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之歌

前言

　　在歐洲中古時代有一種行吟歌人的謠曲。這些謠曲的內(nèi)容多半是敘述過去時代的英雄事跡，也有一些是民間傳奇故事；這些敘事詩有些篇幅長達數(shù)千行，它們最盛行的時代是公元十一世紀到十五世紀，這時歐洲封建社會正從形成發(fā)展到全盛時期。我們也可以把這些長篇英雄敘事詩算作歐洲封建時代的史詩?！　　读_蘭之歌》就是這種歐洲封建時代史詩中最著名的一篇。由于這種文學來自民間，所以原作者是誰，寫成于什么時期，也都無法詳考。原作者大概是法蘭西的不列坦尼人，后來史詩又經(jīng)過諾爾曼的文人加工，這是從史詩的文字和其他方面可以斷定的。在公元一○六六年諾爾曼人征服英國之后，有一位諾爾曼作家，芒姆斯布瑞的威廉，曾寫了一部《諸王史》；他說當諾爾曼大公威廉開始征服英國的決定性戰(zhàn)役時，“那時就歌唱了《羅蘭之歌》，因為這位英雄的戰(zhàn)斗榜樣可以激勵戰(zhàn)士們……”這是關(guān)于這部史詩的最早可靠記載。在一一六。年，另一位諾爾曼作家魏斯在他的詩里也提到，在這次戰(zhàn)役中，一個叫作臺勒佛的職業(yè)歌人在威廉大公面前歌唱了關(guān)于查理大帝以及羅蘭和奧利維等大將如何在昂賽瓦地方戰(zhàn)死的謠曲。從這兩人的記載看來，這部史詩顯然在公元一○六六年以前就存在了；可能當時還沒有定本，只依靠某種簡略的“話本”和職業(yè)歌人的記憶被流傳下來，不過史詩的大致內(nèi)容業(yè)已存在。　　現(xiàn)存這部史詩有八個抄本，內(nèi)容大致相同，其中最完備的是英國牛津大學收藏的一個抄本，共有三千九百九十八行；這個抄本殘缺的地方不多，一般校訂這部史詩的學者都同意根據(jù)其他抄本補上四行，共為四千零二行?，F(xiàn)在這個中文譯本就是根據(jù)這個共四千零二行的校訂本翻譯的。這部史詩在歐洲中古時期就有不同歐洲文字的譯本。轉(zhuǎn)譯成拉丁文和德文是在十二世紀初，所以法文最后定本顯然不能晚于十一世紀末或十二世紀初?！　∈吩姷闹饕獌?nèi)容是關(guān)于法蘭西皇帝查理出征西班牙，貴族甘尼侖。怨恨大將羅蘭，與敵人同謀，使羅蘭和奧利維等大將落入敵人圈套并在昂賽瓦地方英勇犧牲，查理皇帝為羅蘭等人復仇，徹底消滅了敵人，征服西班牙，然后將叛徒甘尼侖處死。這段故事有一些歷史依據(jù)，但又不完全是真正歷史，其中一些主要人物都是民間藝人根據(jù)傳說發(fā)展創(chuàng)造出來的。　　首先讓我們看看這段故事的歷史背景：查理大帝是確有其人的，他是公元八世紀下半葉至九世紀初封建歐洲最著名的一位國王；當時近東一帶的伊斯蘭教國家勢力達到地中海，并占有西班牙。歐洲大陸上的基督教國家在那時還沒有同伊斯蘭教徒和東方的大食國家發(fā)生激烈沖突。在公元七七七年，西班牙的幾位伊斯蘭教領(lǐng)袖遣使來要求查理王出兵幫助他們攻打另一個在西班牙的伊斯蘭教王。查理王同意跟他們合作，就兩路進兵去攻打西班牙；他還沒有打下沙拉古索城，就聽到后方撒克遜人叛亂，只好放棄進攻，在他撤退時，山地的土著居民乘黑夜襲擊了查理王的后衛(wèi)部隊，消滅了他們，搶走了一些財貨。根據(jù)公元九世紀的查理王傳記，這次襲擊發(fā)生于公元七七八年八月十五日。戰(zhàn)死的將官中有一個名叫羅蘭的人?！　墓攀兰o開始，歐洲民間開始了關(guān)于查理王的種種傳說。查理王進兵西班牙時，他才三十多歲；他一共也只活了七十多歲，但在史詩中，他已經(jīng)活了兩百多歲，有著雪白的胡須了。詩中除了羅蘭外，還有許多其他英雄的將官；他們有一些可以在歷史上找到，但也不是在公元八世紀中葉，多半是在公元九世紀十世紀間。由此可見，這個傳說是在九世紀十世紀間逐漸在民間形成發(fā)展的。最初這個傳說是關(guān)于羅蘭被甘尼侖出賣，遭到敵人襲擊，英勇犧牲，國王又為羅蘭復仇的故事；后來到了十世紀之后，由于伊斯蘭教勢力在地中海一帶同基督教國家發(fā)生了尖銳沖突，在公元十一世紀和十二世紀又有了歐洲十字軍東侵，因此這個傳說也逐漸增加了新的內(nèi)容，才變成基督教和伊斯蘭教一場大規(guī)模的神魔戰(zhàn)爭?！　「鶕?jù)一般歐洲學者考證，史詩后面一部分，講伊斯蘭教王巴里岡從亞歷山大城來幫助沙拉古索的馬西理王，顯然是后加的；這一部分共有九百多行。除了這一部分外，其他較原始部分也經(jīng)過教會的文人潤色，增加了不少基督教色彩。我們知道歷史上的統(tǒng)治階級總是要利用人民創(chuàng)造的文藝作品為他們的利益服務(wù)的。這一部法蘭西人民創(chuàng)作的史詩也曾被當時統(tǒng)治階級通過它們的文人作了不少加工修改；巴里岡部分的九百多行，從內(nèi)容看來，很明顯不能早于第一次十字軍東侵；這一部分完全是畫蛇添足，在藝術(shù)上也比較拙劣；教會文人企圖利用這些增添修改，來把這個民間的英雄史詩改成一篇為了激勵歐洲基督徒反對東方的伊斯蘭教徒的作品。西方學者雖然也承認這一部分是后加的，但也有個別學者為之辯護，說這一部分進一步渲染了史詩的戰(zhàn)斗氣氛，為這場斗爭增加了聲勢，使史詩更具有巨大規(guī)模。其實這一部分只是前面戰(zhàn)爭場面的重復和模仿，藝術(shù)上并沒有多少可取之處?！　∈吩娮詈笠恍惺恰巴廊舻率稣f的故事就到此為止”。許多西方學者認為屠若德就是本詩的作者，又考證這個屠若德是個寺院里的僧人，在諾爾曼人征服英國后，他隨同威廉大公到了英國，作了芒姆斯布瑞大寺的住持，死于一。九八年。前面提到的芒姆斯布瑞的歷史學家威廉是那個寺院圖書館的主管，兩人是認識的。這個考證頗有可能；只是我們知道這篇史詩原來是民間文學，曾在人民中流傳，被職業(yè)歌人吟唱；即使這個寺院僧人是最后寫下這篇史詩定本的人，他也只不過是個加工者，并不是真正的作者。也有一些西方學者考證，在這個屠若德之后，另有一個名為屠若德的諾爾曼僧人，是十一世紀末、十二世紀初人。如果說詩里某些增加部分與十字軍東侵的某些史實有關(guān)，那末也許年代較晚的那個屠若德就是最后加工者，史詩中的巴里岡部分就出于此人之手?！　≡跉W洲中古時期，有文化修養(yǎng)的人不多，多半都是寺院里的僧人。流傳下來的歐洲中古時期民間文學作品一般都有濃厚的基督教色彩，這顯然都是由于這種文人加工的結(jié)果。這些寺院僧人一方面用文字記載保留下來不少當時的民間文學，這是件好事；但由于他們的宗教信仰和統(tǒng)治階級意識，也有意無意地在這些優(yōu)美的民間文學作品中作了一些內(nèi)容上的歪曲，在這一方面，他們又是做了一件壞事。我們今天研究歐洲中古時代的文學，應(yīng)該把人民群眾創(chuàng)作的健康優(yōu)美的東西和統(tǒng)治階級加進去的糟粕加以區(qū)別?！　‰m然中世紀文人企圖把這部史詩加工改造成一部描寫基督教徒和伊斯蘭教徒戰(zhàn)爭的作品，但他們做得并不成功；當時歐洲文化還處于比較落后的狀況，近東一帶的伊斯蘭教文化，在十字軍東侵時代，比起歐洲文化來是先進的。歐洲的寺院文人對伊斯蘭教文化并沒有真正了解。詩里描寫伊斯蘭教徒崇拜各種邪神，實際上是反映了歐洲基督徒自己的信仰。伊斯蘭教并不是多神教，也不會供奉穆罕默德的神像；至于其他邪神，如特瓦岡本來是中古基督教中魔鬼的一個名稱，再如阿波連是希臘羅馬時代的阿波羅，朱庇特也都是希臘羅馬的神名。詩里的“異教徒”也并不完全指伊斯蘭教徒，其中也包括了撒克遜人，丹麥人，斯拉夫人，匈牙利人，韃靼人等等，也就是說，包括任何在當時西歐基督教文化以外的人?！　∮捎诋敃r歐洲基督教文化并不比亞非的伊斯蘭教文化更先進，詩里一些頌揚基督教文化的優(yōu)越性的地方，實際上卻得到了相反的效果。詩里描寫查理王打下沙拉古索城，大肆屠掠，不肯改信基督教的全部被殺；看到這一部分的時候，讀者都會感到當時歐洲基督教文化還并不十分文明?！　‘斎?，過去的文藝作品，即使全部是人民創(chuàng)作的，沒有經(jīng)過統(tǒng)治階級的文人加工，也總會有些糟粕。詩里一些關(guān)于早期封建社會人與人的關(guān)系和一些宗教色彩，可能是在民間藝人創(chuàng)作這部史詩時就已經(jīng)存在。當我們欣賞這部中古時代的偉大史詩時，我們應(yīng)當認識到詩里的一些思想和道德標準是同我們今天的不同的。詩里英雄們對事業(yè)的忠誠堅定，他們始終不懈的旺盛戰(zhàn)斗精神，他們對自己同伴的深厚友情，這些都會使人感奮，但是我們也應(yīng)該認識到封建時代對領(lǐng)主的忠貞和同伴們的相互關(guān)系究竟不同于今天的愛國主義。　　這部史詩的光彩遠遠勝過它的缺點。最重要的是詩中所表現(xiàn)的旺盛戰(zhàn)斗精神和愛憎分明的鮮明立場。史詩的主題并不是關(guān)于基督教和伊斯蘭教的一場戰(zhàn)爭。史詩是以一些中古歐洲的傳說故事和一些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為基礎(chǔ)的，但在這基礎(chǔ)上，詩人卻選擇了正義必然戰(zhàn)勝邪惡這樣一個主題，并且指出了對待敵人應(yīng)該毫不留情，不能妥協(xié)求全。史詩一開始就以羅蘭和甘尼侖這兩個人物和他們的不同態(tài)度說明全詩的中心思想，展開了矛盾。羅蘭的態(tài)度是鮮明堅定的，他要求將戰(zhàn)爭進行到底，不徹底消滅敵人絕不罷休。甘尼侖的態(tài)度則恰恰相反，他對長期進行的斗爭感到厭倦，因而采取機會主義的態(tài)度，愿意和敵人和平共處。他最初也并未存心背叛，但是他相信敵人的甜言蜜語，愿意被他們欺騙，同時當他被提名作國王的使臣時，又表現(xiàn)了膽小怕死，充分顯露了他性格的懦弱。果然，這樣一個懦夫到了敵人面前，由于他不能分清敵我界限，缺乏堅定立場，就被敵人收買，陷害了羅蘭，并且使得查理王的常勝軍隊遭到重大損失，但是最后正義的軍隊堅持戰(zhàn)斗，終于戰(zhàn)勝了外表強大得多的敵人，叛徒甘尼侖也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史詩的輝煌的中心思想使得后世的人讀了也感到振奮。這是一部最富有戰(zhàn)斗精神的古代作品。前面提到，諾爾曼人在公元一。六六年在英國進行決戰(zhàn)之前，曾有歌人歌唱了這首謠曲，這顯然不是偶然的?！　≡娎镪P(guān)于反面人物甘尼侖的描寫是非常真實可信的。詩人并沒有把這個叛徒一上來就丑化到令人難以相信的程度，相反，在若干描寫里，詩人還提到了他的高貴的儀表和在敵人面前表現(xiàn)的某些勇敢，但是詩人也明白指出了在華麗外表里隱藏的叛徒的丑惡靈魂。最初甘尼侖只表現(xiàn)為與羅蘭看法不同，他認為“要保持明智”；在路上同大食使臣同行時，他還是對查理王表示無限忠心和敬佩的；到了馬西理王面前，他最初也還忠實地傳達了查理王的旨意，甚至冒了一些生命危險；在史詩第五百行以后，原詩大概缺漏了幾行，后面我們就看到由于他缺乏堅定立場，已經(jīng)決定接受敵人的賄賂，出賣自己人了，這時“他們還彼此吻了嘴和臉”。這種性格的發(fā)展是很符合真實生活規(guī)律的。詩人關(guān)于這個叛徒的高貴儀表的描寫正是為了更加襯托出他丑惡的本質(zhì)，而并不是為他開脫?！　≡娎镏饕⑿哿_蘭的性格也描寫得栩栩如生。羅蘭性格上并不是沒有缺點；他非常剛強，也過于自信。當查理王要交給他全軍的一半，歸他統(tǒng)率時，他拒絕了，只要兩萬人作殿后部隊，當敵人大舉進攻時，他的親愛同伴奧利維要他吹響號角，讓查理王回師援救他們，羅蘭又認為那樣做太可恥，決定要孤軍奮戰(zhàn)；這種性格上的缺點使他中了敵人的詭計，終于英勇犧牲。叛徒甘尼侖了解羅蘭性格，他知道如果羅蘭統(tǒng)領(lǐng)殿后部隊，他決不會在緊急時刻求援或者撤退；這樣他才設(shè)下了這個詭計。如果換一個人，他本來是可以逃脫死亡的。這一切都描寫得合情合理，非常真實。　　詩人描寫甘尼侖和羅蘭兩人性格上都有缺點，故事中的矛盾也由此而展開，但是兩人性格上的缺點有本質(zhì)的不同。甘尼侖的缺點是根本思想立場上的缺點；他的思想是機會主義的；他對敵人沒有強烈的憎恨，因此他開始表現(xiàn)為妥協(xié)求全，然后在敵人的面前動搖被收買，終于墮落成為完完全全的叛徒。與此相反，羅蘭雖然過于自信，中了敵人圈套，但是他的立場非常堅定，愛憎分明，對敵人毫不妥協(xié)，對自己的事業(yè)和同伴十分忠誠；他的過分自信的缺點毫不玷污他的高貴品質(zhì)。詩人在描寫這兩人性格時，明顯地表露了他對羅蘭的熱愛和惋惜，以及對甘尼侖的憎恨和厭惡。誠然，一個真正的人是會有這樣或那樣的缺點的；也不會有一個真正的人在各方面都完美無缺；詩中羅蘭的性格過分自信，這當然是個缺點。由于這個性格上的缺點，故事才發(fā)展成為悲劇；但是面對敵人，羅蘭卻是非常勇敢，毫不動搖的。事實上，詩人不但不想減弱羅蘭的性格的這一主要方面，他的勇敢和疾惡如仇的鮮明立場，而且還處處夸大他作戰(zhàn)中的勇猛，特別強調(diào)這一方面，甚至有時描寫他的勇力是超人的。這些藝術(shù)上的夸張絲毫不損害故事的真實性，卻使得這個英雄的形象更加鮮明。除了大大渲染英雄們在戰(zhàn)斗中顯示的勇猛而外，詩里還有許多地方也是明顯夸大了的，如最后梯埃利和般那貝決斗勝利后，查理王決定將給叛徒求情擔保的人也全部處死，事實上，在中古歐洲，決斗失敗那一方的擔保人并不需要處死或受到懲罰；但是這種藝術(shù)上的夸張正是表露出人民的愛憎分明的感情。由于人民熱愛羅蘭這樣的英雄，他們描寫他時自然會把他描寫得比凡人更加英勇、更加高大，由于人民痛恨甘尼侖這樣的叛徒，他們就故意渲染他怎樣受到最嚴厲的懲罰。在民間文學中，我們常?？吹竭@樣的浪漫主義手法；這種基于正義感情的浪漫主義并不減弱作品給予讀者的真實感。詩中描寫奧利維臨終前，誤把羅蘭當作敵人，給了他當頭猛擊，但是羅蘭并不還手，反而悲哀地問道，“你難道有意要這樣干？這里是非常愛你的羅蘭……”羅蘭的性格像烈火一般非常猛厲，但是在自己同伴面前卻是這樣溫柔；對戰(zhàn)友俯首不加抵抗正襯托出他對敵人的毫不留情。詩中這些地方描寫人物性格非常高明，在古代文學作品中很少有比這段更加令人感動的描寫。除了羅蘭和甘尼侖這兩個人物而外，其他人物如謹慎溫良的奧利維，年邁不衰的主教屠賓，老成持重的奈蒙，忠心的瓜提等等也都各有特色，這里就不一一提及了。　　總之，《羅蘭之歌》是中古歐洲的一部偉大史詩，一部愛憎分明、洋溢著戰(zhàn)斗精神的作品。這也就是為什么今天值得把它介紹給我國讀者的原因。

內(nèi)容概要

《羅蘭之歌》是中古歐洲的偉大史詩，約寫于十一世紀，作者一般認為是法蘭西人。    史詩的主要內(nèi)容是法蘭西皇帝查理出征西班牙，貴族甘尼侖怨恨大將羅蘭，與敵人同謀，使羅蘭和奧利維等大將落入敵人圈套并在昂賽瓦地方英勇犧牲，查理皇帝為羅蘭等人復仇，徹底消滅了敵人，征服西班牙，然后將叛徒甘尼侖處死。    全詩以中古歐洲的一些傳說故事、歷史人物和事件為基礎(chǔ)，表達了正義必將戰(zhàn)勝邪惡的主題?！　】傊读_蘭之歌》是中古歐洲的一部偉大史詩，一部愛憎分明、洋溢著戰(zhàn)斗精神的作品。

章節(jié)摘錄

　　一　　我們偉大的皇帝，查理王，　　整整有七年在西班牙打仗，　　他攻占高地一直到海邊，　　沒有一座堡壘能夠留在他面前，　　沒有一座城鎮(zhèn)沒有被他打破，　　除了一座山上的沙拉古索，　　那里的王馬西理不尊敬上天，　　只信奉摩訶末和阿波連，　　大禍就要臨頭，他難以逃免?！　《　●R西理王在沙拉古索城里；　　他來到果園，在樹蔭下休息，　　他躺在樹下青石座上，　　有兩萬多人在他身旁，　　他對他的公侯們說道，　　“諸位，我們遇到何等煩惱，　　美好的法蘭西的查理大帝　　同我們作對，要進攻此地?！　∥覜]有部隊可以同他對陣，　　沒有足夠的兵力去打垮他們；　　諸位賢卿，給我策劃一下，　　免得我受辱，免得我被殺?！薄　]有一個異教徒吭氣作聲，　　除了瓦峰寨主自狼康丁?！　∪　≡诋惤掏街凶岳撬胤Q多智，　　他也是個很勇悍的騎士，　　只有他能夠拯救他的君王，　　他對國王說，“請不要著慌；　　你不妨答應(yīng)查理，天之驕子，　　說要同他友好，忠心服侍，　　獻給他猛獒、巨熊和雄獅，　　七百頭駱駝，一千只鷹，　　四百頭騾子載滿金銀，　　還有五十輛大車排成長陣，　　他可以用這些去犒賞大軍，　　在這里他打仗已經(jīng)打夠，　　他應(yīng)該回到法蘭西的埃斯去享受；　　你答應(yīng)他在圣米迦勒節(jié)前往，　　去受洗禮，像那些基督徒一樣，　　答應(yīng)忠心地作他的臣屬，　　要多少人質(zhì)都按照他的數(shù)目，　　十個，二十個，只要取得他信任，　　把我們親生的兒子送出國境；　　我也把親子送去，毫不吝惜，　　寧愿讓他們把頭顱拋棄，　　也不要使我們喪失土地，　　不要使我們自己偷生求乞?！薄　∷摹　“桌强刀≌f道，“我用我的右手聲明，　　以飄動在我胸前的長須為證，　　你將看見法軍立刻后撤，　　回到法蘭西他們的故國，　　各自返回他親愛的家鄉(xiāng)，　　查理王也要回到埃斯的教堂，　　在圣米迦勒節(jié)他將舉行盛宴，　　在那一天準備同你見面，　　可是他將聽不到我們的消息?！　〔槔砗茯湴?，性子又暴戾，　　他可能把人質(zhì)全部屠殺，　　但是寧可讓他們死于劍下，　　也勝于喪失咱們美好的國家，　　也勝于遭受那災(zāi)難無涯?！薄　‘惤掏揭积R說道，“他說的是真話?！薄　∥濉　●R西理王把主意打定，　　就召喚巴拉蓋的克拉林，　　埃斯特馬里和尤德羅班，　　皮雅蒙和大胡子瓜爾蘭，　　馬星雷和他的叔父馬赫，　　海外來的馬爾邊和約勒，　　和白狼康丁，一同商量。　　他就同這十大魔君這樣講，　　“你們現(xiàn)在可以去見查理?！?/p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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