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芽》2007年度佳作

內(nèi)容概要

　　1998年，《萌芽》舉辦新概念作文大賽以來，韓寒、郭敬明、蔡駿、張悅?cè)?、李海洋……一批年輕的暢銷書作家，在讀者中產(chǎn)生了巨大號召力和影響力，掀起一股強(qiáng)勁的“萌芽颶風(fēng)”，被稱為“萌芽神話”?！　?007年，《萌芽》繼韓寒、郭敬明、蔡駿、張悅?cè)恢?，重磅推出劉宇、夜X、王若虛、李東宇、淺草千葉子等明日之星，堅持其一貫的高品質(zhì)和青春文學(xué)的權(quán)威性?！　　睹妊俊饭膭钅贻p人不拘題材、不拘形式地表達(dá)自己的思想和感情?！　”緯鴱摹睹妊俊?007年度發(fā)表的200多萬字的優(yōu)秀作品中，精選出數(shù)十位作者的佳作，集中體現(xiàn)了《萌芽》在本年度原創(chuàng)青春文學(xué)方面的代表性和權(quán)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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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屆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獲獎作品選登我爹·黃元櫻欲死不能·李東宇那年，我們……黃淮狐魅·劉富強(qiáng)幽靈船-奉波第九屆全國新概念作文大賽復(fù)賽賽題從這里出發(fā)的旅程最遠(yuǎn)·陳煥文從這里出發(fā)的旅程最遠(yuǎn)·何曼給未來的石頭·張磊新概念金碟年輕二三事·李東宇王若虛作品馬賊·王若虛跑車·王若虛我和商洛的詞典·王若虛小說家族尋找故事的人·張星欣你的微笑像朵花·龐婕蕾淡淡檸檬草·馬中才遇見地下鐵的女孩·項(xiàng)國托冥王星·夏茗悠天堂里的鴨子·梁海燕愛情末班車·劉 宇校園清泉公主日記·潘雯晶這幫人·潘雯晶青春心事非分之想·李佐鵬其實(shí)分手也就分手了·張鑫大炮·沈鄭洋校園掃描足球往事·周 文驚奇好文章挨打·劉 宇項(xiàng)羽·馬 東幾近消失的偶像·韋 淘誰要逃跑·丁楷鑌暗花·袁鴻杰幸福來得太快·劉 強(qiáng)Goo Girl·滕 洋虛構(gòu)之刀迷香案·格桑非常道誰動了小陶的幸?！ど讨莶∪诵∧タХ人S璐半 日·姚瀏瀏成長記錄過日子·孫曉梅別有一想向西的悲哀·趙鵬荒城之月·淺草千葉子代溝之橋我爸媽·劉 宇第一類接觸在動物園散步才是正經(jīng)事·闕奉樂因紐特的大師被通緝的奈特魯尼克·夜X現(xiàn)實(shí)·七月人恐怖的情人·小飯英年早逝的D·J·夜X另一個奈特魯尼克·七月人長生不老的Lilith·夜X

章節(jié)摘錄

　　我爹　　我爹不會吞云吐霧。照著“暈車”的樣子造個詞來形容，就是“暈煙”。雖然他亦不勝酒力，卻老愛拿黃湯把自己灌得爛醉如泥。多半是人模人樣出門，鬼模鬼樣回來。在家里吐得四處污穢不說，還滿嘴里凈罵“狗娘養(yǎng)的“。境況再差些，隨手掄你幾個耳光你也只得當(dāng)成天災(zāi)人禍，被冰雹砸了臉，隔夜全不作數(shù)了。他是什么都不能忍，但什么都能忘記的男人?！　≌f他劣跡斑斑絕不為過，“賭吃嫖飲”也難為他掙得齊全。就是這樣的男人，給了我二分之一的生命和全部的災(zāi)難。　　他通常會在吃飽喝足后，半醉半醒地?fù)е矣H熱地喊“囡囡……”，活像甜糯的上海男人。用胡子拉雜的下巴頂壓著我額頭，既溫暖又悶熱。不過他的確長得美男子一個?！　〈蠹s真的，我跟著爹捱挨過了四年?！　∷哪昵?，我娘離開了我爹，帶走了家里所有錢。因?yàn)槟切╁X無一例外都是她掙的。爹在這場婚姻里面扮演的角色是純粹的消費(fèi)者。說難聽一點(diǎn)，就是吃軟飯的。我娘不僅要賺錢養(yǎng)家，還得給我爹零花錢拿出去風(fēng)流。女人活到這份上還能像我娘一樣優(yōu)雅而隱忍，是不多見的。我對她所有的感情，要算敬佩占了最多?！　∥业澷€，而且賭注越下越大，輸了要翻本永遠(yuǎn)是繼續(xù)賭下去的很充分的理由。于是漸漸的，家里開始有場子上的地痞流氓來要債。我娘是顧臉面的人，幾百幾千，甚至幾萬都摔出去息了事端。而我爹就是死性不改，仗著女人的經(jīng)營，變本加厲地四處舉債?！　∑鸪跻荒辏夷锸裁炊柬斨?。她一肩擔(dān)著一家老小，卻依舊妝容精致，笑顏迎人。娘是那種即使被誰啐了一口，還能從容不迫地扯出紙巾給人家擦嘴的女子。永遠(yuǎn)沉著，淡定。雖然她細(xì)密的粉底下面已是一張被時間侵蝕得面目全非的臉，有著扭曲的笑，以及觸目驚心的紋路。然而從她的眼神里面舒展出來的，卻錚錚是對劫難最大的蔑視。　　娘的感情向來很微漠，待我亦如此。她愿意花不菲的代價給我買最好的裙子穿，找最好的老師教我畫畫……但是她從來不擁抱我，更不會親吻我。即使我無緣無由遭了爹打，娘也不顯得十分心疼。她總是喜歡往我枕頭下面塞一張印著毛主席頭像的紙幣！為我掖好被子，然后轉(zhuǎn)身退出去。我一心地惦念著大白兔奶糖，眼淚沒干就睡著了，久而久之，就齲齒了?！　∥蚁?，那天娘是真的想一走了之了。所以她用了最直截了當(dāng)?shù)姆绞健Я四腥嘶丶?，在我爹的床上偷情。那個男人的車就明目張膽地停在我家大門口，這分明是蓄謀已久的挑釁。后來發(fā)生的事情也就理所當(dāng)然了，我爹揪著我娘的頭發(fā)把她拖到地下，娘踉蹌地爬起來，筆挺地站在爹面前不屑地瞥過一眼，輕描淡寫的。不知咋的，爹居然不做聲了。一種失措的表情一直持續(xù)到終于從齒縫里擠出了一個顫抖的“滾”字。沒有任何糾纏，我想是因?yàn)閺牟辉鄲邸Ｄ镛蹘紫骂^發(fā)，齊整了就跟著那個男人穿著睡衣下褸，開門，上車。左鄰右舍，三姑六婆，早在我家門口扎成了人堆，端著紅花大碗唏噓一片。后來我才知道，沒有一張嘴咒過我娘?！　∫粋€女人被丈夫捉奸在床，卻沒有人咒罵她。那么就自然很明白了，她男人根本不配擁有她。即使算不上十惡不赦，也八成夠得上惡貫滿盈了。　　娘臨走時沒有淚眼婆娑，沒有對我戀戀難舍，沒有扯緊我的衣角不放。她甚至沒有回頭看我一眼，她的背影鏗鏘又決絕。用“揚(yáng)長而去”來形容是不確切的，但是娘離去的方式著實(shí)讓我很覺心痛。仿佛是被一把很鈍的匕首刺出了很笨的傷口。參差不齊，流膿，淌血。　　車啟動的瞬間我朝相反的方向奔去。我怕，怕娘不認(rèn)我，怕爹又要打我。跑一段走一段，我就回去瞄幾眼。然后天也黑了，雨也落了，我也停下了。我站在暗戀的男生所在的中學(xué)門口，看著他的教室里亮著突兀的橘色燈光，有一點(diǎn)點(diǎn)溫暖。不覺得過了多久，下夜自習(xí)的鈴就響了。我艱難地挪動起發(fā)麻的雙腳，硬著頭皮朝回家的路移去。我想爹會打斷我的腿，可是我真的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了。　　雨腳似乎稀疏了，我身上也早已經(jīng)沒有一處不濕。到家門口，整個人都在打顫，腳底起了飄似的。卻隱約看見一個男人頂抖的肩膀，抽搐的面部肌肉，微弱的嗚咽……然后爹的巴掌似乎撲面而來，再然后我就沒知覺了。第二天中午醒過來，爹就枕在我的床沿上，睡得很死。那次倒是相安無事?！　∞k離婚期間爹的情緒一直很穩(wěn)定。是一種極不正常的冷凈。所以我心里很怕?！　∧锏綄W(xué)校找過我一次，說要帶我去深圳。我怯生生看了娘一眼，什么也沒應(yīng)。幾天后娘果真就去了深圳，我被判給了爹。娘給我留了一張存五萬塊的長城卡，只是兩天后就給爹輸?shù)镁?。我哭得比什么時候都難過。爹狠狠甩了我兩個耳光，“狗娘養(yǎng)的，哭你娘的錢哭個屁啊?！笨墒前胍刮衣牭降部蘖?，起初以為是撞見鬼。后來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男人只能躲在漆黑的掩護(hù)下流淚，其實(shí)真的很可憐。那年我十三歲?！　∥沂瞧咴律?。我一直以為就是這個注定了我的命運(yùn)的多舛和悲劇性?！　∑咴掠凶钊唛L的假期，娘寄了機(jī)票給我。我?guī)缀鯖]有多考慮，翻出戶口簿，拎了深色的帆布包就直奔長途汽車站。未經(jīng)過爹的同意，我第一次逃離了這座將我囚禁了十七年的江南小城。在南京獨(dú)自登上飛往深圳的航班?！　∧锏綑C(jī)場接我。我們之間依舊沒有親熱的招呼方式。娘驅(qū)車吧我?guī)Щ厮膯紊砉?，她四年來一直一個人過。我開始懷疑當(dāng)初那個奸夫也許可悲到只是娘借來演了一場戲而已。娘是商人，目的永遠(yuǎn)很明確，手段永遠(yuǎn)超乎我的想像?，F(xiàn)在沒有爹的干涉，扯她的后腿，娘的事業(yè)愈加如魚得水。她一向可以在眾多男人之間周旋，因?yàn)樗龔?qiáng)悍，不需要婚姻的庇護(hù)?！　∧镱I(lǐng)我去最高檔的法國餐廳吃東西，一口氣在淑女屋給我買了四套衣裙，又到周大福挑了一條昂貴的鉑金項(xiàng)鏈作為我的十七歲生日禮物。這些，爹應(yīng)該一輩子都給不了我。項(xiàng)鏈的吊墜是一把精巧的鎖，宿命的鎖。她讓我最快地想到我爹。我跟娘要了電話打給爹，我說我在娘這里。愣了兩秒鐘那一頭開始陳詞濫調(diào)地罵：“狗娘養(yǎng)的，你生日都死到外面亂跑……”我立馬掛了，不動聲色。其實(shí)娘很清楚爹能拿來罵我的也不外乎那幾句?！　⊥砩吓隳锼?。她突然跟我說起了很久以前事情，我毫無準(zhǔn)備。她解釋了為什么當(dāng)初選擇嫁給爹這樣一個一無所有的“吊城角落”的失業(yè)男人。為的是他受過大痛，也許更懂得珍惜。　　爹年輕的時候有過一個很愛的女人，為他懷了孩子。臨結(jié)婚了爹和她拌嘴，脾氣壞，說話太失分寸，觸怒了那女人?！　_動之下，女人索性回娘家喝了一整瓶樂果，一尸兩命。后來我爹死活把女人從她娘家抱回自家祖墳，親手埋了。無只字塊碑，卻死守著她睡了七夜……　　我能想像她一揚(yáng)脖子，那種寧為玉碎的決絕。可是爹在那以后的一蹶不振，甘心墮落難道完全因?yàn)樯钕萦谧载?zé)和想念的糾纏之中嗎？而娘的嫁也僅僅是如此一個純粹的理由嗎？他們都有刻骨銘心的往事吧，只是他們不說，我也沒問?！　∧锼?，柔軟而規(guī)律地呼吸。我睜著眼睛呆在黑暗里。穿娘的真絲睡衣，清冷寂寞的質(zhì)地遠(yuǎn)不如奶奶給縫的棉布筒裙穿來踏實(shí)。　　我在黑暗中看見爹的眼淚，他又喝醉了，倒在臟乎乎的地板上說胡話，然后傾吐一氣，然后淚流滿面，然后栽進(jìn)睡眠。他覺得冷，覺得氣味難聞，覺得寂寞，但是沒有余力反抗……　　天亮了，我的枕邊濕透一片。我說我要回去。娘沒有挽留，送我到機(jī)場。又塞給我一張信用卡。我沒有回頭看娘，也許不忍，也許不想。爹會在家里等我?！　⊥砩系郊?，迎接我的僅僅是一片狼籍。沒有爹在，只有腐臭的氣味，摻著酒氣。我扔下包開始清理。似乎又理解了娘的付出和收回，及時轉(zhuǎn)身。而對一意孤行的男人，唯一能夠做的也許只是比他更一意孤行?！　〉貋砹耍瑩е粋€女人。她進(jìn)門時略微皺了皺眉，不經(jīng)意捏住了鼻子，目光在我通身上流走。爹只淡淡解釋了一句“我囡囡”，仿佛不帶任何的感情。然后他們毫不避諱地打情罵俏，上樓去上床。我突然覺得很累，窩進(jìn)沙發(fā)里，卻聞到了一股霉變的味道，正是娘的香水味。我一下子吐了出來?！敖裉斓A錢了吧……”我想著。轉(zhuǎn)眼天又亮了?！　∠奶旖Y(jié)束了，我住進(jìn)學(xué)校的宿舍。三個女生一間房，不擠也不寬敞，不鬧也不寂寞。對我而言最大的意義在于：不必每天都面對一張醉生夢死的男人的臉，還要厭惡地提醒自己，那個行尸走肉的男人就是我爹。　　在教室里，我被要求坐在上個吃粉筆灰最方便的位子上，努力念書。我憧憬著無波無瀾的日子可以過得長一點(diǎn)，結(jié)果卻總是事與愿違。很快，心無旁騖的日子草草收場。因?yàn)槲矣H眼看到了最無法接受的畫面，更沒有料到之前的戲言居然一語成讖。言，他那么輕易地戀愛了。而我為此換了一種不寂寞的方式流眼淚，歇斯底里地?！　∥乙环闯B(tài)的不安靜嚇倒了班主任，她在拼了命也從我嘴里撬不出東西的情況下，聯(lián)系了我爹。然后他趕過來仍然不清醒，衣衫不整，只是說話還算收斂，耳光還是摑了來，沒有給我留任何余地。我終于止住了眼淚，落荒而逃。不再管身后發(fā)生的一切。　　我去了電影院。最難過的時候，我總是想要找到一個可以看不見白天黑夜的地方安慰自己。電影散場之前我豁然頓悟：原來諾言早就被許下諾言的人忘記了，我一直揣在心口的只是一張面值誘人的空頭支票?！　⌒?！　　我清醒地回去學(xué)校。除了自己，沒有人會愿意幫我收拾殘局。盡管我需要做到的只是“橫眉冷對千夫指、千夫嘲”?！　∧且院笪覜]有再回家，沒有再跟爹說過話?！　∧锝o我足夠的零花錢，快遞過來好看的衣服鞋子，包括她所知道的我喜歡的書籍。小姑也會每周來學(xué)校送奶奶做的點(diǎn)心或者水果，每個月把我爹給的三百塊錢生活費(fèi)帶來，還會說一大通我根本不希望知道的關(guān)于爹的事情。小姑是不識眉眼的女人，所以善良又脆弱，也幸福。而我恰恰最缺乏這樣的美德。我很記仇，已經(jīng)不要再原諒爹?！　⌒」弥v她小時候給爺爺打得血肉模糊，就一直在想，長大了絕對不會再理他，也不養(yǎng)他……現(xiàn)在，小姑反而是最孝順的孩子。她跟我說：“當(dāng)我們成熟了，就會有成熟的想法。”我不能立刻下判斷，這些日積月累的怨恨真的有一天可以一筆勾銷嗎？雖然是父女?！　∏皟商煨」门艿綄W(xué)校找我，說我爹出事了。才開口就有哽咽，話也說不清。我說姑你別哭，慢慢說。我想可能很嚴(yán)重，但當(dāng)時心里就是沒有覺得痛，甚至沒有覺得很在意。只覺得自己的淡漠讓自己感到害怕。姑說我爹住院了，做了檢查，脾跟肺都有問題。說他是給場子里的渣子們打了，還有好幾處外傷。我說知道了。居然在心里面可以當(dāng)作爹是咎由自取，事實(shí)上也是這樣的，但作為女兒是沒有資格這樣想的。姑讓我盡量去醫(yī)院看看爹，我冷冷地說：“別惱他罵人反倒費(fèi)了力氣。不見更好?！比缓蠡氐阶婚_始上第一堂夜自習(xí)。一貫的姿勢，像鴕鳥一樣埋著頭做練習(xí)。這是老師喜歡看到的姿勢，也是我自以為可以天荒地老的一個姿勢。因?yàn)橛X得安全。一直到放學(xué)的鈴聲敲響，我不緊不慢地收拾了很久，最后只拿著空的帆布包走出教室。我還是沒想走往可以出校門的方向，而是徑直回了宿舍。那一晚覺得很累，但是無夢。好像熬夜后走在秋天清晨的街道，昏暗中的空白一片?！　⌒」糜伟l(fā)短信說爹真的很危險，讓我務(wù)必過去一趟?？葱畔⒌臅r候我在上班主任的課，心里略微顫抖了幾下。然后花很多的時間一邊鎮(zhèn)定自己一邊考慮，到底要不要去。走神太遠(yuǎn)了吧，被老師喊起來回答問題。我站著，愣了似乎很久，丟下一句“老師，對不起”，沖向了昨晚毅然沒有選擇的那個方向?！　〉结t(yī)院，在住院部九樓看見爹躺在重傷病房9408號床鋪上。一個人，閉著眼睛。我咬著拳頭拼命忍，眼淚終于還是抑制不住，潸然而下。我動作很輕很小心地走過去，枕在床沿上。大概的確是什么都忘記了，好不容易一直恨著的東西都不知道哪去了。據(jù)姑說爹醒過來時我睡著了，我們之間從來沒有如此安靜地相處。再輪到醒的時候爹又睡著了，姿勢跟之前絲毫不差。我看了姑的手表，決定先回去上夜自習(xí)。我說下了夜自習(xí)過去陪爹。爹突然醒了，開口說話：“死丫頭，晚上十點(diǎn)多沒車了，再說我又不要你陪……其實(shí)我做檢查的時候憋氣的，片子上才有一塊陰影……我不會讓丫的孫子們好過……坑到多的錢也好給你這個月多一點(diǎn)生活費(fèi)……”我全部的驚訝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寫在臉上，一時根本分辨不了，是厭惡更多還是心酸更多。我沒說什么，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去?！　∥锢砝项^子叫囂了一個多鐘頭的精髓，我一句也沒聽進(jìn)去，也沒空慶幸他沒有注意到我“出遠(yuǎn)差”。熬到放學(xué)，權(quán)衡一番還是決定回去睡覺。走了幾步，在熄滅的路燈下看到言忘情地吻著他的女朋友。無奈前路被堵住，我只好扭頭回走。腿好像灌了鉛似的，越走越慢，因?yàn)槌林氐锰Р黄鹆?。天又突然哭了，算不上磅礴也并不溫柔的雨點(diǎn)肆意砸下來，我也順理成章地啜泣?！　∏胺?，黑暗，雨水，眼淚鼻涕，沒有第二個人。我有點(diǎn)害怕，越走越快，去醫(yī)院，爹在等我……恍惚間飛過去一個身影，從我身邊一晃而過，最熟悉的氣息，慶幸我們都沒有把彼此看清楚。　　那年，我們……　　那年，我們總是在教室門前玩耍，互相交談、吵鬧。我們都總是窔遺忘，或許是遺忘了對方的雙眼、容貌，或許是對方的名字。那年，我們都很無知，仿佛就是懵懵懂懂地過著一年又一年，我們總是笑著，因?yàn)槿魏问挛锒己孟耠x我們很遠(yuǎn)，面我們都不懂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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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漓江版年選，一年一度的文學(xué)盛宴，源自十一年如一日的品質(zhì)守護(hù)！《萌芽》，一個文學(xué)新星的搖籃；《萌芽》，一本燦爛50年的原創(chuàng)青春文學(xué)雜志；《萌芽》，一個被譽(yù)為“中國語文奧林匹克”的新概念作文大賽神話；《萌芽》，一個暢銷百萬冊的青春文學(xué)書系；《萌芽》，一個近百萬會員的超人氣文學(xué)網(wǎng)站。本書從《萌芽》2007年度發(fā)表的200多萬字的優(yōu)秀作品中，精選出數(shù)十位作者的佳作，集中體現(xiàn)了《萌芽》在本年度原創(chuàng)青春文學(xué)方面的代表性和權(quán)威性?！　∪魏蚊利惖幕ǘ洌魏螀⑻斓拇髽涠际怯擅妊块L成的。而且任何萌芽只要得到陽光和雨露的養(yǎng)料，就會展開它那欣欣向榮的前途。誰都可以在萌芽上看到蓬勃的朝氣。　　——巴金·1956年《萌芽》創(chuàng)刊號祝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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