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02-09 出版社:上海譯文出版社 作者:(德)萊辛 頁數(shù):522 譯者:張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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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漢堡劇評》是萊辛為漢堡民族劇院的歷次演出所寫的劇評的輯集。在《漢堡劇評》里,萊辛提出德國應有自己的民族戲劇。他所說的民族戲劇就是德國市民劇,也就是德國式的狄德羅的正劇和英國的市民悲劇。他主張舞臺要表現(xiàn)中產(chǎn)階級,強調(diào)戲劇要起到教育作用,要用道德行為和崇高的思想感情來感動觀眾。他說:“親王和英雄的名字可以使劇本看起來場面豪華,派頭十足,可是絕對不能使它感動觀眾。那些處境和我們相似的人的不幸遭遇,很自然而且很強烈地影響我們的心靈?!彼€提出戲劇所要表現(xiàn)的不只是人物做了什么,而且是具有某種性格的人物在環(huán)境里照理會做什么事。這說明他已經(jīng)認識到人物性格和環(huán)境之間的必然聯(lián)系。萊辛的美學思想和戲劇理論為德國資產(chǎn)階級現(xiàn)實主義文藝和美學的發(fā)展,做出了很大貢獻。
作者簡介
萊辛(Gotthold Ephraim Lessing)(1729.1.22 — 1781.2.15)德國啟蒙運動時期劇作家、美學家、文藝批評家。生于勞西茨地區(qū)的卡門茨(Kamenz),父親是牧師?! ?746年入萊比錫大學學神學,同年寫出處女作是喜劇《年輕的學者》。1760年之前,從事編輯和撰稿工作,主編過《柏林特許報》文學副刊等。創(chuàng)作了《薩拉·薩姆遜小姐》(1755)和翻譯了《狄德羅先生的戲劇》(1760)。之后完成了反普魯士的喜劇《明娜·封·巴爾赫姆》(1767)。漢堡劇院成立后任戲劇藝術顧問,并寫成《漢堡劇評》。之后又完成名悲劇《愛米麗雅·迦洛蒂》(1772)、《智者納旦》(1778),與《薩》劇構成萊辛的三大名劇。評論集是《新文學通訊》和《漢堡劇評》。前者有17封信,基本上包括了他戲劇理論的主要觀點:創(chuàng)立與本民族歷史和現(xiàn)實緊密結合的民族文學和戲??;民族戲劇不應以法國古典主義戲劇為模式而應以莎士比亞和英國戲劇為榜樣,同時還吸收自己的民族傳統(tǒng)。后者是由104篇評論組成,也概括了他的理論觀點,崇尚亞里士多德和莎士比亞而泛古典主義戲劇。 1781年死于Braunschweig.
章節(jié)摘錄
萊辛 萊辛 (1729~1781)德國戲劇家、戲劇理論家。生于勞西茨地區(qū)的卡門茨,父親是牧師。1746年入萊比錫大學學神學,同年寫出處女作是喜劇《年輕的學者》。1760年之前,從事編輯和撰稿工作,主編過《柏林特許報》文學副刊等。創(chuàng)作了《薩拉·薩姆遜小姐》(1755)和翻譯了《狄德羅先生的戲劇》(1760)。之后完成了反普魯士的喜劇《明娜·封·巴爾赫姆》(1767)。漢堡劇院成立后任戲劇藝術顧問,并寫成《漢堡劇評》。之后又完成名悲劇《愛米麗雅·迦洛蒂》(1772)、《智者納旦》(1778),與《薩》劇構成萊辛的三大名劇。評論集是《新文學通訊》和《漢堡劇評》。前者有17封信,基本上包括了他戲劇理論的主要觀點:創(chuàng)立與本民族歷史和現(xiàn)實緊密結合的民族文學和戲劇;民族戲劇不應以法國古典主義戲劇為模式而應以莎士比亞和英國戲劇為榜樣,同時還吸收自己的民族傳統(tǒng)。后者是由104篇評論組成,也概括了他的理論觀點,崇尚亞里士多德和莎士比亞而泛古典主義戲劇。
媒體關注與評論
春天里坐火車去看萊辛 中華讀書報 那年春天,我結束了在意大利的訪問與旅程之后,離原定的回程日期還剩下兩天的機動時間。我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去往柏林。因為那里有萊辛。其時我正在為寫作一本關于萊辛寓言的書尋找文字和圖片材料?! ≡陂_往柏林的火車上,我讀完了萊辛在晚年創(chuàng)作的那個哲學意味十分濃厚的詩劇《智者納旦》。在劇中,萊辛借一個人物之口說:“一個人,比如你,不會停留在/誕生之偶然將他拋向的地方:即或他停留,也是緣于/認識、根據(jù)、更好的選擇?!比R辛的一生,也正是不斷地選擇、認識、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直到最終“確定這些根據(jù)的選擇/我好使之成為我的選擇”的一生。在他身上,最充分地體現(xiàn)著德意志民族非凡的智者素質、理性精神,以及不停地尋求個人內(nèi)心世界與外部世界的相通之處的詩性生存方式?! ∪R辛是不朽的。而我們能夠發(fā)現(xiàn)和理解的,其實只是萊辛精神世界的冰山一 1729年1月22日,美學家萊辛出生于德國薩克森州(Sachsen)的一個名叫卡門茨(Kamenz)的小鎮(zhèn)上。他的父親是當?shù)匾晃挥忻哪翈煟瑢W識淵博,為人良善;母親也出身于牧師之家,是一位典型的賢妻良母。萊辛從小就生活在虔誠與學問的氣氛之中。父母親希望兒子將來能成為一名出色的牧師或神學博士,所以他們嚴格而認真地規(guī)劃著萊辛的學業(yè)和成長之路。萊辛先是在卡門茨的文法學校學習拉丁文,12歲時進入邁森(Meissen)最著名的貴族學?!ァぐ⒎鹄魧W校(St. Afra),開始嚴格的希臘文、拉丁文、英文和法文,以及宗教、哲學、數(shù)學等方面的訓練。這所學校以培養(yǎng)專門的教會人材和拉丁學者著稱。萊辛在這里很快顯示出了自己殊異的學習天賦,并且漸漸感到,學校的課程無法滿足他求知的欲望了。1746年6月,經(jīng)父親同意,萊辛從圣·阿佛拉公爵學校提前畢業(yè)。離校前,校長對他有過這樣的評價:“他是一匹需要雙份草料的馬。別人覺得非常繁難的功課,對他來說卻像空氣一樣輕松。我們實在不能再教給他什么了。”這年9月,18歲的萊辛獲得萊比錫大學獎學金。9月20日他正式到該校報到,研讀神學。僅僅一個月之后,他的老師就給他做出了如下的評語:“本人愿意十分負責地證明,萊辛先生的勤奮和進步都是最優(yōu)異的。在本人指導下,他對哲學問題表達清楚、準確、精深。他的學習成績將是很杰出的?!薄 ∵@個時期的萊比錫可謂全德國思想、文化和經(jīng)濟生活的中心,彌漫在這座開放的城市里的自由的科學思想和活躍的啟蒙氣息,對萊辛這位來自薩克森州的少年才子來說,是一種無法抗拒和抵擋的誘惑。入學不久,萊辛對于神學的興趣就被諸如化學、植物學、考古學、語言學乃至醫(yī)學等等學科沖淡了。他給母親寫信說:“我坐在書本前,只感到自己的存在,很少想到別的。請允許我的坦白,我也很少想到上帝。我的惟一快慰是勤奮?!抑饾u認識到,書籍固然可以給我以知識,使我成為學者,但不能把我培養(yǎng)成一個人?!幸欢螘r間我把書本扔在一邊,為了去結識更有用的事物和思考更有意義的事情?!薄 ≡谌R比錫大學,他結識了許多學術界的知名人物,有古典文學家、神學批判家、哲學家、數(shù)學家、天文學家等。其中集自然科學家、作家、翻譯家和詩學批評家于一身的克斯特訥(Kastner)對萊辛當時以及后來的影響最大??怂固卦G讀了萊辛最早的幾個劇本,很是欣賞,就把萊辛介紹給了當時在德國最著名的諾伊貝爾(Neuber)劇社。劇社的創(chuàng)辦人是演員出身的戲劇家諾伊貝爾夫人,她把這個劇社作為改革德國戲劇的場地,上演了許多深受市民歡迎的喜劇。這些戲劇也深深地吸引了萊辛,使他漸漸把劇社當成了自己的另一所學校?!皩幵缚幸粔K干面包,也不愿放棄一次觀看演出的機會。”諾伊貝爾劇社的演出,萊辛幾乎每場必看。他的第一部喜劇《青年學者》也由這個劇社上演,而且獲得相當?shù)某晒Α! ∪R辛在萊比錫的生活情形傳到了卡門茨。他的父母親認為這是一種墮落,便編造了一個母親病重的謊言,讓他回到卡門茨住了幾個月。后來他雖然又得到父親的同意回到萊比錫改修醫(yī)學,但他真正的興趣已轉向戲劇。1748年,諾伊貝爾劇社因為經(jīng)濟拮據(jù)而解散,萊比錫似乎再也沒有什么東西能吸引萊辛了。他的大學生活也隨著劇社的解散而宣告“劇終”?! ∨c諾伊貝爾劇社的交往,使萊辛漸漸脫離了日后成為一名牧師或神學家的軌跡,而走上了最終成為德國不朽的戲劇家、美學家和哲學家的道路。1748年11月,萊辛來到柏林,開始了他的戲劇家與美學家的生涯。他的父母以他“不務正業(yè)”而終止了對他的經(jīng)濟資助,這使得萊辛從此成為德國文學史上第一個依靠寫作維持生活的職業(yè)作家。隨后他創(chuàng)辦和編輯過戲劇評論雜志,寫作和發(fā)表了大量的文學評論、寓言和劇本,編輯出版了自己的包括詩體寓言在內(nèi)的六卷本《文集》(1753-1755),翻譯了《狄德羅先生的戲劇》等外國作品,還給一位普魯士將軍當過秘書。1759年,他又出版了自己的散文體寓言和寓言論文《寓言三卷·附錄關于此類文體的幾篇論文》 他不知疲倦地工作著。1766年他完成了那部著名的美學著作《拉奧孔,或稱論畫與詩的界限》。1767年,他受聘擔任漢堡?民族劇院?藝術顧問,并創(chuàng)辦了一份專門評論上演劇目和表演藝術的小報。他為全年的52場演出撰寫了104篇評論,這就是后來結集出版的,到今天已經(jīng)成為歐洲戲劇批評經(jīng)典名著的《漢堡劇評》?! 〖词乖诮裉斓牡聡?,萊辛依然是一個巨大的存在。在柏林的國家劇院門前,我找到了那座著名的萊辛塑像。這正是杜鵑花盛開的人間四月天。我看見,一群美麗的少女(她們也許是戲劇學院的大學生)將一個個杜鵑花環(huán)輕輕地敬獻在萊辛塑像的座基上。然后她們就站在萊辛的身邊開始了自由的朗誦。她們朗誦的是萊辛的詩篇,還是別的什么,我并不知曉。但我能夠感到,在時間的河流上,有一種高貴的、詩意的、文化的虔誠與教養(yǎng)的傳統(tǒng)在流淌。 萊辛當然不是惟一的源頭。但德國正是因為有偉大的萊辛,有和萊辛一樣偉大的眾多的精神先驅,它的思想與人文的河流才會如同萊茵河一樣激清揚濁、波瀾壯闊…… 讓我繼續(xù)回到萊辛的精神世界里吧。作為一位富有時代感和使命感的寓言作家,萊辛的寓言蘊涵著豐富的時代特征、政治意義和深刻的社會內(nèi)容。這與他所處的時代背景是分不開的。萊辛所生活的18世紀,正是席卷整個歐洲的啟蒙運動發(fā)生和完成的時期。這是一場由資產(chǎn)階級領導的,以反對封建專制,反對教會,普及文化,倡導民主、自由、平等為使命的偉大的思想解放運動。這場運動不僅承傳和續(xù)延了歐洲文藝復興的薪火,更重要的是為隨之而爆發(fā)的資產(chǎn)階級大革命篳路藍縷,奠定了牢固的思想基礎,營造了充分的輿論與話語空間?! W洲啟蒙運動的中心在法蘭西。因為當時法國經(jīng)濟比較發(fā)達,新生的資產(chǎn)階級勢力正處在上升期,人們的思想、個性都相當活躍,因此與封建專制制度和教會僧侶的矛盾也特別突出。在這樣的情勢下,法國啟蒙運動正可謂一呼百應,水到渠成。但是德國卻并非這樣。當時的德國各方面都落后于法國,經(jīng)濟上發(fā)展遲緩,政治上一盤散沙,資產(chǎn)階級的力量極其薄弱。恩格斯曾對當時的德國狀況做過這樣的描述:“……一切都濫透了,動搖了,眼看就要坍塌了,簡直沒有一絲好轉的希望,因為這個民族連清除已經(jīng)死亡了的制度的腐朽尸骸的力量都沒有?!保ā恶R克思恩格斯全集》中文版第二卷之《德國狀況》)因此,德國的啟蒙者們面臨的任務就更加繁難和艱巨。他們沒有辦法像法國的啟蒙者那樣,直接在政治上有所作為,而是充分考量了德國的實際狀況,采取了從建立一種獨立和統(tǒng)一的德意志民族文化入手的策略,以文化來喚醒民族意識,啟發(fā)人民掙脫封建專制制度和教會制度對精神的束縛。他們?yōu)榇烁冻隽似D苦卓絕和畢生的努力?! ☆I導著德國啟蒙運動的這些不朽的思想巨人,包括萊辛、赫爾德、歌德、席勒等。作為戲劇家、美學家、寓言家的萊辛,是其中戰(zhàn)斗得最勇毅,取得的成就最大,因此對當時和后世所產(chǎn)生的影響也最為深遠的一位?! ∮捎谝陨系脑?,萊辛寓言便具有了這樣一些特點:首先是對當時德國社會現(xiàn)實生活中的種種丑惡現(xiàn)象予以徹底的揭露、諷刺和批判,從而啟發(fā)人民認清封建專制制度和教會制度對人性和自由帶來束縛與扼殺的本質。例如《水蛇》、《仙女的禮物》、《驢和狼》、《綿羊》等篇,揭露了強權者暴虐、偽善和貪婪的本質;《黃蜂》、《鵝》、《荊棘》等篇,對盲目的民族自大心理、狂妄的市儈哲學、弱肉強食的生存之道,予以了辛辣的諷刺和鞭撻。其次是對人生哲理和公共道德價值判斷予以發(fā)現(xiàn)、揭示和張揚,借以引導人們建立一種合乎人道的、平等的、完善的人格范式和道德秩序。這也是當時正處在上升時期的德國資產(chǎn)階級的一種進步的社會理想。例如在《夜鶯和孔雀》、《鷹》、《馬和公?!返绕头謩e反映了作者的一種平等的朋友觀念、目光開放的民眾教育觀念、寬容的人生哲學觀念。三是對人性中的種種弱點,尤其對德國文化中的種種不良因素和落后現(xiàn)象的諷刺與批評。如《猴子和狐貍》諷刺了德國作家的缺少創(chuàng)造力和精神上的懶惰;《夜鶯和云雀》批評了德國作家的孤芳自賞與脫離民眾;《鼠》諷刺了一些人的自以為是和鼠目寸光?! ∪R辛作為德國啟蒙運動的領袖人物,他在這場偉大的戰(zhàn)斗中所使用的“重武器”,當然是他的戲劇作品、劇評、哲學和美學論文,以及所向披靡的各種論戰(zhàn)文字。席勒在寫給歌德的一封信中就這樣評價過萊辛的《漢堡劇評》:“毫無疑問,在他那個時代的所有德國人當中,萊辛對于藝術的論述,是最清楚、最尖銳、同時也是最靈活的、最本質的東西,他看得也最準確?!毕啾戎?,寓言,就是萊辛在這場戰(zhàn)斗中所使用的“輕武器”了。用批評家弗朗茨·梅林的話說,萊辛的寓言是一種“從小型火器里噴射出的連續(xù)不斷的火舌”?! ∪R辛不像伊索、拉封丹那樣,畢生專門從事寓言寫作。寓言在萊辛的整個文學活動中,分量并不很重。萊辛對于人類思想和文化的貢獻,主要體現(xiàn)在他的戲劇作品、美學和哲學論著等方面。但是,作為人類的文學遺產(chǎn)之一,萊辛寓言有著自己獨特的價值和魅力。萊辛最初是用韻文創(chuàng)作寓言,寫過15篇詩體寓言,收在他1753年出版的《文集》第一卷里,題名為?故事?。后來他改用散文體創(chuàng)作寓言,1759年出版了散文體的《寓言三卷·附錄關于此類文體的幾篇論文》。兩種寓言合計105篇,是萊辛一生寓言創(chuàng)作的全部?! τ谠⒀?,萊辛有自己的理論主張。作為“附錄”發(fā)表在他的《寓言三卷》里五篇寓言理論文章,在世界寓言文學研究中具有很高的地位,曾被后來的學者譽為自亞里士多德時代以來,人們對寓言這種文學形式所作出的最簡潔明晰和最富有哲學意味的理論文獻。這五篇文章分別為《論寓言的本質》、《論寓言中采用動物》、《論寓言的分類》、《論寓言的寫作》、《論寓言在學校中的特殊功用》。在《論寓言的本質》中,萊辛給“寓言”所下的定義是:“要是我們把一句普通的道德格言引回到一件特殊的事件上,同時把真實性賦予這個特殊事件,用這個事件寫一個故事,在這個故事里大家可以形象地認識出這個普通的道德格言,那么,這個虛構的故事便是一則寓言?!薄 ∪R辛理想中的寓言楷模是準確、簡潔的伊索寓言,因此他對拉封丹式的華麗的宣敘與鋪陳不以為然。他的散文體寓言第一卷的開篇之作《幻象》,就是借用一個寓言的形式,表明了他的心曲。他說,有一天,他躺在一個不大湍急的瀑布旁邊,努力想給自己的一篇童話添加小巧的詩意的裝飾,——因為拉封丹最喜歡這樣打扮寓言,他用這種方式幾乎把寓言“嬌慣壞了”?!墒牵に伎嘞?、斟酌推敲,最終卻毫無所獲。這時候,寓言女神出現(xiàn)在他面前了。女神微笑著說道:“學生,干嗎要這樣吃力不討好呢?真理需要寓言的優(yōu)美;可寓言何必要這種和諧的優(yōu)美呢?你這是往香料上涂香料。它只要是詩人的發(fā)現(xiàn)就夠了。一位不矯揉造作的作家,他講的故事應該和一位智者的思想一樣才對?!痹捯徽f完,寓言女神就消失了。 萊辛說,這當然僅僅是一個寓言而已,實際上從來沒有什么寓言女神在他面前出現(xiàn)過。但他卻堅信:“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把自己的奇思妙想寫成一個神圣幻象的神諭?!薄 ∨e出這則寓言,并非要對萊辛和拉封丹做出什么高下之分,而只是為了說明,萊辛和拉封丹雖然同為寓言大師,而且他們的精神源頭都是伊索,但是他們二人關于寓言的主張和風格,卻是互有側重,各具千秋的。與拉封丹寓言所特別追求的繁密的細節(jié)、華麗的詩意相比較,萊辛寓言更注重故事的簡練和智者的思想與發(fā)現(xiàn)。拉封丹是一位渴望與大自然共舞的抒情詩人,萊辛則是一位肩負著啟蒙的使命而悲憫人間的思想者和學者。 萊辛的某些寓言題材雖然也是借用了伊索寓言,但他并不是簡單的改寫和復述,而是結合德國社會的現(xiàn)實予以翻新和改造。他從寓言的精神上繼承和把握了伊索,而在題材和意蘊上,卻清晰地展示了一種德國民族風格。因此有的學者認為,德國自從有了萊辛,才算有了真正屬于自己民族的寓言?! ≡?jīng)是那么漫長的顛沛流離的日子,讓萊辛真正嘗到了生活的辛苦。“我白天黑夜都在寫啊寫!”他自嘲地說,長期以來他就像一只“站在屋頂上的鳥”,剛剛準備棲息一會兒,便又聽到了什么召喚他往前方飛翔的聲音。 從1770年4月開始,萊辛來到沃爾夫比特爾(Wolfenbuttel)的一個古老的圖書館——奧古斯特公爵圖書館任管理員,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這是他的思想和美學體系臻于完善和成熟的一個時期。他的許多關于宗教、哲學文獻的論文和論戰(zhàn)文字,都寫于這個時期。在這個圖書館里,他還寫出了那個著名的悲劇《艾米麗·伽洛蒂》。然而,過度的勞作也嚴重地損害了他的身體。1781年2月15日,他因為腦溢血而離開人世。彌留之際,他的朋友們正在念書給他聽,他躺在朋友的懷抱里,恬靜地、緩緩地闔上了雙眼…… 像歐洲許多資歷久遠而輝煌的圖書館一樣,奧古斯特公爵圖書館收藏繁富,并有不少鎮(zhèn)館珍品。它現(xiàn)有藏書220萬卷,其中有不少六世紀到十五世紀的秘籍珍本。還有屬于中世紀的書寫在羊皮紙上的手抄本3000多種。此外,這里還藏有宗教改革之父馬丁·路德親筆批手稿,為數(shù)不少的畢加索的作品真跡,以及大量的中國古代文化和政治典籍等等?! ∥业轿譅柗虮忍貭柺械闹饕康漠斎灰彩菫榱丝慈R辛。奧古斯特公爵圖書館原樣保留了萊辛工作和寫作過的那個房間的擺設,并把它辟為萊辛紀念館?! ≡谶@個寂靜和古樸的小房間里,我看見了這位偉大的啟蒙者、思想家和戲劇家使用過的工作臺、圈椅和古舊的燭臺,看見了在萊辛晚年曾經(jīng)給過他物質和精神資助的,那些善良的和充滿良知的朋友的畫像。而從他那些已經(jīng)泛黃的神學論文和文學論爭的手稿中,我分明感到,智慧、思想和人道的光芒依然在閃亮——即使是在人類的理性精神有如夕陽西下的時候,即使是在整個外部世界正被物質包圍的時候?! ≥p輕地盤桓在奧古斯特公爵圖書館的回廊里,我仿佛能聽到一代思想大師的沉重的呼吸。捧著一本有著萊辛畫像的1954年版的《漢堡劇評》,坐在圖書館一側的一條長椅上,我把萊辛自己的一段文字抄寫在書扉上:“撇開他提供的確切結論不說,僅就他的淵深和卓越的思想方法而論,他足以成為對于他的時代與他的國家的最具深遠的價值與影響的一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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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在他那個時代的所有德國人當中,萊辛對于藝術的論述,是最清楚、最尖銳、同時也是最靈活的、最本質的東西,他看得也最準確?!毕啾戎?,寓言,就是萊辛在這場戰(zhàn)斗中所使用的“輕武器”了。用批評家弗朗茨·梅林的話說,萊辛的寓言是一種“從小型火器里噴射出的連續(xù)不斷的火舌”?! ∪R辛不像伊索、拉封丹那樣,畢生專門從事寓言寫作。寓言在萊辛的整個文學活動中,分量并不很重。萊辛對于人類思想和文化的貢獻,主要體現(xiàn)在他的戲劇作品、美學和哲學論著等方面。但是,作為人類的文學遺產(chǎn)之一,萊辛寓言有著自己獨特的價值和魅力。萊辛最初是用韻文創(chuàng)作寓言,寫過15篇詩體寓言,收在他1753年出版的《文集》第一卷里,題名為?故事?。后來他改用散文體創(chuàng)作寓言,1759年出版了散文體的《寓言三卷·附錄關于此類文體的幾篇論文》。兩種寓言合計105篇,是萊辛一生寓言創(chuàng)作的全部。 對于寓言,萊辛有自己的理論主張。作為“附錄”發(fā)表在他的《寓言三卷》里五篇寓言理論文章,在世界寓言文學研究中具有很高的地位,曾被后來的學者譽為自亞里士多德時代以來,人們對寓言這種文學形式所作出的最簡潔明晰和最富有哲學意味的理論文獻。這五篇文章分別為《論寓言的本質》、《論寓言中采用動物》、《論寓言的分類》、《論寓言的寫作》、《論寓言在學校中的特殊功用》。在《論寓言的本質》中,萊辛給“寓言”所下的定義是:“要是我們把一句普通的道德格言引回到一件特殊的事件上,同時把真實性賦予這個特殊事件,用這個事件寫一個故事,在這個故事里大家可以形象地認識出這個普通的道德格言,那么,這個虛構的故事便是一則寓言?!薄 ∪R辛理想中的寓言楷模是準確、簡潔的伊索寓言,因此他對拉封丹式的華麗的宣敘與鋪陳不以為然。他的散文體寓言第一卷的開篇之作《幻象》,就是借用一個寓言的形式,表明了他的心曲。他說,有一天,他躺在一個不大湍急的瀑布旁邊,努力想給自己的一篇童話添加小巧的詩意的裝飾,——因為拉封丹最喜歡這樣打扮寓言,他用這種方式幾乎把寓言“嬌慣壞了”。——可是,他冥思苦想、斟酌推敲,最終卻毫無所獲。這時候,寓言女神出現(xiàn)在他面前了。女神微笑著說道:“學生,干嗎要這樣吃力不討好呢?真理需要寓言的優(yōu)美;可寓言何必要這種和諧的優(yōu)美呢?你這是往香料上涂香料。它只要是詩人的發(fā)現(xiàn)就夠了。一位不矯揉造作的作家,他講的故事應該和一位智者的思想一樣才對?!痹捯徽f完,寓言女神就消失了。 萊辛說,這當然僅僅是一個寓言而已,實際上從來沒有什么寓言女神在他面前出現(xiàn)過。但他卻堅信:“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把自己的奇思妙想寫成一個神圣幻象的神諭?!薄 ∨e出這則寓言,并非要對萊辛和拉封丹做出什么高下之分,而只是為了說明,萊辛和拉封丹雖然同為寓言大師,而且他們的精神源頭都是伊索,但是他們二人關于寓言的主張和風格,卻是互有側重,各具千秋的。與拉封丹寓言所特別追求的繁密的細節(jié)、華麗的詩意相比較,萊辛寓言更注重故事的簡練和智者的思想與發(fā)現(xiàn)。拉封丹是一位渴望與大自然共舞的抒情詩人,萊辛則是一位肩負著啟蒙的使命而悲憫人間的思想者和學者?! ∪R辛的某些寓言題材雖然也是借用了伊索寓言,但他并不是簡單的改寫和復述,而是結合德國社會的現(xiàn)實予以翻新和改造。他從寓言的精神上繼承和把握了伊索,而在題材和意蘊上,卻清晰地展示了一種德國民族風格。因此有的學者認為,德國自從有了萊辛,才算有了真正屬于自己民族的寓言。 曾經(jīng)是那么漫長的顛沛流離的日子,讓萊辛真正嘗到了生活的辛苦?!拔野滋旌谝苟荚趯懓?!”他自嘲地說,長期以來他就像一只“站在屋頂上的鳥”,剛剛準備棲息一會兒,便又聽到了什么召喚他往前方飛翔的聲音?! ?770年4月開始,萊辛來到沃爾夫比特爾(Wolfenbuttel)的一個古老的圖書館——奧古斯特公爵圖書館任管理員,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天。這是他的思想和美學體系臻于完善和成熟的一個時期。他的許多關于宗教、哲學文獻的論文和論戰(zhàn)文字,都寫于這個時期。在這個圖書館里,他還寫出了那個著名的悲劇《艾米麗·伽洛蒂》。然而,過度的勞作也嚴重地損害了他的身體。1781年2月15日,他因為腦溢血而離開人世。彌留之際,他的朋友們正在念書給他聽,他躺在朋友的懷抱里,恬靜地、緩緩地闔上了雙眼…… 像歐洲許多資歷久遠而輝煌的圖書館一樣,奧古斯特公爵圖書館收藏繁富,并有不少鎮(zhèn)館珍品。它現(xiàn)有藏書220萬卷,其中有不少六世紀到十五世紀的秘籍珍本。還有屬于中世紀的書寫在羊皮紙上的手抄本3000多種。此外,這里還藏有宗教改革之父馬丁·路德親筆批手稿,為數(shù)不少的畢加索的作品真跡,以及大量的中國古代文化和政治典籍等等?! ∥业轿譅柗虮忍貭柺械闹饕康漠斎灰彩菫榱丝慈R辛。奧古斯特公爵圖書館原樣保留了萊辛工作和寫作過的那個房間的擺設,并把它辟為萊辛紀念館?! ≡谶@個寂靜和古樸的小房間里,我看見了這位偉大的啟蒙者、思想家和戲劇家使用過的工作臺、圈椅和古舊的燭臺,看見了在萊辛晚年曾經(jīng)給過他物質和精神資助的,那些善良的和充滿良知的朋友的畫像。而從他那些已經(jīng)泛黃的神學論文和文學論爭的手稿中,我分明感到,智慧、思想和人道的光芒依然在閃亮——即使是在人類的理性精神有如夕陽西下的時候,即使是在整個外部世界正被物質包圍的時候。 輕輕地盤桓在奧古斯特公爵圖書館的回廊里,我仿佛能聽到一代思想大師的沉重的呼吸。捧著一本有著萊辛畫像的1954年版的《漢堡劇評》,坐在圖書館一側的一條長椅上,我把萊辛自己的一段文字抄寫在書扉上:“撇開他提供的確切結論不說,僅就他的淵深和卓越的思想方法而論,他足以成為對于他的時代與他的國家的最具深遠的價值與影響的一個存在?!薄 ∪R辛誕生于德國薩克森小城卡曼茨的一個貧窮的牧師家庭,自幼學習努力,有強烈的求知欲,被老師稱為“一匹需要雙份飼料的馬”。萊辛在德國文學史上堪稱多面手,他長于文藝批評、美學論著和戲劇評論,也具有文藝創(chuàng)作天賦。他的戲劇作品與寓言在德國文學史上具有極高的地位,理論著作和創(chuàng)作實踐都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即為建立德國的民族文學而奮斗。萊辛一生窮困潦倒,他雖然為演員、劇作家的生活待遇而吶喊,自己卻不得不任將軍秘書、公爵私人圖書管理員等卑微的職務以維持生活。他雖然貧窮,但一生的創(chuàng)作從不迎合宮廷貴族的需要。萊辛在世界文化史上和德國文化史上都占有特別重要的地位,被視為與伏爾泰齊名的世界級啟蒙運動宗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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