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夜行

前言

我在出生之前，就看盡繁華喧囂。接生的產(chǎn)婆驚叫著，把我拋在血跡斑斑的被褥上?！八难劬Γ劬?！”她尖叫著。我睜大眼睛望著她，瞳孔透明，虹膜淺淡，色澤艷麗如白雪。門外的父親沖進來，揮劍欲斬。我抬起睫毛，以剛剛獲得的人類那脆弱的視力，望向他。那精壯俊朗的男人長嘆一聲。拋下了劍。只有我的母親從染血的錦繡里抬起瘦弱的胳膊，充滿愛憐地撫摸我，然后，把我緊緊地抱在懷中?！鞍缀?，”她低聲說，聲音里帶著奇異的哭泣的尾音，那尾音扭曲破碎，仿佛一聲被撕裂的淺笑，“白狐，我知道是你，是你回來了?！蓖高^她的衣袖我望著門口哭泣的父親。以及自他身后緩緩站起來的人影。那人以細長透明的瞳仁看著我，無悲無喜。

內(nèi)容概要

蘇寒碧是建康城內(nèi)的隱士，據(jù)說有駕馭鬼神和起死回生的能力?！　∷挥袃蓚€好友，一個是山鬼茶靡，外形是美艷可愛的人類少女。另外一個就是沒什么心眼兒的快樂之人石洛了。雖然是晉朝的中郎將，卻因為是胡漢混血，經(jīng)常受到同僚的排擠。　　不愿多問世事的蘇寒碧遇到了善良熱情的石洛，注定會卷入一件件離奇的是非事件中。被關(guān)在廢園的白狐郡主，讓人看到心中所愿的金縷鏡，神秘的冰夷神咒，善良可悲的空蟬……　　這一切因緣是非，到底要他們怎么去化解？善惡之分，原來只在人的一念之間?！　∪绻闶悄泻?，你喜歡游戲，喜歡精彩的情節(jié)，你不可錯過；　　如果你是女孩，你向往愛情和友情，喜歡華麗的語言，你不可錯過！　　就讓我們在華美妖異的彼岸繼續(xù)行走吧……

書籍目錄

壹　四時之祭貳　殺陣叁　金縷鏡肆　徊波辭伍　空蟬陸　越人歌柒　金陵夜話

章節(jié)摘錄

殺陣 1“石將軍！傻瓜石將軍！”走在路上忽然被人這么招呼，石洛苦笑著回頭。招呼他的女子，是位嬌美可人，卻素未謀面的少女?！澳闶钦l？”石洛意外地問?！拔医休泵?。”那女子掩嘴微笑，“是你好友蘇寒碧的同伴?！薄巴?？”石洛不解地抬眉。他經(jīng)常到蘇寒碧家中去蹭吃蹭喝，似乎并未見過這女子啊。荼靡好心地提醒他：“你以為每次你過來，有得吃有得喝的，那些美味菜肴是誰做的??？”“原來是你？”石洛叫起來，“蘇寒碧那家伙也真是的，藏著這樣的美女不給我介紹！”荼靡撲哧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子，塞給石洛?！澳?，蘇先生讓我送來的。”瓶子臥在掌心，淺碧色的藍田玉胎。石洛打開瓶子，滾出兩顆芳香馥郁的藥丸?！斑@是？”“先生說……請你下一次遇到奇怪的煙霧時，在嘴里含一顆?！陛泵已谧旄`笑?！鞍?？！”石洛感到十分詫異，“為什么？”“我可不知道?！陛泵姨б惶?，少女特有的嬌憨之美自她的每個細微表情中流露出來，“對了，上面責成你找回公主遺骨，你準備怎么做？”石洛一聽到這問話，立刻嘆了口氣。他一大早就到太尉府去接受訓斥，好在上頭并未責罰，只是讓他立刻尋回公主遺骨。對于這種寬大的處理，他也相當奇怪。但要在建康城內(nèi)尋找一個只見過一面的男子，難度又如海底撈針?！澳侨藶楹我俺滠囼T將，帶走公主呢？他手中的令牌不似假造，又是從哪里來的？”石洛冥思苦想。此時他們二人正走在城東市集上，行人漸漸多起來。荼靡一抬頭，向前看了兩眼，忽然臉色發(fā)白。她一轉(zhuǎn)身，躲在石洛背后，從他肩膀上探出半邊腦袋，偷偷望去。石洛有些詫異，向著荼靡注目的方向看去，卻見街邊坐著一個少年。這少年一頭亂發(fā)，遮住了幾乎大半張臉。街邊的地面自然不怎么干凈，他卻隨隨便便席地而坐，仿佛就坐在自己家中的正廳一般。在他面前還插了根竹竿，挑起一塊旗幟似的白色麻布，上面寫了幾個大字：“捉鬼，每個五文。”字跡卻是蒼勁有力的。石洛見到那面麻布上寫的字，不由得笑出聲來，卻感到肩上猛地一輕。他一回頭，荼靡已不知所蹤。那少年忽然抬頭。從披散在額前的亂發(fā)中，射出凌厲的目光，直逼石洛：“剛才在你背后的女子是誰？”“一位朋友?！笔宸磫?，“你又是誰？”少年散漫地以手拍拍那塊麻布：“捉鬼之人，在下即墨小花?！笔迦滩蛔∮窒胄Α！澳挠羞@樣的名字?！薄斑@名字不好？那就換一個，在下即墨忍冬。”少年微微側(cè)頭，“忍冬這名字怎么樣？不好的話我再換一個。”“你經(jīng)常換名字么？”石洛覺得這少年十分奇怪。那塊怪模怪樣的麻布也罷，那五文錢的捉鬼價格也罷，這少見的姓和隨心所欲的名字也罷，處處透出怪異，“真是少見的姓?！薄笆来焦?，人丁寥落，因此少見。”“你真是捉鬼之人？”石洛指一指那塊麻布，“五文錢未免太廉價。”“一簞食，一瓢飲。每日二餐一宿，最少需要五文?！鄙倌曷唤?jīng)意聳聳肩，“每日捉一個鬼，正好能夠維持生活?！薄澳闶莻€奇怪的人?！笔遄ヮ^。“你也是，”即墨忍冬微笑，“和一個女鬼走在一起，身上又帶著尸氣！居然還平安無事，真是奇怪?！薄霸蹩蓪泵覠o理？”石洛叫起來，“她雖然有點奇怪，但怎么看都是個漂亮的女孩子?。≌f她是鬼，你見過鬼在大白天這樣走在路上的么？”少年聳聳肩，嘀咕一聲：“這家伙真遲鈍?！笔遄灶欁哉f下去：“尸氣……嗯，蘇寒碧也這么說，看來真是因為護送公主的緣故？”自稱即墨忍冬的少年用額前頭發(fā)下的眼望著石洛。忽略那些亂糟糟的頭發(fā)，他的眼卻十分的純凈美麗，眼里的天真表情，讓他看起來好像一個很年幼的孩子：“公主？”石洛自知失言，低頭就想離開。即墨忽然一躍而起，以和那慵懶外形絕不相稱的敏捷，攔在他面前：“你方才說什么公主？！”“司馬瓔?！笔遄プヮ^，“一位二十三年前，死于洛陽的公主。我負責送她的遺骨入宮，但是在路上被人盜走了?！薄耙粋€正常人，要公主的遺骨又有何用？”即墨忽然來了精神，“骨來自父，肉來自母。公主的遺骨若被人盜走，那又是因為什么原因？”石洛不由得低頭看他，即墨的身形十分纖瘦，顯出一種營養(yǎng)不良的感覺，更顯孩子氣，他抬起眼，仿佛全然未曾見到石洛探尋的目光，只翻眼看著天空中的云彩，喃喃自語：“……若盜走遺骨的人想用它來做些什么事，那可糟糕了?！薄澳茏鍪裁词拢俊笔鍐?。即墨斜眼看看他：“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就不會感興趣了?！薄鞍?？”“有些巫術(shù)是必須用到人骨的，比如南疆的蠱毒，西陲的尸傀。但那些都只要一般的骨頭就可以了，也未見得非要使用公主的啊，”即墨慢悠悠的說，“唯其如此，才讓人擔心?！笔逍牡咨鹨魂嚭猓磉厑韥硗穆飞闲腥?，一時間仿佛有憧憧鬼影，在這繁華喧囂的街頭閃過。殺陣 2“你為什么跟著我？”“因為閑著也是閑著。”石洛看看離自己兩步之遙，扛著那面怪異的麻布旗的即墨，不由嘆氣?！拔覜]有鬼可抓，沒生意給你做的。”“沒關(guān)系。”即墨摸一摸耳朵，漫不經(jīng)意地說。此刻他們行到城南，即墨忽然說：“那是什么地方？”石洛向他指的方向望去，不由愕然。這一帶正是秦淮河畔，此時曉月如鉤，在落盡了柳葉的細枝交錯間緩緩升上來，映照得水面一片霧茫茫的。那些霧卻是絳紫色的。他信步向那邊走去，既墨卻一把抓住他：“小心點?！薄安贿^是些霧。”“那，可不僅是些霧而已?！奔茨J真地說。石洛將信將疑向前走了幾步，忽然感到那紫色的煙霧似有生命力一般，向他迫來。煙霧一沾到身體，竟然有一種滯重的感覺，仿佛有什么東西粘在自己身上，不停向下拽著。他想起蘇寒碧讓荼靡?guī)Ыo自己的東西，當下取出那兩顆小小藥丸，向嘴里塞了一顆。一股清涼之氣直沖腦門，不適的感覺立刻消退大半。他隨手將另一顆遞給即墨。即墨一接過藥丸，看了一看，忽然“哎呀”一聲：“你怎么會有這個？”“這個怎么了？”“這是能避瘴氣，去瘟疫的清風玉露丸，須得十九年一開的雪蓮芯來合藥，十分珍貴。為什么你會有？”石洛摸摸鼻子：“蘇寒碧給我的。他那人，奇怪的東西多著呢！”“你把這么珍貴的清風玉露給我？”即墨有些詫異的看著他?！扒屣L玉露？名字倒也好聽?！笔鍖λ肿煲恍?，“藥本來就是給人吃的，為何我不能給你？”即墨也就不再客氣，吞了那顆藥丸。兩人向煙霧深處行去，過不多久，只見一葉小舟，泊在秦淮岸邊。曉月細柳，水上泊舟，這本是風雅美好的情境，此刻在紫色煙霧的縈繞下，卻分外詭異。船頭有一人長身玉立，仰首望天。微風從他淡杏色的衣襟掠過去，讓他看起來有飄逸出塵的感覺。那刀削一般深邃的側(cè)面，正是在內(nèi)城門見過一面的車騎將。也正是將公主遺骨帶走之人。“喂——”石洛正張口呼喚他，身邊的即墨已沖了過去：“謝長庚，你果然在這里！”“啊？”石洛愕然看向即墨，“你們認識？”那被喚作謝長庚的人一聽到即墨呼喚，臉色一沉，目光向這邊轉(zhuǎn)過來。那雙眼睛如此寧定而美麗，更顯得他目光的冷酷：“即墨空竹，你還在找我？”“空竹？不是即墨忍冬嗎？”石洛抓頭?！拔医惺裁疵譄o關(guān)緊要吧?！奔茨琢怂谎?，又轉(zhuǎn)向謝長庚，“把東西還給我！”“我拒絕?！敝x長庚簡短地回答。冷漠，而絕無回轉(zhuǎn)余地。“我能不能插句話？”石洛也沖過來，“這位謝長庚兄，是你假冒宮中將領(lǐng)，把公主遺體帶走的吧？我能不能問一下，為什么？”謝長庚仰首看天，連望都懶得望他一眼，只以他低沉好聽的聲音回答：“比起帶走公主的理由，找回公主的遺骨應(yīng)該更重要吧，中郎將。”“的確如此呢，”石洛不好意思地抓抓頭?！皩⒐鬟€給那拋棄她的司馬皇室？”謝長庚發(fā)出一聲低低的冷哼，“當初倉皇南逃時，將公主隨意丟棄在北方，如今又千里迢迢去尋找她的遺體？這晉朝天子的腦袋里，究竟裝著什么東西？”他說的話，自然是大不敬。但石洛卻無法反駁他。對于那位公主的命運，他亦感到憤然。“雖然如此，你假冒將軍，盜走公主遺骨，是滅九族的大罪。為你自己好，將公主遺骨返還給我吧。”石洛好心地勸說他。謝長庚這才好歹將目光轉(zhuǎn)過來，凝視著石洛。這人如此年輕英俊，表情又如此冷漠傲慢，本來是很容易招致別人的厭惡的。但石洛卻無法厭惡他。他感到在那冷漠和傲慢下，謝長庚的神情里時時翻騰起一種無可名狀的悲哀。那種悲哀使他不由自主想去幫助對方?！澳愕囊馑际钦f，只要我返還遺骨，不必背負任何責任么？”謝長庚問。石洛深吸一口氣：“是的，所有的罪責由我一人承擔?！敝x長庚垂目：“理由？”“??？”“你替我開脫的理由?！薄拔抑皇怯X得你并非壞人?！笔逵至晳T性抓抓頭，“而你犯下的罪卻足以致死，因此能瞞則瞞，能躲就躲?！敝x長庚冷冷一笑：“沒想到你人還不錯。最近不要呆在建康城了，盡量離開?！薄斑?？”石洛茫然，“什么意思？”謝長庚再不答話，身形一晃，就從小舟上躍到河岸，竟然是要走了?！暗纫幌?！”石洛趕過去，“不把公主交出來，你走不得！”即墨也跑過去：“不把東西交出來，我也不讓你走！”謝長庚冷笑一聲：“你們兩個居然湊在一起，真是異數(shù)?！彼粨]手，一朵巨大的火花猛然在石洛面前炸開，石洛下意識向后一縱身，遠離了那火焰，卻見謝長庚一揮袖，又將那火焰收了回去。石洛眼底只殘留著那金燦燦的光影?！皣W！”即墨大叫，“你的法術(shù)又精進了！”謝長庚沖他促狹地眨眨眼：“那要多謝你??！”即墨握拳，生氣地朝他喊：“好歹是我把你撿回去，又教你五行法術(shù)，你為何要偷我的東西！”謝長庚輕輕一笑，在這笑聲里，石洛又聽到那種悲哀在飄蕩?！澳愫芸炀蜁靼琢??！彼f，“為了你自己好，你也快點離開這座城吧?！彼艽角鍑[一聲，立刻從林間跑出一匹白馬，到了近前，在他肩頭摩挲。謝長庚翻身上馬：“失陪了?！薄罢咀?！”石洛喊著，自背上取下弓箭，瞄準遠去中的謝長庚背影。箭簇在月下隱泛紫光，直對謝長庚后心。石洛拉開了弓，忽而猶豫。在這一猶豫間，對方已經(jīng)跑遠了。即墨抱怨：“你為何不發(fā)箭？”“我的箭法是上陣殺敵的，不是用來對付無辜之人的！”石洛放下弓箭，一臉不豫，“為何要我傷他？！他看起來也并非壞人?！薄澳憧芍I走了我的東西！”即墨頓腳。石洛白他一眼：“看你一副閑云野鶴的樣子，也會為丟了東西著急么？”“廢話！你可知我丟的是殺陣圖錄！”“——那是什么？”石洛一臉不以為然?！拔覒?yīng)該告訴過你，我的家族世代捉鬼?！薄笆怯羞@么回事?！笔謇^續(xù)不以為然?！拔壹抑杏惺来鱾飨聛淼囊恍┥裎?，殺陣圖錄就是其中一件?！奔茨告付劊斑@是一種通靈陣法無限擴大后的產(chǎn)物，因為過于有干天合而被封存?！薄澳阏f了半天，還是未說清楚這東西是做什么的?！笔逡廊徊灰詾槿?。即墨抓抓自己的耳朵。“這么說吧。駕馭鬼神之術(shù)，是一種對自然的逆反。這種逆反是所有與鬼神相通之法書的根本原理。而殺陣圖錄就是使用某種方式，布下巨大的逆五行陣法。當這個殺陣布成的時候，陣中的一切生死，將會完全顛倒?！薄拔疫€是聽不明白?！笔迓牭筋嵉股赖脑~句，好歹集中起一點注意力?！昂唵吸c來說，就是在殺陣之中，所有的生者將死去。而得到他們的生命力后，所有的死者將復(fù)生。”石洛聽到這一句，迷茫了一剎那，猛然醒悟?！啊?！”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八詺㈥噲D錄被先祖封存?！奔茨纳裆珟c陰沉，“兩年前，我在北方遇到謝長庚。當時他居無定所四處漂流，我見他的資質(zhì)十分驚人，就帶他回我家中，又教他五行法術(shù)。他學得很快，僅僅兩年，就隱然凌駕我之上。三個月前，他忽然和殺陣圖錄一起失蹤了，我這才離開即墨家，到處尋找他?！薄叭齻€月……三個月前，正是陛下夢見公主，因此派人去北方尋找公主的時候?！薄爸x長庚的法術(shù)相當高明，駕馭一兩個小小夢魅，給陛下托個假夢，方便得很呢?！奔茨珳\笑?！翱伤麨槭裁葱枰鞯倪z骨？”“殺陣發(fā)動之時，需要一個死者成為殺陣的中心，也就是陣眼。而這個死者的所有骨肉至親，都會成為殺陣發(fā)動之時首先針對的人。”“——那便是晉朝的皇室，司馬家族！”即墨點頭。石洛感到一陣不寒而栗，仿佛有極度無情的神靈之手，在輕微地觸摸他的背脊?！澳悻F(xiàn)在還覺得他是好人？”即墨悠悠的問。石洛無法回答他的問話。“其實，和他兩年相處下來，我一直覺得，他的心中橫亙著一個難解的心結(jié)。我卻不知他想滅亡司馬家族，滅亡整個建康城。”即墨失神地喃喃自語。一陣風吹來，那詭異的紫色煙霧漸漸散去。即墨抬頭望天，忽然臉色一變?！霸趺矗俊笔鍐柕?，也抬頭望去。正是前半夜，天空中顯出奇異的景象。以金色的長庚星為首，隨后是紅色的熒惑，朱紫色辰伶，月白色歲星與暗藍色鎮(zhèn)星，五顆大星排成一排，在天域浮現(xiàn)。十分惹人注目。這五顆星辰司掌金木水火土，本來絕不可能以這樣的形態(tài)同時出現(xiàn)。石洛仰首看著，不由得目瞪口呆?！熬??！奔茨恼f，“殺陣已經(jīng)開始運轉(zhuǎn)?！笔鍌?cè)目望去，只見這擁有著稚氣面孔的少年也仰首望著天空，五顆大星的光芒映照下來，他的表情超脫了凡人的恐懼，而顯出興致勃勃的神情。石洛不禁感到一陣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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