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11-7 出版社:安徽文藝 作者:穎光 頁數(shù):196
前言
乍一看《走出嘉陵江》,我很驚訝。書竟然就是這幾年寫的——“心里有話,不寫出來不舒服”。此前,這位叫沈光穎的老人,沒做過文學(xué)夢,沒有過寫作經(jīng)歷。小說是什么?這樣的問題似乎不是問題。老人看過四大名著,讀過肖霍洛夫的《靜靜的頓河》。小說,就是這樣吧。 七十多歲的老人,突然動意寫一部長篇,這事情不尋常。我把稿子鄭重地接下,放在家里,每天抽空看幾頁。報社編務(wù)沉沉,加上時有稿債追討上門,這部小說讀得極為辛苦,春去秋來,竟耗去大半年光景。 小說規(guī)模龐大。開篇即是民國場景:某內(nèi)地小鎮(zhèn),街市日光古舊,生計攘攘;嘉陵江水奔騰喧嘩,小鎮(zhèn)生意因水而興。一眾小鎮(zhèn)名人,悉數(shù)登場,拉拉雜雜的家族故事,像歲月一樣悠長。人物與民俗的長卷,漸漸地聚焦于一家一戶:一個發(fā)跡快得像順?biāo)聂濉碛刹幻飨袷菎{谷中的野風(fēng)的暴發(fā)戶。 男主人公,即是這暴發(fā)戶的第三代,從這個家庭出發(fā),一路走出小鎮(zhèn),走出峽谷,走上革命路。幾代親戚鄉(xiāng)人關(guān)系盤根錯節(jié),幾段歷史演變脈絡(luò)縱橫交錯、頭緒紛紛,緣起緣盡漫滅,有時有頭無尾,有時有尾無頭。 最初的手稿扉頁上題“念之戀”,我猜想就是小說的名字了?!澳钪畱佟笔鞘裁匆馑迹窟@疑念只是一閃。老人心中有故事,提筆全是故鄉(xiāng),千百萬舊人舊物、舊景舊事往來心頭,猶如萬馬奔騰,系之念之,跡近于相戀。我望文生義,想當(dāng)然耳,以為“念之戀”仨字兒,就是七十老翁的浪漫抒懷與懷念——一個虛題,幾十年滄海桑田,回首就像是幾個什么意思也沒有的虛字。 讀到后來,始知其謬。敢情,“念之”是小說主人公的名字!這小說主人公離開家鄉(xiāng)后,眼界、境界陡然開闊,在劇變的年代,終將遺自舊家族的名字給“變”了。一部長篇,故事走了大半始現(xiàn)其題,是我未曾料到的。又得知,這小說手稿中的不同筆跡,來自沈老的街坊鄰居,因謄抄工程浩大,老人自寫不濟,只好求人代抄。但即便抄,幾十萬字也是個大工程,抄寫者竟無一竟其功。于是東一片西一片,這書稿就成了“百家飯”。 念之這個人物,是作者的寄托,說是某種自傳,亦無不可?!靶睦镉性?,不寫出來不舒服”,這“不寫出來不舒服”的話,是一個出生于舊家庭,追尋進步,長期受黨栽培、受黨考驗又備受懷疑的小人物的心理糾結(jié)。憋屈了這許多年,按說再多的疙瘩也早該磨平了,但作者不然,即便早已告老,早已遠離干部崗位,而周圍的世界早已經(jīng)翻了幾翻、變了幾變,這糾結(jié)卻不減不滅,耿耿于胸。用句大白話,在生命旅途一步步向終點靠近,作者覺得,那一直想表白的話還沒有說透,這一次,他要再表一次真心。 念之戀,就這么牽出了枝蔓叢生的故事,牽出鎮(zhèn)里鎮(zhèn)外數(shù)十個人物,牽出從20世紀(jì)30年代到50年代風(fēng)云變幻的漫長歷史畫卷。而這一切的一切,書寫于21世紀(jì)。 中國近百年,一直處于激變之中。時代動蕩不居,從未得到片刻定型。一代人一代生活,相差二十年,便相隔如隔世。不說百年,只說這21世紀(jì),不同時代的人,生活、共處于這同一個時空中。如果每個人都說出他內(nèi)心最隱秘的經(jīng)驗、最牽動心肺的故事,那么我們或許會發(fā)現(xiàn):中國人早已將一輩子活成了幾輩子,幾輩子的人全生活在這一輩子。 2l世紀(jì)的人們,就是這么一個奇怪的復(fù)合體。沈老的故事,看起來像是隔天隔代的另一種人生,而真相卻是,它就是這個人的這一個人生,是現(xiàn)在的故事。這個人,就生活在我們中間,在心里將眼前的時代場景,配上了另外一種心里的畫外音。此時此地,不獨沈老,每個人都這樣:你所熱烈追求的,在另一個人的眼里,也許什么都不是,像是握著遙控器調(diào)臺時,電視里一出他毫不感興趣的電視劇。他的胸中有另外一個世界、另外一種人生,活蹦亂跳著另外的一顆火熱的心。 沈老不是小說家,惟其如此,這部小說留下了一個人生活過的痕跡。歷史的瑣細(xì)碎片過于微小,即便是有心人,也不會躬身撿拾。而動蕩如此之巨,一次次不同的潮流,早將昔日生活沖刷洗凈,悄悄改換了面目,這里,卻無意間留下一串鮮明生動的印痕,為曾經(jīng)的時間作注腳。 以文學(xué)的標(biāo)準(zhǔn),《走出嘉陵江》可能上不得文學(xué)臺面。我本來以為,作為一個人的心結(jié)記錄,它可能就這樣了——為其本人耿耿,為其家人珍藏…… 李皖 2011年2月20日于華中科大
內(nèi)容概要
《紀(jì)念建黨九十周年原創(chuàng)長篇小說系列:走出嘉陵江》是一部反映從戰(zhàn)爭到和平、從貧困到翻身的歷史變遷的長篇小說。主人公陳念之出生在四川大巴山區(qū)的一個殷實之家,抗日烽火點燃了他的愛國熱情,他毅然投筆從戎,參加了革命隊伍,經(jīng)歷了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抗美援朝、和平建設(shè)等幾十年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由一個蒙昧少年成長為堅定的革命戰(zhàn)士,直至成為新時期的建設(shè)者。《紀(jì)念建黨九十周年原創(chuàng)長篇小說系列:走出嘉陵江》由一個普通革命戰(zhàn)士的命運折射出幾個歷史時期的發(fā)展和變化,情感濃厚,風(fēng)格樸實,具有一定的藝術(shù)感染力和時代色彩。
作者簡介
穎光,原名沈光穎,中共黨員,現(xiàn)年八十三歲。1949年底在四川成都入伍。1950年參加川西剿匪。1951年參加抗美援朝,1953年11月歸國。在志愿軍60軍政治部政治處工兵營任班長、代理區(qū)隊長、排長、文化教員、文化干事、文教辦公室主任教員。1955年春,轉(zhuǎn)業(yè)到宿縣專區(qū)糧食局、物資局、生產(chǎn)指揮組工作,任經(jīng)貿(mào)委技術(shù)科長、食品協(xié)會副會長等職。1993年退休。在部隊中,記三等功兩次。在宿縣專區(qū)經(jīng)委工作期間,獲安徽省政府優(yōu)秀工作者,國家質(zhì)量管理協(xié)會、包裝管理協(xié)會、食品工業(yè)協(xié)會先進工作者稱號。
章節(jié)摘錄
百頭灘的激流怒吼聲,翻過一座又一座大山,傳向遠方。天灰蒙蒙的,陣陣朔風(fēng)將蘆葦花吹得漫天飛舞。一條水磨麥面船在灘頭發(fā)出咿呀咿呀的響聲,面箍子吧嗒吧嗒地碰撞著,顯得有氣無力。江心中散落著的數(shù)百只野鴨在清澈的河流中戲水覓食。灘頭浪花翻騰。灘下一百米處岔流向西,叫西河。沿著小西河,光禿禿的被扒光皮的柳樹樁在南岸邊一排排站立著。在這片窮山惡水的凈土,將建造一條順河新街,叫新場。新場下的小西河上游北岸龍王潭,巖石堅硬,擋住來水沖刷,護住北岸泥沙防止流失。歷年洪水使小西河與大江來水內(nèi)外頂托,沖刷南岸,形成徐家大壩抬高,不斷拓寬河灘淤地。這里土質(zhì)肥沃,適宜種植花生、甘蔗、沙蘿卜、麥子,養(yǎng)育著成千上萬勤勞人民。新場若護岸成功,行船靠岸四季易停,將扼殺老場水運要道。孫老太爺邀請當(dāng)?shù)孛坦仓\新場發(fā)展,植柳護岸已成共識。沿岸地主已經(jīng)行動,防偷扒柳樹皮之責(zé),全落在岸邊地主自身。岸邊柳樹逐漸成蔭,蟬聲共鳴,顯出一片勃勃生機。 一群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孩子,埋著頭,揮動鐵齒在壩上沙土地里刨拾殘留的沙蘿卜,就是手指頭大小一丁點兒的也不漏掉。沒有笑聲、說話聲,只有翻土的鐵齒聲在沙沙作響。 “全妹,全妹,有人找你。”有幾個小孩一齊喊。 一個高挑文靜的像從街上來的女孩,穿著一件新的藍印花布棉夾襖,在地邊站著,與這群窮孩子相比,顯得特別顯眼。她素手扶著辮梢,注視著這茫茫一片沙土地,輕聲喊著:“全妹,我在這兒。”全妹用衣袖擦去額頭的汗水,回頭眺望:“呀,你怎么來這里了?”急向松妹跑去,緊緊拉著她的右手,一句話也沒有說。 “你怎么又黑又瘦了?倒是比去年長高了半頭?!? “是太陽曬的?!? 全妹一雙水靈靈的眼珠盯著松妹,用手拉著她右邊一條辮子說:“松妹,天不早了,我們邊走邊說吧!” 一條破舊的木船把她們送過河去。 “我、我……” “什么事?你快說呀。” “我要出嫁了?!? “是誰呀?成業(yè)哥吧?” 松妹發(fā)出嘶啞的聲音:“是廣興街上鄉(xiāng)長的爹。” 兩人一陣沉默無語,步子也慢下來。 “他們說給我哥安個鄉(xiāng)隊副,要不就抓去當(dāng)兵,我媽哭了一夜,父親又病得很重,沒法子,我也只好認(rèn)了。說是要按女親來辦,要‘哭嫁’。我是來請你去幫我‘哭嫁’。”松妹發(fā)出一聲苦笑,“誰叫我命苦,沒福。” 全妹若有所思地說:“你的成業(yè)哥呢?”“我們好過了,我是他的人,反正我只愛他。”“這樣好嗎?”“這兩天他回來過,他約我跑,我往哪里跑呀?在街上租人家小店,賣點煙酒、火柴什么的,要是連吃都保不住,跑了,爸媽交給誰?再說,我哥成天看著我。” 黑糊糊的夜晚,寒氣逼人。王姐端來一個木炭火盆,把整個屋子弄得熱氣騰騰的。街坊鄰居的狗叫聲,趕跑了沉寂。永林坐在火盆前吃銀耳蓮子羹。陳太太慢慢走出佛堂,坐到火盆前。躺椅靠背上墊著一張狐貍皮褥子。王姐將另一碗銀耳蓮子羹送上。陳太太細(xì)聲慢氣地說:“等一等,這念經(jīng)也是夠累人的,特別是讀圣語、《二十四孝》,里面說的安安送米、王祥臥冰、孟忠哭竹、割股肉奉母……唉,他們太苦了?!蓖踅悴遄煺f:“他們沒有錢,家里太窮了?!? “是呀,錢……” 永林恭敬地說:“媽媽,你快吃吧,別涼了!”“太太,少爺怕你吃涼的不好,身體受不了?!薄笆茄?,這點口頭情誰都會說?!蔽輧?nèi)一陣沉默無聲。 街上打更的敲了兩下竹梆子。不遠處傳來“爹呀!娘呀!”的哭聲,在深夜里顯得格外凄婉?!笆钦l家的女兒出嫁了?”“可能是譚松妹吧!”陳太太憶起了往事。她在十六歲時也像這樣哭過,那時是什么也不知道,一切都是父母說了算,想著想著暗暗地笑了。媒婆原來說的是煮酒匠徐永發(fā),后來偷偷又改成陳藥匠。關(guān)于這一換,后來才知道內(nèi)情,原來是她干姐干活比她強,要不她可受罪了。永林看見媽媽的笑容,自己也輕松多了??薜弈锫暡粩鄠鱽恚o這剛剛和緩的氣氛蒙上一層暖昧的調(diào)子。 “母愛兒,兒疼娘,母知兒情,兒知娘心。養(yǎng)兒為防老,積谷防饑荒,兒大離母去,母老有誰養(yǎng)?” 凄涼、清晰的哭聲,勾起了永林的同情心,陳太太和王姐亦失去安詳,相對無言。 “王姐,剛才是那丫頭哭的嗎?”“就是她,只有她哭起來,人人都會流淚?!庇忠粋€女孩哭起來,接著又是一個…… 陳太太笑說:“這像學(xué)生在學(xué)堂上背書似的?!庇懒謩t坐在一旁一語不發(fā)。 “我疼爹,我愛娘,誰說女兒想離娘。養(yǎng)育恩,撫愛情,離爹離娘是忘本,爹娘的恩情報不清?!? 王姐說:“這又是她在哭了?!薄巴踅?,明天進臘月了?!薄耙咽浅跷辶恕K龐尳o我講,說初十前來我們家吧?!薄疤疽淌沁@樣說定的?!薄鞍?,我跟前也該有個小孩來端茶送水了。”“她家也太慘了,幫人家煮酒積攢了的錢,好不容易才買二十幾挑水田,又?jǐn)×?;自己要煮酒,賣不出去,雇船往冬河送,在廣元又給人騙了,說是那個大煙鬼子的干兒干的。”“我在街上聽到都這么說。”“這是干姐的命不好呀!” “媽媽,你說誰就要來我們家?”“是你司姨的女兒,剛才哭得傷心的就是她?!薄八薜穆曇粽娓腥?,我聽了也想哭,聽了就忘不了?!薄叭貌攀臍q,長得丑得很?!薄安粫模瑥穆曇衾锟梢韵胂蟮降?。”陳太太輕輕一笑?!巴踅?,你先睡去吧!我跟永林說點事?!蓖踅阕叱龇块T,順手把門帶上。陳太太起身在永林跟前的座椅上坐下說:“聽外面人說,你爸在街上找了個小婆娘……”陳太太滿臉愁云,輕輕地“唉”了一聲,久久不語。永林在家早已聽說,只是沒有挑明,心想在此地三妻四妾均已成風(fēng),無關(guān)宏旨,“哦”了一聲說:“外地也都如此。就拿姓宮的來說吧,也有六七個了,還有聯(lián)保主任孫仲實已娶了三房,街上還包了一個?!标愄珦屩f:“你這龜兒子,說得輕巧,看來你會跟你爸學(xué)的?!庇懒挚戳艘谎蹕寢尯笮α耍骸拔夷哪苎?!”陳太太心想,木已成舟,扳不過來,由他去吧。 “你爸爸在家拿了不少錢去王家街上又買了好幾問店子,還有百多挑田地,買了不少藥材,估計手上的錢現(xiàn)在不會多了。你爸從云南帶錢半夜到家,我就藏了一箱,也巧是一箱金條,你去重慶存好了沒有?存在哪家?”“不是重慶,是上海。”“保險嗎?”“是外國的保險公司,沒有問題?!标愄p松地出了一口氣。永林說:“媽,我有幾個同學(xué)一道去了日本讀書,我也想去?!薄暗饺毡救ザ辔kU,漂洋過海的?!薄皼]什么危險,我們學(xué)校去了好幾個呢,回來都說好?!薄拔乙猜犝f了,街上姓藍的,還有姓宮的,從日本回來可精神了,汪鄉(xiāng)長請他們吃飯都不去,聯(lián)保主任孫仲實見了他們,都點頭哈腰的。哎,光有錢還不行,得有點勢力,你去就去吧,到了日本先給我寫信。外面都說日本女子賢惠能干,但我看誰也比不上中國女子,你可不能把日本女子帶來家?!庇懒终f:“這我知道?!盤1-4
編輯推薦
穎光的這本《走出嘉陵江》描寫了新中國成立前后四川地區(qū)深山里幾大家族的生活變遷,在革命思潮的帶動和影響下,老一代的思想和生活發(fā)生了巨大的變革,年輕一代對光明、自由充滿向往以及他們投身革命并甘愿為國捐軀的生動故事。作品由一個普通革命戰(zhàn)士的命運折射出歷史時期的發(fā)展和變化,情感濃厚,風(fēng)格樸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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