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11-5 出版社:湖南文藝出版社 作者:[法] 阿蘭·羅伯-格里耶 譯者:余中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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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午夜文叢:科蘭特最后的日子》是羅伯-格里耶自傳體作品“傳奇故事”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也是總結性的一部??铺m特繼續(xù)出場,而所有的關于文學和電影創(chuàng)作經(jīng)歷的回憶則圍繞著80—90年代。作者采用的支離破碎的敘事技巧再一次表明他在繼續(xù)與傳統(tǒng)的表現(xiàn)手法作斗爭。
書籍目錄
寫作、古老海洋、撫摩的運動。對和諧的關注。烏拉圭海灘以及浴場女子、海浪、巖礁、鸕鶿在“貓咪”,大海以它帶鋸狀肌肉的女陰把我捕捉法蘭西堡港灣的海上遭難。慈悲憫人的逆戟鯨海島上的我的小未婚妻。展放在櫥窗中的十二個準備殉道的初領圣體的少女模特少年卡特琳娜在里昂火車站,作為窮大學生的我自己重新當教授。刻苦的研究。在警戒和淹溺之間的一種被穿透的自傳圣路易斯的仙人掌。秋季的風。一場颶風掃蕩了麥尼爾。我的小姑娘身處于災難之中。躲過了災難的昂熱麗克麥尼爾的清理工作。巴士拉的椰棗林??铺m特游蕩在附近科蘭特在馬克西米連咖啡館的平臺上,看著如花似玉的姑娘們在假裝著玩球。一頭濃密白發(fā)的德國人的出現(xiàn)?,旣?昂熱(?)和她所謂的父親跛腳的黑人老婦,售賣惹人麻煩的明信片的女小販。被拍攝下來的科蘭特和他的重影。對一個同謀者網(wǎng)絡的懷疑入選美人的虛假親人成了潛水的鸕鶿。趣味和價錢。盡管他不信任一個過于知情的賣主,愛好鮮柔人肉的買主還是同意,在他呂泰西亞旅館套間中接待他和瑪麗一昂熱。裝飾著藍色閃光片的纖細舞鞋,新鮮的血跡塔蒂婭娜·格羅斯曼在巴黎的呂泰西亞旅館,在巴比倫(長島),在馬里安巴德。和勞申伯格一起在石頭上印刷。呂泰西亞書店,錢拉·馬克萊和他奇特的商業(yè)經(jīng)營方法。對書籍的考慮。批評家圈子和我的評委生涯從馬提尼克歸來。圣日耳曼林蔭大道的午夜出版社。朗布里奇和我的《弒君者》。我自己在他的夢幻者角色中。熱羅姆·蘭東和痛苦中的作品手稿。我的偵探式寫作新計劃。喬治的朋友們。曇花一現(xiàn)的機密雜志擅入自己房子里的蘭東。整整一幫人的敵意。面對資本世界的小小才華。孤獨與統(tǒng)治。信任感:一個猶太故事一個新的蘭東:青春的歡快、博愛、對文學的酷愛。《橡皮》的手稿在午夜出版社。一張藍色的封皮。如同在一座磨坊中科蘭特和德國人在呂泰西亞旅館?,旣?昂熱展現(xiàn)全裸。奧古斯特·馬納萊畫的《奴隸販子》。沾有血跡的藍色鞋子。在麥尼爾的昂熱麗克的姿勢。撫摩,少女的敏感和買主的保留。被撕下了面具的科蘭特保持警惕的科蘭特。封·德·里夫教授,心理學專家。兩個身穿白色服裝的年輕男人在南洋杉下。女俘虜?shù)淖罴涯挲g。金發(fā)還是棕紅發(fā)。麝香味,耳光和愛的親吻科蘭特在布列塔尼古老炮臺中跟他零亂的手稿在一起。金三角的甜美而又殘酷的回憶。海浪的拍打,樸素的家具,沉重的(幾乎是魔幻的)橢圓形鏡子和女妖魔似的碩大櫥柜。煙火色的壁爐、炮眼、煤油燈色情的討價還價??铺m特被引誘進了陷阱中。公證婚禮的好處。失蹤和嚴重的罪行?,旣?昂熱作為喜歡(嚴厲的)老頭子的典型小姑娘。南洋杉下的兩輛黑色摩托車反野少年的戰(zhàn)爭,他們的殘暴,他們的毀滅。歌劇院和它的寄宿者們。被選中的女孩子的審訊和最后刑法。針對科蘭特的無根據(jù)的指責究竟在哪個日子,為了什么理由,他離開了法國。昂熱利卡·馮·薩羅蒙。秘密使命。作為政治一工業(yè)的俱樂部的金三角?!肮餐w”,它的烏托邦,它的信徒“共同政體”在《橡皮》中的體現(xiàn)。該書在法蘭西俱樂部和處境不穩(wěn)定的午夜出版社出版。和熱羅姆一起在萊茵河旅行。他和朗布里奇分手。布雷內(nèi)的插曲。舊妓院中窺淫者的小房間我在午夜出版社的小辦公室。閱讀手稿。和熱羅姆的長時間討論。我在加桑迪街上的頂層住所,它的極端狹小?!陡Q視者》的寫作。花崗巖的海崖和被風暴侵蝕的坡爾斯莫蓋古老軍事堡壘,在那里,我在我“不可能的心理回想”的廢墟中掙扎著,飛向巴拉那河回到馬克西米連咖啡館。我看到我自己的替身安坐在我最喜歡坐的位子上,以我習慣的姿勢讀著《環(huán)球報》。惡心的感覺。在打開的報紙上,有一張照片。第二天,我的位子空了,而我的慌亂有增無減:我不在我自己中,就像《嫉妒》的敘述者那樣。第三個亨利·羅賓出現(xiàn)在呂泰西亞旅館的登記簿上尋找資本?!都刀省繁患铀箹|·伽利馬拒絕。在午夜社的出版,慘痛的失敗。波朗毫無保留地支持我。作為新婚夫婦的卡特琳娜和我當了裝修房子的工人。布托的成功和離去。與薩羅特的“作惡者”條約。新小說誕生了新小說家們對集團一說的保留態(tài)度。它的歷史存在。這些歷險者們特有的、絕對的創(chuàng)造性自由。一個異端分子的集團巴西的皇室,1889年我在坎佩爾的洗禮。在海羅伯里斯的呂泰西亞旅館,我房間里的床對面,堂·佩德羅二世騎在馬上的肖像。馬的眼睛。鏡子中我的眼睛,我脖子下邊的兩個新鮮傷痕。徒勞的企圖,想弄清楚這一星期的日子是按怎樣的順序度過的:錯過了與B.的約會,在馬克西米連咖啡館里討厭的相遇,追蹤著我的另一個亨利·羅賓。我的雙重影的照片。由黑女人留下的第二張明信片:已經(jīng)復印在《環(huán)球報》上的、一只血跡斑斑的女人鞋受人覬覦的玩粉紅皮球的女郎的嘲笑。配發(fā)照片的談色情一性虐待的文章,它那令人不安的細節(jié)。屈從,帶刺激味的反抗,心醉神迷的懲罰。充滿夢想的日本小女子。90年代春天的西貢?!斗ㄌm西晚報》上杜拉斯的采訪記。《如歌的中板》的初稿。我把書轉給午夜社。向真正的出版商致敬,作家們欠他們的債,恩將仇報。我與蘭東的團結,我們共同的作品一個我不應該講的悲愁故事?!栋屠韪傎悺樊媹蠹s我寫一篇文章,以祝賀西蒙榮獲諾貝爾文學獎。我在長島畢肖普的家中寫這篇文章:《風》的手稿,我與作家的會見,它的附加部分,它的樸實克洛德荒唐的憤怒。熱羅姆的生氣。兩年后短暫的會面?zhèn)ゴ蟮牟抛觽儌€性中的渺小。我的同類對我的提防。我萬分幸運地認識了蘭東。《巴黎街道詞典》和我們的“詞典”,在主流批評中被接受之概念的詞典。過多的會議,混亂的討論,破壞午夜出版社,自由的空間。為什么不是相互影響的空間呢?理論,就是永遠地打問號。相互的承認克洛德·西蒙和亨利·德·科蘭特在佛蘭德危險的公路上。受傷的腿。渾身上下虛弱無力。南洋杉的影子,和B.的約會,依次不正常的睡眠。兩個穿白衣服的補充部隊士兵和他們的摩托車。最靠近的那個人拿住了黑女人兜售的照片,并抬頭朝向科蘭特的窗戶。一期《偵探》塞到了他的門下讀著有關神秘謀殺案的配有照片的文章,我試圖回憶起誰是這個指控者西蒙(讓-科爾,或皮埃爾)。這個人的證詞。第一個亨利·羅賓之死。為警察局而工作的漂亮妓女。一場引出惡果的照相攝影。瑪麗一昂熱麗卡和魚叉。穿透了攝影導演脖子的兩個洞。血跡斑斑的藍色女鞋的形象回返。模模糊糊的死者照片科蘭特走下龐大的樓梯。“亨利先生。”第三個亨利·羅賓去聽電話。第二個跑腿的侍者,接著又是另一個??铺m特上了一輛高級轎車,在后視鏡中發(fā)現(xiàn)了那兩個摩托手,取消了在魯?shù)婪蚩Х瑞^與B.的約會。開車者嘲諷式的撇嘴。想到瑪麗-昂熱穿著極其緊身的游泳裝,走在大道上,她的舞鞋提在手上,啃著一個青綠色的蘋果,經(jīng)過克里斯蒂安-查理咖啡館的門口。在被挪動過的后視鏡中,司機瞥來過分注意的一眼,科蘭特下意識地把手伸向自己的脖子在咖啡館前寬闊的港灣和大道邊上的椰棗樹之間,瑪麗一昂熱在突如其來的風暴中跳舞。一個白發(fā)男子在窗玻璃后面。在她玩著皮球的海灘上,一個畫家試圖抓住情景,他舉起的畫筆如同樂隊指揮手中的指揮棒。充滿著吞噬小姑娘的鈍吻鱷的佛羅里達沼澤地。和一個暖昧的舵手一起在海灣的小島之間航行。??吭谝黄汤庵谏例X的淤泥上。遺棄給了海蟹們的精致的女鞋在活島的窩巢之問,死去的鵜鶘懸掛在黑乎乎的紅樹的樹枝上。一片惡臭。我那肌肉發(fā)達的女同伴回收被鐵條包封著的小箱子?;臎龅拇a頭,或者說,我們把船停靠在被遺棄的貨場附近。七個滿身血淋淋的宰魚人呆在了那里,小刀子停留在一條馬爾林魚上的半空中。卸下沉重的小箱子波普繪畫藝術的敘述結構。陪伴著克洛德·西蒙穿越索霍的藝術畫廊。廢墟的美國。一個猶太人小肉鋪的陳跡。昆廷·里策爾的一個畫展。使人發(fā)愣的畫:讀《環(huán)球報》的人從他那攤開的報紙后面監(jiān)視著來訪者鮑厄里街道上的一群圍觀者。當?shù)爻粑断嗤兜囊粠腿?。從天而降的金發(fā)天使浸在一大攤鮮血中。她那帶黑色‘花邊的連衣裙翻卷著,她的姿勢優(yōu)雅無比。警察們雷鳴般喧鬧地匆匆趕到。身穿晚禮服的世俗集團,死去的年輕女子可能屬于這個團體。全體靜止,一動不動地呆在那里又一次在薩爾索瑪焦雷溫泉療養(yǎng)地。亞述一巴比倫建.筑的過分之處。貞潔的廢墟的寂靜。一個停下來的女精靈的顯現(xiàn)。她的重影以謎一般的手勢指向古斯塔夫·莫羅的巨幅壁畫寂靜之聲。浮士德、斯巴達的海倫和永生不死。伊瑞婭和青春之源泉。三道門:永恒或者虛無。我的來歷被揭示。2450歲。我那無信義的阿里阿德涅的雕像胳膊動了一下第一道門輕柔地把我吸了進去。白色大理石的巨大的階梯劇場。身穿托加的不多的幾個觀眾以及他們的影子。最下面,在劇場中心,一些雕塑家在十幾個面帶欣喜微笑的年輕姑娘身上鐫刻金色的花紋圖案。又回到走廊中。第二道門,我使勁地推都推不開。藍眼睛的年輕女護士以及她的一群影子般的復制人一排排地坐在診療椅上,對面站立著一個展覽模型似的阿波羅,他的性器官英姿煥發(fā)地勃起著什么法庭?伊瑞婭為我打開了第三道門。在迷迷蒙蒙的濃霧中,一群老人分散地坐在同樣的漆成白色的椅子上,觀望著空無。一部看不見的無聲電影。 《去年》,我自己的嗓子發(fā)出的聲音古老歐洲與光明帝國的廢墟。一個晚成的小說家的突然回顧。我那在歲月的風暴中曇花一現(xiàn)的城邦。面對一群脫韁野馬般的精靈,科蘭特固執(zhí)地抵抗著。我在哪里?最后的故事。心靈如同不穩(wěn)定的顆粒在翻滾。一種新的生命能量不斷在我的身外投射出我來?,F(xiàn)代(后現(xiàn)代?)小說如同一個活動的空間和瞬間中的物質(zhì)因素,同固執(zhí)的清晰相對立科蘭特騎馬穿越一個被炮火摧毀了的小城鎮(zhèn)燒焦的廢墟,遍地新積的白雪。一幅黑自繪畫。新希臘風格建筑物的片斷。一匹煤玉般烏亮的馬低頭伸向一具敵軍中尉的尸體。他身穿一套同亨利伯爵穿的那套軍裝(索米爾軍校的制服)十分相像的黑色軍裝。納粹小說家?guī)鞝柼亍た铺m特。死去的德國軍官的姓名以及他令人心煩的身份照片。在一瞬問中,瑪麗-昂熱被撞見正在穿衣服,那是在做完愛之后,要不,就是一次處決的淫穢畫面?由馬克·坦西建造起來的相同本體與相同外表的墓地《弗蘭德公路》《情人》和《照相機》《意義的邏輯》。所謂的庫爾特·馮·科蘭特,如“亨利·羅賓”本人那樣,并沒有帶假的軍方證件,以掩飾自己瑪麗一昂熱的身份?一張由科蘭特拍的照片。在不可觸摸的尸衣下的男女同體者。卡隆的“黑水仙”和《水仙號上的黑家伙》。我的負面重影給了我一記死神之吻在冬天一片雪白的公園里的一頭大野豬。又是一個被毀壞的柵欄。復活節(jié)的那個星期,雪的風暴和魔幻的鐘聲。我們的朋友被弄得迷迷糊糊。是警鐘,還是由拉克魯瓦一儒岡作的詛咒彌撒?麥尼爾的簡陋教堂巴爾貝的親戚科蘭特聽到,在他的要塞堡壘下傳來海浪打在巖石上的低沉的轟擊聲。通過勘探地下的洞穴,他發(fā)現(xiàn)有一條通道,通向一些在最后一次大戰(zhàn)中使用過(用作什么呢?)的較新的大廳。在水泥板墻上留下的謎一般的符號??赡苁且粋€監(jiān)獄?自然的洞穴和通往大海的出口懸崖腳下五花八門的幻象:風云之團停息在巖石群中。三匹公馬紋絲不動地注視著我。它們是怎樣來那里的呢?在布列塔尼海島上的圣科蘭廷之馬科蘭特在呂泰西亞旅館中醒來。兩個補充部隊的摩托手始終在南洋杉底下堅守崗位。床單上沾上了新鮮的血液。一個被吸血鬼嚙咬的敘述者。三個拍照片的偵探的擅入。他們精確無比而又默默無聞的工作昆廷·里策爾在索霍畫廊中展出的一幅引起人們驚慌的十分逼真的畫。藝術批評家受到刺激。警車在伊斯特河附近,一個寧靜而又可疑的街區(qū)。平庸的大都市背景粘涂在了生存之中。一個男子凝滯在他的窗戶后。自然災難的白色灰燼。三個遲鈍的人物呆在十字路口。這些令人不安的侵略者中的其他六個人停在了行走當中。他們的孤獨我自己的形象,跟他們的一模一樣,出現(xiàn)在一家被遺棄的店鋪的窗玻璃中。我同眾人同樣的臃腫、笨重,我從中汲取到一種新的力量。忍受苦難的其他同志。在一條長凳上反方向的奇遇。團結經(jīng)過多次在東南亞和歐洲的旅游,重新回到紐約。電影的計劃。麥尼爾的修復工程。廢墟的世界。從喬治·西格爾的作品,到薩特的作品。后者的智力活動薩特與新小說。121人宣言?!恶R里安巴德》,遭詛咒的電影,在威尼斯電影節(jié)上突然改變了地位。《現(xiàn)代》雜志上的文章。薩特的難堪。勇氣、慷慨以及缺乏個性《馬里安巴德》與介入態(tài)度。在列寧格勒友好的重逢。斯大林制度的罪過依然存在。艾倫堡和《窺視者》。位于存在主義計劃和社會主義現(xiàn)實主義之間的新小說。薩特走鋼絲對回憶的喋喋不休引起的惡心。被句法所凝固住的瞬間。一道最最細微變化的門檻。結構、行為的量子,以及“clinamen”。夢的敘述。充滿謊言的敘述內(nèi)容殺死了不可能的真實。自傳作者毀了他自己的過去“不要回頭”:《金三角》《查拉圖斯特拉》和卡夫卡式的“橋”。缺少了自我的作家。憂慮和喜悅一張波爾多葡萄酒的標簽。圍繞著路易十四式城堡的井井有條的葡萄園。光線充沛的餐室。飯桌上一個不合時尚的女子。酒的味道。敘述者看到一瓶疑難重重的“拉維-魯塞爾城堡酒”后,微笑了年輕的夢幻女子和香水瓶翻轉的形象。畫有圖案的墻紙活動起來。一個潛伏著的獵手。最最柔美的獵物。轉瞬即逝的女來訪者普拉斯蘭島上厚顏無恥的椰子樹。一部夢幻般的電影在遠東的流浪:澳門、西貢、下龍灣、吳哥往后呢?和多芒一起在塞舌爾群島。一次動蕩的沿海岸航行。兩腿像籃球運動員一樣的黑人向?qū)?。短短一個鐘頭的行軍。在大雨中上的一堂心理分析課。一種熱烈的友誼之情。大地上細微的美。夢見波洛克的作品:頭腦中(糾纏成一團)的線條晨露中一張完美無缺的蜘蛛網(wǎng)。而我被囚禁在我的牢房中。手勢動作的繪畫。各種無謂的企圖。我吞噬我自己。胡桃樹黑乎乎的枝權這一形象是從哪里來的?科蘭特重新走下不斷增生著的地下通道。已成廢墟的古老部分,以及新近的部分。黏糊糊的、發(fā)出磷光的滲出物。罐頭鮭魚,破了的皮球,鸕鶿尸體,水晶球,金褐色的頭發(fā),藍色的鞋子燈火熄滅(已見過)。明亮的四壁。階梯,洶洶冒犯的海蟹,藍色的洞穴和神奇的泉眼。月光下橢圓形的水池子。夜間的洗衣女米娜,被詛咒的黃金,變成了一柄火炬的血淋淋的內(nèi)衣。女巫的詢問以及有關的描述。約會科蘭特朝著他的庇護所往上走,發(fā)現(xiàn)了一枚嶄新的芬尼。他的舊傷又復發(fā)了。在破碎的鏡子中,他看到他那不對稱的半死不活的臉。胳膊關節(jié)僵硬了。脖子根部兩個紅紅的小洞。手指頭上的血。在玻璃球中的吸血鬼米娜?!皼]有的東西、萊茵河、腰身”。尼伯龍根。誕生地的鐵匠爐。紅胡子腓特烈。七個犧牲的女俘虜與藝術《環(huán)球報》上的照片。福柯和巴西。一家呈碎片墜落的旅館。巴特和他的慶賀晚會。蘇格拉底式的柔情。性愛的錯誤。游蕩和情欲。和??乱黄穑约芭c巴特一起看脫衣舞。在圣路易斯被抑制的女權主義在特里謝家中見到佩雷克。美第契獎的衰落。五月獎。巴塔耶想講述死亡:為更好地躍進而后退。選舉一個土豆。在穆夏爾換車。很久以來我就已經(jīng)死了。在蘇弗里耶爾火山的一家醫(yī)院。羅托魯阿。拉比亞宮的貢朵拉和冰淇淋蛋卷。米尼翁。皮埃爾·昂熱麗克。圍獵我(無謂地?)等待著米娜。鏡子中血淋淋的瑪麗-昂熱。我署名
章節(jié)摘錄
毫無疑問,句子的肌膚總是在我的工作中占據(jù)著一個很大的位置。即便我不在我的桌子前,它們生動的形貌仍在不斷地縈繞著我。我重復著字詞、節(jié)奏,我嘗試著鏗鏘,我安排著回聲和斷裂。在我心中,這就像深深的水流那一再反復的、能夠預見的、不斷有所意外的運動,這深深的水流交纏、拍擊、浸淹,一下子就把粉紅色花崗巖的巖石連根暴露無遺,隨之又輕柔地摩挲著這些水淋淋的、被吐著泡沫的渦流沖刷得光溜溜的巖石?! ∵@一不知疲倦的活動——其耐心之手緩緩地貼合了言語既堅實又流動的材料本身,貼合了它的韻律、它的結構——明確無疑地體現(xiàn)出一種首先是感覺欲念的特點。但是,讓我同時十分關心的字詞的那確切而又曖昧的意義,也將隨之展開一個新的場,一個調(diào)性、不諧調(diào)、遙遠和諧、固執(zhí)喚回的場,也就是說,整整一種音樂,人類嗓音在無以計數(shù)的音域上的音樂,尖利和低沉的歡樂的音樂,拍打著布列塔尼古老堅實土地的大海的音樂。布勒東、特里斯當·科比埃爾①、瓦雷里、奈瓦爾、洛特雷亞蒙,我一邊行走,一邊背誦,或者一邊洗澡,一邊背誦,眼睛直瞪瞪地盯著天花板,吟誦我那些老戰(zhàn)友的歌謠:水晶般波浪的古老海洋,我向你致敬,古老的海洋,再一次向你致敬?! 《F(xiàn)在,依然在大西洋的一處海岸上,那是蒙得維的亞北面長長的荒涼海灘,突然間擁滿了金光閃耀的沐浴女子(在陽光下歡快地暢笑,頂著高涌的海浪,任它們拍打她們,掀翻她們,在白色的泡沫中變得支離破碎,到處滲入到她們身體中),隨后重又空空蕩蕩,一片金黃色的細沙處女般地靜靜仰躺著,偶爾可見深深臥息著一枚肉紅色女陰似的貝殼,脆柔的邊緣繰著一圈珍珠色,或是一團擱淺的棕紅色海藻,散亂著長長的毛發(fā),還有一只窄小的舞鞋,后跟又尖又高,鞋面綴滿了閃耀著金屬藍的閃光片,上面還纏掛著細細的珊瑚枝,或許是不久前某次海難的見證。 就在這片景色最隱秘的深層,亨利-德·科蘭特當年或許經(jīng)歷了他尚有疑問的烏拉圭歷險之行??癖┒謫握{(diào)的景色,這樣數(shù)十里①又數(shù)十里地延伸著,一直延續(xù)到巴西的邊境,在連綿逶迤突兀而出的花崗巖礁石中不斷重現(xiàn),任憑風吹浪打,威風凜凜的綠色浪潮滾滾奔涌,發(fā)出一記又一記震撼人心的拍擊,打在平展展的灘涂上。每一記涌浪過后,閃著太陽光咝咝作響的白沫緩慢地舔舐著海灘,然后退回海洋,在身后留下一面轉瞬即逝的活動鏡子,一時間里,鏡中倒映出一群群紋絲不動的海燕和海鷗。不遠處,海岸上突兀一片巖礁,擋住了這里的地平線,三只又大又黑的鸕鶿棲息在巖礁的最頂端,仿佛在站崗放哨?! ≡谶@個地方,形狀渾圓的巖石群之間本已很深的海水,似乎流動得不那么激烈,海浪只是在離海岸更近處,在那微微內(nèi)曲成橢圓彎弓形的寬闊的沙土濱灣,才咆哮出聲,而那多少有些峻峭的岬角,那長有強大忍耐力的植物、在古老土壤上雜七雜八地隆凸著水晶狀堆積物的岬角,則向著遠處的大海伸展而去,最后幾處孤立的暗礁還使它在海中延伸出好幾米。那里,水浪的涌動顯得更加緩慢,不那么喧鬧,幾乎平平靜靜,在無精打采的搖籃曲般的曲調(diào)下,無疑也更加隱約。它貼著一面陰暗峭壁,有規(guī)律地上涌下降,隨后,伴著一陣猛然的、無以預料的躍動,一下子就淹沒了整塊巖礁以及它所有的鄰居,甚至還沒過了鸕鶿寬大的腳爪。鸕鶿聚精會神,鎮(zhèn)定自若,緊緊地附著在看不見的粗糙不平的石英晶體上,然后,涌浪轉成白色的漩渦,穿透坑坑洼洼和斷斷裂裂,消退下去。 在他童年時代,人們常常給他講這個故事。今天算來,它可以追溯到六十多年前。那是一個風平浪靜的日子,在離布雷斯特不遠一個叫做“貓咪”的地方,就在錨地的人口,一個如刀劈開懸崖的小港灣帶斜坡的碼頭上,一陣沉悶的海浪就這樣襲來,把他卷走。我那時能有幾歲?也許三歲或者四歲吧。我們跟著媽媽,還有媽媽最小的妹妹瑪爾塞拉,一起出門兜風,坐的是瑪爾塞拉丈夫的黑色大汽車,他的名字叫安托南。正如這一容易使人聯(lián)想到羅馬時代的名字所顯示的,我的小姨夫不是布列塔尼人,而是普羅旺斯人,他會游泳,這實在是幸運,它在這一天給了我好運。我們下了汽車后,便輕松悠閑地小步走在護岸的坡道上,花崗巖的斜坡不很滑,只有底部被清亮的海水輕輕地來回拍打著。正在這時,來自大海深層的一股莫名其妙的涌浪,突然猛一下子掀上斜坡,把我一卷而走。我的姨夫安托南趕緊一步,連衣服都沒有脫就跳下了水,沒費多大的勁,他很快便把我撈了回來,帶回岸上。看起來,我還沒有呼吸到致命的液體元素;我僅僅只是像人們說的那樣,痛快地喝了一大杯。我們?nèi)口s回汽車中,我被媽媽緊緊地抱在懷中,像是一包什么珍貴的東西。我們抄最近的路回到喀朗果夫,好把我們弄干,給我們?nèi)∨?,講述歷險,由此結束我們的遠足?! ≌沁@一故事,后來隨著我漸漸長大而成百次地復述,永遠地留在了我的記憶中。事件本身過于匆促,或者過于久遠,并沒有給我留下一丁點有意識的回憶,盡管我常常重見那個曾經(jīng)冒出過魔怪的、其名字具有預言性的凹洞……“貓咪”,貓崽,毛發(fā)絲光滑柔的纖弱的小貓,女人性器官的最令人安心的形象,猛然間張開了它那滿口鯊魚牙的猩紅嘴巴,把我生生地活吞下去?! 〉诙?,大約四分之一世紀之后,當時我正在安的列斯群島的法屬島嶼,懶洋洋地觀察患病蟲害的香蕉樹腐爛的根莖,它們已經(jīng)被一種叫做(用拉丁文)國際臟蟲的可怕象蟲悄悄地咬死了。那是在法蘭西堡的海灣,4月份的一個快樂的星期日,我又一次幸運地從海難中逃生。作為一個毫無經(jīng)驗的船員,我上了一艘十分小的帆船,與它的主人為伴,他是一個體操教練,熱衷于水上競速運動,剛剛馬馬虎虎地修造了他脆弱的小舟,配置了一桿與小巧的船身不成比例的大桅桿,帆布也裝備過多。我的角色局限于“補償平衡”,也就是說,當這巨碩的帆索架桿令人擔憂地傾向一邊時,我便要跑到它的對面去,仰身壓躺在船沿上?! 〉?,我的同伴使我放寬了心,因為他在海風相當猛烈的情況下,從容自如地操縱著。我們手舞足蹈地漂向朗比小海灣方向。正當我們一路順風地漂流時,一艘當?shù)厝说拇笮蜐O船切入我們的航線,整套紅色的帆篷披掛在外。勇敢無畏的體操教練繼續(xù)駕船徑直駛去,內(nèi)行地估計出,我們將綽綽有余地偏離開它木色陰暗的粗大船尾,卻沒有看到它拖帶著的一條粗線擋住了我們的航道。在最后的一瞬間,他才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可能是為我們不太穩(wěn)定的平衡考慮,或是不打算切斷被拖拉的速度和它自身的重量繃得緊緊的捕魚繩纜,他猛地改變了一下方向,頂風而行。幾秒鐘之后,我們就苦苦掙扎在沉船的周圍。帆船已經(jīng)完全傾覆,船體被它過于沉重的桅桿和浸飽了水的帆布拖向深底。只有一點點還露在水面上。我已經(jīng)說過,作為諾曼底水手的忠實孫子,我卻從來不會游泳,尤其是在大海的涌浪中,即便這海浪涌動的幅度太大。于是我狼狽地撲騰著,試圖抓住什么不時漂浮在水浪凹處中的東西,當作救命稻草,依靠在上面。我的同伴對我喊,讓我別靠在他身上,也不要靠在隨便什么東西上,因為我會適得其反,拖住別的東西一起沉下去。他非但不過來救我,反而去拉纜繩,這是他注意的唯一物件,他一只手緊緊抓住它,同時用另一條胳膊和兩只腳拼命劃水?! ∥乙呀?jīng)看到死神降臨,覺得在這樣一個朗朗晴日死去,真是一件蠢事,我還有那么多的作品要寫呢。幸運的是,捕魚的人遠遠地認出,藝術家遇到了危險,世界即將失去他,終于決定掉轉船頭,前來救援我們。經(jīng)過兩個來回,他好不容易把我扯上了甲板,我當即癱倒在地,筋疲力盡,大口大口地吐著咸澀的海水。在人們并不需要使用的救生圈上,我讀到了這條船的名字:“奧爾加”,它屬于我們祖輩與海上魔怪傳奇性搏斗中的可怖的黑色逆戟鯨。① 奇跡般逃生的約拿②,我的鯨魚被捅開了肚子,在某幾次確切的溜達中,把我吐出在最近的荒涼海岸上。經(jīng)過差不多兩小時的努力之后,肌肉發(fā)達的游泳好手來到了我身邊,牽曳著他那珍貴的破船,他也折騰得筋疲力盡,但有更多的理由,不管怎么說,他很高興看到我還活著。他說,他當時馬上就想到,若是換一條船(即便不減緩速度的話),他是可以謹慎地安排好的。一般情況下,這里的鯊魚不會游得離海岸那么近。就在我們的頭上,草木蔥蘢的山崖上有一座小小的石頭房子,門窗狹小,戰(zhàn)爭期間,安德烈·布勒東曾經(jīng)被拘禁在此?! ?/pre>圖書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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