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歷代筆記英華

內(nèi)容概要

簡 介
蘇軾（1036―1101），字子瞻，號東坡居士，四川眉山人，
宋代杰出的文學(xué)家。他的詩詞文受到歷代文人的推崇，在中國文
學(xué)史上享有非凡的地位。
蘇東坡生活在北宋新舊兩黨爭斗最為激烈的時代，一生都處
在政治斗爭旋渦的中心，很少有人能像他那樣歷經(jīng)浮沉，備受磨
難，但又矢志不渝。他豪放曠達，輕財重友。他的朋友中有詩
人、大臣、和尚、隱士、藥師、酒店老板、市井常人和不識字的
農(nóng)婦。他多才多藝，詩詞歌賦書畫，無所不精。他是著名書畫
家，“宋四家”之一。他的隨便一張便條也被人收藏并作為臨習(xí)
范本；他開拓了“士人畫”新風(fēng)，使中國畫藝術(shù)獨具一格。但他
最富盛名的還是文學(xué)。他改變了“宋詞”的格調(diào)，使這種限于描
述相思的體裁成為描寫佛道和人生哲理的工具。其《大江東去》，
歷代傳誦，婦孺皆知。在散文方面，他幾乎達到了難以企及的完
美境界。20歲時，宋代文壇宗主歐陽修看了他文章之后便慨嘆：
“更三十年，無人道著我也！”后來，蘇東坡果然文名大熾，主盟
文壇，成為唐宋八大家之一。其文與唐代文學(xué)大師韓愈并舉，在
文學(xué)史上享有“韓潮蘇?！钡拿雷u。即使是表狀之類的公文，蘇
東坡也寫得別具風(fēng)采。神宗皇帝的一位侍從曾說，每次皇帝吃飯
時放下筷子，那一定是讀蘇東坡的表狀。除了詩文創(chuàng)作外，蘇東
坡還留下了一定數(shù)量的筆記、小品，或述史，或記事，或言靈
異，皆涉筆成趣，清新自然，成為筆記文學(xué)中的精晶。這些小品
大多收錄于《東坡志林》中。
蘇東坡是隨著他步入政界而登上文壇的。宋仁宗嘉?元年
（公元1056年），蘇東坡和弟弟蘇轍隨父親蘇老泉進京參加進士
考試并同登進士第，譽滿京城。他的文章受到主考官歐陽修賞
識，因此成了當(dāng)時文藝界名人。其后蘇東坡和弟弟被提升為官
吏，但他們并未到任，而是留在京城準(zhǔn)備制科考試。制，是皇帝
的命令。制科考試日期不定，而且由皇帝特別下詔舉行，因此比
進士考試難得多。蘇東坡成績優(yōu)異，為“上考”即考人第三等。
自宋初以來，除蘇東坡外，只有一個人取得過這樣的成績。蘇東
坡被授予大理評事、簽判鳳翔府亦即知府助理，職責(zé)是分管司
法。王安石掀起變法運動時，蘇東坡正在京城任職，但他反對變
法而主張整頓吏治。他的意見沒有得到重視，于是請離京師，到
杭州做了一名通判。這使他有機會體察民情，看到了王安石的
“社會改革”給農(nóng)民造成的不良后果，寫下了諷刺新法的詩篇，
因此為他自己埋下了禍根。杭州任滿，他請調(diào)山東，只是想與弟
弟靠近些。朝廷命他為密州知州。他到任后即上書丞相，批評某
些官吏報喜不報憂的無恥行為，如實報告了災(zāi)情，要求發(fā)放救災(zāi)
物質(zhì)。他還撥出專糧，收養(yǎng)棄兒。這時他已屆不惑之年，并開始
填詞，寫下了名作《江城子?密州出獵》。這是他第一首豪放詞。
元豐二年，有人把他的四本詩集交給皇帝，表狀他諷刺政府，該
殺。神宗皇帝下詔將他自湖州任上捉拿下獄，審訊持續(xù)了一百多
天。當(dāng)時的駙馬和許多著名人士曾大力營救蘇東坡。蘇轍還要用
自己的官職為哥哥贖罪。他幸免一死，被貶為黃州團練副使。這
就是著名的“烏臺詩案”。但官方未留下文字記錄，幸虧陸游保
留了所有文件，使后人得以了解詩案始末。元豐七年，神宗駕
崩，10歲的哲宗繼位，反對變法的高太后垂簾聽政，舊黨秉政，
蘇東坡被召回京師任翰林學(xué)士，后又兼任哲宗皇帝的老師。這時
司馬光做了宰相，盡廢新法，一意孤行。蘇東坡卻主張保留新法
中免役法和裁抑貴族特權(quán)、增強國防力量等措施。他于是又招致
舊黨中程頤一派的攻擊和排擠，再次離京赴杭州做知州。元?八
年，高太后去世，哲宗親政，繼續(xù)推行新法，新黨東山再起。這
位剛剛成年的皇帝，以“誹謗先帝”的罪名，把他的老師貶到英
州（今廣東英德）。在貶赴英州的路上，蘇東坡又三次遭貶，終
至惠州，不久又被貶到儋州（今海南島儋縣），這時蘇東坡已經(jīng)
62歲高齡。元符三年，哲宗天亡，徽宗繼位，大赦天下，蘇東
坡遇赦北歸，次年病逝于常州，終年66歲。吳越之民，相與哭
于市，哀悼他的逝去。蘇東坡死后一年，元?黨人碑在全國各區(qū)
設(shè)立，碑上刻有舊黨人物309位，以蘇東坡為首，圣旨規(guī)定他們
及其子女永遠不得在朝為官，忠貞之家不準(zhǔn)與其聯(lián)姻，已訂親者
一律依皇令解除。蘇東坡被除去生前一切頭銜，著作也被禁毀，
朝廷禁止其海外詩的賞錢曾增至八十萬。但禁愈嚴(yán)而傳愈多，據(jù)
記載，當(dāng)時士大夫若不能誦東坡詩便自覺氣索，而人亦謂之不
韻。十年之后，禁毀他著作的那個君主又懸賞征集他的文稿，南
宋的皇帝還御筆題序，出版了他的全集。
《東坡志林》屬于筆記小品范疇，非一時一地寫成，取材廣
泛，內(nèi)容博雜，盡皆信手拈來，澹泊無華。形式自由靈活，篇幅
長短不一，長者愈千字，短者僅幾十字，但都行文從容不迫，當(dāng)
行則行，當(dāng)止則止，如行云流水，極具大家風(fēng)范?，F(xiàn)存《東坡志
林》五卷，按記游、懷古、修養(yǎng)、疾病、夢寐、學(xué)問、命分、送
別、祭祀、兵略、時事、官職、致仕、隱逸、佛教、道釋、異事
上、異事下、技術(shù)、四民、女妾、賊盜、夷狄、古跡、玉石、井
河、卜居、亭堂、人物、論古等內(nèi)容分類，包括29個不同類別，
共計203篇，上自元豐，下迄元符，是蘇東坡二十年間所見、所
聞、所思、所慮的總匯，相當(dāng)于一部生活實錄。關(guān)于這部書，明
萬歷年間趙用賢刻《東坡志林》小序云：“東坡先生《志林》五
卷，皆紀(jì)元?、紹圣二十年中所身歷事，其間或名臣勛業(yè)，或治
朝政教，或地里方域，或夢幻幽怪，或神仙伎術(shù)，片語單詞，諧
謔縱浪，無不畢具。而其生平遷謫流浪之苦，顛危困厄之狀，亦
皆略備。然而襟期寥廓，風(fēng)流輝映，雖當(dāng)群口見嫉、投荒瀕死之
日，而麗然有以自適其適，固有不為形骸彼我，宛宛然就拘束者
矣?！边@段小序較為全面地概括了《東坡志林》的主內(nèi)容，闡明
了該書的寫作背景，對我們深入了解與研究這本著作有著非常重
要的意義。
《東坡志林》的價值，可以從以下幾方面來認(rèn)識。
首先，《東坡志林》是一本史書。蘇東坡在書中忠實地記錄
了20年來他所親身經(jīng)歷的一些事件，從一個側(cè)面真實地反映出
北宋末年的生活面貌。因為這些事件大多不會被寫進正史，所以
它可為人們提供一個新的視角，幫助人們?nèi)チ私鈿v史以及歷史進
程中一般人的思想情感。從這個意義上說，它豐富了正史作家們
的歷史記錄，為后世宋史研究者留下了寶貴資料。
其次，《東坡志林》也是一本傳記。從體例上看，盡管這本
書在年代和記事上沒有多大連貫性，但它保留了蘇東坡二十年間
的一些生活史實，可以看作他的個人生活實錄。而且更為重要的
是，《東坡志林》在記事的同時，包含了蘇東坡對事件、歷史、
人物和學(xué)術(shù)所作的大量品評，從各個不同的側(cè)面，反映了蘇東坡
的個性品質(zhì)、人生態(tài)度和哲學(xué)思想，展示了蘇東坡的思想風(fēng)貌，
是蘇東坡研究中不可多得的第一手資料。
《東坡志林》又是一部文學(xué)作品。書中各篇雖然只是一些隨
筆、小品，而且篇幅極為短小，但卻有著高超的寫作技巧，體現(xiàn)
了文學(xué)大家蘇東坡超凡脫俗的風(fēng)韻。這些作品多以敘事為主，但
每每感事述懷，因此別有意境性情。它們至少有三個最為主要的
特點：一是用筆洗煉，二是敘事完整，三是情境交融。如《記承
天寺夜游》就堪稱典范：
元豐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戶，欣
然起行。念無與樂者，遂至承天寺尋張懷民，懷民亦未
寢，相與步于中庭。庭下如積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橫，
蓋竹柏影也。何夜無月？何處無竹柏？但少閑人唯吾兩
人耳！
短短84字，先敘事，后寫景，再抒情，從容不迫，游刃有
余。此文寫在蘇東坡被貶黃州時，雖然不象同期的前后《赤壁
賦》那樣文筆燦爛，幽峭峻偉，神思飄忽，恣態(tài)橫生；但也體現(xiàn)
了蘇文慣有的那種瀟灑自然、清奇空靈、含蓄蘊藉的特點，同時
還透露著一種淘盡浮華、質(zhì)樸恬淡的漫不經(jīng)心的美感。這種魅力
獨具的文字，在《東坡志林》中簡直可以隨處發(fā)現(xiàn)?！稏|坡志林》
在文學(xué)上一向為后人所重，這除了它的文學(xué)欣賞價值之外，它還
有另外一種價值，即是在我們古代文體沿革歷史上的地位。蘇東
坡的這些筆記、小品對明代晚期小品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較大的作用，
在文學(xué)史研究中有重要的參考意義。
《東坡志林》在宋代有時稱為《東坡手澤》。此書的名稱是否
來源于蘇東坡，后人說法不太一致，但這實際上是不應(yīng)有什么疑
問的。黃庭堅《跋東坡敘英皇事帖》云：“往嘗于東坡見手澤二
囊，中有似柳公權(quán)、褚遂良者數(shù)紙，絕勝平時所作徐浩體字。
……手澤袋蓋二十余，語意類小人不欲聞?wù)?，輒付諸郎人袋中，
死而后可出示人者?！保ㄒ姟对フ录肪矶牛┨K東坡喜書字，
時把日常見聞手書之，放人手澤袋中，此為黃庭堅所親見。黃庭
堅乃“蘇門四學(xué)士”之一，其言足資佐證。因此可以認(rèn)為，“手
澤”之名為蘇東坡生前所定而非后人所為。后人著錄《東坡手
澤》三卷，另有《宋史?藝文志》著錄蘇東坡《儋耳手澤》一卷，
此二者是否同為一書，因其俱佚，今已無可考知。
“志林”一名固當(dāng)書賈所創(chuàng)。元符三年，蘇東坡遇赦北歸路
過廉州，作《與鄭靖老書》，內(nèi)有“《志林》竟未成，但草得《書
傳》十三卷”一語，這則史料說明，“志林”其名，是蘇東坡早
已預(yù)定下來的名稱。
《東坡志林》歷史上有很多版本?！短K東坡大全集》所載與
《東坡手澤》三卷相同，左圭《百川學(xué)?！匪d只有一卷，而且
僅史論十三篇。有明一朝，《東坡志林》以不同版本見于世間，
或為一卷，或為五卷，或為十二卷，其內(nèi)容與卷數(shù)亦出入頗大，
很不統(tǒng)一?！稏|坡志林》現(xiàn)在通行的版本有三種：
一、宋?左圭《百川學(xué)?！繁荆痪?。
二、明?萬歷年間趙開美（前述趙用賢之子）刊本，五卷。
此本清嘉慶九年由張海鵬重刻，較為流行。
三、明?萬歷年間商?《稗海》本，十二卷。
就現(xiàn)存資料來看，上述三種版本亦有優(yōu)劣。一卷本只有史論
而無雜說，一定不是《志林》全貌。朱熹《五朝名臣言行錄》中
征引《志林》中史論之外的文字較多，由此可知左刻一卷本之
前，《志林》并非僅有史論一項內(nèi)容。十二卷本僅載雜說不錄史
論，且時有偽作，文字訛誤不斷，不太為后世所重。但這個版本
也有一定價值。因其羅致甚廣，宋人所引《志林》，不見于五卷
本者，常于其中可以發(fā)現(xiàn)，亦可作為研究之參考。五卷本史論、
雜說俱載，內(nèi)容全面，取舍精審，《四庫全書總目提要》以此本
加以著錄，頗為后世所重。這里印行的《東坡志林》，是在趙刻
五卷本的基礎(chǔ)上，參照其他各家版本，并取其所長，精心校點和
編輯的。

書籍目錄

目 錄
東坡志林
老學(xué)庵筆記
東京夢華錄
夢溪筆談
容齋隨筆
武林舊事
陶庵夢憶
輟耕錄

圖書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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