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人劉文典

出版時間:2008年  出版社: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  作者:章玉政  頁數: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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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概要

本書為國內第一本關于劉文典的傳記。劉文典是一位長期被歷史忽略的國學大師,他“二十歲就名滿大江南北”,極具傳統(tǒng)士大夫的傲骨,呈現在世人面前的總是一副“狂生”模樣。他師承劉師培、章太炎,結交胡適、陳寅恪,瞧不起聞一多、沈從文,追隨過孫中山,營救過陳獨秀,驅趕過章士釗,痛斥過蔣介石。劉文典曾為學人氣節(jié)而堅守,也曾因時代弄人而無奈妥協(xié),在他堅守與妥協(xié)的背后,正潛藏著對于整個社會命運的痛苦思考與深切悲鳴。作為五四時期知識分子的典型代表之一,劉文典內心追逐的永遠是獨立與尊嚴。本書作者歷經三年多時間,搜集大量一手資料,為讀者展現一個個看似平淡的歷史片段,實則寄寓對當今知識分子命運的觀照與叩問。

作者簡介

章玉政,1978年生,安徽樅陽人,《新安晚報》社首席記者。先后發(fā)表新聞、隨筆、論文等三百余萬字。近年來,致力于探尋新聞與歷史的真相復歸,并重點關注轉型期中國知識分子(尤其是新聞人)的思想史與心靈史。文章被收入Ⅸ科舉百年祭》、《我們在民間》等。

書籍目錄

序篇 被忽略的“國學狂人”第一章 緣起陳獨秀第二章 兩位“瘋”老師第三章 追隨孫中山第四章 變身新青年第五章 五四“守夜犬”第六章 朋友胡適之第七章 中西溝通家第八章 痛斥蔣介石第九章 風雨清華園第十章 千里走聯大第十一章 偶像陳寅恪第十二章 恩怨聞一多第十三章 國寶級教授第十四章 “罵魯迅”風波第十五章 “握手”毛澤東第十六章 “眼睛在頭頂”結篇 并非尾聲的尾聲附錄一 劉文典年表附錄二 參考書目后記

章節(jié)摘錄

第一章 緣起陳獨秀1906年,劉文典的命運與一條河流緊密聯系起來。那就是皖江。“皖江”并不是一條河流正式的名字。浩浩長江,流經安徽域內大約四百一十六公里,因而被人們略顯張揚地稱為“八百里皖江”。清代安慶府人朱書將皖江的地理范圍圈定為安慶府六邑,但民國至今,當地人更愿意將之延伸理解為馬鞍山、蕪湖、安慶、銅陵、池州,以及滁州、宣城的部分地區(qū)。從人文地理的意義上看,皖江文化的核心地帶大略應在安慶、蕪湖兩地。劉文典的生平,就與這個文化核心地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甚至可以說,他的人生走向基本是在這里定格的?!芭涯妗标惇毿阏f到劉文典與皖江的關系,就不能不提到陳獨秀:他們的祖籍都是安徽懷寧,算是同鄉(xiāng)。劉文典早年的許多人生軌跡,與這個曾經叱咤風云的歷史人物休戚相關。在中國近現代史的舞臺上,陳獨秀一登場就是以“叛逆”的角色出現的,可能連他自己都沒想到,這個角色伴隨了他的一生,并且影響了無數人,包括劉文典。且說這位十七歲便考取晚清秀才的年輕人,從小就不安分,家里人本指望他娶妻成家后會“老實”些,沒想到他剛當了父親,就盤算著自費去日本留學。1901年10月,陳獨秀進入東京高等師范學校速成科學日語。在那里,他接觸到了西方資產階級反對封建專制的自由平等學說,接觸到了一部分主張推翻清政府、建立共和國的“勵志會”會員。革命的火種,在青年陳獨秀的胸中愈燃愈旺。這把火,很快就在當時作為安徽省會的安慶燃成熊熊烈焰。陳獨秀選擇的突破點,一是演說,一是辦報。1903年5月17日這一天,大雨滂沱,但雨水并未能阻止陳獨秀內心激蕩的革命豪情。在安慶北門拐角的藏書樓內,他當仁不讓,第一個登上講臺,開始了洋洋灑灑的“安徽愛國會演說”,逐一批駁俄國關于東三省的七項新要求,并大聲發(fā)出呼喊:“全國人既如上沉夢不醒,我等既稍育一知半解,再委棄不顧,則神州四百兆人豈非無一人耶!故我等在全國中雖居少數之少數,亦必盡力將國事擔任起來,庶使后世讀中國亡國史者,勿謂此時中國無一人也?!比旌蟮摹短K報》,報道了這一次演說會的盛況:因“書樓甚窄”,參加大會的人“多立門外而聽”,雖被雨淋而不顧,大會始終“眾情踴躍,氣象萬千”。各學堂的愛國學生更是“紛紛告假,多有不上課者”,并準備聯合起來要求巡撫“電阻俄約”。這個從日本歸國的留學生,一轉眼又成了通緝犯?!扒嗌秸诓蛔。吘箹|流去?!睙o論晚清政府采取怎樣的查禁手段,皖江文化核心地帶的精魂,已經維系在革故鼎新之中。演說革命的道路走不通了,避走他鄉(xiāng)的陳獨秀卻并不泄氣,他想到了自己一直心儀的辦報革命。其實早在1902年,他就計劃創(chuàng)辦《愛國新報》,“其宗旨在探討本國致弱之源,及對外國爭強之道,依時立論,務求喚起同胞愛國之精神”。1904年年初,陳獨秀悄悄潛回安慶,與桐城學堂的學長房秩五、吳守一商籌決定創(chuàng)辦《安徽俗話報》。后來的現實證明,《安徽俗話報》的誕生開創(chuàng)了一個新的思想傳播陣地,開啟了一個新的精神拯救時代。劉文典走向皖江求學的道路,就與這份報紙的影響有不可分割的聯系。說說《安徽俗話報》的概況吧?!栋不账自拡蟆菲鋵嵤且槐救恳园自捨男形牡陌朐驴?,三十二開本,每期四十頁左右,在安慶創(chuàng)刊,后來遷到蕪湖,發(fā)行業(yè)務主要委托績溪人汪孟鄒的蕪湖科學圖書社承擔。由于蕪湖沒有印刷廠,所有稿件編好后,寄往上海東大陸書局印刷,然后再寄回蕪湖向全國發(fā)行。陳獨秀自然成為《安徽俗話報》的“大拿”,既是主編,也是主要撰稿人。在創(chuàng)刊號上,陳以“三愛”為筆名,寫了篇《開辦(安徽俗話報)的緣故》,闡述辦報的宗旨是“教大家好通達學問,明白時事”。陳獨秀后來回憶說:“我那時也是二十幾歲的少年,為革新的情感所驅使,寄居在科學圖書社樓上,做《安徽俗話報》,日夜夢想革新大業(yè)。”在陳的主持下,“呼號愛國救亡”作為《安徽俗話報》的第一要旨,得到了較好地貫徹與執(zhí)行,用蔡元培先生的話說,“表面普及知識,暗中鼓吹革命”。創(chuàng)刊僅半年的時間,發(fā)行量就由最初的每期一千份激增至三千份。更為重要的是,《安徽俗話報》“為安徽地區(qū)要求進步的青年所歡迎,思想前進的教師,也把《安徽俗話報》作為開化學生思想的教本”?!栋不账自拡蟆窂膭?chuàng)刊到停刊,歷時一年半,對安徽青年的思想轉變,起了重要的作用。正在合肥讀書學習的劉文典,或多或少受到了這種新思想潮流的沖擊與熏陶,逐漸立志要講洋務?!瓣惇毿愕热藙?chuàng)辦領導的《安徽俗話報》、岳王會,以及曾活躍于蕪湖的光復會、華興會等,都對劉文典萌發(fā)反帝反清、追求民主自由的思想產生積極的影響?!眱赡旰螅瑒⑽牡湟闳惶ど狭饲巴徍不展珜W求學的道路。安徽公學明清以來,蕪湖一直是皖江流域的一個重鎮(zhèn)。安徽的近代化過程就是從1876年蕪湖被辟為通商口岸開始的。1897年的冬天,剛剛鄉(xiāng)試落第的陳獨秀新婚燕爾,倒也未覺寒意。此時,他剛剛“由選學妖孽轉變到康梁派”,正激情萬丈,將眼光投放到書窗外的世界,開始了人生第一篇宏文的寫作。在這篇《揚子江形勢論略》里,陳獨秀較早且敏銳地談到了江城蕪湖的重要:“蕪湖距金陵一百七十三里又三分里之一,縣城距沿江五里,南有青戈直貫皖南,西有裕溪可達皖北,故先主謂孫權日:‘江東形勢,先有建業(yè),次有蕪湖,蓋亦濱江要沖也?!薄惇毿愦撕蟮纳?,注定要與蕪湖產生不可割裂的關聯。《安徽俗話報》的創(chuàng)辦,就是陳獨秀在蕪湖投下的一顆“探路石”。在陳獨秀的引領下,蕪湖的革命風潮洶涌澎湃。但由于演說、辦報風險均較大,許多仁人志士開始考慮轉變革命宣傳的途徑,選擇了開辦學校,從發(fā)展教育、啟迪民智人手,進行深入的思想傳播。在此之中,安徽公學是較為突出的一個。安徽公學的創(chuàng)辦人李光炯,名德膏,安徽樅陽人。這位清末舉人曾隨著名學者吳汝綸赴日考察教育,因而萌生一種強烈的革新思維:中國要想轉弱為強,局部改良不行,非教育不足以啟迪民智,非革命不能改革政治。1904年2月,李光炯在湖南長沙創(chuàng)辦安徽旅湘公學,接納安徽在湘子弟,聘請革命黨人黃興、趙聲、張繼等人為教員。陳獨秀很快關注到了這所學校。1904年4月30日,《安徽俗話報》第二期問世,就有一篇專為安徽旅湘公學刊發(fā)的招生消息:“有本省志士李德膏君,在湖南同鄉(xiāng)官商中,籌集經費,稟請湖南巡撫,創(chuàng)設安徽旅湘公學,專收安徽人,學習普通各學。前月在省城,遍貼招貼,招收學生。學中學費、伙費,每年只收四十千文,已于本月初一開學。聽說學規(guī)功課,樣樣都不錯,我想安徽有志求學的青年,狠(很)可以到那里去學習呢?!卑勚?,溢于言表。不料,好景不長。1904年10月,教員黃興參與組建華興會,密謀于慈禧太后七十壽辰行禮之際,引爆炸藥,炸死聚集在長沙萬壽宮玉皇殿行禮的湖南文武官員。不意起義消息提前走漏,黃興等人被控“結黨謀逆”。因為人事牽連,安徽旅湘公學在長沙舉步維艱,李光炯遂有了遷校的動議。陳獨秀在安徽旅湘公學遷至蕪湖的決策中,到底起到多大的作用,目前說法不一。中共早期黨員、陳獨秀的“鐵桿粉絲”高語罕認為,“這個學校從湖南遷來的,而遷校運動的中心人物,就是陳獨秀氏”。不管事實是否如此,1904年年底,安徽旅湘公學正式遷往蕪湖,更名為“公立安徽公學堂”,校址設在蕪湖二街三圣坊。沒多久,《安徽俗話報》第十七期上登出了安徽公學的招生廣告:本公學原名旅湘公學。在長沙開辦一載.頗著成效。惟本鄉(xiāng)人士遠道求學,跋涉維艱,茲應本省紳商之勸,改移本省。并稟撥常年巨款,益加擴張,廣聘海內名家,教授倫理、國文、英文、算學、理化、歷史、地理、體操、唱歌、圖畫等科。于理化一門尤所注重,已聘日本理科名家來華教授。學額:本省百名,外省二十名。學費:本省人不制取,外省人每月收英洋二元。膳金:無論本省外籍,每月均收制錢二千文。入學年齡自十五歲起,至二十二歲止,三年卒業(yè)。茲定于乙巳年(1905年)二月內開學,有志入學者,望于二月初十前偕保人或攜介紹信來本公學報名,聽候考驗。必須身體健康.心地誠樸,志趣遠大,國文通順者,方為合格。安徽公學廣聘的“海內名家”,包括陶成章、劉師培、蘇曼殊、謝無量、柏文蔚、江彤侯、張伯純、金天翮、胡渭清、潘贊化等,陳獨秀亦于1905年起兼任安徽公學國文教師。一時間,名流匯集。安徽公學,吸引了省內外年輕學子的眼光?!按蠛@飮L了一滴水”該說說劉文典了。關于劉文典早年的生活情況,罕見記載。根據有限的資料綜合可知,劉文典出生于安徽合肥一個布商家庭,父親劉南田,思想相對比較開明。劉文典系父親填房夫人所生,兄弟排行第三,時人因此偶爾戲稱他為“劉三爺”。與他同父同母的還有六弟劉天達,成年后做過貴州省鎮(zhèn)遠縣、云南省昆陽縣等地的縣長,兩兄弟感情甚篤,來往密切??上В瑒⑽牡涞母赣H沒有親眼看到這兩個兒子后來的成就。在一次去上海購貨的途中,突然發(fā)病,撒手西去。劉文典兄弟姐妹一共七人,五男兩女,全靠母親一人辛苦拉扯。母親直到抗戰(zhàn)爆發(fā)前才去世,晚年長期住在安慶,勤儉度日,當時劉文典已經是國內小有名氣的大學教授了。劉文典自幼聰慧,讀書過目不忘,因此被父親劉南田寄予厚望,期盼著這個兒子長大后能繼承家業(yè),做個“洋買辦”,光宗耀祖。幼年時代,劉文典除了像其他孩子一樣被送進當地的私塾攻讀“經書”和“古文”外,還跟隨本地一家基督教會醫(yī)院(今安徽省立醫(yī)院前身)的美國教士學習英文。當時,國內已經逐漸興起“大談洋務,講究新學”的潮流。但對于年幼的劉文典來說,這畢竟是他第一次接觸到完全陌生的西方文化,內心的震撼可想而知。十幾年后,他在《新中國》雜志周年紀念號上回憶起自己早年的生活,對于這段經歷仍然是念念不忘:這是我第一遭和西洋的文化接觸,看見他用的器物無一件不十分精美。而且件件都有神妙莫測的作用,心里十分驚異。我這時候的心情,竟和那荒島里野蠻人初見白人探險家一般。讀者諸君想必也都讀過歐美探險家的筆記的,那上面所敘的土人初見白人的情形,就是我當年的寫照了。我心里細細想看,西洋人真有本事,他的東西件件比中國人的強,難怪我們中國打他不過,又看見他替人治病,真正是“著手成春”,那“剖腹湔腸”的手段,就連書上說的扁鵲、倉公都趕他不上。他又教我用顯微鏡看微生物,看白血輪,用極簡單的器具試驗化學給我看,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受近世科學的恩惠,就是我現在對于生物學的興味也還是在那個時候引起來的。我這時候雖然是大海里嘗了一滴水,但是總算識得了咸味了。這時候的中國已經進入20世紀初葉,晚清政治的沒落,撞擊著每一個中華兒女的心靈,偌大的校園里再也放不下一張安靜的書桌了。劉文典盡管跟隨這位教士學了一些西方的淺顯知識,但“英文的只是些羊和狼說話、鸚哥和小孩子問答,漢文的只是些《創(chuàng)世記》、《大衛(wèi)詩篇》之類。拿他和我們中國的書一比,覺得相差太遠了”。劉文典的世界一天天在放大,有限的知識接觸空間,讓他的內心充滿了疑惑與困窘。彷徨,獨彷徨,他需要更大的舞臺。而對于自己的眼界和學識,他早就感到不滿意了:我生在安徽合肥縣,這地方交通也很便利,離通商的大埠不遠,若以常理說來,文化本不應該十分低下的。無奈這個地方的人,都有一種奇特的性質,不大喜歡讀書,到今天莫說西洋的近世文明一些都沒有沾得著,就連中國固有的舊文明也是毫無所有。這地方離徽州不過是一江之隔,而徽州的經學只往浙江跑,我們合肥人連戴震、江永、胡培犟、俞正燮的名姓都不知道。離桐城也不過兩天的路程.而桐城的文章也不到合肥來,我們“敝縣”的那些碩學鴻儒竟沒一個配做方苞、姚鼐的云初。我生在這樣的地方,是那幼年時代的思想,當然還是“原人思想”,對于宇宙,對于人生,竟沒有絲毫的疑惑,以為人生就是人生,世界就是世界罷了。叔本華說“形而上學的觀念是人人有的,把人類叫做什么‘形而上學的動物”’,要以我十一二歲時候的思想說來,這句話竟是錯了。照這樣昏天黑地的活到十二三歲,胡亂讀了些“經書”和“古文”,會做些“今夫天下,且夫人。”的文章,心里全是些“扶清滅洋的思想”,現在回想起來,覺得當時竟是一個毫無理性的動物。于是,劉文典選擇離開家鄉(xiāng),到了繁華大都市上海。上海是新文化交融、流變的中心,愛國組織“中國教育會”于1902年11月在這里創(chuàng)辦愛國學社,由蔡元培任學校總理,聘請黃炎培、章太炎等擔任義務教員,向學生傳輸反清救國的新思想。劉文典所進學校的前身就是上海愛國學社。學校教學思想,依然是過去的“排滿反清”那一套。在學校教員的熱切灌輸下,進校沒多久,這個年輕人就抱定了極端的民族主義,以為中國貧弱到這樣,全怪那些滿洲人作祟,若是把滿洲人殺盡了,國家自然而然就好起來了。當時并不完全了解國家、社會形成的原理和改造社會的方法,只是一味地把罪過全推在五百萬可憐的滿人身上,“天天說排滿”,恨不得立馬就宰了清朝小皇帝。正當風華正茂的劉文典準備在這所學校里“大展宏圖”的時候,不幸的消息傳來了:由于過多牽涉政治,學校被勒令解散。初識“狂人”風味無奈的劉文典又回到了安徽。此前,劉文典已經從陳獨秀創(chuàng)辦的《安徽俗話報》上了解過安徽公學的情況,現在聽說其即將開學招生,這對于正愁無路可走的他來說,無疑是個難得的機會。1906年,劉文典辭別父母,到達江城蕪湖,正式進入安徽公學讀書。這時候,在李光炯等人的苦心經營下,安徽公學已成為皖江流域最有名望的一所學校,與劉文典早前就讀的上海愛國學社聲名相當。安徽本省的學堂,如安慶的尚志學堂,桐城的崇實學堂,壽州的蒙養(yǎng)學堂、芍西學堂,懷遠的養(yǎng)正學堂、萃華學堂,合肥的城西學堂,定遠的儲才學堂,還有歙縣的新安學堂等,都唯安徽公學馬首是瞻。來校任教或教學的教員,盡管不少懷有革命宣教目的,但本質上也都是胸懷真才實學之人。在課堂上,他們敢于突破陳規(guī)、大膽發(fā)言,沖破了傳統(tǒng)教育的藩籬,一邊傳播文化知識,一邊傳播進步思想。在這樣的課堂上,劉文典第一次感受到“狂人”大師們的風范。劉文典早就聽說,在他到蕪湖讀書之前,安徽公學就聘請過生平坎坷、性情怪異的“惰僧”蘇曼殊擔任國畫教師,據說還是陳獨秀推薦的。從小缺少父愛的蘇曼殊“性情孤介,足不出戶,食宿之余,鮮與人語”,但是他教起書來卻有板有眼、個性十足。

后記

終于敲完了書稿的最后一個字。墻上的時鐘,滴答滴答,指向又一個冬日的凌晨。再過兩三天,新的一年就要來到了。這本小書,從醞釀準備,到動手寫作,再到正式出版,已經過去三年多的時光。其間甘苦,唯有心知。其實,寫劉文典于我是一件不自量力的事情。他的一生跌宕起伏、縱橫千里,但又褒貶不一、非議不斷,確實是我的筆力所不能精準把握的。但這是我的一個夢。2005年3月,我作為安徽省第一個申請參與全國“兩會”采訪的地方都市報記者,跨越重重難關,最終如愿獲準赴京采訪。忙碌的間隙,閑逛北京大學附近的風入松書店,竟與劉文典先生“不期而遇”。那是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名叫《劉文典傳聞軼事》,匯編一些出名的人或不出名的人書寫劉文典的文章。我畢業(yè)于安徽大學,對于“劉文典”這個名字并不陌生,最起碼知道他是這所學校的主要創(chuàng)始者之一。但我所知道的,似乎也僅此而已。在大學里,從未聽人過多談到關于這個人的故事。于是,我很有興趣地買下了那本小冊子,沒想到卻由此走近了一個清高孤傲、倔強獨立的靈魂。我將這個靈魂的底色稱為“狂”。在中國人的字典里,“狂”是個相當貶義的字眼,似乎總意味著浮躁,意味著無知。其實在這個漢字的深處,是一種對命運的抗爭與努力,是一種對權貴的蔑視與逃離,是一種對尊嚴的堅守與把握。我喜歡這種“狂”,我覺得,它是療治當下日益嚴重的“陽痿人格”、“犬儒主義”的最佳藥方。劉文典的“狂”,絕不是一種妄自尊大,而是建立在淵博的學識與孤高的人格基礎之上的狂傲。只可惜,這位大師級的人物被歷史長期地忽略了,甚至連一個相對權威準確的“人物簡介”都沒有。關于他的,大多是一些道聽途說、自相矛盾的傳聞軼事,甚至文學虛構。正因為如此,當讀完那本薄薄的小冊子之后,我開始決定為這個理應得到彰顯的靈魂,書寫一個真實的人生文本。三年多來,我自費奔波千余里,先后到北京、云南、安徽等地的檔案館、圖書館,查閱了大量第一手資料,逐漸厘清劉文典生平中的許多“疑點”,清晰勾勒出劉文典豐富而跌宕的一生。寫作的過程緊張而快樂。由于我的本職工作非常繁忙,每天需要處理大量的新聞線索、新聞策劃,正常的上班時間基本上無法“占用”,只好利用周末、午休和深夜來進行“一個人的戰(zhàn)斗”。如今奉獻在各位面前的,是國內第一本關于劉文典的個人傳記。正如大家所看到的,在寫作態(tài)度上,本書盡量堅持“有幾分證據說幾分話”的史家態(tài)度,強調故事性與學術性并存,并大量采用第一手資料,為讀者提供重回歷史現場的直接途徑。在框架搭建上,則采用以人物為明線、以時間為暗線的方法,側重于尋找劉文典學問、思想的淵源。這也是本書的一個鮮明特點。它沒有僅僅落筆于劉文典一個人,而是重點關注劉文典所在的那個時代、所屬于的那個群體,還有那個時代、那個群體所集中綻放出的“思想光芒”。在我看來,這與當代人苦苦追尋的“自由精神”是心脈相通的,這也是促使我堅定寫作本書的根本動因。希望我的努力,會被劉文典先生感應到,更希望會給當下的讀者提供一點思想飛舞的空間。我曾經說過,倘若這本小書能夠讓讀者在掩卷之余,略有沉思,那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寫作一本書,看上去只是一個人的努力,其實背后集聚著許多人的關注、支持與付出,有的甚至是決定性的。因此,盡管略顯俗套,還是有必要在這里表達一些由衷的謝意:感謝劉文典先生的哲嗣劉平章先生。在聽說我的寫作計劃后,他一直給予高度的肯定與鼓勵。在我到云南收集資料的幾天里,這位七十多歲的老人親自開車,送我到各個目的地,并提供了大量一手資料。這份信賴與期待,是小書最終順利寫成的強大動力。感謝云南大學校史辦主任劉興育先生。我和他素昧平生,僅僅因為都熱衷于劉文典研究,千里文緣一人牽。熱情直爽的他,不僅將自己收集多年的資料如數奉贈,而且仔細審閱了本書初稿,提出許多具有創(chuàng)見的修改建議。這本小書,有他的一份汗水。感謝張文勛、陳紅映、李作新、蒙樹宏、余斌、吳進仁、聞黎明、鄭千山等前輩,他們或提供豐富生動的回憶,或提供珍藏多年的手稿,或提出直言不諱的批評,為本書承受歷史的檢驗做出了重要貢獻。感謝知名學者錢理群、丁東、謝泳、傅國涌,安徽省古籍辦諸偉奇,安徽大學劉伯山、曹高峰、疏延祥、劉勇,安徽新華學院方銘、劉秀麗、程慶樂,合肥愛知書店崔正義,合肥工業(yè)大學出版社疏利民,中國新聞社安徽分社成展鵬、李君、劉鴻鶴,安徽省圖書館闞華、陳春秀,合肥市政協(xié)戴健、《江淮文史》陳勁松、《雙語學習報》張鋒諸位前輩、好友,還有公共知青沙龍的朋友們。感謝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北京貝貝特圖書出版顧問有限公司,以及尚未謀面的曹凌志主編。沒有這個高效率的出版群體,這本小書的書稿或許還要繼續(xù)待在電腦硬盤里。感謝遠在天堂的母親汪風云女士。就在本書初稿剛剛完成之際,一直在城里幫我照看女兒的母親不幸遭遇車禍罹難。希望她在另一個世界里能看到兒子寫的這本書,她教給我的善良、樂觀、自信、堅強,將陪伴我一生。感謝大哥章玉兵。他一直默默關心著我的成長,鼓勵著我所有的努力。他為小書題簽的書名,是他內心真實的表達。希望他早日實現夢想。感謝妻子陸敏、女兒章陸一杭。因為寫作這本書,虧欠她們太多,無法彌補。希望她們永遠幸福。感謝我的單位以及所有的領導、同事。正是他們的理解與支持,讓我在緊張的工作之余,能夠保持相對自由的興趣空間。感謝他們陪伴我走過生命中最艱難的日子。感謝我的大學,還有所有的大學師長。我始終認為,大學改變了我一生。感謝命運。感謝自己。有時候,我在想:我是一名新聞記者,最應該做的事情是書寫現實,但是為何卻突然對歷史情有獨鐘?佛曰:不可說,不可說。2007年12月27日凌晨2時于淝上躬耕齋。

媒體關注與評論

劉文典,這個特立獨行,有棱有角的知識分子,終于有了第一本翔實的傳記,青年記者章玉政為此付出的全部努力,告慰的不僅僅是一個已飄逝的靈魂。--傅國涌

編輯推薦

《狂人劉文典:遠去的國學大師及其時代》他痛斥蔣介石,認為大學不是衙門,他欽佩陳寅格,推崇自由之思想,獨立之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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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56條)

 
 

  •   劉文典的“狂”,絕不是妄自尊大,是建立在淵博的學識與孤高的人格基礎之上的狂傲,是對于世俗權貴的鄙夷,對于無知幼稚的嘲弄。劉文典不是完人,在他身上,有許多讓人無法理解的陋習甚或缺憾,但這些都無法湮沒他在人格獨立堅守上的時代價值。

    劉文典生于1891年,1908年東渡日本,入早稻田大學主攻哲學,后經人介紹結識章太炎,遂成章門弟子,研習經學、小學。回國后,積極參與反袁革命,為《新青年》撰寫稿件和翻譯文章。1917年任北京大學教授;1927年主持籌建安徽大學,次年頂撞蔣介石,被扣押;1929年進入清華大學中文系任教;1943年進入云南大學任教,1958年7月病逝。

    劉文典是古籍校勘專家、《莊子》研究專家,在多個方面成就卓著,其代表作為《淮南鴻列集解》《莊子補正》等,被稱為云南的“國寶”,1956年評為國家一級教授,云南文科僅其一人,堪稱大師。在云南大學期間,無論講什么課程,他從來不備課,他的理論是:“名教授備課是很可恥的事情,教授之所以成為名教授,就在于不備課也能講。”
  •   劉文典是一代國學大師,令人敬仰。本書資料翔實,讓我等后學能一窺大師風范。大師遠去,風范長存。
  •   這是一本神吹民國學人劉文典的故事雜燴。
  •   很好的一本書,可以了解一下劉文典
  •   所為的文豪就應該想劉文典一樣,很強大。
  •   一位曾經追求國家民主的戰(zhàn)士,一位曾經追求教育獨立的學者,一位曾經追求獨立思想的先生,一位茍活于世的老人。讀到最后有些感傷。那個時代是中國學術思想史上的又一個春秋戰(zhàn)國時代,今不見矣。
  •   一位曾經追求國家民主的戰(zhàn)士,一位曾經追求教育獨立的學者,一位曾經追求獨立思想的先生,一位茍活于世的老人。讀到最后有些感傷。
  •   喜歡那個真實、生動的人,以及那個造就了這些人和事的時代
  •   之前是看了本叫民國教授的書,然后買了一大堆這些大師們的書
  •   文典大師故事精彩,作者文筆立意層次不低,值得收藏。
  •   讓人感受到了那個時代文人的喜怒哀樂
  •   今天收到書了,臟到想扔了算了,也不知道當當網是怎么搞的。
  •   書寫的不錯,果真是一個少見的牛人!
  •   書是父親要買的,他說很好.
  •   印刷很好,質量也不錯。很好的一本書
  •   看看名人事跡 對人生有好處
  •   有內涵。。。
  •   這本書是幫同學買的,他研究魏晉文化,魏晉名士尚談黃老,說道黃老就不得不講南華真人莊子,我們這個地方由來已久的莊子熱,所以,他點名要這本書也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趨勢的味道,不過他讀書確實并非熱衷名利,是個能坐冷板凳的人,這點令人欣慰。
    說起名人傳記,尤其是我們國產的(指寫傳記的,不是被傳的名人)文字質量總是讓人想給幾棒子,不是盲目吹捧,就是借著文化的名義進行人身攻擊,實在令人看不上眼。上初中的時候看過一本傳記大師歐文斯通為美國著名辯護大師克勞倫斯丹諾做的傳,詳實細膩,生動可感,人家外國人比咱們中國作家把“明鏡照物,妍媸畢露”做的更到點子上,中國的大部分傳記作家真應該咬舌自盡,歌頌并不是吹捧,批判并不是謾罵,基本的道理都不懂,還整天煞有架勢的握筆桿,真是咄咄怪事,回到這本書來說,對劉文典這個人物基本上評價還是比較中肯的,從早年的求學到后來為人處事和做學問都做了有重點的介紹,沒犯什么淺薄的錯誤,這本書里的劉文典是立體的鮮活的能讓人覺得是個真實存在過的人,僅就這一點來說,作者就有資格得到贊揚,我看到其他不少傳記,寫出來的不是“高大泉”就是流氓無賴。就相對角度而言(在國內)如果你又比較想了解那個時代的大師風范,這本書可以買,就是以原價買,也不算花冤枉錢,但也不會多么物超所值;就絕對角度(古今中外都傳記作品)來說,當然就一般一般啦,當然肯定達不到什么世界第三……
    一隅之見,僅供參考,歡迎淑人君子共來商榷。
  •   拿到的書臟了點。但不影響書本的價值。

    看了本書最大的感受是:劉文典這位大師,一生中多次沉下,都和我們的黨或黨員有關系。無論是在安徽得罪蔣介石,還是在昆明得罪聞一多,都是地下黨害的。解放后更不用說了??蓱z呀!
  •   1.劉文典的個人命運、習性,是民族的必然命運、習性中的一顆必然的沙粒;2.劉文典的生命歷程,是對他所有經歷過的時代,最有力的、比粉飾、歪曲文字強以萬倍的譏諷;3.中國知識分子的慈懷、責任、獨立人格,是皇權、政治、意識形態(tài)中可被任意碾死的螞蟻——他們永遠不可能感動那只殘酷的大腳;4.為作者公正、詳實地描述深表敬意!布楚2008.09.24
  •   劉文典,名副其實的狂人。但是收到書時相當的臟,而且黏糊糊的擦也擦不干凈。
  •   本人認為該書的最大缺點是,大段大段地介紹其他大師的事跡,有點喧賓奪主的味道。但總體還不錯!
  •   那個時代真是大師輩出的時代~~
  •   狂有資本,幾人能夠。
  •   從別人的故事里看到這個文學狂人,極希望對他了解多一點??戳诉@本書之后,說不出來有什么特別地喜歡,想來是不太愛這種傳記類的書吧,也許作者更多地注重了資料的堆積而太疏忽了內容的組織也是另一個原因吧。
  •   作者寫的太沒意思了,典型的黨培養(yǎng)的作家,哎,糟蹋了這么好一個主人公。
  •   文筆一般。
  •   值得一瀆
  •   不如自傳讀得過癮,有時有牙磣的感覺。
  •   作者不具備為傳主立傳的基本功,材料空洞且剪輯使用的本領較差,整本書廢話連篇,布局也顯得大而無當,這是一本失敗之書。
  •   也許是運輸過程中不慎,也許是發(fā)書時候賣家不細心,我收到此書時,心情很難受!為啥這本書就壞了呢?想退貨又懶得麻煩。想想算了,希望你們給買家發(fā)貨時,認真看看書是否是壞的,盡量減少買家的心理負擔,最后對你們不放心。
  •   內容有些枯燥,但有史料內容記載價值。
  •   作者很平實,沒有過多渲染和不實的描述和夸張。翻開紙頁西南聯大時期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值得推薦
  •   我一向喜歡這類型的書,我也推薦我的朋友們看這類書。本來這本書是準備送給我的一個朋友的,然而書一買來就開了封,而且略顯些舊,希望賣家能給個解釋。
  •   幫父親買的,相對于其他購物網亞馬遜的價位和服務都很讓我滿意~
  •   書中關于劉文典的不少事跡,其實很早就看過了,如今再看一遍,又回味感受了一下,不錯!
  •      大師群出(in a cluster)的一個年代,遠去的年代,一百年前80,90后們的年代,甚至可以說是空前絕后的一個年代,講課時座無虛席,許多教授都來旁聽,上課地點可隨意定在月圓之夜的操場,面對大學精神的喪失,我們只能唏噓慨嘆,我們的確曾經擁有過。記者出身的作者,其實目光如炬,書中有很多地方欲言又止的地方,其所“剎筆”之處讀者則會心一笑,為何,還是用作者自己的結束語來說吧:“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     今晚剛剛讀完這本書,感慨萬千。作為一名本科在讀的安大學生,我不禁懷疑像劉叔雅這樣的狂士,在今天的安徽大學是否還有容身之所?“獨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劉叔雅當年備加推崇的陳寅恪之語,在當今大學校園里又何處可覓?當年安大學生熱血沸騰、對抗威權的壯舉,今天只不過是偶爾提起的滿懷羨慕之情的談資。大學之悲哀,莫過于斯吧!
  •     我在十年前就開始關注劉文典,他是我們這個時代最有特點的人,我到處查與他有關的資料。這本書一出,我立刻買來讀。
  •     
      今年似乎形成了一個習慣,每次提筆或敲鍵盤寫作,都會先感嘆多日未寫半個字,或者想寫卻沒有提筆。今天同樣是這樣。如果要數計日子,只好去翻先前的感嘆。
      人的感到衰老,大概境況也如此吧。
      
      今天九月九日,一天的雨,到這十日的夜半時分都沒有停。今年北京的雨下得頻繁,仿佛不是我所料想的北京,而是那潮濕而布滿哀愁的南方村落與街巷。
      
      接下來我想先提一下這約十天左右的閱讀。只是想先提一下,那么即使粗淺或者紕漏,都還有回旋的余地。然而即使這樣打算了,你看,我仍然如此地周旋,躊躇于如何下筆。在這個已經蓋棺定論的“國寶級大師”卻又幾乎是沉默于世的劉文典先生面前,我仍然緊張得很。
      
      我孤陋寡聞,初次聽說劉文典還是去年下半年今年又聽另一人無意說起他,無非都是一個“狂”自。幸運的是,我知道劉文典先生,并對他產生了強烈的好奇心時,這本同樣以“狂”為他定義的《狂人劉文典——遠去的國學大師及其時代》還未付梓出版,而我讀完這本書時,很可能大多數像我這樣初次聽聞劉文典和他的一兩個小故事就視若先師的人們還不知道由此書面試。按傅國涌先生的感慨,“劉文典,這個特立獨行,有棱有角的知識分子,終于有了一本翔實的傳記”,而劉文典先生嗣子、七十多歲的劉平章先生,同樣有言:書中披露的有些事情,是我過去都不知道的。
      
      ——多虧了章玉政三年前“初遇”劉文典時的靈光般的沖動和三年多來的堅持,輾轉于云南、北京、安徽等地,在北大、云大、安徽大學等曾經留下過先生深刻足跡的學府翻閱陳年舊卷,才使得這三十萬字的璣珠得以成書。
      
      這之前,有關劉文典先生的流傳不過是諸如“跑警報斥沈從文”、“與蔣介石對罵”等幾個小故事,先生曾經身邊的那些人個個名聲灌耳:章太炎,劉師培,陳獨秀,胡適,陳寅恪,蔡元培……如今都已成史書中人,而偏居云南十余年直至去世的劉文典,幾乎還是停留在部分“遺老遺少”口頭上的傳奇人物。
      
      我從書中得知此書作者章玉政竟是七八年生的年輕記者,更是驚嘆而又慚愧:奇人之側無弱者,沒有極強的對大師和知識分子風骨精神的尊重,沒有極強的耐性和有韌性的文字,沒有挖掘和傾聽,這本能夠讓我們了解一個國寶級大師的一生經歷和他的治學授業(yè)的書不可能面試。在如今這個生存為生活所迫,生活為工作所迫,工作為世故人情權利金錢所迫的新時代,那個潛心于“故紙堆”而禮拜大師先哲的人,是多么難得!
      我尊民國為晉魏,但知當世非宋唐。
      今晚,我將這本書的書封折到封底——讀完了。即使我早預料到結局,因為一個人的傳記總會以他的死為結局,但我讀到劉文典先生的死,心里悲戚的厲害,我心知這是一種決然不同于當年的失戀或者窮困潦倒的悲戚,而仿佛是一種“兔死狐悲”——
      
      當然,這絕對是不確切的,如果大不敬地比劉文典為“兔”,而我是絕對沒有稱“狐”的資格的。五八年劉文典多年知己吳宓先生得知叔雅死訊,沉痛落筆:今聞其死,宓豈特兔死狐悲而已哉!
      
      不能不以一種時代的悲哀同樣套用到劉文典先生身上。就是這樣一個二十余歲為陳獨秀介紹受聘北大為教授,在清華任教十年,在西南聯大及云大教授十余載乃至去世的被國民政府奉為“國寶”的國學大師;一個自謂是最懂莊子、老子的癲狂教授,一個看不起沈從文、聞一多等靠弄文學發(fā)家為中文系教授的教授,最終會在五十年代中后期低下他高傲的透露,先是對新社會抱有良好幻想,而后自毀聲譽地完全詆毀自己批判自己,最后仍然被不依饒地當作頑固派學術權威被一批判再批判,最后患肺癌而至突發(fā)腦溢血不治而亡——這可是一個曾經連蔣介石都敢罵的教授啊,在新社會,在那場十年血雨腥風的前夜,他竟向自己先前的舊識、學生、同仁低頭,向整個社會低頭,承認了那些“與女藝人周旋”及“一肚子黃色東西”等莫須有罪狀——然而這個幾乎毫無政治頭腦、到老仍然抱有知識分子獨立人格和理想主義的老大師、老教授,仍然沒有得到社會和“熱血先進青年們”的寬大處理,他死于不可治之頑疾,死于多年來被鴉片煙土熏黑的肺,但更是死于他的頑固與“幼稚”,死于一個極度荒誕的時代烈火。
      
      正如先生面對批判的對白:燒我吧,用更大的火!
      但火終于殘酷地不辨大賢與真?zhèn)危?br />   我感到悲戚,但還不是徹底,因為后來的時代終于再一次向大師俯首。
      
      青原 2008.9.10.凌晨 于北京
  •     劉叔雅我滿熟,滿佩服,以致沒什么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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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開始讀,感覺很不順。感覺作者的遣詞造句,和劉叔雅的風格不協(xié)調。經常是一股市井泛濫的現代氣味就泛上來了,稍遜了一點古雅的氣質、嚴謹的精神。偏偏還要依照論文、史書的例子,在每章后面都標注引用出處——這其實是優(yōu)點,就是和作者的語言不搭調。
      看到中間感覺就好多了,大概是沉浸在歷史中劉叔雅的狂傲風骨之中,而不大在乎這個了罷。
      38元錢感覺還是有點貴,權當給枉死的劉叔雅燒紙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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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ge 364,要知道,自古以來,本就是君子和小人、正氣和邪氣,一消一長的,全是君子、絕無小恩,只有正氣、毫無邪氣的世界,是不會有的?!狄?,自古以來,本就是君子和小人、正氣和邪氣,一消一長的,全是君子、絕無小人,只有正氣、毫無邪氣的世界,是不會有的。
  •     人文的理想主義者,以及相對純正的讀書人,可讀讀這本書——
      
      我一直在讀書,讀《狂人劉文典》之前,從好幾個朋友那聽說過劉文典的只言片語,短雖短,卻極讓我想膜拜這位“癲狂”的牛人劉文典。
      
      我從北京貝貝特一位編輯那得到這本書,這使我少了找書淘書的樂趣,卻又無損我對這本劉文典別傳的興趣。書封上說,這使關于劉文典的第一本傳記。我算是幸運——
      
      之前的青年人也只是道聽途說地知道些小道消息,這位曾經師從大師章太炎和劉師培的另一位大師,時隔多年,仍沒有先生的大名氣,惟有身上的狂放的文人風骨極讓先生等快慰,他繼承并發(fā)揚了先生們的狂放和文人的氣節(jié)與風骨——章太炎罵袁世凱,劉文典罵蔣介石,都使頂著光閃閃的項上人頭在說話……
      
      這本書封清淡的書,絕不是一本飄飄然的休閑讀物,也不是一兩天便可翻閱完的精神快餐;這是本“厚書”,四百余頁,30萬字,那些看似故事的行文,讀起來實際上遠不是翻通俗小說那么簡單和快意。所謂笑罵皆文章,而這些百年前在動蕩而風氣初開的中國的文人們,他們既各自存有傳統(tǒng)文化的傳承,又以清醒激越的頭腦接受來自工業(yè)和自由民主世界的新思潮及新事物,比如曾又人在那時見了西洋抑或南洋傳來的器物,那般的精巧和功用神奇,就大嘆中國怎能不落后于人了。我看前人更容易有動人的傳奇般的經歷,那些故事讓我位曾經的一個時代及那時代生出的幾個真正的大師而顛顛自喜,以為總算有可羨慕和效仿的先人。
      
      關于劉文典,我記得最真切也最讓我心頭為之發(fā)癢的,使我的朋友治辰先前和我在車上無意說起的先生的軼事。那則故事大約使這樣:劉文典在西南聯大當教授期間,有晨煉的習慣。有一回清晨,他在校園中跑步,見到平日十分輕視的中文教授沈從文也在跑步——先生于是急切而輕蔑地對沈從文說:我跑使為了莊子跑(劉文典其時使莊子研究的大拿,承祖輩幾代的點校習讀,幾乎在那個時代無人能出其右。),你跑什么跑……或許是我的斷章取義,但我仍然覺得,先生的這翻輕蔑之語,有的是自信、狂放,對中國傳統(tǒng)文化精髓的敬仰和對當時仍然不甚起眼的白話小說的輕視,他認為和前朝一樣,小說方志仍然使不能入流的,惟有投身國學精粹才算正統(tǒng)和要緊事——先生實為可愛,讓后人尊敬和笑罵。
      
      中國年長的知識分子大多難逃十年文革的劫難,大師劉文典也殞身于文革前的1957。當然,話還很長……
      
      書還在讀,時間又緊張,更不使一兩天能夠讀完的。我想,至少可以用上兩周或一月來笑話,一并以后的回味。書讀來應該有部分使經得起咀嚼的,它大部分不是消費品,而使高層建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高層建筑,因為我們有復雜的腦子,不光是用來調配吃飯睡覺談戀愛與賺錢花錢的。
      
       http://book.ifeng.com/book.php?book_id=187
      
      塬 08.8.7. 北京
      
  •     劉叔雅校長辭世半個世紀之后,他的第一部傳記終于付梓。
      《狂人劉文典》凝聚了玉政師兄的心血,告慰了叔雅校長的亡靈。
      玉政師兄惠賜大作,我十分感謝。說來慚愧,之前我對劉校長的生平所知甚少。某次,玉政師兄來安大講學,座下數百人竟無人能認出相片中的這個老校長。
      其實,每一個安大人都不應該淡忘這位老校長。
      劉叔雅在安大最為“風流”之事,莫過于“罵蔣”了 。這件事為人津津樂道,但個中原委卻是眾說紛紜。其實,當時的《申報》對此事有著詳盡地報道,但又有幾人肯去翻閱《申報》去探個究竟呢?玉政師兄治學嚴謹,用事實吹散了疑云。
      這也許與玉政師兄的職業(yè)有著莫大關系——身為記者,他以追尋真相為天職,讓一個個用謊言建筑的大廈在真相面前轟然倒塌。玉政師兄也曾秉筆直書、不畏權勢,在撰寫傳記之時,劉叔雅的“狂”是否也讓玉政師兄覺得“于我心有戚戚焉”?
      讀罷此書,我雖感心馳神往,又有一絲淡淡的哀傷。
      劉叔雅身為校長敢跟“蔣主席”分庭抗禮,這種“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的氣度固然令人景仰,但是諸君有無想過,這背后是否還有著制度的支撐力量?若沒有這種因素的支撐,劉校長恐怕也不敢如此。
      劉叔雅說:“你是總司令,就應該帶好你的兵;我是大學校長,學校的事情由我管”,這真是一語道破天機。原來,民國時期尚有“教授治?!?,所以大學尚能獨立?!吧系鄣臍w上帝,凱撒的歸凱撒”,井水不犯河水。隨著政治的觸須探進大學,劉叔雅開批判會時“靠在沙發(fā)上睡大覺”,也成了一大罪狀。當年尚有說話的自由,現在連不說話的自由都沒有了,命運跟劉叔雅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玉政師兄不僅追憶了一個人,也追憶了一個時代。
      《狂人劉文典》在今天顯得彌足珍貴。
      
      
      《狂人劉文典》付梓之后,好評如潮。
      鄙人建議諸君寫一些讀后感。
      寫得好的朋友,可以獲得章玉政先生的簽名賀卡,賀卡由鄙人購買,然后邀請章先生簽名,如何?
      請諸君積極參與,機會難得哦。
      
      
      
  •   有大樓,沒大師的學校
    老校長也是為討生活才接的這個爛攤子
    也就是圖書館像個大學的樣子
    我們接著在文典閣里博學篤行吧
    校友marked
  •   遍數中國各所高校,還有幾個能稱之為大師的人?不過我輩還是應同勉之~
  •   http://www.verycd.com/topics/2761377/
    http://oyc.yale.edu/
    這里面的教學內容很全面
    用不著非上學校安排的課程
    既然是花錢買文憑
    表面上意思一下別讓學校太難看
    怎么學學什么還是看自己
  •   帥氣!~
  •   本系開的專業(yè)課就像開玩笑一樣
    無奈之舉
  •   我上的課程簡直,哎……
  •   “我尊民國為晉魏,但知當世非宋唐?!毕壬搜陨跏?!若非那個兼容并包的時代,劉文典先生憑其之狂,是無論如何難以立足的!
  •   我尊民國為晉魏,但只當事非宋唐。
  •   感謝批評!
  •   作者居然在此,真是沒想到。
  •   寫的好的朋友,可以獲得章玉政先生的簽名賀卡,賀卡由鄙人購買,然后邀請章先生簽名,如何?
    我看不錯這主意。
  •   我正在安大念書,現今大樓林立,設備齊全,但卻學風渙散,行政冗重。常思及當年劉文典治下之安大,不勝自哀。
  •   現在的大學,失卻了精神,已經沉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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