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的天

內(nèi)容概要

　　《天空的天》是女作家曹文芳“香蒲草”系列（21世紀(jì)出版社出版）中的一本，該系列由《香蒲草》、《丫丫的村莊》、《梔子花香》、《天空的天》四本組成。盡管四《天空的天》的主人公各不相同，背景卻始終是作者熟悉的蘇北某個小村莊。在這些童年夢境中，讀者朋友們能嗅到香蒲草的芳香，看到鳳仙花的火紅，體味寂寞冷清的村莊和碧藍(lán)高遠(yuǎn)的天空。

作者簡介

　　曹文芳，1966年6月塵于江蘇鹽城。1985年畢業(yè)于鹽城師范學(xué)校，后到鄉(xiāng)村師范學(xué)校做舞蹈教師，現(xiàn)為幼兒教師。曾在《中國校園文學(xué)》、《東方少年》、臺灣《民生報》等雜志發(fā)表小說、散文。

書籍目錄

序·曹文軒第一章　堿地第二章　水塔第三章　天鳥第四章　喜鵲窩第五章　藍(lán)蜻蜓第六章　荷花缸第七章　瘋姑（一）第八章　青草灘第九章　瘋姑（二）第十章　銀哨第十一章　天空后記

章節(jié)摘錄

　　第一章　堿地　　1　　　這兒離水城十八里，這兒的人叫它九公里?！　￠_學(xué)前的一天，林嫣乘水城開往海邊的汽車來到這里。腳落地的那一刻，陽光炫目，地上沒一個人影。林嫣心里空落落的。　　路南躥滿了蘆葦，密密匝匝，遮住了林嫣的視野。路北是片草灘，茫茫地鋪展到天邊，其間兀立著一棵槐樹，湛藍(lán)的天底下，一團(tuán)碧綠?！　×宙萄刂赜托〉雷哌M(jìn)草灘，白灼的陽光落在草尖上，亮得晃眼。走到槐樹下，枝葉間篩下的細(xì)碎光斑落了一身，瞬間，一股清涼、濕潤、染滿綠草的氣息，沁滿了她空落落的心?！　×宙陶驹诨睒湎滦_?！　∫惠v綠色大棚車，好像喝醉了酒似的，從草灘深處橫沖直撞飛駛而來，林嫣嚇得一閃身，躲到了槐樹的后面。車廂里一群軍人揮舞著帽子叫喊著：“姑娘，你好漂亮?！薄　×宙痰拖骂^，大棚車挨著槐樹呼嘯而過。　　林嫣走出涼爽的樹蔭，沿著柏油小道接著往草灘深處走去，走了許久，來到了目的地：九公里中學(xué)。　　九公里中學(xué)跟草灘緊緊嵌在一起，里面散落著十幾排紅瓦房和一幢灰禿禿的小樓，之間長著杉樹，四周沒有圍墻?！　×宙虖哪厦娴牟轂┨みM(jìn)校園的操場?！　〔賵錾祥L滿了高矮不齊的青草，幾個頂著頭巾的婦女正揮舞著鐮刀割草。一個男孩騎著根木棍，從一攤攤割倒的青草堆上，“哧通哧通”騎過來，身上的小紅肚兜一掀一掀。林嫣朝男孩微笑，問他校長在哪兒。小男孩停住了腳，眨巴眨巴眼睛，騎著木棍跑了?！　「畈莸膵D女放下鐮刀，指著灰樓說：“任校長在那兒，騎木棍的小孩就是他的兒子冰冰，是個半啞巴?！薄　×宙坛覙亲呷?。　　冰冰已飛快地跑進(jìn)灰樓，啞啞比畫著，拽出了他的父親和汪牧青老師。而后，他騎著木棍跑回操場，又在割倒的青草堆上蹦跳起來。　　一番寒暄后，任校長讓汪牧青送林嫣到校園西南角的宿舍?！　∷奚崾且慌艓ё呃鹊募t瓦房，東邊是操場，西邊緊挨綠草覆蓋的小河。房前一排杉樹，樹下攤著剛割倒的青草，在陽光下散發(fā)著細(xì)細(xì)的清香。汪牧青推開最西邊的一間房，隨即一束陽光流進(jìn)了晦暗的屋子，照亮了屋角縱橫交錯的蜘蛛網(wǎng)，照亮了地磚裂縫里躥出的柔嫩而鮮亮的青草?！　×宙桃荒橌@訝?！　⊥裟燎喑宙糖敢獾匦π?，走了?！　×宙涕_始拾掇屋子。草深到膝蓋，可十分的嫩，一拽一把，手上染滿了綠汁。墻腳草叢里，忽地蹦出一只指甲大小的綠青蛙，一蹦就蹦到林嫣手背上，嚇得她一聲驚叫，跑出了紅瓦房，站在灑滿陽光的走廊前，驚恐的目光落在了小河西岸?！　≡挵痘膲灡橐?，一座挨一座的土堆，頭頂著碗口大的泥塊，好似一群披袍帶帽的人，肅穆地立在那兒。許多墳龜裂了，周身長滿了野草。有幾座新墳，那泥剛從地下翻上來，松軟濕潤，可粘在泥土上的草斷了根，枯萎了?！　∫还尚L(fēng)刮來，新墳前的A幡長長飄起，撕扯著，“咔嚓”一聲飛上了天，隨風(fēng)直直地向?qū)Π豆蝸怼ｏL(fēng)驟然止住，A幡懸在了空中，悠悠墜落，“啪”一下掉在河面上，被水洇濕，漸漸沉入了河底?！　×宙探蛔∫欢哙?，急忙收回目光，向東面的操場眺望。陽光下，割草婦女的頭巾艷麗奪目，冰冰像個小紅點(diǎn)閃動在青草上，林嫣的心平靜了許多?！　〗k爛的陽光漸漸燒盡，只剩一抹胭脂涂抹在天邊。割草的婦女見天色不早，開始滿校園地?fù)嗖?，收進(jìn)獨(dú)輪車，一趟一趟地運(yùn)到廚房后的土坡上，曬干了做柴草。獨(dú)輪車走過河邊時，割草的婦女們小聲嘀咕起來：“哎，剛剛來的姑娘能在這兒待住嗎？”“到這個鬼地方來做老師的，哪一個不是鬧著走的，過一些日子，她就會哭著走的?！薄耙粋€個別嚼舌頭，讓人家姑娘聽見了，還敢待在這嗎？”　　林嫣的心像被什么揪住了，渾身冷冰冰的?！　?　　清晨，操場邊的楝樹迎著玫瑰色的朝霞，伸出一簇簇碧綠的枝丫，沾著露水，彌散出一股清淡潮濕的苦味。林嫣走到樹下，目光遠(yuǎn)眺著綠油油的草灘?！　W(xué)生們從草灘上三三兩兩走進(jìn)校園，看到樹下的林嫣，好奇地圍了過來，悄悄耳語著：“又來新老師了?！薄斑@老師漂亮呢?！薄澳憧?，她的白花裙子多好看。”　　林嫣盈盈一笑?！　§o謐里，天空突然響起“嗚嗚”的轟鳴聲。林嫣抬頭一看，淡藍(lán)的天空下低旋著兩架飛機(jī)，向東俯沖而去，消失在遠(yuǎn)處的草灘里。幾分鐘后，震耳的轟鳴聲再次響起，飛機(jī)一架接一架掠過校園上空，有的遠(yuǎn)去了，有的低旋在頭頂，林嫣忙用雙手捂住耳朵，學(xué)生們看了哈哈大笑。林嫣滿臉緋紅，匆匆離開楝樹。學(xué)生們的目光猶如決堤的河水順著她輕盈的身影流去，直到她跑進(jìn)灰樓，一個個才把目光收回，推推搡搡、唧唧喳喳地散開了?！　√炜諞]有一絲云彩，純凈的一片藍(lán)色。　　飛機(jī)在這清澈透底的天河里穿梭著，刺耳的“轟轟”聲沒有一個間隙，好似一口巨大的鐘罩在頭頂上，嗡嗡一片。林嫣聽得心煩意亂，可學(xué)生們聽不到似的，滿校園跑著，有的在大掃除，擦玻璃窗、掃走廊、拔草，有的搬新書，有的跟著汪牧青忙碌著下午的開學(xué)典禮?！　∞Z鳴聲、喊叫聲、哄笑聲混雜一片，整整鬧騰了一個上午?！　∥绾?，大喇叭里響起了優(yōu)雅的音樂，林嫣煩躁的心倏然寧靜了，學(xué)生們紛紛搬著板凳往操場上跑，鬧嚷聲頃刻淹沒了音樂聲?！　∫魳仿曣┤欢?，吵嚷聲越來越小。任校長和一個年輕軍人隨后走上主席臺，軍人個頭高挺，藍(lán)青色的軍服整齊伏貼，陽光下，肩章和徽章閃閃發(fā)光，帥氣的臉龐露出喜悅的光芒，笑意盈盈。一操場的人都被他的奕奕風(fēng)采給迷住了，覺得他威武英俊，又帶幾分天真和浪漫?！　∪涡ｉL說：“這是飛行大隊(duì)長、我們的校外輔導(dǎo)員楊天教官，歡迎他來參加我們的開學(xué)典禮?！痹捯粢宦洌_下嘩嘩一片掌聲?！　钐旖坦傺讣财鹕硇熊姸Y，莊嚴(yán)、神圣，震懾了每一顆師生的心，場上一片寂靜?！　【驮谶@時，踢嗒踢嗒的腳步聲驚碎了這寂靜，一對父子走進(jìn)了會場。父親又高又寬，身后的男孩又矮又小，大蓬頭，小臉黃黃的，只有貝殼那么大，鼻梁倒蠻高挺的。褂子長一截，遮住了膝蓋，褲子短一截，露出了腳踝，穿著一雙釘了鐵掌的爛皮鞋，走一步發(fā)出一聲“踢嗒”響?！　∧泻⒁稽c(diǎn)不怯生，故意跺腳，敲得脆響。父親更是膽大，亮著大嗓門直嚷嚷：“校長呢？我兒子來報名了。”說完拽著瘦小的兒子直往主席臺上沖。　　全場哄然大笑?！　⊥裟燎嗬逻@對沒規(guī)矩的父子：“吵什么？校長在開會呢，跟我走?！鳖I(lǐng)著父子倆往灰樓走去。任校長停頓了一會兒，說：“同學(xué)們，學(xué)校的東面是空軍機(jī)場，西面是場部，南面是雷達(dá)二團(tuán)和師部，學(xué)校會組織同學(xué)們?nèi)⒂^的，但絕對不允許誰私自闖入部隊(duì)，一旦被抓住，學(xué)校一定會給予處分……”　　任校長講完話，學(xué)生代表發(fā)言，接著該是教師代表汪牧青發(fā)言，可汪牧青沒有來，任校長就把最后一個儀式提到了前面，向楊天教官贈送錦旗?！　钐旖坦俳舆^任校長手中的紅色錦旗，再次向全場師生行軍禮，旋即離開了主席臺，乘上一輛吉普車駛出了校園。汪牧青隨后到了，他把瘦小的男孩送到初一（1）班的隊(duì)伍里，急沖沖地走上主席臺發(fā)言，說得慷慨激昂，聲情并茂?？蓪W(xué)生們的心思早隨著楊天教官的瀟灑身影離去了，一個字也聽不進(jìn)去。　　“嗚——”一架飛機(jī)滑過天空，接著三架飛機(jī)同時掠過校園的上空，錯落有致的飛行姿態(tài)十分好看，可聲音出奇地響，震得人耳膜疼，老師和學(xué)生都吃不消了，捂著耳朵仰望著天空里的飛機(jī)?！　≡居新曈猩拈_學(xué)典禮頓時陷入了亂哄哄的境地，只得草草收場。　　學(xué)生們搬著板凳嘰里呱啦地往紅瓦房里走，瘦小的男孩飛快地躥上主席臺，對著麥克風(fēng)邊拍邊喊：“喂，喂?！币桓邆€男生跟著跳上主席臺，直直地戳到他面前：“你叫什么名字？”瘦小的男孩對著麥克風(fēng)，故意一個字拖著一個字：“我——叫——樹——石——”引得操場上的學(xué)生都伸長脖子朝主席臺張望著，相互叫喊著：“那個新來的學(xué)生在上面鬼叫呢?！薄　「邆€男生一把拎起了樹石，大聲叫嚷著：“來了一個小矮子，來　　了一個小矮子。”　　四周一陣笑聲。　　樹石的眼睛瞪圓了，閃出一道陰冷的目光。同學(xué)們見他擺出與瘦小身子不相稱的蠻橫樣子來，嚷嚷著：“李一瀟給他一拳，讓這個小矮子知道你的厲害?！薄　⊥裟燎嗦牭饺氯侣?，呵斥著：“吵什么？一個個給我回教室去?！薄　±钜粸t丟下瘦小的樹石，搬著板凳走了。樹石憤怒地站在操場上，劈開雙腿，兩手叉腰，罵著粗野的話?！　⊥裟燎嘀钢鴴煸趦煽蒙紭溟g的橫幅，對氣哼哼的樹石說：“別罵了，過來把它摘下來?！睒涫艿綐湎拢班帷币幌屡郎蠘?，迅疾摘下橫幅，又一躥，爬上樹頂，坐在枝丫上，顫悠悠地晃蕩著，朝汪牧青做出驚恐的鬼臉?！　⊥裟燎鄰臉涫莾郝犝f，樹石沒娘，十分野，在小學(xué)差一點(diǎn)就被開除?？刹恢醯模褪墙蛔∠矚g上了瘦小、機(jī)靈，又帶幾分粗野的樹石?！　涫盟埔蚕矚g汪牧青，“哧溜”下了樹，幫汪牧青拿麥克風(fēng)，跟著他屁顛屁顛地跑?！　?　　黃昏，凌空飛翔了一天的飛機(jī)停止了演習(xí)，吵鬧的校園終于安靜了。不久，喇叭響了起來，通知全體教職員工放學(xué)后到校長室開會?！　×宙绦睦镟止荆涸趺从珠_會了？　　放學(xué)后，大家涌進(jìn)了校長室，坐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廚房里的蔡大谷師傅擠不進(jìn)去，只好坐在門外的木凳上，聽著里面一片鬧哄哄的?！　∪涡ｉL清了清嗓子說：“我們歡迎到九公里中學(xué)來的每一位老師。這兒是鹽堿地，草多，牛多，但人少，河少，只能吃校園西邊小河溝里的水，真是苦了大家了……”　　蔡大谷插嘴：“任校長，小河里的水不能再吃了，那一股怪怪的臭味越來越濃?！庇欣蠋熣f掘一口井，吃井水。蔡大谷說：“幾年前，部隊(duì)來人幫我們在廚房門前的菜田里掘過一口井，井水泛堿，燒出來的粥是紅的。我看把西邊的小河一直朝前挖，讓它跟小洋河接通，就可以吃到大河里的活水了?！薄　〈蠹覇柲敲催h(yuǎn)，誰去挖。又有人說是該從西面的場部，或從東面的機(jī)場接自來水到學(xué)校來。蔡大谷問接自來水的錢哪個出，一個個啞巴了?！　⊥裟燎嗾f：“依我看，還是給學(xué)生一人發(fā)一只水壺，讓他們從家里舀一壺水帶到學(xué)校來，倒在大水缸里，留著燒飯吃?！薄　∵@點(diǎn)子真叫絕，藍(lán)藍(lán)的天上飛著一架架飛機(jī)，綠綠的草灘上走著一趟趟背水壺的學(xué)生。老師們哈哈大笑，任校長都笑瞇了眼，說：“這些年，一談水，大家就幫著出點(diǎn)子，都出了一籮筐了。我看還是建一座水塔吧。”　　大家一致認(rèn)同，興致勃勃地問任校長水塔建在哪兒，建多高。一片沸騰。　　蔡大谷見天漸漸黯淡下來，燒晚飯去了?！　∫粫海T著木棍跑來，啞啞叫著。沒等大家聽明白冰冰說的什么事，就見蔡大谷和一個軍人揪打著，往校長室走來，身后跟著瘦小的樹石和一群起哄的學(xué)生?！　≤娙说念^上、臉上、身上都粘著飯米粒和菜葉，憤憤地說：“這個黑臉鬼，把一盆洗鍋水潑到我身上。”　　蔡大谷說：“我不是故意的，誰讓他在廚房門前走的。”　　“你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　　大家從蔡大谷黑黝黝的臉上看出他是故意的，但還是一個勁地替他道歉：“對不起，我們蔡師傅也是無意的?！薄　×艹陕錅u的軍人只好自認(rèn)倒霉，走時丟下一句話：“黑臉鬼，你等著，我會來收拾你的?！辈檀蠊纫慌男馗骸袄献拥戎?，有本事再來?！比涡ｉL唬住蔡大谷：“你別這樣橫，總有一天要被這些軍人揍的。”蔡大谷見任校長火了，拍了拍冰冰：“咱們走。”冰冰騎著木棍跟著蔡大谷走了，學(xué)生們紛紛散去?！　∵@么一鬧騰，會議開不下去了，任校長匆匆宣布新來的老師所帶的班級和科目。林嫣帶初一年級的《生物》。林嫣愣住了，什么？來這兒是做音樂老師的，怎能教初一年級的《生物》？她的心咚咚直跳，嘴唇在哆嗦，不知該說什么?！　∩?，林嫣木然地走出校長室?！　√炜章湎乱坏辣”〉囊股?。草灘、樹木、紅瓦房、墳?zāi)雇鹑缗狭艘粚雍谏拿婕?。林嫣的心也浸染了夜色，黑糊糊的?！　∫股盍耍@在月亮的光輝下沉睡了，只剩下風(fēng)吹樹枝的沙沙聲，老鼠在墻角里的吱吱聲，群蛙在水里的呱呱聲。林嫣微微閉上雙眼，琢磨著任校長讓她教初一年級生物的決定。她寬慰自己，這不是真實(shí)的，只是一個玩笑，一個夢而已?？删褪菦]有睡意，直到青藍(lán)色的夜空浮出一片淡紅的朝霞，她才沉入夢境?！　√炝亮耍裟燎鄟淼讲賵錾?，見空蕩蕩的沒一個人影，就跑到宿舍，一間挨一間地敲，大聲喊著：“快到操場整隊(duì)跑步?！薄　〖t瓦房里一片嘈雜的聲音?！　×宙瘫秽须s聲拽醒，揉了揉眼睛，慢吞吞地爬起來，跟著大家到操場站隊(duì)。住校的學(xué)生和老師并不多，大操場上只站著幾排瘦巴巴的隊(duì)伍，太單薄，一點(diǎn)也不氣派。但汪牧青好似挺滿意的，帶著隊(duì)伍跑出了校園?！　着抨?duì)伍變成一排，迎著晨曦，沿著草灘里的柏油小道跑去，倒不顯得單薄了，成了一道很不錯的風(fēng)景線?！　〔轂皲蹁醯?，夾著一畦菜地、一塊稻田、東一簇西一棵的樹，還有雷達(dá)、燈塔、導(dǎo)航臺、哨所。跑在隊(duì)伍最后面的林嫣，驚異地打量著四周的一切?！　∨茉陉?duì)伍最前面的樹石，對眼前的草灘、稻田、樹木，早看膩了。平日，他總睡懶覺，長這么大沒見過東方初升的朝霞。今天，第一次看到那一抹淡淡的、溫柔的、好似渲染在青藍(lán)天空的紅色，整個身心都陶醉了?！　∫粚颖§F輕悠悠地飄蕩著，打濕了那一抹紅，漫開來，染紅了東方的半片天空。霧漸漸散去時，太陽豁然露出笑臉，一個紅彤彤的圓，爽爽凈凈地閃耀在天邊。樹石仰著頭，向著太陽飛跑過去，把整個隊(duì)伍甩在了后面。突然，他站住了，對著太陽伸開雙臂，叫喚著：“我靠太陽最近了，我靠太陽最近了。”　　樹石直直地沐浴在霞光里，大蓬頭染紅了，衣服染紅了，整個身子染紅了。隊(duì)伍追上去，樹石又朝前飛跑，再次甩開隊(duì)伍一大截。他站住了，等隊(duì)伍追上來，他又飛跑，嘴里直嚷著：“還是我靠太陽最近。”　　李一瀟罵樹石：“傻瓜?！睂W(xué)生們跟著喊：傻瓜，小傻瓜，大傻瓜，矮傻瓜。喊著喊著，都加快了腳步追去?！　√柭撸赋隽艘还沙蚊鞯墓?，樹石感到它跟往日的陽光一樣平淡無奇，兩條跑得飛快的腿瞬間變成了小木棍，磨蹭著，想溜回去睡覺。此時，汪牧青停住了腳步，站到路邊，樂滋滋地看著長跑隊(duì)伍從自己的眼前跑過，樹石不好開溜了?！　￡?duì)伍跑過，汪牧青就留在后面，一邊跑一邊跟林嫣說著腳下這片鹽堿地的來歷?！　∵@兒原來是一片海。黃河泛濫，夾帶著一股股黃土入海，淤沙每天堆積，于是有了這片鹽堿地。明朝的時候，太湖邊上的人北遷，才使這片堿地有了座座村莊，他們捕魚、曬鹽、開荒種地?？牲S河一次次泛濫，黃河水滾滾而來，到處汪洋一片。從那以后，堿地上很難看到一座農(nóng)莊，就由著蘆葦在這里瘋長著，青草在這里瘋長著?？蛇@兒的人偏偏不喜歡居住在一起，一家家相隔很遠(yuǎn)，散落在一片青草地上，或是隱蔽在一片蘆葦叢里，越發(fā)顯得人煙稀少。二十年前，一批軍人來到這片堿地，修建了一座空軍機(jī)場和海防部隊(duì)，在綠綠的草灘里澆上一條條黑黑的柏油小道。

媒體關(guān)注與評論

　　她很輕松、很自在地走進(jìn)了文學(xué)，并日漸沉浸在其中，自得其樂。寫到現(xiàn)在，她越發(fā)地認(rèn)為，寫作只能是生活的一種方式，而不能成為生命必須要實(shí)現(xiàn)的全部。我承認(rèn)，在對文學(xué)的態(tài)度上，她有時甚至比我恰當(dāng)。　　——曹文軒

編輯推薦

　　連當(dāng)?shù)氐娜苏f，“九公里”是個“鬼地方”，不知道你是否像我一樣擔(dān)心過在沒有長大之前，會不會有一天突然死去……照這樣，你我都應(yīng)該去那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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