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生委主任

出版時間:2008-4  出版社:劉君 時代文藝出版社 (2008-04出版)  作者: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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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計生委主任》內(nèi)容簡介:上個世紀(jì)80年代初,胡青原大學(xué)畢業(yè)被分配到計生委工作。經(jīng)過近二十年的苦心奮斗,胡青原由一個普通科員一步步升任為計生委主任。其間,他飽嘗了愛情、婚姻、家庭的酸甜苦辣,愈發(fā)感到事業(yè)的艱辛、必要和命運的變數(shù)與不確定性。

作者簡介

劉君,男,吉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當(dāng)過黨校教員,曾任梅河口市醫(yī)藥局黨委副書記,梅河口市計生委副主任等職務(wù)。已出版《反貪局在行動》、《根兒》等長篇小說。

書籍目錄

上篇中篇下篇

章節(jié)摘錄

上篇一1983年初秋的一個上午,胡青原拿著組織部門的介紹信,到丘山縣計生委報到。他連著問了三個人去縣計生委往哪走,一個說往東,一個說往西,第三個也不說往東也不說往西,只用手不停地比畫,嘴里哇啦哇啦地叫個不停。他趕緊擺擺手,繼續(xù)向西南方向走去。他就不信,在一個小小的丘山縣城,竟然找不到計生委!在一個暗灰色罩面的三層樓前,一個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簡單用一個“大”字就可以概括他的全部。個子之高足在一米九。以上;眼皮之大,就像眼前掛著兩個簾子;臉嘛,說大也行,說長更確切些,僅下巴,就像一個倒掛的葫蘆?!巴?,縣計生委在哪兒?”“我就知道火葬場在哪兒。”胡青原二話不說,繼續(xù)直奔西南。他知道又遇上了一個不會說人話的,今天的點咋這么背?“喂,兄弟,你不識字咋的?你耍我吧?”他用尖長的下巴向身后努了努。胡青原這才注意到樓右側(cè)的牌匾。是呀,這不明明掛著丘山縣計劃生育委員會的牌子嗎?難怪這丑八怪笑他。說不上是對他好奇還是在樓下待膩了,看胡青原往樓里走,大個子也跟了過去。且三步并作兩步,“柴松,快接客,又來個吃閑飯的!”他上了三樓,胡青原才上二樓。在一個寫著辦公室門牌的房間里,相對兩張桌子,一張空著,一張桌前坐著一個男子。黑衣黑褲,臉又圓又胖,也是黑乎乎的。整個人除了矮,就是一頭豬的形象。卻一點也不影響他的熱情,“歡迎,歡迎?。∏皫滋炀吐犝f要給計生委派來一個大學(xué)生,好啊,又增加新生力量了!馬上又要大會戰(zhàn)了,你來得太及時了!尤主任去縣政府開一個緊急會議,馬上就回來了,一會我領(lǐng)你見見尤主任,可能又有什么新精神了……”大個子好像不愿聽他絮叨,就橫空斬斷了柴松的話,“小胡,以后你就叫他柴主任,或柴大官人都行,得好好溜著,辦公室主任外加司機,計生委的半邊天……”“小胡,別聽馬巖東胡說,他是法規(guī)辦公室負(fù)責(zé)人,還管宣傳,馬上就要轉(zhuǎn)正了,是計生委的頂梁柱呢。”“你給轉(zhuǎn)正?你給定的頂梁柱呀?干脆讓尤主任退二線,你當(dāng)主任得了。”柴松并不跟他計較,繼續(xù)向新來的大學(xué)生介紹委里的事情,“咱們計生委現(xiàn)在人手少,加你才八位,一個人都兼好幾個角色,慢慢人多就好了。對了,這位是辦公室的打字員小楊,叫楊柳。”胡青原這才注意到辦公室西北角的打字機前還坐著一個女同志。她一直背對他坐著,好像正專心地修檢鉛字打字機盤上的什么部件。聽見介紹,才不好意思地站起來,瞥他一眼,又坐下去。胡青原臉一熱,心怦怦怦直跳。見面過后很久,腦海里還保留著她那一瞥的影像。咋想咋覺得她好像一個人,卻又怎么也想不起來,又一直讓他忘不掉。會議足足開了一個多小時。尤主任講的不多,話題卻很沉重?!鞍凑諏<覀兊念A(yù)測,我們國家的最佳人口量應(yīng)該是六億,最多不超過八億,我們現(xiàn)在卻達到了十億……”接著從人均占有耕地、飲食消耗、讀書、就業(yè)、婚配、住房、對國民經(jīng)濟的影響等等,一下子轉(zhuǎn)到“提倡一對夫婦只生育一個孩子”的大政方針上來,“我們的任務(wù)就是要把阻礙這一方針的‘計劃外’堅決拿下來!可是我們面臨的形勢,不僅在全國,在順川市也拖了后腿,兩年兩次大會戰(zhàn)兩次失敗,在全市排名連續(xù)兩次倒第一!可恥,可恥呀!這次是背水一戰(zhàn),堅決拿下‘計劃外’!給順川市爭個臉,給丘山縣爭個名!”聽說尤主任是當(dāng)兵出身,抗美援朝戰(zhàn)爭中還立過二等功呢。講話也像打仗時的架勢,雙目圓睜,氣勢洶洶,右手不時高高舉起,又突然立劈下來,“這次如果再一次……”他沒有說如果這一次還是倒第一的問題,卻將長大健壯的右手對著脖子中間橫切下來。楊柳不知怎么竟坐到尤主任跟前,關(guān)鍵時只好緊閉雙眼,還用一只手小心地罩著臉,一副難以忍受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周圍的人都神情專注,一臉肅穆,完全被主任的講話感染了。仿佛變成了他身上的一根神經(jīng),跟著他去思想,去激動,去氣憤,去感慨……在尤主任右側(cè),坐著計生委唯一的一位副主任閻桂花。她不時地點頭應(yīng)和,已顯蒼老的眼角還淚光閃閃,好像過去的恥辱自己也有不可推卸的責(zé)任。在尤主任講話期間,柴松去辦公室接了一個電話,就悄悄下樓一趟,回來后,坐他身邊的馬巖東就悄悄地和他嘀咕。柴松紅著臉,不住地?fù)u頭。很快有一只蒼蠅從墻壁的右上角飛起來,繞著會議室象征性地轉(zhuǎn)了一圈,徑直朝柴松頭上扎去。柴松不耐煩地?fù)]打幾下。蒼蠅沒有被轟跑,只在空中又繞了一圈,就慢悠悠地落下來,一會停在他的頭上,一會停在他的手上,有一次竟膽大妄為地趴在他的鼻子上,還不急不躁地伸了一個懶腰。柴松又憤怒地?fù)]打幾次,不僅毫無起色,又有兩只不大不小的蒼蠅從兩個不同的角落趕來助陣,大有一決高低之勢。馬巖東小聲跟他說:“蒼蠅不叮無縫雞蛋,剛才出去干啥了?是不是又收哪個鄉(xiāng)的禮品了?哎呀,手這么腥,肯定是魚,對不,差了我都死去!”“別瞎扯,我一個臭開車的,誰給我送禮?像你呢,天天有送禮的?!薄澳闵队脹]有?車轱轆一出計生委的大門,天老爺老大你老二,愿往哪開就往哪開,愿拉誰就拉誰;來個客人撮一頓、誰用油灌點去,只要把尤主任糊弄過去,你就是尤主任……”尤主任朝他們瞥兩眼,看看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突然火了,“你們干什么你們?是你們聽我的還是我聽你們的?愿聽就聽,不愿聽就出去!”柴松立時矮下三分,臉紅脖子粗地趕緊規(guī)規(guī)矩矩坐好。馬巖東也伸了伸舌頭,不再做聲。閻桂花好像還不解氣,在旁邊又補了一句:“都自覺點呀,這么嚴(yán)肅的會議,嘮什么呢?”會議的發(fā)條立時又緊緊地繃了起來。接著是討論。柴松看看有機會了,就小心地湊到尤主任跟前。尤主任好像耳朵給燙了一下,憤怒地躲開柴松的大嘴,毫無顧忌地當(dāng)著大家的面說:“不要,讓他怎么拿來的怎么拿回去,聽著沒?這個白興元,就好扯這個!咱們有些助理就犯這個毛病,精力不用在工作上,就知道搞關(guān)系、挖門子,專走邪道,上兩次大會戰(zhàn)為什么失敗了?當(dāng)然我還沒來,也沒做過細(xì)的調(diào)查,咱也不能輕易評論前任領(lǐng)導(dǎo),這回要當(dāng)做一條紀(jì)律,不管誰,不管在單位、在家,還是在鄉(xiāng)下,任何人不準(zhǔn)收下邊東西,一但讓我發(fā)現(xiàn),禮物原數(shù)退回,趕緊找地方走人!”柴松痛痛快快地挨了一頓數(shù)落,灰頭土臉地坐回到馬巖東身邊。馬巖東并不死心,“這回好,那魚都你自己留著吧。哎,這大熱天,你一家人累死也吃不了,別忘了,給我留幾條,權(quán)當(dāng)我是尤主任了,行不?”柴松的臉一直紅到脖子上,氣鼓鼓地瞪了馬巖東一眼,挪了挪椅子,臉朝著尤主任方向。尤主任又朝這邊看了,他可不能再挨赳了。下班前,尤主任辦公室走進一個五十歲左右的女人,渾身倦怠,一副哭嘰嘰的模樣。沒到五分鐘,尤主任就把她轟了出來,“以后沒事不許到計生委,你的任務(wù)就是在家做飯收拾衛(wèi)生,工作上的事不許跟著瞎操心!都像你這么想,計劃生育還搞不搞了?”柴松趕緊從辦公室跑出來,小心地扶著那女人,像剛出靈棚似的,一步步跟下樓去。馬巖東悄悄把頭伸出來,又縮回去,對對桌的胡青原說:“這次也不會順利,不信你看著,沒等出征主帥夫人就來哭喪,能順利嗎?”胡青原事后才知道,尤主任也是剛來計生委不久,他是遵照縣委的決定來計生委接了上任的亂攤子的。聽說他老伴本來不同意的,可他一旦決定下來,她同不同意都一樣?,F(xiàn)在的計劃生育不僅不好干,有時還很危險呢。末了兒馬巖東又重復(fù)了剛才的話。胡青原雖然沒有接茬,心里卻想,什么大不了的,計劃生育真有那么難嗎?丘山縣有個大樺樹鄉(xiāng),鄉(xiāng)里有個小柳樹村,該村在這個鄉(xiāng)的盡里邊。四周全是山,一座高似一座,像堆積的金字塔。進村的路只有一條,從山岡彎彎曲曲爬進村里,像一條恐怖的蛇。整個村莊像天空掉進山谷里的一顆顆隕石碎片,分散而雜亂。山上的樹木也砍得所剩無幾,東光一塊,西禿一塊,整個群山像一個發(fā)育很差的癩瘡頭。好在初秋,殘樹和野草盡管來日不多,但仍在拼力掙扎,遠(yuǎn)遠(yuǎn)望去,整個山野不僅蔥郁,有些地方還顯出層次來:綠的深綠,黃的淺黃,褐的褐紫,藍的靛藍。昨晚又下了一場不小的秋雨,四周不僅清新翠綠,不遠(yuǎn)處的高崖上還掛起了一片薄薄的瀑布來,像一個病懨懨的女人剛剛經(jīng)過巧妙的化妝。上午九點左右。晨靄、薄霧和裊裊的炊煙已漸漸散盡,雞鳴鴨叫也安靜了下來。村子里除了一兩聲單調(diào)的驢叫和女人吆喊孩子的狠罵,已有些孤寂和沉悶了,黃牛用絳紫色的舌頭一下下有節(jié)奏又毫無情感地“刷拉、刷拉”地切割著田埂邊的青草,而愈升愈高的太陽,給沉悶的村莊又平添了一分緊似一分的燥熱和煩悶。山岡的盤山路上,正走著兩個人,其中一個中等個、四方臉的青年就必須干好,又不能生疏了各方面的關(guān)系,一定程度上屬于上擠下壓,前后不得的角色。小柳樹村果然有幾個難纏的角色。其中有三戶給胡青原的印象最深。一家叫二扁屁。別人都這樣叫,他雖然沒吱聲,心里也默認(rèn)了。進村后由婦女主任于淑賢領(lǐng)著,對需要做人流或結(jié)扎的超生戶挨家走訪。二扁屁是于淑賢從地里給找回來的。他穿一件白布衫,藍褲子,褲腿一只挽得很高,一只僅打了一個折兒,還有一半已經(jīng)禿嚕下來了,上邊掛著濕乎乎的泥土,細(xì)瘦的腳脖子給刺刺藤子劃得橫一道子、豎一道子,有好幾個地方已經(jīng)冒出了血筋兒。他進屋一屁股坐在地下的一個矮腳凳上,低著頭,一聲不吭,像完成了自己的任務(wù)。于淑賢給他介紹說:“這個是咱們縣計生委的小胡同志?!倍馄ㄈ缘椭^,一聲不吭,好像于淑賢在和別人說話,和他沒有關(guān)系。許志和撓了撓下巴,接著說:“這不是縣計生委的小胡同志也來了么,全縣計劃生育大會戰(zhàn)馬上又要開始了,這回和以往不同,凡是計劃外的,要求該做的都得做下來,該結(jié)扎的都得結(jié)扎……”二扁屁一下下地?fù)钢壬系哪帱c子,有一下把剛愈合的血痂摳破了,血珠慢慢地流下來。他咧了咧嘴,就算回答了。于淑賢有些尷尬,瞥一眼像只蝦窩在那里的二扁屁,似乎放棄了最后的希望,把精力用在炕上一個長得很胖、腰圍更粗的三十多歲的女人身上。話還沒說,臉就紅了,“金芝呀,這回看來挺嚴(yán),聽馬村長說,他媳婦明天也要到鄉(xiāng)里做人流呢,李務(wù)榮媳婦也讓我給她找車去做結(jié)扎,韓德夏老婆……”“都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我要魚鱉蝦蟹地生一大堆,還用誰做工作,自個兒蹦高兒就去鄉(xiāng)里做了,還鬧個響應(yīng)號召,整不好還能當(dāng)個一官半職的。”那女人的外號叫大吵吵,在此之前她的臉一直向窗外看,只把屁股留給客人,這回屁股和臉掉了個兒,上半身還顛了一下,兩頰邊的妊娠斑也顯得深刻而活躍起來。許志和知道,大吵吵是暗指于淑賢呢。她已經(jīng)生了三個孩子,去年大會戰(zhàn)時主動去鄉(xiāng)里做了結(jié)扎才當(dāng)了村婦女主任。“這次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情,看縣里那意思,誰不做也不行了……”“你敢打那個保票嗎?你要敢說誰不做也不行了,我馬上就去鄉(xiāng)里把孩子做了!”她吃力地把屁股向炕外邊挪了挪,像搖晃著一座山,還斜著眼睛看了一下許志和,“好狗護山村,好人安四鄰,能幫著說句好話就說句好話,不能說就老老實實地在一邊夾著,誰還能把你當(dāng)啞巴賣了?別像沒長眼睛的瞎狗,聽著點動靜就跟著汪汪汪瞎咬,別以為土二迷糊啥用沒有,驢糞蛋還有返燒的時候!”“呸”的一口,順著開著的窗戶,把一口白痰射了出去。胡青原心里明白,別看他新來乍到,現(xiàn)在就看他的了。于淑賢和許志和不過是蜻蜓點水地意思意思,也就算對得起上下級領(lǐng)導(dǎo),對得起鄉(xiāng)、村給他們開的工錢了,剩下的一團亂麻主要靠自己來理順了,至于你是不是剛參加工作,有沒有經(jīng)驗,誰管那個,一定程度上,你越出笑話、越尷尬才好呢。他硬了硬心,板起臉,“許志和和于主任已經(jīng)說那么多了,他們說的都是實話,這次我就包你們大樺樹鄉(xiāng),凡是計劃外懷孕的,不管誰,必須做下來!”他只覺得臉上燥熱,聲音有些顫抖。他哪做過這種事呀?大吵吵撇了撇嘴,斜楞胡青原兩眼,最終把大半個身子都給了年輕人,“喲,原來是個小白臉,長得還挺周正,一看就是個童子,還沒摸過女人吧?告訴你小伙子,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將來你有媳婦就知道了,有兒有女的都不容易,別年輕輕的把事情做絕了,等你老老實實地吃幾年官飯,再有女人睡了,你就不會這樣說話了?!薄澳恪焙嘣樢幌录t到脖子上,嘴唇直抖,一時間不知道說啥好。“我咋的,就是個土二迷糊,一沒文化,二沒靠山,誰來欺負(fù)都行,王八氣鱉氣都得受!再過幾年我兒子都有你大了,還有你說嘴的!”“你,你咋這么說話……”胡青原只覺得喉嚨里直冒煙。許志和和于淑賢趕緊上來打圓場,“算了,算了,楊井和家先這么地吧,到王連有家看看去。”走到大門外拐角,二扁屁忙慌慌地趕上來,吭哧了半天才說:“要么,我做不行嗎?”許志和笑了,“你做也可以,關(guān)鍵是你媳婦肚子里的孩子怎么辦……”大吵吵趔趄趄地攆出來,“趕緊滾地里給我干活去,該你啥事?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該殺該剮有我張金芝一個人擋住了!你做,我做你也不能做,沒聽說老爺們做了連地都下不來……”好像還要說啥,一個小姑娘跑過來牽住她的手,她的臉頰突然紅漲起來,話也順道拐了個彎兒,“咱們這姑娘兒子還等著你養(yǎng)活呢,你做了讓他們喝西北風(fēng)呀?我要一高興和哪個小白臉扯起來,你做不也白做!哈哈哈……”自己笑得直捂肚子。胡青原頭也不回,一步緊一步地走遠(yuǎn)了。還有一戶是喬老師家。兩間泥草房收拾得規(guī)規(guī)整整,兩個挨肩兒的女兒穿得干干凈凈,對人很有禮貌,跟客人說一聲叔叔阿姨再見,就悄悄退出去了。喬老師媳婦很少說話,給每人倒一杯茶水,再往男同志手里遞一支香煙,就站一邊靜靜地等丈夫回來。她有些顯懷,臉上現(xiàn)出懷孕的征兆。女兒顯然給爸爸報了消息,前后不到十幾分鐘,喬老師就回來了。他熱情地為客人讓坐、倒茶,只有許志和一人會吸煙,可還是挨個兒重新讓了一遍。說到計劃生育,喬老師回答得很干脆,“志和和淑賢沒啥說的,論起來還有親戚,小胡同志可能比我小幾歲,也都上上下下的年紀(jì),你剛來,對我還不太了解,放心好了,我們不已經(jīng)有兩個女孩兒了么,其實早想開了,還是中央說得對,男女都一樣,啥年月了,我看女孩子更好些,知道疼愛父母,我們這兩個女孩別的不說……”他看看胡青原有些焦急的樣子,很快把話拉回來,“這個老二本不想要了,可是不怎么就懷上了……小胡是縣里人,別見笑呀,但是你們放心,你們別說來了,就是不來,過幾天我也要領(lǐng)她去鄉(xiāng)衛(wèi)生院做下來的?!弊叱鰡汤蠋熂液嘣睦餆岷鹾醯摹K南耄€是得有知識有文化懂道理,要都像這樣的計外戶,計劃生育工作該有多省心呀。心里就不明白,這樣通情達理的計生對象,許志和和于淑賢咋說是個難纏戶?他甚至想,他們本鄉(xiāng)本土的,怕是曾有瓜葛和利害沖突吧?許志和好像為自己的結(jié)論下臺階,走出多遠(yuǎn),還給年輕的大學(xué)生解釋說:“你別看他說得好聽,全是假的。知識分子,太復(fù)雜了……鄉(xiāng)里從成立計生站那天就有我,大樺樹總共才九個村子,我對這些人太了解了,不信,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于淑賢只笑笑,沒吱聲。胡青原一肚子狐疑。人家主動要去做的,到時候咋的,還能說不去呀?

編輯推薦

《計生委主任》由時代文藝出版社出版。大學(xué)畢業(yè)剛剛到計生委工作的胡青原,正趕上計生“大會戰(zhàn)”,他親歷了計劃外的艱辛,目睹了好友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愈發(fā)意識到計劃生育工作的艱巨性和必要性。 一天,他由一個科員提升為科長、到主任,計劃生育工作的“三為主”和“三結(jié)合”使他在實踐中受到了洗禮,也飽嘗了愛情、婚姻和家庭的苦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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