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有靈

內(nèi)容概要

摩鹿加島上（今日的印尼）殘留著幾座古老的香料花園。當(dāng)中的一座花園是弗蕾西婭的家，她的祖先是從荷蘭遷徙至此栽種肉豆蔻的農(nóng)夫。她50歲了，雙親、丈夫以及兒子很早以前就過世了，她現(xiàn)在一無所有。但她被一堆東西纏繞著（房子、森林、河流，以及島嶼的芬芳?xì)馕叮€擁有雜亂紛繁的回憶與幻想……    小說初版于1955年，隨即被視為真正魔幻的作品。瑪麗亞·德茂特筆下的田園風(fēng)光優(yōu)美恬靜，她觸及故事的傳奇色彩和陰暗面，鬼怪迷信甚至謀殺情節(jié)均有著墨。作品呈現(xiàn)一種萬物有靈的信仰和普照世間萬物的愛。

作者簡介

瑪麗亞·德茂特（Maria Dermout，1888-1962）出生于荷屬東印度群島的甘蔗園，之后在荷蘭接受教育。后來隨同當(dāng)律師的丈夫返回東印度群島，在島上生活了三十年之久。1955年時年67歲的德茂特出版了她廣受推崇的小說《萬物有靈》，它被譯介為多國文字，《時代》雜志稱本書為1958年度十大佳作之一。

書籍目錄

第一章  島第二章  內(nèi)海灣　小花園　希皮斯第三章  外海灣　專員　康斯坦斯和水手　教授第四章  島

章節(jié)摘錄

　　第一章島　　摩鹿加的一個島上有幾處花園，是香料種植和“香料公園”那段黃金時期所遺留下來的——只有寥寥幾處而已。從來也沒有過很多，而且在這個島上很久以來都沒有人叫它們“公園”了，取而代之的稱呼是“花園”?！　‖F(xiàn)在也和以往一樣，花園沿著內(nèi)海灣和外海灣延伸——香料樹團(tuán)簇叢生，物以類聚，丁香和丁香抱團(tuán)。肉豆蔻和肉豆蔻糾纏；中間夾雜著幾株高大的庭蔭樹，通常是橄欖樹，而在海濱上則長著椰子樹和梧桐樹，可以遮風(fēng)蔽雨?！　】床灰娨淮蓖暾姆孔勇柫ⅲ凰鼈冊谝淮蔚卣鹬刑?，被清除走了。舊房屋的殘片隨處可見：一個耳房，只剩下孤零零的一面墻，后來有人沿著墻造了幾間寒酸的小屋子?！　∫磺械臉s耀之后，還有什么存留？　　然而，似乎仍有什么在這些穿越悠遠(yuǎn)歲月的花園上空徘徊?！　∨腔苍谛渲g一塊陽光充足的空地上——天氣很溫暖時，總是散發(fā)出強(qiáng)烈的香料的氣息……　　徘徊在一間寂靜的破敗的屋子里，屋子鑲著地道的荷蘭框格窗以及很深的窗臺……　　徘徊在梧桐樹下的海灘上，小小的浪花涌了過來：三波浪花，后浪推著前浪——推著前浪——推著前浪……　　它會是什么呢？　　一個人和一件事的記憶可以在一個地方保存下來，幾乎觸手可及——也許真有一個人，留了下來，而他知道它是什么，有時他也會思索關(guān)于它的事?？墒沁@里的情況有所不同：哪里也找不到立足之處，什么都不確定——最多不過是一個問號？一個也許？　　就在這里，是不是曾經(jīng)有過兩個戀人深情相擁、竊竊私語——無休無止——又或者他們曾站在幼小的肉豆蔻樹中間松開彼此的手，說——再見？　　是不是曾有一個小姑娘坐在窗臺上玩她的洋娃娃？　　那站在海濱凝望三波小浪花的人又會是誰？凝望著海灣？在看著什么？　　作為回答的沉默，這聽天由命的又帶著期待的沉默；過去以及并沒有過去的?！　〕酥猓僖矝]有什么了?！　蓚€花園曾有幽靈出沒。　　離城不遠(yuǎn)的外海灣一個小花園里，一個溺水而亡的男人在行走；那也并不是很久以前的事，甚至可以說就是現(xiàn)在的事。內(nèi)海灣的另一個花園里有三個小女孩，她們來自久遠(yuǎn)的年代?！　∧莾旱姆孔釉缫巡辉诹耍壕瓦B在地震和火災(zāi)之后還挺立了很久的地基和墻垣最終也被清理干凈了。不過，海灘附近的樹下有一處客房殘留了下來：建在一個敞開式側(cè)廳上的四個大房間?！　∮腥司幼≡诶锩妫夯▓@的女主人自己一個人。　　她有一個美麗的名字——馮·某某夫人（這是她丈夫的名字；她丈夫出身于一個東普魯士貴族家庭）——她則是荷蘭古老的香料種植族脈的最后一員。　　花園在這個家庭的手中延綿了五代；在她之后，她的兒子將是第六代；在她兒子之后，她兒子的孩子們將是第七代——然而不盡如人意。她的兒子英年早逝，沒有留下后代，如今的她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她沒有別的孩子，也沒有別的親人——她是最后一個?！　「鶕?jù)島上的風(fēng)俗，在這個島上人們很難記住拗口的名字，因此每個人都有一個綽號，她被叫做“內(nèi)海灣的夫人”，也叫做“小花園的夫人”，因?yàn)樗一▓@的名字便是“小花園”?！　　靶』▓@”——叫是這么叫；它其實(shí)是島上最大的花園之一，它的后面一直延伸到險峻的山脈腳下，前面被內(nèi)海灣包圍，左右都被河流所環(huán)繞?！　∽筮叺暮恿魈蔬^的土地低而平坦，褐色的河水緩緩地在樹林間流淌，一點(diǎn)也不深，總是能涉水而過。河對岸村子里的人們卻更喜歡坐著小筏子劃著竹竿渡河?！　∮疫叺男∩较蛳卵诱沟胶灰粭l野性的小河撞擊著巖石，水花四濺，它穿過山谷，流入內(nèi)海灣?！　∩焦壤锛仪荻际侨︷B(yǎng)的，雞與鴨；奶牛也都有牛棚——身邊有取之不盡的凈水來清洗牲口棚，它們離正房有一段距離?！　≡谶@個客房后面九十度角的地方有整整一排群房——屋頂很低，厚厚的石墻。在它的一側(cè)有一個木制的鐘樓，管理奴隸的大鐘還懸掛于此；現(xiàn)在它掛在那里，為每一只帆船迎來送往——?dú)g迎……再見——假如正巧有人在旁邊。它經(jīng)常被人遺忘?！　≡谒暮竺?，仍是小樹林，一個有著許多小徑和森林空地的可愛的小樹林，特別是在離房子很近的地方。萬物都在那里生長，雜亂無章，有用的，沒用的——香料樹、果樹、結(jié)滿果實(shí)的橄欖樹、棕櫚樹：能產(chǎn)糖汁的糖棕，潮濕的地方長著西米棕櫚樹，很多的椰子樹。也有一些開花的樹和稀有的樹種，或者僅僅是觀賞性的樹。　　一條筆直的小道——叢林深處的死胡同——高高的冷杉長針低垂，針葉又直又滑如同食火雞的羽毛一般，隨著內(nèi)海灣吹來的每一縷輕風(fēng)而擺動——沙沙作響，它們就像站在那里交頭接耳一樣。人們把它們叫做會唱歌的樹?！　∫粭l清澈的小溪流過樹林；它的上游流經(jīng)一個中空的樹干，抵達(dá)巖石圍起的水庫，旁邊立著獅頭雕像作為標(biāo)志，獅頭的鬃毛綠綠的，長了青苔。張開的大嘴噴出幾股交織在一起的弧形水流，射向下面人工挖的石槽：這是一個又大又淺的水池，邊上砌了寬寬的磚石，可以坐在上面。　　所有的一切都在陰涼處：水池、有雕像標(biāo)志的水庫、樹干、地面，所有的都是潮濕的，厚厚地蓋著青苔，或者打上了黑色和暗綠的斑點(diǎn)——只有清澈的水面和透明的漣漪才能把光捉住?！　∵@是古老的洗浴之所，水面淺淺的，適合孩子們，可是幾乎再也用不上了——孩子們在哪兒呢？樹林里飛來的鳥兒現(xiàn)在來這里飲水了?！　∨峙值幕伊著?，只有脖子上的羽毛是若有若現(xiàn)的綠色——這些愛啄堅(jiān)果的家伙——它們在那兒久久而又小心地飲著水，發(fā)出咯咯的叫聲，然后是滿足的咕咕聲。幾只華麗的綠色的長尾小鸚鵡擠坐在水池邊；與其說它們對水興趣盎然，不如說它們對彼此的形象更癡迷。有時候會飛起一串鮮艷的色彩——祖母綠、猩紅、明黃、天藍(lán)、綠和紅混在一起——整整一群天堂鳥或沙雀，或者一些不知名的鳥兒，鉤狀的黃喙如同小鸚鵡，它們拍打著翅膀，猛烈地啄著對方，在水里沐浴和飲水，濺起陣陣水花，發(fā)出惱人的吵鬧聲——然而只是短暫的一刻——隨后它們就飛走了，林間的洗浴池又重歸死寂。　　偶爾地，有幾只蜂鳥劃過一道彩色的弧線，向下俯沖，打破了這般寂靜，蜂鳥劃過水面，又凌空而起，輕如羽毛——它們哪怕一秒鐘也不會停留?！　≡跇淞值倪吷希跇湎?，三個孩子的墳?zāi)咕o挨在一起，淹沒在高高的草叢中；墓碑已經(jīng)殘破了，碑文模糊不清。小孩的名字分別是埃爾絲伯特、凱蒂和瑪瑞吉；盡管所有的舊資料都在那次大地震和火災(zāi)中毀滅了，“小花園”的夫人卻知道她們，因?yàn)樗齻兪撬脑娓傅呐畠簜??！　∮袝r候，她們?nèi)齻€就坐在林中的水池邊——噓！　　小道在經(jīng)過這三個墳?zāi)箷r陡然地折向上，向山坡爬去，山嶺上沒有什么大樹，一片開闊，陽光燦爛，密密麻麻覆蓋著厚厚的散發(fā)著藥味的黃草，也長滿了薔薇叢。越過那邊的樹冠、屋頂和外屋，她能夠看見內(nèi)海灣——就像一個藍(lán)色的圓湖，點(diǎn)綴著淡綠色（淺水處）和深綠色的（深水處）的脫色劑，被海浪的白色背脊和海水極盡奢侈的無邊綠色所環(huán)繞?！　∩降暮竺妫质菢淞至恕獏擦帧獜倪h(yuǎn)處看更像是深藍(lán)色和紫色，而不是綠色；接著又是野山了?！　∩巾斏希L(fēng)總是吹個不停?！　≡谏嚼铮靶』▓@”夫人的奶牛有人照看，小鹿也有人喂草?！　∮袝r候這三個小女孩在午后的陽光下玩耍，假如四周無人的話——“到處又都是玫瑰花瓣啦！”放牛郎嚷道。“小花園”的夫人回答說：“哦，別去管它?！薄　《袝r候呢，她們緊挨著蹲在海灘上，就在遠(yuǎn)離房子的梧桐樹下，她們在研究沙灘上究竟沖上來了哪些貝殼，當(dāng)然這種情境不算常見。她們在沙子里挖洞（后來能清楚地看到留下的痕跡）。那些貝殼真的自己藏起來了……　　大家都知道這三個女孩，守望著她們。他們不想嚇跑她們，只要他們眼睛望向別處，假裝沒有看見她們，女孩們便會恬靜地接著玩耍——人們這樣說。“小花園”的夫人從來沒有見過這三個女孩，她為此感到悲傷?！　∫欢ㄒ娺^嗎？從她記事起，她就聽說過她們；她們屬于這里，摩鹿加島上她的花園里有她們固定的位置，她們在她的生命中也同樣如此?！　　靶』▓@”的夫人有時候會覺得這個島就像是攤在她的眼前，仿佛畫在地圖上一樣——就差角落上畫的一只羅盤了?！　∵@個島嶼多山——沿著海濱的幾處平坦的海灘上也撒滿了形狀奇異的石子。到處都是樹，甚至水里也是這樣；在海灣上，在鋪滿了淺紫色鳳眼蘭的濕地旁邊，長著一排排小小的微微閃光的水椰子，還有陰森的紅樹林，光禿的樹干飽經(jīng)滄桑。有時候樹枝上能夠看見水蛇，樹下能夠看見凸面的白貝殼，就像陶瓷做的水果。　　到處都是清潔的水——新鮮的活水——河流、水井、小溪、巖石間問流下的小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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