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5-1-1 出版社:江蘇文藝出版社 作者:畢飛宇 頁數(shù):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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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端方高中畢業(yè),回到了王家莊。沉重得近乎殘酷的農(nóng)活給了他第一個下馬威,青春期特有的騷動并沒有因為身體的疲憊而消減,在收獲的季節(jié),端方找到了他的愛情,地主的女兒三丫成了他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轟轟烈烈的愛情之火很快被形形色色的閑言碎語澆滅了。三丫選擇了死亡,被愛情拋棄的端方變成了一頭真正意義上的獨狼。知青出身的大隊女支書吳蔓玲是一個幾乎已沒有性別意識的政治動物,但是端方身上獨特的男人氣息,卻激發(fā)起了她內(nèi)心蟄伏已久的女性情愫,她不可抑制地愛上了端方,此時的端方早已對愛情心如死灰,他只想利用吳蔓玲的權(quán)力達到參軍從而離開王家莊的目的。
作者簡介
畢飛宇,男,1964年生于江蘇興化,1987年畢業(yè)于揚州師范學院中文系,從教五年。著有中短篇小說近百篇。主要著作有小說集《慌亂的指頭》、《祖宗》等。現(xiàn)供職于《雨花》雜志社。 近年來畢飛宇得獎眾多,其中有:首屆魯迅文學獎短篇小說獎(《哺乳期的女人》)。馮牧文學獎(獎勵作家)三屆小說月報獎(《哺乳期的女人》《青衣》《玉米》兩屆小說選刊獎(《青衣》《玉米》)首屆中國小說學會獎(獎勵作家《青衣》《玉米》)。畢飛宇說:《玉米》是他的最愛,是他為年青一代人寫的,他希望他們喜歡。
書籍目錄
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第九章第十章第十一章第十二章第十三章第十四章第十五章第十六章第十七章第十八章第十九章第二十章……
章節(jié)摘錄
麥子黃了,大地再也不像大地了,它得到了鼓舞,精氣神一下子提升上來了。在田壟與田壟之間,在村落與村落之間,在風車與風車、槐樹與槐樹之間,綿延不斷的麥田與六月的陽光交相輝映,到處洋溢的都是刺眼的金光。太陽在天上,但六月的麥田更像太陽,密密匝匝的麥芒宛如千絲萬縷的陽光。陽光普照,大地一片燦爛,壯麗而又輝煌。這是蘇北的大地,沒有高的山,深的水,它平平整整,一望無際,同時也就一覽無余。麥田里沒有風,有的只是一陣又一陣的熱浪。熱浪有些香,這厚實的、寬闊的芬芳是泥土的召喚,該開鐮了。是的,麥子黃了,該開鐮了?! ∏f稼人望著金色的大地,張開嘴,瞇起眼睛,喜在心頭。再怎么說,麥子黃了也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場景。經(jīng)過漫長的、同時又是青黃不接的守候之后,莊稼人聞到了新麥的香味,心里頭自然會長出麥芒來。別看麥子們長在地里,它們終究要變成莧子、饅頭、疙瘩或面條,放在家家戶戶的飯桌上,變成莊稼人的一日三餐,變成莊稼人的婚喪嫁娶,一句話,變成莊稼人的日子。是日子就不光是喜上心頭,還一定有與之相匹配的苦頭。說起苦,人們時常會想起一句老話:人生三樣苦,撐船、打鐵、磨豆腐。其實這句話不是莊稼人說的,想一想就不像。說這句話的一定是城里人,少說也是鎮(zhèn)子里的人。他們吃飽了肚子,站在柜臺旁邊或剃頭店的屋檐下面,少不了說一兩句牙疼的話。牙疼的話說白了也就是瞎話。和莊稼人的割麥子、插秧比較起來,撐船算什么,打鐵算什么,磨豆腐又算得了什么?麥子香在地里,可終究是在地里。它們不可能像跳蚤那樣,一蹦多高,碰巧又落到你們家的飯桌上。你得把它們割下來。你得經(jīng)過你的手,一棵一棵地,把浩浩蕩蕩的麥子割下來。莊稼人一手薅住麥子,一手拿著鐮刀,他們的動作從右往左,一把,一把,又一把。等你把這個動作重復了十幾遍,你才能向前挪動一小步。人們常用一步一個腳印來夸獎一個人的踏實,對于割麥子的莊稼人來說,跨出去一步不知道要留下多少個腳印。這其實不要緊,莊稼人有的是耐心。但是,光有耐心沒有用,最要緊的,是你必須彎下你的腰。這一來就要了命了。用不了一個上午,你的腰就直不起來了。然而,這僅僅是一個開始。當你抬起頭來,沿著麥田的平面向遠方眺望的時候,無邊的金色跳蕩在你的面前,灼熱的陽光燃燒在你的面前,它們在召喚,它們還是無底的深淵。這哪里是勞作,這簡直就是受刑。一受就是十多天。但是,這個刑你不能不受,你自己心甘情愿。你不情愿你的日子就過不下去。莊稼人只能瞇著眼睛,張大了嘴巴,用胳膊支撐著膝蓋,吃力地直起腰來,喘上幾口氣,再彎下腰去。你不能歇。你一天都不能歇,一個早晨的懶覺都不能睡。每天凌晨四點,甚至是三點,你就得咬咬牙,拾掇起散了架的身子骨,回到麥田,把昨天的刑具再揀起來,套回到自己的身上。并不是莊稼人賤,不知道體恤自己,不知道愛惜自己,不是的。莊稼人的日子其實早就被老天爺控制住了,這個老天爺就是“天時”。圣人孟老夫子都知道這個。他在幾千年前就坐著一輛破牛車,四處宣講“不誤農(nóng)時”,說的就是這個意思?!稗r(nóng)時”是什么?簡單地說就是太陽和土地的關(guān)系,它們有時候離得遠,有時候靠得近。到了近的時候,你就不能耽擱。你耽擱不起,太陽可不等你。麥收的季節(jié)你要是耽擱下來了,你就耽誤了插秧。耽擱了插秧,你的日子就只剩下一半了,過不下去的。所以,莊稼人偷懶了可不叫偷懶,而叫“不識時務”,很重的一句話了,說白了就是不會過日子。都說莊稼人勤快,誰勤快?誰他媽的想勤快?誰他媽的愿意勤快?都是叫老天爺逼的。說到底,莊稼人的日子都被“天時”掐好了生辰八字。天時就是你的命,天時就是你的運。為了搶得“天時”,收好了麥子,莊稼人一口氣都不能歇,馬上就要插秧。插秧就更苦了。你的腰必須彎得更深。你的身子骨必須遭更大的罪。差不多就是上老虎凳了。所以說,一旦田里的麥子黃了,莊稼人望著浩瀚無邊的金色,心里頭其實復雜得很。喜歸喜,到底也還有怕。這種怕深入骨髓,同時又無處躲藏。你只能梗著脖子,迎頭而上。當然,誰也沒有把它掛在嘴唇上。莊稼人說不出“人生三樣苦,撐船打鐵磨豆腐”那樣漂亮的話來。說了也是白說。老虎凳在那兒,你必須自己走過去,爭先恐后地騎上它。 不怕的人有沒有?有。那就是一些后生。所謂愣頭青,所謂初生的牛犢。端方就是其中的一個。端方是利用忙假的假期回到王家莊的,其實還是一個高中生,眼見得就要畢業(yè)了。端方在中堡鎮(zhèn)念了兩年的高中,并沒有在書本上花太多的力氣,而是把更多的時光耗在了石鎖和石擔子上。端方話不多,看上去不太活絡,卻在中堡鎮(zhèn)結(jié)交了一些鎮(zhèn)上的朋友,都是舞拳弄棒的內(nèi)手。端方跟在他們的后頭,其實是沖著那些石鎖和石擔子去的。雖說身子單薄,沒什么肉,但端方天生就有一副開闊的骨頭架子,關(guān)鍵是嘴潑,牙口壯,一頓飯能咽下七八個大饅頭。高中兩年,端方換了一個人,個子躥上來不說,塊頭也大了一號,敦敦實實的,是個魁梧穩(wěn)健的大男將了,隨便一站就虎虎生風。端方帶著他一身的好肉和一身的好力氣回到了王家莊,同時帶回來的還有一床被褥、一只木箱子和兩把鐮刀。端方是知道的,忙假一完,一眨眼就是畢業(yè)考試??歼^試,掖好畢業(yè)證書,他就是王家莊的社員,一個正式的壯勞力了?! ?/pre>編輯推薦
跟《玉米》一樣,畢飛宇讓《平原》的故事發(fā)生在王家莊,不過王家莊的主人不再是王連方和玉米一家,而是端方和一群年輕人。小說摹寫了形形色色人物的性格和命運,囊括了二十世紀七十年代的記憶、經(jīng)驗和知識,展現(xiàn)了蒙昧與淳樸共生的古老土地上的愛情和人性,勾畫了“激情燃燒的歲月”里遍布神州大地的鄉(xiāng)村“理想國”圖景。 《平原》不僅是寫給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書,它也是一部關(guān)于當下的書,在我們心中經(jīng)歷過的錯綜復雜的心路歷程被華美而精確地展現(xiàn)。作為二十世紀九十年代以來最具魅力的敘事者之一,畢飛宇錘煉出一種能夠被明確識別的聲音:音律流暢,機鋒凌厲,指意多端,把對人類經(jīng)驗的冷酷分析變成了華麗眩目的劍術(shù)。小說不以復雜的情節(jié)取勝,而是充分發(fā)揮摹寫細部的長處,著意于詩化情懷的鋪衍。有評論家認為,《平原》是一部新奇的、極具藝術(shù)品質(zhì)與閱讀魅力的小說,是作家近年來愈益成熟的小說藝術(shù)的一個集中展現(xiàn),也是新世紀文學的一個重要收獲。有意思的是,與魯迅的未莊、莫言的高密東北鄉(xiāng)、蘇童的楓楊樹村一樣,畢飛宇營造的“王家莊”,已然成為一方具有特定原型意義的人文版圖,成為他敘事計劃的背景。圖書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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