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現(xiàn)代作家的浪漫一代

出版時間:2005-09-01  出版社:新星出版社  作者:李歐梵  譯者:王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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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概要

《中國現(xiàn)代作家的浪漫一代》一書中用維特典范及普羅米修斯典范(維特代表“消極的、傷感主義的”,普羅米修斯代表“動力的、英雄式的”),確把五四文人的氣質及形象勾劃得非常清楚,給了我們相當完全的寫照。但如能同時探討傳統(tǒng)文化美感領域如何在下意識中左右了他們所建立的形象及運思習慣,則更可深入當時文化衍生的幅度。

作者簡介

李歐梵,生于1939年,河南太康人,美國哈佛大學博士、香港科技大學榮譽博士,曾任哈佛大學中國文學教授?,F(xiàn)為臺灣“中央研究院”院士,香港中文大學宗教與文化研究系講座教授。 主要著述有《鐵屋中的吶喊:魯迅研究》、《上海摩登》、《我的哈佛歲月》等。本書系作者的博士論文。

書籍目錄

中譯本自序第一部分背景第一章 文學界的出現(xiàn)第二節(jié) 文壇和文人現(xiàn)象第三章 林紓第四章 蘇曼殊第二部分兩位倡導者第五章 郁達夫:孤寂者的漂泊第六章 郁達夫:自我的幻象第七章 徐志摩:感情的一生第八章 徐志摩:伊卡洛斯的歡愉第三部分浪漫的左派第九章 郭沫若第十章 蔣光慈第十一章 蕭軍第四部分浪漫的一代:同一主題的變奏第十二章 現(xiàn)代文人與中國社會第十三章 情感的旅程第十四章 浪漫主義傳統(tǒng)譯后記

章節(jié)摘錄

第一章 文學界的出現(xiàn)1917年2月1日,陳獨秀在他的《新青年》雜志中首次高張“文學革命”的大旗,隨之發(fā)生的已是今日廣為人知的歷史。早期由陳獨秀、胡適及錢玄同組成的“文學革命軍”,成功地把論戰(zhàn)的矛頭指向一個不太難對付的敵人(文言文),白話文逐漸在全國應用,文學雜志紛紛涌現(xiàn),而所謂的“新文學”也正式形成。在1915年《新青年》創(chuàng)刊以前,上海的出版業(yè)至少已有20年的歷史。要為“文學革命”這一部精彩劇目(也許可以算是“五四運動”最輝煌的一面以及最重要的遺產之一)找到合適的背景,就必須首先了解上海的出版市場,還有它的前驅一報業(yè)。通商口岸的文學報刊自唐代以來,中國就有一種形式不一的官方報紙,在京師范圍傳布皇令和朝政。晚清期間,特別是19世紀的最后10年,在李提摩太(TimothyRichard)、傅蘭雅(JohnFryer)及李佳白(GilbertReid)等傳教士的建議下,還出版了一些非官方和半官方的報紙。這些在北京的刊物,通常為有志改革的政府官員和文人學士提供了發(fā)表政見和議論的現(xiàn)成渠道,因此偶爾會遭到朝廷取締。而在發(fā)展中國的非官方報紙方面,西方傳教士也擔任了開拓者的角色。1815年,馬禮遜(RobertMorrison)在馬六甲出版《察世俗每月統(tǒng)記傳》(ChineseMonthlyMagagine),開創(chuàng)了民報出版的先河。此后,19世紀后期,通商口岸的外語報章和雜志數(shù)量激增;1850年創(chuàng)辦、廣受歡迎的《北華捷報》(NorthChinaHerald),標志著這一發(fā)展的巔峰。為此,上海成為首批目睹中國報業(yè)在西方傳教士及新聞從業(yè)員指導下起步的城市之一。1870年,王韜在香港成功開拓了中文報業(yè)。在上海,《申報》(1872年創(chuàng)立)和《新聞報》(1893年創(chuàng)立)是世紀轉折之際最著名的兩份報紙,而兩者在初期都是由外國資金所支持的。1896年,梁啟超在上海創(chuàng)辦了《時務報》,可說是最先把報紙作為逐步灌輸新思想及推動社會和政治變革的最強有力的媒介。但他可不是孤軍作戰(zhàn)的。1904年,從日本回國的留學生狄楚青創(chuàng)辦了《時報》。1905年,當美國國會通過一項對華工待遇不平等的法案時,《時報》在發(fā)起抵制美貨的運動中擔當了重要的角色。在辛亥革命蓄勢待發(fā)之際,形形色色的革命者加入梁啟超和狄楚青的隊伍。章炳麟在上海主編了著名的《蘇報》。1903年,當他和別的編輯被捕入獄后,其他成員創(chuàng)辦了《國民日日報》;蘇曼殊就曾為這份報紙撰稿。另一位革命者于右任則先后發(fā)行了四份報紙,包括壽命很短的《神州日報》。隨著民國成立,更多報紙加入這一行列,其中最著名的是《太平洋報》。這些通商口岸的報章并不僅僅是政治武器,它們也為世紀轉折后逐漸產生的一種新的大眾文學提供了繁殖的溫床。自民報的起步階段,在新聞中加插詩歌或者對當?shù)仫L俗及戲劇的閑論以增添趣味,已成為辦報的一個常用手段。1897年,上海一份報紙創(chuàng)辦了一份特別的附刊,名為《消閑報》,自此引入文學副刊,并且迅速成為所有主要報章的固定欄目。隨著市場對文學副刊的需求增大,一些較富創(chuàng)業(yè)精神的新聞工作者開始出版獨立的雜志,而這些雜志實際上就是從報紙中脫離出來,并增加了內容的文學副刊。1897年,李寶嘉(伯元)創(chuàng)辦《游戲報》,隨后出現(xiàn)更多同類的雜志。新的“大眾文學”就是在這些文學副刊與“小報”中成長、興旺的。擔任編輯的是一群可以被稱為“報刊文人”的人,他們對西方文學和外語略有認識,但卻有著更為堅實的中國傳統(tǒng)文化背景。這些刊物的特色是充斥著過量的假翻譯和詩歌,還有那些宣稱要喚醒民眾的社會和政治意識,但同時也以提供娛樂為目的的文章。大眾文學雜志的構思以及其意識形態(tài)上的幌子,無疑都來自梁啟超。梁氏在1903年創(chuàng)辦了深具影響力的《新小說》,并以發(fā)刊詞的形式刊登了他的名文:《論小說與群治之關系》。借著援引西方事例,他堅稱小說在更新一個國家的社會、政治、宗教及道德狀況方面,起了決定性的作用?!缎滦≌f》的內容是一個有趣的混合體,包括帶有政治及社會信息的小說、劇本、詩歌、歌曲,以及一些質量參差的西方科幻小說和偵探故事的譯本。雜志以托爾斯泰、雨果、拜倫、雪萊、歌德、席勒、梅特林克,還有波蘭浪漫派作家亨利克·顯克微支(1846-1916)的肖像做封面,但是卻從未翻譯過他們的作品。林紓后來就是在這本重要的雜志上發(fā)表他所翻譯的哈葛特小說的,而一些才華橫溢的通商口岸“報刊文人”也在這里初試啼聲。吳沃堯(趼人)也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位,他寫了一部出色的社會政治諷刺小說:《二十年目睹之怪現(xiàn)狀》。而雙周刊《繡像小說》的主編李寶嘉,不但憑著《官場現(xiàn)形記》、《文明小史》及《活地獄》等大受歡迎的連載小說,把傳統(tǒng)諷刺故事推向完美,同時還涉足翻譯工作和介紹西方通俗歷史,如他的《泰西歷史演義》(“演義”是在傳統(tǒng)俠義或歷史小說題目中常見的用詞)。還有一位是周桂笙,他與吳沃堯合作主編了《月月小說》,同時也是一位翻譯界的先驅,譯作包括:柯南·道爾的福爾摩斯偵探案、《天方夜譚》以及《伊索寓言》。這些作家為了如期交稿和賺錢,不惜粗制濫造。假如發(fā)現(xiàn)一本雜志的編輯同時也是某一期內每一篇作品的作者,是完全不足為奇的。他們的作品擁有廣大的讀者群,包括城市人口中識字與半識字的人?!皥罂娜恕币约八麄兡莿?chuàng)新而獨特的通商口岸文學報刊的流行,代表了一個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現(xiàn)象,就是:在現(xiàn)代白話文文學隨著“文學革命”出現(xiàn)之前,一種半現(xiàn)代化的大眾文學已經取道報業(yè)的后門,偷偷潛入通商口岸的文學界。隨報附送的或是獨立的文學副刊數(shù)量大幅上升,讀者群不斷擴大,為“五四”時期從事新文學的人開拓了一個市場。而且,這些通商口岸的“報刊文人”在他們艱苦的謀生過程中,同時建立了一個新的行業(yè)。他們在商業(yè)上的成功,證明了把從事文學作為一項職業(yè)不但可行,而且能夠獲利。至于進一步確立:作為文人不但有利可圖,而且享有崇高社會地位的傳統(tǒng),則有待他們的“五四”承繼者了。五四”時期的報業(yè)與文學當陳獨秀說服一位上海出版商贊助他的新雜志時,大部分的文學副刊仍然為“記者文人”所操控。在民國的頭十年里,他們所寫的那一類最流行的大眾文學,已經從社會政治的改良主義退化為一種后來被稱為“鴛鴦蝴蝶一禮拜六派”的小說。上海的三份主要報紙《申報》、《新聞報》和《時報》,它們的文學副刊都由鴛鴦蝴蝶派文人主編,如周瘦鵑、張恨水、嚴獨鶴、徐枕亞和包天笑等。他們那些“才子會佳人”的故事,要和偵探小說、假翻譯以及出自其他“報刊文人”筆下的哀情小說競奪公眾注意和流行度。刊登這類哀情小說的還有《月月小說》、《小說林》、《小說世界》、《繡像小說》和《小說時報》等大量半文學雜志。它們的發(fā)行量都很大,要和這些地位穩(wěn)固的刊物競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隨著《新青年》發(fā)出“新文學”的響亮號召,作者們需要更多渠道宣揚他們的理想,并且試筆。他們很幸運地在三份具有影響力的報紙上找到肥沃的土壤。在上海,國民黨的《民國日報》通過其文學副刊《覺悟》向他們提供了支持。其中一位剛剛成名的中國現(xiàn)代詩人劉大白,便在這份副刊上首次試驗了他的半白話愛情詩。其他著名的投稿者還包括:蔡元培、胡適、周作人、魯迅、郭沫若、杜威(JohnDewey)和羅素(BertrandRussell)。同時,新文學在《學燈》上找到另一個發(fā)表的途徑。《學燈》創(chuàng)辦于1918年,是《時事新報》的文學副刊,也是由梁啟超的弟子所組成的“研究系”的喉舌。它的首任編輯宗白華,借通信成了郭沫若的好朋友,并且刊登了郭沫若寄來的每一首詩,使他成為全國知名的人物。郁達夫的早期作品《銀灰色的死》,最初也在《學燈》上連載。1921年,《時事新報》再發(fā)行一份附刊一即另一本文學雜志《文學旬刊》。主編是鄭振鐸,投稿來自新成立的“文學研究會”會員。因此可以說,文學研究會和創(chuàng)造社這兩個1920年代最重要的文學組織,其早期精英都是由梁啟超建立的這個強大的出版機構所“寄生”哺育的。新文學的第三位斗士是北京的《晨報》。它的文學副刊所享有、的崇高地位和巨大影響,都要歸功于一位熱忱的文人的努力,他就是曾經戲稱自己為“沒有作品的作家”的孫伏園。他抱著一種傳教式的熱情,推介北京的新作家的作品,特別是周氏兄弟——魯迅(周樹人)和周作人。魯迅的《阿Q正傳》最初就是在這份副刊上連載的。1923年,因為魯迅的一首諷刺詩《我的失戀》在未經孫伏園同意的情況下,在付印前被另一位編輯抽起,孫伏園憤而辭職。但是這本備受推崇的雜志的聲譽并沒有因此而下跌,而且在1925年徐志摩當主編的時候達至了新的高峰。而孫伏園離開《晨報》以后,接掌了北京《京報》的文學副刊,繼而把它變?yōu)榱硪粋€新文學的堡壘。有這三份報章開路,其他報刊便很快效法。以宣揚新文學為目的,數(shù)以百計的“文學副刊”和雜志創(chuàng)刊了。而此前其他已經面世的刊物,則從“星期六”派文人手中被奪過來,轉而為新文學服務。如商務印書館出版的《小說月報》,原本是“鴛鴦蝴蝶派”小說的一個穩(wěn)固地盤,1921年被文學研究會接管,并且成為其中一份最流行的新文學雜志?!渡陥蟆返奈膶W副刊《自由談》也經歷了類似的轉變。于是,“記者文人”所建立的舊舞臺被粉飾一新,繼而上演新的劇目。京“派”隨著文學刊物的蓬勃發(fā)展,文學團體的數(shù)量也大幅上升。茅盾估計,1922年至1925年期間,在主要城市中有超過100個文學團體。它們'以“星星”、“嬰孩”、“玫瑰”、“淺草”、“綠波”、“微笑”、“嫩芽”、“春風”、“晨曦”、“火焰”、“彩虹”、“曉光”、“卿云”、“澎湃”等年輕而生氣勃勃的詞匯命名。它們大部分都是由大學生和中學生組織的,領頭的當然是在北京的教授和學生。1918年1月以后的《新青年》編輯委員會,起初包括陳獨秀、胡適、錢玄同、李大釗、劉復和沈尹默,全都是國立北京大學的教授。1918年12月,陳獨秀和李大釗在北京創(chuàng)辦《每月評論》。11月,一群北大學生一著名的有傅斯年和羅家倫~一在陳獨秀、李大釗及胡適的協(xié)助下創(chuàng)辦了新潮社,并且發(fā)行月刊《新潮》。新潮社的其他成員包括詩人及散文家朱自清、小說家葉紹鈞、出版商及北新書店店主李小峰,還有孫伏園。在孫伏園接手《晨報》的文學副刊前,它的第一任編輯正是李大釗。這份副刊對于推廣那些后來聞名遐邇的作家的作品——如周氏兄弟、康白情、葉紹鈞、徐志摩及沈從文一起了很大作用。在北京的雜志編輯和投稿者,組成了一個松散的新文化擁護者的群集,可以稱之為“京派”。有文學史家把他們標示為學院派,因為他們大部分與北京的大學有直接關系。1920年代的前期,這個群集雖然在組織上不定型,但是,作為新文化和新文學的領導者,表現(xiàn)了一種明確的團體精神。不過漸漸地,當中的不同階級之間開始出現(xiàn)摩擦。隨著1925年冬徐志摩出任《晨報》文學副刊的主編,形成了一個主要由那些有英美教育背景的人組成的新陣營,其中包括徐志摩、陳源、趙元任、聞一多以及他們的親密弟子或伙伴,例如凌叔華(陳源夫人)和沈從文。1921年,胡適跟陳獨秀及他的《新青年》同人鬧翻后也加入了這個陣營,他們隨后成為了新月社的核心。余下的那些,圍繞著魯迅、周作人和孫伏園的雜志,成為原先的“京派”的骨干。幾乎是毫無例外地,兩個派別都以一種學術性的城市化為特征。英美派在政治和文學觀點上是以西方為中心的,而核心派則對經典中國學說更感興趣,并且逐漸采納了傳統(tǒng)學者的特色——不是詩意的或小說的創(chuàng)造,而是博學、在品味上的老練、在政治上的節(jié)制,還有偏好研究和注釋。其中的一些人,如俞平伯和顧頡剛,完全撤出文學前線,投入到“國粹”的重整,為此提供了這一派與胡適之間惟一剩余的聯(lián)系。胡適也承認自己有“歷史癖好”?!熬┡伞钡暮诵模褐苁闲值?、孫氏兄弟(伏園和伏熙)、李小峰、劉復、錢玄同,還有別的一些人,是后來的語絲社和《語絲》周刊(1924-1930)的創(chuàng)辦人。在聲稱“自由思想,獨立判斷”的同時,他們也喜歡對時人的態(tài)度、道德和品格略加挑剔和稍作攻擊,同時盡力避免激烈的口號或者有建設性的提議。這種著名的語絲風格令人想起過去中國文人的清談傳統(tǒng)。當然,魯迅是一個例外。盡管他嘗試淡化意識形態(tài)的內涵意義,他和這一組織的聯(lián)系仍然是他性格中自相矛盾的地方之一。而由于魯迅的參與,語絲社得到左翼及共產黨歷史學家不合理的溫和對待。“京派”并沒有壟斷北京的文學界,也并非沒有人挑戰(zhàn)他們的主導地位。根據(jù)魯迅所說,1925年,出于對孫伏園的《京報》副刊的不滿,少數(shù)新晉作家和學生創(chuàng)辦了一個小型的文學團體“莽原”。魯迅被邀請擔任他們的周刊主編,這本周刊也是隨《京報》附送的。但是內部斗爭很快便接踵而來。作為領導者之一的性格自負的高長虹,在上海組織了另一個曇花一現(xiàn)的團體,冠上了“狂飆”這個堂皇浪漫的詞匯。魯迅也和另一個由韋素園、李霽野等人領導的小組織“未名社”有聯(lián)系——它似乎是“莽原”的一個延續(xù),但卻因為和高長虹的個人沖突而堅稱其獨立性。類似的乍現(xiàn)即逝的文學團體充斥于北京和上海,但是,隨著文學研究會和創(chuàng)造社的勢力日增,起初混亂和無定型的局面漸漸讓位于兩個強大的文學組織在表面上的對峙。文學研究會1920年11月,幾個對新文學感興趣的人在北大聚會,商討組織一個文學團體。當茅盾(沈雁冰)被任命為《小說月報》主編,并且為他在北京的朋友們提供機會,徹底翻新這本鴛鴦蝴蝶派小說雜志時,他們的設想變?yōu)楝F(xiàn)實。1921年1月4日,文學研究會在北京正式成立,共有21人;12個創(chuàng)會會員及9個新會員出席了在中山公園舉行的創(chuàng)會會議。一星期后,第一期革新了的《小說月報》(12卷1號)在上海出版,刊登了一則簡章和一份宣言,列出三項指導成立文學研究會的基本原則:“聯(lián)絡感情”。研討會的創(chuàng)辦人看到了新舊文學擁護者之間的意見分歧,而這分歧甚至也存在于不同的新文學支持者之間?!八晕覀儼l(fā)起本會,希望大家時常聚會,交換意見,可以互相理解,結成一個文學中心的團體。”“增進知識”。要獲得的知識是從外國來的?!罢砼f文學的人也須應用新的方法,研究新文學的更是專靠外國的資料?!币虼耍芯繒M霸斐梢粋€公共的圖書館研究室及出版部,助成個人及國民文學的進步”。“建立著作公會的基礎。”“將文學當作高興時的游戲或失意時的消遣的時候,現(xiàn)在已經過去了。我們相信文學是一種工作,而且又是于人生很切要的一種工作;治文學的人也當以這事為他終身的事業(yè)?!?/p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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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29條)

 
 

  •   書的內容不錯,但是書皮臟了。
  •   要寫讀書報告買的,包裝很精美,是正品
  •   李歐梵最好的書。他的博士畢業(yè)論文。
  •   兼趣味性和學術性,史實豐富,很有趣的一本書,兩天就看完了
  •   書的質量很好,送來的時候好像是沒有塑料膜吧,但是很干凈。呵呵,里面的頁是沙沙沙的,顏色也剛好適合眼睛。內容是李歐梵的博士生畢業(yè)論文吧,見解很有意思,絕對值得買
  •     熟悉了老掉牙的意識形態(tài)的教材以后,一直以為現(xiàn)當代文學沒有什么價值,不愿去讀,更不值得花時間去研究,但是讀這本書以后,對中國的現(xiàn)代文學有了一種耳目一新和心曠神怡的感覺,對現(xiàn)代作家也有了一些新的看法,愿意去嘗試讀讀。
  •     魯迅能夠以近乎超人般的力量,將內心的斗爭和憂慮隱藏不露,更將它們抑壓于精神和痛苦的自我反省中,從而凝練成一種深刻的洞察,在作品中表現(xiàn)出來。
      
      郁達夫卻選擇以寫作和暴露他內心魔鬼給他想像中的讀者來拔除和驅趕這些內心魔鬼,自白就是他的治療法。在他將自己全部的弱點暴露出來后,便覺得舒服些了。
      
      還記得那日,在天壇大殿中讀到有關林徽因、梁思成的故事。今日方知,梁思成為梁啟超長子,林徽因又為徐志摩之戀人,而梁啟超,則是徐志摩之師。
      
      徐志摩在劍橋與林徽因相愛,為求與愛人結百年之好,不惜飛渡重洋回國求親。然造化弄人,彼時彼刻,林徽因已于梁思成立有婚約,梁啟超知志摩為性情中人,必會不理卻一切人情世故舍生求愛,故親筆書信一封,勸弟子早日罷手。
      
      然志摩為一詩人,知愛情之偉大遠在道義之上,又怎會輕易屈服?彼回信一封,信中說道,“我將于茫茫人海中訪我惟一靈魂之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去愛,是一種至高的真誠和抗爭,剝下自己文明的虛偽,拋棄所有人為社會的外在限制,與所愛的人融合在一起。愛的巔峰,雖然無可避免是毀滅,同時卻也帶來了最終的自由。
      
      林紓強調愛的正確性,蘇曼殊在愛中漂泊,郁達夫制造了愛的幻象,那么,徐志摩則是把愛的本身用他自己的生命表現(xiàn)了出來。
      
      如果徐志摩是伊卡洛斯式的追夢人的話,同樣使用過伊卡洛斯神話的芥川,他的心中也有一個伊卡洛斯的夢吧。但是,對于那些想要通過藝術的“眼”來凝視世界的人來說,又有哪一個不曾環(huán)抱過伊卡洛斯式的夢想呢?我們都想擁有一對翅膀,可以支撐起我們平庸的身軀,想著太陽飛奔而去。然而,凡人的身軀畢竟是太軟弱,經不住太陽熾熱的眼光。于是,我們只得像伊卡洛斯一樣,燃盡自己的翅膀,掉落于大海之中。
      
      有意思的是,徐志摩死于一場空難。他就像自己所希望的一樣,在一架折斷了的人造翅膀下,迎來了自己的死亡。這實在是命運的玩笑,同時又是生命的演出。在他的翅膀的烈焰中,他像一個真正的浪漫主義者那樣,重演了一場古典式的神話悲劇。
      
  •      首先承認我其實還是一個俗人,所以不可避免的對書中講到的一些可能不怎么大雅的東西十分感興趣。比如書中講到郭沫若私生活的一些故事。在后記中看到這本書的主譯者王宏志先生講他年輕的時候看這本書也有同樣的興趣點。順便提一下最近正在看的王宏志的另一本書,《魯迅與左聯(lián)》(http://www.douban.com/subject/1820621/),也是新星出版社出的。推薦一下。
       李歐梵在這本書中先是將浪漫一代作家(他講了七個)分為兩大類,少年維特式的和普羅米修斯式的。郁達夫屬于前一種,而郭沫若屬于后一種。據(jù)作者引述郭沫若自傳講郭沫若大郁達夫六歲,小時候大家都看《西廂記》,結果郁達夫看的多愁善感顧影自憐,郭沫若倒是從中得到了性的啟發(fā)而且從11歲開始沉迷于自慰。然后15歲的時候開始讀初中,非常前衛(wèi)的搞起了同性戀,并且招男妓。以前是沒有想過郭沫若還好這一口的。郁達夫就很慘了,早一步到日本留學看到喜歡的女孩子還不敢直接追,總是有一種自卑感。然而在郁達夫還在多愁傷感的時候郭沫若早已經和一個日本女人同居還生下了六個孩子。差距實在太大了。
       據(jù)說后來田漢去找郭沫若游玩,黃昏回家時田漢對郭沫若說:“其實你很像雪萊?!薄昂我怨剩俊薄把┤R曾學醫(yī),你也學過醫(yī)……不過你有種關系又像歌德?!薄昂畏N關系?”“婦女底關系?!?br />    那個誰說的,文人都是邪惡的,無一例外。至于什么郭沫若三個兒子養(yǎng)三只家兔,跛腳的那只叫拜倫,其余兩只分別叫做雪萊和濟慈這種事情自然也都是頗符合郭沫若個性的了。
      
      
       李歐梵可算是我很喜歡的一個學者,在海外漢學家中也是。他師從史華茲和費正清,然后在對待中國以及中@共的態(tài)度上都比較中立。不像夏濟安和夏志清那一對提起中@共就咬牙切齒的除了黑暗還是黑暗。雖然說確實是有一些黑暗的地方,學術上的批評也是理所應當。但夏氏二人完全是從意識形態(tài)對立角度出發(fā)有些地方就難以叫人信服了。
       李歐梵是搞歷史的,書中也注入了較強的歷史以及歷史中的個人的興亡盛衰感的一些感觸。很明顯的他有點為郭沫若后來左傾丟失了個性而惋惜,對郭沫若之前的率性也是比較欣賞的,對后來建國后郭沫若的復雜處境及內心矛盾也有觸及。此外他又是很同情蔣光慈的,那一個為了女人或者還有個人原則而選擇退黨結果被黨開除最后所愛的女人也離他而去的年輕人。對于肖軍李歐梵大概是既有惋惜也有一些批評,尤其是在他的人品方面,具體表現(xiàn)便是他對待魯迅以及對待蕭紅的一些問題。
       書中作者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話:真正的浪漫主義者永遠不能在任何確定的制度中感到自在。他追求烏托邦,卻永遠不能實現(xiàn)夢想。這也是作者對于他所講到的這幾個浪漫一代作家身世遭遇的一個總的感慨。
       總的來說這算是一本在學術方面不錯的書??吹接性u論說這本書沒有立足于作品來講,其實這個也可以理解。李歐梵他畢竟是寫的在哈佛的博士論文,美國人對于中國現(xiàn)代那些作品的具體文本不僅不甚熟悉,另一方面也不怎么關心。他們的研究關注的更多還是從這個浪漫一代作家及文學中體現(xiàn)出來的中國的現(xiàn)代的歷史以及中國文化的一個線性前后結構和內在精神。至于文本細讀,國內的學者也已經做了不少了。
      
      
  •     其實書名叫做早期現(xiàn)代文學的浪漫一代更為確切,因為27年清黨之后,政治氣氛的嚴肅使一批溫和派浪漫作家都無法樂觀,更枉談浪漫。而進入三十年代后,國運維艱,任何浪漫自詡的作家都無法和社會疏離。
      五四后的第一個十年,我認為是中國上個世紀作品和大師集中噴發(fā)的黃金十年。西風東漸,流派紛呈。浪漫主義和現(xiàn)實主義交織互見,誰都不能完全割裂,霸占一方。書中所選的徐志摩、郭沫若是浪漫主義純度較高的作家,蕭軍、蔣光慈等人的作品則是是現(xiàn)實主義背后隱約閃耀著浪漫的靈動。
      論及現(xiàn)代作家浪漫性的來源,應該是本土傳統(tǒng)和西方點化互相生發(fā)的合力。中國的象形文字本身就代表了一種感性的認知,而這種日常生活的審美化又浸淫著這個民族幾千年,而中國的歷代文人在修齊治平之外又都多少帶有一點生活情趣,對自然的感懷、對人生的傷往都觸發(fā)了士大夫階層的群體追求。《詩經》開篇之《關雎》就已經種下了浪漫的種子,而后,無論是儒家的“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道家的道法自然,包括屈原的《離騷》、《九歌》共同成為中國文學綿延兩千多年浪漫主義的原點。
      到了晚近,國門漸開,中國文學漸與世界接軌。這是一個碰撞及融合的過程。在當時文壇上有話語權的一批文人大都吃過面包,所以對西方的文化遺產恨不能立刻嫁接于本土。而十九世紀歐洲的浪漫主義又為本土文學提供了一個范本。所以,論及第一個十年的浪漫的時候,不能不考慮兩方面的因素,傳統(tǒng)的浪漫和舶來的浪漫。傳統(tǒng)的浪漫偏于氣,舶來的浪漫偏于質。而在碰撞的過程中,傳統(tǒng)的浪漫因白話文的興起而受沖擊掙扎著斷裂,舶來的浪漫因順之時代潮流而欣欣向榮。中國的留學生們興奮而迫切地把歐洲一個世紀的浪漫濃縮成現(xiàn)代文學的十年。
      除了作品上的影響之外,五四后愛情理念的接軌以及個人主義的膨脹也是歐美影響下浪漫主義的又一刺激。
      值得注意的是,在世紀初留學的一批人中,日系的和美系的又有很大不同。留日的學生接受的是二手歐美,在作品內容指向、作品內在氣質和歐美系學生又大不相同。
      同樣值得注意的是,代表著最新潮流的象征主義、未來主義、現(xiàn)代派等作家的作品沒有得到譯介,與徐志摩等人留學的同時,喬伊斯的《尤利西斯》已經出版,卡夫卡的作品也已經問世,但是似乎沒有得到東方學生的關注。李歐梵的論文輕而薄的點到了這一現(xiàn)象,就沒有了下文。如果有作品能在國內出版,將給中國現(xiàn)代文學留下了無數(shù)想象的空間。
      書中的紕漏之處就在于,十年的浪漫作家選擇上,女性作家的空白一直是個遺憾。而在現(xiàn)代文學史的大潮中,浪漫主義作為一朵浪花,如果李歐梵能做以橫向比較,將會是很令人期待的事情。而在個人的傳記式敘述的時候,偏于將個人經歷和作品結合,沒有背景環(huán)境的影響,偏于排列和單薄。
      
  •     近來閱讀李歐梵的《中國現(xiàn)代作家的浪漫一代》,很有意思的一本小書。書的篇幅不長,論及的作家也大都耳熟能詳。只是觀點很新,即使邏輯上算不得十分縝密,我喜歡他把那些現(xiàn)代作家:林紓、郁達夫、蘇曼殊、徐志摩,還有郭沫若、蕭軍等,定位成“浪漫”的一代,雖然他們的大多并不成熟。
      
      從前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什么單就迷戀這民國三十年,特別五四時期的一批文人,處在這樣一個新舊文體文字交接的特殊時期,就創(chuàng)作水準而言,應該是相對較弱的才對。古代文學的浩瀚,當代文學的圓滑,不論怎么說都要來得更成熟一些,至少在文字表達上。那些五四時期的作家可是連個“的”的用法都搞不清楚的,沒頭沒腦的就一個“底”來充數(shù),一讀一個別扭。
      
      也許確實幼稚,但幼稚卻有他的自由,于是喜歡,僅就自由這一條,對我這個徹頭徹尾的個人主義者來說,就夠愛得緊的了。什么時候的文字能像他們那時那般無拘無束,那般瀟灑?像個撒開腿就跑的小丫頭。那時的作家,是寫得越好的越個人主義,或者說越是個人主義的對于現(xiàn)代文學發(fā)展的貢獻就越大。魯迅是這一批人里最優(yōu)秀的,他雖不浪漫,但書里偶提及他的時候,別的不說,就說他是個愛得罪人的種,無論是文研社還是創(chuàng)造社,無論大社小社哪個流派他都給你得罪得光光的,他就有這份執(zhí)拗與堅持。魯迅是民國以來最孤獨的文人,他從不給自己留下任何退路,把個人主義發(fā)揚到極端的地步,于是他成了最偉大的。
      
      其實即使是那幫表面上拉幫結派的文人,骨子里真的就一個鼻孔出氣?也不見得。文研社和創(chuàng)造社表面上是“art for art”與“art for life”的區(qū)別,實質上不過是因為兩派社員間的各種不合造成的。要真說分派,他們各自的生活經歷,比如留學生涯,性格特征,倒更能成為其依據(jù),而非什么文學主張。說起主張,即便是當時寫得最好的周作人的《人的文學》,也沒能分辨清楚到底什么是為人生什么是為藝術。他最多說說自己是怎么寫作的,覺得就應該這么寫罷了。事實上編進文學史里的材料大多只是因勢利導的結果,英雄通常是一時沖動造就的,當然沖動也同樣造就歷史的炮灰。
      
      于是我發(fā)現(xiàn)書里寫的所有人,包括最“老古董”的林紓,都有極其嚴重的英雄崇拜情結,也由此,他們開始在作品中創(chuàng)作自己的幻象,他們把“自我”與“他我”混為一談,在“他我”的哀情或激蕩中肆意沉淪,甚至丟掉性命。郁達夫就是個最極端的例子,誰都知道他一生有兩個偶像:歐內斯特?道森和黃仲則,前者直接作用于小說《銀灰色的死》中,而后者則促他寫成了唯一一篇歷史小說《采石磯》。這兩個敏感、孤獨而傷感的天才讓郁達夫有了精神的依靠,甚至直接成了他模仿的對象,他的酗酒、自憐自艾、頹廢孤獨的本性在這兩位偶像中得到了名正言順的贊同和擁護。他感到痛苦,總嚷嚷著要跳黃浦江自殺,卻又自我沉溺于這種傷感的氣氛中,對漂泊的孤獨懷有自戀式的敬意,甚至越來越沉醉。雖然郁達夫也喜歡羅曼?羅蘭,亨利?巴貝斯,但對于這些有力量感的,充滿重塑世界欲望的人,他僅止于一種理性的渴望和仰慕,而非竭力靠近模仿的對象。事實上郁達夫的性格確是悲觀頹廢的,自我幻象的塑造對他來說與其是作為文學創(chuàng)作的依據(jù),倒不如說是他派遣郁悶的途徑。他必須通過不斷強化內心的悲觀意識來自我認同,自我伸張,以自虐的手段來維護個人主義的名正言順。如果郁達夫早生100年,活在個人主義集體無意識的滿清王朝里,他即使有這種個性,也只能被壓抑,最后回歸集體無意識?!芭枷瘛被蚴恰盎孟蟆睂ζ涠?,更可謂是一種自我宣泄,一種潛意識里慢性自殺。郁達夫渴望漂泊、對生命采取有意識的疏離姿態(tài),最后果然獨自死在蘇門答臘,這倒成全了一次浪漫的人生旅程的完滿結局。
      
      與郁達夫的悲觀消極相反,同樣“浪漫”的徐志摩可是個積極樂觀的“愛”的信徒,他視泰戈爾為靈魂的指引,窮其一生瘋狂而無理性地追求愛、美與自由。他把所有有力挽狂瀾能力的,發(fā)了瘋的追求愛的人當作偶像,甚至把不具備這些能力的人有意識地幻想成他所希望的那類人,比如哈代。人家明明是個“悲觀派”,他偏要一廂情愿地撰文為其開脫解釋,說人家其實不過是指出生命中無法回避的“錯誤”罷了。徐志摩是個主觀意識非常強烈的人,換句話說就是個非常能以自我為中心的個人主義者,他可不管別人樂不樂意,統(tǒng)統(tǒng)把他喜歡的人納入他的價值觀中去,一廂情愿地把他們崇拜個死去活來,包括女人。這個毛病到了晚年才偶有頓悟,但還沒悟到家就飛機失事去世了,將錯就錯地成就了完美——一輩子愛得稀里糊涂執(zhí)迷不悔。
      
      很多人認為只有幼稚的人才會喜歡塑造幻象,才會去崇拜偶像,才會有英雄情結,其實這些也確實都是人不成熟的標志,其不成熟的根本就在于其犯了個人主義的癥候群,自戀、自哀、乃至自虐,以至于根本無法認清自己,無法對自己有一個冷靜的把握。大凡這樣的人,如何能冷靜地觀察、把握、判斷這個世界?所以民國文人大多是癲狂的,有種瘋瘋癲癲的傻氣,卻又可愛。也許文學本來就不需要一個本質上冷靜、客觀的人,因為這樣的人通常只會擁有一門精湛的技術,而無法擁有出彩的靈魂。??略凇动偘d與文明》中對于瘋人的表述部分明顯是帶有敬意而非敵意的,可見“瘋”并不意味著愚昧,“瘋”恰恰因其特立獨行的姿態(tài)而贏得了一份尊重,至少是自己對自己的。文學的振顫人心,也并不在于創(chuàng)造它的人有如何精湛的技藝,僅有技術的人并不可愛,他們缺乏一些溫暖。
      
      雖然書中不常提到魯迅,但我一直在思考關于他的問題。我在想,郁達夫或徐志摩在創(chuàng)作技法上的不成熟,是不是他們性格中的自我沉溺所造成的,“浪漫”阻礙了他們的創(chuàng)作了嗎?似乎惟有拿魯迅作比才能解答這樣的問題。魯迅沒有成為“浪漫一代”的主角并不代表他不夠浪漫,浪漫在我的定義中也并非能與不成熟、幼稚或偏執(zhí)這樣的詞語劃等號。浪漫應該是一種獨樹一幟的襟懷,情懷,是一種對他人對世界也是對自我的悲憫,魯迅是浪漫的,只是這浪漫是向內的,委婉的,甚至因為藏匿的太深而更顯出其悲劇的一面來。魯迅雖說在創(chuàng)作中受過一些大家的影響,但本人并沒有偶像,也許正因為他沒有偶像,他的靈魂才更無所依傍,他必須面對更孤獨的境地并自我扶持著走下去,這些情緒在他的《野草》里面表現(xiàn)得尤為突出。也許魯迅的浪漫就在于他的無所依傍,他的靈魂的無傍成就了他骨子里最深沉而苦澀的浪漫。
      
  •     這本書體現(xiàn)了早期的李歐梵。比較關注文學的主體性、作家的精神世界等等,有精神分析的味道。當然,后來“文化研究”一流行起來,這種方法就顯得“落伍”了。李歐梵是個比較趨時的人,他是文學研究領域的學者中,較早關注到“文化研究”的,國內一幫文學研究者知道“文化研究”,就是拜他所賜。他后來就寫了《上海摩登》,在北大出版社再版的時候,陳平原把這書放在“學術史叢書”里,實際上,是一部文化史著作。
      
      但我還是喜歡這本。因為后來的李的“文化研究”取向已經丟掉了文學何以稱為文學的根本東西。不僅僅是作品的價值,也包括作家的精神世界。
      
      但是本書中我認為最值得關注的,是李歐梵提到了“文壇”和“文人”兩個概念。文壇、文學界的研究,因為布迪厄的“文學場”理論的引進,現(xiàn)在文學研究者已經不陌生了。比如程光煒編的《文人集團與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http://www.douban.com/subject/1704584/?i=0)。我認為,布迪厄的“文學場”理論以及福柯的話語理論在國內影響特別壞,現(xiàn)在一談文人關系、文學社團,張口閉口無非就是爭權奪利、話語權的爭奪,非常狹隘。一個真理重復十遍也變成謬誤了。何況我們談的是人的現(xiàn)象呢?
      
      而“文人”的提法在目前仍然沒有得到文學研究界的重視。李歐梵書中的“文人”指的是作家,不包括學者。寫過《從文人之文到學者之文 》、《現(xiàn)代中國的文人與學者》的陳平原,也似乎把“文人”理解為作家(詩人、小說家、散文家等等)?!拔娜恕憋@然也包括學者,主要是人文學者,作為一個社會角色,它有自己的規(guī)定性和特質。
      
      漢娜·阿倫特曾經在《黑暗時代的人們》中談到過“文人”(homme de lettres)這種形象——
        
        今天,“文人”給我們的印象是一個無害的、邊緣的形象,他似乎相當于總是具有一點喜劇色彩的“獨立學者”的形象。本雅明覺得自己很親近法語。對于他,這種語言成了辯護他的存在的“一種托詞”。因此他可能知道“文人”起源于法國革命前,也知道“文人”在法國革命中非凡的經歷。與后來的作家和人文學者不同,這些“文人”盡管生活在一個書面語言和鉛字的世界里,尤其是被書籍包圍著,但是他們既不愿、也沒有被迫為了謀生而從事專業(yè)的寫作和閱讀?!拔娜恕币才c知識分子階層不同。知識分子要么作為專家、官員為國家服務,要么為社會的娛樂和教育服務。“文人” 總是竭力與國家和社會保持距離。他們的物質生活的基礎是無須工作的收入。他們的思想態(tài)度的基礎是他們堅決地拒絕納入政治或社會之中。正是由于這雙重的獨立基礎,他們能夠表現(xiàn)出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從而產生了拉羅什富科對人類行為的洞察和輕蔑,蒙田的世俗智慧,帕斯卡格言的思想力度,孟德斯鳩政治思考的勇氣和開放。在這里我無暇討論十八世紀把“文人”變成革命家的環(huán)境,也不能討論十九和二十世紀他們的后繼者是如何分化成“有教養(yǎng)的”階層和職業(yè)革命家階層。我之所以提及這一歷史背景,僅僅是因為在本雅明身上文化因素以這樣一種獨特的方式與革命和反抗因素結合在一起。在“文人”消逝前夕,仿佛“文人”形象注定要再一次充分地表現(xiàn)出自己的全部潛能,盡管——或者是因為——他們已經以這樣一種災難方式喪失了自己的物質基礎,從而使純粹的精神熱情(正是這點使得“文人”這一形象如此可愛)能夠完全地展現(xiàn)其最引人矚目的潛能。
        
        在阿倫特看來,“文人”起源于文藝復興時期,作為一個法語詞,它多少和法蘭西的思想傳統(tǒng)有關。獨立和超越性的思考,是“文人”的基本姿態(tài)。19和20世紀后,隨著知識分子的政治化,純粹意義上的“文人”也就消亡了?!拔娜恕弊鳛橐环N體制外的形象,誠如阿倫特所言,早在法國16世紀的時候就開始出現(xiàn)了(比如蒙田)。但是阿倫特并沒有指出,波德萊爾以及本雅明所代表的現(xiàn)代“文人”所面臨的新的境況。這種境況,簡單說就是被拋向了十字街頭。這一點,是現(xiàn)代“文人”區(qū)別于傳統(tǒng)“文人”的關鍵點。也就是說,阿倫特指明了“文人”形象的古典性,但是忽略了他們的現(xiàn)代性;強調了他們的精神性,但是忽略了他們的物質性。
      
      但是我還沒見到有誰將中國現(xiàn)代語境下的“文人”作過闡述。
      
      李歐梵也沒有,他一筆帶過,簡單談到了現(xiàn)代文人與古代文人的差別,比如現(xiàn)代文人與媒介的緊密關系。這是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可惜書中沒展開。
      
      
      
      
      
      
  •     這是我聽說了很多次,盼望了很久,一直都想讀的一本書,這兩天終于如愿以償把它讀完了。這是我讀得最快的一本書,只用了兩天時間。因為寫得有意思又比較淺顯,而其中涉及的“浪漫主義”、“現(xiàn)代知識分子”、“個人主體性”又都是我很興趣的領域。
        這本書總的說來,是在考察浪漫主義主體在中國的出現(xiàn)、發(fā)展、變化,它其實是以每人一章的形式分析了中國現(xiàn)代浪漫主義作家形象(性格)的嬗變,從林紓、蘇曼殊、郁達夫、徐志摩到郭沫若、蔣光慈、蕭軍,從這種編排的順序已經可以大致看出其論述重心在哪里:重在作家性格的比較,這種性格從開始帶著濃厚傳統(tǒng)色彩的林紓蘇曼殊式浪漫,逐步分離出徐志摩式帶有濃厚西化色彩的浪漫,最后逐漸變成郭沫若乃至蕭軍式革命的英雄的浪漫。從結構上說,這樣的形式確實很好寫也很好讀,只要注意論述時不要跑題就行了,十幾章內容就像是十幾個人的生平小傳,只是按照作者的觀點簡略敘述了一遍,當然能夠寫得不蔓不枝也不容易,因為要駕馭的材料其實很多,取舍很難。
        但是優(yōu)點有時候也是缺點,這十章左右的內容就成了一個平面上的排列,不夠深入。在敘述完這些章節(jié)之后,作者做了一個小結,這本該是深化主旨的章節(jié),作者也確實做了這樣的努力,然而不知何故,還是令人覺得不夠深入:討論的半天,僅僅是指出了這些浪漫的作家并非有機知識分子,指出他們與社會之間的疏離是通過浪漫的想象來克服、來自我肯定和自我欺騙而已,而蕭軍等作家最終的悲慘遭遇似乎只是表明了他們與現(xiàn)實之間的疏離之深,深到變成了懲罰。這種論述好像并沒有多少新意可言,既然我們都知道浪漫主義者不同于現(xiàn)實主義者,他們更熱衷的不是認識現(xiàn)實生活,而是沉溺于自我的想象。既然書中提到了知識分子與社會的疏離,問題就來了,是不是所有的知識分子都注定只能與主流社會疏離,還是只有浪漫主義作家是這樣,如果答案是前者,這本書的結論就有點問題:同樣是知識分子與社會之間的疏離,浪漫主義作家與非浪漫主義作家之間有著怎樣的差異呢?這一點書中并未涉及,因而有待深入。
        讀這本書還有一個感覺是作者很有歷史感,比如對林紓的介紹始于現(xiàn)代報紙傳媒的出現(xiàn),書中還不時穿插了對時代風尚變遷的敘述:一種新的生活風氣是如何經由現(xiàn)代教育制度的建立和普及而廣泛傳播,改變了家庭和婚姻的形式;一個人是如何借助交結國內外的名流和自露私生活而從籍籍無名一躍而成名家…… 這都需要一種比較客觀、抽離、審視的態(tài)度才能寫出,否則很容易流于道德評判。
        另一個感覺是這本書雖然談的都是作家,卻不是很“文學”。按理說作品才是最重要的,作家只是因為創(chuàng)作了作品才成為作家,作品才應該是全書分析的重點,然而此書中對作品的分析完全依附于對作家的分析,作品成了作家浪漫個性的佐證和注釋,雖然書中對文本的解剖也十分精彩到位,比如對蘇曼殊小說中處理欲望方式的分析,那種延宕和升華中體現(xiàn)出的佛教色彩。總的說來,他是在分析文學中的哲學,小說中的形而上學,就難免會得魚忘筌,得了主旨而丟了那些豐富而具體的細節(jié),也許這也是我的苛求了,因為預期太高。
        不管怎樣,他還算是解答了我心中的一些疑問,我一直想知道從近代以來,在小說中,主體是如何確立起來的,又有過怎樣的變遷,之前讀王一川老師的《現(xiàn)代性體驗的發(fā)生》,以為會說這個問題,讀了才發(fā)現(xiàn)那本書談論的是另外一些問題,而這本書還算沒有辜負我的期待,它總算是給了我一個框架,雖然略感粗疏,但大方向就是這個。
        最后想到的一點是,李本來就學歷史的,好像費正清的《劍橋中華人民共和國歷史》中的文學部分就是他執(zhí)筆的,這本書我聽說了很久,也還沒看過,在想里面的章節(jié)和這本博士論文會不會很相似,至少這論文的形式倒是很方便寫到書里。
        
      
      李歐梵:中國現(xiàn)代作家的浪漫一代
      新星出版社2005年版
      
      此文又發(fā)于網上讀書園地
  •     李歐梵教授的這本早期著作似乎沒有中譯本,但英文相當流暢,方法也很平實。作者用歷史傳記的方法研究中國現(xiàn)代的浪漫作家,背景是19 世紀西方浪漫主義文學思潮對中國現(xiàn)代作家的影響,具體討論則是中國作家如何“浪漫”。書中討論林紓、蘇曼殊、郁達夫、郭沫若、徐志摩、蔣光慈、蕭軍7 個中國作家的各不相同的浪漫經歷,其經驗和特征都是中國本土的,以中國本土經驗來充實和豐富世界性的浪漫主義的內涵,以構成一個“中國—西方”的平等對話的學術平臺。這正是中外文學關系研究中的世界性因素所追求的目標。所以 ,在這部方法和觀點上略嫌陳舊的著作里,我們仍然能夠讀出很有價值的意義。碩士生閱讀。
       ——陳思和
      什么粥注:這篇文字發(fā)表在《中國比較文學》2004年第2期上,原標題是《第二屆“北大 —復旦比較文學學術論壇”推薦書目》,當時李歐梵的《中國現(xiàn)代作家的浪漫一代》中文版還未出,直到2005年中文版才由新星出版社出版,王宏志等人翻譯。王宏志先生在譯后記中說:“這本由一位從思想史訓練出身,又酷愛文學、重視理論的歐梵先生寫來的《中國現(xiàn)代作家的浪漫一代》,既重資料,又長于分析,不重花巧,沒有虛言,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今天還起著典范的作用,它讓人們知道認真做學問應該是怎樣的?!?
      
  •   貌似只講作家,沒講作品。
    這怎么得了。
  •   恩,外國人做漢學多少都有這個特點
  •   不就是八卦和奇聞軼事麼
  •   樂趣之一~~
    讀圣賢~不忘88~不忘YY
  •   以88和YY的心態(tài)來看待圣賢的一些方面也是可以的,人有七情六欲也才是完整的人。當然言之有據(jù)是底線,亂說還是要不得的。
  •   嗯嗯
    It must.
  •   其實我倒覺得可以寫成那些浪漫一代作家的心路歷程會更好些。
  •   李歐梵,也就一個學術大爺。
  •   李是《民國史》現(xiàn)代文學部分的執(zhí)筆人~
    另,lz感覺此書對文本的分析不夠。新星版不全,沒有加入此博士論文的附注部分,若連注解一起都有,或者lz會滿意些。然而那樣書的體積太龐大。
    “里面的章節(jié)和這本博士論文會不會很相似,至少這論文的形式倒是很方便寫到書里?!?br /> http://www.douban.com/subject/1039684/
    此書的第三部分:中國文學的現(xiàn)代化之路:追求現(xiàn)代性(1895一1927) 走上革命之路(1927―1949) 就是民國史的那兩章。論文內容不能照寫,但精神還是一以貫之的。
  •   新星版不全,沒有加入此博士論文的附注部分
    ---感謝須彌山兄提供信息,真高人也~
  •   "從近代以來,小說中的主體是如何確立起來的"
    樓主可參看袁進的《中國文學的近代變革》
  •   “中國—西方的對話”,“方法和觀點上略嫌陳舊”,針針見血
  •   問一下~里面論及魯迅嗎
  •   當然有的
  •   沒有專章論述魯迅。偶有提及。
  •   看魯迅可以看他的《鐵屋中的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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