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村兵

內(nèi)容概要

　　在一個(gè)大雪初晴的冬天，無定河畔的四個(gè)農(nóng)村青年參軍進(jìn)入塞北高原的賀蘭山。自此，他們的生活、愛情和事業(yè)都面臨著種種的選擇。而《農(nóng)村兵》主人公李應(yīng)高更是經(jīng)歷了退役、入獄、逃跑、被開除、挖煤等種種磨難。

書籍目錄

第一章1. 黃土開花2. 積雪火焰3. 長車4. 事故第二章5. 黑雪6. 辣椒罐頭7. 飄落8. 銀元9. 大雪坑第三章10. 窗口11. 土坯房12. 山佛13. 啤酒皮蛋第四章14. 反穿皮襖15. 娃娃親16. 紅肚兜第五章17. 欲望18. 壯膽19. 牡丹第六章20. 講禮21. 年輕22. 青苗23. 父親第七章24. 燈光25. 硬雪路26. 大山邊27. 瞄準(zhǔn)第八章28. 坑道29. 眼皮下30. 出山31. 在燃燒第九章32. 原來33. 跑了34. 柏油大路35. 信天游第十章36. 開始37. 要了38. 主意39. 想到第十一章40. 圍墻41. 看見了42. 太陽溝43. 等著第十二章44. 變動(dòng)45. 溜了46. 飄飛47. 到位第十三章48. 新事49. 爆炸了50. 騰挪51. 轉(zhuǎn)圈第十四章52. 命線53. 軟垃圾54. 新陽光55. 和平廢墟第十五章56. 地窩子57. 喝酒58. 撈59. 走向平原

章節(jié)摘錄

　　1.黃土開花 李應(yīng)高長期痛悔的不僅是他的幾封情書葬送了自己本 可以絢爛輝煌的軍旅人生。他更加痛悔的是親手焚毀了父 親的全部希望乃至孤苦的生命。李應(yīng)高一生中永遠(yuǎn)無法抹 去的就是父親挑著黃土給自己鋪墊道路的影子…… 父親為他鋪路的時(shí)候是一個(gè)大雪天。汽車開出縣城不久便掉進(jìn)了無邊無際的雪域。車廂上 空很快冒起熱騰騰的煙氣，把冰涼的天融出一個(gè)大窟窿。車胎上的防雪鏈緩慢地敲打著僵硬的路面，將雪蓋切成一 塊塊鍋盔似的厚餅。車廂里坐著四排涂了綠彩的應(yīng)征青年，他們噴出的熱氣給滿車的翠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白霧。車 開得越慢，車廂的霧氣便越濃，以致這些剛剛認(rèn)識了的小 伙子們，面對面坐著又搞不清對方到底是誰。他們的臉除 了一副白口罩外，眉毛、眼睫毛甚至額頭的汗毛上全掛著 冰霜，變得白大的臉更加無法辨認(rèn)。暖霧來自身上一層套一層的綠。這些剛剛脫去黑棉襖 的陜北小伙子們，被嶄新的綠襯衣、綠絨衣、綠棉衣、綠 罩衣、綠羊皮大衣、綠兔皮手套、綠大頭皮鞋裹成一株株 綠色的牡丹樹，腦袋上一頂咖啡色的狗皮軍帽，像了樹梢 頭盛開的花朵。冰封的無定河被大雪一蓋，和兩岸的川地連成了茫茫 平原。川道邊靠山村莊的窯洞，打著大大的哈欠將熱氣噴 吐向冷院。窯洞垴畔甩出的炊煙軟軟地化進(jìn)窯口涌出的熱 氣。院子和鹼畔的雪已掃在一起，堆成幾只白面蒸饃，引 得流著鼻涕的娃娃們圍著蒸饃胡喊亂叫。不時(shí)有人站在鹼畔向汽車揮手，車上的人把笨大的皮 手套一揮，熗畔的人就大喊：“到了就來信啊！”其實(shí)他們 根本看不清哪一個(gè)是自己的兒子，甚至不知道這輛車上到 底坐沒坐自己的兒子。等下一輛車過來，他們只好繼續(xù)揮 手繼續(xù)喊“到了就來信”。而他們真正的兒子此時(shí)已接受過 部隊(duì)最初的紀(jì)律教育，絕不能站起來脫下皮帽子白口罩讓 他們辨認(rèn)。車下車上的人都興奮著。他們的心咚咚直跳。他們不 知道自己的兒子去的是哪里，兒子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里。他們只知道遠(yuǎn)方的部隊(duì)里有永遠(yuǎn)也吃不完的雪堆似的 大蒸饃。他們至少要吃三年或五年雪白的蒸饃，如果運(yùn)氣 再好一點(diǎn)，說不定就會(huì)吃一輩子…… 川道逐漸變窄?？邕^無定河上游最后一座橋，運(yùn)兵卡 車一頭鉆進(jìn)更窄的蘆河川。蘆河同樣被冰雪封壓著，兩岸 的小山頭在同一張雪被的遮蓋中，十分曖昧地往一塊湊去，把河道擠得彎曲而纖細(xì)，癟瘦得甚至沒留出一條褲帶寬的 公路，直把蝸牛般的汽車逼上了半山腰。山腰間的土崖下，偶爾也有幾眼哈著熱氣的窯洞。窯洞被陡峭的山崖壓迫得 鹼畔小了垴畔高了，煙囪掛在高垴畔的陡崖上，孤零零吐著 似有似無的一絲白煙，極像遠(yuǎn)離家庭的出門人思鄉(xiāng)的嘆息。曖昧了一路的土山頭終于抱在一起，蘆河消失了?？?車別無選擇地向山頂爬去。積雪似乎更厚些，路邊的排水 溝被雪填平，公路與山坡的界線完全模糊了。運(yùn)兵卡車緊 盯著車轍緩慢向上爬蜒，痛苦的呻吟震得山坡上的雪直發(fā) 抖。幾個(gè)陡急彎處的硬雪被鏟到路邊，沒鏟盡的地方蓋著 鮮艷的黃土。撒在雪中的土一坨一坨地分散著，如繡在絹上 的牡丹花開在一片白茫中，顯得富麗堂皇而又美麗嬌艷，讓 卡車上向往大蒸饃的小伙子們平添了一份令人心跳的奢望。拐過最后一個(gè)黃土鋪就的陡彎，路邊出現(xiàn)一個(gè)挑筐擔(dān) 的男人。男人頭上扎著白羊肚子手巾，上身是對襟黑棉襖，下面是大襠黑棉褲，腰里系著一條粗布腰帶，一副閃著亮 光的黃銅煙袋在赤裸的脖子上掛著。聽著汽車已近，他忙 將筐里的黃土撒倒在路上，退到路邊仰起頭掃視車上那些 翠綠的準(zhǔn)軍人。第一輛車從他面前經(jīng)過，他沒揮手，第二 輛車過去，他還是沒有舉手。第三輛車爬上坡時(shí)，他從脖 子上取下煙袋，以變魔術(shù)般的速度點(diǎn)著一鍋旱煙。煙吐出 來，很快和他頭頂?shù)臒犰F混合了，煙與霧迷茫了他的視線，使他無法看清車上人的前途與未來。他的眼睛濕潤了，噙 著煙嘴的口里生出太多的唾沫，讓他有些吞咽不及。這時(shí)，車上突然傳來響亮的叫聲：“大大！”這是兒子的聲音！是他的兒子李應(yīng)高的喊聲！他想喊 一聲“應(yīng)高”，但嘴里太多的煙和唾沫攪得他沒喊出來。他 一口咽了下去，立刻被煙嗆得咳起來。就在他咳嗽的時(shí)候，他聽到了第二聲“大大”！卡車很快從眼前開過去，李應(yīng)高的大大終于揮起手中 的煙袋，對著車上大喊：“走了就別回來，咱這地方太苦焦了，別想我，熬出前 途再回家……”他沒看清哪一個(gè)是自己的兒子。他看到滿車的人都向 他揮手。他的視線立刻模糊了。等他擦干眼睛再次將煙袋 舉起時(shí)，卡車向上一拐就不見了。他只看到自己用黃土鋪 過的道路上空，一股濃濃的黃塵在白茫茫的雪山前翻滾。他不知道兒子李應(yīng)高是否聽到了他的話。他失望地放下舉 著煙袋的手，剛把煙嘴塞進(jìn)嘴里，就聽見彎道那邊傳來一 聲兒子的吶喊：“大大，快回家喀！”P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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