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拉薩

前言

2002年7月，我第一次入藏，在那里結(jié)婚。在羅布林卡雪頓節(jié)的藏戲表演現(xiàn)場，我剛認下的藏族干女兒——拉姆次仁，做了婚禮的證婚人。拉姆在課本上工整地寫下我們的名字，并用因焦急而突然流出的鼻血做印泥，讓我們按下手印。從那一刻起，我成了西藏的孩子。在此后的三年中，我斷斷續(xù)續(xù)生活在那里，漸漸的遇見了很多人，尤其是那些癡迷拉薩、生活在拉薩的女子。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讓她們?nèi)绱藷釔圻@個地方。我想用文字把她們記錄下來，改編成一部電視連續(xù)劇或電影什么的。叫做《拉薩美人》。我想起那些在拉薩生活的朋友，想起我們一起走過拉薩的街道，想起我們在煨桑的香氣中沉默，想起我們大步走路和開懷大笑，這些像烙印一般印在我心中的畫面。在過去了許久之后，還是那么清晰。我很想問問依然在拉薩生活，或者早已離開拉薩的朋友們。你們還好嗎？還在嗎？或像我一樣，已經(jīng)離開，無限思念？以下瑣碎的文字，將講述那些在拉薩生活的女人。只是，那些靈動的歲月已成過去。這些女人，像被拉薩這所城市施過魔法一般，執(zhí)著地選擇在安靜的西藏生活。有的人嘲笑她們的選擇，有的人向往她們的選擇。她們根本不在乎別人眼中的自己，只想呆在一個讓自己舒服又熟悉的地方。在西藏生活久了，這些女人的皮膚已能輕易地抵擋高原陽光，黝黑健康。夏天，穿印度大花裙，渾身上下鈴鐺亂響，腳蹬尼泊爾夾趾涼拖。冬天，穿自己改良后的藏式斜襟棉襖，脖子上裹著亞麻圍巾。她們都有一個藏族名字，她們不厭其煩地奔走在離開拉薩或靠近西藏的路上。她們，是西藏的孩子，是一群真性情的女子。

內(nèi)容概要

　　為什么喜歡拉薩？為什么來到拉薩？為什么嫁給拉薩？
　　本書講述了張姐、小安子、江姐、小鋼牙、林雪、蘇非、吉繡、久繪、張凡、王一點、妙姐、羅瑞這12位女子的拉薩生活。這些女人，像被拉薩這所城市施過魔法一般，執(zhí)著地選擇在安靜的西藏生活。她們都有一個藏族名字，她們不厭其煩地奔走在離開拉薩或靠近西藏的路上。她們，是西藏的孩子，是一群真性情的女子。

書籍目錄

人物一 張姐
　一、人生如若初識時
　二、住在潤青居，身著粉紅衣
　三、不在路上?就在拉薩的圈子里
　四、若沒遇見你，我會在哪里？
　五、“俺給你種一園子的西藏玫瑰”
　六、鐵牛大哥的身家身世
人物二 小安子
　一、??！小安子……又是你
　二、先生存，再生活
　三、拉薩版《大話西游》
　四、小人物的大樂趣
　五、不談愛情的安老師
　六、水泡戒指的故事
人物三 江姐
　一、我要為你來種菜
　二、羅布林卡旁的四川涼粉
　三、月餅與火鍋店
人物四 小鋼牙
　一、你我不過是世俗男女，柴米油鹽
　二、如果你愛個男人，就送他一臺照相機
　三、白米飯和花飯團
　四、你才藝術(shù)家呢，你一家都藝術(shù)家
　五、只要我們在一起
人物五 林雪
　一、林中有飛雪，漫步一點紅
　二、“我背你，看展佛?！?br />　三、我養(yǎng)你啊?。?br />　四、旅行者酒吧，路上的家
人物六 蘇非
　一、我是一個正常的瘋子
　二、酒吧開張，老板到位
　三、我真舍不得
　四、集體乞討藝術(shù)節(jié)
　五、傷心女人的聊天會所
　六、一個英雄的時代結(jié)束了
　七、陪?去看繁華世界
　八、時間，就這么緩慢地流走
人物七 吉繡
　一、三個女人一臺戲
　二、在拉薩生活好得很
　三、西藏人民需要你
　四、當(dāng)援藏醫(yī)生遇到支邊軍人
人物八 久繪
　一、再來拉薩，請多關(guān)照……
　二、新人PK舊人
　三、另一個男人，恰好走過
　四、我西瓜給你？
　五、不是第一，是唯一
人物九 張凡
　一、非主流和肉包子
　二、西藏牌的天使
　三、如酸辣粉的粉子
　四、在拉薩的每個夜晚
　五、天地有大美，無言
人物十 王一點
　一、如果美麗也是一種錯誤
　二、當(dāng)專業(yè)人士遇到民間藝人
　三、王一點的牛糞
　四、看老人做藏香
　五、王一點這朵鮮花啊
人物十一 妙姐
　一、愛西藏，還是愛西藏男人
　二、我和我的藏族婆家
　三、人生無常，把握當(dāng)下
人物十二 羅瑞
　一、愛吃餃子的美國大妞
　二、嗨，我喜歡你
　三、典型的中國媳婦
后記
為什么喜歡拉薩，為什么來到拉薩，為什么嫁給拉薩……
遠離一種生活，靠近一種生活……
采訪
重建家園

章節(jié)摘錄

一、??！小安子……又是你拉薩市藏醫(yī)院路上，有一間小小的店，門臉小到腳步匆忙的人定會錯過它。小店門頭上歪歪扭扭的三個字，用麻繩盤出：“曼陀羅”。店鋪里全是主人從尼泊爾、印度淘來的好東西。店雖小，寶貝卻很多，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囟阎?，?jīng)常有南來北往的游客手捧精美物件感慨：“尼泊爾我也去了啊，怎么就沒有遇見這個呢？”怎么就沒有遇見呢。有的東西，是要花很多時間去發(fā)現(xiàn)的，不是在大街上溜達一圈就能遇到。有的東西，放在掌心里，說不清楚是買回來的還是找回來的，它就好像一直等在那里，等你的垂青，請你將它帶走。我們能做的，就是擁有之后的珍惜。店主友好地對你笑笑，或是低頭一個勁兒地發(fā)信息，這些信息都是朋友、或朋友的朋友發(fā)來的，問問來拉薩旅行的注意事項，事先聯(lián)系一下，好在拉薩有個落腳的地兒。小安子盤腿坐在地上，專注地將不同顏色的繩子和很多形狀的珠子穿在一起，抬頭小聲地告訴你東西的來歷，然后說個價格。這家小店與大部分商家的隱形定價很不相同，城市里都是198元、299元、369元這樣有零有整的，沖300元得2打頭，快200元得1打頭。讓人總是算不明白實際的價格。小安子這兒的價格全是10元、50元、100元、或200元，利索直接。小個子、小臉、小鼻子、小眼，她就是小安子，一個在西藏生活了將近十年的老西藏。小安子瘦得十分離譜，任何時候看她，都以為看到的是側(cè)面?？赡茉绞菪〉娜嗽谛闹刑N涵的能量越強大。小安子經(jīng)常一個人拖著巨大的包，來往穿梭于尼泊爾、印度、麗江、泰國、越南，收集和欣賞。小安子店里的每件東西都有一個小故事。當(dāng)她抱著一件小玩意，向你講述是如何找到它時，你會發(fā)現(xiàn)，她出售的，絕不是簡單商品。小安子是個蘭州姑娘，蘭州人走到哪里，都有割舍不去的牛肉面情懷。在無數(shù)次的尋找之后，小安子終于在北京中路菜市場那歪七扭八的巷子里，找到一家正宗的牛肉面館。店主刻苦鉆研高原煮面技巧，發(fā)現(xiàn)一定要高壓一陣后才能把面煮熟，于是很負責(zé)地將面條定在上午制作，過午不候。據(jù)說，只有在這個時候煮出來的面條才會非常筋道。傍晚，小安子結(jié)束了一天討價還價的本職工作，溜達到拉薩小學(xué)旁邊的麻辣串小店，就著米飯，要一些吃的，和老板隨意聊天。四川小老板見她來，總會給點小優(yōu)惠，比如，小安子去吃涮涮肉，那肉塊會比別人得到的厚一厘米。真的，我量過。小安子愛吃牛肉面，也愛去大昭寺前光滑的石板上，一坐好長時間。這個時候，夜幕還未降臨，桑煙的氣息即將燃盡。小販們開始收攤，店鋪拉下鐵門，老阿媽們轉(zhuǎn)了一整天的經(jīng)輪，三三兩兩地湊在四川小販的攤前，挑些水靈的小菜。很多藏族孩子在大昭寺廣場上踢足球，還有一些拉薩青年穿著寬大的棒球衫，來來回回地展示著他們的流行。白天尋求布施的人們席地而坐，將包袱里皺皺巴巴的毛子錢一張張捋平整。還有一些有著虔誠目光的朝圣者，繼續(xù)用額頭觸碰快要散盡熱氣的石板。這個時候，拉薩是安靜的。小安子就這么靜靜地坐在她的石板上，有時候，磕磕頭，大多數(shù)時候，什么也不做，聽自己的聲音，和自己說話?；蛘撸矝]有那么平和玄妙的心境，只是在算賬吧。算算一天的收成?！鞍?！”有些開玩笑的過來大吼一聲，嚇得人身體一顫。等回過神來，那人早已經(jīng)跑遠。夜更深一些，小安子就回到藏醫(yī)院路上租的那個小單間，看書睡覺?；蛘?，和朋友一起逛逛比牦牛毛還多的拉薩酒吧。認識的人會拖著長長的語調(diào)和她打招呼?！靶“沧樱　薄鞍　帧悄??！倍?、先生存，再生活小安子來拉薩前在香港工作，在香港做化妝師，整天在巴掌大的地方精雕細琢，需要很大耐心。模特有平頭正臉的，也有牙咧嘴的。平頭正臉的好描繪，牙咧嘴的難伺候。有正式工作的好處就是有正式假期，一次偶然的機會和朋友一起旅行來到拉薩，小安子背著大大的旅行包戴著漆黑的墨鏡。也許是拉薩的陽光太過溫暖，行走太過散漫，令她被都市生活壓抑到快要窒息的心突然間輕松下來？還是因為什么別的原因，我實在不得而知?？傊?，小安子剛開始住在拉薩，每天晚上特準時地出現(xiàn)在旅行者酒吧，挎?zhèn)€泰國孔雀藍小包，端茶遞水，忙得不亦樂乎。歸途將近，哭了又哭，最后還是戀戀不舍地離開拉薩，回到香港。思藏情緒與日俱增，一有假期就往西藏跑。從離開拉薩回到香港，到離開香港回到拉薩。再后來，覺得自己實在喜歡西藏，不舍得西藏?！袄习?，我要辭職?！薄敖o我個理由先?！薄拔乙ノ鞑亍！薄澳銥槭裁匆ノ鞑啬?？”“我喜歡在那里生活?！薄澳抢锸鞘裁礃拥纳?？”“和這里差不多。不過這里是工作、吃飯、睡覺，西藏是睡覺、吃飯、工作。”“噢……”一紙辭呈，拜拜香港，直奔拉薩而來。天天閑逛到中午，小安子的荷包也日漸干癟，快意勁頭過了，日子終究還要回歸到物質(zhì)上來，過日子不能光瞎逗，傻樂，人家阿佳啦還有個賣水果的正式工作呢。小安子對拉薩生活的未來規(guī)劃逐漸明朗，那就是，先生存，再生活。她思考了好一陣子，要在拉薩干點什么，長時間考慮之后，決定利用自己超乎常人的審美優(yōu)勢，開一間小店，賣些工藝品。于是，就有了現(xiàn)在的小店鋪，小安子成了小老板。在這之前，一個叫小鳥的安徽小伙，在拉薩呆久了，花光了身上的錢，晚上去大昭寺的石板上睡覺，小安子見他可憐，送給他睡袋和帳篷，也接濟他吃飯。這孩子好吃懶做，睡袋帳篷一到手就變賣了，拿著錢胡吃海喝一陣子，反正當(dāng)時來拉薩的旅行者特別多，每個人來來走走，這家伙就靠騙人家睡袋和帳篷打發(fā)生活，大家送給他一個外號——“小騙子”?？擅曔@東西不能臭，臭了后小騙子就沒法生活了。糧食倒還好解決，總有好心的人看不下去，請他吃個水餃炒飯什么的，小安子就是其中一個。睡覺呢？小騙子裹著天津大哥好心送他的軍大衣在大昭寺前的攤位上窩了好幾天。藏族阿佳啦收攤，小騙子就出攤。大昭寺來往的信徒們見他那窩囊樣，也會請他喝個酥油茶青稞酒什么的。時間長了，小騙子覺得自己混得挺沒勁的。白天，裹著軍大衣在藏醫(yī)院路上閑逛，晚上，裹著軍大衣睡在大昭寺前的攤位上。天漸漸涼了，小騙子突然被凍明白了，這么下去是不行的。小安子說，人要自救?；腥淮笪虻男◎_子找到一個旅行者，問他借錢，說要買一輛三輪車跑運輸，旅行者想了想，押著小騙子在管理處上個臨時牌照。當(dāng)然，錢都是別人掏，小騙子就拿著“拉客517”的牌照當(dāng)起了三輪車夫。第一天很累，他給小安子說，“骨頭散了，不知道明天還能不能湊攏?！毙“沧涌粗允称淞Φ男⌒值苄?。聰明的小騙子慢慢琢磨出門道了——遇見剛來拉薩的旅行者，如果是一對男女，就夸人家女的長得特好看，還祝人家幸福。旅行者出門在外，圖吉利圖高興，就多給個兩塊一塊的。不管怎么說，小騙子吃飯能自己買單了，也有住的地方了。小騙子又變回了小鳥。他要感謝一個人。他請我們大家伙吃蘋果，拉薩的水果挺貴。平常大家都是兩個三個的買。那天，小鳥買了一筐蘋果，見人就給，見我們遲疑，拍著胸脯，“你們放心吃！這是我拉車賺來的，不是賣人家睡袋騙的！”那蘋果，真是脆甜，我再也沒有吃過那么好吃的蘋果。小安子一次得到了好些剩下的蘋果。在西藏買賣貨品需要懂點藏語，這樣才方便。你總不能請個貼身翻譯吧，那么小的一個店。小安子跟門前買炸土豆條的阿佳啦學(xué)起了藏語，從最簡單的十個數(shù)字學(xué)起。1，2，3，4，5，6，7，8，9，10藏語的發(fā)音是：吉，尼，松，細，阿，珠，登，節(jié)，姑，舅小安子這么理解：“吉（1）祥的一天，你（尼，2）看到松（3）樹，松樹有點細（4），阿（5），看到一頭豬（6），燉（登的諧音，7）了吧，接（8）待姑姑（9）和舅舅（10）?！边€別說，那么多學(xué)習(xí)過藏語的漢族姑娘里，就她學(xué)得快，發(fā)音準確。有著十個藏語發(fā)音打底，小安子也算學(xué)了在拉薩做生意的本事，依靠這幾個藏族數(shù)字廝混至今。聽小安子討價還價是件很有趣的事，無論你如何聲嘶力竭，感情飽滿，或者裝腔作勢，無意瞥過。她總能沉住氣地搖頭、微笑、微笑、搖頭。也不管生意做成做不成，請你在她小店里坐坐，隨意地吃點、喝點、買點，或者光表揚不掏錢，都沒有關(guān)系。這就是拉薩，讓人放松，不想回家。三、拉薩版《大話西游》每天晚上，大伙都貓在藏醫(yī)院路上的旅行者酒吧，看《大話西游》。每次看到紫霞為替至尊寶擋叉子，而最終倒在心愛男人的懷里，說：“我的男人會踏著五彩祥云來接我，我猜中了開頭，卻猜不中結(jié)局……”立刻，一屋子人都安靜下來，情感脆弱的人開始眼中閃動淚花。每個男人心里都藏著一個被自己辜負了的紫霞，每個女人心中都有一個為之傻傻付出的至尊寶！后來，在拉薩電臺的主持人文心出了一本《大話西游全本解析》，被大家競相傳看，快要翻散之際，有人提議，干脆咱哥兒幾個也拍個電影吧？拍電影？好啊，拍啊。沒人遲疑，一呼百應(yīng)。整個劇目沒有固定的演員，劇本就是那本快被翻破的《大話西游全本解析》。導(dǎo)演、道具、制片人、茶水，一個都不能少。紫霞的扮演者是旅行者酒吧的老板夫人，雖然形象氣質(zhì)差點，可劇中演員的服裝、道具之類的，很多都是旅行者酒吧贊助的，女一號只好用人家的夫人。這個時候，小安子混了一個小角色——《大話西游》里的瞎子。小安子在拉薩這個草臺班子的劇組干自己的老本行——化妝師。拉薩，臥虎藏龍啊。拍到“狀元到”那一段，小安子斜挎著小包正在給扮演春三十娘的抹粉、別卡子，導(dǎo)演發(fā)火：“瞎子呢，得有瞎子說個話，說那段‘狀元到’?。　薄皥?！”“講！”“瞎子沒有人扮演，說這家伙有玻璃傾向，大家都爭著搶著演唐僧，葡萄啥的?！睂?dǎo)演環(huán)視四周，指著小安子：“你來！”小安子竄到鏡頭里，蹦蹦跳跳地在鏡頭前獻聲：“狀元來啦！狀元來啦！”“卡，重來，你跳出去了?！毙“沧友杆贁[正位置?！伴_始！”“狀元來啦！狀元來啦！”這個鏡頭很經(jīng)典，到現(xiàn)在還被人津津說道。小安子搭上人還要搭上貨。小銀手鐲貢獻出來，給扮演牛魔王的小剛夾在鼻子上，當(dāng)鼻環(huán)。戲演完，拽銀鐲時太過用力，小剛貢獻了不少鼻毛，還疼得眼淚打轉(zhuǎn)。有個上海姑娘關(guān)心他，“你怎么了？”小剛將手中的毛給上海姑娘看，還一邊解釋，“你看，他們把我的毛拽下來了。”從此，小安子再也沒戴過那個手鐲。不知是想給自己的表演生涯留個紀念，還是嫌棄小剛的毛。但卻有個至今都無法證實的傳說——小安子跟小剛戀愛了。就在劇組的那段日子里。插敘一段，有關(guān)牛魔王的扮演者，買單剛的來歷。某日，拉薩閑人聚集在拉薩北郊的天海夜市涮火鍋，那時，物價還在地上噢，沒有像今天這樣飛到天上。自助式火鍋，大家AA，一人十五塊，小安子約了小剛。小剛在騎單車趕過去的路上，被一4700稍稍別了幾下，來晚了。落座時大家已經(jīng)吃了個差不多，正準備離開。小剛才剛剛灌了幾口拉薩啤酒，筷子上還沒有沾點油星，就被簇擁著要走，一桌子人嚷嚷著?！百I單，買單。”聲音此起彼伏，感情真摯，就沒見一個真掏錢的，老板也是好眼神，把單遞到小剛面前，一口標準的四川普通話：“謝謝老板哦，常來照顧我們生意哈?！毙偛敛吝€沒沾什么油星的手，掏出金屬包邊的牛皮錢包，取出幾張大票。從此，小剛成了“買單剛”。演牛魔王那天，小剛跟小安子琢磨角色的說話語速、情緒變化、人物內(nèi)心、動作舉止，倆人挨個考核。有鏡頭時，演劇中人物；沒有鏡頭時，充當(dāng)?shù)谰摺⒒瘖y師，或路人甲、路人乙。牛魔王的臉是黑色的，本來想讓小安子用眉筆一道道畫。無奈小剛的臉太大，畫起來太慢。救場如救火啊，小安子沖到龍達覺薩旅館的后堂，拎出一口鍋，蘸著鍋底灰，刷刷……小剛的臉就被鍋底灰抹成了黑色。牛魔王的臉還需要一些毛。于是，小安子跟勤快人一起，從自打去了拉薩就拴在院子里沒挪過地兒的藏狗多吉身上捋，正趕上狗掉毛，一捋一大把。小安子拿雙面膠布固定在小剛的臉上，混合著他的絡(luò)腮胡子。用不完的毛，最后粘在鐵絲圈圈上做成另一個絡(luò)腮胡子掛在了演至尊寶的小二的臉上。為那部片子，藏狗多吉功不可沒，還充當(dāng)了一回紫霞牽著的毛驢。是不是這兩次的經(jīng)歷觸動了小安子隱藏已久的春心？還是嬌小多情的小安子撥動了西北男人的心弦？小剛成了那個騎著白馬來接小安子的白馬王子。不過，這都是傳說中的故事。沒有人看見兩人親熱的鏡頭，甚至沒有人看見兩人在一起踩過馬路牙子。那些場景至今想起還讓人振奮不已，像小時候玩的把戲：過家家。你當(dāng)?shù)?，我?dāng)媽，再抱著個胖娃娃。那種童年游戲，很長時間沒有玩過了。長大后，大家穿西裝，打領(lǐng)帶，吃盒飯，都一本正經(jīng)地過著日子，像模像樣。我們笑容僵硬，身份懸疑，是名片上那一串的頭銜，還是父母口中的倒霉孩子，或是妻子口中的死鬼冤家？我們自己也搞不清楚?；蛟S，我們都是佯裝成大人的孩子，雖然一臉滄桑，可是，一旦有合適的機會，我們就感動得鼻涕眼淚一大把，瘋玩瘋笑一陣子，很快找到真實的自己，重新回到那些兒時的歲月。只要你愿意，你放得下自己。拉薩版的大話西游歷時六天拍攝完成，沒有后期剪輯。大家連片子帶花絮一起看。沒有一毛錢的票房，但是叫好且叫座。在這里，叫座指的是每天晚上坐在旅行者酒吧里來看這部影片的人很多，那段時間，旅行者酒吧生意奇好。挨著外墻的吧臺，站著兩米多長的空酒瓶?！斑@個手鏈是在哪里買的？”電影里，紫霞凄怨地質(zhì)問已經(jīng)變成齊天大圣的至尊寶。“八角街。”大家笑得東倒西歪。只有小安子眼巴巴地看著片子里鼻孔掛手鐲的小剛。四、小人物的大樂趣小安子就這么晃了一段時間。晚上，在旅行者酒吧里充當(dāng)志愿者服務(wù)員，不拿工資。白天，睡到自然醒，對鏡梳妝，外出曬太陽。一圈一圈轉(zhuǎn)那條著名的八角街。常待在拉薩的人都不會把八角街說成八廓街。確切地說，八廓街應(yīng)是——帕廓街，標準的藏語發(fā)音，意思是——中轉(zhuǎn)經(jīng)道。八角街周邊，有面前系著鮮艷邦典的阿佳啦，將自家做的涼粉切在白色的碗里，撒上醋、辣椒、鹽巴。油鍋里炸著拉薩著名小吃——土豆條。金黃的土豆條切得憨粗憨粗，一條條在油鍋里陶醉地翻滾，不一會兒，鍍金成功，憨厚的土豆變成了銷魂的薯條。沾點鹽巴、咖喱、或辣椒，也有喜歡干吃的。一碗正宗的西藏阿佳啦涼粉，一包藏式薯條，再配上胸懷寬廣的白餅，擠在孩子或老人的身邊，大口大口吃下去，再打一個帶著滿意色彩的飽嗝，簡直是天大的享受。穿過一條小巷，不經(jīng)意中，很多人會錯過這個小小的寺院，里面的僧人，藏語敬稱“阿尼啦”。走進去，郁郁蔥蔥的鮮花盛放，一只大黑貓斜臥在石階上曬太陽，打哈欠。就這么坐在花叢中，摸摸大黑貓油亮的毛皮，什么也不說。看著來來往往的修行阿尼啦。她們安靜地給你遞來一碗酥油茶?；蛴谐鸬睦先?，拎著大大的青稞酒壺，給你滿滿地倒上一杯。青稞酒清甜而后勁十足，在還沒有犯迷糊前，說聲謝謝，起身離開?；仡^，會看見老人笑著擺手。水果攤上，胖阿佳啦拿出爛橘子，正想扔出去，又覺得扔了怪可惜，端詳一陣，猛地扔到瘦阿佳啦的頭上。瘦阿佳啦被砸疼了，回過頭，巡視四周，噢此啦（感嘆音調(diào)：哎呀）誰打我？！大家憋住笑，瘦阿佳啦也從籃子里翻出一個壞橘子，瞄準，扔過去，七八個水果攤，開始水果大戰(zhàn)。直到壞橘子扔完，開始扔橘子皮，大家笑著，鬧著。一地金黃。小安子就這么一圈一圈地行走，停留，感受她的西藏。在最平凡的生活里發(fā)現(xiàn)樂趣，然后真誠地笑出來。也許這就是小安子迷戀西藏生活的原因。大昭寺前的廣場上，三三兩兩的游人穿上藏袍擺著到此一游的統(tǒng)一姿勢，還有更正宗一點的——將長長的袖子揚起，兩腳一前一后，抬頭斜角45°看著太陽。兩臂上搭個哈達的姿勢叫——扎西德勒。不搭哈達的姿勢叫——呀啦索。路過大昭寺，看阿媽啦磕頭，老太太們磕累了，就歇一會，嗑瓜子，曬太陽，再接著磕頭。面對中外游客的鏡頭一點也不害羞，見太多了，如果你想體驗一下磕頭，沒有問題，卡墊借你！還熱心地指導(dǎo)姿勢。小安子路過那些富麗堂皇的店鋪，總要去湊湊熱鬧。里面有正宗的尼泊爾寶石和印度項鏈，只是價錢很貴。逛的店家都熟悉了，邀請小安子吃點風(fēng)干肉、酥油茶什么的。小安子說：“路邊攤是一定要認真瀏覽的，會有一些很驚奇的發(fā)現(xiàn)?！毙“沧淤I一塊錢一包的桑樹枝，添入煨桑的塔洞，感受自然的香氣，看煙霧徐徐上升。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匆姾谏耐鈮ι蠈懼案侨号喈嬂取睅讉€大字，如果有情緒，可以進去，全是西藏的色彩，油畫氣息很重。西藏畫家的畫都在這里展出或出售，去逛逛，找個舒服的地方坐下，看外國人和畫家的經(jīng)紀人討價還價。再往前走，遠遠地就能看見那座著名的黃房子，著名的瑪吉阿米——期待愛情的地方。字面解釋，還沒有出嫁的美麗姑娘。曾經(jīng)有一個姑娘這么給我解釋說，“未嫁嬌娘”，把我麻出一身雞皮疙瘩。關(guān)于瑪吉阿米的詩歌：？？那一天，我閉目在經(jīng)殿香霧中，驀然聽見你誦經(jīng)中的真言；？？那一月，我搖動所有經(jīng)筒，不為超度，只為觸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長頭匍匐在山路，不為覲見，只為貼著你的溫暖；？？那一世，轉(zhuǎn)山轉(zhuǎn)水轉(zhuǎn)佛塔，不為修來世，只為途中與你相見……黃色墻面上描繪的美麗姑娘，就是那個轉(zhuǎn)山轉(zhuǎn)水轉(zhuǎn)佛塔，只為途中相見的姑娘。五、不談愛情的安老師小安子走上瑪吉阿米那陡峭的臺階，選一個靠近窗戶的位置，美麗的藏族服務(wù)員端來茶水，說一口標準的漢語或英語。無論你點五塊的茶還是二十五元的茶，都對著你真誠善意地微笑。鄰座姑娘認真翻看著留言，抹著超高倍數(shù)防曬霜的臉顯得有些蒼白，墨鏡，沖鋒衣，水壺，一個都不能少。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面前的印度紅茶或咖啡，停留片刻，抬頭，望著窗外的人群，淡淡一笑或目光深邃。另一個旅行者在她對面坐下來，禮貌周全。倆人聊得很開心。十五分鐘后，姑娘跟在小伙子身后，興高采烈地走了。小安子聽見他們說要結(jié)伴去布達拉宮。她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總是期望現(xiàn)在坐在她旁邊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個剛從白馬上跳下來的男人。每一天，在這樣的街道上，在這樣的旅途中，有多少人相遇，有多少人別離。走吧，走吧，趕緊，直到你們別離的那一天，由于時間太過于短暫，你的不良嗜好、她的小資情調(diào)都還沒有被彼此發(fā)現(xiàn)，給彼此的感覺都會是“前世的緣分”，“今生的失散”。這種感覺是那么美好而憂傷，以至于當(dāng)你回到出發(fā)時的那座城市，會情不自禁地流下已闊別多年的眼淚。？？她？？長得很美，？？睫毛很長。？？她說她熱愛西藏，？？卻總是錯過佛緣。？？她愛這片土地，？？飄飄忽有點憂傷。？？有個男人，和她相遇，？？親密愛人，互訴衷腸。后來，小安子說，在拉薩沒有遇見她的愛情，或者說沒有遇見真正的愛情。于是乎，她跟小剛的故事將永遠是個迷了。因為有人說過，女人的謊言會帶進墳?zāi)?。在拉薩那么大的藍天下，沒有愛情就沒有愛情吧。不是每個人在八角街上都能轉(zhuǎn)著轉(zhuǎn)著就遇見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粘鰜淼膼矍闀r段，小安子全給了拉薩德吉孤兒院。那是小安子閑暇時最喜歡去的地方，那里的藏族孩子有著最純凈的眼神。小安子每次去德吉孤兒院，都會帶些水果、書籍、日用品或小玩意兒，總能讓孩子們高興得又蹦又跳。“安老師，安老師，”小朋友們叫個不停，很多孩子都不會喊我們的漢族名字，他們對所有人只有一個稱呼：“老師——”清脆的童聲喊出“老師”二字，讓人臉皮有點發(fā)燙。別喊老師了，叫阿姨、阿佳啦什么都行……可是，孩子們依然固執(zhí)地喊著一聲聲“老師，老師……”小安子為了不辜負“老師”這個稱謂，主動教孩子們學(xué)習(xí)漢語和阿拉伯?dāng)?shù)字。孩子們圍坐在一起，瞪大眼睛，跟著他們的安老師念：“1—2—3—4—5—6—7—8—9—10?！蓖砩?，小安子和孩子們一起吃飯，喝面片湯，放一些牦牛肉和土豆片，孩子們“呼呼”吃得很香，小安子也抱著碗，坐在他們中間。吃飽飯，就有勁頭唱歌了。還是圍坐在一起，唱歌，跳舞，你捏我一下，我打你一拳。孩子們的世界總是熱鬧。他們最喜歡看動畫片，看《海底總動員》、《獅子王》、《灰姑娘》……光看畫面，不知道電視上說些什么。安老師說：“大家努力學(xué)習(xí)漢語啊，漢語學(xué)好了，就知道那條黃色的小魚在說什么了?！庇谑牵⒆觽儗W(xué)習(xí)漢語的熱情空前高漲，再加上周圍說漢語的人多，環(huán)境好，很多孩子們不到半年就會說一口標準的漢語。這時，小安子又托朋友寄來沒有漢語翻譯的英文動畫片，不用說，孩子們的英語會話也飛快進步。這里的孩子沒有經(jīng)歷過豐富的物質(zhì)世界。在孤兒院，他們結(jié)束了流浪生活，有了自己的家。在學(xué)校，學(xué)文化，學(xué)講究衛(wèi)生。小安子帶他們?nèi)ハ丛?，把那種小包裝的洗頭膏放到孩子們的手里，很多孩子都撕開口往嘴巴里面送，小安子搶先拿過來，耐心地解釋說，這個東西不能吃。孩子們一臉的茫然，這么漂亮的包裝袋，怎么里面不是吃的東西呢？每到休息的時候，小安子最先想起的就是那些孩子們。帶著微笑，穿過小半個拉薩城區(qū)，推開那扇大門，一個充滿笑臉的世界就呈現(xiàn)在眼前。六、水泡戒指的故事央宗是孤兒院里最小的孩子，手指頭上燙了一個水泡，疼得直哭，哭得鼻涕拖得老長。小安子老師抱著她，哄哄：“央宗多好啊，帶了那么大的戒指啊，真漂亮，還亮亮的撒?！崩蠋煻颊f了，那么大的戒指，這么好看，小姑娘不哭了，幸福地向小伙伴們展示著她的勇敢，她美麗的水泡戒指。卓瑪是從牧區(qū)來的，以前再冷的天都不穿襪子，來到孤兒院里，老師發(fā)給她漂亮的毛線襪子，兩雙，換著穿，要常清洗，保持干凈。卓瑪穿著襪子，高興得不得了，可是，有一天，一只襪子找不到了，卓瑪急得哭，老師摸摸她的頭：“哭什么啊，多了一只襪子，多好??！不哭了啊?！毙“沧诱f她下半輩子的思想都靠這兩個故事指引方向了。小安子沒有嫁人，直接嫁給拉薩了。

后記

為什么喜歡拉薩，為什么來到拉薩，為什么嫁給拉薩……真的不可以隨便找一個酒吧或茶樓，一本正經(jīng)地拿著紙筆問這些人：為什么喜歡拉薩，為什么來到拉薩，為什么嫁給拉薩。跟這群人物玩“正式”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張姐最初來拉薩，是調(diào)整情感傷害的，后來在拉薩遇見真愛，從此成為堅定的藏漂，現(xiàn)如今人家有家有室，那叫遷徙了。小安子先是去拉薩旅游，后來為什么賴在西藏不走呢？我揣摩半天，可能有兩個原因：戒指水泡和多出的那只襪子帶給她的心靈震撼和思想指引，后來，可能是小店開得順水順風(fēng)。在哪兒不是三個飽一個倒呢？妙姐，這個女人大腳，喜歡到處亂跑，又在拉薩遇見丈夫，理所當(dāng)然地愛上拉薩，留下。蘇非，在拉薩整了那么一個風(fēng)情萬丈的酒吧，成天面對南來北往的人，并把最牽掛的兒子發(fā)展成了小漂，她還有什么理由，不停在拉薩？還有朋克、小二、羅瑞、吉繡、王一點、青烏，她們?yōu)槭裁慈绱税V迷地?zé)釔圻@片最高的土地，我想得頭疼也無法總結(jié)，那么，就玄妙一把。我有一個夢想藍天，陽光，土地，自由歌唱所有的人們忘記憂傷我有一個夢想堅定的腳步，巨大的行囊在路上，找尋方向我不想活得和他們一樣我這輩子，總想有點經(jīng)歷和他們不一樣遠離一種生活，靠近一種生活……我依靠這些零星的片段，寫下這些文字，很多人我都無法聯(lián)系，本來天真地以為只要我再去拉薩，還能見到他們，可是，他們已經(jīng)變了，我也變了，我們最真實的自己，永遠存在于那些深刻的記憶中。飄逸如古代書生的宋老師，還在繼續(xù)搞創(chuàng)作，畫板上永遠還是那么幾筆顏色。電話中，他告訴我，他會一直畫畫，閑的時候下山收購點蟲草。但我說，他是收購蟲草，閑的時候畫畫，引得他長久沉默。從酒吧老板的黃英到在中山路上飛馳的黃太太。一個時代過去了，另一個時代即將到來。如果有一天，我們還能在世界的某個角落遇見，我一定流下眼淚，擁抱她們。曾經(jīng)，我是那么抵觸擁抱這件事情。曾經(jīng)，在回家的路上和一個北京姑娘同行，她帶著她的貓，我?guī)е业腻佂肫吧?，一路同行四千多公里。分手的時候，我們都猶豫了，到底要不要抱一抱？猶豫閃躲中，大家漸漸走遠。后來，大街小巷流行了好一陣——“抱抱”。我才發(fā)現(xiàn)，我們在路上，早就該抱抱，別等到現(xiàn)在。如今天各一方，各自曬著各自的太陽，都快不記得對方長的是什么模樣，但在我們心里，永遠有一個地方，叫西藏。那里是我的家鄉(xiāng)，是我最美麗的地方。采訪寫這些文字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小調(diào)查兼采訪。我是一個比較瑣碎的人，總想問問為什么。我問了很多人，他們是這樣告訴我的，他們的西藏印象。1.身份——我媽?！拔鞑靥貏e高，而且有舉世聞名的布達拉宮，門票挺貴的吧。我也想去看看，想看看你為什么那么喜歡那兒?！?.身份——資深旅友?！拔鞑厥亲罡叩牡胤?，我今年前后兩次攀登珠峰，都失敗了，今年休整一下，明年再去，希望西藏能容了我?！?.身份——大款?！拔倚沦I了輛越野車，今年去西藏轉(zhuǎn)轉(zhuǎn)，聽說，那艷遇特多，是真的嗎？”4.身份——飯店投資人?！拔矣袀€朋友在那兒開飯店，生意特好，我也想去弄個飯店，聽說那里是旅游城市，生意好做。”5.身份——民工?！拔鞑?？我去過。格爾木到拉薩的一段鐵路，是我們修的，沙子大，冷，缺氧氣，修好路我就回來了，我還想著賺點錢了，也帶老婆孩子去西藏轉(zhuǎn)轉(zhuǎn)，再去趟北京?！?.身份——公務(wù)員?！拔以谖鞑厣盍撕荛L時間，覺得特別悠閑，那里的人也挺善良的，陽光特別好，今年有假了，我還想去趟西藏?！?.身份——畫家?！拔乙ノ鞑夭娠L(fēng)！”就是這樣，有的人覺得那不過是一個地名，而有的人近乎固執(zhí)地喜歡那個地方。世界上只有一個西藏，卻有著對西藏抱以不同看法的各種人。還是那句話，那里既不是天堂，也是不家鄉(xiāng)，那是我在的路上。重建家園寫下這些文字的心情，一直是愉悅的，好像跟這些老朋友面對面地又坐在一起，曬著仿佛能容納世間一切的陽光。這樣的心情被“5·12”四川汶川大地震所打斷。看著電視中接連不斷的救災(zāi)鏡頭，心中不禁涌出巨大的惑痛和力量。小安子，在第一時間給我發(fā)了信息，說她要去四川當(dāng)一名志愿者。后來去了什邡。手和腳都受了傷。我想起她在大昭寺前的石板上盤腿坐著，那么瘦小的人，卻蘊涵著如此龐大堅定的力量。蘇非，給我發(fā)來短信，是海子的詩，《重建家園》。在水上放棄智慧停止仰望長空為了生存你要留下屈辱的淚水來澆灌生存無須洞察大地自己呈現(xiàn)用幸福也用痛苦來重建家鄉(xiāng)的屋頂放棄沉思和智慧如果不能帶來麥粒請對誠實的大地保持緘默和你那幽暗的本性風(fēng)吹炊煙果園就在我身旁靜靜叫喊雙手勞動慰藉心靈無論我們是嫁給拉薩，還是在別的地方，我們都是中國的孩子，讓我們?yōu)槟赣H做一點事情，讓我們?yōu)樾值芙忝米鲆稽c事情。不管是天堂還是人間，不管是在西藏還是在四川，不管是親密的還是疏遠的，我都跟你們，在一起……我們是一家人。劉旭輝

編輯推薦

《嫁給拉薩:12位女子的拉薩生活》由當(dāng)代中國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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