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11-12 出版社:上海錦繡文章 作者:周錫山 頁數(shù):182
內(nèi)容概要
余紅仙,彈詞女演員,有”唱不倒的金嗓子”之美譽。1952年起學習、彈唱評彈,從藝60年,天賦佳嗓,長子彈唱,音色明亮,高低自如,擅唱多種彈詞流派唱腔,有《雙珠鳳》、《描金鳳》、《奪印》、《人強馬壯》、《戰(zhàn)地之花》等眾多藝術(shù)作品。其中一曲《蝶戀花,答李淑一》使評彈藝術(shù)走向全國,是20世紀中國文藝史上的壯舉之一,具有重大影響,其本人更是一位”德藝雙馨”的著名表演藝術(shù)家。
書籍目錄
藝術(shù)訪談 讓評彈藝術(shù)永放光芒藝術(shù)傳評 第一章 學藝前后 第二章 初獲成功 第三章 演唱毛澤東詩詞 第四章 參加上海人民評彈團 第五章 在上海評彈團說中篇書 第六章 與蔣月泉拼檔說《奪印》 第七章 “文革”磨難 第八章 與楊振言拼檔說《描金鳳》 第九章 改編和演唱《雙珠鳳》 第十章 執(zhí)著于評彈事業(yè)附 錄 從藝大事記 后記
章節(jié)摘錄
余紅仙是浙江杭州人,于1939年生在上海。原名余國順,她是父母的第三個孩子,叫國順,是因為父親生下她的時候職業(yè)上比較順利,所以取了這個名字。她的父母生了十幾個孩子,送掉了兩三個,家里還有八個。她的父親工資低,還經(jīng)常失業(yè),所以家庭經(jīng)濟很困難。 余紅仙的外公是書香門第出身,媽媽讀過書。余紅仙的父親余淡年,三次求親,被外公回絕,因為他是窮工人,看不起。第三次,是外婆說:“淡年這么誠信,三次來求親,看來他們有緣,就答應(yīng)了他吧?!? 結(jié)婚后,余淡年經(jīng)常失業(yè),是因為他的脾氣耿直、爽氣,正義感強,看不慣就要講,經(jīng)常要得罪老板。他起先在他的四爹爹(四叔)在杭州開的絲廠工作。這是一個勢利老板,余淡年還做了一個負責人,但工資從來一分不給加,說因為是自己人,所以不給加工資。余紅仙的母親勸他說:“既然加不到工資,裁縫師傅不落(暗中私拿)布,窩里(家里)死脫(死掉)家主婆。生產(chǎn)中多下來的絲綢啊,或者邊角料,拿一點回來也是好的。”可是他從來不拿一點,說:“這種事情我是做不來的?!? 余紅仙的祖父早就去世,她的祖母當家,重男輕女思想很嚴重。余紅仙的母親生第一個男孩時,婆母對她還好,生了第二個是女孩,婆母自己養(yǎng)了三個兒子的,她想你怎么只養(yǎng)了一個兒子就養(yǎng)女兒了。媳婦在坐月子的時候,就只給吃帶魚的頭和尾巴,當中她自己吃。生到第三個還是女兒,就是余紅仙,就更沒有好的吃了,只給吃黃魚頭和尾巴。老大兒子的衣服是新的,給老二女兒穿舊的,即兒子穿過的舊衣服,老三國順(余紅仙)就穿破的了。這當然也有當時家庭經(jīng)濟非常困難的原因。余紅仙小時候就聽說,奶奶對媽媽是非??量?、非常封建的,連她爹爹和媽媽的衣服洗起來都有規(guī)矩:男的要放在上面,女的要放在下面。洗的腳盆,上身下身都要分開的,一旦你放錯,就要被奶奶罵得不得了了。他們?nèi)齻€小孩一起出痧子,媽媽真是忙得不得了,又要照顧小孩,又要洗衣服燒飯。出痧子又是很危險的,但奶奶一點點都不管,不動手。還算好,三個小孩爭氣,沒有一個出毛病。奶奶兇得不得了,一天到晚罵,而爸爸是孝子,孝得不得了。媽媽有時候要和爸爸說:“姆媽對我這樣子,我日子怎么過法?” P13-14
后記
2009年初,上海市文聯(lián)為了留存當今上海優(yōu)秀藝術(shù)家的藝術(shù)成就,總結(jié)他們的藝術(shù)經(jīng)驗,決定編撰出版《海上談藝錄》叢書,其中有一卷要寫著名民間文學理論家羅永麟先生,上海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秘書長忻雅華希望由我來寫,我也愉快地接受了任務(wù)。本以為憑我對羅先生的了解,應(yīng)該不是一件難事。沒想到,從當年7月正式投入采訪和搜集資料,到現(xiàn)在基本完成,一拖就是一年半時間。艱難的寫作過程,除了感嘆自己筆拙之外,也深深體會到要寫一位經(jīng)歷風風雨雨近一個世紀的老學者確非易事。 羅永麟先生是我的恩師。1982年9月,我當時是華東師范大學中文系三年級的學生,羅先生為我們開設(shè)“民間文學”選修課,上課在華師大文史樓114教室,有二十幾位同學。記得第一次上課時,進來了一位個子高大、背微駝、身穿灰色襯衣、腳踏布鞋的老先生,這是我第一次見到羅先生。上課后,我們大部分學生都懵了,羅先生的普通話中帶濃重的四川口音,幾乎聽不懂。隨著上課次數(shù)的增多,大家才慢慢習慣了羅先生的“川味普通話”。也許是從小生活在農(nóng)村,每當夏天,在布滿星星的夜晚,我都會圍坐在鄰居老爺爺?shù)纳磉吢犓v故事,高中畢業(yè)后回家務(wù)農(nóng)兩年,在生產(chǎn)隊勞動時,也是在講笑話、唱山歌的歡聲笑語中度過的,所以羅先生講課的內(nèi)容不斷勾起我兒時的記憶,有種無形的親切感,使我逐漸喜歡上了這門課,毛遂自薦當了課代表,也因此跟羅先生的交往逐漸多了起來。當時校園的學習氣氛較濃,有各種各樣的興趣小組,我也將幾位像我一樣喜歡民間文學的同學組織起來,成立了民間文學興趣小組,不時地請羅先生為我們上小課。課程結(jié)束后,羅先生向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上海分會申請了部分經(jīng)費,安排我們到上海郊區(qū)去采風,一組去嘉定縣,一組去崇明縣。我?guī)Я宋逦煌瑢W前往崇明島調(diào)查山歌。記得那是放寒假后,經(jīng)崇明縣文化館同志聯(lián)系,采訪了不少當?shù)刂纳礁韪枋?,收獲頗豐。原定計劃一個星期,沒想到即將結(jié)束時,下起了大雪,崇明島到上海的渡船停航,我們被迫又在崇明多呆了三天,差點趕不上回家鄉(xiāng)過年。這是我第一次搞田野調(diào)查。這一個學期的課程和采風活動,使我的學習興趣從古代文學轉(zhuǎn)向了民間文學。也是機遇巧合,此時羅先生獲批招收研究生,于是我決定報考民間文學專業(yè)的研究生。經(jīng)過半年多時間的緊張復(fù)習(春節(jié)也沒有回家,四年大學生活中唯一一次沒有回家過年),結(jié)果如愿以償,成了羅先生的開門弟子(也是關(guān)門弟子,招收了我們兩位研究生后不久,羅先生就退休了)。事后才得知,我兩門專業(yè)課和政治都考出了好成績,但英語成績距離最低分數(shù)線差3分,還是羅先生專門向?qū)W校寫申請破格錄取了我。 進入研究生學習后,感受最深的是先生對教學的認真和對學術(shù)研究的一絲不茍。即使給研究生上課,每次也都是很認真?zhèn)湔n。記得有一門課叫《民間文學經(jīng)典選讀》,從先秦諸子講起,到《酉陽雜俎》、 《太平廣記》,到明清的《山歌》、《子不語》、《閱微草堂筆記》等,羅先生除了要求我們事先細讀外,他自己也記了厚厚的筆記,可想而知,他也是重新仔細閱讀的。每次課在學生發(fā)言后,他再作詳細地講解;我們提交的讀書筆記、作業(yè)也是一字一句地批改。他廣博的知識面和驚人的記憶力,也讓我們學生佩服得五體投地,當然這與他的勤奮有密切的關(guān)系。每次去先生家,毫無例外總是見他坐在老舊的書桌前埋頭閱讀。為了學生的學業(yè),先生可以說是嘔心瀝血。1985年3月,有一個赴云南進行田野調(diào)查的機會,先生不顧古稀之年,帶領(lǐng)我們兩位研究生,深入到云南大理白族地區(qū)、楚雄彝族地區(qū),讓我們了解少數(shù)民族的民俗、民間文學。農(nóng)歷二月初八是楚雄彝族盛大的節(jié)日——插花節(jié)(又稱馬櫻花節(jié)),先生跟我們一起,一路跋涉,登上海拔三千多米的楚雄大姚縣縣華山,領(lǐng)略插花節(jié)的盛況。事先我們并不知道先生患心臟右束支完全性阻塞,雖然并不影響日常生活,但到了高海拔缺氧地區(qū),會感到胸悶呼吸不暢,但他硬是一聲沒吭。也許是旅途過于勞累的緣故,回滬后,先生足足病了3個月,讓我們感到非常的內(nèi)疚。 研究生畢業(yè)后,我分配到上海市文聯(lián)民間文藝家協(xié)會工作,擔任《民間文藝季刊》的編輯。先生仍然十分關(guān)心我的工作、生活和研究情況。差不多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必然會讓師母打電話給我,讓我去家里吃飯,邊品嘗師母做的可口的菜肴,邊天南地北聊天,當然聊得最多的還是學術(shù),每次他都會將近期讀過的、認為值得一讀的書介紹給我,同時對我研究過程中遇到的難題作點撥。時至今日,這個習慣依然保留??梢哉f,到今天為止,我還沒畢業(yè),仍然是先生的在讀學生。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眨眼功夫投身先生門下已近30年,而我也已從一個來自農(nóng)村的毛頭小伙到了知天命的歲數(shù)?;仡^一想,我18歲離開家鄉(xiāng)來到上海讀書,呆在先生師母身邊的時間已經(jīng)遠遠超過呆在父母身邊的時間。古人云: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而先生、師母于我,不是親生父母,卻勝似親生父母。不僅引導(dǎo)我走向?qū)W術(shù)研究的道路,而且在生活上、工作上等各方面都給予了無微不至的關(guān)心。特別感人的是,他們也把我當作最親密的孩子看待,二十幾年來,我們心心相印、情感相通。 作為一名學生,我深感自己是不太稱職的,離先生的要求和期望相距甚遠。記得在讀研期間,先生一再要求我們學好英語,但由于自己英語基礎(chǔ)較差(就讀的農(nóng)村中學沒有英語課,上大學之前沒有學過英語),缺乏語言天賦,更主要的是當時主觀上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所以英語就一直沒有學好,成了終身遺憾的事。為吸取自己的教訓,現(xiàn)在我對研究生入學后的第一個要求就是學好外語,在研究生一年級結(jié)束時外語基本過關(guān)。還有一件事,每每想起就感到愧疚。
編輯推薦
周錫山編著的《余音繞梁紅仙歌(余紅仙)》以總結(jié)藝術(shù)家余紅仙的藝術(shù)成果和經(jīng)驗為主,同時穿插余紅仙成長經(jīng)歷,藝術(shù)創(chuàng)新和其獨特風格,尤其要寫出上海這個文化大環(huán)境對余紅仙的藝術(shù)成長所起的作用。
名人推薦
下鄉(xiāng)說書的“遇鬼”經(jīng)歷 跟著先生外出,聽先生說書,也有令人害怕的經(jīng)歷。14歲開始走碼頭,借住在人家家里,先生住正房,余紅仙只能住客堂間。主人家在客堂間里停了一口棺材,余紅仙一個人陪著棺材一起睡,睡下時,死人的牌位就在離她的頭很近的地方,后面就是棺材。余紅仙嚇得渾身發(fā)抖,也只能硬著頭皮睡下,不能與先生講,有地方悃(睡),已經(jīng)很好了。大熱天沒有蚊帳,只有一張被單,只能用被單將自己從頭到腳包起來睡。 后來演出時,即使在文革后,也常常碰到此類令人恐怖“鬧鬼”經(jīng)歷。1978年到1980年代初,余紅仙和楊振言“拼雙檔”說《描金鳳》,到過浙江湖州菱河的書場說書,曾與楊老師演過2轉(zhuǎn)、與沈思華也去演過。一次,金聲伯遇到她們時說:“你們燒香過嗎?磕頭過嗎?”余紅仙說沒有,他說:“你們生意還做得成功?這個書場夜里有聲音:噼啪,噼啪。人家要我燒香、磕頭,我沒有理睬,兩天下來,莫名其妙喉嚨啞了,夜里聲音很多。后來在書場擺香爐,鞠躬、燒香,明天喉嚨就好了。” 后來和沈思華拼擋,在上海郊區(qū)青浦朱家角,書場晚上沒有人。沈思華下午3時,說完書,就乘長途汽車回家。余紅仙做上手很吃力,就不回家,睡在書場的宿舍里。住處在樓上,在一條很長的走廊的最里面。到樓下燒水的地方去打水,走廊里默默暗,樓下也只有一盞燈,非常暗,一路要摸下去,要經(jīng)過好幾個房間,像個倉庫。而住的房間,亭柱都焦的,好像燒過。有人問余紅仙:“你睡在這里,有否聽到什么聲音?”余紅仙說沒有注意,他們說:“這個房間有個響隔,日本人占領(lǐng)時,死過好多人,燒殺好多人。所以,‘的、吧’的聲音一直都聽到,許多人住在這里都逃走。” 還有在浙江黃巖,余紅仙和楊振言,吳君玉和徐檬丹夫婦都去過。莊鳳珠和張振華嚇得逃出來,說夜里聲音“啑咧啯咯”,非常怕人。沈思華膽子小,但她也沒有聽到聲音。 這是余紅仙碰到的事,實際上,此類傳說是很多的,例如: 平湖書場的習慣是青龍生意一定要開講《三國志》,有一家書場是個女場東,紹興人,她請許墅關(guān)的評彈藝人周鏞江去開講《三國》,到期周鏞江沒有去。這個女場東寧可空場,不愿再請別人演出。接連三次,于是吃盡當光,書場關(guān)門,女場東吊死了。后來換了一個場東,青龍生意是請的宋春陽去開講《三國》,生意很好。當天晚上,宋春陽在煙鋪上吸煙,場東的一個兒子在旁邊玩,忽然倒地,失去知覺。場東趕緊來急救,這個孩子從地上站起來,對宋春陽說,“趕快走,我不是請你的,是請周鏞江來開講《三國》的。”眾人大驚,大家都知道女場東吊死的事情,于是連連祈禱,孩子方才甦醒過來。周鏞江知道了,從此再也不敢到平湖去。 前清同治年間,常熟評彈藝人瞿幼祥是說《金臺傳》的。有一天,他到常熟的一個鎮(zhèn)上去說書,生意很好。場東想偷他的東西,對他說:“樓上有鬼”。瞿幼祥不相信,當天晚上他還在煙鋪上吸煙,忽然聽到樓梯響,真有一個白無常鬼上樓了,他一急,拿起煙鋪上的煙茶壺,擲了過去,恰中在“鬼”的頭上,鬼從樓梯上滾到樓下去了。 瞿幼祥很覺奇怪,怎么“鬼”會有這樣大的聲音。站起來走到扶梯上察看,只見一片血跡,“怎么鬼也有血的?”心里懷疑。天亮以后,想告訴場東,卻不見場東出來,接連兩天不見。他跑到場東家里去問,只見場東包著頭,睡在床上,布上還有血跡,方才知道是場東在鬧鬼。(陳士林口述,徐淵紀錄整理《評彈掌故(續(xù))》,《評彈藝術(shù)》第四十一集,2009年7月,第155頁。) (第一章 學藝前后) 美女明星的風采 過去,醉霓裳是跟妹妹醉疑仙拼“雙擋”的,有時再加上女兒醉天仙,是“三個檔”,他全靠妹妹吸引聽客。余紅仙的這位“好叔”是非常受聽眾歡迎的,余紅仙拜先生之前,她早已不上臺唱了。余紅仙有時候去蘇州碰到些人也要說起:“你的先生那時候就都是靠她妹子啊……”余紅仙對此印象很深的,一看她掛在家里的照片,真是很漂亮的,非常像她的母親——余紅仙的太師母,簡直一模一樣,鵝蛋臉,雙眼皮,大眼睛,很有福相。而余紅仙先生醉霓裳戴著像洋酒瓶底一樣,厚得不得了的的眼鏡,是男的么,反正也無所謂。但上臺時的扮相就差了。 20世紀三四十年代,女響檔,首推徐雪月、醉疑仙和謝小天,其后能上臺盤的是汪梅韻、錢琴仙、范雪君、何劍芳、王鶯聲、沈毓英等,此后又有徐麗仙、朱雪琴、朱慧珍等。 醉疑仙(1916- ),原名金鈺珍、金紉秋,江蘇蘇州人。1930年,14歲時從兄醉霓裳(金筱舫)學藝,拼雙檔說唱《雙珠鳳》。先在浙江嘉興、南潯等地演出,一年后至上海走紅,在30年代頗具影響。曾先后同陳蓮卿、祁蓮芳、黃兆熊等拼檔彈唱《小金錢》、《落金扇》等。在四十年代初,醉疑仙才貌出眾,美得令人傾倒,是評彈界有名的美女之一,人稱“半壁觀音”(上半壁即臉美,上身線條好;下半壁,即下身的身材一般),小報上有大量正面的報道。嫁人后輟唱10余年。于1960年復(fù)出,加入蘇州火箭評彈團,后并人蘇州市評彈團。曾演唱過新書《千萬不要忘記》等。(據(jù)《評彈文化辭典》)其說表口齒清晰,彈唱學朱介生,頗具功力,嚦嚦鶯聲,唱俞調(diào)唱得千囀百彎,蕩氣回腸,聽得觀眾如癡如醉。所以余紅仙初學評彈,先生就要她學醉疑仙,而余紅仙聽醉疑仙俞調(diào)《宮怨》的唱片,感到“醉疑仙這個俞調(diào)唱得很復(fù)雜,花腔難得不得了”。不僅如此,吳藕汀《書場陶寫》有《菩薩蠻·醉疑仙彈唱<雙珠鳳>》描寫她當時的風采: 只因小姐珍珠鳳,送花圓了姻緣夢。五女一夫君,鰲頭合姓文。 姿容人贊美, 不愧疑仙子?,嵤伦⒍嗽敚鹁诱勅粘?。 詞后有注解說: 醉疑仙本姓金,名維筠,與其兄醉霓裳拼檔。姿容獨絕,兄貌寢而愈增其美。南潯聽眾某,曾為之作起居注,凡一閱月,日夜兩場,旗袍都六十襲,各不雷同,惟一襲重復(fù),蓋偶忘之矣。嘗聞其有二百襲之多。舊時女藝人注重臺風,疑仙尤為翹楚也。 當時的評彈粉絲,追捧美女名角的癡狀可掬。起居注,是古代帝王言行的紀錄。熱情觀眾為他喜歡的名角做日常生活的詳細紀錄,吳藕汀先生戲稱之為“起居注”,語帶調(diào)侃。而醉疑仙彈唱評彈名作,用其豐厚的演出收入大做高級旗袍,演出時又作亮麗多彩的旗袍“展覽”,臺風優(yōu)雅之極,于弘揚民族服飾文化,則又有一功,也頗值得稱道。余紅仙也聽太師母說過:“疑仙外出說書,船上要帶好多箱子,里面裝滿了行頭,皮鞋也多得不得了。”現(xiàn)在的聽眾和讀者已經(jīng)不熟悉甚至不知道這個著名的演員了,后來的聽眾談起醉疑仙,就說“她是大名鼎鼎的余紅仙的師姑”(如《名家鉤沉之女彈詞》,葉毅的博客2008年7月10日)。 但是美女演員在外地演出,還常有糾纏者的騷擾,張仲孚《南潯書場和說書藝術(shù)》回憶:當年“聽說南潯四象之一的龐萊臣也喜聽評彈。有一次著名彈詞女藝人醉疑仙來南潯獻藝,她長得花容月貌,書藝高超,使龐萊臣為之傾倒。天天請她到家中唱堂會,并想娶她為如夫人。熱愛評彈的女藝人,她不愿做金絲籠中的金絲鳥,她要到各地去唱書,生活也較自由,回絕了龐的要求,使龐嘗到單相思的味道。” 余紅仙拜先生以后從未看到過“好叔”醉疑仙。余紅仙回憶:有些軍閥看中她的人很多的,嚇得她不得了,她到處逃的。我太師母那時候跟在碼頭上是不肯的,后來有一個外地的有錢人把她的妹子醉疑仙討過去,硬要她做太太,也不是正式的第一個太太了。還將她遷到成都居住。 她就被迫離開了上海和書壇。當時姿色出眾的評彈女演員外出說書,危險很多,尤其是當?shù)馗缓揽粗泻螅槐萍藁蛘唑_婚。有的還拔槍威脅。 后來她從外地回到蘇州,余紅仙才看到她。(第一章 學藝前后) 余紅仙認為,為了臺上的藝術(shù)完美,衣服非常重要,臺風、氣質(zhì)更其重要。余紅仙過去沒人教她,是她自己看來的。例如,她當年看到朱雪琴出來的氣質(zhì)、臺風,臺步,都極美,具有大將風度。她從后臺走出來時,面孔對著觀眾的笑容,走路時的姿態(tài)和皮鞋的咯咯聲,都極其優(yōu)雅得體。朱雪琴穿的旗袍,荷葉邊,大腿不露出來的,領(lǐng)頭也講究。過去范玉山請各種老師訓練自己的干女兒、后來的評彈皇后范雪君:走步、講話、笑容、臺上的動作,等等,都規(guī)范而美觀。所以范雪君盡管沒有像小家碧玉、瓜子臉的醉疑仙這樣的美貌,她是鵝蛋臉,由于善于化妝,也非常打扮得出,而且具有貴族氣質(zhì)、大家風度,魅力四射。余紅仙認為藝術(shù)上要適當包裝,化妝、衣服、臺步也要規(guī)范、美觀,細細節(jié)節(jié)都要講究,一絲不茍。再以朱雪琴為例,她在藝術(shù)上如此用心,如此精益求精,但在平時的生活中則胸無城府,老實梗直,看見不平之事,要仗義發(fā)言,不怕得罪領(lǐng)導(dǎo)和群眾,人稱“大鋼炮”。余紅仙工人家庭出生,脾氣直,吳團長說:“紅仙呀,你是小鋼炮,朱雪琴是大鋼炮。一個是大莽,一個是小莽。你們兩人真是相像。” 王再香的演唱效果 王再香(1923-1993),江蘇蘇州人。10歲隨父王如泉學藝,翌年即與父拼檔彈唱《雙珠鳳》。16歲后一度改放單檔,又先后與姐蘭香、妹月香拼檔。1948年前后到上海,曾與趙蘭芳、王筱泉等拼檔。演唱的長篇書目還有《龍女牧羊)、《販馬記》等。1950年代中、后期,與余紅仙拼檔。1959年加入上海長征評彈團,分別與王月仙、秦香蓮等拼檔。能起多種角色,書路清晰,說表精彩,唱腔更以悲情見長。如《雙珠鳳》中“私吊”等唱段,親切自然,感情濃郁,說唱渾然一體,且能互有生發(fā),極有特色。(據(jù)《評彈文化辭典》王再香條) 余紅仙跟隨王再香拼雙檔時,王再香的《雙珠鳳》早已譽滿書壇。吳藕汀《書場陶寫》有《菩薩蠻·王再香彈唱<雙珠鳳>》贊譽說: 一雙珠鳳傳三代,太原舊郡香名再。上首口須清,書情表得明。 送花樓上跪,私訂紅鸞喜。吊祭哭聲悲,悲聲震孝幃。 1949年3月3日《鐵報》報道: 王再香、王月香姐妹在南園書場說《雙珠鳳》,……再香唱哭調(diào),聲淚俱下,殊顯 悲苦,謔者乃謂:書壇成靈臺,聽客權(quán)充吊客,唱者盡哀,聽者大悅,且報以熱烈掌聲。 王再香之哭調(diào),竟使聽者著迷,周前在南園夜場說至霍定金私吊,連哭數(shù)晚,均賣滿座。 南園書場在寧波路493號,場內(nèi)臺椅用紅木制成,華貴雅典至極,是舊上海市中心鉆石地段的最高級的書場之一。 舊時小報的有些敬業(yè)的內(nèi)行記者的文藝報道往往寫的栩栩如生、特色分明。這則報道將王再香唱的“哭調(diào)”的藝術(shù)魅力,用幽默傳神的形容:“書壇(權(quán))成靈臺,聽客權(quán)充吊客”,描繪“唱者盡哀,聽者大悅”、“連‘哭’數(shù)晚,均賣滿座”的出色藝術(shù)效果,讓“竟使聽者著迷”的動人演唱境界,流芳至今。 后來王月香在這個基礎(chǔ)上發(fā)展成“香香調(diào)”,成為評彈流派之一,實際上還是其姐王再香創(chuàng)造的堅實基礎(chǔ)。所以不稱“月香調(diào)”,而稱“香香調(diào)”,這個名稱取得好,是王再香和王月香兩個“香”共同創(chuàng)造、發(fā)展的藝術(shù)結(jié)晶。 王再香帶著余紅仙首先在上海的書場先去做一檔,說《雙珠鳳》。這是余紅仙的出科書,排起來也容易了很多,她是從頭上《送花樓會》開始說的,但這書余紅仙也熟的,余紅仙聽師姐醉迎仙、醉若仙師姐妹雙檔說過此書。跟王再香老師的第一個書場就在市中心,當然是個小書場,靠近南市這一帶。余紅仙第一次上去唱的開篇是《戰(zhàn)長沙》,蔣調(diào)唱完,下面聲音都沒有,沒人拍手。余紅仙的父親帶著朋友也坐在下面聽,就覺得有點擔心。但當中有一段書,有一檔唱篇是王再香教她唱的,這檔唱篇從慢到快越唱越快,但不能亂,不能吃掉字眼,要快而清晰。因為余紅仙唱《珍珠塔》么也有點基本功了,所以當這檔唱篇唱完,下面爆發(fā)出了掌聲。她的父親回到家就說:“紅仙,我心頭一塊石頭落地了,否則要胸悶了,你蔣調(diào)唱得也蠻好,但沒人拍手,這檔唱篇唱完有掌聲了,也說明王再香老師對你有幫助。這個上手找對了。” 酷愛藝術(shù),著全力于學藝,而又處于記憶力、理解力皆好的少女時代的余紅仙,跟王再香這樣優(yōu)秀的老師做下手,當然能夠?qū)W到許多東西。但她要演日夜兩場,不單單說《雙珠鳳》,還要說,《販馬記》。六副場子,日夜都要演。 當年的一位青年內(nèi)行聽眾楊德高,晚年在《往事回眸 其樂融融》(《海上評彈》第15期,2007年7月10日)中說: 回憶1955年,我19歲,家母領(lǐng)我到延安東路新華書場聽書。當時有一檔書,乃余紅仙老師與她的母親王再香演出。當余紅仙老師彈唱開篇“鶯鶯拜月”時,她唱了“玉宇無塵月一輪,俏紅娘相請女東君”,我聽得出她“蔣調(diào)”唱得很好,很正宗。因為我9歲開始學聽書,到19歲我已有10年聽齡了,聽得出“蔣調(diào)”唱得優(yōu)與劣。當時,我對家母說:“這個人(指余紅仙老師),將來要唱紅的。”那時候,余紅仙老師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而今已是評彈藝術(shù)家。她一曲《蝶戀花》更是譽滿大江南北。而想當年,我象(像)諸葛亮一樣,說她會唱紅的果然現(xiàn)在紅了。 當時有這樣看法或?qū)τ嗉t仙的演唱評價高的觀眾很多,所以余紅仙與老師的演出賣座率高,很受歡迎。(第二章 初獲成功) 未婚美女演員被求婚的遭遇 她(余紅仙)曾到過一個碼頭,也是蘇州的鄉(xiāng)下,現(xiàn)在已經(jīng)記不清具體的地名了。她當時年輕,唱得好,聽眾們很歡迎,于是有一個年輕的中醫(yī)醫(yī)生,他對余紅仙有好感,覺得她臺上也蠻像腔(很像個樣子),“老嘎嘎”(老練),實際上她年齡還小,他覺得她年齡不小了,托人來說:“要不別說書了,跑碼頭蠻辛苦,要不要學中醫(yī)?你跟這個人結(jié)了婚,將來一起做醫(yī)生么也蠻好的。”余紅仙搞不懂怎么叫她去學中醫(yī),那時候她的母親不放心,跟著她在碼頭上一起相伴,就說:“不要上當。這種人真想得出,不行的。”后來余紅仙才知道這個人是有血吸蟲病的,討不到老婆,就來騙她說學中醫(yī),將來中醫(yī)紅出來么比評彈賺的錢多很多。后來他還追到上海,到她家來,被她的父親趕出去。 女演員在碼頭上到處奔走、演唱,這樣騙婚的事情是很多的。余紅仙父親的一個朋友的女兒也是學說書的,在鄉(xiāng)下碼頭上演的蠻好,被當?shù)厝蓑_得結(jié)了婚,后來就一直在鄉(xiāng)下了,出不來了。雖然不是解放前國民黨軍官用槍逼著你嫁,但解放后也有這種騙嫁的事情。 除了此類騙婚的事情,慕名求婚的也不少余紅仙也數(shù)次遇上了這種事。 一次是在上海演出后,有些上海的聽眾跟著余紅仙的演出,到了蘇州。在蘇州第一天說書,當開首下手唱完開篇后,這幾個上海聽眾“啪啪啪”拍起了手,蘇州的聽眾是不習慣這種做法的,所以這幾位聽客就特別引人注目了。演出后,余紅仙與王再香老師在公園散步,誰知這幾個上海聽眾緊緊跟著。內(nèi)中有一位女同志跟了許多時間后,耐不住走上來和余紅仙搭話,說:“余小姐我們特地陪我們的弟弟到蘇州來看你的,他非常非常喜歡你,聽你的演出、你的唱,他簡直入了迷一樣。他希望跟你交朋友,以后他馬上要出國深造。你如果同意就結(jié)婚,你們兩人可以一起出國去了。”這樣突如其來的提親,讓余紅仙無法接受。從這些人的穿著、禮貌來說,他們是很有修養(yǎng)的,不像是壞人或騙子。當時余紅仙覺得雙方?jīng)]有什么接觸,自己與對方?jīng)]有來得及產(chǎn)生好感,就談婚嫁之事,是不可能答應(yīng)的。更且自己熱愛藝術(shù),喜歡評彈,這時正處于藝術(shù)上的上升時期,她是不可能放棄藝術(shù),跟人出國的。她就回答:“自己年紀還輕,沒有考慮談朋友、結(jié)婚等事,請你們諒解。”這幾位聽了也沒有再說什么,就回上海去了。 到常熟演出,又遇到了兩個從蘇州跟來的男聽客,死死地要和余紅仙談朋友。余紅仙的姐姐當時跟在妹妹身邊學評彈,就由她回絕了他們。 在上海演唱時,有一次上手王再香病了,余紅仙請石文磊幫忙說幾天書。余紅仙做上手。她們趕場子時,坐在三輪車上,一路上還一起排書。每天從東華書場趕到華園,很長的路,后面也有幾輛三輪車跟著。他們最后終于開口說話,要想與余紅仙談朋友。 在上海滄州書場演出時,有些男聽客為了追余紅仙爭風吃醋,準備決斗。這就太離譜了,太不像話了。 余紅仙面對此類情況,態(tài)度總是很堅定,“我喜歡評彈,自己就喜歡藝術(shù),是不可能的馬上結(jié)婚、中斷說書的。”(第二章 初獲成功) 柯慶施發(fā)威,強迫提倡現(xiàn)代戲 1963年起,余紅仙與蔣月泉合說《奪印》,這是現(xiàn)代長篇評彈里比較有代表性的一部。這部書目是當時市委書記柯慶施號召“大寫十三年”(指1949-1962年,也即新中國成立以后的十三年)的產(chǎn)物。盡管這部書是典型的為政治服務(wù)的遵命文學,是歌頌階級斗爭的錯誤作品,可是因為蘇州評彈的高超藝術(shù)表現(xiàn)手段和大師、名家驚人的藝術(shù)造詣和創(chuàng)造能力,竟然將這部作品打造成為一部藝術(shù)精品,創(chuàng)造了一個奇跡,值得深入研究和探討。 1963年元月4日,上海文藝會堂舉行元旦聯(lián)歡會,到會的都是上海文藝界各協(xié)會各劇種的代表性人物,評彈界的唐耿良和蔣月泉出席了會議。上海市委書記柯慶施講話。他先是講上層建筑和經(jīng)濟基礎(chǔ)的關(guān)系,又說了上海的劇目問題。他說電臺廣播的節(jié)目內(nèi)容,跟解放前國民黨統(tǒng)治時期沒有多大差異。有一種農(nóng)村的害蟲叫做“地老虎”,鉆在地皮底下咬棉花的根,地面上看不出,結(jié)果棉花枯萎死亡。壞的劇目就像“地老虎”一樣在咬社會主義經(jīng)濟基礎(chǔ)的根。因此他提出:凡是解放以前的題材都不要寫(唐耿良《難忘的友情——紀念蔣月泉先生》,《評彈藝術(shù)》第31集,古吳軒出版社2002),“今后在創(chuàng)作上,作為指導(dǎo)思想,一定要提倡和堅持‘厚今薄古’,要著重提倡寫解放后十三年,要寫活人,不要寫古人、死人。”兩天后,上海兩家主要報紙《解放日報》和《文匯報》同時刊登這篇講話。這就是帶來很大震動的“大寫十三年”。 唐耿良和蔣月泉聽了這番話,都愣住了,都感到這和中宣部頒布的“文藝八條”的精神不同,傳統(tǒng)節(jié)目類似“地老虎”,我們怎么辦?回去之后向領(lǐng)導(dǎo)一匯報,領(lǐng)導(dǎo)馬上叫唐耿良春節(jié)不要演出《三國》,下農(nóng)村參加工作隊參加社會主義教育。(出處同上) 柯慶施在號召文藝界要“大寫十三年”之后,找上海評彈團吳團長抓劇目,吳團長布置任務(wù)給蔣月泉、余紅仙、蘇似蔭和江文蘭,要他們四人一個小組,下去體驗生活,去創(chuàng)作,去演出,陳靈犀協(xié)助寫唱詞。評彈團很多人都在選擇題材改編現(xiàn)代劇目。 當時蔣月泉要完成這個任務(wù)有一定難度,因為他身體(健康)不是很好,妻子又去世了,情緒也很不好。他是想拒絕的,但因為這是一個政治任務(wù),上面市委交下來的,當時還要求接受創(chuàng)作任務(wù)的這批演員要有一定的知名度,是不能回頭(拒絕)的。 于是他們先下鄉(xiāng),到上海松江的泗涇勞動,空下來的時侯,研究討論怎么寫這個劇本。他們決定根據(jù)電影《奪印》改編,考慮怎么來適合評彈,寫成長篇評彈,并考慮把哪幾回書放到中篇里面去。寫出粗、細提綱后,先寫四回,結(jié)果四回中篇先寫成了,然后再是鋪開來變成十六回的長篇。這四回書在泗涇寫成、演出以后,再到其他幾個地方去演出,回來到團里匯報給團長聽,團里基本上同意了,然后正式開始上演了。 評彈《奪印》的故事情節(jié)為:江南農(nóng)村陳家灣大隊被壞人陳景宜竊據(jù)了領(lǐng)導(dǎo)權(quán),隊里生產(chǎn)落后,社員生活困難。公社黨委派何文英在陳家灣擔任黨支部書記。陳景宜對何既拉攏又挑撥。何文英依靠群眾,調(diào)查研究,得到了胡素芳等積極分子的支持。她又夜訪知情人陳友才,抓住稻種這一關(guān)鍵問題,揭露了陳景宜一伙的破壞陰謀,使陳家灣大隊重新走上正道。 由于運用了許多傳統(tǒng)手法,刻畫人物生動,并由陳靈犀補寫了唱篇,這個中篇在藝術(shù)上是比較成功的。四回書的內(nèi)容比較緊湊和集中:一回是《進莊》(后又改稱《辨風》),描寫何書記進莊,那時候階級斗爭嚴重的不得了,有敵人破壞,那里的一個大隊長,不得力,何書記背包囊到這個村莊去,知道這個里面復(fù)雜得不得了,怎么去做思想工作。第二回《陷害》,描寫何書記到里面碰頭陳景宜,然后就有矛盾來了,陳景宜要怎么怎么搞破壞,不讓書記調(diào)查,稻種被偷掉了,正好是下種的時候,下種沒有稻種么,收成要沒有的,明年這些農(nóng)民吃什么啊。所以矛盾就集中在這里。余紅仙被安排在第三回書表演,正好是《夜訪》,夜訪陳友才。在鄉(xiāng)下多次演出后,在市區(qū)南京西路的仙樂斯書場演出。演出效果很好。 此后由柯慶施親自來審查這個書目的演出。1963年12月25日,以大力提倡現(xiàn)代劇、交流現(xiàn)代劇編、導(dǎo)、演經(jīng)驗為中心任務(wù)的華東地區(qū)話劇觀摩演出在上海開幕。這次話劇觀摩演出是跨年度的,在1964年初華東話劇會演期間,組織了一個現(xiàn)代戲曲專場,包括評彈節(jié)目的演出。地點在蘭心劇場。開演之前,場子里空蕩蕩,來的人很少。柯慶施一問,原來兒童藝術(shù)劇場在放內(nèi)部電影,演員都去看美國電影了??聭c施一聽,大發(fā)脾氣。馬上打電話給兒藝劇場,電影停映,叫看電影的人都到蘭心來看戲。好在兒藝離蘭心很近,一下子蘭心大戲院坐滿了人。那一天唐耿良演出一個短篇《窮棒子辦社》,表演“三條驢腿”辦初級社的故事,演出效果不錯。 接著蔣月泉、余紅仙演《奪印》中的一折《夜訪陳友才》。余紅仙演支書何文英,苦口婆心勸告被階級敵人拉下水的貧下中農(nóng)交代問題。余紅仙唱得很投入。蔣月泉演陳友才,受教育后內(nèi)心激動,熱淚盈眶,一檔唱篇唱得聲情并茂,贏得了滿場掌聲,成為整場節(jié)目中最突出的一個回目。《解放日報》記者在后臺做了專訪,第三日《解放日報》大幅報道了蔣月泉創(chuàng)造新腔扣人心弦等等。大家贊揚蔣月泉不但能唱好《庵堂認母》、《廳堂奪子》等傳統(tǒng)人物,而且也能刻劃現(xiàn)代人物,抒唱人物的內(nèi)心情感。(唐耿良《難忘的友情——紀念蔣月泉先生》,《評彈藝術(shù)》第31集,古吳軒出版社2002) 演出下來是非常成功的,觀眾對新的中篇也比較能接受,因為這些演員擺著的,還有楊德麟、徐雪花一起參加,六個演員這樣的陣容,都是名家大師。盡管以今日的目光看,內(nèi)容談階級斗爭,是虛假的,是極左思潮的產(chǎn)物,但蔣月泉、余紅仙這樣的名家大師精心打磨之后,在藝術(shù)上則取的了高超的成就,這一回至今還是蘇州評彈學校作為教材的經(jīng)典書目,并將余紅仙的一檔唱篇作為學生都須學會的教材。 柯慶施當時聽了當然蠻開心,他表揚了評彈團的這個中篇:不錯。階級斗爭也進行了,敵人也揪出來了,老貧農(nóng)也覺悟了,書記也站直了。在這個中篇成功的情況下,上海評彈團還受到表揚,表揚了以后,就要把這個中篇發(fā)展成長篇了。(第六章 與蔣月泉拼擋說《奪印》) 余紅仙和蔣月泉鬧別扭,蔣大師請她吃高價面 余紅仙跟蔣老師一起說《奪印》時,還有一件事也令人難忘。蔣老師說新書不是很擅長,他也有一些困難,因為年紀偏大了,身體不是很好,當時他愛人去世了,心里是蠻悶的。而說新書要動腦筋,他沒這精力了。在臺上說新書容易忘記,有一回書他說著說著,余紅仙旁邊一聽漏了一大段。新書的長篇漏掉一段,兩人是都沒辦法加上去、彌補的,所以余紅仙趕忙就搶過話頭,重新再回到前面漏掉的地方說下去。余紅仙覺得當時長篇說得多了,已經(jīng)有些實踐經(jīng)驗了,所以能夠及時補上漏洞。說到后面蔣老師也感覺到了,他就接過話頭說下去。接著有一檔片子他在唱的時候,余紅仙有一個過門彈得太響,他唱不出,唱篇也漏了幾句。下了臺就他跟余紅仙不開心,板著面孔。余紅仙就問:“蔣老師,你怎么不開心???”他說:“你今朝這只琵琶怎么彈的?我的唱都被你打翻了。書么也說得不稱心。”這時候余紅仙心里蠻難過的,她當時想:“就算我過門彈響了,你前面漏了一段書我?guī)湍憬舆^來,你應(yīng)該表揚我。你非但不表揚我,反而怪我這個過門彈的響,你唱不出來批評我。”那時候余紅仙也年輕,不知天高地厚,她后來自己反省自己有驕傲情緒。余紅仙想:“如果我沒什么長處,吳宗錫是不會要我進團的,更不會讓我跟你蔣老師拼。我給別人托,還從來沒人說過我的琵琶彈得不靈,都說我琵琶功底蠻好,怎么你就這么說我?”于是余紅仙也不開心了。 第二天吳團長來看他們拼檔演出的情況如何,新書說得如何。他們在杭州說書,他從上海過來看望,余紅仙還在鬧情緒。吃中飯的時候,吳團長跟蔣老師一起吃飯,他一看紅仙不在邊上,就找她,看到她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的桌子吃飯,他就知道她有情緒了,就來找她談話。余紅仙就說:“團長,不行啊,我跟蔣老師怎么拼呢?他這不好那不好。昨天的事不能怪我啊,……結(jié)果怪我琵琶彈得不好。”吳團長就說:“唉,他么年紀大了,你是共青團員,你要關(guān)心老師的身體,他這點歲數(shù)說新書不容易,弄錯也難怪他的。我來看你們,你不能再不開心坐在邊上。你是青年,應(yīng)該謙虛些。應(yīng)該尊重老演員。你再替他想想,他現(xiàn)成的老書不說,說新書,是不容易的。”余紅仙也就想通了。后來蔣老師也知道余紅仙在鬧情緒,就喊了一碗蝦爆鱔的面,當時在杭州這碗面要兩塊五角錢了,兩塊五真是貴得不得了了,余紅仙平時是舍不得吃的,他一定要余紅仙吃,不吃不行。吃了這碗面,蔣老師跟她談心:“你是不是在動我的氣?不要動氣,我昨天自己心里么也不大對勁,我也曉得你下午的午睡蠻要緊的,午睡沒睡好呢,我就能看出你臉上不高興。”余紅仙想:“蔣老師是這樣一位藝術(shù)家,又是我崇拜的老師,我跟他拼檔能學到不少東西呢,我怎么能覺得被你說了就委屈呢。他說我琵琶彈得‘戳在腰子里’(伴奏的聲音嚴重偏離他的要求,正好是使他最唱不好的位置),我仔細一想,不能怪老師:“現(xiàn)在蔣老師已經(jīng)不是我電臺上聽他唱《戰(zhàn)長沙》時的狀態(tài),那時候可以說句句高八度他都能唱得出,現(xiàn)在他心情不好,嗓子又發(fā)不出,他的心情是多么煩躁,這樣一個著名演員在臺上唱不出,你說能不難過嗎?他需要你琵琶上給他借點力,他唱出來可以不吃力,那他就舒服了。我這個過門是彈的快了,使他是唱不出了。我想明白了,就覺得心里內(nèi)疚,對不起老師,我想我怎么會這么驕傲,我認為自己的琵琶好得不得了,沒有摸到蔣老師的特點,還沒了解呢,他有時候慢半拍、慢一拍、慢四分之一拍甚至于搶半拍,我還認為他總是常規(guī)的那樣,他是活板,不是死板。”余紅仙充分理解老師不容易,事實上是自己不對。后來的合作,余紅仙就更尊重他,也更覺得他更可貴:“蔣老師給我發(fā)揮長處、能出彩的開篇,充分體現(xiàn)了老師的藝德,他不是為自己一個人著想,他為下手、為學生、為青年著想,也為整個作品著想。這種精神我是要學習的,我不應(yīng)該覺得自己進評彈團了,不得了了,我么樣樣輪得到,團長也培養(yǎng)我。正如一句話所說:初學三年,走遍天下;再學三年,寸步難行。會發(fā)現(xiàn)自己這不行那不行。”再有一條,前面已經(jīng)言及,這里需要在強調(diào)一遍:蔣老師今天一回沒唱好,他要難過很長一段時間。不是只難過一會兒就過去了。這就是將藝術(shù)視作生命的大藝術(shù)家的敬業(yè)精神。(第六章 與蔣月泉拼擋說《奪印》) 周恩來和葉劍英批評毛澤東晚年的文藝路線 1960年6月,中共中央在上海召開工作會議。經(jīng)陳云提議,由負責警衛(wèi)的毛崇橫同志安排,在錦江飯店北八樓開設(shè)了一個臨時小書場,每天晚上三十多個位置坐無虛席。周恩來、陳云、薄一波、張聞天、姚依林等同志大多每晚必來,還有廖魯言、趙爾陸、呂正操等也是??汀.敃r上海評彈團的負責人吳宗錫在負責組織這個小書場的工作,他從長征團等,調(diào)了幾個青年演員去參加演出,余紅仙也在其中。吳宗錫也坐在下面看演出。 1960年前后,周恩來總理多次來上海開會。上海負責接待的同志熟知總理關(guān)注評彈,所以,凡是有總理到場的晚會,總要安排一、二個評彈節(jié)目。周總理總是高興地微側(cè)著頭聆聽著,有時還用手輕輕地打著拍子。 周總理第一次接觸余紅仙,聽她唱《蝶戀花》以后,就把余紅仙的名字一直記在心里。第二次,1961年到上海來開聯(lián)歡會,上海評彈團比較低調(diào),總是坐在角落里,不大坐在前排或當中,結(jié)果總理一來就一桌一桌的找,找到余紅仙,就說:“余紅仙,你們怎么坐在這角落里,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你。來來來,起來。”余紅仙說:“我們評彈團么小團,所以坐這里蠻好。”總理說:“哦,那你們太謙虛了。”然后他就問《蝶戀花》,因為他說過我明年還要來聽,也是在這次會上,他聽了第二遍。余紅仙當時想:總理說明年再來聽么,過了一年他肯定忘了。想不到他會放在心上,把自己這樣一個小演員記得這么牢。他還說你還要多唱些作品。 到1962、63年,政治氣候在變了,文藝界的風向在變了。因為與此同時,上海的評彈眾多書目不準或不敢演了。余紅仙在1963年之后的兩三年里,除了《奪印》和《人強馬壯》這類配合政治形勢的作品,沒有什么書可以說了。這是因為,1963年5月8日,毛澤東在杭州會議期間,提出“‘有鬼無害論’是農(nóng)村、城市階級斗爭的反映”。11月,他嚴厲批評《戲劇報》和文化部,斥責文化部是“帝王將相部”、“才子佳人部”、“外國死人部”。(薄一波《若干重大決策與事件的回顧》)12月12日,他做出著名的“兩個批示”中第一個,判定文藝“許多部門至今還是‘死人’統(tǒng)治著”。1964年6月27日,他又做出第二個批示,判定文藝界“十五年來,基本上(不是一切人)不執(zhí)行黨的政策”。8月18日,對公開放映并組織批判影片《北國江南》、《早春二月》的報告寫批語,要求“使這些修正主義材料公之于眾”,“不只這兩部影片,還有些別的,都需要批判。”(《建國以來毛澤東文稿》第十一冊)……接著,山雨欲來風滿樓,文化革命逐漸拉開了帷幕,余紅仙和評彈,與全國文藝家和各個文藝品種一起度過了十年血淚斑斑、風雨如盤的磨難歲月。 葉劍英元帥雖然是廣東人,但他喜歡聽評彈昆曲,他評彈熟悉到什么程度?他身體不好的時候就拉胡琴或者哼評彈來養(yǎng)身體,他每次要點周玉泉老師《玉蜻蜓》里的《智貞描容》,誰知那次去的同志,這段《智貞描容》都不會唱,那唱什么呢?徐麗仙就唱了《木蘭辭》,余紅仙唱《蝶戀花》。這些葉帥也多次聽過。有一次徐麗仙唱的時侯因為緊張,唱到某一句時卡住了,葉帥還提醒她下一句是什么詞。評彈團去廣東演出,他得知他們住在華僑飯店,就說:“你們怎么住到華僑飯店?那里比較嘈雜,我不希望你們住在那里。換到粵秀賓館吧。”后來他來聽評彈,唐耿良負責打字幕燈片,打得快了慢了葉帥都知道,他都聽得懂。1963年葉帥來上海開會,在延安飯店聽評彈,他又要點《智貞描容》了,這時候周總理也在,總理開了句玩笑:“你還要‘封資修’嗎?”葉帥說:“我這段聽得多了,我就喜歡聽這段,有什么啦?”說完,大家哈哈大笑。(第三章 演唱毛澤東詩詞) 說明:《智貞描容》是長篇彈詞《玉蜻蜓》中的一個開篇?!队耱唑选访鑼懱K州書生沈桂申逃出家庭,背著妻子與妙齡美女尼庵中的尼姑智貞發(fā)生了生死之戀,智貞剛有身孕(他們自己都還不知),他就死于尼庵。他死時,智貞為他畫了一幅真容,寄托哀思。她一面畫,一面唱了這個開篇: 垂眼沉吟君即臨,宛然初會在三春。 古派畫容先畫鼻,鼻乃人生一土星,古云萬物土中生。 畫大爺是,秀眉墨發(fā)天倉滿,我畫你,心靈這一雙趣眼睛。 我畫你,面帶長方雙耳福,夭壽皆因薄嘴唇。 我畫你,頭戴俊巾雙飄帶,身上喜穿這綠海青。 畫大爺是,白綾襪子如霜雪,足上的紅鞋還未沾塵。 手中拿柄湘妃扇,扇墜兒乃是漢奇珍,一一難畫玉蜻蜓。 畫大爺是身坐一張盤交椅,遺像身材一尺零;宛然一位活金生。 難畫你喜來好似孩童耍,惹得貧尼出笑聲。 我難畫你佛婆云房通消息,你聞?wù)f娘娘打巷門,我難畫你切齒咬牙怒不平。 我難畫你云房初次哀求告,不絕口中叫智貞,我看你十分悲苦十分情。 我難畫你閑來獨自會尋消遣,你或品簫,或撫琴,作勢裝腔還要唱戲文。 到今朝桌上空留這紙一幅,朝夕焚香哪里拜得你身,終究虛化當不得真。 好一似彩云吹散琉璃碎,我與你人間天上兩飄零。 想貧尼獨守這伶仃苦,師父師兄只當陌路人,幸得老佛是知心。 那貞姑正對遺容哭,老佛婆有事進庵門。 當時的評彈名家周玉泉唱的《智貞描容》極其動聽,他的音色蒼勁而柔潤,極得聽眾 喜愛,葉劍英每次聽評彈,必點此曲。 錫山按:余紅仙老師的這段回憶,是唯一披露周恩來在某種公開場合用調(diào)侃口氣批評毛澤東晚年錯誤的珍貴資料。 周恩來給人們的印象是對毛澤東的后期錯誤一貫?zāi)鎭眄樖埽跃S護大局。一葉知秋,周恩來與葉劍英的這段對話,充分說明了周恩來內(nèi)心的態(tài)度。通過周、葉的這段對話,可見他們對毛澤東的錯誤文藝路線是不滿和反對的。也由此可知周、葉兩人在政治上是絕對一致,而且是互相知心的。因此,周恩來晚年力挺鄧小平出任掌控全國大局的要職,支持鄧小平與四人幫斗爭,贊揚他:“你做得比我好!”葉劍英在毛澤東逝世后,毅然主持打到“四人幫”的重大舉動,后又力挺鄧小平東山再起。如果周恩來此時在世,他絕不會像不少人想象的是個“溫和派”,看到條件成熟,也立即會用雷厲手段打到“四人幫”,撥正文革的錯誤。 周恩來眼光的穿透力 在評彈演員中,余紅仙可以說是受到周總理最多關(guān)懷和幫助的。每念及此,余紅仙總是與當年一樣激動和感動。周總理永遠活在余紅仙的心中。 按理說1964年這次開會中央首長都要來的,但陳云同志沒來,余紅仙當時就納悶陳云同志怎么會不來呢?因為當時的政治氣氛有點緊張了,1962年強調(diào)階級斗爭,1963年提出“大寫十三年”,所以心里擔心陳云同志究竟怎么樣了。就在跟周總理一起談話的時候,總理跟余紅仙竟然說:“你在想念陳云同志,是吧?”余紅仙說:“咦,總理,您怎么會知道?”總理說:“從你的臉上我看得出,因為陳云同志是最了解評彈,最喜愛評彈的,今天沒到,你肯定在想他。放心哦,陳云同志沒有問題,他是身體不好在養(yǎng)病。”我說:“哦,謝謝總理,謝謝總理。我真的是有點擔心。”因為這時候斗爭說來就來的,經(jīng)過1962年以來的階級斗爭,大家已經(jīng)有點經(jīng)驗了,誰誰沒有露面,就是被打倒了??偫砟芟氲萌绱酥艿?,連這點小事都會來告訴她,她當時就放心了。總理的敏銳、對同志的了解體貼讓余紅仙感觸很深。所以余紅仙對總理的感情確實是很深的。文革中毛主席的像有很多,但我最后留下的是總理的一張像。這張總理的像不大,就放在她經(jīng)常出門用的皮箱蓋里一個小口袋里,每次皮箱打開就能看到。后來總理逝世的時候,她還在農(nóng)村里,大家那時候悲痛得無法演出,唱不出來,就提出停演,但工宣隊說不能停演,就是要演出。那么提出能不能讓我們開個會悼念周總理?都不允許。當時的心情真是很氣憤,“四人幫”這樣做實在很過分。他們從農(nóng)村回到上海團里,想團里總能舉行追悼會了吧,結(jié)果不允許,連設(shè)一個紀念總理的靈堂都不允許。他們這些演員都私下里哭,總理這樣好的一個偉人,大家如此敬愛。(第三章) 文革開始后,周總理的工作受到了抵制、干擾和破壞。四人幫炮制的“文藝黑線專政論”,實際上也就是針對周總理的。周總理所關(guān)心和愛護的評彈也被江青污蔑為“聽了要死人的”“靡靡之音”。張春橋和上海余黨提出“徹底改革論”,強令評彈演出時加上了燈光、布景、道具,而且還要一人一角,化裝上臺。為周總理所重視和贊揚的評彈的各種特點,都被破壞殆盡。 周總理對這一切當然很清楚。1972年,陳云同志路過上海,回北京后,周總理還特意問起他:“你聽了評彈沒有?”周總理在工作極其勞累、繁忙、艱難,而且已經(jīng)開始罹病的時期還惦記著遠在江南的評彈藝術(shù)。 錫山按:周恩來能夠從青年女演員的眼神中讀出她心中憂慮的內(nèi)容,可知周恩來閱人處事的罕與倫比的精細過人的眼光和心理穿透力。這是他能在六十年波詭云譎的政治生涯中維持“不倒”記錄的堅實基礎(chǔ)之一。 如果說粟裕是20世紀中國的戰(zhàn)神,最杰出的軍事家,那么周恩來應(yīng)該是20世紀中國最杰出的政治家——盡管他因客觀形勢的制約,未盡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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