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9年9月 出版社:上海譯文出版社 作者:(英)E·M·福斯特 頁數(shù):291 譯者:文潔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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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E·M·福斯特是20世紀英國最偉大的小說家之一。《莫瑞斯》創(chuàng)作于作家的全盛時期,這部小說早已經(jīng)成為文學(xué)經(jīng)典,當(dāng)然也是同性戀文學(xué)的經(jīng)典。1908年的劍橋,他們相遇,心中隱約情動。那時的克里夫和莫瑞斯還是青蔥年歲,克里夫終于突破同性禁忌向莫瑞斯吐露愛意,莫瑞斯欣然接受,甚至愛得比克里夫還要真誠熾熱。在克里夫選擇了仕途而放棄這段感情時,莫里斯仍然堅守。他在等待克里夫回來,卻只等到了他和一個貴族女子的婚姻。桑德家人叫桑德辭工前往阿根廷定居,桑德卻寧愿留在莫瑞斯的天地。他在那個小小的,簡陋的小屋里,等著莫里斯的到來。最終兩人終于擺脫禁忌,棄絕社會,隱居山林。本書由翻譯家文潔若譯出。
作者簡介
E·M·福斯特是20世紀英國最偉大的小說家之一。
章節(jié)摘錄
第一部 1 全校——也就是說,三位教師和所有的學(xué)生每個學(xué)期出去散步一次。那通常是令人愉悅的郊游,每個人都企盼著,將分數(shù)拋在腦后,無拘無束。為了避免擾亂紀律,總在臨放假之前組織,這個時候即便放縱一些也不礙事。與其說仍在學(xué)校,倒好像是在家里接受款待,因為校長夫人亞伯拉罕太太會偕同幾位女友在喝茶的地方跟他們相聚,熱情好客,像慈母一樣。 亞伯拉罕先生是一位舊腦筋的私立預(yù)備學(xué)校校長。功課也罷,體育活動也罷,他一概不放在心上,只顧讓學(xué)生吃好,防止他們品行不端。其他的就聽任學(xué)生的父母去管了,從未顧及過家長多么信任他。校方和家長相互恭維著,那些身體健康、學(xué)業(yè)落后的學(xué)生們遂升入公學(xué),世道朝著他們那毫無防備的肉體猛擊一拳。教學(xué)不力這一點,大有討論的余地,從長遠來看,亞伯拉罕先生的學(xué)生們并不怎么差勁兒。輪到他們做父親后,有的還把兒子送到母校來。副教務(wù)主任里德是同一個類型的教師,只是更愚蠢一些。而教務(wù)主任杜希,卻是本校的一副興奮劑,使得全盤的教育方針不至于沉悶。那兩個人不怎么喜歡他,但卻知道他是不可或缺的。杜希先生是一位干練的教師,正統(tǒng)的教育家,既懂得人情世故,又有本事從兩方面來看問題。他不善于跟家長周旋,也不適宜跟遲鈍的學(xué)生打交道,卻擅長教一年級。他把學(xué)生們培養(yǎng)成熱愛讀書的人,他的組織能力也不賴。亞伯拉罕先生表面上掌權(quán),并做出一副偏愛里德先生的樣子,骨子里卻任憑杜希先生處理一切,到頭來還讓他做了共同經(jīng)營者。 杜希先生老是惦念著什么。這次是高班的一個名叫霍爾的學(xué)生,不久就要跟他們告別,升入公學(xué)。他想在郊游的時候跟霍爾“暢談”一番。他的同事們表示異議,因為事后會給他們添麻煩。校長說他們已經(jīng)談過話了,況且霍爾寧愿和同學(xué)們在一起,因為這是他最后一次散步。很可能是如此,然而凡是正當(dāng)?shù)氖?,杜希先生素來是一不做,二不休。他面泛微笑,一聲不響。里德先生知道他要“暢談”什么。因為他們初結(jié)識之際,在交流教育的經(jīng)驗時觸及過一個問題。當(dāng)時,里德先生反對杜希先生的意見,說那是“如履薄冰”。校長并不知道此事,他也不愿意知道。他那幫學(xué)生長到十四歲就離開他了,他忘記他們已經(jīng)長成男子漢了。對他來說,他們好像是小型而完整的種族——“我的學(xué)生”,不啻是新幾內(nèi)亞的俾格米人②。他們比俾格米人還容易理解,因為他們決不結(jié)婚,輕易不會死掉。這些單身漢是永生的,排成一字長隊從他面前經(jīng)過,數(shù)目不等,少則二十五名,多則四十名。“依我看,關(guān)于教育學(xué)的書沒有用處,還沒產(chǎn)生‘教育’這個概念的時候,孩子們就已經(jīng)這樣了?!倍畔O壬犃T,一笑置之,因為他專心研究進化論?! ∧敲?,學(xué)生們又如何呢? “老師,我能拉著您的手嗎?……老師.您答應(yīng)過我的……亞伯拉罕老師的兩只手都騰不出來。里德老師的手全都……啊,老師,您聽見了嗎?他以為里德老師有三只手呢!……我沒那么說,我說的是‘指頭’。吃醋嘍!吃醋嘍!” “你們說完了吧!” “老師!” “我只跟霍爾一個人走?!薄 ∫黄暮奥?。其他兩位教師發(fā)覺攔不住他,就把孩子們打發(fā)走,讓他們沿著海邊的懸崖朝沙丘走去?;魻柕靡庋笱蟮匾粋€箭步來到杜希先生身旁,但覺得自己的年齡大了,所以沒拉住老師的手。他是胖胖的英俊少年,沒有任何出眾之處,在這一點上與他盼父親如出一轍。二十五年前,他父親曾排在隊伍里從校長面前走過去,消失到一家公學(xué)中,結(jié)了婚,成為一個男孩兩個女孩的父親,最近死于肺炎?;魻柹笆且晃缓檬忻瘢ぷ鲬猩?。郊游之前,杜希先生預(yù)先查明了這些情況。 “喂,霍爾,你以為會聽到一通說教吧,嗯?” “我不知道,老師。亞伯拉罕老師在說教之后給了我一本《神圣的田野》①。亞伯拉罕太太送給我一對袖口鏈扣。同學(xué)們給了我一套面值兩元的危地馬拉郵票。您看這張郵票,老師!柱子上還有一只鸚鵡呢?!薄 昂脴O啦,好極啦!亞伯拉罕老師說了些什么?是不是說你是個可憐的罪人呢?” 男孩大笑起來。他沒聽懂杜希先生的話,然而知道那是在開玩笑。他悠然自得,因為這是在本校的最后一天了。即便做錯了,也不會被斥責(zé)。何況亞伯拉罕老師還說他成績很好。他瞥過一眼校長寫給他母親的那封信的開頭部分:“我們因他而自豪。他人薩寧頓之后,也會給本校添光彩?!蓖瑢W(xué)們送給他許許多多禮物,聲稱他勇敢。然而大錯特錯——他不勇敢:他懼怕黑暗。但是沒人知道這些?! 斑觯瑏啿崩蠋熣f什么來著?”當(dāng)他們走到沙灘上之后,杜希先生重復(fù)了一遍。這預(yù)示著將有一番冗長的談話,男孩希望自己跟同學(xué)們一起在懸崖上步行。然而他知道,當(dāng)一個孩子遇上一個成人的時候,孩子的愿望是無濟于事的?! 皝啿崩蠋熃涛倚Х挛腋赣H,老師。” “還說了什么?” “我決不能做任何羞于讓我母親知道的事。這樣的話,任何人都不會誤人歧途。他還說公學(xué)跟本校迥然不同。” “亞伯拉罕老師說過怎樣不同了嗎?” “困難重重——更像是兩個世界?!薄 八嬖V你這個世界的情況了嗎?” “沒有。” “你問他了嗎?” “沒有,老師?!薄 斑@你就不夠明智了,霍爾。你應(yīng)該把事情弄清楚。亞伯拉罕老師和我就是待在這兒替你們解答問題的。你認為這個世界——也就是成人的世界是什么樣的呢?” “我說不上來,我不過是個孩子?!彼浅U嬲\地說,“他們極其奸詐嗎?老師?” 杜希先生覺得有趣,讓他舉例說明自己所看到的奸詐行為。他回答說,成年人不欺負孩子,然而他們相互間不總是在爾虞我詐嗎?他拋棄了學(xué)生應(yīng)有的規(guī)矩,說起話來像孩子一般,變得充滿幻想,很有意思。杜希先生躺在沙灘上傾聽,他點燃煙斗,仰望天空。如今他們已把寄宿學(xué)校所在的礦泉地甩在后面了,一群師生則在遙遠的前方。天色灰暗,沒有風(fēng),云彩與太陽混沌一片?! 澳愀隳赣H住在一起嗎?”杜希先生看出男孩有了自信,就打斷他的話問道。 “是的,老師?!薄 澳阌懈绺鐔??” “沒有,老師——只有艾達和吉蒂?!薄 安迨迥兀俊薄 皼]有?!薄 澳敲?,你不大認識成年的男人吧?” “母親雇用一個馬車夫,還有一個名叫喬治的園丁。然而您指的當(dāng)然是紳士嘍。母親還雇了三個做家務(wù)的女傭,可她們懶得很,連艾達的襪子都不肯補。艾達是我的大妹妹?!薄 澳愣啻罄??” “十四歲九個月?!薄 斑?,你是個不開竅的小家伙?!彼麄兌诵α?。他歇了口氣,又說下去,“我在你這個年齡的時候,我父親告訴了我一件事,極其有用,受益匪淺?!边@不是真的,他父親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任何事。但是在進入正題之前,他需要一段開場白?! 笆菃?,老師?” “我跟你說說他都告訴了我些什么事,好嗎?” “好的,老師?!薄 拔揖椭划?dāng)做了你的父親,跟你聊幾分鐘,莫瑞斯!我現(xiàn)在用你的教名稱呼你?!庇谑牵浅V甭收\懇地探討起性的神秘來。他談到原始時代神創(chuàng)造了男性與女性,以便讓大地上充滿了人,還談到了男女能發(fā)揮本能的時期?!澳鹚梗憧煲扇肆?,所以我才告訴你這些事。你母親不能跟你談這個,你也不應(yīng)該對她或任何一個女子提起這個話題。倘若在你即將要去的那座學(xué)校里,同學(xué)們跟你提到這事,就堵住他們的嘴,告訴他們你已經(jīng)知道了。你原來聽說過嗎?” “沒有,老師?!薄 耙痪湟矝]聽說過?” “沒有,老師。” 杜希先生站了起來,繼續(xù)抽著煙斗,他看中了一片平坦的沙地,并在上面用手杖畫了示意圖?!斑@樣一來就容易理解了。”男孩呆呆地看著,好像與他的人生風(fēng)馬牛不相及。他專心致志地傾聽,很自然,老師在給他一個人授課。他知道話題是嚴肅的,涉及自己的肉體。但是他無法把它與自己聯(lián)系起來,這就猶如一道難以解答的問題,杜希先生的說明自右耳朵進去,從左耳朵出來,簡直是白費力氣。他頭腦遲鈍,反應(yīng)不過來。雖然進入了青春期,卻茫然無知,性的沖動在恍惚狀態(tài)下正悄悄地潛入他的身體內(nèi)部。打破這種恍惚狀態(tài)是無濟于事的,不論怎樣科學(xué)地、善意地加以描述也沒有用。少年被喚醒后會重新昏睡起來,那個時期到來之前,是無法將他引誘進去的?! ?/pre>圖書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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