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9-7 出版社:譯林出版社 作者:[意大利] 伊塔洛·卡爾維諾,Italo Calvino 頁數(shù):230 譯者:倪安宇
Tag標簽:無
內(nèi)容概要
《巴黎隱士》由十九篇或長或短的文章輯成,題材有日記、回憶短文、訪談、短評等。盡管體例不統(tǒng)一,但毫無疑問的,乃是其中都充斥著卡爾維諾生命歷程的內(nèi)容。由卡爾維諾的妻子所寫的前言,我們可以知道其中有十二篇早在卡爾維諾生前就已存放在自己列為“自傳”的檔案里。對于這些留存的資料,他計劃怎么處理,我們并無法知悉。他可能根據(jù)這些重寫一本自傳,也可能只是增補剪輯。但這樣的工作在卡爾維諾逝世后已永不可能,我們只好自己跳進這些生命痕跡的海洋里與他共泳,并以他的作品來和這些資料參照,重編出我們自己心目中的他的自傳。 《巴黎隱士》由三個主要階段的文章組成。第一個階段包括了他青少年時在墨索里尼的法西斯統(tǒng)治下,經(jīng)過參與地下抗德,加入意大利共產(chǎn)黨,以及后來退出共產(chǎn)黨的記錄與省思。第二階段則是一九五九至一九六零年間他首次訪問美國時所寫的信札式日記。第三階段則是后來他多次接受訪問的記錄。這三個階段的記錄對理解他的生平及文學都有極重要的參考價值。他早年參與政治的那些經(jīng)驗和反省,顯示出他不受拘束以及非政治化的天性。
作者簡介
作者:(意大利)伊塔洛·卡爾維諾 譯者:倪安宇
書籍目錄
他的頭腦已成了傳奇前言異鄉(xiāng)人在都靈作家與城市一九五六年訪答錄伊塔洛·卡爾維諾回答《咖啡館》雜志訪問專訪畫像美國日記一九五九至一九六零年分成兩半的共產(chǎn)黨員青年政治家回憶錄 一、法西斯治下的童年 二、艱苦歲月中的一代一封信的兩個版本旁觀代傳巴黎隱士我的一九四五年四月二十五日方言一九七八我也曾是斯大林主義者?一九五六年的夏天領(lǐng)袖像成功背后我愿是默庫肖我的家鄉(xiāng)是紐約瑪麗亞·寇爾提的訪問
章節(jié)摘錄
青年政治家回憶錄 一、法西斯治下的童年 1.一九三九年我十六歲,所以要回答關(guān)于戰(zhàn)前的“理念背景”問題,我得由那些懵懵懂懂、似是而非的東西來審視自己,試著重織一張由影像和激動而不是理念構(gòu)成的網(wǎng)。 以政治為軸書寫自傳體回憶錄的危險在于夸大政治在童年及青少年時期真正的分量。我可以用這生記得的第一件事,法西斯行動隊棒打一名社會黨員開始。相信在一九二三年出生的鮮有人能記得,因為這個回憶可能得上溯到一九二六年,有人行刺墨素里尼未遂后,行動隊最后一次使用短棍。挨打的是卡斯巴勒·阿摩雷提教授,教拉丁文(他兒子是“新秩序”在執(zhí)行第三國際某次任務(wù)時于日本殉職的一名共產(chǎn)黨員),那時他是我們圣雷莫別墅一間附屬“翼屋”的房客。我記得很清楚我們當時正在吃晚飯,老教授扭曲著一張血流不止的臉,領(lǐng)結(jié)也被扯掉了,進來求救。 不過自這第一個童年印象后,生活中一切感受、見聞,就都是文學誘因了。童年,與青少年對未來的展望大相逕庭,風馬牛不相及的感覺及想法毫無邏輯地一個接一個蹦出來。就算成長環(huán)境中表達自由、資訊發(fā)達,但一個人判斷能力的形成仍需要時間。 從小聽家中大人們的議論,我一直有意大利已走上窮途末路的強烈感覺。青少年階段,我跟學校同學幾乎一致憎恨法西斯,不過這并不表示說我注定將走上反法西斯之路。那時候距離我使用政治術(shù)語觀望局勢還過早,更不用說爭取某樣東西以對抗另一樣,或是為自己在尋求未來的解決方案中找到定位。眼見政治是眾人唾罵、為精英分子所不屑的對象,一個年輕人本能的反應(yīng)是認定政治無可救藥地是死路一條,應(yīng)該要尋找別種生命價值。當年在判定法西斯是惡,與投入政治對抗法西斯之間的鴻溝,今天看來簡直難以置信。 接下來我原該從書寫自傳體回憶錄會犯的另一個錯誤或毛病來看我自己:試著就個人經(jīng)驗披上某一代、某一個環(huán)境的整體經(jīng)驗“中國間”的外表,凸顯共通點,將比較特別及個人的那一面隱藏起來。不過跟前幾次不同,這回我想公開于世的將稍稍偏離這個意大利“中國值”,因為我深信由例外著手,會比經(jīng)由正規(guī)挖掘出更多事實。 我是在一個早年比起意大利任何一處地方都頗為不同的城市長大的:圣雷莫。我小時候,那里全都是老一輩英國人,俄國皇族,人們來自全世界,無奇不有。我們家當時不僅在圣雷莫引人注目,就是在整個意大利也屬異常:我父母并不年輕,科學家,愛好大自然,自由思想家,兩個人個性有所出入,但對國家走向皆不以為然這點上又很一致。我父親是圣雷莫人,出身于一個信奉馬志尼、共和制、反教權(quán)的共濟會家庭,年輕時是追隨克魯泡特金的無政府主義者,后來是改革派社會主義者,長年住在南美,沒有經(jīng)歷過大戰(zhàn);我母親是撒丁島人,無宗教信仰,生長環(huán)境教導(dǎo)她奉俗世義務(wù)及科學為圭臬,一九一五年加入主戰(zhàn)社會主義行列,但和平信念不曾動搖,旅居國外多年返回意大利時,正值法西斯在鞏固其勢力,在我的雙親眼前的是一個改頭換面、難以辨認的意大利。我父親希望能以己力及清廉為他的國家服務(wù),四處碰壁;以他經(jīng)驗過的墨西哥革命為度量衡及利古里亞傳統(tǒng)改革主義隨機應(yīng)變的務(wù)實精神來看待法西斯,成效不彰。我母親,有一位聯(lián)名簽署克羅齊宣言的大學教授哥哥,她自己則是反法西斯強硬分子。兩個人既因愛好也因閱歷,視世界為一家,都在戰(zhàn)前社會主義呼吁革新的泛泛口號中長大,他們不止追求自由民主,更對所有不尋常的改革運動都有好感,包括:土耳其國父凱末爾、甘地、布爾什維克黨人。法西斯也加入此一行列,仿佛眾多改革聲音之一,但是為無知、腐敗小人所領(lǐng)導(dǎo),是一個錯誤的路線。我們家對法西斯的不滿除了暴力、無能、貪婪、壓抑評論自由、對外侵略政策外,主要是針對它的兩大罪過:與?;庶h同一陣線及與梵蒂岡的和解。 青少年性喜隨群,所以發(fā)現(xiàn)自己來自一個看起來不一樣的家庭,會產(chǎn)生一種與環(huán)境之間心理上的緊張關(guān)系。我父母最惹眼的招議之舉是對宗教課的不妥協(xié)態(tài)度。他們要求讓我免上宗教課,不參加彌撒或其他宗教禮拜活動。這在我就讀瓦爾多教派辦的小學或寄讀英國學校時并沒有造成什么困擾,在那里信奉新教、天主教、猶太教或俄國東正教的學生以不同方式混合編班。圣雷莫當時有各個教派的教堂及神父,包括風行一時魯?shù)婪颉な返履洼喕貎艋撨@種秘密團體,我一直以為我的家庭是周圍各種聲音的代表之一。可是等我進入公立高中后,不上宗教課,在那普通隨波逐流的氣氛中(法西斯當政已邁入第二十個年頭)讓我陷入孤立狀態(tài),有時我被迫在同學和老師面前自閉于一種被動、沉默的反抗。有時宗教課夾在兩堂課之間,我就站在走廊上等,引起經(jīng)過的老師和工友的誤會,以為我被罰站。因為我的姓氏,新同學每每以為我是新教徒,我否認,可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那你信什么?”“自由思想家”由一個少年口中說出徒惹人發(fā)笑,“無神論者”在當時太沖了。我只好不回答。 我母親盡可能拖延我加入法西斯少年先鋒隊的時間,第一,她不希望我學會使用武器,還有,星期天早上舉行的集會(后來又有周六法西斯教育日)主要活動根本就是讓少年先鋒隊到教堂望彌撒。當我應(yīng)學校規(guī)定加入后,我母親又要求準許我免做彌撒,以紀律為由被否決,但她還是想辦法知會了神父及指揮官,說我不是天主教徒,在教室內(nèi)請勿要求我有任何宗教行為。 一言以蔽之,我老是跟別人不一樣,稀有動物般被人瞪著看。我不認為這對我有負面影響:面對他人對你個人習慣的敵意,為正當理由而被孤立,忍受隨之而來的不便,為維護未獲共識的立場摸索出一個合理準則,慢慢地你對這一切就習以為常了。反而長大后,我對他人意見總抱持寬容態(tài)度,尤其是宗教方面,因為忘不掉沒有隨俗信教被人捉弄是多么不愉快的一件事。同樣地,我也完全沒有在神父堆中長大的人常有的反教權(quán)傾向。 我之所以不厭其煩地提起這些往事,是因為我看到我許多非教徒朋友“為了避免小孩有心理障礙”,“為了不讓小孩覺得與眾不同”,讓他們的孩子接受宗教教育。我認為此舉缺乏勇氣,就教育角度來說絕對有害無益。難道一名青少年不應(yīng)該開始學習面對小小不便以忠于某個信念?還有,誰說年輕人不應(yīng)該有心理障礙?心理障礙來自于與周遭環(huán)境的正常摩擦,一個人有了心理障礙會試著去克服它。生命就是克服個人心理障礙的勝利,沒有它就無法養(yǎng)成其人格、個性。 自然,我不需要夸大事實。我的童年經(jīng)驗一點也不賺人眼淚,我的生長環(huán)境富裕、平靜。五彩繽紛,是我對世界的印象,大大小小的矛盾不斷,但并未意識到什么激烈沖突。我沒有貧窮觀念,我唯一聽說的社會問題是存在于利古里亞小自耕農(nóng)的問題,我父親為了維護他們的利益,當時亦挺身而出:他們擁有的土地不過在方丈之間,卻飽受稅務(wù)、化肥價錢、道路不敷使用之苦。貧民不是沒有,由意大利其他省份開始往利古里亞遷移,來自阿布魯佐省和威尼托省的雇農(nóng)在我家農(nóng)場工作,到了星期六就排隊到我父親的研究所領(lǐng)取按天計酬的工資??墒撬麄儊碜阅敲催h的地方,我根本想像不出貧窮是怎么回事。那個時候我跟普通民眾的關(guān)系并不融洽,我父母對窮人表現(xiàn)出的熟稔和親切常讓我覺得不自在。 我對世間進行中的抗爭運動毫無所知,只有一些傳自外地的影像,像馬賽克那樣齊齊排列。圣雷莫當時主要看的報紙既非來自熱那亞亦非米蘭,而是尼斯。《偵察報》西班牙內(nèi)戰(zhàn)期間支持佛朗哥;《小尼斯報》偏共和黨,后來他們就不讓進了。我們家看的是熱那亞的《勞動報》,直到??癁橹?,這是法西斯如日中天時,碩果僅存的一份由一名改革派老社會黨員朱塞佩·卡內(nèi)帕(Giuseppe Canepa)辦的報紙,他是我父親老友,記得他來我們家吃過幾次飯。這應(yīng)該是一九三三年左右,因為我父母親對一系列抨擊希特勒的短評贊譽有加,短評人署名“黑星”,那是喬凡尼·安薩多(Giovanni Ansaldo)。有一次飛過一艘滿載納粹褐衫軍的飛艇,我同桌波蘭籍猶太裔的同學艾毛努?!ち_斯皮契茲說:“最好掉下來統(tǒng)統(tǒng)摔死?!? ……
圖書封面
圖書標簽Tags
無
評論、評分、閱讀與下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