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知半解及其他

出版時間:2001-10-01  出版社:遼寧教育出版社  作者:溫源寧  頁數(shù):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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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一知半解及其他》:“世界七奇,不對,應(yīng)該說世界八奇:我就是第八奇。”吳賚熙先生這樣說;你瞧著他,你就微笑了,又不愿失禮,只好在內(nèi)心里同意他那句其實是很符合實際的斷語。  他又高又瘦,像一根竹竿,他的頭不像別的,就像個拖把,無論跟誰在一起,吳先生也惹人注意。他那一對大耳朵,支棱起來,跟腦袋成直角,實在算得上“一奇”,叫人一見就覺得有趣。然而,那一雙陷在深深的眼窩里的又大又黑的眼睛,似乎與天相通,看得見凡人沒見過或沒聽說過的東西,把“人皆有死”的想法傳遞給你,把你禁不住要笑的感覺立刻壓下去了。

作者簡介

溫源寧(1899-1984),廣東陸豐人。英國劍橋大學(xué)法學(xué)碩士。1925年起,歷任北京大學(xué)西方語言文學(xué)系教授兼英文組主任、清華大學(xué)西洋文學(xué)系教授、北平大學(xué)女子師范學(xué)院外國文學(xué)系講師等職。1935年起,與林語堂、全增嘏、姚克等合編英文文史月刊《天下》。1936年任立法院立法委員,1937年任國民黨中央宣傳部國際處駐香港辦事處主任,1946年被選為制憲國民大會代表,1946年起任國民政府駐希臘大使。1968年以后定居臺灣,直至去世。

書籍目錄

  本書說明  一知半解  小引  吳宓先生  胡適博士  徐志摩先生  周作人先生  梁遇春先生  王文顯先生  朱兆莘先生  顧維鈞博士  丁文江博士  辜鴻銘先生  吳賚熙先生  楊丙辰先生  周廷旭先生  陳通伯先生  梁宗岱先生  盛成先生  程錫庚博士  集外  現(xiàn)代英美四大詩人(顧綬昌譯)  A·E的詩(南星譯)  高劍父的畫(工爻譯)  二十四年我愛讀的書  《前世紀的回憶》(C.P.譯)  《達林小品文集》(駱美玉譯)  附錄  吳宓(林語堂譯)  胡適之(林語堂譯)  不夠知己(中書君)  《一知半解》(岳麓版)序(張中行)  不完全的了解(黃俊東)

章節(jié)摘錄

  “世界七奇,不對,應(yīng)該說世界八奇:我就是第八奇?!眳琴l熙先生這樣說;你瞧著他,你就微笑了,又不愿失禮,只好在內(nèi)心里同意他那句其實是很符合實際的斷語?! ∷指哂质?,像一根竹竿,他的頭不像別的,就像個拖把,無論跟誰在一起,吳先生也惹人注意。他那一對大耳朵,支棱起來,跟腦袋成直角,實在算得上“一奇”,叫人一見就覺得有趣。然而,那一雙陷在深深的眼窩里的又大又黑的眼睛,似乎與天相通,看得見凡人沒見過或沒聽說過的東西,把“人皆有死”的想法傳遞給你,把你禁不住要笑的感覺立刻壓下去了?! 窍壬鷮Ψb滿不在乎,使得他那極端嚴肅的非人間的外貌越發(fā)突出。他簡直似乎不知道身上穿的是什么。他的衣服不該叫做衣服,倒像——哎呀,我真說不出來像什么。  宗岱喜好辯論。對于他,辯論簡直是練武術(shù),手、腿、頭、眼、身一齊參加。若一面走路一面辯論,他這種姿勢尤為顯著:跟上他的腳步,和跟上他的談話速度一樣不容易,辯論得越激烈,他走得越快。他尖聲喊叫,他打手勢,他踢腿。若在室內(nèi),也完全照樣。辯論的題目呢,恐怕最難對付的就是朗非羅和丁尼孫這兩位詩人的功過如何。要是不跟宗岱談,你就再也猜不著一個話題的爆炸性有多大。多么簡單的題目,也會把火車燒起來。因此,跟他談話,能叫你真正筋疲力盡。說是談話,時間長了就不是談話了,老是打一場架才算完?! ξ膶W(xué),宗岱最有興趣。他崇拜的是陶淵明,保爾·法雷芮,蒙坦,莎士比亞,拉辛和巴斯加。他們的著作,他讀起來永遠放不下。法雷芮的詩,他朗讀得極少津津有味,令人很容易幻想著自己正在聽一個宗教狂作發(fā)動圣戰(zhàn)的宣傳,講說肉欲和魔鬼的欺騙性?! 》ɡ总堑母裱浴耙袆?,不要信念”,是宗岱衷心信服的。不過,我認為那個格言不能確切說明宗岱的人生哲學(xué)。實際上,他并不相信上帝、天路歷程和永生。無疑,他就是相信自己,相信人生可戀,文學(xué)可喜,女人可愛。萬一有人長期埋頭于硬性的研究科目之中,忘了活著是什么滋味,他應(yīng)該看看宗岱,便可有所領(lǐng)會。萬一有人因為某種原因灰心失望,他應(yīng)該看看  宗岱那雙眼中的火焰和宗岱那濕潤的雙唇的熱情顫動,來喚醒他對“五感”世界應(yīng)有的興趣;因為我整個一輩子也沒見過宗岱那樣的人,那么朝氣蓬蓬,生氣勃勃,對這個色、聲、香、味、觸的榮華世界那么充滿了激情。他活多少年,我一定相信多少年,相信激情、詩情和人生是美妙的東西,——不,應(yīng)該說是人回老家以前所能得到的最美妙的東西?! ·E給他的思想和情感買了整批現(xiàn)成的服裝,可以說。他的造像并不是由他的思想和情感生出來的,而是從外面強加上去的。他的詩句之流暢掩住了這勉強,而給造像以一種必然的情態(tài)。但我們必須留心分辨機械的和固有的必然。機械的必然是習(xí)慣問題,由于靈巧的文字幻術(shù);而固有的必然常常結(jié)果毫不流暢,完全由長期不自覺的醞釀,有時候由辛苦的思想而來。A·E之使用造像是屬于機械的必然那一類的。紿感情找到正確的“客觀聯(lián)系”對于A·E是少有的事。在這上面的失敗使他的詩向著他所愿意探查的人跡罕到的神的境域飛升時十分無力了。想探查成功必須像但丁在他的“天堂”那樣,有卓越的天賦去給個人經(jīng)驗我適當(dāng)?shù)目陀^的同值物,否則結(jié)果只是贅辭——真的,一種美好的贅辭,就A·E而論。為了探查不熟悉的神的境域,因為離正常生活太遠了,一個詩人有時候需要創(chuàng)造他自己的神話,以便適當(dāng)?shù)厥顾慕?jīng)驗在其中客觀化。但并不是常常需要這樣做的。流克理細阿(Lucre tius)在《物性篇》中,但丁在《神曲》中,密爾敦在《失樂園》中,都采用了現(xiàn)代的神話,但事實上他們把它做成他們自己的了:他們把它做成他們個人的工具,用以表達他們的人生哲學(xué)。A·E在愛爾蘭和印度神話中間的徘徊是他在創(chuàng)作的造像上失敗的征候。W·B·夏芝也涉獵愛爾蘭和印度神話,但他從兩者之中造出一種既不是愛爾蘭的也不是印度的神話:它變?yōu)樗约旱牧?。因此他在A·E失敗的地方成了功?! ⌒蕾p中國的畫,要有特別的條件。第一,中國畫的技術(shù)大異于西洋畫。其次,促令一個中國畫家繪成一幅畫的意象和動機亦大異于西洋畫家的靈感。在一個西洋人看來,中國畫總有些奇妙莫名之處。他總不能看透紙墨而抓著隱在畫后的意象。他覺得中國畫所表出的情感與他自已的情感常是格格不相入的。因此之故,如果他不是具有一副冒險的,創(chuàng)業(yè)的心腸,他就不再去力求了解中國畫,只視為一種怪異神秘的東西,而用不著費神拿諸畫與他自己的理想世界互相比較了。換言之,在普通的西洋人看來,中國畫不過是“中國的謎”之又一例證而已,然而對于一個具有探求的心理而且具有美術(shù)的熱情者,則研究中國畫及費點神去力求了解中國畫是終得有相當(dāng)?shù)膬斨档?。但是研究中國畫,方法甚多:其最有效的是從研究現(xiàn)代的中國畫入手,而回溯古畫。為此目的,沒有一個現(xiàn)在的中國畫家之值得了解和欣賞是超出高劍父先生之上的了。   有些藝術(shù)家,大自然想盡力叫他們放棄對藝術(shù)的愛好,周先生便是其中之一。大自然給他生就了的那副相貌,無論如何也不像藝術(shù)家。任何人,都很可能把他看做一個銀行家。他那勻稱的身材,那圓圓的、胖胖的臉,那十分合體的服裝,那安安靜靜的態(tài)度,那從從容容的舉止,那低吟一般的語聲,那惹人歡喜的微笑——這一切,都是銀行家所應(yīng)有的特點,雖不會鼓動你的激情,卻必然誘發(fā)你的信任。說起來,你到一個銀行家那兒去,并非為的是興奮得跳起來,那豈不是發(fā)了慌,而考慮財政問題的時候誰也不愿意發(fā)慌。然而,要是一個藝術(shù)家不能叫你狂喜得魂飛天外,而只會把信任感塞到你心里去,你就要失望了。頭一次跟周先生接觸,你感到的正是這種失望。不過你不該讓這種失望繼續(xù)下去,因為,如果中國有一位藝術(shù)家,只有周先生當(dāng)?shù)闷?。他有銀行家之身,銀行家之貌,卻有藝術(shù)家的靈魂,藝術(shù)家的氣質(zhì)。跟周先生稍稍熟悉一點兒,就會一下子看出來他所具有的真正藝術(shù)家的種種特點?! ∨e個例吧,他有藝術(shù)家本質(zhì)上的單純性。他與世界的接觸是直接的,赤裸裸的。他無所隱藏。我這么說,并不是暗示他頭腦簡單。簡單的頭腦和我所說的那種單純性之間有絕大的差別?!八囆g(shù)家本質(zhì)上的單純性”所指的是一個藝術(shù)家忠實地、專一地獻身于自己的藝術(shù),不容另外的愛好插足。他以自己的藝術(shù)為媒介來理解一切。他一絲不茍地保持這個媒介清澈、純潔,為的是不讓其次的對金錢或物質(zhì)利益的考慮扭曲他的畫面。他酷愛眼中的奇景,人生的快事。他的愿望是,如菲力普·西德尼爵士所說的,把被人過分珍愛的世界裝點得越發(fā)可愛。具有這樣單純、樸素的意境,是做一位藝術(shù)家的必要條件。周先生正符合這個條件而沒有自覺,這就越發(fā)說明他是天生的而不是人為的藝術(shù)家。   周先生是認真學(xué)習(xí)西方藝術(shù)的少數(shù)中國人之一。跟所有的勤勤懇懇的學(xué)生一樣,他清醒地下定決心,先學(xué)走,后學(xué)飛。在技巧或設(shè)計上,他都不想搞什么革新來嚇唬人,同時,也不想  拿出質(zhì)量粗劣的作品來惹人注意,這兩點在藝術(shù)界有個委婉的說法,叫做“個人的怪脾氣”。  周先生在美國、英國和巴黎學(xué)習(xí)多年。他的學(xué)術(shù)成績記錄是輝煌的,曾經(jīng)榮獲許多大獎,例如一九二六年的克雷斯維克獎、一九二九年的倫敦英國美術(shù)院特諾金獎?wù)隆K且晃徊⒉蝗鄙贅s譽的預(yù)言家,只不是在本國;其原因當(dāng)然是周先生沒有能干的嘴皮子。若想在中國做個成功的藝術(shù)家,單單畫得好還不行,更要緊的是能說會道——吹噓自己的作品!  要是有人間我周先生的畫有什么特點,我的回答是,精細的觀察,靈巧的筆法。也許這兩個特點還不能令人傾倒??墒?,這也不要緊,令人傾倒的日子不會太遠了,那時候,他的技藝已達完美境界,他已經(jīng)善于把雄渾豪放之氣一發(fā)聚于筆端了?! 〕滩┦楷F(xiàn)任華北外事特派員。擔(dān)當(dāng)那么艱巨的任務(wù),比他再合適的人選是不可能找到的。近十年來,程博士做了很多工作,在那整個期間卻絕不放棄對中國外交關(guān)系的銳意研究。滿洲事變的爆發(fā)促使他在中國報刊上發(fā)表兩三篇簡短而極為發(fā)人深省的評論,列舉了日本那個冒險行動的特點。而且,不像百分之九十九的我國外交部官員那樣在晨鼾乍停之后、將進早餐之前看看報紙,程博士的外事知識乃是小心謹慎的收獲,他不僅勤勤懇懇地從枯燥的備忘錄和陳舊的大本書里搜集論據(jù),而且加以權(quán)衡和考慮以便在“外交手段和事務(wù)安排”上隨時應(yīng)用。他是培根會稱之為“完人”的人,——“在業(yè)務(wù)的判斷和處理上”,有學(xué)者的幽默之風(fēng)和實踐家的敏捷之才?! ∫话司潘哪?,程博士出生于江蘇鎮(zhèn)江。他是南京江南高等學(xué)校的畢業(yè)生,通過清王朝的科舉考選,中了舉人〔=文學(xué)碩士〕。一九一四年到一九一九年,他肄業(yè)于倫敦經(jīng)濟學(xué)學(xué)校。在那個學(xué)校學(xué)習(xí)或者僅僅報到、注冊的中國學(xué)生為數(shù)極多,獲得了學(xué)位才離學(xué)校的卻少得很。程博士是個出色的例外。他是倫敦大學(xué)的經(jīng)濟學(xué)科學(xué)博士?! 〕滩┦可性谟魧W(xué)期間,牛津大學(xué)出版社就刊行了一冊他的著作,題為《現(xiàn)代中國政治研究》,此書文字優(yōu)美,語調(diào)莊重,其樸素親切的風(fēng)格感染力之大,憤世嫉俗的觀點說服力之  強,在中國人所寫的那些英文著作中間獨樹一幟。現(xiàn)在,你不會為了書中涉及的事實去讀它,它出版后發(fā)生的種種新的事件已經(jīng)叫人應(yīng)接不暇了。然而,你讀了它,仍然可以得到啟發(fā),學(xué)  到智慧。它有兩個特點,一是合理,二是公平:合理,主要是氣質(zhì)使然,論辯還在其次;公平,主要由于作者思路清晰,不囿于成見。這兩個特點在古往今來的政治性國際條約中極難找到,在此書中就越發(fā)顯得突出了?! ≡谥袊酥虚g,程博士是身材較高的,快要胖起來了。他走得慢,搖搖晃晃,鼻孔朝天。他的臉有點兒呆板。眼睛是透亮的,又敏銳又深沉。頭發(fā)略顯斑白。在那溫和的態(tài)度、溫和的語聲中,對亞當(dāng)子孫既有些謙虛之風(fēng),又有些淡淡的輕蔑之意。那向上的嘴角邊的皺紋,表明了他是好諷刺、好嘲笑的。要把程博士這樣的人描繪一下,也許最概括的說法是,一位中國的普魯士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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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14條)

 
 

  •      我的書從第9頁缺到第24頁。
       最想看的 徐志摩 篇沒能看到。希望有人能抄出來,或者提供能看的網(wǎng)址給我,謝謝!
      
      
      
       我的書從第9頁缺到第24頁。
       最想看的 徐志摩 篇沒能看到。希望有人能抄出來,或者提供能看的網(wǎng)址給我,謝謝?。ㄗ謹?shù)不夠)
  •     代溝的底層
       ——讀溫源寧《一知半解》
      
      面前這本薄薄的書使我回想起將近六十年前,一九三○年,我到北平(北京)以后的許許
      多多人和事。這些雖不夠"十七史",也不知"從何說起"。
      
      書名是《一知半解》,是十七個人的剪影。作者溫源寧,北京大學(xué)英文系主任,在三十
      年代初離校到上海以后主編英文雜志《天下》,介紹中國文化,由此蜚聲世界。以偶然
      機會,一九四二年我曾在印度見到他。由于他本人和我所想象的很不相同,給我的印象
      很深。他用英文寫的這些剪影三十年代初期刊登在上海的《中國評論周報》上,后來才
      合編一冊,由上海別發(fā)洋行出版。雜志雖是英文的,封面上都有蔡元培署名題的漢字刊
      名。每期都有林語堂主編的《小評論》欄。欄上方列有幾位撰稿人名。其中除林、溫外
      記得還有全增嘏和錢鐘書。那時"中書君"是清華大學(xué)的學(xué)生。我是先讀到他的英文的俏
      皮小品,后在大公報的副刊上見到署筆名"中書君"的中文書評的。他不但中文英文都寫
      ,而且文言白話不拘。他的書評,說是評書,實是作絕妙散文。正好像溫源寧寫的剪影
      ,說是寫人,其實是自己作文章。相形之下,林語堂的"幽默"就未免火氣太大了。
      
      譯者南星是我的五十多年未再見面的老朋友。想當(dāng)年,一九三六年他北大畢業(yè)之前,北
      大宿舍東齋他的房間里有時會有我的大聲談笑從窗戶里傳出來。抗戰(zhàn)時彼此隔絕,他發(fā)
      表過一篇懷念我的文章,戰(zhàn)后我才見到。我?guī)缀跽J不出文中的我了。他是用我作題目寫
      自己的文章吧?
      
      要想用很少的幾句話說出一個人來是很不容易的事。這種剪影文章不但顯出了一個人,
      而且更顯出了說這個人的人。這書寫的十七個人都是名人,只有三位我不大知道。有幾
      位我見過,有的可說是認識,有一位還可以說是熟人。我不能說剪影沒有突出所寫的人
      的特點,可是我總覺得篇篇都顯出了作者的似微笑又不能算微笑的神氣。記得我在印度
      人的詩會上認識他時,聽他低聲念出中國詩"楊柳青青江水平",忘了太平洋上正在彈火
      橫飛,忘了他除了那四句詩以外講的是英語,忘了他穿的是西裝,竟仿佛會見了一位宋
      朝或明朝的詞人、文士,那么溫文爾雅。后來我又在一位朋友請他吃晚餐時作陪客???br />   他向飯店侍者要了一小杯碧綠的杜松子酒,舉起杯來,好像嘆口氣似的說:"真沒想到在
      這里吃到這杯酒。"我簡直疑心是做夢進了《世說新語》了。"正不知一生能著幾兩屐!
      "他說的英語也使我聞所未聞。那么自然隨便,輕輕的低語,和他的中國話一模一樣。法
      國的蒙田,英國的艾狄生,中國的陶淵明,化為一個人來到我的面前了嗎?我如入夢境
      ,競不知道怎么和這樣一個人談話。他是飛去倫敦宣傳中國抗戰(zhàn)的,名義是半官方的外
      交人員。重慶、倫敦、加爾各答、珍珠港等等話題和他說話的語氣全不是一回事。他眼
      中心中仿佛只有那一小杯綠酒,仿佛世界大戰(zhàn)的炮火趕不上這杯酒有味。后來葉公超去
      英國代替他,經(jīng)過加爾各答時我又作了陪客。他指著餐廳中跳舞的人群問我:"像不像薩
      克雷的《名利場》?"我本想回答:我想到了托爾斯泰的《戰(zhàn)爭與和平》??墒菦]有說出
      口。葉先生的言談舉止,講的中國話和英國話,都和溫先生的神氣完全兩樣。葉才像是
      去宣傳抗戰(zhàn)的。他后來告訴我,在倫敦,他標出的中國抗戰(zhàn)形象是一個手持步槍的農(nóng)民
      。那時溫先生不知是從倫敦直接飛到什么地方去了。聽說他以后還當(dāng)過國民黨政府的駐
      希臘大使。我想他的興趣不在大使而在希臘吧?
      
      在初見溫先生的詩會上還見到英國詩人艾克敦。他曾任北京大學(xué)教授。我聽過他在演講
      中高聲朗誦艾略特的《荒原》,好像鐵板銅琶唱蘇東坡的"大江東去"。我真想不到《荒
      原》能夠這樣讀。本來嘛,"四月是殘酷的季節(jié)"這句詩就可以有種種不同的語氣、意味
      。那時這位詩人教授被征入伍,穿的是空軍制服,配上他不矮的身材,真有"赳赳武夫"
      氣概,可是說起話來仍是一個浪漫詩人。聽說他晚年住在意大利。我覺得他演意大利人
      也許比當(dāng)英國人更像些。溫、葉、"艾"這三位都對英國文學(xué)有很高造詣而又各有自己獨
      特風(fēng)貌??磥矶际俏牟蝗缙淙擞侄际俏娜缙淙说摹_@本《一知半解》中寫的人,除幾位
      外,差不多都是歐洲文學(xué)尤其是英國文學(xué)的學(xué)者,又是文人。大約有一半是在各種政府
      中作過各種短期或長期的官的。這也是人人不一樣。有的是"玩票",有的是"下水",也
      有以官為職業(yè)的,如顧維鈞。他的官做得最大也最久,有福又有壽,晚年口述了一大部
      《回憶錄》,所以也是文人。
      
      南星是詩人,《石像辭》的作者;也是散文家,《松堂集》的作者;氣質(zhì)有點像溫源寧
      。不過溫能隱于官場,南星只能隱于鄉(xiāng)間。南星的散文也有英國氣,但和這書的風(fēng)格迥
      乎不同。譯這些文章時他恐怕是改變自己寫作風(fēng)格去傳原作者的蘭姆式散文之神的。這
      很不容易而他做到了。不過也有不關(guān)文章和翻譯的小疵,好像美人臉上有兩三個雀斑。
      開篇寫吳宓的"頭發(fā)"的那句俏皮話是笑胡子。吳先生的頭發(fā)平平無奇,有越來越少之勢
      ,但絡(luò)腮胡子卻越來越多。剃得越勤,長得越快。聽說清華學(xué)生中有個笑話。問:吳宓
      先生的臉為什么左邊比右邊顯得黑些?答:因為他刮胡子從左邊刮起,到刮完右邊時,
      左邊又長出來了,所以總是左邊的胡子厚些。南星和吳先生不熟,也許沒見過,也許沒
      想起來,這句話未能達意。還有兩處小注需要改正:一處是第五頁注"巴比特"為美國劉
      易士小說中人物。這在三十年代以后的文章中大概是不會錯的,但原文中的同一名字卻
      是另外一人。這人在當(dāng)時,至少在中國,比初出茅廬的劉易士名氣大得多。他是哈佛大
      學(xué)教授。吳宓和梁實秋都是他的學(xué)生。他們譯作"白璧德"。這位教授宣揚"新人文主義"
      ,尊崇古希臘,不是講"人道主義",雖則兩字原文相同。吳在先,梁在后,都曾寫過一
      些文章宣揚這位老師和他的"主義"。另一處是第十六頁注六的那位"勃斯"是另外一人,
      不是文中所指。兩人同姓而名字不同。文中說的是印度植物學(xué)家博斯,以發(fā)現(xiàn)植物有神
      經(jīng)出名,三十年代曾轟傳世界。這個姓是印度孟加拉的大姓,英文字母拼法有幾種,原
      文一樣。同姓的名人很多,政治家、科學(xué)家、藝術(shù)家都有。同姓的,分別了名字和職業(yè)
      、事業(yè)、時代以后,不小心還會弄錯。印度人這類姓好比中國的張王李趙,單提姓不知
      是誰。此外,書中有些人名的譯法和現(xiàn)在比較流行的不一致,那大概是因為南星是隱士
      不大管世事之故,無關(guān)大體。
      
      書中人差不多個個都是有特色的。我?guī)缀跻f是荒誕人物。要畫他們的臉譜很難恰當(dāng)。
      作者用漫畫手法,幾筆勾出輪廓,主要是畫一幅畫,不是畫一個人。讀這書時最好也是
      看畫,不必看畫中人。人只是一個,畫可以不同。例如名列第一的吳宓先生。當(dāng)年這篇
      文一出來,頭幾句就傳開了。林語堂一譯,更成為"名言"??墒蔷烤拐f出了什么?又是
      什么也沒說。不認識吳先生的人欣賞的是文章。認識吳先生的人欣賞的也是文章。但兩
      種欣賞不一樣。一無對照,一有對照,正如同看畫。吳先生的刮不盡的胡子和他的喃喃
      自語背誦中外名詩都是有名的。當(dāng)然更有名的是他的文學(xué)主張和戀愛。他以反對白話出
      名。實際上他不是反對使用白話,而是反對廢除文言。他酷好《紅樓夢》,主張小說應(yīng)
      當(dāng)用口語,可是詩不行,白話怎么也不如文言。他是個極其古板方正一絲不茍的人,寫
      便條都用正楷,可是提倡浪漫,醉心戀愛。他對己嚴而對朋友寬容得有點過分。他沒有
      多少戀愛經(jīng)歷,卻鬧得好像有許多戀愛故事。這大概是因為他太好作詩,又迷上《紅樓
      夢》,所以為作詩而談愛,進了太虛幻境出不來。我想,假如他的學(xué)生錢鐘書寫他,一
      定是另一副面孔,另一篇妙文。假如我也斗膽來寫,又會是完全不同的一篇,當(dāng)然文章
      決不會那么美妙。吳先生的門生故舊滿天下,從大學(xué)一直到"牛棚"。若所有的同事和學(xué)
      生都來寫吳先生,盡管寫的都是一個古典詩人兼外國文學(xué)教授,可是不會有兩篇相同的
      ,相反的倒決不會少。書中名列第二的是對立面胡適博士。不用說,他也同吳先生一樣
      ,甚至超過。第三是徐志摩,第四是周作人,一直到梁宗岱和十七人中唯一此刻還在世
      而且住在北京的盛成先生,多多少少也都是這樣。書中寫的盛成先生和我見到的他大概
      在同一時期。他的本行是昆蟲學(xué),出名由于寫了法文小說《我的母親》。那時他的頭發(fā)
      總要下垂到眉毛上,甩上去又掉下來,溫先生說的只是他的一點神氣,其他都沒有提到
      。我看盛先生的生平經(jīng)歷就是一部小說。不知他寫了自傳沒有。幾年前還看到他寫小文
      說是回巴黎去覺得法文又要從頭學(xué)起了,不是幾十年前的法國人講話了。我從前見過的
      ,現(xiàn)在多半已不在世的留學(xué)生,去東洋的,去西洋的,差不多個個都多少有點比小說更
      像小說的閱歷,可惜沒有人能寫下來,只好去充實老朋友"談天"(新名"侃大山")。說到
      這里,我倒想起另外一點意思。
      
      書中這樣的文和這樣的人現(xiàn)在只怕很少了。若是此時用這樣的文章去寫一位認識的或不
      認識的人,會不會引起麻煩甚至法庭相見呢?那時不會,只會引起微笑。所以這書中的
      人,書的作者,譯者,作序的張中行先生(類似本書的《負暄瑣話》的作者),還加上我
      這個讀者,說得好聽些是過去時代的人了,說得簡短也不好聽些就是過時的人了。近年
      來常有人提到"代溝"。這本來是外國話吧?現(xiàn)在是中國話了。無論是多么深的溝,最下
      面總是兩邊相連的,不然便不是溝而是分成兩半了。人的"代溝"是從哪里劃開的呢?"多
      年媳婦熬成婆"。婆媳之間有道溝。媳婦成了婆婆時,又和另一媳婦之間有了溝。這就是
      "父與子"之間的"代溝"嗎?這是重復(fù)吧?眼光、心思和行動不一樣,可是深一層看是不
      是照舊呢?同代之間的溝,如吳宓和胡適所爭的問題,看來是早已解決了,然而,真的
      解決了嗎?文言和白話不過是形式上的題目,實際內(nèi)容是一個要保傳統(tǒng)文化,一個要興
      外來文化。只許有一個,那就勢不兩立了。如果知道"五四"以后有人不但要廢除漢字而
      且要廢除漢語,以世界語代替,以求達到全國語文統(tǒng)一而且現(xiàn)代化,世界化,那就不難
      理解要保中國文化的人為什么那樣著急了。吳、胡兩人都有自身矛盾。胡適"全盤西化"
      還未講完,隨即提倡"整理國故"。吳宓教外國文學(xué)同時大講《紅樓夢》,據(jù)說能講得全
      場落淚。還有,周作人的矛盾使他不光榮地退場。辜鴻銘的矛盾使他的人出名而書很少
      人讀。溫源寧在文中描寫他"以跟別人對立過日子",說他是"鼓吹君主主義的造反派"。
      這些話當(dāng)時也曾流傳眾口,現(xiàn)在被人忘了,然而是不是過時了呢?還有陳通伯先生,即
      陳源教授,《西瀅閑話》的作者,現(xiàn)在以和魯迅論戰(zhàn)而留名。他們爭論的問題,現(xiàn)在的
      一代新人在思想上真正都已解決了嗎?"代溝"的底層是什么?我想就是上一代以至上上
      一代沒有解決而要現(xiàn)在一代甚至將來一代去解決的問題。顧維鈞、丁文江解決了當(dāng)時的
      政治外交問題嗎?顧維鈞享大名不是由于他任過幾天北洋政府的國務(wù)總理,而是因為他
      代表中國出席巴黎和會,拒絕在凡爾賽和約上為中國簽字,發(fā)表反對日本繼承德國在山
      東的特權(quán)的演說,與日本代表展開激烈舌戰(zhàn)。他還在會上提出要求取消列強在華特權(quán),
      被會議擱置。這是一九一九年五月四日政治運動的雷管。學(xué)生們由此上街,燒了趙家樓
      。這件事到現(xiàn)在整整七十年了。那時提出的問題完全徹底解決了嗎?不寫中文的王文顯
      的戲劇《委曲求全》是他的學(xué)生李健吾譯成中文的。記得原題是改動英國名劇題目(《屈
      身求愛》?)的一個字而顯得有趣的。這言外之意無法譯出來了。這戲當(dāng)時也曾在很小范
      圍內(nèi)有過小小的"轟動",可是現(xiàn)在呢?除了當(dāng)時清華大學(xué)的學(xué)生外有幾個人還記得呢?
      然而這場戲的戲中及戲外的問題就都沒有了嗎?只見溝的表面的斷,不見溝的底層的連
      ,恐怕是會一代又一代重復(fù)婆媳矛盾舊話重提的。父與子畢竟是有血統(tǒng)關(guān)系的。因此,
      這本書也還會有人讀吧?
      
      溫源寧用英文寫散文。他的學(xué)生,二十六歲早夭的梁遇春,卻是寫中文的散文家。溫先
      生寫這位學(xué)生的一篇就不免和別的篇風(fēng)格不大一樣了。梁先生遺文中的《失去悲哀的悲
      哀》至今還留在我的記憶里??磥砦液退g雖有溝,卻是并不算深的,不過我寫不出
      他那樣的文章罷了。
      
       
      (《一知半解》,溫源寧著,南星譯,岳麓書社一九八八年十二月第一版,0.95元)
      
       金克木
  •     幾個月前的一天,我在上海福州路一家蕭條的舊書店里翻書,無意中拿起一本大概因滯銷而折價出售的隨筆集,作者不知是何人,書名也從未聽過,內(nèi)容大概是一位舊時文人的文章結(jié)集。唯一有些特別的是該書為英漢對照版,那些文章本來是用英語寫成,此書將英文原文和后人的漢譯一并收錄。隨便讀了其中幾段英文,卻立刻被其吸引以至于有些吃驚:原來那些文章是一些談?wù)摦?dāng)時(民國時期)文化名人的人物速寫,其描述對象包括胡適、徐志摩、周作人、梁玉春、吳宓等人;而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作者的英文文筆——那些用英語寫成的句子既文氣典雅又幽默機靈,行文流暢灑脫,毫無舊時代文章的陳腐之氣,讓人難以相信它們出自一位民國時期的中國知識分子之手,反倒像是剛從最近一期《紐約客》上直接COPY下來的文字。不由得心中感嘆:那個時代確實出過不少牛人啊。
      但我當(dāng)時并沒買那本書,也沒記住作者的名字。直到后來有一次遇見陳子善老師,聊天中提起那本舊書,子善老師卻當(dāng)即說出了作者的名字——溫源寧(陳老師說:“記住,姓溫的有兩個人最厲害——溫|家|寶和溫源寧”)。
      
      后經(jīng)考證,我在舊書店里遇到的那本書是岳麓書社出的《不夠知己》。最近在網(wǎng)上搜到該書另外一個版本的電子版,書名叫《一知半解及其他》(南星譯,遼寧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遺憾的是這個版本只有溫源寧文章的中譯,沒有英文原文(但其翻譯水平似乎高于《不夠知己》)。
      
       溫源寧(1899-1984),英國劍橋法學(xué)碩士,曾于北大、清華、北平女子師范學(xué)院等處任教,講授西洋文學(xué),1935年與林語堂等合辦英文雜志《天下》,后定居臺灣,直至去世。溫源寧于1934年用英文為《中國評論周報》(The China Critic Weekly)撰寫關(guān)于當(dāng)時文化名人印象記的專欄文章,后結(jié)集出版單行本,書名叫做《Imperfect Understanding》,有人把這個書名譯成《不完美的了解》,也有人譯為《一知半解》,而《不夠知己》則是錢鍾書的譯法。
      
      錢鍾書寫過一篇該書的書評,說“溫先生……寫了二十多篇富有春秋筆法的當(dāng)代中國名人小傳,氣壞了好多人,同時也有人捧腹絕倒的”;稱溫源寧的文筆“輕快、甘脆、尖刻,漂亮中帶些頑皮”。
      
      (感謝網(wǎng)友Peter提供的英文原文,中文摘自南星先生的譯本)
      
     ?。▽懶熘灸Γ海㎜et no woman flatter herself that Tse-mo has ever loved her; he has only loved his own inner vision of Ideal Beauty. Even a pale cast of that Ideal in any woman, Tse-mo loves. His burning incense at many shrines is no disloyalty, but rather it is the essence of his loyalty to his Ideal. Like the shift and play of shadows on a bright summer day, Tse-mo flits about from one girl-friend to another: but inasmuch as the shadows are caused by one sun, so also is Tse-mo's love due to only one thing—his vision of Ideal Beauty.
      哪個女人也不要因為志摩愛過她而得意;他僅僅是愛過自己內(nèi)心里的理想美的幻象罷了。甚至若有一個女人現(xiàn)出來符合理想的模糊影像,他也愛。他在許多神龕前燒香,并非不忠,倒可以說正是忠于他的理想的必然表現(xiàn)。像一個晴朗夏日里飄來蕩去的影子一樣,志摩從一個又一個女友身旁輕輕掠過;正如那些影子是一個太陽映照出來的,志摩的愛戀也是來自一個源頭,即他的理想美的幻象。
      (寫周作人:)Ways quiet as a mouse, never raising his voice above a whisper, almost old-womanish in his gait, Mr. Chou has yet that something aloof about him—is it coldness or well-mannered contempt?—which keeps men sufficiently at a distance, for him to see them as an amused spectator. His very gentleness in the outward ceremonies of conversational address is a sort of barrier to any warm intimacy with him.
      周先生總是溫文爾雅,靜若處子,說話如竊竊私語,走路幾乎像老太太;然而,他有那么一種超脫之態(tài),(是不夠親切呢,還是暗中藐視呢,很難說。)人們在他面前,便難以無拘無束,他冷眼旁觀,也許不免竊笑。他清淡對客,文質(zhì)彬彬,正是這種文質(zhì)彬彬,叫人無法對他親親熱熱。
     ?。▽憛清担海〢 head shaped like a bomb, and just as suggestively explosive, gaunt, wan in colour, with hair threatening to break out all over the face, but always kept well within bounds by a clean shave every morning, rugged, with very prominent cheek-bones and sunken cheeks, and eyes which stare at one like glowing coals—all this set on a neck too long by half; and a thin body, as strong and as little elastic as a rod of steel!
      他的頭又消瘦,又蒼白,形如炸彈,而且似乎就要爆炸。頭發(fā)好像要披散下來,罩住眼睛鼻子,幸而每天早晨把臉刮干凈,總算有所修正了。他臉上七褶八皺,顴骨高高突起,雙腮深深陷入,兩眼盯著你,跟燒紅了的小煤塊一樣——這一切,都高踞在比常人長半倍的脖頸之上;那消瘦的身軀,硬邦邦,直挺挺,恰似一條鋼棍。
  •     很少看到這樣純正的英式散文了。
      
      原沒有聽說過溫源寧之名,是順著他的學(xué)生錢鐘書這根葡萄藤摸到的。因為沒有機緣拜讀英文原作,借著譯文只能算是隔霧賞花,雖不很分明,依舊可以感受到這枝“生龍活虎”之筆的氣勢。
      
      文中涉到的人物,也就開篇幾位如吳宓、胡適、徐志摩、周作人、梁遇春等稍微熟悉一些,其他不過是知曉人名而已。溫源寧,是在當(dāng)時環(huán)境下非常稀罕的一位純正英國紳士,他本人就是“Gentleman”一詞最活靈活現(xiàn)的注釋,而其文也如其人,甚至如其姓氏。溫氏的筆觸溫文而雅,幽默簡切,這是一種溫和的力量,指摘品評,點到即止,絕不會有過火之虞。有時候筆調(diào)一轉(zhuǎn),從容止指向賞譽,吟諷之意也是含蓄淡雅的,比如說吳宓是個“徹頭徹尾的浪漫主義者,尤其可悲得是,他對自己完全不了解?!辈挥勺屓讼肫饏敲畱?;還有說辜鴻銘“他所以致力于思想,只是因為思想給生活添些光彩,添些體面。他自始至終是個俗人,不過是個有思想的俗人?!?br />   
      早期出的版本題為“一知半解”,與原文Imperfect Understaning更妥帖一些。想是嫌這個題目不夠響亮,不夠分量,特意抬出胡適這面金字招牌,襯得本書晃眼一些,改了這樣一個長長的標題,拖著泥,帶著水,反正多幾筆筆墨也并不費錢的,他們認為。
      
      
  •   哇哦,看完文章,想讀書了。
  •   歌姬你對民國時期的人好有興趣啊
  •   他們都很有趣呢:)
  •   我讀過許淵沖的一個回憶錄,里面回憶到在西南聯(lián)大的時候,溫源寧即以各種形象的妙筆來寫當(dāng)時的人物,并且記載了一些。可惜剛才翻了下,沒找到書。
  •   丟了吧大概是
  •   許淵沖的那本《追憶逝水年華》,追憶西南聯(lián)大的,我有一本;薄薄的,可是裝幀滿不錯,且行文的精神氣兒,還是那當(dāng)年。只可惜一不小心送人了。
  •   謝謝分享,我從張老找到溫, 南星...順著找到一知半解這書。我想找原文看都找不到了...就是南星的集,圖書館竟也沒有..金老的小文章解了我一點饞。
  •   這一大段評論真的不是copy自他人的博客而是你自己寫的嗎???
  •   來自比目魚博客。鑒定結(jié)束。
  •   赤裸裸的抄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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