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上的舞蹈

內(nèi)容概要

　　《刀尖上的舞蹈：茨維塔耶娃散文選》是二十世紀(jì)俄羅斯詩人茨維塔耶娃的散文選集。譯者蘇杭先生精選了七篇茨維塔耶娃紀(jì)念親人及朋友的散文。茨維塔耶娃不僅以詩歌名世，其散文創(chuàng)作也別有異彩，在俄國散文史上堪稱戛戛獨造，即使置之于世界文壇，也別具一格。茨維塔耶娃的散文成就僅次于詩歌創(chuàng)作。她的近四十篇隨筆，逾千通函件，十來篇充滿睿見的文論和作家評論，都是文學(xué)史上不可多得的精品。茨維塔耶娃的散文，一如其詩，跳躍性極強，意象紛至沓來，令人應(yīng)接不暇。與其說詩人在寫散文，不如說是用散文寫詩。

作者簡介

　　瑪麗娜·茨維塔耶娃（Марина Цветаева，1892-1941），二十世紀(jì)最響亮、最動人心魄的詩人、散文家之一。少女時期即以詩行占卜了自己的青春、未來與死亡。她的詩句飽含熱情、贊美、痛苦，大膽奔放，橫溢斜出，應(yīng)和了她跌宕的人生。她的散文如抒情詩般鋒利、跳躍、靈動，意象紛至沓來，令人應(yīng)接不暇。她死于絕望，終結(jié)于她尋覓了一輩子的鉤子。她的墓地?zé)o人知曉。她棲于天空。“瑪麗娜，謝謝你，為了這一切！”　　蘇杭，中國社科院外國文學(xué)研究所編審，俄羅斯哈巴洛夫斯克國立師范大學(xué)外語教研室教授。享受政府特殊津貼。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獲資深翻譯家榮譽證書。主要譯著有詩集《莫阿比特獄中詩抄》、《葉夫圖申科詩選》（合譯）、《婚禮》、《致一百年以后的你》、《普希金抒情詩選》（合譯）、《普希金文集》（合譯），小說《一寸土》（合譯）、《西西里檸檬》，散文《提前撰寫的自傳》、《老皮緬處的宅子》，文藝?yán)碚摗独^往開來--論蘇聯(lián)文學(xué)發(fā)展中的若干問題》（合譯）、《美學(xué)簡明辭典》等。

書籍目錄

“活到頭--才能嚼完那苦澀的艾蒿！”（譯序）自傳母親和音樂我的普希金老皮緬處的宅子亞歷山大三世博物館桂冠博物館揭幕一首獻詩的經(jīng)過譯后記

章節(jié)摘錄

　　母親和音樂 當(dāng)出生的不是所盼望的、早已說好的、幾乎是被指定的兒子 亞歷山大，而不過是我的時候，母親懷著很強的自尊心咽下了這 口氣，說：“至少將來是個女音樂家?！碑?dāng)我不到一歲，說出的第一 個、顯然沒有意義的但是卻非常清楚的“嘎瑪”這個詞的時候，母親立刻一口咬定地說：“我早就知道嘛?！倍荫R上便開始教我 音樂，無休止地為我唱音階：“do，穆夏，且o，這個是——pe，дo——pe……”這個дo——pe在我這里很快變成了一本有我整 個身高的一半的又厚又大的書——正如我所稱呼的那樣，是 “KHHra③，只不過目前她的“KHHra”——變成了鋼琴蓋，但是卻 從這個淺紫色的怪物中冒出來黃金，這種黃金具有如此強大的力 量和恐怖感，以致直到如今，在心靈的某一個固定的偏僻的渦堤 孩地方——依然感到激動和恐怖，就好像這個陰郁的黃金熔化 以后沉滯在心靈的最底層，而且只要稍微觸動一下，便會站起來，把我整個淹沒，直到眼睛邊緣，煉出——淚水。這是Ro——pe （дop3），而Pe——MH——是，PeMM，是《沒有家》中的男孩子雷 米。他原本是一個幸福的小男孩，可是奶媽的兇狠的丈夫（殘疾 人，好像是鋸斷了一只腳：pied）、殘廢人佩雷·巴爾貝蘭一下 子把他變成了一個不幸的人，起初不讓薄餅成為薄餅，而第二天把 雷米本人賣給了流浪的樂師維塔里斯，賣給了他和他的三條小 狗——加比、熱爾比諾和多爾切，他的惟一的猴子——約里‘凱 爾，它是一個可怕的醉鬼，后來患了肺癆死在雷米的懷里。這就是 Pe——MH。現(xiàn)在單獨來看看：дO顯然是白色的，空洞的，且。是一 切順利，Pe是蔚藍(lán)色的，Mn是黃色的（也許是中午？），дa是褐色 的（也許是母親的羅緞做的休閑衣裙，而Pe是蔚藍(lán)色的河流？）等 等，這所有的“等等”——是，我只是不想強加于讀者，讀者有自己 的顏色和自己的對這些顏色的論據(jù)。母親為我的聽覺感到高興并且情不自禁地夸獎它，然而在每 次脫口而出的“好樣的！”以后，卻冷冰冰地加上一句：“其實，沒 你什么關(guān)系。聽覺是上帝給的?！本瓦@樣，這件事永遠(yuǎn)地留在我 心中：沒有我什么關(guān)系，聽覺是上帝給的。這件事保護了我，使 我在藝術(shù)中既不自命不凡，也不妄自菲薄，更沒有各種自尊 心——既然聽覺是上帝給的?！澳愕氖虑椤挥信Γ驗槊?一種天賦都可能被斷送。”母親說道，這句話超過了我這四歲的 孩子的理解力，我的頭腦顯然不懂，但是因此卻已牢牢記住—— 將來會一事無成的。如果說我沒有把我的這種聽覺斷送，不僅是 我自己沒有把它斷送，而且我也沒有讓生活把它斷送和扼殺（而 我是非常努力的?。瑥亩乙廊灰屑つ赣H。如果母親們經(jīng)常 對自己的孩子們說一些難以理解的東西，那么當(dāng)這些孩子們長大 成人以后，不僅會理解得更深，而且做起來也會更堅定。對幼兒 沒必要做任何解釋，對幼兒只需念咒便可。而且咒語越是含混不 清，它們就越發(fā)深入到幼兒的心中，在他心中就越發(fā)堅定不移地 產(chǎn)生作用：“我們在天上的父……”我同鋼琴——且o——pe——MH——鍵盤上的——同樣一下子 便情投意合了。我的手臂可以異乎尋常地往長伸?！拔鍤q，可是她 幾乎能彈八度音，剛——剛夠到！”母親說道，她那聲音拉長到所需 的距離，免得我狂妄自大起來，“而且她那雙腿也那么長！”這雙 “腿”使我產(chǎn)生一種雖然模糊不清但卻強烈的誘惑，什么時候也用 腳試試彈八度音（而且我是所有孩子當(dāng)中惟一一個會把手指扇形 分布在八度音上的?。?，然而我從來也沒敢這么做，而且甚至沒敢往 下想，因為“鋼琴是圣物”，它上面什么也不能放置，不僅是腳，甚至 于書籍。而那些報紙，母親懷著受難者的某種傲慢的固執(zhí)勁頭兒，每天早晨，對經(jīng)常地而且無辜地把它們放在鋼琴上面的父親一句 話也不說，便從那里拿掉——清除掉——而且天曉得，大概是從鋼 琴的明鏡一般的異常潔凈和黑亮與一大堆雜亂無章的和平淡無奇 的報紙的這種對比中，大概是從母親這種既大刀闊斧又一成不變 的整頓的手勢中，在我心里產(chǎn)生一種任什么也不能消除的、具有明 顯道理的信念：報紙是臟物，以及我對報紙的全部仇恨，還有我心 中充滿對報界的復(fù)仇。如果我什么時候死在柵欄旁邊，至少我將 知道為什么。除了手臂長以外，我的“觸鍵也是堅定有力的”而且“對于這樣 小的女孩兒來說觸鍵也是異常震撼心靈的”。震撼心靈的觸鍵聽 起來是那么溫柔，而且是褐色的，因為觸鍵——觸摸，看來，我 觸摸鋼琴猶如觸摸天鵝絨一般，是用天鵝絨——褐色的天鵝絨，甩 小貓兒——天鵝絨般的小爪子。然而關(guān)于腿我還沒有說完。當(dāng)亞歷山大——我出生兩年以 后，未卜先知的基里爾——阿霞出生的時候，經(jīng)歷過一次從而早巳 習(xí)慣了的母親說：“有什么辦法呢，又是一個女音樂家。”然而，當(dāng)這 個困在小床的天藍(lán)色網(wǎng)子里阿霞的第一句、已具有完整意義的話 是“paHra”（HoT矗）的時候，母親不僅傷心，而且已經(jīng)感到憤慨：“腿？就是說，是芭蕾舞女演員？我的女兒是芭蕾舞女演員？外祖 父有一個芭蕾舞女演員外孫女？我的天啊，我們家誰也不跳舞！”（這一點她錯了：她的母親一生中曾經(jīng)有過一次非常不幸的舞會和 舞蹈，從這兒起一切便開始了：既有她的音樂，又是我的詩歌，我們 共同的整個的難以擺脫的抒情性的災(zāi)難。但是這一點她永遠(yuǎn)—— 也不了解。我了解到了——在她這一傲慢的斷定以后，差一點兒 過去四十年的時候，在俄羅斯圣一熱涅維耶瓦之家——我怎樣了解 到的，到時候我再講述。） 一年年過去了。“腿”仿佛應(yīng)驗了?？傊?，阿霞腿腳非常輕盈，鋼琴彈得很糟糕——完全走調(diào)了，但是幸好彈得很輕，毗鄰的客廳 一點兒也聽不見。我擔(dān)心現(xiàn)在說錯了，但是她即使非常認(rèn)真，把手 張開到極限，也不見得夠到比由且。到妒更長。手（如同腿一樣） 短小，彈奏——如蜻蜓點水，觸鍵——似蚊蠅嗡嗡。這一切匯合一 起，傳入耳朵的時候，就像刀片（割耳垂）一樣，刺耳?！熬褪钦f，像伊萬·弗拉基米羅維奇，”母親悲傷地，但是已 經(jīng)聽天由命地說，“他是少見的沒有任何聽覺的人。再說，阿先 卡仿佛有聽覺，如果能夠聽清楚她唱的什么——也許，會是對的？但是為什么她彈鋼琴老是走調(diào)呢？”母親不理解，阿霞由于年紀(jì)幼小，坐在鋼琴前簡直是無法忍受 地感到枯燥，只因為自己困倦而彈起來對譜表（?。┮暥灰?，就像 失明的小狗從盤子擦邊而過一樣。而也許，一下子彈兩個音符，自 以為，這樣可以盡快彈完——所有規(guī)定的？而也許（彈兩個音符），像蒼蠅一樣，由于力度不足，而不能準(zhǔn)確觸擊所應(yīng)彈的鍵盤？不管 是不是這樣，反正演奏不僅像是哭泣，而且——還引人流淚，那細(xì) 小的齷齪的眼淚的小溪和令人厭煩的蚊蚋般的“咿——咿，咿—— 咿，咿——咿”。聽到這種聲音，全家人，甚至連掃院子的，都抱起 腦袋，絕望地喊叫：“唉喲，又彈起來了！”阿霞繼續(xù)彈著，母親內(nèi)心 里卻一天比一天更絕望地放棄了阿霞的音樂前程，而把她的全部 希望寄托在手臂頎長而又不引人流淚的我身上。P1-5

媒體關(guān)注與評論

　　瑪麗娜·茨維塔耶娃的散文作品最好用以解釋這一點。對于茨維塔耶娃，用克勞塞維茨的話來說，散文無非是詩歌另一種手段的延續(xù)（實際上，這正是散文在歷史上的意義）。無論什么形式---她的日記、文學(xué)評論和虛構(gòu)的回憶---我們所遭遇的正是這一點：詩歌思考的方式被重新安排在散文的文本中，詩歌發(fā)展成散文。茨維塔耶娃的句子不會嚴(yán)格按照謂語緊接著主語的原則來構(gòu)造，她似乎運用特殊的詩歌技巧：音律的聯(lián)想、韻腳、語意的跨行遞進等等。這就是說，讀者所持續(xù)面對的不是直線的發(fā)展（分析），而是思想晶體的成長（綜合）。對于分析詩歌創(chuàng)作的心理，也許不會有比這更理想的實驗了。事緣其過程的所有階段都被極端接近地置于眼前，就像一幅全無遮掩的漫畫?！　?-1986年度諾貝爾文學(xué)獎得主布羅茨基，《小于一》

編輯推薦

　　茨維塔耶娃作品系列由俄語翻譯名家蘇杭先生譯出，基本算舊譯的增訂，經(jīng)過時間的積淀，譯稿質(zhì)量屬上乘。今年是茨維塔耶娃誕辰120周年，這套書是最好的紀(jì)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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