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9-10 出版社:上海譯文出版社 作者:E·B·懷特 頁數(shù):201 譯者:賈輝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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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這就是紐約:E·B·懷特隨筆(新版)》作者E·B·懷特(1899—1985)是20世紀最偉大的美國隨筆作家,作為《紐約客》主要撰稿人的懷特一手奠定了影響深遠的“《紐約客》文風(fēng)”。懷特對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充滿關(guān)愛,他的道德與他的文章一樣山高水長。除了他終生摯愛的隨筆之外,他還為孩子寫了三本書:《精靈鼠小弟》、《夏洛的網(wǎng)》與《吹小號的天鵝》,同樣成為兒童與成人共同喜愛的文學(xué)經(jīng)典?!都~約時報》為懷特逝世發(fā)表的訃告中稱“如同憲法第一修正案一樣,E·B·懷特的原則與風(fēng)范長存”。“E·B·懷特隨筆”由作者本人選定,囊括了這位最偉大的隨筆作家那些最偉大的隨筆,中文版分為兩卷出版,名曰:《這就是紐約》與《重游緬湖》。
書籍目錄
前言鳴謝農(nóng)場告別四十八街回家春天的報告一頭豬的死亡颶風(fēng)之眼浣熊之樹元月紀事雪冬辯駁鵝大地東部通訊床上伙伴煤炯沉降量和放射性墜塵統(tǒng)一城市未來的世界這就是紐約
章節(jié)摘錄
農(nóng)場 告別四十八街 幾個星期以來,我一直忙著打發(fā)這問公寓里的東西,試圖說服那些雜七雜八的死物兒散去,別來煩我。這不是件容易的事。我驚訝的是,一個人聚斂的俗世家當,竟然遲遲不肯重新回到俗世中去。九月里,我始終希望,某個早晨,就像施了魔法,所有的書啦、畫兒啦、唱片啦、椅子啦、床啦、窗簾啦、燈啦、瓷器啦、玻璃制品啦、器皿啦、紀念品啦,一概從我身邊消失,如同大潮退去,留下我靜靜佇立在海岸邊。此事并未發(fā)生。妻子和我,日復(fù)一日,埋頭歸置,留的留,拋的拋,交給搬家公司的東西,也都得包裝好。但公寓統(tǒng)共有六個房間,里面能裝的雜物兒,一點不比航空母艦少。你可以作些精簡,但要想徹底清理,確實需要點智慧,而且耐力超人。在此期間的某個上午,有一位舊書商上門,買走了幾百本書,說起他兄弟的死訊,“癌癥”一詞在起居室炸響,像是他的悲哀引爆了一顆定時炸彈。他滿載歸去后,屋里的書仿佛一點沒有減少,煩惱卻增加了?! ∶刻煸绯?,我離家上班時。手中都會攜帶些東西出門,扔在三大道街角市政碩大的垃圾筐中,我的理論是,從扔做起,是解決問題的關(guān)鍵。妻子是戰(zhàn)略家,她懂得更多,開始悄悄地調(diào)動一切力量,以便最終掃蕩這些雜物。你可以花費千百個早晨,帶了東西,扔在街角,但家里仍然是滿當當。你很難趕得上滾滾而來的收藏的速度。家就像一座裝了單向閘門的水庫:允許流人,卻阻止流出。東西沒日沒夜地收進來——順暢、隱秘、不知不覺。我于收藏并不熱衷,但收藏東西,不一定是因為你想要收藏。商品和擺設(shè)會自己找上門來,即使你戒備森嚴,也擋不住它們。圖書和玩物郵遞到家。節(jié)慶紀念,有禮品饋贈。退伍軍人送圓珠筆。銀行送筆記簿。如果你碰巧是位作家,讀者會送來他們生活中出現(xiàn)的隨便什么東西。曾經(jīng)有人送我一段木片,上面有山貍的齒痕。有人死了,留下了一些難以毀棄的念想兒,雖是涓滴之微,也能鼓蕩家中的大潮。流人不絕如縷,卻少了相應(yīng)的流出。通常情況下,家中丟棄的,只有廢紙和垃圾,其他的一切,都留存下來,潛伏在什么地方?! 〗鼇?,我們不住公寓了,我們在一家旅館宿營,早上返回公寓,繼續(xù)手中的工作。我們每人有一身工作服。妻子著棉布套裙,我改穿深藍色熱帶休閑褲和球鞋。隨后,我們?nèi)σ愿?,沒完沒了地忙?! ≡谇謇黼s物的日子里,各種問題接踵而來。丟掉一把椅子,自然隨便是誰,想做都能做到,但是,好比說,對紀念品,又當如何處理?紀念品無異于水蛭。紙質(zhì)的紀念品,例如中學(xué)或大學(xué)的畢業(yè)證書,只要你有膽量劃根火柴,就能化為灰燼,但銅質(zhì)的呢,不僅無法銷毀,簡直想扔掉都不可能,因為E面通常鐫刻了你的尊姓大名,人們想必不愿隨手丟棄他的美名,就算惡名,也舍不得丟。它可能落到好事者手中。當然,對紀念品的處置,各有各的招數(shù)。我曾在愛德華·R·默羅的電視節(jié)目“面對面”中看到,有些家庭,單有一間“紀念室”,供某位有收藏癖的人物堆積他的藏品,如此一來,只要他想徜徉其中,便可沉浸在回味悠長的輝煌中。倘若不嫌棄往昔的成功已經(jīng)走昧兒,這當然不錯,但如果有人不喜歡這股味道,那么,到需要清理的時候,麻煩就來了。幾個星期之前,我坐在那里,呆呆地盯著一塊獎飾,它闖入我的生活,大體上是某個公司狂熱的促銷宣傳的結(jié)果。這是胡桃木上的一個銅質(zhì)飾物,重得足以給劃艇做錨使,但我不需要錨來固定劃艇,上面又刻了我的名字。虧了我能擺弄改錐,最終撬下了上面的名牌;我把名牌擱好,拎了余下的殘骸來到有垃圾筐候著的街角。這番辛苦,實在勝過了為獲獎付出的心血?! ×硪蝗?,我發(fā)現(xiàn)我坐在沙發(fā)上,一邊是給山貍嚙過的木片,一邊是我在一次大學(xué)典禮中戴過的榮譽學(xué)位帽。此時此刻,我最需要的,其實是一只山貍,能吞了這頂學(xué)位帽。這頂方帽,我再不會戴它,但我性格軟弱,又不忍丟棄,我毫不懷疑,它將終身伴隨我.不會帶來溫暖和歡樂,只會割據(jù)我本來不大的空間。 清理進行到一半,凌亂的房間里還堆滿了虜獲物,我生出了一個絕妙的念頭:我們不妨關(guān)閉公寓,聽任所有東西發(fā)霉,我們?nèi)ゾ拰莸母トR堡集市,在那里,可以坐在牛圩的帳篷下.看看別人如何打發(fā)東西。當然,倘若有人想避免聚斂,集市就是個危險的場所,其實,我來是為買下一頭白臉小母牛,顯然還懷了小牛一一不難證明,此物之累贅,并不亞于給山貍嚙過的術(shù)片。弗萊堡是妻子的祖上住過的地方,位于薩科河谷,西望群山,天氣看來會很不錯。農(nóng)業(yè)協(xié)會的《優(yōu)質(zhì)產(chǎn)品名錄》提示,“各項活動,遇雨順延至第一個晴天”。我寧可在牛圩上找個前排座位,也不想在歌劇院與一個包廂。因此,我們收拾行裝出了城,有意超越弗萊堡一百七十五英里,只為在現(xiàn)在的家中睡上一晚?! ∥覀児涓トR堡集市的那天,正是新一代造月者發(fā)射第一顆小月亮的日子。我若預(yù)先知道在這個嗜欲多多的時代,有顆人造衛(wèi)星將要加入我的世界,我沒準會留在紐約,悶頭生氣,不會來集市上游逛,不過,懵懵懂懂中,我得以快活一天,觀看快步馬繞場環(huán)游——這種古已有之的人間景象不知陶醉了多少人。我們看了賽牛、賽豬、拍賣牛犢;我們在自家外觀俗艷的一九四九年老爺車的后座上用午餐,車就停在耕地上;隨后,我在海福特牛拍賣場給自己找了個前排座位,腳下滿是刨花,聽拍賣師狄克·默里先是巧舌如簧,隨后一錘定音,連帶欣賞牛的眼白中流露的狂野神情?! ∧翘煸绯?,秋日的陰霾像鋪了一層灰氈,但天空很快就放了晴。沒人聽說蘇聯(lián)的人造月亮。轉(zhuǎn)輪旋動,挽車飛奔,棉花糖點染孩子們的面孔,斑斕的霜葉點染層林和山丘。一組揚聲器給人人事事蒙上愛情的旋律,輕飏的微風(fēng)給人人事事蒙上塵灰。次日上午,在波特蘭的拉法耶特飯店,我下樓用早餐,看見梅·克雷格莊重地盯著一張餐桌,默里先生,那位拍賣師,興奮莫名地盯著另一張。報紙的頭條新聞報道了人造月亮。一個國家的國產(chǎn)天體,如果有什么確切含義的話,在上午的那一刻,我還無法領(lǐng)悟。但我很高興,我在西牛津農(nóng)業(yè)協(xié)會第一百零七屆年展上,度過了穹蒼法自然的最后一天。仰望天空,我沒有看到任何東西,能比費里斯轉(zhuǎn)輪更有趣。 不過,這都是幾個星期以前的事了。這天下午,我坐在凌亂的房間里,周遭是各種紙盒和包裹,裝滿了打發(fā)不掉的收藏,不免心情抑郁。我向四十八街望過去,街上每十位行人,都有一位是我熟悉的。百無聊賴地觀賞了十幾年的街頭景象,我大體是在不為人所知的情況下,拼湊了一個我能信得過的人物班底。他們無名無姓,每日在我的劇本——熱鬧非常的活劇中跑龍?zhí)住N視涯钏麄兠總€人,他們和他們的愛犬。而且,我想,我還會懷念屋后的花園——椋鳥粗厲的噪聲,夏夜里噴泉的鳴濺,貓,蔓藤,天空,垂柳。春天和秋天的候鳥——小巧、膽怯的鳥兒,飛來喝上一口水,棲息兩個星期。過去三十年來,我在紐約曾有八個蝸舍,八個棲身之地——四個在格林尼治村,一個在默里山,三個在龜灣。紐約人往往會搬來搬去,追求房間和景物的最佳布局,依財力、心意和需要的變化而改換住宅。在他告別的每一處地方,照我看來,都會丟下一些要緊的東西,隨后又以不那么拘謹?shù)纳矶伍_始了新的生活,恍如蛻殼的龍蝦,一時間變得柔軟,但也不免脆弱起來?! 』丶摇 「卸鞴?jié)頭一天,我開了一整日車,黃昏時分,返回家中,在起居室點起了爐火。白樺段木熊熊燃燒。大約三分鐘之后,煙囪也不示弱,自己就燃燒起來。對此事態(tài)發(fā)展,我是后知后覺者。我心滿意足地坐在搖椅上,享受奔波一日后的懈怠,恍惚覺得聽到了在煙囪中營巢的雨燕一聲低沉、震顫的哀號,我們住在這所房子里,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聲音。隨后我意識到,一年的這個季節(jié),本不該有鳥兒在煙囪里棲居,抬頭望望煙道,事情再清楚不過,這所房子住了二十二年之后,終于著火了。 煙囪著火,此事并沒讓我過分吃驚或沮喪,過去十年來,大大小小的麻煩不斷糾纏我,各種打擊沒日沒夜,隨時都會降臨到我頭上,我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在隨便什么時候應(yīng)付隨便什么事情。我例行公事,打電話給消防隊,撥通了一個號碼,那是我預(yù)先大字寫在電話柜擱板邊沿上的,這樣,沒有眼鏡,我也能照讀不誤。(我們這兒是把電話放在柜里的,就像對待一只還沒馴養(yǎng)好的小狗一樣。無論如何,在緬因的這個鄉(xiāng)間小社區(qū),撥號系統(tǒng)很不得人心,在我看來,應(yīng)當把整個新英格蘭電話和電報公司塞到柜子里,是它強制我們撥號,斷了我們與可愛的接線生的緣分,那些接線生,通常清楚每個人身在何處,遇到一切事情,比如煙囪著火,都知道該如何處理。) 我的撥叫立即有人接聽,但我隨即又掛上電話,因為我發(fā)現(xiàn),火勢盛極而衰,似乎漸漸熄滅了,于是我又撥打回去,取消這趟差事,但被告知,消防隊總須來看看。在鄉(xiāng)下,大事小事,都能找點樂子,火焰冷卻,算不上個理由,能打消了消防隊員的熱情。不大一會兒,鬧鬧嚷嚷的消防車,閃了炫目的紅燈,歡天喜地駛?cè)胛壹业能嚨?,起居室頓時擠滿了我那些救火的朋友。隊長是我的理發(fā)師,我自然高興見到他。他還領(lǐng)來一位強壯的同伙,前不久剛爬上我的屋頂,安裝新的木制滴水槽,準備好了排水和迎接煙囪的第一束火星,所以,我很高興見到這位。還有第三位吞火魔術(shù)師,據(jù)我的推斷,熟人碰面,人人都很歡喜,我們輪流很內(nèi)行地撥弄了一通煙囪,隨后,消防隊離去了。我在美國的一號公路上曾無數(shù)次驅(qū)車一整天,最后返回家中,奇怪的是,這回卻是最開心的一回了?! 〔{德·德沃托去世前不久,在《哈潑斯雜志》的專欄中,對緬因州沿海地區(qū)品頭論足,使用了一些粗俗的字眼兒,惹得當?shù)鼐用翊鬄楣饣?。德沃托先生提到“貧民窟”,還提到“霓虹燈”等等。他說,進入緬因州的公路,直至巴克斯港,沿途一片狼藉,一路走來,隨處人滿為患,擠滿了路旁快餐店、流動餐車、紀念品攤位、惡俗的游樂場,還有簡陋的飯鋪。某日,我在用午餐時,想起了這番指責(zé),試圖就我熟悉的這條路線,勾勒出我自己的簡陋印象,畢竟,我才剛剛走過一遭兒。我坐在餐桌前,正嚼一角甜餡餅,外面開始下雪了。最初,陰云之下,雪糝飄灑,幾乎難以察覺,但很快雪勢濃重,自東北方向長驅(qū)直入。我望見它卷上車道,灑向石墻,給花壇裹上銀裝,覆蓋犁過的農(nóng)田,又漂白了灰暗的凍塘,我知道,從基特利逶迤而來,人們的種種乖舛,都已給悄沒聲地涂抹干凈,產(chǎn)業(yè)殿堂的線條漸趨柔和,一號公路戴上了美而不費的清冷光環(huán),只可惜德沃托生前未能親眼看到。
編輯推薦
“E.B.懷特隨筆”由作者本人選定,囊括了這位最偉大的隨筆作家最重要的隨筆作品,中文版分為兩卷出版,第一卷名曰:《這就是紐約》。其中《這就是紐約》系懷特最為知名的隨筆作品之一,1948年,《假日》雜志上全文刊登了這篇散文,此后不久,又出了單行本。2001年,經(jīng)歷了9.11之后的美國人再度翻開了這本書,發(fā)現(xiàn)五十三年前他們根本沒有讀懂這些鉛灰色的預(yù)言:“紐約最微妙的變化,人人嘴上不講,但人人心里明白。這座城市,在它漫長歷史上,第一次有了毀滅的可能。只須一小隊形同人字雁群的飛機,旋即就能終結(jié)曼哈頓島的狂想,讓它的塔樓燃起大火,摧毀橋梁,將地下通道變成毒氣室,將數(shù)百萬人化為灰燼。死滅的暗示是當下紐約生活的一部分:頭頂噴氣式飛機呼嘯而過,報刊上的頭條新聞時時傳遞噩耗。” 如同憲法第一修正案一樣,E·B·懷特的原則與風(fēng)范長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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