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8-4 出版社:江蘇文藝出版社 作者:孟森 頁數(shù):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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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本書為孟森先生20世紀30年代在北京大學授課時的講義。孟森先生是近代中國明清史研究的開創(chuàng)者,成就卓著。本書雖為講義,但卻是第一次用新體裁系統(tǒng)地講述明代歷史,作者以《明史》考證明朝史事,并引證明人文集、私修史及野史筆記等,內(nèi)容充實,并具有極明顯的學術(shù)深度,對后輩學者影響極大。
作者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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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目錄
第一編 總論 第一章 明史在史學上之位置 第二章 明史體例(附明代系統(tǒng)表)第二編 各論 第一章 開國 第一節(jié) 太祖起事之前提(附群雄系統(tǒng)表說) 第二節(jié) 太祖起事至洪武建元以前 第三節(jié) 明開國以后之制度 第四節(jié) 洪武年中諸大事 第二章 靖難 第一節(jié) 建文朝事之得失 第二節(jié) 靖難兵起之事實 第三節(jié) 靖難后殺戮之慘 第四節(jié) 靖難以后明運之隆替 第五節(jié) 靖難兩疑案之論定 第六節(jié) 仁宣兩朝大事略述 第七節(jié) 明代講學之始 第三章 奪門 第一節(jié) 正統(tǒng)初政 第二節(jié) 土木之變 第三節(jié) 景泰即位后之守御 第四節(jié) 景泰在位日之功過 第五節(jié) 奪門 第六節(jié) 成化朝政局 第七節(jié) 弘治朝政局 第八節(jié) 英憲孝三朝之學術(shù) 第四章 議禮 第一節(jié) 武宗之失道 第二節(jié) 議禮 第三節(jié) 議禮前后之影響 第四節(jié) 隆慶朝政治 第五節(jié) 正嘉隆三朝之學術(shù) 第五章 萬歷之荒怠 第一節(jié) 沖幼之期 第二節(jié) 醉夢之期 第三節(jié) 決裂之期 第四節(jié) 光宗一月之附贅 第六章 大崇兩朝亂亡之炯鑒 第一節(jié) 天啟初門戶之害 第二節(jié) 天啟朝之閹禍 第三節(jié) 崇禎致亡之癥結(jié) 第四節(jié) 專辨正袁崇煥之誣枉 第五節(jié) 崇禎朝之用人 第六節(jié) 李自成張獻忠及建州兵事 第七章 南明之顛沛 第一節(jié) 弘光朝事 第二節(jié) 隆武朝事(附紹武建號) 第三節(jié) 永歷朝事 第四節(jié) 魯監(jiān)國事
章節(jié)摘錄
第一編 總論 第一章 明史在史學上之位置 凡中國所謂正史,必作史者得當時君主所特許行世。然古多由史家有志乎作,國家從而是認之;至唐,始有君主倡始,擇人而任以修史之事,謂之敕撰。敕撰之史,不由一人主稿,雜眾手而成之。唐時所成前代之史最多,有是認一家之言,亦有雜成眾手之作;唐以后則修史之責皆國家任之,以眾手雜成為通例。其有因前人已成之史,又經(jīng)一家重作而精密突過原書者,惟歐陽修之《新五代》足當之,其余皆敕撰之書為定本,私家之力固不足網(wǎng)羅散失以成一代之史也?!睹魇贰芳措沸匏芍?。在清代修成《明史》時,有國已將及百年,開館亦逾六十載,承平日久,經(jīng)歷三世。著手之始,即網(wǎng)羅全國知名之士,多起之于遺逸之中,而官修之外,又未嘗不兼重私家之專業(yè),如是久久而后告成,亦可謂刻意求精矣。既成之后,當清世為史學者,又皆以尊重朝廷之故,專就《明史》中優(yōu)點而表揚之,觀《四庫提要》所云,可以概見。然學者讀書,必有實事求是之見,如趙翼之《廿二史札三》,世亦以為稱頌《明史》之作,其實于《明史》疏漏之點亦已頗有指出,但可曲原者仍原之,若周延儒之人《奸臣傳》,若劉基、廖永忠等傳兩條中所舉,史文自有抵牾之處,一一又求其所以解之,惟喬允升、劉之鳳二傳,前后相隔止二卷,而傳中文字相同百數(shù)十字,不能不謂為纂修諸臣未及參訂。其實《明史》疏漏,并不止此,問有重復,反為小疵,根本之病,在隱沒事實,不足傳信。此固當時史臣所壓于上意,無可如何,亦史學家所不敢指摘者。且史既隱沒其事實矣,就史論史,亦無從發(fā)見其難于傳信之處,故即敢于指摘,而無從起指摘之意,此尤見隱沒事實之為修史大惡也?! 睹魇贰匪杂许氹[沒之事實,即在清代與明本身之關系。清之發(fā)祥,與明之開國約略同時,清以肇祖為追尊人太廟之始,今核明代《實錄》,在成祖永樂間已見肇祖事跡,再參以《朝鮮實錄》,在太祖時即有之。至清之本土所謂建州女真部族,其歸附于明本在明太祖時。建州女真既附于明,即明一代二百數(shù)十年中,無時不與相接觸?!睹魇贰分胁坏辉S見建州女真,并凡女真皆在所諱,于是女真之服而撫字,叛而征討,累朝之恩威,諸臣之功過,所系于女真者,一切削除之。從前談明、清間史事者,但知萬歷以后清太祖兵侵遼沈,始有沖突可言,亦相傳謂清代官書所述征明等語必不正確,而《明史》既由清修,萬歷以后之遼東兵事敘述乃本之清代紀載,求其不相抵觸,必不能用明代真實史料,而不知女真之服屬于明尚遠在二百年之前。凡為史所隱沒者,因今日討論清史而發(fā)見《明史》之多所缺遺,非將明一代之本紀、列傳及各志統(tǒng)加整理補充,不能遂為信史。而于明南都以后,史中又草草數(shù)語,不認明之系統(tǒng),此又夫人而知其當加糾正,不待言矣。從古于易代之際,以后代修前代之史,于關系新朝之處,例不能無曲筆,然相涉之年代無多,所有文飾之語,后之讀史者亦自可意會其故,從未有若明與清始終相涉,一隱沒而遂及一代史之全部。凡明文武諸臣,曾為督撫鎮(zhèn)巡等官者,皆削其在遼之事跡,或其人生平大見長之處在遼,則削其人不為傳。甚有本史中一再言其人自有傳,而卒無傳者,在史亦為文字之失檢,而其病根則在隱沒而故使失實。此讀《明史》者應負糾正之責尤為重要,甚于以往各史者也?! 〉诙隆∶魇敷w例 史包紀、志、表、傳四體,各史所同,而其分目則各有同異?!睹魇贰繁?、傳二門,表凡五種:其《諸王》、《功臣》、《外戚》、《宰輔》四種為前史所曾有,又有《七卿表》一種則前史無之。明之官制,為漢以后所未有,其設六部,略仿周之六官,魏以錄尚書事總攬國政,六曹尚書只為尚書省或中書省之曹屬,直至元代皆因之,明始廢中書省,六部尚書遂為最高行政長官。又設都御史,其先稱御史大夫,承元代之御史臺而設,謂之都察院。六部一院之長官,品秩最高,謂之七卿。此制由明創(chuàng)始,故《七卿表》亦為《明史》創(chuàng)例?! 鲃t《后妃》、《諸王》、《公主》、文武大臣相次而下,皆為前史所已有。其為專傳者,除《外國》、《西域》兩目亦沿前史外,尚有十五目,而前史已有者十二目,前史未有者三目。前史已有者:《循吏》、《儒林》、《文苑》、《忠義》、《孝義》、《隱逸》、《方伎》、《外戚》、《列女》、《宦官》、《佞幸》、《奸臣》;前史所無者:《閹黨》、《流賊》、《土司》。此亦應世變而增設,其故可得而言?! 』鹿贌o代不能為患,而以明代為極甚。歷代宦官與士大夫為對立,士大夫決不與宦官為緣。明代則士大夫之大有作為者,亦往往有宦官為之助而始有以自見。逮其后為他一閹及彼閹之黨所持,往往于正人君子亦加以附閹之罪名而無可辨。憲宗、孝宗時之懷恩,有美名,同時權(quán)閹若梁芳、汪直,士大夫為所窘者,頗恃恩以自壯,后亦未嘗以比恩為罪。其他若于謙之恃有興安,張居正之恃有馮保,楊漣、左光斗移宮之役恃有王安,欲為士大夫任天下事,非得一閹為內(nèi)主不能有濟。其后馮保、王安為他閹所擠,而居正、漣、光斗亦以交通馮保、王安為罪,當時即以居正、漣、光斗為閹黨矣。史言閹黨,固非謂居正、漣、光斗等,然明之士大夫不能盡脫宦官之手而獨有作為。賢者且然,其不肖者靡然惟閹是附,蓋勢所必至矣。其立為專傳為《明史》之特例者一也?! 〖娖鹗?,無根據(jù),隨路裹脅,不久踞城邑者,自古多有。自漢黃巾以下,其事皆敘人當事之將帥傳中,無有為立專傳者。惟《唐書》列《黃巢傳》謂之“逆臣”,與安祿山等并列。明白唐賽兒起事,于永樂年間為始,其后正統(tǒng)間之葉宗留、鄧茂七,天順間之李添保、黃蕭養(yǎng),成化間之劉千斤、李鬍子,正德間之劉六、劉七、齊彥名、趙瘋子及江西王鈺五、王浩八等,四川藍廷瑞、鄢本恕等,嘉靖間之曾一本,天啟問之徐鴻儒,崇禎初之劉香,亦皆見于當事將帥傳中。其特立“流賊”一傳,所傳止李自成、張獻忠,蓋以其力至亡明,與黃巢之亡唐相等,特為專傳。明無擁兵久亂之逆臣可以連類,遂直以此名傳。而民變之起,則由民生日蹙,人心思變,可為鑒戒。其立為專傳為《明史》特例者二也。 西南自古為中國邊障,《周書·牧誓》有庸、蜀、羌、髳、微、盧、彭、濮之人,武王率以伐紂。戰(zhàn)國時莊(足喬)王滇,漢通西南夷,唐設羈縻州。自湖廣而四川,而云南,而貴州,而廣西,廣闊數(shù)千里,歷代以來,自相君長,中朝授以官秩,而不易其酋豪,土官土吏,久已有之。但未能區(qū)畫普遍,至元而司府州縣額以賦役,其酋長無不欲得中朝爵祿名號以統(tǒng)攝其所屬之人,于是土司之制定矣。明既因元舊,而開國以后亦頗以兵力建置,其官名多仍元代,日宣慰司,日宣撫司,日招討司,日安撫司,日長官司,率以其土酋為之,故名土司,但亦往往有府、州、縣之名錯出其間。嘉靖間,定府、州、縣等土官隸吏部驗封司;宣慰、招討等土官隸兵部武選司。隸驗封者,布政司領之;隸武選者,都指揮領之。文武相維,比于中土,蓋成經(jīng)久之制,與前代羈縻之意有殊,但終與內(nèi)地郡縣有授任之期有考績之法者不同,故與郡縣相別敘述。其立為專傳為《明史》之特例者三也?! 「矫鞔到y(tǒng)表 史家紀載歷代帝皇,有年號,有廟號,有謚法,有陵名。述史者舉某一朝之事,任舉其一端,或稱年,或稱廟,或稱謚,或稱陵。文法不一,所當熟記。又世次之先后,各帝即位之年,享國之數(shù)及其干支之紀歲,任舉其朝某事,一屈指而得其上下之距離,時代之關系,所謂知人論世不可少之常識。茲就明代歷帝以表明之,冀便記憶?! 〉诙帯「髡摗 〉谝徽隆¢_國 中國自三代以后,得國最正者,惟漢與明。匹夫起事,無憑借威柄之嫌;為民除暴,無預窺神器之意。世或言明太祖曾奉韓林兒龍鳳年號,為其后來所諱言,此不考史實而度以小人之心者也。明祖有國,當元盡紊法度之后,一切準古酌今,掃除更始,所定制度,遂奠二百數(shù)十年之國基。漸廢弛則國祚漸衰,至萬歷之末而紀綱盡壞,國事亦遂不可為。有志之人屢議修復舊制,而君相已萬萬無此能力,然猶延數(shù)十年而后亡。能稍復其舊制者反是代明之清,除武力別有根柢外,所必與明立異者,不過章服小節(jié),其余國計民生,官方吏治,不過能師其萬歷以前之規(guī)模,遂又奠二百數(shù)十年之國基。清無制作,盡守明之制作,而國祚亦與明相等。明主中國二百七十七年,清主中國二百六十八年。故于明一代,當措意其制作。措意明之制作,即當究心于明祖之開國?! 〉谝还?jié) 太祖起事之前提 《明史》斷代起于洪武元年,而敘明事者不能以洪武紀元為限,當以太祖起事之始為始。史本紀如此。陳鶴《明紀》,自注起元順帝至正十一年,夏燮《明通鑒》起至正十二年,皆與本紀相應合。夫言明一代之史,除一支一節(jié)之紀述不可勝數(shù)外,自以正史為骨干。而變其體,則有《紀事本末》,有編年之《紀》及《通鑒》。《紀事本末》成于《明史》之前,其取材不限于《明史》。后來《明史》既成,清代又以敕修名義成《通鑒輯覽》之《明鑒》及《綱目三編》。《明紀》及《明通鑒》乃敢準以下筆。清代之治《明史》者終不免有應顧之時忌,此俟隨時提清。今欲知史之本義,莫重于為法為戒。人知明之有國,為明驅(qū)除者群雄,不知群雄亦當時之人民耳。何以致人民起而稱雄,顛覆舊政府,而使應時而起者得取而代之?此非群雄之所能自為,乃統(tǒng)治人民之元帝室迫使其民不得不稱雄,不得不群雄中造就一最雄者而與天下更始也。敘群雄者,以至正八年起事之方國珍為始。其實民得稱雄,已為較有知識、較有作用之健者,其人已不肯冒昧首禍犯令于清平之世,一皂隸縛之而遂就法,蓋已知綱紀盡弛,行之可以得志而后動也。故推元末之亂本,不能不溯元室致亂之故。 元之武力,自古所無,大地之上,由亞而歐,皆其兵力所到,至今為泰西所震驚。乃人中國不過數(shù)十年,遂為極散漫、極脆弱之廢物。其故維何?所謂“馬上得之,馬上治之”,不知禮法刑政為何事。凡歷朝享國稍久者,必有一朝之制度。制度漸壞,國祚漸衰。有經(jīng)久難壞之制度,即有歷久始衰之國祚。有周之制度,即有周之八百年;有漢之制度,即有漢之四百年;唐宋皆然。惟元無制度,其享國即在武力之上,其能箝制人民數(shù)十年而后動者,即其武力之橫絕歷代也。元之無制度,若但為其書不傳,則亦正有《元典章》等傳本,豈知元即有因襲前代之文物,元之當國者正絕不行用。此當從《元史》中于奏疏文求其反證,乃可得之?! №樀壑琳?,監(jiān)察御史烏古孫良楨以國俗父死則妻其后母,兄弟死則收其妻,父母死無憂制,遂上言:“綱常皆出于天,而不可變。議法之吏乃云:‘國人不拘此例,諸國人各從本俗。’是漢人、南人當守綱常,國人、諸國人不必守綱常也。名日優(yōu)之,實則陷之;外若尊之,內(nèi)實侮之。推其本心,所以待國人者不若漢人、南人之厚也。請下禮官有司及右科進士在朝者會議。白天子至于庶人皆從禮制,以成列圣未遑之典,明萬世不易之道。”奏入不報。又至正十五年正月辛未,大鄂爾多儒學教授鄭Ⅱ亙建言:“蒙古乃國家本族,宜教之以禮,而猶循本俗,不行三年之喪;又收繼庶母叔嬸兄嫂??仲O笑后世,必宜改革,繩以禮法。”不報。元至至正,已為末一年號,不過數(shù)年,瀕于亡矣,而猶以夷俗自居,日“列圣未遑之典”,可知開國以來無不如是。其日“議法之吏”,則固未嘗不言立法,惟法特為漢人、南人設耳?! ≡畤硰V大,民族眾多,蒙古謂之國人,中國本部謂之漢人,自余謂之各國人,亦云色目人。色目之中,西藏亦一色目,而又以信佛之故,縱西僧為暴于國中。錄《元通鑒》一則為例: 武宗至大元年戊申正月己丑,西番僧在上都者,強市民薪,民訴于留守李璧。璧方詢其由,僧率其黨持白梃突入公府,隔案引璧發(fā),摔諸地,棰撲交下,拽歸閉諸空室。久乃得脫,奔訴于朝,僧竟遇赦免。未幾,其徒龔柯等與諸王妃爭道,拉妃墮車毆之,語侵上,事聞,亦釋不問。時宣政院方奉詔,言:“毆西僧者斷其手,詈之者截其舌?!被侍拥勰傅苋首?。亟上言:“此法昔所未有?!蹦藢嬈淞??! 〈藭r尚為元之全盛時代,混一中國未及三十年,其了無制度如此。至元之兵力,西人至今震懾,然考之史,元亦并無經(jīng)久之兵制,一往用其饑窮為暴、脅眾覓食之故技,侵掠萬里,既得溫飽,即伎倆無復存焉,非若歷代軍制既定,威令久而后渝者比。再錄《元通鑒》一則見例?! 〕勺谠懚瓯晔?,贛州民劉六十聚眾至萬余,建立名號。朝廷遣將討之,觀望退縮,守令又因以擾良民,盜勢益熾盛。江南行省左丞董士選請自往,即日就道,不求益兵,但率掾吏李霆鎮(zhèn)、元明善二人持文書以去,眾莫測其所為。至贛境,捕官吏害民者治之,民相告語曰:“不知有官法如此?!边M至興國,距賊營不百里,命擇將校分兵守地待命,察知激亂之人悉置于法,復誅奸民之為囊橐者,于是民爭出自效,不數(shù)日,六十就擒,余眾悉散。軍中獲賊所為文書,具有旁近郡縣富人姓名,霆鎮(zhèn)、明善請焚之,民心益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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