢——無論是在軍事事務上還是民政事務上。
        
        他給我們說了太平軍占領各地的情況,和怎樣在南京擊敗官家軍隊,在1860年早期,整座城市都處在官軍的圍攻之下。他也給我們看了一封由徽州首領寫的信,說已經(jīng)完全擊潰了曾國藩軍隊,并為太平軍強大的軍隊所困,曾國藩應該在戰(zhàn)役中被殺。他說圍攻南京的官軍將軍張玉良在被打敗后退往杭州,接受肺出血的醫(yī)治,大運河一帶,揚子江以北的城鎮(zhèn)都已經(jīng)在太平軍的掌控之中;忠王和英王溯河而上,占領湖北;另一個首領石達開,派往征戰(zhàn)云南、貴州和四川等省。此時鎮(zhèn)江正在被太平軍圍攻,西王指揮陸軍監(jiān)察江南。這就是秦某和我們漫談的內(nèi)容,太平軍已由不同的首領或諸王做好了部署。
        
        在與他共進晚餐后,我們回到船中過夜。第二天早上,也就是11月15日,我們再次進城拜訪劉某,但是還是沒有見到他。我們再次拜訪了秦某,請他安排運輸我們的行李,而我們要從丹陽去南京。副官告訴我們秦會幫我們運送所有的行李,如果我們的船留在丹陽,在我們回來之前,船都會得到很好的照料和保護。所以第二天一早,也就是11月16日,我們從丹陽步行了15英里到達一個叫寶堰的村莊,寶堰離句容6英里,我們在那里停留過夜。在那兒找一個休息的地方有點困難,那兒的百姓很窮,他們對陌生人不太信任。在費了一翻口舌之后,我們得到了一些稻草,鋪在地上過夜,第二天,我們給了那個老婦人1美元。早餐我們吃了些白粥、白切雞和薄餅干。在11月17日9點到達句容后,我們發(fā)現(xiàn)這座城市的每一處大門都對著我們關閉,其他人也不得入內(nèi),因為有謠言傳來說太平軍在鎮(zhèn)江被打敗,他們正涌來句容避難。我們最后還是決定繼續(xù)南京旅程,盡管我們的傳教士朋友差點決定要返回丹陽,再沿路返回上海。我們在句容不遠處找到了一些轎子和騾子,最終得以繼續(xù)行程。
        
        在經(jīng)過一段難受和疲乏的旅程后,我們在11月18日到達南京。我最先到達南門,在那兒等待同伴到來,共同入城。我們被接進了城內(nèi),有個幾仆人陪伴我們到了羅伯茨傳教士的寓所,羅伯茨的寓所在干王洪仁玕軍寓旁邊。
        
        在我們與羅伯茨傳教士初步接觸后,因長途仆仆,我先行告退,讓其他同伴繼續(xù)和他聊天,我則回到住處收拾房間休息。事實上,在羅伯茨在場時,我很少說話,也不想讓他知道我是誰。在20多年前,我在澳門郭士立夫人的學校時,經(jīng)常會看到他,我一看到他就已經(jīng)認出了他。他現(xiàn)在當然顯得老了,他穿著黃緞官袍和笨拙的中國鞋子,行動緩慢。我一點都不知道他在南京到底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仍然是洪秀全的宗教顧問嗎?還是太平天國的國務大臣?似乎沒有人可以告訴我。
        
        第二天(11月19日),我被邀請去拜訪干王。他是太平軍領袖天王洪秀全的侄子(干王洪仁玕和洪仁達同輩,與洪秀全為兄弟行,此處恐有誤)。在洪仁來到南京前,我1856年在香港時就已經(jīng)認識了他。他當時是倫敦傳道會的中國牧師,其主教是詹姆斯·萊格博士,萊格博士是中國古典文學著名的譯者。在香港時,我多次與他見面,就在那里,他就已經(jīng)大發(fā)宏愿,將來某一天可能會與我在南京相見。他那時叫洪仁,但自從他跟著舅舅到了南京,他就提升到了王子的地位。干的含義是“保護”,所以干王表示“護王”。他很誠摯地向我致以問候,明顯很高興見到我。在慣常的問候之后,他想知道我對太平軍的想法,我是否贊同他們的事業(yè),是否愿意加入他們。作為回答,我說我沒有投靠他們的意圖,我來這里只是想簡單地看看他和表達我的敬意,同時,我想確定南京中真實的情形。我說從蘇州到南京,讓我明白了幾件事,我覺得他可能會感興趣。它們?nèi)缦拢?br />     
        用科學的制度來組織軍隊;
        創(chuàng)辦軍事學校,培訓合格的軍官;
        創(chuàng)辦海軍學校;
        組建公民政府,讓能干和老練的人在不同的行政部門擔當顧問;
        組建銀行系統(tǒng),由其決定度量衡;
        創(chuàng)建不同等級的教育系統(tǒng),并將《圣經(jīng)》作為教科書之一;
        創(chuàng)辦工業(yè)學校系統(tǒng)。
      
        這些都是我在這趟旅程中的感悟。如果太平軍政府愿意,我說,采取這些措施,撥取合適的款項讓它們運作,我會很愿意去將它們實現(xiàn)。我覺得在這些方面我可以為太平軍事業(yè)作出最大的貢獻,而在其他方面,我只是一個累贅,會妨礙他們。
        
        這便是我第一次會見的情形。兩天后,我又再次被邀請去拜訪。在第二次會見,我們討論第一次會見時提出的七個建議的優(yōu)點和重點。干王比其他王子和領袖,甚至比洪秀全更加見多識廣,知道英國政府和其他歐洲政權強大的秘密力量,并完全領會到這些建議的重要性。但是他孤獨一人,沒有人會在背后支持他提倡這些建議。其他王子或者領袖,都不在城里,他們正在開展對官軍的反對活動。他說他完全意識到這些措施的重要性,但是在他們回來之前什么事情都開展不了,因為任何一條措施在實施之前都需要得到大多數(shù)人的同意。
        
        幾天后,干王派人給了我一個小包裹。打開時我驚訝地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個長四英寸寬一英寸的木印,上面鐫刻著我的名字和一個“義”字官階?!傲x”的含義是“正義”, 是四等官爵,而王是一等官爵。我的官階寫在一片黃緞上,上面蓋有干王的官印。我有點困惑,茫然不知其中的意圖——是想把我長久地留在南京還是不管我愿不愿意,強行把我拉進太平軍的事業(yè)中呢?無論如何,這沒有征得我的同意,干王很明顯站在他的位置上,理所當然地認為授予我太平軍四等官爵這么高的官階,我就會被說服接受并且加入太平軍的事業(yè)中。但是從領袖的行為、性格和政府來判斷,我強烈地懷疑這事業(yè)最終的成功與否。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同伴,最終決定我必須馬上歸還這個印章,婉謝這個誘人的小玩意。我親自去感謝干王對我高度的重視,給予我這么高貴的標志,并且告訴他任何時候當太平軍的領袖決定實施我與他第一次會見時提出的任何一條或者全部建議的時候,那時如果我的服務會對事情有所幫助,我都會很樂意為他們服務。然后我還請求他給我一張?zhí)貏e例外的護照,可以保證我無論是在進行商業(yè)業(yè)務還是旅行,在通過太平軍管轄的領土時都能得以安全通行。護照第二天(12月24日)就發(fā)給了我,并且給我們提供回去丹陽的交通工具和足夠的供給,我們的船停在那兒,由丹陽城的第二把手秦某保管著,等待我們從南京返回。我們12月27日從南京沿著來時的路線啟程返回上海,在1861年1月上旬安全到達丹陽。在返回上海的路上,我已經(jīng)有了充足的時間去形成對太平天國運動的評判——它的起源、特征和意義。
  •       1859年3月11日,我登上小船“無錫快(Woo-Sik-Kwei)”?!盁o錫快”是在無錫建造的中國船只,無錫坐落在大運河沿岸,與著名的城市蘇州相距甚近,蘇州與杭州齊名,財富、人口、絲綢生產(chǎn)和奢華程度相當?!癒wei”這個詞意味著快速,“無錫快”意味著這是無錫最快的船。這些客船在江蘇南部運河和湖泊系統(tǒng)水域附近的主要城市和市集之間穿梭,經(jīng)常建造成不同的規(guī)模,且有漂亮的設備,給予船客舒適和方便。那些給官員和富裕階層乘坐的船只,規(guī)模較大,設備風格更加華麗。這些都是平底船,在順風時航行得相當好,但遭遇逆風時,或者將繩子系在桅桿上,岸上有人牽引,或者搖櫓,搖櫓是中國人擅長的事。船尾固定有鋼軸心,船左右兩邊有一對搖漿依靠其上,每個搖漿的中部都有4個人搖櫓,他們可以利用搖漿讓船迅速地航行。這些船漿向后、向右和向左劃動,推動船只以驚人的速度向前行駛。但是最近幾年蒸汽已經(jīng)應用到了中國,汽艇已經(jīng)取代了這些本地船只,這些船只從江蘇水域一帶迅速消失。這很像快速帆船,例如著名的巴爾的摩快船,五六十年代經(jīng)常在東印度和中國之間貿(mào)易,在海洋上已經(jīng)逐漸被蒸汽船取代。
        
        三天后,我到達歷史名城杭州,杭州是浙江的首府。杭州地勢不平,西南面、西面和東北面都有山環(huán)繞;占地面積約為3到4平方英里;南北比東西要長,呈現(xiàn)矩形形狀;西面橫臥著西湖,水面清澈漂亮,水底鋪設的是碎石或細沙,西湖從城墻邊延綿到后山腳下,山直入云霄,有若一座高聳的壁壘,保衛(wèi)著杭州北面。
        
        錢塘江距離城市大約兩英里遠,在杭州的東側(cè)翼。錢塘江發(fā)源于徽州東南高山,蜿蜿蜒蜒流入杭州灣,從山崖處俯沖而下,像萬馬奔騰,傾注入城東大約40英里的海灣。錢塘江每一定的周期,潮水會倒灌入海灣,發(fā)出雷鳴般的聲浪,掀起高達8到9英尺的海浪。
        
        12世紀和13世紀杭州是宋朝的首都,除了她的歷史名聲外,杭州精美的建筑也一直遠近聞名,無論是公共建筑還是私人建筑,諸如寺廟、塔、清真寺和橋等給她天賜的壯麗自然風光更增添了一分魅力。但是最近,時光的消逝和時代的退化已經(jīng)顯示出了它們的破壞力,她過去的榮耀正在迅速地陷入陰暗之中,永遠都不會恢復到過去的聲望了,除非有一股新生的權力出現(xiàn),使她再一次成為革新政府的首府。
        
        3月15日,我離開杭州,溯錢塘江而上。我們來到距離杭州城東大約兩英里處的江口,那兒有船在等著我們。錢塘江江口附近有數(shù)百條船只,它們建造獨特,風格各異。這些船名為“Urh Woo”(注:不知道怎樣翻),以它們建造地命名。船長50到100英尺不等,寬為10到50英尺,滿載時吃水深度不超過2到3英尺。它們都是平底船,用可以找到最柔韌最有彈性的材料建造。因為無論逆水順水,它們都會遇到強大的水流,都會撞上巖礁,而錢塘江又曲折紆回,水底多礁。這些船只在完全準備好和蓋上竹席的時候,就像巨大的圓柱,如同雪茄的形狀。整艘船分成不同的隔室或者房間,室內(nèi)有鋪位供應給乘客。當房間要用來放貨時,隔室和鋪位會被移走。這些船只經(jīng)常在杭州和常山之間往來,進行浙江和江西貿(mào)易中心所有跨省水運貿(mào)易。這兩個貿(mào)易中心的距離大約50華里,也就是大約15英里,連接其間的是中國最好的碎石路。路約有30英尺寬,以花崗石板鋪設,兩旁砌有青彩色鵝卵石。有一個細石拱橫跨整條路,作為浙江和江西兩省分界線的地標。在石拱兩邊的拱頂石上都篆刻了四個精美的寶藍色中國大字“兩省通衢”。
        
        透過這條最聲名遠揚的拱道,可以看出這種跨省貿(mào)易已經(jīng)進行多年。我從常山去玉山時,漢口、九江、蕪湖和鎮(zhèn)江還沒有開辟為通商口岸,汽艇還沒有進來參與中國國內(nèi)水運貿(mào)易。這條宏偉的大道上擠滿了數(shù)千名搬運工人,他們來來回回地搬運著各種各樣的貨物——既有出口的貨物也有進口的貨物。這對于旅客來說當然是一種有趣的景觀,同時也是一個中國愛國者沉思的深遠主題。揚子江開放通商口岸后,可以直達四川邊境的荊州。航線總長3千英里,至少統(tǒng)率著6到7個省份的貿(mào)易,蘊含著改善全世界三分一人類生活的無限潛力,要是西方國家貪婪的野心能讓中國保持領土完整和主權獨立,那該多好啊!讓中國人民有一個公平的機會去解決自己的問題,進行自救,例如勞工問題,已經(jīng)徹底紊亂,徹底被蒸汽、電力和機械分解。這實際上剝奪了中國十分九人的喘息和生計,因此應該給這固定數(shù)量的人群充足的時間,來從混亂的狀態(tài)中恢復過來。
        
        回到我的出發(fā)地距杭州兩英里處的錢塘江入??诮谏蟻恚覀?月15日早晨5點啟航,順風而行,在白天航行約100英里后,于晚上10點在一個名為“七龍”的地方停泊。錢塘江這部分東海岸顯然是紅砂巖地層,我們可以看見這種地層部分沉入水中,岸邊撒滿了挖掘出來的石頭。事實上,紅砂巖建筑隨處可見,但是七龍的群山卻獨特而浪漫。
        
        第二天一早,我們重新開始出發(fā),但是大雨傾盤而下。我們繼續(xù)航行,在航行大約40英里后,傍晚到達蘭溪后才停泊。蘭溪是著名的貿(mào)易中心,湖北和湖南茶區(qū)的功夫茶都要經(jīng)過這里封裝,再經(jīng)過杭州運往上海。蘭溪只有一條街道,但長達6英里。蘭溪的特產(chǎn)是火腿,全國知名。因為雨持續(xù)不斷地下,我們在蘭溪??苛税胩臁O挛缣炜臻_始明朗,晚上十二點我們再次出發(fā),到達古城衢州。1858年3月衢州遭到太平天國軍的圍攻,這剛好發(fā)生在一年前。經(jīng)過四個月的圍攻之后,并沒有太大的毀壞。晚上我們住進了一間客棧。衢州是浙江的一個縣城,距常山30英里,常山與玉山相連。因為海關的拖延和缺少搬運工人和腳夫來帶我們穿過常山。我們傍晚乘轎從常山到達玉山,在一間客棧過夜,并立即預訂去廣信的漁船,廣信距離玉山30英里。我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達江西境內(nèi),現(xiàn)在的路線是向西北行,順著鄱陽湖南岸而下,直達江西省會南昌。南昌外觀壯麗,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游覽這座城市,調(diào)查它在經(jīng)受叛軍疏散后的真實狀況。
        
        到達南昌后,我們的路線改向西南,向我們最終的目的地重要的貿(mào)易中心湘潭行進。沿途我們經(jīng)過很多大都城,但是無論在歷史方面還是商業(yè)方面都沒有未能占有一席之地,不再詳述。我們晚上經(jīng)過湖南的省會長沙,4月15日早上到達湘潭。湘潭是中國內(nèi)地著名的貿(mào)易中心之一,在對外貿(mào)易只限于廣東的時候,湘潭曾是重要的分配中心。它也是一個商業(yè)中心,中國的茶和絲綢要集中在這里封裝,再運往廣東出口到外國。湘潭到廣東的陸上運輸貿(mào)易系統(tǒng)十分發(fā)達,運輸貨物穿過南風嶺的雇傭搬運工人不下十萬,南風嶺在兩座城市之間,搬運貨物支撐著要道兩邊龐大人口的生活。近年來蒸汽機械的輸入、戰(zhàn)爭的暴發(fā)和不平等條約的簽訂不單打破了這樣的勞工系統(tǒng)和改變了整個中國的勞工問題局面,還會在接下來的幾年改變中華帝國的經(jīng)濟、工業(yè)和政治局面。
        
        在湘潭,我們這個從事茶交易的團體分開了,每一部分都開始在茶區(qū)進行分配好的工作,開始采購生茶和將它們封裝好,裝貨運往上海。我在湘潭停留了十天,然后準備前往湖北省的荊州,調(diào)查華容生產(chǎn)的黃絲。
        
        我們4月26日離開湘潭,向北行進前往我們的目的地。第二天早上8點我們到達湖南省會長沙。由于那天天氣潮濕天色陰沉,我們停下來想通過游覽這座城市來調(diào)整好心情,看看那兒有什么東西值得一看,但是就像所有的中國城市一樣,這兒外表單調(diào)污穢,建筑風格一成不變,街道狹窄。第二天一早,我們重新開始了航程,經(jīng)過洞庭湖和揚子江,進入荊河口,到達華容。這趟探尋黃絲(不是金羊毛)之旅距離我們離開湘潭已經(jīng)十三天。荊河兩岸的城鎮(zhèn)安寧平靜,人們以務農(nóng)為業(yè)。我們見到許多牛群和驢群,還有成片的小麥,小麥中點綴著各種豆類。我在這里看到了在中國其他地方從來沒有看到過的新奇景象。兩個鄉(xiāng)村少女共同騎著一頭驢,她們顯然很快樂,邊談邊笑。到達華容后,我們很難找到一間客棧歇腳,最后我們在一間絲行住了下來。我們剛安頓下來不久,兩個本地的保甲過來問我們是什么人,記下了我們的名字和職業(yè)。絲行的業(yè)主知道我們來這里的原因,便向保甲作出了解釋,保甲知道我們是誠實的商人而不是叛軍密探后,十分滿意地走開了,我們得以不受煩擾地去辦理業(yè)務。我們來這里的目的剛被人知道,就有很多黃絲的樣本送了過來,讓我們挑選。我們選出了大量的樣本,全部重約65鎊,將它們封裝好運往上海。
        
        兩星期后,我們決定啟程返回。因此,5月26日我們告別華容,開始前往長沙縣城聶家市,聶家市也是一個茶區(qū),途中要經(jīng)過漢口。我們6月5日抵達漢口,便在一家本地客棧住了下來。天氣悶熱潮濕,我們的住處很狹窄,阻擋了新鮮空氣進來。我們到達三天后,有三個副官過來調(diào)查我們是什么人,不用多久他們就確定了我們不是叛軍。我們給他們看了黃絲的包裹,上面蓋有從華容到漢口沿途稅卡的印章,他們便走了,不再打擾我們。
        
        漢口那時還沒有開放,盡管大家都明白,它很快就會被開放作為通商口岸。在被太平天國軍占領前,或者在太平天國軍進入歷史的舞臺前,漢口是中國最重要的貿(mào)易中心。1856年太平天國軍占領武昌,漢口、漢陽同時失陷,漢口遭到大火毀壞,焚為灰燼。我去到那里時,整片地方正在重建,貿(mào)易也開始復蘇,但是建筑都是臨時建造,現(xiàn)在這個地方的特征完全改變了,河岸建造的是外國住宅和倉庫,完全一幅歐洲風格,所以現(xiàn)在的漢口可能會被作為中國的芝加哥或者圣路易斯,在不久的將來,她一定會在貿(mào)易、人口和財富等方面趕超其上。我們在漢口逗留了幾天,然后渡過揚子江來到黑茶區(qū)聶家市。
        
        我們6月30日離開漢口,7月4日到聶家市和羊樓洞的封裝屋子。我在這兩個地方逗留了一個多月,學到了為外國市場準備黑茶的整個流程的知識,整個流程很簡單很易學。我不是很了解印度茶和阿薩姆茶的必要準備工作和機器的使用,但是它們都不會是精心制作的。毫無疑問,自從50年代以來,傳統(tǒng)的手工工藝和制作流程,讓很大一部分茶葉貿(mào)易都留在了中國。以前茶葉貿(mào)易從中國轉(zhuǎn)向印度的原因并不是因為使用機械和手工工藝的差異,最主要的原因是兩個國家土壤的差異造成了茶的質(zhì)量不同。印度茶優(yōu)于中國茶在于茶味濃烈,而中國茶較印度茶好在風味精致。印度茶烈而濃,而中國茶在純真的香味上具有優(yōu)勢。美國、歐洲和俄國的高等階層品茶者,更喜歡中國茶,而這些國家的勞動階層和大眾階層更喜歡印度茶和阿薩姆茶,因為它們濃烈和便宜。
        
        8月末,我決定啟程回上海,這次不經(jīng)湘潭,而是經(jīng)漢口,沿揚子江而下至九江,過鄱陽湖。我8月29日再一次到達漢口,離6月第一次離開已經(jīng)兩個月了。這次我坐上一個湖南帆船,滿載著茶回上海。到達鄱陽湖南岸的河口后,我沿著3月來時的路線返回,9月21日抵達杭州,在杭州我乘坐“無錫快”去上海,9月30晚日到達,整個旅程從3月到10月總共耗費了7個月的時間。這是我深入大眾實際情況的第一次旅程,這時在他們當中正在進行著強烈的叛亂。我經(jīng)過的大部分地區(qū)都被太平軍或者帝國主義者攻占過,但是從它們的外表上看來,都是和平寧靜。這個國家這些地區(qū)的人民遭遇到太平軍和帝國主義者怎樣程度上的侵害,沒有人能夠說得出來。但是有一個重大的事實強烈地打擊著我,那就是人口的稀少,這與我從書本和游記中得出來中國人口密度很大的印象大相徑庭。我經(jīng)過的浙江、江西、湖南和湖北四省尤其顯著。而這時是一年中所有農(nóng)作物需要耕種的季節(jié),農(nóng)民本應該趕著牛、騾子、水牛和馬等去到田地耕作,但是我卻很少遇見到農(nóng)民。
        
        我從內(nèi)地回來不久,10月一個英國朋友邀請我去紹興幫他買生絲。紹興是距離杭州20英里的一個絲區(qū)城市,因產(chǎn)優(yōu)質(zhì)的絲而聞名。我進行了這項業(yè)務大約兩個月,突然就遭遇了發(fā)燒和瘧疾,最后不得不放棄。紹興也像中國大部分城市一樣,骯臟而不衛(wèi)生,河中的流水像墨汁一樣黑。這座城市建造在一個山谷中最低的洼地,河的出口堵塞,很少有流通的河水可以帶走這些成年累月堆積在那里的污穢。因此整座城市簡直是包圍在污水坑中——發(fā)燒、瘧疾和各種各樣流行病的養(yǎng)殖場。但是我很快就從發(fā)燒和瘧疾的襲擊中恢復了過來,我剛可以下床走路,就立刻離開了這片攜帶著瘧疾的空氣,不久,就呼吸上新鮮潔凈的空氣了。
  •       離開海關翻譯部門不久,我進入一家從事茶和絲綢貿(mào)易的英國公司當職員。在我和他們一起工作的幾個月期間,我對商業(yè)企業(yè)和它的管理體系有了深刻的了解,這后來為我提供了很多有益的知識和經(jīng)驗。在我作為一個試用工進入這個新的領域六個月后,公司解散了,我又一次失業(yè),再次被拋棄在前途未知的汪洋當中。但是我在公司工作期間,有兩件小事不得不記。
        
        一個星期四傍晚,我正從上海蘇州河邊教堂參加完祈禱會回家,經(jīng)過美國圣公會前面的四川路時,看見在我前面有一大群人,每個人都拿著一個中國燈籠舉在頭上搖晃,他們在路上彎彎曲曲地前進,邊唱邊大喊大叫,他們顯然十分愉快,正在歡度美好時光。而路兩邊的中國人受到了巨大的驚嚇,連蹦帶跳地躲避著他們,仿佛受到了妖魔的追捕。我距離那兒大約100碼左右,立刻就會和他們碰到,走在我前面舉著燈籠引路的仆人,看到此情此景,十分驚恐,慌忙地躲到我后面。
        
        我告訴他不要驚慌,直向前走就好。很快我們就面對著三四個喝得半醉的人,其中一個從仆人手中奪走了燈籠,另一個則搖搖晃晃地圍著我轉(zhuǎn),想給我一腳。我冷靜地向前走,對他們不加理會,直到走到這群人的隊尾,隊尾處還有兩三個人,我發(fā)現(xiàn)他們幾個還相當清醒,他們在后面徘徊,看著人群滑稽的行為,明顯十分歡樂。我停下來找他們談話,告訴他們我是誰,并且問了他們的名字,告訴他們?nèi)巳褐杏腥藫屃宋移腿说臒艋\,有人想給我一腳。他們剛開始時拒絕跟我說話,在我保證不會找他們麻煩后,他們才告訴我其中一個人的名字,他在船上工作的職務和那條船的名稱。后來證明這個人是“尤里卡”的大副,恰好是1955年帶我回中國的那條船,而這條船碰巧又賣給了我當時工作的公司。第二天早上,我寫了一封信給船長,叫他將它交給大副。船長接到信后相當興奮,并且將它交給了大副,大副立刻上岸并且道歉。我用適宜的態(tài)度對待他,并且告訴他說美國人在中國得到百姓很高的尊重,每一個在中國的美國人都應該珍惜這種尊重,不要做任何會傷害這種尊重的事情。我寫這封信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讓他上岸然后給他這些建議,他明顯對我友好的態(tài)度相當高興,伸出手來和我握手,感謝我的建議。他邀請我一起上船,喝一兩杯灑,交個朋友。我感謝他的邀請,但是拒絕了他,我們友善地道別了。兩個月后,我經(jīng)歷了第二件事,這次沒有這么平靜地結(jié)束。
        
        在公司解散后,公司的資產(chǎn)進行了拍賣。在進行拍賣的房間中,有中國人也有外國人,我剛好也在其中。一個身高六英尺健壯的英格蘭人剛好站在我身后。我對他也并不是完全陌生,因為我在街上跟他碰過幾次面。他僅僅為了取樂,開始在我的發(fā)辮上打結(jié),系上棉花球。但是我抓住了他,并且用一種令人舒服的方式叫他解開。他翹起手臂,挺直身子,向我投來極度不屑和嘲笑的眼神。我板起了臉,再次重申了我的要求,叫他將上面的東西拿下來。突然,他一拳打到我的嘴上,但是沒有打出血。盡管他站起來遠遠比我要高,但是我對于他粗魯和侮辱性的行為一點也不感到不安和害怕。我火上心頭,完全忘記了我們在體型和力量上的巨大差距,我在相同的位置回敬了他一拳,但是我的拳頭就像毒刺一樣,以雷電般的速度出擊,不給他一點反應時間,他滿嘴滿鼻都是血。他用兩只手抓住我,由于他用力抓住了我的右手腕,而且他身體強壯并且是一個運動家,我只能抬起右腿來踢他,剛好踢中要害。當時公司的一個重要合伙人恰好就在旁邊,他突然介入了進來,分開了我們。然后我站在一邊,死盯著對手,他走進了人群中。在我要走開的時候,突然從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你是想打架嗎?”我說:“不,我只是在保護自己。你的朋友侮辱我,并且還打傷我。我把他當作一個紳士,但他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是一個惡棍?!痹谡f了這翻全場都能聽到的帶刺的話后,我離開了這里,去了隔壁的一個房間,留下人群在那里評頭論足。英國領事也剛好在那兒,后來有個朋友對我說,他也對這件事私底下評論說“這個年輕人有點太急躁,如果他(指蘇格蘭人)沒有遵守法律,他大可以去領事法庭控告他人身攻擊,但是由于他已經(jīng)報復并且在大眾面前狠狠地侮辱了對手,這比對手的打擊更甚,他已經(jīng)喪失了控告的優(yōu)勢?!?br />     
        經(jīng)過這件事后,那個蘇格蘭人整整一周都沒有出現(xiàn)在公眾場所。有人告訴我說他把自己關在家中養(yǎng)傷,而他不愿意出現(xiàn)的原因更多是因為自己在公眾場合被一個瘦小的中國佬打傷。這件不那么愉快和不幸的事在租界上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它在一段時間內(nèi)是外國人談話的焦點,而在中國人中我得到了很大的尊重。因為自從外國人在上海市建立租界以來,當中國人受到外國人的侵犯或者蹂躪的時候,沒有一個在租界內(nèi)的中國人有勇氣直接了當?shù)鼐S護自己的權利。他們溫馴柔和的品性,使得這種對個人的侮辱和侵犯在沒有怨恨和爭議的情況下就不了了之,這自然就助長了那部分愚昧的外國人的傲慢自大。然而,那樣的時刻很快就會到來——那時中國人會接受教育和啟迪,知道自己的權利、公權和私權,并且無論什么時候受到侵犯,他們都有維護和保衛(wèi)自己的道德義勇。最近日本對俄國的勝利已經(jīng)讓華人世界睜開了眼睛,我們永遠也不會容忍任何形式的不公正,更不用說外國人的侵略和擴張了。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民族的愚昧無知、自負和保守已經(jīng)使他們思維僵化。中國已經(jīng)走到了被歐洲列強瓜分的邊緣,幸好有美國政府的及時介入,才使中國免受此次災難。自從光緒帝和慈禧太后都駕崩以后,沒有人可以預測中國最終會走向何方。
        
        如上文所述,公司的解散再一次(也是第四次)將我拋棄在常規(guī)職業(yè)之外。但是我一點都沒有驚慌或氣餒,因為我從來都不把商業(yè)生活當作永久的職業(yè)。在過去兩年,我的中文已經(jīng)得到了明顯的提高,我不再匆忙地去尋找新的職業(yè)。我立刻把翻譯作為消磨懶散生活時光的手段。這種獨立的副業(yè),盡管并不有利可圖,但是可以借此認識更多的中國知識分子和商人,而拓展人脈是我最關心的事情。翻譯使得我與上海一家大型公司的買辦有了接觸。這家公司最年長的合伙人在1857年逝世,他很了解也很重視中國人以及外國商人團體。為也表達他們最崇高的紀念,著名的中國商人團體在他去世時起草了一份詳盡和充滿溢美之詞的碑文。健在的公司成員要選兩位譯員來翻譯這個碑文,其中一個是英國總領事館的譯員,這個小伙子是《造反的中國人》的作者,而另外一個人就是我(買辦的介紹)。讓人驚訝的是,我的翻譯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并且被公司的經(jīng)理接受。中國委員會十分興奮,竟然有一個他們的同胞能掌握這么多英文,并且能翻譯出他們碑文的內(nèi)在感覺。我翻譯的碑文被接受了,并被篆刻在墓碑上。我的名字在中國人中傳開了,這次不是作為一個抗爭者,而是作為一個受過美國教育的中國學生。
        
        在這件事后不久,一件出乎意料的事突然降臨,而我再次參與其中。那時黃河洪水泛濫,淹沒了江蘇省的北部,成千上萬的人傾家蕩產(chǎn)無家可歸,大群的難民在上海附近聚集和游蕩。一個由商界領袖和上流人物組成的代表團,他們認識或者曾經(jīng)聽說過我,委托我擬定一份文書,懇請外國團體捐獻和援助,以緩解難民之需。這幾份文書立刻傳播了開來,在不到一周的時間里,收到了多達20,000美元的捐款。中國委員會對取得這樣的成績相當興奮和快樂。在捐獻結(jié)束時,我以委員會的名義寫了一封信,感謝外國團體迅速和慷慨的捐獻。這封信發(fā)表在上海當?shù)氐膱蠹垺渡虾`]報》和《中國朋友》上。所以在我開始翻譯的三個月后,我是去過美國留學的中國學生開始在中國人中廣為人知。我很感激那個買辦曾寄圃,他不但對我的翻譯業(yè)務幫助很大,還讓民眾知道我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中國人,是一個廉潔、聰明,值得敬重和信賴的人。他與公司長期的合作關系和他的文學趣味吸引了各個領域的中國學者,而他的商業(yè)事務也讓他可以和上海乃至全國各地的大資本家和商界領袖接觸。也正是他的介紹,我才可以翻譯碑文和撰寫捐獻文書;后來我又認識曾國藩,他是著名的軍事家和政治家,后面將會看到,正是他創(chuàng)辦和促進了中國的教育計劃。在各種俗世事務當中,一個人幾乎不可能知道在我們的朋友和熟人當中,誰會是解開命運之繩的正確線索。曾寄圃介紹我認識李壬叔,李壬叔介紹我認識曾國藩,曾國藩后來通過中國教育計劃將西方教育融入中國文化當中,全世界不同種族的人們注定會聯(lián)合在一起,親如兄弟。
        
        我的朋友曾寄圃后來將我介紹給寶順公司( Messrs. Dent & Co)的經(jīng)理,他友善地讓我到日本長崎的分公司任職買辦,當時日本開放對外貿(mào)易不久。我拒絕了這個職位,我真誠坦率地說明了理由,買辦這種職業(yè)雖然待遇豐厚,但是身份卑微,而我從美國頂尖的學校之一耶魯大學畢業(yè),我不能讓母校蒙羞,因為我深切地崇敬著母校,并且珍惜她令人自豪的名聲。如果我的母校和同學聽到我是一個買辦——為一間英國公司服務的仆人頭頭,他會怎樣看待我呢?我說當一個人遭遇外部環(huán)境的壓力時,他可能不得不扮演仆人的角色,以圖改變,盡管我財政困窘,但是我還沒有淪落到如此田地。我告訴他我更喜歡作為公司的內(nèi)部代理人為公司奔走,直接和公司的領導通信。這樣我就不用為了賺錢而犧牲骨氣,去從事一個被大家看作是媚顏屈膝的職位。我更喜歡作為一個代理人去包裝茶葉和采購絲綢——可以給薪水也可以給傭金。這就是我拒絕的理由,同時我也感謝他的好意。我的朋友曾寄圃也在談話現(xiàn)場,他不知道會談的細節(jié),但是他會英語,所以也知道談話的主旨。我先出來了,留下經(jīng)理和我的朋友在討論結(jié)果。曾寄圃后來告訴我韋伯(Webb)說“容閎雖然貧窮但有傲骨。貧困和傲骨經(jīng)常相互相生,密不可分?!睅滋旌?,曾寄圃通知我說韋伯已經(jīng)決定派我去茶區(qū)了解和學習包裝茶葉的業(yè)務。
  •     在最終成功掌握口語,能流利地將它說出來后,我立刻開始尋找一個不但可以養(yǎng)活自己和母親,同時也可以實現(xiàn)我改良中國理想的工作。彼得·帕克醫(yī)生是一個醫(yī)學傳教士,被美部會指派來廣東已經(jīng)多年,那時美國特派員是一種權宜之計,暫時代替公使的事務——外交公使常駐北京的問題仍在談判之中,北京政府和協(xié)約國之間互派公使的問題還沒有得到充分的解決,外交上的正式任命還沒有正式建立。帕克醫(yī)生得到特派員的任命是因為他居住在中國很久和有說中文的能力,而不是因為他受到過特殊的外交訓練或者擁有豐富的法律知識。M.N.希區(qū)柯克(M. N. Hitchcock)先生是美國國王先生公司(Messrs. King & Co)的一個商人,是帕克醫(yī)生和我的一個共同朋友,通過他我成了醫(yī)生的私人助理。我還在郭士立夫人的學校時就已經(jīng)聽說過帕克醫(yī)生,他也毫無疑問知道我剛剛從耶魯大學畢業(yè),耶魯大學也是他的母校。他的辦公室在廣東,而夏天會去澳門。我只在他那兒工作了三個月,每月的工資15美元(無論如何都不能滿足我的需求)。他讓我做很少事,本來我以為與他保持一致就很可能與中國政界接觸,但是事實遠非這樣。由于我既不可以從他身上學到任何東西,也不可以擴大我對中國政界的接觸,我放棄了他秘書的職位,遠付香港嘗試學習法律。我的老朋友蕭德銳慷慨熱情地邀請我住在他家,通過他我成功地在香港最高法院找到了一份口譯的職務。我每月可以得到75美元的薪水,有這做依靠,更加鞭策著我繼續(xù)努力學習法律了。有人建議我學習律師或者法務官事務。根據(jù)在英國法庭的慣例,似乎有兩種類型的律師——一種是咨詢律師或者事務律師,另一種是出庭律師。第一種律師會寫出所有的證據(jù)、事實和案件的證明,將它們交給出庭律師或者法律顧問,由他們出庭辯論。
      
      
      
      我以前的資助人和朋友蕭德銳推薦我去學習咨詢律師事務。我并沒有意識到,進入英國的殖民地香港成為一名律師,我會跟英國法律團體扯上關系,也沒有想到有一個新的檢察總長本來想要我他那兒當學徒,但是我卻選擇了另一名律師,這是我另外一個錯誤,這兩個因素交織在一起,最終迫使我不得不離開香港。
      
      
      
      首先,所有的律師聯(lián)合起來反對我,除了《德臣西報》之外,他們在當?shù)氐乃袌蠹埳瞎恍Q,如果我可以獲準進行職業(yè)訓練,他們還不如收拾行李回到英國,因為我既會英文也懂中文,我會壟斷所有中國人的法律事務。所以他們對于我的繼續(xù)學習很是激動。
      
      
      
      其次,我并不知道檢察總長想我去他那兒當學徒。他用盡所能,利用殖民地檢察總長的影響力來為我成為一名律師鋪平道路,我剛通過考試他就起草了一個特殊的殖民地法令,允許中國人在香港殖民地當學徒。這個法令在變成一條殖民地法律并實施之前,要先呈交英國政府由議會裁定,在議會通過之后才會變成一條殖民地法令。
      
      
      
      在此期間,檢察部長安斯蒂發(fā)現(xiàn)我已經(jīng)在咨詢律師帕森處當學徒,從那以后,我就再沒有安寧過。我受到兩面夾攻——律師操縱的排炮向我加倍開火,而由檢察總長操縱的這門大炮也開始向我發(fā)射。他對于我的口譯十分不滿,這是前所未有的。帕森先生知道實際情況如何,他自己也明白兩面正向我激烈開火,所以為了保存自己,他明白和坦率地告訴我,他已經(jīng)放棄了我,我們之間的學徒合約宣告無效。而這對于我來說,就必須放棄在最高法院的口譯工作。而帕森在我放棄學徒身份和口譯的工作不久,因為他更滿意的原因,放棄了香港事務回到了英國。所以老師和學生幾乎在同一時間離開了自己的崗位。
      
      
      
      回顧我在香港短暫的經(jīng)歷,我慶幸沒能成功在香港成為一名律師,那兒的荒誕劇場有太多的局限和限制。如果我沉迷在障礙叢生和沉悶無趣的殖民地里,我不會接觸到中國的領袖人物。毫無疑問,如果我在法律界取得成功,我會大發(fā)橫財,但是形勢迫使我離開這個殖民地,我的心指引著我北上上海。1856年,我乘坐敦莫萊斯克(Dumoresque)船長的運茶快船“弗羅倫絲 ”離開香港。他跟1955年帶我出來的“尤里卡”船長完全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他友善、聰明和有紳士派頭。當他知道我是誰時,他讓我從香港到上海免費通行。他事實上是這條船的獨資人,船根據(jù)他女兒的名字弗羅倫絲命名。旅程很短,只持續(xù)了七天,但是在旅途結(jié)束前,我們成為了密友。
      
      
      
      在我到達上海不久,就在海關翻譯部門找到一份工作,每月的薪水75兩,相當于100墨西哥銀元。因為中國缺乏銀制流通貨幣,墨西哥美元輸入得到采納。這是比在香港最高法院做口譯較好的一點。這份工作并不費勁和并不難受,事實上它們很簡單很容易,很對我的胃口和抱負,我有大量的時間去閱讀。但是在經(jīng)過三個月的新工作試用之后,我發(fā)覺事情并不是如此,如果我想保持清廉和原來的品格,我就不可能在這里工作下去。譯者之間已經(jīng)進入了一個常態(tài)貪污系統(tǒng)。在了解這些事情后,我不想與他們同流合污,我決定辭職。所以一天我拜訪海關專員首長,表面上要求升職成為理事。他告訴我不可能有這樣的希望,任何一個中國譯員都不可能升為理事。因此,我立刻就決定辭職,所以我遞交了辭職申請,剛開始時辭職沒有被接受。在我初次拜訪的幾天后,海關專員首長萊(Lay)殷勤地嘗試說服我改變主意,并且將我的薪酬提升至200兩,他顯然認為我是想通過這樣來詐取更高的報酬。他沒有想到至少有一個中國人會認為清廉的聲譽和誠實的品格比錢更加重要。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可以讓同時為中國政府服務的中國人得不到英國人一樣的升職機會;也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個人品格在各行各業(yè)得不到別人的認同和尊重。他的小想法是我有更大的志向,所以我才不會與那群貪污受賄的海關翻譯和檢查人員同流合污。一個人如果想得到別人的尊重首先要自己尊重自己,這是我的座右銘。我沒有說明我離開翻譯部門的原因,但在四個月的試用結(jié)束之后,我離開了這里,嘗試去尋找更適合我的領域。
      
      
      
      我的朋友那時覺得我是一個怪人,竟然為了一些不確定和未經(jīng)實踐過的事情而放棄了月薪200兩的工作,這對于他們而言簡直是愚蠢透頂。他們很少意識到我的用意所在,我有一個清白的紀錄,我想保持清白之身。我完全知道在我回到中國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已經(jīng)換了三次工作。我開始想我是不是太過于善變,以至很難取得實質(zhì)性的成就;或者是太過耽于幻想,而不能變得實際一點;又或者是太過于自負,一生也不會取得成功。但是在艱苦的人生中,人要成為一個夢想家,才能實現(xiàn)多種多樣的可能性。我們并不能為了像動物一般的生存而純粹地做苦力。我必須為對我的教育栽培而努力工作,我覺得應該盡量利用我擁有的任何東西,讓它們?yōu)槲覀兊拿褡宕蟊娫旄#皇菫榱宋覀€人的一己私利。通過這些轉(zhuǎn)換和改變,我只是嘗試去找到我真正的方向,和怎樣才能讓自己為中國造福。
      
  •      
        從我航行回到這個古老的國家開始,我一生事業(yè)的開啟對于我來說意義重大。我已經(jīng)接近十年沒有踏上過這片土地了,但是她永遠都不會脫離我的靈魂,我的心在召喚著她的幸福事業(yè)。我十分希望可以有一點時間來修習一個科學課程,我已經(jīng)在謝菲爾德科學學院修習了測量課程,學院的院長是諾頓教授。如果我可以從事一個實用的職業(yè),可能會使得我的目標實現(xiàn)起來更快、更方便。但是由于我很窮,并且我的朋友認為長時間停留在這里,可能會讓我認為這里很好,中國就會完全失去了我。因為這個還有另外的一些原因,我放棄了科學課程,返回了中國。其中很關心我回中國的事的人有:毗拉提·佩里特,他是Goodhue & Co公司與中國貿(mào)易的商人;還有就是奧利芬特兄弟公司,就是他們在8年前用“女獵人”號載我來到了美國。他們渴望我返回中國并沒有其他動機,他們只是寄希望于我可以對中國的基督教化會有所幫助,使得中國人與他們著名的和仁慈的基督教徒可以和睦相處。
        
        威廉·艾倫·梅西牧師也要去香港,他曾在1845年接替布朗牧師任馬禮遜紀念學校的教員,現(xiàn)在在美部會的指派下回到中國傳教。我們1854年11月13日共同乘坐紐約司密斯商會艾塞爾公司的高速帆船“尤里卡”返回中國,船長是惠普爾。
        
        冬天是乘坐帆船通過好望角去往東方最糟糕的一個季節(jié),東北信風盛行,一路上都要頂風而行。我和梅西是“尤里卡”上僅有走這條路線去香港的乘客。我們登上帆船,隨后帆船駛向東河(注1)的中心。那天天色慘淡,寒冷蝕骨,沒有送別的手帕在空中飄搖,祈求旅途平安;當船起錨航行時沒有人在碼頭為我們歡呼送行,隨后,拖船把我們拖到了桑迪岬島,在那兒我們開始獨自航行。由于正前方風勢強勁,帆不能扯滿,我們只得改變航向前行。我們發(fā)現(xiàn)“尤里卡”貨物空空,甚至沒有任何可以壓艙的重物,因此船就像一個出海前喝醉了的水手,搖搖晃晃。船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仿佛她用力過大去保持平衡。就這樣,她搖搖晃晃地從桑迪岬航行到了香港,全程僅13,000海里,卻航行了154天。這毫無疑問是我人生中最乏味和最疲倦的航程。船長是費城人,他口吃嚴重,導致他脾氣急燥火爆,他是一個滑稽可笑的人物。特別是在早上,他可能會在尾甲板踱步,掃視天空,對于旁觀者而言,這被視為船長正常的必需工作,他正在為與逆風戰(zhàn)斗的啞劇作準備。突然,他停了下來,盯著逆風吹來方向的天空,他滿臉腫脹,臉色因極端的激動而發(fā)紅,眼珠幾乎蹦出眼眶,他閃耀著無名之火,手臂抬起,抓住自己的頭發(fā),像要把它們都從頭皮上撕扯下來,他咬牙切齒,同時上躥下跳,踩踏著甲板,辱罵上帝給他送來了如此大的逆風??諝獗凰麗憾镜脑{咒割裂,褻瀆神靈的辱罵從他口吃的嘴中艱難地噴出,使得他看起來可憐至極。在航行的早期,看到他如此扭曲的聲音和突發(fā)的怒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這使得他看起來神經(jīng)錯亂,不像是一個神智健全的人。但隨著這些事情在航行中每天都發(fā)生,我們漸漸覺得他不值得同情和憐憫,反而有點輕蔑。當他的盛怒發(fā)泄完畢后,他恢復了平靜和正常的情緒,他會全身松弛地坐在藤椅上,獨自坐在那兒幾個小時。為了消遣,他來回搓著雙手,并且安靜地自言自語,偶然臉上會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看起來就像一個無辜的傻子。在航程過半前,船長對風愚蠢和瘋狂的行為使得他看起來像個白癡,他也因此成為了全體船員的笑料,當然,他們也不敢表露出來,不服從他的命令。船的航行完全掌握在大副的手中,他是大海的暴君。所幸船員全部是由瑞典人和挪威人組成,如果是美國人,受到長官如此非人道的對待,早就發(fā)生暴動了,因為他們必須要日夜不停地工作。他們得到的唯一休息機會是船航行到了熱帶地區(qū)的時候,那時風偃旗息鼓了幾天?,F(xiàn)在再重新翻回我那段時間的日記,我們居然用了近兩周的時間去通過望加錫海峽。通過海峽之后,船長說之所以遇到霉運是因為船上有個約拿(注2),他故意讓梅西牧師聽到。我的朋友梅西聽到后并不介意,向我投來意味深長的一笑,我們當時就討論起通過望加錫海峽的合適方法,我們故意高聲討論讓那個老船長聽到,就好像如果我們是船上的指揮官,我們可以讓船10天內(nèi)就通過那兒。這直接諷刺了那個老頭航海技術匱乏(他確實是個可悲的水手),這也是為了報復他幾分鐘前所說過這兒有個約拿之類的話。
        
        在隆冬時節(jié),前往東方本應該繞過合恩角而不是好望角的,如果這樣,我們從紐約到香港一路上無疑會有強勁的順風,這不但會縮短航程,還會節(jié)省掉船長大量辱罵的說話和他神經(jīng)的磨損。但是作為僅有的乘客,我不知道這艘空的、沒有壓艙物的、輕飄飄的船與東北季風對抗背后的經(jīng)濟動機。如果是繞過合恩角,我將會很高興,因為這會給我的環(huán)繞世界之旅增加一條新的路徑,同時也提供了一段新的經(jīng)歷。
        
        在我們接近香港時,一個中國飛行員登上了我們的船。船長想叫我問他附近是否有危險的礁石和淺灘,但是我無論如何都想不起怎樣用中文跟他解釋清楚。這個飛行員懂得英語,而他是教我危險的礁石和淺灘的中文術語的第一個中文教師。所以船長和梅西,還有一些當時也在場的人,都嘲笑我作為一個中國人,卻不懂得怎樣說中文。
        
        我上岸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去《德臣西報》(注3)的辦公室,向蕭德銳表達我的敬意,他是這份報紙的創(chuàng)辦者和編輯,我在孟松中學讀書時,他曾資助我一年多的時間。見過他后,他盛情邀請我住在他家中,我少作逗留后便匆匆趕去澳門與我那年老敬愛的母親相見,我知道,她也在日思夜想著我這個遠在他鄉(xiāng)的游子。我們的會面一天之前就已經(jīng)準備好了,那天我依然穿著西裝,因為我沒有合適更換的中國服裝。他們也允許我留著一撇小胡子,而根據(jù)中國傳統(tǒng),未婚的年輕人是不可以留胡子的。我們相見時,歡樂、感激和感恩的淚水噴涌而出,我們都心情激動,以致一時無言。當我們的心情平復了下來,她開始撫摸我的全身,仿佛要表達滯郁了至少十年的母愛。當我們都坐定后,我簡短地敘述了在美國的生活,因為我知道她一定會非常感興趣。我告訴她我剛剛結(jié)束了一段長達5個月疲倦的旅程,但是沿途沒有遇到任何的危險;在我生活在美國的8年中,遇到過很多心地善良的人,他們對我都很好;我一直以來身體都很好,從來沒有遇到過大??;我在8年中最重要的事情是學習和為回中國生活工作做準備;我告訴她說在進入大學之前我必須要通過預備學校的學習;我進入的大學是耶魯大學,美國的頂尖學府之一;我的課程要持續(xù)四年,這導致我要長時間留在那里,延緩了我回中國的時間;我告訴她說在四年結(jié)束后,我獲得了學士的學位,這與中國的秀才相仿,表示“優(yōu)秀人才”的意思,這會刻在一張綿羊皮做成的羊皮紙上,從耶魯大學畢業(yè)是一種巨大的榮耀,即使對于美國本地人也一樣,對于中國人來說更是如此。她天真地問我這可以得到多少錢,我說它不會立刻就會給我任何的錢財,但是它可以使得一個人比那些沒有受過教育的人賺起錢來更加容易迅速;如果一個人有大學教育作為基礎,它會給他帶來更大的影響力和權力,特別是如果他有優(yōu)良的品格,他更有可能會成為領袖人物;我告訴她大學教育對于我來說比錢更加有價值,而我也有足夠的自信可以創(chuàng)造大量的財富?!爸R,”我說,“就是能力,而能力比財富更加重要。我是第一個從耶魯大學畢業(yè)的中國人,因此,在此時此刻,您是中國數(shù)百萬母親中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可以享受這種榮耀的人,您有一個中國第一個從美國一流大學畢業(yè)的兒子,這是一種世間罕有的榮耀?!蔽乙WC只要我還活著,她的舒適和欲求都會得到謹慎和勤勉的照顧,不能有任何的疏忽使得她不滿足和不快樂。這次見面讓她得到很大的慰藉和滿足,聽后,她似乎十分高興。在我說完后,她帶著頗有深意的微笑看著我說:“我看你已經(jīng)蓄起了胡子,你知道你有一個哥哥,他還沒有蓄胡子,你必須要將它剪掉?!蔽伊⒖套駨牧怂姆愿溃斘夷橗嫺蓛舻剡M入房間時,她十分滿意地笑了,很明顯她覺得即使我經(jīng)歷了國外的教育,但是并沒有忘記早年服從母親的教養(yǎng)。如果她能夠讀懂我的心,她會發(fā)覺每一處脈搏的跳動都散發(fā)著對她最溫柔的愛。在她生命剩下的時間里,我很少可以經(jīng)常見到她和在我的權力允許之下給予她照顧。1858年,在我父親去世24年后,她逝世了,時年64歲。她去世時我在上海,我立刻趕回了家鄉(xiāng)參加她的喪禮。
        
        1855年夏天,我在廣東定居,與富文(Vrooman)牧師住同一個寓所,他是美部會(American Board)的一個傳教士。他的辦公室在咸蝦欄,附近是刑場,位于城市的西南郊區(qū),毗鄰珠江沿岸。在那兒,我開始了中文的學習,也開始恢復使用我在美國期間就已經(jīng)忘記了的粵語。不用6個月,我便能很容易地使用粵語,盡管用起來還有一點生硬。在重新學習書面語言方面,我也取得了小小的進步,我1846年離開中國時,并沒有這方面的基礎。我只用了4年的時間來學習中文書面語言,這已經(jīng)是相當快的了。與英文的說與寫相比,中文的說與寫之間的差別相當巨大。中文的書面語言十分呆板,到處都是既定的格式。整個國家都可以明白書面語言的意思,但是不同的省份和地方會有不同的發(fā)音。中國的口頭語言包含著多得數(shù)不清的方言,在福建、安徽和江蘇的人,他們在方言上互相之間就像外國人一樣。這是中國的表意文字和口頭語言的特有的特征。
        
        在我居住在廣東努力去重拾書面語言和口頭語言的6個月期間,廣東省陷入了一種有些小紊亂的狀態(tài)。廣東省內(nèi)的暴動升級,而當時太平天國運動正在中國內(nèi)部所向披靡,取得顯著的成功,但是這次暴動與太平天國運動完全不同。為了將暴動扼殺在萌芽的狀態(tài),兩廣總督葉名琛實施嚴厲措施,1855年夏天,七萬五千人被斬首示眾,據(jù)聞,其中大部分人都是無辜的。正如前面所言,我的住處離刑場半英里路,一天,出于好奇心,我冒險去到那個地方。噢!那是怎樣的一個場景啊!地面完全浸透在人類的鮮血之下,車道兩邊都可以見到無頭的尸體,成堆堆積在一起,等待著被帶走埋葬,但是沒有相關的準備來促進搬運。
        
        死刑的執(zhí)行規(guī)模比預想的要大,但是沒有相關的準備,去找一片足夠大的地方來埋葬所有的尸體。他們就這樣被放在烈日的暴曬之下。從早到晚的溫度都穩(wěn)定在華氏90度左右,有時候還要更高。在刑場方圓兩千碼的范圍內(nèi),都充滿了惡劣和有毒的氣味,地面承載了過多的血液,大量的尸體已經(jīng)留在那兒至少兩天,正在迅速腐爛。我十分驚奇,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竟然沒有暴發(fā)危及到廣東稠密人口的流行病。幸好后來在城市西面的遠郊找到了一個又深又寬的溝壑,那里立刻就成為了一座陰深深的墳墓,用來傾倒這次人類大屠殺中的尸體。據(jù)聞,不需要一點泥土來掩埋這些尸體,無數(shù)成群微紅色的外貌丑陋令人厭惡的蠕蟲早已經(jīng)鋪滿其上。
        
        我聽說,1855年的6、7、8月期間,七萬五千人被斬首,其中超過一半人是無罪的,但是官吏以這樣的指控來向他們勒索錢財。這樣大規(guī)模的屠殺,在文類文明的歷史上前所未有,即使是卡利古拉和尼祿的血腥和殘暴、法國大革命的慘劇也不過如是,而1854年被任命為兩廣總督的葉名琛便是罪魁禍首。
        
        葉名琛是漢陽人,漢陽是漢口口岸的一部分,在太平天國運動占據(jù)時遭到毀壞。據(jù)聞葉名琛在漢陽有大量的房產(chǎn),全部都被焚毀。這使得他對太平軍十分憤恨,而由于太平軍的領袖在兩廣地區(qū)受到歡迎,他自然而然將他的怨恨轉(zhuǎn)移到了兩廣人民的身上。在得到總督這個高級的地位后,他發(fā)現(xiàn)他有機會將個人的仇恨發(fā)泄到廣東人民的頭上。這使得他任意地屠殺他們,事實上他甚至不給他們一個形式上的審判,而是匆匆將他們處死,就像將牲畜送進屠宰場一樣。
        
        這個殺人的惡魔做夢也沒有想到最后的審判會這么快來臨,在1855年駭人聽聞的人類大屠殺的7年后,他在英國政府那里惹上了麻煩。他被英國軍隊俘虜,放逐到印度一個昏暗遙遠的角落,在那兒他過著最可恥的生活,受到全中國人民的憎恨和全世界大多數(shù)人的鄙視。
        
        從刑場回到住處后,我覺得心神不寧、精神沮喪。我沒有任何食欲,當夜幕降臨,我心神不安,難以入睡,白天所見的場景,時時在腦海中攪纏。然后我想太平軍試圖推翻滿族政權有足夠的正當性,我的同情心徹底地傾向了太平軍,甚至我想認真地做好準備加入太平軍。但是情緒冷靜下來以后,我重新回到原計劃之中,竭盡所能盡可能快地重拾中文,沿著合乎邏輯的道路,以達到我內(nèi)心的目標。
        
        
        
        
        
        
        注1:美國紐約州東南部的海峽,位于曼哈頓島與長島之間
        注2:圣經(jīng)人物,《舊約》中十二小先知之一,其事跡記錄在〈約拿書〉中,意指帶來惡運的人。
        注3:百度百科:《德臣西報》(The China Mail),又名《中國郵報》、《德臣報》等,是香港的第二份報紙,也是香港發(fā)行時間最長、影響力最大的英文報紙。該報于1845年2月20日由英國資深出版商蕭德銳(Andrew Shortrede)創(chuàng)辦,并得到當時最大的鴉片商渣甸勿地臣的支持;后于1974年??昂蟀l(fā)行了129年。該報的中文名稱乃得名于報紙的第二任主編德臣(Andrew Dixson),德臣富有辦報經(jīng)驗,對華人貢獻也很大,因此華人乃將其名代表該報。
        
        
  •       在進入耶魯之前,我還沒有找到給予我財政支持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我應該怎樣完成大學的課程呢?我們很容易談到用勤工儉學的方式來求學,但是這只是一種頗具迷惑力的浪漫想法,但用商業(yè)價值和實用方式去面對它的時候,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在我踏進去后,它向我證明了這一點。除了布朗和哈蒙德外,我沒有一個朋友。在帶我來美國時,布朗已經(jīng)幫了我不少忙;而哈蒙德使得我有資格進入大學。我經(jīng)常請求他們給予意見和忠告。他們建議我去申請為貧困學生準備的應急基金。這筆基金嚴格控制在學校的手中,要挪用它必須要有申請者簽署的保證書,承諾要學習牧師職責,并且在畢業(yè)后要成為一名傳教士。在這種情況下,我覺得申請這種基金對我沒有任何用處。然而,一天我被約去牧師的住所去見委托人,他們說假如我愿意簽署保證書,承諾畢業(yè)后會作為傳教士回到中國傳教,他們會很高興我去申請這筆基金。我給出了以下的理由,讓委托人明白我是永遠都不會簽署這樣的保證書的:
        
        首先,這會阻礙我的發(fā)展、限制我的價值,我想要最大限度的自由去爭取每一個機會,為中國做最有益的事。如果需要,在我發(fā)現(xiàn)舊的環(huán)境已經(jīng)對任何計劃都不再有利時,我可能會去創(chuàng)造一個新的環(huán)境,來實現(xiàn)她最大的福祉。
        
        其次,傳教士并不是人生的全部,一個人可以為中國或者其他地區(qū)做最好的事情。在這個幅員遼闊的帝國中,如果一個人具有基督教精神,他的行善雄心基本上不會受到任何的限制;但是另一方面,如果他沒有這種精神,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保證書都不可以溶化他冰封的思想。
        
        第三,承諾成為傳教士,可能會限制我利用可能會提高像中國這樣的國家的人民生活水平的大事件所處的環(huán)境,給她最好的服務?!耙驗檫@些原因”,我說,“我必須拒絕簽署保證書,同時也要謝絕您的好意。謝謝您,先生,祝您一切安好?!辈祭屎凸傻露纪馕易隽诉@正確的決定,并且都支持我的立場。誠然,我很窮,但是我不會允許我的貧困占據(jù)上風,迫使我拿內(nèi)在的信念和使命去與眼前的利益作交換。
        
        1850年夏天,布朗去南方看望他的姐姐,也順道拜訪了喬治亞州薩凡納的“婦女協(xié)會”成員,他對他們說了我的情況。他回來得正是時候,那時我剛好與大學的董事會會見完。我告訴他結(jié)果,他如我前面所述那樣,支持我的立場,并且告訴我他所做的事情。他說協(xié)會的成員愿意幫助我完成學業(yè)。聽到這個消息,我重新拾起了勇氣,隨即去紐黑文參加并通過了入學考試。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樣通過的,因為我只學了15個月的拉丁文、12個月的希臘語和10個月的數(shù)學,因為我在中學的學習,曾為朝圣者和附近新筑倫敦鐵路所中斷。相對于班上十分之九的同學,我的準備工作遠遠落后于他們。雖然,我通過了考試,但是我知道我沒有充分的準備,在課堂上的背誦就已經(jīng)清楚證明了這一點。我經(jīng)歷了一段艱難的時期,一方面要籌劃經(jīng)費,使得收支平衡,另一方面要保持跟上學習的進度。整個大學一年級,我每晚都苦學到深夜十二點。因為我很少甚至基本不運動,我的健康狀況下降,精力不支,我不得不請了一周的假去東溫莎休息了一個星期,回來的時候,精神得到了恢復。
        
        大學二年級時,我極端厭惡數(shù)學,特別是厭惡和痛恨微積分,而這對我的智力訓練很少甚至沒有任何的幫助,我經(jīng)常很低分或不及格,我真的以為我會被降級或者被學校開除。但是由于一些未明的原因,我竟然可以以這么低的學分通過了大學二年級,我甚至不敢問分配給我的導師布洛杰特(Blodget)關于我成績的事,他教我希臘文。1854年,讓我依舊可以作為班上的一名學生的唯一理由應該是我曾經(jīng)在兩次在英文競賽中成功勝出。我第二學期獲得了一等獎,該年的第三學期我又獲得了一等獎,這些獎勵讓我在學校和外面的世界無比風光,但是我對這沒有任何的興奮,因為貧乏的知識貫穿我大學其他課程的始終。
        
        在大二結(jié)束前,我成功確定了在一個寄宿俱樂部的代理工作,該俱樂部由大二學生和青少年組成,總共有20人,我為他們供應所有的膳食。用這種方法,我賺取了大學后半段的所有食宿費用。在財政問題方面,主要由喬治亞州薩凡納的“婦女協(xié)會”的匯款解決,紐約的奧利芬特兄弟也會出資資助。除了這些資金來源之外,我也在“兄弟會”的圖書館擔任助理管理員,這是兩個擁有圖書館的大學辯論會中的一個,我也是成員之一。
        
        大學四年級,我再次被推選為圖書館管理員,并且獲得了30美元的報酬。這些資金足以滿足我的生活需求,因為我總是量衣而穿。那時,大部分的鄉(xiāng)下牧師每年只有200美元或300美元的薪水(當然,也會進行一些年度捐贈活動,但是有時捐贈活動的收入還不如支出的多),他們一般都還有一大家子要養(yǎng)。我有著幾乎一樣的贈品,當然足夠完成大學的學習,而且還有那些關心我教育的婦女經(jīng)常會捐贈很多衣服和襪子給我。
        
        1854年,那個帶給我榮譽和運氣的班級,共有98個學生畢業(yè),我是第一個從美國一流大學畢業(yè)的中國學生,自然吸引了大量的關注。而事實上,我在兩個大學辯論會之一擔任圖書管理員的兩年中,就已經(jīng)為前后三級的同校學生所熟知。這使得我在大學中可以認識更多的人,而我的國籍,當然也會使得我更受歡迎。
        
        作為大學生時,我在耶魯中已經(jīng)獲得了一些虛名,而這些在畢業(yè)后都只不過是過眼云煙。
        
        整個大學期間,特別是最后一年,中國悲慘的情形不斷出現(xiàn)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讓我的靈魂負荷極重。在沮喪的時候,我常常希望我從來沒有受過教育,因為教育明顯增長了我的心智和道德水平,并且賦予了我責任,要永遠不要看見愚昧的封閉;大類面對野蠻和冷酷無情的大自然造成痛苦和錯誤永遠不會如此易受傷害。一個人知道得越多,就遭受得越多,因此快樂就越少;而一個人知道得越少,他遭受得越少,因此快樂就越多。但是這是一種低等的人生觀,一種懦弱的感覺和一種不值得容忍的神性印象。我已經(jīng)接受過教育,通過艱苦的努力和克己的精神,我最終獲得了夢寐以求的獎勵,盡管它不是那么的完整和與我所渴望的東西不完全相符,但是我已經(jīng)接受過常規(guī)的標準和通識教育。因此,我可以自命為受過教育的人,同樣地,我必須如此自問,“我的教育可以去做些什么?”在大學最后一年結(jié)束前,我就已經(jīng)計劃好了我應該做的事。我決定讓中國年輕的一代可以得到與我享有的同樣的教育優(yōu)勢;通過西方教育,中國可能會得到新生,變得開明和強大。完成這個項目成了我雄心的指路明燈。朝著上述目標,我整合我所有的精神資源和能量,我不畏艱險和1854到1872期間滄桑多變的生活,我努力工作并等待著它最終圓滿成功。
        
        
  •       我在孟松中學的第一年,并沒有進入大學的想法。這很容易理解,因為當時的撥款只到1849年,我們在那時就要回到中國。1848年秋天,我們?nèi)齻€中最年長的黃勝因為健康原因回到了中國,只有黃寬和我還在那兒繼續(xù)第二年的學業(yè),我們經(jīng)常討論在撥款期滿之后的計劃。我們都決定留在這個國家繼續(xù)學習,但是問題來了,誰會在1849年后給予我們財政上的支持呢?這是一個戈爾迪之結(jié)(注1),我們決定去和哈蒙德先生和布朗先生商量。他們都決定寫信給我們香港的資助人,他們復信說如果我們愿意去蘇格蘭愛丁堡大學學習專門的課程,他們會在1849年后繼續(xù)資助我們。這真是一個慷慨高尚的決定。
        
        黃寬經(jīng)過慎重的考慮之后,決定在1849年末接受資助去蘇格蘭愛丁堡大學學習,然而我更喜歡留在這個國家去耶魯大學繼續(xù)我的學業(yè)。黃寬的決定解決了他所有的財政問題,但是在1849年后我怎樣支付教育費用依舊困擾著我。但是我不允許這種對未來的憂慮打擾心靈的寧靜,我將所有的憂慮都拋給了風帶走,就像以前一樣,把自己交給了上帝,相信他會關心我的未來。
        
        在做出決定之后,黃寬和我在1849年學年結(jié)束的時候,放棄了英語的學習,在同年,我們開始學習經(jīng)典學科的入門課程。1850年夏天,我們從高中畢業(yè)。黃寬根據(jù)之前的安排,在1850年前往蘇格蘭去愛丁堡大學報到。我依舊留在這個國家,最終進入了耶魯。這離我們1840年第一次在馬禮遜紀念學校見面剛好10年,那時我們是校友也是同班同學,現(xiàn)在我們之間的連接斷了。
        
        黃寬在大學就讀了七年,在1857年完成醫(yī)學專業(yè)的學習后,他回到了中國。他是一個很好的學者,他是他那個醫(yī)科班第三個畢業(yè)的學生,他也在醫(yī)學界確立了地位。他的才學使他成為在那時好望角以東最負盛名的外科醫(yī)生之一。他在廣東有很好的行醫(yī)經(jīng)歷,相對于歐洲醫(yī)生,那兒的僑民更加喜歡選擇他醫(yī)治。他很成功,在他1879年逝世之前獲得大量的財富,無論是當?shù)氐倪€是外國的社團都為他的逝世感到惋惜。因為他基督徒的品格和純粹的生活方式,他受到中國人和當?shù)赝鈬藰O高的尊重。
        
      
      
      注1:戈爾迪之結(jié)(Gordian knot)指代“復雜的難題 或棘手的問題”,源于希臘傳說。
      
      
      
  •     因為他們這么慷慨的幫助,1847年1月4日我們可以從黃埔起航。我們乘坐了一艘好船,船長是吉萊斯皮。正如我前面所述,這艘船屬于奧利芬特公司,船上裝滿了茶。從黃埔到圣海倫娜島,沿途都刮著強勁的東北風。一路上都沒有出大的意外,只有在好望角時遇到了一點風浪。船桅的頂端和桅橫桿的盡頭掛著電球,強猛的風就像一大群無形的復仇女神在我們的身后咆哮著、呼嘯著。夜色越來越深,那些電球在船桅和桅橫桿的頂端來回地、反復地飛舞著,就像一群在黑夜中提著燈籠的惡魔,我永遠都忘記不了這么奇特的景象。盡管船在傾斜和呻吟,但是我發(fā)現(xiàn)這沒有任何危險,那就盡情享受狂野大自然的奇特景觀吧!船過了好望角后,就進入了平緩的大西洋,到了圣海倫娜島后我們不得不停下來進行補給。很多從東方來的帆船,都習慣把圣海倫娜島當作他們中途停靠的地方。從船上看海倫娜島,其表面是貧瘠的火山巖石,就像剛剛經(jīng)過了炮火的洗禮和地獄的磨難。在它焦黑的表面,看不到一點草的痕跡。我們停在詹姆斯敦(北美洲第一個英國永久殖民地),這是島上山谷里的一個小村莊。在這個小村莊里,有著豐盛的植被。在稀疏的居民里邊,我們發(fā)現(xiàn)一些由東印度公司的船帶來的中國人。他們是一些中年人,帶著他們的家人在這里。在那兒,我們?nèi)チ四闷苼龅目漳沟?,有一株大垂柳在它上方飄蕩著。我們摘了一些細枝養(yǎng)著,到了美國后,布朗先生把它們帶到紐約的奧本,種在他住宅旁邊,他在奧本高中教了幾年書,后來去了日本。我1854年重回奧本時,這些樹枝已經(jīng)長成好看的樹木了。
      
      
      
      離開圣海倫娜島后,我們向西北航行,路上遇到墨西哥灣流,風也平靜、晴朗,十分有利,幫助我們不用多久就到達了紐約。在經(jīng)歷了一段98天意想不到的晴天之后,我們在1847年4月26日到達紐約。1847年的紐約跟1909年的紐約完全不同,那時它只有250000到3000000左右的居民,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是一個在人口、財富、商貿(mào)上都可以和倫敦媲美的大都會。整個曼哈頓島(紐約的中心)都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充滿著摩天大樓、教堂、宮殿式的住宅的城市。
      
      
      
      1845年,我在馬禮遜學校寫了一篇叫做《意想之紐約游》(注1)的文章,想不到現(xiàn)在我可以真正來到了紐約。這件事讓我想到,有時我們的想像是我們思想中最重要想法的預兆,會有變成現(xiàn)實的可能。我畢業(yè)之前關于中國教育的白日夢現(xiàn)在已經(jīng)實現(xiàn)也一個例子;還有我找了一個美國妻子也是如此。現(xiàn)在我還有很多白日夢,未來會不會實現(xiàn)誰又可以決定得了呢。
      
      
      
      我們在紐約停留的時間很短,在新的世界里我們很幸運地認識了第一對朋友大衛(wèi)E.巴特利特教授和他的夫人。他在紐約一個聾啞人收容所擔任教授,后來在哈特福特的一個機構(gòu)同樣做著這些事。教授在1879年逝世了,他的妻子范尼P.巴特利特夫人孀居了約三十年,在1907年的春天逝世。她有著基督徒的愛心,并且經(jīng)常參加她所住社區(qū)的慈善活動,因此她很受尊敬。通過那些有緣得到過她照顧和指導的中國學生,她的影響甚至擴展到了中國。我把她當作我在美國最重要的朋友之一。
      
      
      
       我們繼續(xù)從紐約坐船到紐黑文市,在那兒我們有機會見到耶魯大學還被介紹給了校長。我還沒有那種進入這個國家最好的大學之一的遠大理想,然而幾年之后我把它實現(xiàn)了。我們從紐黑文市坐火車去經(jīng)威哈斯角,在那兒去東溫莎布朗夫人伊麗莎白·布朗的家。她的父母那時都還健在。那的父親舒貝兒·巴特利特是經(jīng)威哈斯角公理教會的一個牧師。我依舊很清楚地記得我們在安息日第一次去他的教堂,我們?nèi)齻€中國男孩坐在牧師的位置上,位置在講道壇的左邊,只能斜視講道牧師,但是可以很好地觀察整個集會。我們是整個教堂的焦點,我懷疑沒有多少人會聽那天的布道。
      
      
      
       舒貝兒·巴特利特是一個新英格蘭清教徒。他準確而嚴格地注重禮貌和行為方式。他說話深思熟慮、語調(diào)嚴肅,但是充滿著虔誠真摯。他如履薄冰地管理著自己,留心而謹慎??梢詮乃耐獗砩峡闯鏊啒愫蛧栏?,但是他又文雅、深沉。他會把家庭圣經(jīng)和贊美詩放在其他書的上面,把它們擺得正正直直,每天早上同一個時間都會進行晨禱。他總是坐在同一個地方晨禱,換句話說,你總可以知道去那兒可以找到他。他的習慣和生活就像一個時鐘一樣,我從來沒有聽到過他會開玩笑或者放聲大笑。布朗夫人的母親巴特利特夫人跟他完全不一樣。她經(jīng)常是快樂的,她的嘴角經(jīng)常掛著微笑,她對每個人都說著善良愉悅的話語,她甜美的嗓音總是帶著歡樂和善意。她親切的氣質(zhì)和好客的精神讓這個牧師的住所成為他們所有的朋友和親戚喜歡的地方。有一個疑問經(jīng)常困惑著我,她的丈夫每年只有400美元,她是怎樣可以做到收支平衡的呢?的確,農(nóng)場可以提供一部分的收入,但是他們最小的兒子丹尼爾,他們經(jīng)濟的支撐,不得不拼命工作來維持這個牧師住宅的威望。后來在孟松中學和耶魯大學讀書時,我把這里當成了臨時的家。
      
      
      
      
      
      注1:用徐鳳石、惲鐵憔《西學東漸記》的譯法
      
      
      
  •       S.R.布朗牧師和他的妻子布朗夫人1839年2月19日來到澳門,馬禮遜學校在他們的管理之下于1839年9月1日開學。布朗先生是耶魯1832屆畢業(yè)生,后來獲得名譽博士學位。從他的經(jīng)歷來看,他很和適合作為中國第一所英語學校的開拓者。我1841年進入學校,這年已經(jīng)有5個男孩比我先進入了學校,他們都學習小學數(shù)學、地理和閱讀。我只在英語的讀和說方面比他們更有優(yōu)勢。我們上午學習英語,下午學習中文。那五個男學生的名字分別是:黃勝、李剛、周文、唐杰、黃寬。我是第六個,也是最年輕的一個。我們組成了學校的第一個班,直到1846年12月,布朗因為健康原因離開中國,我們自始至終都是他最老的學生。我們中有一半人跟著他去了他的國家。
        
        馬禮遜紀念學校是這樣來的:在1834年8月1日羅伯特·馬禮遜博士在中國逝世后不久,第二年即1835年1月26日有傳單在外國僑民中發(fā)行,呼吁成立“馬禮遜教育會”的組織。它的主要目的是“用學?;蛘咂渌绞教岣吆痛龠M中國的英語教育”。馬禮遜是倫敦傳教會第一個派來中國的著名傳教士,他1807年來到中國,組織之所以用“馬禮遜”命名是為了紀念他的工作和成就。1807年1月31日他從倫敦啟程,穿越大西洋到達紐約,在那兒乘坐“三叉戟”號帆船來到中國。他本想在澳門上岸,但是因為天主教會的妒忌,他不得不打消了這個企圖,最后只能停在廣州。后來,由于中國政府和外國商人的關系還不明朗,他暫時前往馬六甲,培植他工作的基礎。他是三個四開本中英詞典的作者,那是第一部中英詞典;他也紹介和翻譯圣經(jīng)。他的第一個信徒是梁亞發(fā),他訓練梁傳道。后來梁成為了一名成功的牧師。他基本又主要的工作有寫作具有重要性和開拓性的字典、譯介圣經(jīng)到中國、還有后續(xù)工作中的傳教活動。他的信徒梁亞發(fā),同樣為開辟中國宗教生活作出了不小的貢獻。他當然值得用一所以他名字命名的學校來紀念,但是這應該是一所為了這個紀念目的而永遠存在的學校,而不是僅僅依靠那些路過的外商不確定而短暫的捐助才得以存在的學校。
        
        在1840年鴉片戰(zhàn)爭結(jié)束之時,香港割讓給英國政府之后,馬禮遜紀念學校1842年遷移到香港,學校坐落在一個海拔600尺的山頂。這座山位于維多利亞殖民地東邊的盡頭,它也跟著學校叫做“馬禮遜山”。在山上遠眺,港口美好的景色盡覽。僅僅是這樣一個地方,就足以令其他國家垂涎欲滴。這里很寬很深,它的特色和戰(zhàn)略位置使它成為英國海軍的基地。
        
        1845年,威廉·阿倫·梅西來到香港,擔任學校的助理教師。他的到來猶如雪中送炭,因為學校從澳門搬到香港以后,已經(jīng)擴大了規(guī)模,組成了三個新的班級,總的學生也超過了40人,這已經(jīng)不是一個人就可以管理的了,所以非常需要一個助理教師。布朗繼續(xù)在學校工作直到1846年的秋天,梅西可以有一整年的時間來了解適應這份工作。
        
        布朗和梅西在氣質(zhì)和性格方面都有著顯著的不同。布朗一望就知有很強的自制力,他外表很酷,處理事情上有很強的能力,有紳士派頭和令人愉快的,他還有點樂觀主義。他很得學生的歡心,因為他支持他們努力學習,并且會在他的工作中盡心盡力。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能力,可以直接、清晰、靈活地讓學生清楚地了解事情和明白所學的功課。他在來到中國甚至進入大學之前,就擁有這么豐富的教習經(jīng)驗。他知道如何去管理男孩,無論是中國的、日本的還是美國的,因為他十分了解男孩的天性。他在學生的心目中是一個好教師、十分機智和有著成為成功的校長的氣質(zhì),后來他在紐約的奧本和日本繼續(xù)從事教育事業(yè)就充分證明了這些。
        
        梅西,助理教師,同樣也是耶魯大學畢業(yè)。他在之前從來沒有教過書,也沒有機會讓他這樣做,他沒有任何經(jīng)驗來支撐他在中國的教學。他懂得學習、天性敏感、道德高尚,他的靈魂中充滿了誠摯和崇高的思想。
        
        1850年馬禮遜紀念學校解散后,他和他媽媽回到了自己的國家,在耶魯大學神學院工作。1854年,他由美國公會選派來到中國傳教,那時我已經(jīng)從耶魯畢業(yè),就和他一起回國。在這段從桑迪岬(美國一半島)到香港的154天長而令人疲倦的旅程中,我們是唯一的乘客。
        
        布朗1846年冬天離開了中國。在他走之前的四個月,他在學校突然宣布了這個消息。他說由于他和他家人的健康關系,他將回去美國。在他結(jié)束說話之前,他說他對學校有很深的感情,他會帶一些年長的學生和他一起去到美國,繼續(xù)完成他們的學業(yè),如果有誰想和他一起回去的可以起立。因為他這個決定回到美國的宣講,使整個學校都都籠罩在一片愁云慘霧之中,此刻我們一片死寂。此后幾天,我們都在擔憂布朗會永遠地離開學校,只有那些可以可他一起去美國的學生即黃勝、黃寬和我才會面露喜色。當他要求愿意和他一起回去美國的學生站起來的時候,我是第一個站起來的,黃寬是第二個、然后是黃勝。但是為了確保我們都沒有變數(shù),我們要回家征求父母的同意。我母親很不愿意,但是在我的勸說下,她最終還是點頭了,雖然是帶眼淚和悲傷。我安慰她說除了我之外她還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可以照顧她。另外,我的大哥快要結(jié)婚了,到時還有一個兒媳婦可以照顧她。
        
        如果只是靠我們自籌經(jīng)費,我們是永遠不可能去美國完成學業(yè)的,因為我們都很窮。無疑,布朗先生在帶我們過去前就已經(jīng)和學校負責人談妥了辦法。也是通過布朗先生的影響力,我們在美國的時候,不單經(jīng)費不用愁,二年之內(nèi)我們的父母每個月還可以領到一筆費用。資助我們的人和我們約定了兩年期限,他們豪爽地資助了我們,他們?yōu)槲覀冏隽撕軅ゴ蟮墓ぷ?。他們不單資助我們在美國的經(jīng)費,還給我們的父母提供經(jīng)濟支持。到現(xiàn)在我依然可以記得他們之中一些人的名字,安德魯·蕭德銳(Andrew Shortrede)是香港《中國日報》的編輯,他是英格蘭人,一個老單身漢,但是高貴而英??;A.A.里奇是美國商人,還有A.A.坎貝爾,也是蘇格蘭人,還有一些人我們不認識的人。奧利芬特公司是大衛(wèi)、塔爾博特、羅伯特三兄弟設立的,他們是紐約商界的領袖,他們給我們在他們的帆船“女獵人”號在香港和紐約之間的自由通行權,“女獵人”是專門到中國運輸茶葉的。他們懷著純潔的基督教做慈善的動機,來幫助我完成完成學業(yè),雖然現(xiàn)在再來提起他們已經(jīng)有點遲了,但是至少可以給他們的后代帶來些許慰藉,即使他們現(xiàn)在生活在世界各地,也可以知道他們的父親曾經(jīng)為三個中國年經(jīng)人黃勝、黃寬和我的教育做出過巨大的貢獻。
      
      
  •       我1828年11月17日出生在多羅島南屏鎮(zhèn)的一個小村莊,它距離葡萄牙的殖民地澳門西南方四英里,多羅島坐落在澳門西面,與澳門僅隔著一條半英里的海峽。
        
        我有四兄妹,一個兄長,一個姐姐,我排行老三,還有一個弟弟。現(xiàn)在只有我還健在。(著書時為1909年)
        
        早在1834年,英國傳教士郭士立的夫人來到澳門,在倫敦婦女協(xié)會的支持下,提高印度和東方國家的女子教育。她立刻就開始執(zhí)行她的使命,先是創(chuàng)辦女子學校,不久后也兼收男生。
        
        郭士立夫人的買辦或者說家務總管,恰好是來自我出生的村莊,實際上,還是我父親的朋友和鄰居。正是通過他我的父母才知道郭士立夫人的學校,毫無疑問,也是在他的影響下我的父親才準許我進入學校。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我的兄長在傳統(tǒng)的儒家舊私塾讀書,卻偏偏要把我送進了一個外國學校呢?可以肯定地說,這樣的舉措不僅僅是允許我進英國學校讀書這么簡單,它違背了中國的公眾意識、審美趣味和大多數(shù)人的想法,在中國,對中國的崇拜才是得到政治晉升、獲得影響力、權勢和財富的唯一途徑。對此,我只能這樣解釋了:外國和中國的交流開始變得頻繁,我的父母預計這可能很快會形成一種中西方交流的熱潮,他們覺得應該抓住時機,然后就讓他們的一個孩子去學習英文,這樣他可能會成為一個高級的口譯員,并且在商業(yè)和外交之中占據(jù)有利的地位。而我的主要目標是影響父母,讓她們允許我進入郭士立夫人的學校。這最終改變了我的生活軌跡,使我遠離了各種祖先戒律和各種陰陽八卦學說的控制。
        
        1835年,我七歲,父親把我?guī)У搅税拈T。在去學校之前,我被帶到郭士立夫人那兒,她是我見到的第一個英國女人,她在我天真無邪的腦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她有點高、體態(tài)俊美,透露出堅強果斷的特質(zhì);她的眼睛淺藍明亮,目光深邃;她方形的下巴托著一張薄薄的小嘴——這一切都在表明著她的堅定和權威;她的頭發(fā)淡黃,眉毛濃密。她的容貌就顯示出了她極好的執(zhí)行力和意志力。
        
        她穿著飄逸的白色長裙來歡迎我(當時是夏天),還有兩個套筒把長裙拱起,這在當時很流行,這樣的穿著讓她看起來十分夸張,我清楚地記得當時困惑多于震驚。實際上我也嚇得發(fā)抖——我從沒有見過這么古怪特別的穿著。我害怕得緊貼著父親,她友善的話語和略帶同情的微笑并沒有得到我些微的回應,因為我還對她的性格和新的環(huán)境十分困惑。事實上,一個新的世界開始逐漸為我鋪開,一段時間之后,當我的鄉(xiāng)愁和周圍事物的新鮮感開始消失,她的善良和同情心完全虜獲了我,我開始把她當成了母親。她似乎也對我特別留心,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太小和太需要幫助,并且遠離父母,在學校中我就是最年輕的學生。她把我放在了女學生之間,而且還不允許我和當時少數(shù)的幾個男學生混在一起。
        
        有一個越軌行為我永遠也忘記不了。這發(fā)生在我到學校的第一年,那時我想著逃跑。我被關在那棟樓的第三層,樓頂是一個露天平臺,那是唯一一個女孩子和我可以玩耍消遣的地方,我們不被允許到街上玩耍。那些男學生住在一樓,他們有著足夠的自由可以出外運動。我十分妒忌他們,他們很自由,在下課后我想走下樓去,和他們混在一起玩耍。只有我自己和一幫女孩被關在三樓,讓我煩燥不安。我想看一看外面的世界,因此諸如偶爾偷跑下樓和去有著成群小輪渡的碼頭探險這類的幻想對年輕的我有著獨特的魅力。為了獲得自由,我打算逃跑。那些女孩都要比我年長,有一些也同意我這個狂野的計劃,她們無疑也對這種嚴緊的禁錮同樣感到煩燥不安。我告訴她們我的計劃,有六個大一點的女孩也加入了進來。我獨自偷偷地溜出了屋子,下到碼頭訂了一艘可以把我們都裝進去的有蓋船。
        
        第二天早上,我們吃完了早餐,在郭士立夫人去拿早餐的時候,我們偷偷地跑了出來,涌入小船,心急火燎地向著多羅島的對岸駛?cè)?。我計劃把所有人都帶到家里,然后那些女孩才各自從我的家里回到她們各自的村莊。當我們行駛了一半路程的時候,我十分驚愕地發(fā)現(xiàn),有一艘船正在追趕著我們,并且離我們越來越近。即使加價也不可以使我們的船開得更快,因為我們這里只有兩個船夫,而他們卻有四個,這根本不可能贏出。所以我們的船夫放棄了,他們對著那艘船搖手帕投降,我們所有人都被抓住了。接著我們都要接受懲罰,我們要排成一列繞著學校行走,我的頭上頂著一張大大的紙片,有三個女孩在我右邊,另外三個在我的左邊。在我的胸前掛著一個大方木牌,上面寫著“帶頭逃跑”,我們在那兒站了整整一個小時,直到放學了才讓我們走。在我的生命中我還從來沒有經(jīng)受過這么大的屈辱,我簡直抬不起了頭。一些淘氣的伙伴會想從我們這件事中獲得點樂趣,他們會鬼鬼祟祟地瞥我們一下,又或者對著我們做鬼臉。郭士立夫人為了加重對我們的懲罰,在分配姜餅和橙子的時候都先分給其他的學生。
        
        郭士立夫人的學校,是1835年9月的時候開辦的,起初只招女學生。當時招收男學生,是為了組建“馬禮遜紀念學?!弊鳒蕚涞?,馬禮遜紀念學校在1835年發(fā)起,1939年成立,所以一個專門招收男學生的臨時部門就在她的學校成立了,這個部門的維護經(jīng)費主要由馬禮遜紀念學校捐助。
        
        在我進入郭士立夫人的學校的時候,只招收了兩名男學生。她的學校因此臨時地改進和擴大,她的兩個外甥女巴夏禮小姐也來到中國作為學校的助理來幫助郭士立夫人。她們是哈利·巴夏禮先生的妹妹,他后來因為在1864的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中表現(xiàn)出色,被授予爵位,實際上,第二次鴉片戰(zhàn)爭他也是發(fā)起人。我很幸運能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接受他們的管教。
        
        后來,郭士立夫人和她的兩個外甥女巴夏禮小姐管理的男子學院解散了,我們的生活也開始分道揚鑣。郭士立夫人帶著勞拉、露西和杰西三個盲眼姑娘回了美國,巴夏禮小姐都嫁給了傳教士,一個嫁給了醫(yī)學傳教士威廉·洛克哈特,另外一個嫁給了麥克拉齊牧師。在倫敦傳教會的資助下,他們在中國工作了很久。我曾經(jīng)用字凸起來的書來教郭士立夫人帶去美國的那三個女孩讀書,直到她們能夠讀懂《圣經(jīng)》和《天路歷程》為止。回到了村子以后,我重新學起了中文。在1840年的秋天,鴉片戰(zhàn)爭仍在進行,我的父親逝世了,扔下了四個孩子給我那沒有經(jīng)濟支撐的母親。
        
        幸運的是,我們?nèi)齻€都已經(jīng)長大,可以幫補一下家里。我的哥哥捕魚,姐姐做家務,而我就走街串巷賣糖果。我很認真地經(jīng)營著這份生意,每天都是早上三點起床,不到傍晚六點我都不會回家。我每天可以賺到25分錢,我將所有的這些錢都交給母親。我的哥哥是家庭的支柱,他和我共同努力,一起支撐起整個家。我賣了大約五個月的糖果,冬天過去的時候,糖果停產(chǎn),我轉(zhuǎn)換了職業(yè),我去到田地里跟在收割者后面,撿掉下的谷子。我的妹妹也會經(jīng)常跟著我去做這樣的事情,她對收割者的領隊說我會說、讀和寫英語,這喚起了領隊對我的興趣。他叫我過去問我是否可以說一些“紅毛”的語言,他說他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語言。我剛開始的時候有點害羞和不自信,但是我的妹妹鼓勵我說“鄰隊會給你一大捆稻子帶回家的”,她的語氣就像一個敦促者。領隊很精明,他領會到了妹妹的意思,他告訴我,如果我說英語,他會給我?guī)桌χ氐梦冶巢黄鸬牡咀?。所以我對著他背了單詞表,所有的收割者和拾穗者都靜靜地站著,張大著嘴巴,露出牙齒高興地笑著。幾分鐘以后,在水和泥及膝的稻田里,我結(jié)束了第一次演說,我得到了幾捆稻子的獎勵,我和妹妹搬都搬不完。我匆匆地走開,去叫上兩個男孩過來幫忙一起搬稻子。我?guī)е鴼g樂和許多捆稻子回到家,想不到我一知半解的英語在我的生涯早期會給我?guī)磉@樣的改變。那時我才12歲,即使以前露西獲得6斗玉米也不過如此。
        
        很快拾穗的日子結(jié)束了,一個鄰居恰巧從澳門回來休假,他在一個羅馬天主教牧師的出版社工作。他告訴我的母親說牧師想雇一個會讀英語數(shù)字的男孩,幫忙折疊和整理文件,并裝進夾子里。我的母親告訴他我可以做這個工作,所以他把我介紹給了那個牧師并且談好了價錢。我回來給家里匯報了一下情況,幾天后我到澳門,成為一名資料整理員,每個月有4.5美元的薪水。我每個月的食宿是1.5美元,剩余的3美元我都會準時地寄給母親。我并沒有因為這個職位而迅速致富,我在那里待了四個月后,突然有一個意想不到的電話打給我,叫我離開那兒,那是一種比天堂之聲更美妙的聲音。這個電話是本杰明·霍布森醫(yī)生打過來的,他是澳門的一個醫(yī)學傳教士,他的醫(yī)院在離出版社不到一英里的地方,他傳話說他想見我,他已經(jīng)找了我?guī)讉€月了。我之前就已經(jīng)認識霍布森醫(yī)生,他來過郭士立夫人的學校幾次,所以我去拜訪了他。起初,我以為他會讓我去做一個醫(yī)師,但是不是這樣,他說他有一個諾言必須要踐行。郭士立夫人在帶著那三個盲眼女孩回美國之前,叮囑他要確保找到我,在馬禮遜紀念學校開始招收學生后盡快讓我入學。“這就是我想見你的原因,”霍布森醫(yī)生說“在你離開你的工作和得到你媽媽的同意之前,我想你短期來醫(yī)院這里和我一起,這樣在我?guī)闳ヱR禮遜紀念學校之前,我可以更加了解你。馬禮遜紀念學?,F(xiàn)在已經(jīng)招收學生,到時我會把你介紹給老師?!?br />     
        在面談完了以后,我回到家見我的母親,母親雖然有點不情愿,但是最后還是同意了。我回到澳門,和牧師道別,他雖然冷淡而沉默寡言,在雇傭我的四個月中都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但他對我的工作也不會吹毛求疵。我徑直去了醫(yī)院,霍布森醫(yī)生立刻就叫我用研缽及研杵為藥膏和藥丸備料。我曾經(jīng)帶著托盤陪著他去巡視病人,用這種親切的行為來緩解他們的疼痛和痛苦。我在醫(yī)院工作了幾個月,有一天他把我介紹給了馬禮遜紀念學校的教師塞繆爾·羅賓斯·布朗牧師。
      
      
      
  •     本書的前五章講述我在去美國之前的早期教育,以及到美國后的繼續(xù)學習,我先是到馬薩諸塞州孟松的孟松學校就讀,然后是耶魯大學。第六章開始講述我在八年之后再次回到中國的生活。如果一向由西方文明體現(xiàn)的西方教育,還不能使一個東方人的內(nèi)在氣質(zhì)發(fā)生蛻變,以致于當他面對另外一個完全不同的人時,他的感受和行為舉止就像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一樣,這不是很奇怪嗎?這種恰恰是我所遇到的情況,然而我的愛國主義和我對同胞之愛從來沒有減弱過,相反,這些都由于同情心而變得更加強烈了。因此,接下來幾章敘述我努力完成我的教育計劃,作為我對中國永恒之愛的表達,這也是在我腦海中中國改革和復興的最切實可行的方法。隨著教育委員會的突然撤銷,和召回已經(jīng)成為中國現(xiàn)代教育先鋒的120名留學生,我的教育事業(yè)也宣告終結(jié)。
      
      在1872年那批留學生的幸存者中,一些憑借著努力、固執(zhí)的勤勉,最終躋身于中國政治舞臺的前列,而正是由于他們,最初的中國教育委員會重新恢復,盡管這是改良型的。因此從那時開始,中國學生開始從遙遠的地方成群地走向歐美去接受科學教育。
      
      
      
       1909年11月于康涅狄格州哈特福特阿特伍德斯特街15號
      
      
      譯言個人主頁:http://user.yeeyan.org/u/339750
      
      
      
      
  •     看書中英文的人名和地名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他對曾國藩的評價極高,都快變成一個完人了。
      抱歉,你的評論太短了抱歉,你的評論太短了抱歉,你的評論太短了抱歉,你的評論太短了。。。。。。。。。。。。。。。
  •      這樣的書竟然赫然放入了這個系列,真是不知羞恥。
        
        這是他的給洪秀全“政府”的建議:頒定各級學校教育制度,以耶穌教圣經(jīng)列為主課。
        
        此次革命,雖經(jīng)十五年劇烈之戰(zhàn)爭,乃不久而霧散煙消,于歷史上曾未留一足為紀念之盛跡。后之讀史至此者,亦不過以為一時狂熱,徒令耶教中人為之失望,于宗教上毫無裨補。即如南京占據(jù)至十年之久,亦不見留有若何之耶教事跡。廣西為其起事之地,亦復如是。至若于中國政治上,-則更絕無革新之礦國全國于宗教及政治上,皆未受絲毫之利益也。
        
        這是他的極大惋惜。
        
        看看他以美國為第二祖國:受到了曾國藩委託到美國買機器:
        
        抵非支波克后,對于南北美戰(zhàn)爭,忽有感觸:因余曩曾人美籍,美國實余第二祖國也。因囑哈司金暫居此,主持一切,告以將赴華盛頓投效美政府,盡六閱月之義務。設于此六月內(nèi)發(fā)生意外事,致予一時不能遽歸,則此機器裝運回國之事,當若何處置,擬悉以奉托。哈氏忻然允予請,乃以種種應需之要件,如訂貨單、提貨單、機器價值單,以及保險裝運等費,一一交付哈氏。并告以若何手續(xù),點交與曾督所派駐申之委員?;I備既畢,旋即束裝就道。時有斯不林非爾地方之總兵名彭司 ( Brigadier –GeneralBarnes)者,方在華盛頓任將軍之職,專司義勇隊事務??偙凶釉缓傲?William)。為香港[原文為舊金山]著名律師,曾與予同時肄業(yè)于耶路大學者也。一八六三年[當系一八五三年],彭總兵至紐海紋探視其子時,予于耶路大學圖書館中,與有一面之素。此時探得彭君之辦公處,在威拉旅館(Willard Hotel)中,予乃徑往謁之,告以來意。因言: “雖他無所能,然若任予以軍差之職,傳遞軍書于華盛頓及最近之大營間,供六閱月之馳驅(qū),至所幸愿。且此六月內(nèi),予當自備資斧,不敢耗美國國帑?!庇盅躁僭谝吩羁偙?,總兵亦尚能憶之。乃詢予現(xiàn)任何事。予告以自耶路畢業(yè)后,向居中國。此來因奉曾大帥國藩之命,至美購辦機器,以為中國建設機器廠之預備。刻已于非支波克城由樸得南公司訂約承造,另有一美國機械工程師,監(jiān)督其事。因此項機器制造,須六月后方能告竣,故予甚愿借此馀暇,得略盡義務,以表予忠愛美國之誠也。彭總兵聞言甚悅,且極重視此事,乃謂予曰: “鄙人極感君之美意,但君現(xiàn)受中國國家重任,故鄙意君宜仍回非支波克,調(diào)度一切,以免貽誤。此間傳遞軍書,以及趨赴前敵,尚不乏健兒也。”予聞總兵言,知其意已決,遂亦不更置辭再以為請。予此意雖未獲實行,而自問對于第二祖國之心,可以盡矣。
        按語:從容閎身上即可得知、喪失國民精神、當是如何可怕。明治維新則全然不同。由此可知、不學四書五經(jīng)、當是如何不為我用。即便用了、也不會盡心竭力。
        
        
        來中國:
        
        予所購辦之機器,直至一八六五年春間始成,由輪船運,自紐約而東,繞好望角直趨上海,予則不復循來時舊路:蓋予之愿望,此生至少環(huán)游地球一次。今既得有機會,大可借此游歷,以擴眼界,以是決計由舊金山西行。此時太平洋鐵路公司,筑路由芝加哥過鄂馬哈以達舊金山,工程猶未完竣。故予此行,只能繞道,先乘一沿海輪船,由紐約以至巴拿馬地峽,過地峽后,更換船沿墨西哥海岸,以達舊金山。
        抵舊金山后,遲二星期以待船。由此間赴上海,例橫過太平洋。惟爾時駛往遠東之郵船,尚未組成大公司,且須美國國家津貼,以故東行之船極少。予欲另覓他舟不可得,不得已乃乘一南多克(Nantucket)之三桅船。船資由舊金山至槽溶.每人須美金五百元。是行乘客并予凡六人,船名“亞衣得老及司” (lda de Rogers),年齡頗老大。船身長約一百五十英尺,艙中既未裝貨,亦無壓重之石,所載惟一艙淡水耳。船上人役,為船主及船主夫人并一六齡之幼子,此外更有大副一人、水手三人、廚役及中國侍者各一人。此船即船主所自有。船主名諾登(Norton),為南多克人。南多克地方出產(chǎn)之航海家,目力甚近,所見不出五步。迨一及金錢,則眼光尤小,錙銖必較。又不獨于金錢為然,凡與人交涉,無論事事物物,較及錙銖,利人之事,一毛不拔。船主諾登,足為此種人之代表。予于此行,本極乏味,乃有機會得以研究南多克種人之行為,不可謂非閱歷也。
        
        予至上海后,始知一切機器,已于一月前運到,幸皆完全無損。
        
        
        注意最後一句。
        
        我們只能歎息。
  •     這樣的書竟然赫然放入了這個系列,真是不知羞恥。
      
      這是他的給洪秀全“政府”的建議:頒定各級學校教育制度,以耶穌教圣經(jīng)列為主課。
      
      此次革命,雖經(jīng)十五年劇烈之戰(zhàn)爭,乃不久而霧散煙消,于歷史上曾未留一足為紀念之盛跡。后之讀史至此者,亦不過以為一時狂熱,徒令耶教中人為之失望,于宗教上毫無裨補。即如南京占據(jù)至十年之久,亦不見留有若何之耶教事跡。廣西為其起事之地,亦復如是。至若于中國政治上,-則更絕無革新之礦國全國于宗教及政治上,皆未受絲毫之利益也。
      
      這是他的極大惋惜。
      
      看看他以美國為第二祖國:受到了曾國藩委託到美國買機器:
      
      抵非支波克后,對于南北美戰(zhàn)爭,忽有感觸:因余曩曾人美籍,美國實余第二祖國也。因囑哈司金暫居此,主持一切,告以將赴華盛頓投效美政府,盡六閱月之義務。設于此六月內(nèi)發(fā)生意外事,致予一時不能遽歸,則此機器裝運回國之事,當若何處置,擬悉以奉托。哈氏忻然允予請,乃以種種應需之要件,如訂貨單、提貨單、機器價值單,以及保險裝運等費,一一交付哈氏。并告以若何手續(xù),點交與曾督所派駐申之委員?;I備既畢,旋即束裝就道。時有斯不林非爾地方之總兵名彭司 ( Brigadier –GeneralBarnes)者,方在華盛頓任將軍之職,專司義勇隊事務??偙凶釉缓傲?William)。為香港[原文為舊金山]著名律師,曾與予同時肄業(yè)于耶路大學者也。一八六三年[當系一八五三年],彭總兵至紐海紋探視其子時,予于耶路大學圖書館中,與有一面之素。此時探得彭君之辦公處,在威拉旅館(Willard Hotel)中,予乃徑往謁之,告以來意。因言: “雖他無所能,然若任予以軍差之職,傳遞軍書于華盛頓及最近之大營間,供六閱月之馳驅(qū),至所幸愿。且此六月內(nèi),予當自備資斧,不敢耗美國國帑?!庇盅躁僭谝吩羁偙?,總兵亦尚能憶之。乃詢予現(xiàn)任何事。予告以自耶路畢業(yè)后,向居中國。此來因奉曾大帥國藩之命,至美購辦機器,以為中國建設機器廠之預備??桃延诜侵Р顺怯蓸愕媚瞎居喖s承造,另有一美國機械工程師,監(jiān)督其事。因此項機器制造,須六月后方能告竣,故予甚愿借此馀暇,得略盡義務,以表予忠愛美國之誠也。彭總兵聞言甚悅,且極重視此事,乃謂予曰: “鄙人極感君之美意,但君現(xiàn)受中國國家重任,故鄙意君宜仍回非支波克,調(diào)度一切,以免貽誤。此間傳遞軍書,以及趨赴前敵,尚不乏健兒也?!庇杪効偙?,知其意已決,遂亦不更置辭再以為請。予此意雖未獲實行,而自問對于第二祖國之心,可以盡矣。
      按語:從容閎身上即可得知、喪失國民精神、當是如何可怕。明治維新則全然不同。由此可知、不學四書五經(jīng)、當是如何不為我用。即便用了、也不會盡心竭力。
      
      
      來中國:
      
      予所購辦之機器,直至一八六五年春間始成,由輪船運,自紐約而東,繞好望角直趨上海,予則不復循來時舊路:蓋予之愿望,此生至少環(huán)游地球一次。今既得有機會,大可借此游歷,以擴眼界,以是決計由舊金山西行。此時太平洋鐵路公司,筑路由芝加哥過鄂馬哈以達舊金山,工程猶未完竣。故予此行,只能繞道,先乘一沿海輪船,由紐約以至巴拿馬地峽,過地峽后,更換船沿墨西哥海岸,以達舊金山。
      抵舊金山后,遲二星期以待船。由此間赴上海,例橫過太平洋。惟爾時駛往遠東之郵船,尚未組成大公司,且須美國國家津貼,以故東行之船極少。予欲另覓他舟不可得,不得已乃乘一南多克(Nantucket)之三桅船。船資由舊金山至槽溶.每人須美金五百元。是行乘客并予凡六人,船名“亞衣得老及司” (lda de Rogers),年齡頗老大。船身長約一百五十英尺,艙中既未裝貨,亦無壓重之石,所載惟一艙淡水耳。船上人役,為船主及船主夫人并一六齡之幼子,此外更有大副一人、水手三人、廚役及中國侍者各一人。此船即船主所自有。船主名諾登(Norton),為南多克人。南多克地方出產(chǎn)之航海家,目力甚近,所見不出五步。迨一及金錢,則眼光尤小,錙銖必較。又不獨于金錢為然,凡與人交涉,無論事事物物,較及錙銖,利人之事,一毛不拔。船主諾登,足為此種人之代表。予于此行,本極乏味,乃有機會得以研究南多克種人之行為,不可謂非閱歷也。
      
      予至上海后,始知一切機器,已于一月前運到,幸皆完全無損。
      
      
      注意最後一句。
      
      我們只能歎息。
  •     這本書暴露了容閎這個耶穌信徒,竟然在採購過程中,喪失了委託責任,吧曾文正公委託的買機器的事情,交給別人,自己感到“應該為第二祖國:美國”盡力,美國在南北戰(zhàn)爭中,他就想投靠北方,然而碰壁。不得已又想起來買機器的事情,但是仍然不上心,跑去歐洲旅遊了。錢哪裡來,當然是曾文正用於購買機器的經(jīng)費。
      
      他的幼童計劃,實際上是為中國培養(yǎng)傳教士。日本後來接受了這種教訓。中國的幼童最後大都成了耶穌信徒,有的成了傳教士,因此就容閎的目的來說,很成功。
      
      他聽說洪秀全是耶穌教,於是跑到南京,試圖效力,可是洪秀全怎麼會看上這種人呢,當然是依靠廣西的老弟兄的。於是他就發(fā)一陣抱怨,跑了。
  •     1.I gave the trustees to understand that I would never give such a pledge for the following reasons:
      First, it would handicap and circumscribe my usefulness. I wanted the utmost freedom of action to avail myself of every opportunity to do the greatest good in China. If necessary, I might be obliged to create new conditions, if I found old ones were not favorable to any plan I might have for promoting her highest welfare.
      In the second place, the calling of a missionary is not the only sphere in life where one can do the most good in China or elsewhere. In such a vast empire, there can be hardly any limit put upon one’s ambition to do good, if one is possessed of the Christ spirit; on the other hand, if one has not such a spirit, no pledge in the world could melt his ice-bound soul.
      In the third place, a pledge of that character would prevent me from taking advantage of any circumstance or event that might arise in the life of a nation like China, to do her a great service.
      “For these reasons, I must decline to give the pledge and at the same time decline to accept your kind offer to help me. I thank you, gentlemen, very much, for your good wishes.”
      To be sure, I was poor, but I would not allow my poverty to gain the upper hand and compel me to barter away my inward convictions of duty for a temporary mess of pottage.
      
      2.All through my college course, especially in the closing year, the lamentable condition of China was before my mind constantly and weighed on my spirits. In my despondency, I often wished I had weighed on my spirits, as education had unmistakably enlarged my mental and moral horizon, and revealed to me responsibilities which the sealed eye of ignorance can never see, and suffering and wrongs of humanity to which an uncultivated and callous nature can never be made sensitive. The more one knows, the more he suffers and is consequently less happy; the less one knows, the less he suffers, and hence is more happy. But this is a low view of life, a cowardly feeling and unworthy of a being bearing the impress of divinity. I had started out to get an education. By dint of hard work and self-denial I had finally secured the coveted prize and although it might not be so complete and symmetrical a thing as could be desired, yet I had come up right to the conventional standard and idea of a liberal education. I could, therefore, call myself an educated man and, as such, it behooved me to ask,” What am I going to do with my education?” Before the close of my last year in college I had already sketched out what I should do. I was determined that the rising generation of China should enjoy the same educational advantages that I had enjoyed; that through western education China might be regenerated, become enlightened and powerful. To accomplish that object became the guiding star of my ambition. Towards such a goal, I directed all my mental resources and energy. Through thick and thin, and the vicissitudes of a checkered life from 1854 to 1872. I labored and waited for its consummation.
      
      3.The time will soon come, however, when the people of China will be educated and enlightened as to know what their rights are, public and private, and to have the moral courage to assert and defend them whenever they are invaded. The triumph of Japan over Russia in the recent war has opened the eyes of the Chinese world. It will never tolerate injustice in any way of shape, much les will it put up with foreign aggression and aggrandizement any longer. They see now in what plight their national ignorance, conceit and conservatism, in which they had been fossilized, had placed them.
      4.Neither Christianity nor religious persecution was the immediate and logical cause of the rebellion of 1850. They might be taken as incidents or occasions that brought it about, but they were not the real causes of its existence. These may be found deeply seated in the vitals of the political constitution of the government. Foremost among them was the corruption of the administrative government. The whole official organization, from head to foot, was honeycombed and tainted by a system of bribery, which passed under the polite and generic term of “presents”, similar in character to what is now known as “graft”. Next comes the exploitation of the people by the officials, who found an inexhaustible field to build up their fortunes. Finally comes the inevitable and logical corollary to official bribery and exploitation, namely, that the whole administrative government was founded on a gigantic system of fraud and falsehood.
      
      5.The Taiping Rebellion, after fifteen years of incessant and desultory fighting, collapsed and passed into oblivion, without leaving any traces of its career worthy of historical commemoration beyond the fact that it was the outburst of a religious fanaticism which held the Christian origin. It left no trace of its Christian element behind either in Nanking, where it sojourned for nearly ten years, or in Kwang Si, where it had its birth. In China, neither new political ideas nor political theories or principles were discovered which would have constituted the basal facts of a new form of government. So that neither in the religious nor yet in the political world was mankind in China or out of China benefited by the movement.
      
      6.A dispassionate and calm view of the enterprise convinced me that I would have to preserve my life, strength and energy for a higher and worthier object than any fortune I might make out of this Taiping tea, which, after all, was plunged property. I am sure that no fortune in the world could be brought in the balance to weigh against my life, which is of inestimable value to me.
      Although I had made nothing out of the Taiping tea, yet the fearless spirit, the determination to succeed, and the plunk to be able to do what few would undertake in face of exceptional difficulties and hazards, that I had exhibited in the enterprise, were in themselves assets worth more to me than a fortune.
      
      7.In the winter of 1871, a few months after the preparatory school had begun operations, China suffered and irreparable loss by the death of Viceroy Tsang Kwoh Fan, who died in Nanking at the ripe age of seventy-one years. Had his life been spared even a year longer, he would have seen the first installment of thirty students started for the United States,- the first fruit of his own planting. But founders of all great and good works are not permitted by the nature and order of things to live beyond their ordained limitations to witness the successful developments of their own labor in this world; but the consequences of human action and human character, when once their die is cast, will reach to eternity. Sufficient for Tsang Kwoh Fan that he had completed his share in the educational line well. He did a great and glorious work for China and posterity, and those who were privileged to reap the benefits of his labor will find ample reason to bless him as China’s great benefactor. Tsang, as a statesman, a patriot, and as a man, towered above his contemporaries even as Mount Everest rises above the surrounding heights of the Himalaya range, forever resting in undisturbed calmness and crowned with the purity of everlasting snow. Before he breathed his last, I was told that it was his wish that his successor and protégé, Li Hung Chang, be requested to take up his mantle and carry on the work of the Chinese Educational Commission.
      Li Hung Chang was of an altogether different make-up from his distinguished predecessor and patron. He was of an excitable and nervous temperament, capricious and impulsive, susceptible to flattery and praise, or, as the Chinese laconically put it, he was fond of wearing tall hats. His outward manners were brusque, but he was inwardly king-hearted. As a statesman he was fair inferior to Tsang; as a patriot and politician, his character could not stand a moment before the searchlight of cold and impartial history. It was under such a man that the Chinese Educational Commission was launched forth.
      
      8.”In these ways they have proved themselves eminently worthy of the confidence which has been reposed in them to represent their families and the great Chinese Empire in a land of strangers. Through children and youths, they have seemed always to understand that the honor of their race and their nation was committed to their keeping. As the result of their good conduct, many of the prejudices of ignorant and wicked men towards the Chinese have been removed, and more favorable sentiments have taken their place.”
      
  •     容閎《我在中國和美國的生活》終於被我看完了,中文版的看起來就是流暢,這本書之所以力薦,不僅因為其絕對便宜的價格,樸實的翻譯,也不是因為譯者辛苦而又詳細的注解,之所以力薦就是因為深深地被容閎的精神所感動,作為一個從小在“境外”接受英文教育的中國孩子,無論是在美國取得了什麼高級的學位,無論在中國遇到了什麼樣的人生挫折,都無法折損容閎對國家的熱愛,而這愛不是盲目的愛,是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但是又冷靜準確的分析,他愛她的祖國因為這是他出生和生長的地方,是他的祖宗和家人生長的地方,美國給了他完美的教育,教會給了他無盡的關懷,對於他,只不是過第二故鄉(xiāng)的愛,無論在美國接受多少年的教育,他總是一心牽掛大洋的彼岸。作為一個正在境外讀書的孩子,看到國人在外面的所作所為,頓覺得容閎作為那個時代的人懷有這樣一腔愛國熱情實為不易。
      這本書被推薦的另外一點就是容閎本人軍人般的自律和進取精神,他雖然不是軍人,但他對自己的要求,無論是學術上的還是道義上的,都是絕對的中國楷模??吹剿奈淖郑吹剿麗蹏臒崆楹桶l(fā)奮讀書的文字,不自覺的都會起一身雞皮疙瘩,無論如何,枕邊一定要放一本這樣的書,作為一個中國人,人生才不算白活!
  •     容閎出身貧寒,在澳門馬禮遜教會小學讀書,因偶然機會得以赴美,半工半讀讀到大學,成為第一個耶魯畢業(yè)的中國人,而他并沒有入教,因為他覺得這樣會限制他為中國服務。他并不像一些紀錄片或偽史里說的是什么”中國第一買辦“,書中明確說了,容閎本人覺得買辦是外國人的奴仆,有辱人格,所以堅決不作買辦。中國幼童美國留學計劃,容閎畢生事業(yè)所在,但僅僅維持八年,計劃被保守派破壞,幼童被朝廷召回,由于時間緊迫當時大學畢業(yè)(都是耶魯大學)僅兩人,即詹天佑和歐陽庚,而日本幾乎同時派出的幼童卻在后來大部分完成了學業(yè)(主要是軍校,而中國人不被允許讀軍校),十幾年后甲午海戰(zhàn),正是當年留學的日本人打敗了中國人。翻譯很認真,注釋和正文基本等長,可惜的是注釋里仍然延用馬列史觀,有些掃興。
        
      這本書的英文原版出版于1909年,距今正好一百年。我看到這本書中的許多話,卻覺得仿佛在說著今天,比如說中國人不懂得自己有什么公民權利所以不敢抗爭,比如環(huán)境問題,主要是生活用水不衛(wèi)生,舉了紹興和北京為例子,比如官場的腐敗保守,官商勾結(jié),但容閎在寫這本書的時候卻仍是滿懷希望的,他說“待到中國人接受了教育,明白他們擁有公共權力和個人權利時,那么無論何時,只要他們的權利受到侵害,他們就會產(chǎn)生道義上的勇氣去和捍衛(wèi)自己的權利,這一天很快就會到來?!?quot;在不遠的將來,在貿(mào)易、人口和財富方面,漢口必將后來居上,超越芝加哥和圣路易斯城”。可惜一百年了,這些預言都還沒有實現(xiàn)。
        
      不要說上天沒有給中國機會,機會一個又一個,但這個腐朽帝國的統(tǒng)治者(或者還有1949年選擇某黨的人民),卻總是在錯失并破壞著這些機會,到今天,中國仍然沒有成為”現(xiàn)代中國“,而且在2009年,甚至還有開歷史倒車、重回蒙昧的跡象,不能不說是每個中國人的悲哀。
  •      一、線索
       
        1.容閎62歲(1909)在美國第二故鄉(xiāng)寫下這部自傳——《My life in China & America》,3年后逝世。此書在中國翻譯出版,易名《西學東漸記》。容閎活躍于150多年前的中美,其個人經(jīng)歷正是中國“西學東漸”的縮影。
      
        2.容19歲,隨教會乘帆船去美國讀書,行程98日。在美求學8年,耶魯大學畢業(yè)后回國,船行154日。
        
        3.如果容閎向美方答應,學成后從事教會,他就可以得到繼續(xù)深造的補助金,但為志愿——“教育計劃”,而婉言拒絕,選擇了回國。
      
        4.在香港從律師,受英人排擠;后到上海從海關譯事,親驗海關的賄賂腐敗,四月后辭職。轉(zhuǎn)英商公司書記,6月后公司倒閉。一年三遷其業(yè)。
      
        4.1 當時上海無銀元,流通的是墨西哥元(“墨元”)
      
        5.此間,有一歐洲人用綿花團纏在容閎的辮子上,容閎不畏懼,與之拳頭。贏得尊嚴,后歐人無臉露面。自傳中就此事,分析了中國人的性格“由于中國人賦性柔和,每受外人無禮之待遇,輒隱忍退讓,不敢與較。致養(yǎng)成外人之驕恣,喧兵奪主,不復以平等遇我同胞也?!瓏艘估勺源?,頑固性成,致有今日受人侮辱之結(jié)果?!?br />   
        6.失業(yè)后,譯書自食,藉此多識商學界上流人物。
      
        7.1859年,得友助,經(jīng)商。往內(nèi)地收買絲、茶。借機訪太平軍。
      
        8.自傳中回憶太平軍,“洪秀全于應試落第后,得失心盛,殆成一種神經(jīng)病。神志昏聵中,自謂曾至天上,蒙天主援以極重要之職,命其毀滅世界上崇拜之偶像,指引迷途,曉諭世人,使從咸知天主,信仰耶穌。”
      
        9.太平軍何有大力量。容閎分析道“以此粗笨之農(nóng)具,而能所向無敵,逐北追奔,如疾風掃秋葉,皆由宗教上所得之勇敢精神為之”。
      
        10.革命動因:政治腐敗?!肮倮艏葟挠柶湄澞?,遂日以愚弄人民為能事,于是所謂政府者,乃完全成為一極大之欺詐機關也?!?br />   
        11.1863年,見曾國藩,藩時年52歲,“高五尺八九英寸”。藩托付容閎建立機器廠——東方第一機器廠——即“江南制造局”。容閎領6萬8千兩,購辦機器。經(jīng)巴黎、倫敦,于1864抵美,路經(jīng)參觀洋廠,1865年春船裝機器回國。
      
        12.1870年,容閎最大志愿——教育計劃——培育12~15歲中國學生赴美留學,得以批準。第二年曾國藩逝世南京。容閎感嘆“今日莘莘學子,得受文明教育,當知是文正之遺澤,勿忘所自來矣?!?br />   
        13。1872夏末,第一批學生30人,渡太平洋赴美。
      
        14。1876年,視留學生為離經(jīng)叛道,留學事務絡局。
      
      ==================================
      
      二、成功
      
        容閎一生做了兩件大事:1為中國首家官方大廠購辦機器;2培養(yǎng)少年留學生。此兩項,為國家富強必經(jīng)之路。
      
        容閎的成功,從自傳中可體會歸結(jié)出三點:機緣+性格+英語好。
        人一生會身處何種環(huán)境,結(jié)識何種人,并非事事能主動把握,往往有很多的偶然性因素,此為機緣。
        性格有兩點突出:有膽識;堅定志愿。而堅定志愿者,必是有膽識之人。
      
      
        
      
        
        
      
      
  •     <P>算起來,容閎比我大150歲左右,即使從他死的那一年算起,時光距離現(xiàn)在也夠久遠的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一直對容閎這個人很感興趣。</P>
      <P>我記得第一次看到容閎這個名字,是跟現(xiàn)在差不多的春天下午,我坐在渤海邊上的小圖書館里,忽然翻到的一本書里有介紹容閎的內(nèi)容。那時我年齡只有現(xiàn)在的一半,處于心智未開的階段,我非常好奇一百多年前,一個中國人漂洋過海到了美國,他的人生和內(nèi)心世界經(jīng)歷了怎樣的波折。可惜那本書是寫詹天佑的,書中關于容閎的文字非常有限——詹天佑那一批留美幼童,正是在容閎的努力下才到了美國。</P>
      <P>因為中國的守舊勢力太強大,詹天佑他們未學成便提前回國了。魯迅回憶自己1898年考取江南水師學堂,雖然是中國人辦的,但在親友的眼里這種新式學堂好像是把靈魂賣給了鬼子,終不如科舉來的上路。維新變法時期,被目為新黨頭領的光緒的老師翁同龢,堅決反對光緒接見外國使節(jié),郭嵩濤出使英國輿論大嘩,湖南京官甚至要開除郭的“省籍”,以免郭嵩濤給湖南人丟臉。可見即使在19世紀末期,“夷夏大防”的觀念還根深蒂固,容閎以不滿20歲的柔弱身軀,在守舊風氣更濃的世紀中葉便留學美國,并在學成后立即歸國希望報效國家,這樣的心胸實在是那個時代的異數(shù)。</P>
      <P>淘到一本百家出版社出版的《容閎自傳》,非常興奮。書的封底摘了一段容閎說的話:“在艱辛的人生中,一個人必須是一個夢想家,這樣才能完成可能成功的事,我們來到人世間,不能只是為了動物般的生存而單調(diào)乏味地勞碌著。我為了求學而不得不努力工作,因而我以為我應當盡力利用自己所學到的有限知識,與其我個人受益,不如成為我的民族所其有的福祉。我不斷更換和改變職業(yè),只是為了弄清我的忍受力,以及我怎樣才能使自己成為一個造福于中國的人?!?lt;/P>
      <P>容閎生于1928年,1954年畢業(yè)于美國最著名的大學之一耶魯,隨后回國致力于將中國的民主政治之路,可是步履艱難。1912年民國成立后,孫中山邀請容閎回國參與建設,84歲的容閎卻在異國長逝,死后葬在美國。容閎的夫人是一位漂亮的美國人,容閎死時要求兩個兒子回到中國參與建設,兩個兒子都有點不愿意,因為他們在美國都有很好的職業(yè),容閎說,我花錢把你們培養(yǎng)成人,不是讓你們?yōu)樽约褐\利益的。他的兩個兒子因此回到中國,像容閎一樣默默地做著力所能及的工作。</P>
  •     容閎自傳讀后
      
      容閎是近代中國第一個名校留學生,歸國后官至二品,為清末的洋務運動做出了巨大的貢獻。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江南制造局的建立和幼童留學的促成。然而,清政府當時的方針是“中體西用”,所以容閎只得用其長,而不得信任?!度蓍b自傳》的原版是英語的,石霓先生在翻譯之余,還做了大量的考證和旁注,幫助我們了解了很多細節(jié)。
      
      幼童留學計劃最終半途而廢,這是容閎最大的遺憾,石霓的旁注分析了其中的原委,摘抄如下:
      在外國人眼里,容閎是個十足的中國人,是個徹頭徹尾的愛國者,但中國政府和士大夫卻并不這樣看待他。...曾國藩、李鴻章等當權者在看重和使用它的同時,又明顯地把他區(qū)別于中國傳統(tǒng)教育培養(yǎng)出來的人才,諸如陳蘭彬這類純正大儒。...凡是認為不許以“中體西用”方式實行的事情,那么是絕不會讓容閎一個人去做的。...首先看駐洋肄業(yè)局的人事安排,委派陳蘭彬為正委員,容閎為副委員。...以后的三位肄業(yè)局總辦區(qū)諤良、容增祥、吳嘉善,論官階,他們都不比容閎高,甚至比容閎低很多,但他們都能夠擔當正職。再究其原因,仍然是容閎只是留學西洋的人,而他們則個個是“中國飽學之文士”,經(jīng)歷過科舉正途,幾乎都出身于翰林。
      
      什么是中體?在李鴻章的書信里面有其解釋,就是識大體。識大體,就是懂得服從集體利益、犧牲小我,是“集體主義”。陳蘭彬等為了出使外夷,一把年紀了還遠度重洋,把老婆孩子留在家里,果然是中國傳統(tǒng)教育出來的大儒,是識大體的表率。而容閎是個虔誠的基督徒,又娶了個美國女人,顯然不太顧及國人的承受能力,是稱不上識大體的。可是,這種崇高的犧牲精神最后頂不住了,陳蘭彬和其繼任者想家了,他們又不好明說,只好編造一些堂皇的理由說服朝廷遣送幼童回國。壞了這千秋大業(yè)。中體在我看來還要給集體主義加個定語:自私的,因為這是人的本性。
      
      那么什么是西體?它是集體主義的對立,是個人主義。除了容閎在信仰上、生活上的個人主義體現(xiàn)之外,他在事業(yè)的追求上也是從個人的觀點出發(fā)的。容閎的第一個功勞是建立江南制造局,第二個是幫助朝廷在美國采購了很多新式武器,但就他的描述,這些都不是他喜歡做的事情,他一直在找機會實現(xiàn)他自己的抱負,就是一個留學教育計劃。他不懈追求,終得推動幼童留學成行。容閎在追求實現(xiàn)自己抱負的同時,也憑著一腔愛國心,出色地完成了這些他不喜歡做的事情。這個個人主義前面也要加一個定語:負責任的,或者說,利他的。
      
      自私的集體主義和利他的個人主義,只看其詞干,集體主義比較崇高。但若考慮到人自私的本性,不如先自愛自尊自利,再以同樣的標準來愛人,尊重人,為他人著想。所以,通過對中體與西體的比較和思考,我選擇利他的個人主義。
      
      中體西用這個上上個世紀的文化方針,似乎仍然在指導著今天的中國。無論是儒家還是后來的共產(chǎn)主義,都在支持一種允許通融和可以自私的集體主義。三講里的講政治就是講識大體。而在民間,人們不喜歡看到崇高的集體主義中有腐敗,而自己只被要求犧牲,于是個人主義甚是盛行。卻忽略了“利他的”這個補充。
      
      不承認自私的集體主義,和極端的個人主義,這都是我所擔心的現(xiàn)實。
      
      http://spaces.msn.com/members/cvu1/Blog/cns!1pHXVQr34DJ5LGiJRvOrTXfg!202.entry
  •   非常同意樓主觀點。本人也在國外讀書,對容閎的文字挺有共鳴。他寫的東西比從前受過所有所謂的‘愛國主義’教育加起來的總和還要有力,更加生動立體。這本書必須要買。
  •   機會只給準備好了的人,對于國家也一樣,不是時間過去了,一切事情就都會實現(xiàn),看來路還很長
  •   我個人認為,樓主有些話稍顯欠妥
  •   或許是吧,但是請舉幾個例子好吧。我以前很奮青,現(xiàn)在不了,因為有個老師說的好:發(fā)現(xiàn)問題的時候,別人都在那里罵天罵地,你就得想想怎么解決問題。
  •   現(xiàn)在的局情好糾結(jié)。如若有一檔子熱血有組織也不會這么凌亂。
  •   這個……雖然現(xiàn)在某些人的確很爛很討厭,但是六十年前本國人民有其他選擇嗎?要選擇已然腐敗貪污的GMD?要知道六十年前某些人是以青春迷人的斗士形象出現(xiàn)的啊,喊的都是今天人家對它喊的那一套啊,笑。
  •   遺憾 。。。
    不要再繼續(xù)
  •   lz很厲害 我常常念書只是念書 而不會去想到與當下的聯(lián)系。。。。
  •   唐德剛說 日本的是去格林威治學校 那會兒日本也派人去了老美?
  •   其實容閎在美國很早就皈依了基督教,他只是不想做傳教士,認為僅僅傳教會限制他為中國服務。
  •   同期留學的另兩人,黃勝身體不好次年回國,黃寬在轉(zhuǎn)學去愛丁堡大學完成西醫(yī)教育,按贊助人的意愿先回國做傳教士結(jié)果被白人傳教士排擠,后來一直在國內(nèi)從事醫(yī)療事業(yè).去世比容閎早.
    應該說LZ的標題改成不是沒有給大清機會更合適,按猶太人的諺語,救一人即救全世界.有容閎的成就,有那些留學幼童的星火,中國沒有絕望.改變,當從每一個人自身做起,積聚在一起,就是熊熊烈火.
    至于容閎的事跡,建議看他自己寫的My Life in China and America 英文原版更為準確翔實.
  •   2009-10-30 17:20:55 lvoe  這個……雖然現(xiàn)在某些人的確很爛很討厭,但是六十年前本國人民有其他選擇嗎?要選擇已然腐敗貪污的GMD?要知道六十年前某些人是以青春迷人的斗士形象出現(xiàn)的啊,喊的都是今天人家對它喊的那一套啊,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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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看蝙蝠俠前傳2:黑暗騎士 吧,然后一起討論一下觀后感.
  •   我看了曾國藩 中間說到他 說到曾國藩最開始創(chuàng)辦工廠
    對消滅腐敗 做很多改變的問題覺得很無力
    這本書很想看 希望有時間好好琢磨
    "在不遠的將來,在貿(mào)易、人口和財富方面,漢口必將后來居上,超越芝加哥和圣路易斯城”。
    真是要謝謝他 可惜我們還是不爭氣
    他出生在180多年前 可是思想?yún)s那麼先進
    他明明可以什麼都不管 卻一直在為國出力 幼童計劃雖然取消 但是影響卻是重大的 為當年那批人感到驕傲
    容閎 曾國藩 李鴻章 左宗棠
    為這樣的前輩感到驕傲
  •   閎生于1928年,1954年畢業(yè)于美國最著名的大學之一耶魯?1828/1854?
  •   對不起,打錯了,應當是你說的
  •   一個骨子里的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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