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三家村札記

前言

“新三家村”作為《民主》“百家之言”的專欄，從1994年到2001年，八年來連續(xù)刊出了約九十期。現(xiàn)在作者們擬結集出版，共收已發(fā)表的雜文250篇，圖160余幀，算是階段性小結。這不僅對“新三家村”的作者，而且對刊登“新三家村”的《民主》雜志，都是有意義的事，可喜、可賀！“新三家村”醞釀起意于1993年秋。斯時房地產熱潮初起，許多地方競相開發(fā)標榜“貴族風范”、“帝王享受”以及“豪門氣派”的各種別墅、豪宅、華廈，成為我們這個處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的發(fā)展中國家的一種景觀。正是在這樣的背景面前，《民主》雜志在“百家之言”專欄中也劃出一塊園地，請幾位作家來開發(fā)營造。因為此舉既不侵占農田，也不拆遷民宅，更不必張羅集資貸款批文，所以不過一兩個月，“新三家村”就已建成，在《民主》1994年第一期面世。

內容概要

《新三家村札記·舒展卷》的大部分內容都與反腐敗有關。其中許多篇章，如《半醉半醒說“自查”》、《貪官的價格》、《閑聊監(jiān)督》、《貪官的演技》等，僅從標題就可看出作者的態(tài)度。細讀這些文章，可以發(fā)現(xiàn)舒展的言論和認識也有個不斷變化的過程。20世紀90年代前期，他雖然對“沒有有效法紀和民主監(jiān)督的自查自律，一直持懷疑態(tài)度”，但也只能借酒說事（《半醉半醒說“自查”》）。90年代后期，他一方面提出應該研究“當代中國，為何貪官越來越多”的“大課題”，一方面又說“對我國的政治改革滯后，我表示理解”（《閑聊監(jiān)督》）。直到世紀末，他才有如下判斷：沒有政治體制改革，就不會有強有力的人大監(jiān)督、法律監(jiān)督和輿論監(jiān)督（《腐敗——社會的腫瘤》）。從這些文章中，我們可以看到一個老知識分子的良知和心聲。經常在報刊上看到舒展先生的文章，但是集中精力拜讀他的文集，這還是第一次。大約從1994年開始，舒展和邵燕祥、鄧偉志三人在《民主》雜志上開辟專欄，取名“新三家村”，意在繼承鄧拓、吳晗、廖沫沙老三家村的精神。凡是對“文革”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文化大革命”是從批判“三家村黑店”和改組中共北京市委開始的，其中的主要人物吃夠了以言獲罪的苦頭。四十年后舒展等人又樹起三家村的大旗，用雜文的形式揭露黑暗，抨擊時弊，展現(xiàn)了中國文人應有的風骨。不過，《民主》是一個民主黨派辦的刊物，一般人不大注意，這次書海出版社將三人的文章結集出版，的確是辦了一件好事。人常說雜文家就是雜家。讀舒展的文章，你能發(fā)現(xiàn)他的閱讀面很廣，不論是中外文學名著還是歷史典故，他都能信手拈來，為己所用。另外，他好像比較贊賞齊白石和張學良對美色的看法，因此寫了好幾篇關于美女的文章，這比那些諱言美色的道學家要真誠得多。比如他說：“現(xiàn)在，我國內地健美的姑娘，不僅與解放前從質與量方面不可比擬，即令八九十年代與五六十年代比，相關之懸殊，也是有目共睹的。”（《美女的力量》）近年來我一直在關注和研究中國現(xiàn)代知識分子的命運。我發(fā)現(xiàn)，20世紀上半葉，曾在中國知識女性身上出現(xiàn)過的那種氣質，似乎早已蕩然無存。比如像陳衡哲、林徽因那樣的女性，現(xiàn)在就很難看到。這其實是兩個時代、兩種文化的必然結果?！?br />抗日戰(zhàn)爭時期，舒展是在重慶接受教育的。他說，話劇對他影響很大，是他思想和藝術的啟蒙老師，并使他受用終生。當時的重慶，集中了全國文藝界的大多數(shù)精英，也產生了許多經得起歷史考驗的精品。因此他認為40年代是中國話劇最輝煌的黃金時代。這使我想起了當年被戲稱為“二流堂”的文化群落?！拔母铩敝校恢缚貫椤岸魈谩碧弥骱吞脝T的有：夏衍、唐瑜、吳祖光、葉淺予、黃苗子、丁聰、陽翰笙、馮亦代、潘漢年、于伶、趙丹、張光宇、張正宇、周揚、丁玲、華君武、聶紺弩、陳白塵、田漢等人。這些文藝界的愛國者和革命者，后來都命運多舛，屢遭磨難。因此“二流堂”的始作俑者唐瑜先生，到了晚年才不無牢騷地說：“如此‘革命’，不革也罷?！睆亩魈玫饺掖澹梢钥闯瞿且慌芍R分子所走的彎路。
人的行為是受思想支配的，因此我們應該從他們身上總結一點歷史的教訓。最近我從書攤上買到一本1944年重慶出版的舊書，是王云五在抗日戰(zhàn)爭中寫的《戰(zhàn)時英國》。這是作者訪問英國以后寫的。在該書自序中，王先生談了自己的寫作目的。他說，戰(zhàn)爭初期英國雖然準備不足，但肯定會轉敗為勝，這主要是依靠公平的原則、科學的方法和守法的精神，才能起到團結全國人民的作用。另外，他認為英國是憲政之母，“其憲政之完善，自有其道，而其所以致此之道，似可視為任何國家實施憲政的先決條件”。從這本小冊子中，我不僅看出戰(zhàn)勝強敵的法寶，也看到治理腐敗的出路。這雖然已經超出雜文的話題，但是如果能有王云五的見識和覺悟，我以為舒展先生的雜文會寫得更加舒展，更有力度。這個意見，不知他以為如何。

書籍目錄

序半醉半醒說“自查”芻議肝膽相照祝壽會笑與不笑雙關語拾萃關于廢話的廢話人的分類與識別從《浮士德》序幕說開去偷兒爺?shù)难凵竦厍虬l(fā)燒了電視白癡致某芳鄰說不完的曹操居里夫人進入先賢祠人際距離論辯論——中國文化的優(yōu)秀傳統(tǒng)老來窮藝術珍品 難得一見禮品閑話之一：禮品的變遷禮品閑話之二：禮品交換的內涵演員的青春愛心與狠心頭號吹鼓手早熟便宴成熟說奴隸受騙的飛蛾良心瑣談貪官的價格論“一闊臉就變”——讀史隨筆荼蔴花生命的輝煌漫說清閑紅樓幽默論人情味與牛脾氣買猴兒與霓虹燈感覺時間論“哎喲喲”論發(fā)燒熗芹菜魯迅打官司重賞之下潘漢年的預感實話難說時間能“克隆”嗎?人緣與人禍新鳳霞的美武漢的話題良心的明燈論隨大流慘笑龜論休閑閑聊監(jiān)督面包·火·“邏各斯”——試論不能陶醉于已有文明疑問與理論興趣時間貴于金錢——《財富》論壇滬會會風之一得預言和諍言——讀李光耀先生在’99《財富》論壇年會上演講的隨想理論思維的形象性老怪物和硬骨頭美女的加工一天勝過你一年論貧窮——讀錢鐘書札記貪官的演技鬼神孰先孰后——讀錢鐘書札記論賺錢——讀錢鐘書札記《太平天國》的收視率白鴉·白象·偉人講真話與要面子新世紀的鐘聲腐敗——社會的腫瘤罵金·拜金·識金——讀錢鐘書札記美女的力量——讀錢鐘書札記神奇的靈感——讀錢鐘書札記色情陷阱為誰而設?也說教授貶值黑道·紅道·白道有朋自遠方來露餡兒

章節(jié)摘錄

插圖：在禮品古玩中，有一種玉雕葫蘆，兩側還有小葫蘆、枝葉和根蔓。這是中原一帶漢族慶賀老年婦女壽誕的一種很講究的賀禮。大葫蘆下種，生下小葫蘆，象征子孫不斷；根蔓綿連，枝葉繁茂，寓示著萬代長久。祝壽，是對一個人的尊重。一般說來，壽誕的隆重程度，往往是與受賀者的貢獻成正比的，但也不盡然。小孩周歲生日，他有什么貢獻？您看《紅樓夢》里寫賈母八十大壽，貴族王公、太妃誥命，闔府上下，僅行禮、宴飲、頌經、點戲就鬧騰了七八天。皇上欽賜金玉如意，元春送來金鑄壽星。至于世交們送的圍屏、緙絲、滿床笏、泥金百壽圖，賈母連看都看不過來。您說，賈母對大清帝國有什么貢獻？赫赫炎炎，甭說萬代長久，連四代都不靈。做壽，也是一種人生旅途的紀念，一種慰問、激勵或安撫；也是人與人之間的一種承認、欽佩。榮譽和榮譽感，并不是什么壞東西。美國西點軍校出來的名將如云，其校訓就是：“責任、榮譽、國家。”但是榮耀是有分量、有分寸的。榮耀過了頭，就成了炫耀。光榮過了分，就成了虛榮。賈母如果算個大葫蘆，那么，受到皇帝寵愛的元春則是她枝蔓上結出的一個金葫蘆。如果把賈母壽誕的排場再擴大若干倍，我們就可以想像慈禧挪用海軍軍費修建頤和園的排場了。要求粗通文墨的“老佛爺”將她的權勢同貢獻進行分析自省，那未免太難為她了。她不借著祝壽來炫耀自己的存在，還有什么高招么？直魯系的大軍閥張宗昌，有一句廣為流傳的“三不知”名言：“不知手下有多少兵，不知口袋里有多少錢，不知家里有多少小老婆?！背錾淼臀⒌牧髅o產者，一旦發(fā)跡成為闊人，必然要通過祝壽來大大地向全社會炫耀一番。上海灘上的杜月笙六十壽辰，舉行了京劇名演員的“堂會”?！岸澎簟甭涑?，數(shù)萬人大慶三天；中國京劇界的名角除余叔巖因重病未赴之外，其余的在“霸王請客”的威懾下，一赴會。蔣介石、吳佩孚、段祺瑞等軍政要人，均送了匾額（見徐鑄成著《杜月笙正傳》）。比杜發(fā)跡更早的黃金榮七十壽辰，擔任了總統(tǒng)的蔣介石親自趨府祝賀（《大亨黃金榮》第342頁），并且行了跪拜大禮。壽翁的社會價值，已經被彼此利用抬高身份完全扭曲了。做壽，并不在于排場的盛大、儀式的隆重和賓客的顯要；越是擺闊，祝賀的本意越被沖淡。大小龍?zhí)讌莼钆枷瘢臅惺裁礆g樂可言？借做壽炫耀金錢與權力，勞民傷財，趣味惡俗，變成了咒壽和減壽。1946年第三期《伉儷》月刊，發(fā)表了老舍寫的自由體新詩《張伯苓先生七十大慶》，一百來行，通俗幽默，妙趣橫生，把張先生創(chuàng)辦南開大學的開拓精神、創(chuàng)新精神、奉獻精神以及個性愛好，刪繁就簡，活生生地勾勒出來，使人感到這樣的祝壽，是一種很崇高、純潔、樸實、有強烈感召力的文化活動。

編輯推薦

從《新三家村札記·舒展卷》中，我不僅看出戰(zhàn)勝強敵的法寶，也看到治理腐敗的出路。這雖然已經超出雜文的話題，但是如果能有王云五的見識和覺悟，我以為舒展先生的雜文會寫得更加舒展，更有力度。

圖書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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