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根孔雀羽毛

出版時間:2012-8  出版社:上海文藝出版社  作者:張楚  頁數:361  字數:23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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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概要

  張楚,是當今中國文壇涌現的年輕作家中極具實力的一位。近些年來,他以其篇篇精致的中篇小說創(chuàng)作吸引了文學界關注的目光。其作品分別被各大原創(chuàng)雜志刊登轉載,并獲得了極好的反響。此次結集的《七根孑L雀羽毛》,收錄了他最近幾年發(fā)表在《人民文學》、《收獲》等刊物上的重要中篇,共七篇,計二十余萬字。張楚的小說,將平凡的日常生活,結構出傳奇般的面目。故事可謂篇篇精彩,能勾起人閱讀的欲望;而這些小說至為特別處,卻是殘酷之中蘊含的溫暖真隋,能感動人,召喚人,抵達人性中最為深處的存在。

作者簡介

  張楚,1974年生,唐山人,一個業(yè)余寫作的公務員。在《人民文學》、《收獲》、《十月》、《當代》、《文藝風賞》等雜志發(fā)表過若干小說。著有中短篇小說集《櫻桃記》。作品入選多種年選及中國小說排行榜。小說曾獲“大紅鷹文學獎”、“人民文學獎”、“河北省文藝振興獎”。2011年入選“嬌子·未來大家TOP20”。

書籍目錄

七根孔雀羽毛
剎那記
梁夏
小情事
細嗓門
夏朗的望遠鏡
大象
后記:我的美妙仙境

章節(jié)摘錄

  七點十分,她大聲吆喝著孩子起床,接著去洗手間小解,然后是漫長精細地描眉——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這么熱衷描眉的女人。描完眉后她去燒水煮飯。后來我在看守所那幾天,老想著能有機會告訴她,她完全可以先把水燒上,再去干別的事,這種方法叫統(tǒng)籌,初中就學過,能省不少時間??上龥]給我這個機會?! ∑唿c四十,她開車把丁丁送到實驗小學,八點零五分回來。回來后我們就做點有意思的事。她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渾身化妝品的氣味。女人的化妝品就像男人的謊言一樣讓人徒生厭倦,更何況她喜歡把我壓在身下。我只有閉上眼,胡亂摸著她起伏有致的身體。有一次我突然睜開眼,發(fā)現她正盯著我看。她在瞅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說實話……我不喜歡這種姿勢??晌耶吘故莻€有責任心的男人。我把自己弄得無比堅挺,仿佛是臺隨時可以發(fā)動、馬力十足、性能良好、價格低廉的發(fā)動機。九點鐘這種事通常結束。如果她不想結束,我會多費些心思。她不是個過分貪心的人,據我的觀察,她只是喜歡有根溫熱的東西留在體內,如果這根東西恰巧長在別的男人身上,我相信她也不好意思拒絕吧?! ∈c鐘她去上班,她在步行街開了家美容院。閑得無聊時我曾經去過幾次,沒人理我,我就躺在大廳的沙發(fā)墾看《知音》,順便瞄幾眼來回穿梭的女人。說實話,跟在美容院相比,我其實更喜歡在大街上瞎溜達。既然我從生下來就很少離開這個縣城,那么,我很有必要熟悉它的每條毛細血管。譬如,農貿路有兩家糧油店,一家“老百姓”,一家“綠色貴族”;文化路有四家賣“板面”的,一家河南人,兩家安徽人,還有一家是成都人;低檔紅燈區(qū)都在糧食局后面的胡同里,小姐平均年齡都四十歲朝上,滿臉褶子,如果你站在她們身邊,能聽到她們臉上的香粉“噗噗”落地的聲音。她們生意很火,據說每天都要接待大量的民工和學生。最受歡迎的一位已經五十二歲,天生異秉,蹬三輪的車夫都贊美她的私部堪比十八歲的處女;縣里最好的賓館,就在性保健用品一條街的左側,它有個響當當的外國名字,叫“迪拜吉美大酒店”。這個名字我老也記不好。我對超過三個字的外國名字總是記不好?! ≌f實話,我很喜歡站在大街上,叼著煙看“迪拜吉美大酒店”。有錢人戴著墨鏡從酒店里晃出來,開上他們的車咆哮著離開。他們好像總是很忙。有錢人總是很忙。他們大都很年輕,留著板寸,脖子上掛著粗壯的黃金項鏈,如果不出意外,他們的身邊總是跟著位拉風的美女。據說,他們當中最有錢的一個,是個叫丁盛的人,他很低調,只有六輛私家車,一輛惲馬、一輛寶馬X5、兩輛賓利雅致、一輛奧迪Q7、一輛SUV越野路虎。每天他都會開著不同的車去會晤客商,就像每天都要換一件新襯衣一樣。當然,關于他的傳聞很多,比如他有幾個情人,比如他有幾頭鱷魚、黃金蟒之類的龐大寵物。可這些跟我有屁關系?我永遠不可能像他那么有錢。何況即便我像他那么有錢,我也不會買六輛車。我會給鎮(zhèn)上的每個居民買一輛?!  ?/pre>

媒體關注與評論

  在張楚的創(chuàng)作中,他并不一味熱衷于臣服文學技術的進化論,他寫了一批枯燥小鎮(zhèn)上的焦躁、別扭的心和肉身,但他的敘述并不焦躁,在這顆年輕的心里,在對看似狹窄、庸碌的那些人和事物的敘述中,有著很深的悲憫情懷……(摘自鐵凝在2006年-“張楚作品研討會’上的發(fā)言)  ——鐵凝    當今很多金光閃閃的鴻篇巨制很值錢,但是沒有意義,而張楚數量有限的作品是有意義的,它們?yōu)榧婋s而貧乏的文學展示了一種樸素的可能性……  ——李敬澤    張楚有一顆溫暖憂傷的內心,緩慢而優(yōu)雅地展現出作為一個小說家的可貴品質。他用虛構的真實,打動了我?!  K童

編輯推薦

  鐵凝、李敬澤、蘇童聯袂推薦:七根孔雀羽毛,七則日常而艷異的故事,為你打開一個沉默的世界……  張楚,“70后”稅務官、實力派小說家用“卡夫卡”般的冷靜與細致,勾勒出現實的“日常”與“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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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戶評論 (總計16條)

 
 

  •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上世紀初,安德森·舍伍德在《小城畸人》里呈現了俄亥俄州瓦恩堡鎮(zhèn)的各種“畸”人,并以此拎出一連串有關人的精神、本能以及欲望等等的無解方程。之于張楚,他筆下的志國、王小麗、宗建明、櫻桃或夏朗等人,都一一對應了“畸人”的身份,只是他們離我們更近,更讓我們心會。
      “人性”作為人的基本屬性,名下埋著若干的秘密和疑點,這點燃了哲學家和文學家的興趣。張楚亦正“執(zhí)”于此,以小說的形式立起一個個陷于現實困境的人物,與我們分享他在人性這個深洞中掘得的寶藏。
      《曲別針》中的志國如何勝任父親、丈夫、嫖客和殺手的多重角色?《疼》中的馬克為何將綁架案設置在自己的屋內?《櫻桃記》和《剎那記》中的櫻桃如何在恥辱中想象美麗的愛情?這些問號猶如一個個風向標,吸引我們走入張楚的小說深部,滑向他欲表達的各種人性的暗道。
      雙向性的痛感呈現
      “痛感”應該是張楚小說的第一屬性,幾乎從2002年的定調之作《曲別針》就開始了。此后,他寫了《草莓冰山》《安葬薔薇》《長發(fā)》以及《疼》,一直到小說集《七根孔雀羽毛》中的7個中篇。張楚每篇小說的主角幾乎都充斥著某種痛感,《曲別針》中的建國因病女而疼,《草莓冰山》中的拐子男人因空缺女人而疼,《長發(fā)》中的王小麗因窮窘和性侵帶來的恥辱而疼,《梁夏》中的蕭翠芝因愛無果而疼,《夏朗的望遠鏡》中的夏朗因興趣的“折翼”而疼。
      即便撇開了故事的主角,張楚也沒忘讓配角們也分得“疼痛”這杯羹。于是,我們很難指認出建國的妻子張秀芝、拐子男人在外做雞的女人或蕭翠芝身邊的王春艷就是毫無痛感的另一群人。讀完張楚的20余篇小說,我沒有發(fā)現一個人具有歡悅的特質。他們在小說里很少笑出聲,最好的狀態(tài)僅陷于一種“暖暖的疼”的溫情中。他們無一例外地在各自的困遇中壓抑、糾結、呻吟、掙扎甚至走向了自戕。
      看到命運暗影下的人們所遭遇的痛苦,張楚也就造出了一個個“痛苦的人的形象”。張楚長于一種“內蘊式痛感”的呈現,以“痛苦”為主伴以其他特質摶成了各種不同的失敗者形象。可是,作為小說家的張楚,還將這些人物的痛感傳遞到讀者那里,形成另一種“放散式痛感”。
      深夜閱讀《草莓冰山》,竟被某種“折骨之痛”緊追不放。拐子男人、小東西、男人的女人和敘述者“我”瞬間附體了,我被源自不同方向的痛苦擊垮了。《疼》的標題現在看來實在顯豁了些,楊玉英荒謬地死于馬可蓄謀的綁架案中。小說結尾,馬可從漸漸冷卻的楊玉英身上遲到地領悟到愛的真諦——日常的細碎的充滿煙火氣的愛,寂靜到令人心碎?!躲掠洝防锏耐踅愫屠哮d頭穿破了審判和被審判的關系。都是母親都有病孩子的同一性讓王姐透視到老鴇頭的日常,她越過案件和身份,給予對方最柔軟、最潮濕的溫情。而作為讀者,不難通過老鴇頭的日子想象8小時以外的王姐,痛感就這樣借住張楚的表達外化擴散了。《梁夏》中的蕭翠芝性格剛烈,愛得過猛最終無法收場。表面上看她是被世道逼死的,而真正的劊子手應該是梁夏為其蒙上的“恥辱”。故事里,張楚表現蕭翠芝的情欲一如高塔般突兀奇聳,可以想見最后的轟然倒塌給讀者帶來了多大的震痛。
      造出有著不同痛感的人的群像,并讓讀者在親近時為之唏噓、為之歌泣,這是張楚的力道。羅蘭·巴特在有關攝影藝術的《明室》中有著名的“刺點說”:一幀照片打動人心的無非是其“刺點”(照片的細節(jié))。換以張楚的小說,那些倴城小人物在愛欲、中傷、欺騙以及種種錯置境遇下的內心不安,都是其小說密布的“刺點”,它們無不一一重合到讀者的自我經歷上來。這便使我們往往極易被小說中太多鋒利的細節(jié)割傷,被人物內心涌動的痛“蟄”到。
      陷于恥辱沼澤的女性角色
      克萊爾·吉根的《南極》模糊了作家的性征,寫活了一個很會愛女人的男罪犯,讓讀者看到她是“既了解男人又洞悉女人”的人。福樓拜的《包法利夫人》寫出深陷欲望囹圄的包法利夫人,足夠證明作家本人也具有“男女通吃”的超能力。作家一旦有能力溢出自身性別地去寫,最終會令讀者服膺。
      《櫻桃記》和《七根孔雀羽毛》兩本集子中,出現了建國、馬可、宗建明和夏朗等性格鮮明的男人,這不足以讓我瞠目。我稀罕在張楚僭越了男性身份,寫活了《長發(fā)》里的王小麗、《疼》里的楊玉英、《穿睡衣跑步的女人》中的馬小莉、《惘事記》里的王姐和老鴇頭、《櫻桃記》和《剎那記》里的櫻桃母女、《梁夏》中的蕭翠芝和王翠艷以及《細嗓門》中的林紅和岑紅這對“姐妹花”。她們的身份不同,或是小商販,或當過***,或只是一臺生男孩的機器,或育有殘疾兒,或生而殘疾,或愛而無果,或伴以不幸婚姻等等。然而作為一個個卑微的個體生命,她們致死都扯不下張楚給其裹上的“恥辱”的緊身衣。
      王小麗好不容易凈身出戶,擺脫了性無能的前夫。一切灰暗的過往并未使她徹底死心,她試圖逃離陰影,憧憬與馬黎明的美好未來,盼著早一點圓“母親夢”??墒?,她還是撞見了馬黎明與前妻的偷歡,還是為了幾百元,慘遭壞男人的性侵。冥冥中被“恥辱”一路圍堵的王小麗,失敗婚姻不是她自主促成的,偶遇未婚夫的艷事也實非自愿,而最終手心里的幾百元讓她承受恥辱的能力瀕臨至極限。若說王小麗是對“恥辱”的被動式接納,那么《疼》中的楊玉英身上的恥辱似乎成了“罪有應得”——她曾做過***。黑色的原始積累為其囤積了不少金錢,也攢積了濃重的恥辱,以致讓枕邊的馬可無法認出她就是“愛情”本身。張楚在小說中故意以索亞男試問:“她對你好嗎?她給你洗襪子嗎?床上功夫怎么樣?”馬克不斷的點頭本身指代的只是現實日常,并未掀起他“到底愛不愛楊玉英”的內心激蕩。一個從良后的好妻子,因為無法滌清曾經的污漬,無法擺脫沉重的恥辱,最終成為被馬可否認的女人。直至她躺在馬可懷里奄奄一息,才喚起了馬可對美好愛情的深思和醒悟。
      右手只有三根指頭的櫻桃,先在《櫻桃記》里被繼父酒后奸污,后又在《剎那記》中遭黑面人性侵,女孩的成長路就是一片被恥辱浸透的沼澤地。在令人窒息的家庭空間中,母親只想賺錢不懂施愛,惟一的女友劉若英帶給她的也只剩下嘲弄和鄙夷。她始終遠遠凝視著愛人羅小軍,卻無法將純美的愛落實于對方。后來,她只得將溫暖的訴求轉移到第二個繼父鞋匠身上,她稀罕那種曖昧卻踏實的溫情,覬覦塵世里毛茸茸的小幸福??墒牵⌒〉乃€得抵擋裁縫母親“情敵”般的怒視和冷漠,背負起最不該給她傷害的人傾瀉不絕的恥辱,走向看不清的將來。
      “恥辱”作為小說的關鍵詞,一直為很多國外小說家鐘愛??巳R爾·吉根《姐妹》中的姐姐貝蒂或《離別的禮物》中的“你”就是“恥辱”的化身,《邁克爾·K的生活和時代》中,庫切干脆以兔唇、低能和種族身份不明為原料筑起囚禁K終生的恥辱牢籠。這些作家的小說中常因“恥辱”挑起事端,人物往往一出現就帶著恥辱的印記,似乎對此先知先覺。張楚的不同在于,他讓筆下的女人們懵懂,她們眼神不安行動突兀,只默默聽從命運的指揮棒茫然而前。張楚抹殺她們思考總結“恥辱”的能力,只宣泄浮在生活表層的痛感,對造成痛感的宿因“恥辱”不作詰問。
      冰冷敘事下的悲憫情懷
      在《七根孔雀羽毛》小說集的后記中,張楚說:“小說的人物,大都是我身邊的人……還有些,則是道聽途說的人——他們以自己的方式制造駭人聽聞的偷情案、奸殺案、爆炸案、盜竊案、搶劫案?!边@就解釋了他為何寫出這么多樁冰冷離奇的故事。
      《關于雪的部分說法》里的顏路殺死了同性情人小軒,《曲別針》里的志國失手勒死了一個***,《疼》里的楊玉英意外地死于枕邊人策劃的綁架案,《惘事記》里的老鴇頭自首自己殺了老鰥夫周秉,《七根孔雀羽毛》中有錢人死于親兒子之手,《細嗓門》中林紅忍受不了家暴殺了丈夫。其實,張楚并非癡迷于種種案件本身的離奇和蹊蹺,“案件”只是小說的殼子,包藏其中的人性內核才是他的主旨所在。《疼》本質上是一曲扼腕的愛情挽歌;《惘事記》所要表現的是一個普通女性骨子里的溫情;《七根孔雀羽毛》則深度探討了拋離、隔閡以及物欲對人性的摧折等現代性問題;到了《細嗓門》中,我們會嫉妒林紅和岑紅之間篤厚的姐妹情。我們埋怨張楚把倴城的人間故事寫得那樣寒酷,埋怨他用筆狠烈給讀者造成某種心理的不適,卻不經意間撞見了張楚含蓄很深的溫情和憐憫。
      《疼》中,楊玉英做過皮肉生意,她隱隱感到這塊污漬猶如胎記般難除。她漸漸老了,缺乏安全感讓她越來越愛錢,可是她也真心愛著男人馬可。這篇蒙于綁架案面紗下的愛情小說,張楚操起刀來尤見克制冷靜。他濃墨于案件本身的起伏跌宕,而對楊玉英采取了輕淡處理。楊玉英的愛沒有誓言、沒有玫瑰,只落實于常被人忽視的日常生活。馬可那里,他僅僅“使用”楊玉英,而非愛著對方,可見他們各自的愛情認知是完全背馳的。因此,《疼》最終讓我們發(fā)現愛的不對等和偏差,看到張楚對楊玉英入骨的悲憫。
      《惘事記》的故事設置很精致、很穩(wěn)妥,也很具機心。王姐所要處理的兇殺案只是虛,她冰冷面目下的柔軟和溫情才是張楚的最終訴求。跟《疼》一樣,張楚以一樁離奇的殺人案抓人眼球,讓讀者一路緊追“誰是兇手”的問題,于是出現了王姐對老鴇頭很不順暢的審問交談。當王姐得知老鴇頭也有個殘疾孩子時,內心產生了憐憫和共振。張楚貌似耽于案件動向的描摹,卻以“我”最后偶遇王姐和殘疾女兒的一幕讓小說主旨水落石出。深受命運重創(chuàng)的王姐不抗爭、不躁動,她在張楚極其克制的擺布下靜默地行動,這種以靜馭動的寫法反讓讀者更深地品咂出王姐和老鴇頭心底的隱痛。
      將愛、溫情以及憐憫植入冰冷的案件中敘述,不能不說是張楚濃郁的個人特色。他的人物多數緘默內傾,其中之一便是《細嗓門》中的林紅。舊時閨蜜岑紅成了林紅殺死丈夫韓小雨后的惟一心結,拯救閨蜜的壞婚姻成了她留在人世的最后愿望。她幾乎以不得不為之的態(tài)勢沖進岑紅的家庭,她們互相擁抱,一起撫摸粉紅的回憶,感嘆好時光不再有。此外,她還試圖調停岑紅和李永的矛盾,查出岑紅婚姻背后的黑手,期待對方重踏美好的婚姻軌跡??墒?,林紅最終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細嗓門》的感人肺腑不僅在于張楚呈現了稀有的“閨蜜情”,還在于他悲憫的胸懷容納了小說中的所有人。他為林紅和岑紅悲哀、為林紅的妹妹悲哀、為小米粒悲哀,也為岑紅的老公李永和“第三者”趙小蘭悲哀。張楚想說的是,所有人都受制于命運的魔掌,誰也別想輕易攪動他人的生活,即使用力如林紅亦是無濟。在被重重無力感沖擊后,我們從一個個虛脫的肉身中瞥見了人的宿命和局限,內心汩汩而出與張楚一樣的悲憫之情。
      通過意象舒展詩意
      櫻桃總要為羅小軍送上幾幅地圖,建國的兜里總是不離一些曲別針,夏朗最愿意擺弄的是一臺天文望遠鏡,林紅帶了一盆微型薔薇給岑紅,宗建明閑時最愛擺弄的是七根孔雀羽毛……張楚小說的意象十分豐富,除此之外還有刺猬、紡織娘、蜜蜂以及烏鴉等小動物。這些意象的附著,加重了小說中那些普通人的特質,使人性氤氳出縷縷的詩意。
      《櫻桃記》和《剎那記》中,櫻桃托繼父帶回的地圖就是她向羅小軍示愛的載體,她清楚愛人向往一個更為廣闊的世界。無獨有偶,赫布蘭德·巴克在《上面很安靜》中也運用了“地圖”的意象,用以表現男主人向往自由和冒險的信念,這跟張楚的意思合轍。在《曲別針》中,志國隨時想把曲別針盤成女兒拉拉的形象,冷金屬中包含了暖暖的愛。公務員夏朗作為一個天文愛好者,不得不在岳父的恩威并施下離開了星座和望遠鏡,澆滅了興趣。圍堵之下的林紅最后才從包里掏出微型薔薇——兩朵綻放的花兒,孱弱又堅韌,不就是林紅和岑紅嗎?
      這個謀殺個性、認同共性的年代,每個普通人都無不小心地呵護著自己的那一點點不同。無論是寫過詩歌、愛玩曲別針的建國,還是撫弄孔雀羽毛的宗建明,都因身上的那一點不同而讓人印象深刻。這樣的小癖好不會讓人驚詫,只會讓他們變得愈加可感和真實,讓建國更像建國,讓宗建明只能是宗建明。
      以曲別針和地圖去揭開“愛”的真諦,以望遠鏡去詮釋興趣和夢,以小刺猬闡釋背叛,或以孔雀羽毛傳達“有些秘密只是秘密本身”,都是張楚通過意象舒展詩意的案例。此外,我們不難從張楚的小說中發(fā)現別人的詩句。比如《大象》中的明凈姑娘說:“歡愉在于細小,在于沉默。”加拿大女詩人克羅澤的這句詩映到一個罹患疾病的小姑娘身上,多么讓人心疼?!镀吒兹赣鹈分?,張楚干脆引用了《圣經》中的“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反向刻畫出兒子對父親惡行的容忍已致極限。當然,他還用過博爾赫斯的“仿佛水消失在水中”,都為小說增添了一點詩意之光。
      許多年前,安德森·舍伍德用《小城畸人》記錄了俄亥俄州瓦恩堡鎮(zhèn)里普通人的故事?,F在,張楚正在河北倴城慢慢為身邊人“畫像”。他們跨過了歲月、國家和膚色,構成了某種內在關聯。在心理地緣上,俄亥俄州瓦恩堡鎮(zhèn)也許無限逼近了張楚身后的小小倴城。安德森·舍伍德試圖從身邊人的畸形精神中破獲人性的秘密,而張楚同樣以文字點染出角落里那些平凡的身影。我想,他是懷著和安德森·舍伍德一樣的激情和野心,帶著讀者們一點點逼近那些倴城人的心靈深處。
      
      
  •     去年有段時間,我在深圳寶安圖書館陸續(xù)看了幾篇《新華文摘》轉載的小說,有裴指?!锻鲮`的歌唱》,方方《刀鋒上的螞蟻》,都很喜歡。
      
      還有一篇張楚的《夏朗的望遠鏡》,很特別,真實得令人透不過氣來,也不能說完全透不過,因為一些奇幻的色彩,讓小說開了一個小口。閱讀夏朗的時候,感覺人仿佛走在一個城市的弄堂里,有淡淡的憂郁,又有少許希望。夏朗的望遠鏡,也是很多人希望有的東西,希望把它架在現實的墻壁上,看到些什么東西,或許還有逃離的希望,小說里夏朗認識的一個人似乎就逃離了地球。
      
      記得上中學的時候,我也很迷戀望遠鏡這個東西,可當時的條件就是連那種玩具望遠鏡都只能厚著臉皮去柜臺里摩挲良久,然后再在售貨員鄙夷的目光中厚著臉皮送回去。因此,你可以想見,當班上一個同學拿出部隊的那種專業(yè)望遠鏡時,我是如何激動,摸在鏡筒的磨砂塑料上,一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瞬間電擊一般通達全身。因此,我猜想能寫出這樣小說的人一定也和我一樣有類似的童年體驗,約莫也是同齡人吧。沒錯,張楚和我的年齡相減基本上等于零。
      
      由此開始,我喜歡上了張楚的小說。后來似乎是在《芒種》上又看了他的《邱華濤》(記憶可能有誤),再后來,關注了他的博客,微博,知道他出了一本集子叫《七根孔雀羽毛》。這是張楚的小說集,題目來自書中收錄的同名小說。昨天去深圳書城,只剩兩本了,全買下來,一本留用,另一本做禮物,下周我在寶安做個講演,拿這個做互動環(huán)節(jié)的獎品。
      
      很慶幸,我是在看了《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后才看這篇小說,根據觀影的經驗,我判斷小說里的這七根孔雀羽毛是否存在并不確定,正如少年派故事里的那個荒島一樣,不存在的可能性還更大一些,但就是這虛無縹緲的東西,正是主人公的一根心靈稻草,或者虛幻的圖騰,或者說是周星馳電影里的那個“小強”,這樣寫,更加襯托出主人公的細菌生態(tài),一無所有。
      
      無論是在小說,還是平常微博上的調侃,銀河系都是張楚的勢力范圍,這個詞的使用概率甚至比寫“三體”的劉慈欣還高,甚至,諾貝爾文學獎的含金量,張楚也是放在銀河系的坐標里來看的。因此,說張楚是站在銀河系的角度來考慮問題寫小說也未嘗不可,換句話說,地球是渺小的,人是渺小的,無奈的。能把一個描述婚外情,大款正妻之子刺殺生父的故事描寫得如此充滿天文感如此人文情懷,只有張楚能做得到吧,因為,張楚很喜歡望遠鏡。
      
      七根孔雀羽毛的主人,是一個天才,小時候就會給牛接生,乒乓球比較牛,打敗了當時的少年冠軍,能把大石頭撬開以便讓他和初戀情人進去完成人生的洗禮,更主要的是他對天文學有相當的理解,他智力上的唯一缺陷是記不住三個字以上的外國名字,或許他并不是記不住,而是瞧不起外國的理論,月亮是中國的圓。
      
      但悲催在于七根孔雀羽毛的主人是一個沒有成器的天才,天才沒有成器,那就不如做一個普通人,民間說法是“落架鳳凰不如雞”。因此,他成年之后在單位成為了邊緣人,上班了不會有人認識到他的存在,不上班就更沒人在意了,單位人對他的要求就是別惹麻煩,即使有麻煩,也不是那種讓單位難堪的麻煩。
      
      主人不但事業(yè)上一塌糊涂,生活上也必須的不著邊際。他的初戀兼前妻曹書娟在蹬三輪的時候搭載了醉酒之后的小城大亨郭六,之后自然而然勾搭在一起。(窮人和富人在小說里的交集,往往需要“無巧不成書” 。這個橋段讓我想起了劉慶邦的小說《鏡子里的打碗花》,主人公也就是踩電單車拉客的張五可在一個雨夜偶然搭救了生命垂危的富商雷書懷之老婆許琴,獲得了高度信任,從而在富商夫婦去美國后成為別墅的主人。)
      
      主人和前妻離婚之后墮落在風塵之中,爛賭,和不同的女人同居,當然也包括小姐在內。生活似乎豐富多彩,但他陷入了劉震云《一句頂一萬句》里的困境,周圍都是熟悉的陌生人,找不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有一次試圖聯系他想好的色情女子好好說說話,聽到的確是男女溫存之時的喘息。
      
      后來,他被美容院的李紅包養(yǎng)了,像一條狗一樣,不,連狗都不如吧,因為他被擊倒在地毆打的時候,他還要抓著狗的尾巴作為最后的依靠。
      
      他的軟弱,連李紅的孩子丁丁也知道的。就是這并不存在的孔雀羽毛,丁丁(這個名字和有意思,是微不足道的意思吧)也想拿去,拿不到就要告狀,主人當然害怕,但為了維護細菌的最后一點尊嚴,他要動用一些力量來保護這虛幻的領地。
      
      除了這不存在的羽毛,還有就是主人的孩子小虎,一個虛的,一個實在的,成為這個不成器的細菌存活的全部理由。
      
      作為不成器的天才,他必須在后來碰到少年時打敗的乒乓球冠軍康捷,康捷也必然混得比他好,康捷必然要資助擁有孔雀羽毛的人以維系二人之間的關系,否則如何報少年時的一箭之仇呢?更重要的,康捷交往的都是小城的有臉面的人,這里面甚至有小城最有錢的人丁盛的兒子-李浩宇。李浩宇了解浩瀚的星空,浩瀚的銀河系,知道一個太陽相當于多少個地球。
      
      當然,主人公并不是一無是處,他對藝術有獨到的看法。他認為王潔實和謝莉斯的歌聲空洞而華美,他還知道中國一個叫張靚穎的歌手會唱海豚音,他認為《喜洋洋和灰太狼》是銀河系里最爛的動畫片,他認為《百家講壇》里的專家是名副其實的磚頭之家。
      
      他深厚獨特的藝術修養(yǎng)并不能幫助他應付生活的圈套,只能讓他在辦壞事時有打發(fā)時間的工具。于是,康捷終于以錢為誘餌,利用了他,安排他成為李浩宇刺殺丁盛的幫兇,進了看守所。
      
      他是誰,他就是宗建明(總賤民,是這個意思嗎?)他將迎來怎樣的結局,是不是和七根孔雀羽毛一樣,再過一段時間,連是不是存在都是個問題了,搞不清楚了。
      
      趣味花絮:
      
      1、第12頁“我突然想起一句話,不要找你的敵人陪你喝茶,她像你牙縫里的煙漬和你舌尖上的醋,使你煩躁不安?!?br />   
      看至這里,我想了解一下這篇小說的寫作時間,那時《舌尖上的中國》有播出嗎?翻到末尾,張楚還真標注了寫作時間:2010年8月15日,唐山??磥?,“舌尖上”的說法是張楚早一些。
      
      2、同上頁:我說過我可能是個天才,無論做什么,都會比別人做得好那么一點。
      
      看至這里,我想起了周星馳的影片《大話西游》,“好那么一點”是二師兄豬八戒的說詞,這句話和“如果硬要給這段愛加一個期限的話,我希望是一萬年”在我來說有同樣的價值。
      
      3、第58頁,“我沒想到他們讓曹書娟指正我”。
      
      應當為“指證”,沒有校對出來。
      
  •     三年之前,我都不知道有一個寫小說的張楚,只知道一個唱歌的張楚。后來一個偶然機會,聽田耳提及,一個會寫小說的張楚,是唐山人。并且他和楊遙是田耳本人最喜歡的兩個年輕作家。
      
      一咬牙,我從網絡上把能找到的張楚小說全都下載了下來,并在北大一家復印室全打印了出來。
      
      記得,當時閱讀張楚小說的那種光景,簡直在我內心引起了一定程度的爆炸。
      
      張楚小說里面所描術的世界,是一個令人傷感、處處充滿危機的世界。筆下人物是一些在生活中找不到出路的人,他們拚命似地尋找所謂的愛或希望,但他們天生沒有愛的能力,只有選擇困境和錯誤的能力,結局卻以破碎與挫敗而收場。
      
      在語言方面,張楚具有極高的天賦,他許多小說接近于詩。其小說呈現出來的風格層次也是極其豐富的,時而陰沉憂傷,時而粗暴鋒利,時而溫細婉細膩。
      
      毋須置疑,張楚小說的成色,之優(yōu)秀,同期相比,絲毫都不比那些大師級的老外在年青時代寫下來的作品遜色。
      
      作為一名秘密熱愛張楚小說的忠實讀者,我特別希望能夠盡快把張楚某篇小說改編成電影,也盡量在說服制片人,張楚小說改編成電影之后,它所帶來的社會價值。
      
      慢慢地,隨著時間的淘洗,我相信,張楚那種刀刀見血,直指人心的小說作品,會在更多的讀者群中間引起一定程度的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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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建明破壞性生存的的表象之外,七根孔雀羽毛的歸去來兮沒有具體指涉,其中的懸而未決或者是張楚的故意引誘,但正是這種拒絕對號入座的姿態(tài),才使作品跳脫出曲終人散的世俗理解,具備了更為深邃詩意的內核。羽毛的記憶,溫度,傷口,氣味,以及舉重若輕的沉墮,映襯故事滑向塵埃落定的黑暗邊緣,但是你會記得其中溫暖和孤獨的部分。丁丁,小虎,李浩宇,還有雪來的時候,那只流離失所的小狗,他們流下眼淚,洶涌地淹沒了我們的心臟。
      
       2
       剎那記里描摹的是一群被侮辱損害的群像片段,櫻桃的故事僅僅是顯山露水的部分,汪洋之下堅硬的冰體,才是更為龐大恐懼的言說。作者不及物,筆勢卻瘋魔成活,暗涌著陰郁的通道。裁縫,鞋匠,煤礦工人,諸如此類,文本里面作者隱去了他們之于櫻桃的情緣屬性,代之以陰影的方式生存。在這種疏離冷漠的縫隙里,留存了斷點和巨大的想象空間。一個女人要經歷多少破敗蹂躪,才會馴養(yǎng)成傷害的面孔,一個男人的忍辱負重想必也是來源于他被腰斬的鋒芒,世事的荒涼殺戮,終于讓煤礦工人全身而退,十年生死兩茫茫。剎那記重建了張愛玲的殘骸,曹七巧借尸還魂,上了裁縫的身,但是張楚給出的文本不是批判性的,所以張楚也有其足夠存在的理由和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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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真實的荒誕構成角力關系的是,小說的結尾呈現出一個作家創(chuàng)造性的虛構,蕭翠芝以祭奠或者自我救贖的方式,開掘出了作品又一個峰巒疊嶂的高度。文本的現實寓意是,人性的豐饒和生命的持重。張楚并沒有強加于其太多道德上的判斷,對與錯,良生與淪陷,都不是重要的。梁夏的存在意義在于,更多地給了我們途經生命時,橫看成嶺側成峰的可能。
      
       4
       童年視角。愛與背叛。小說延續(xù)了張楚柔軟細致的風格,但是放在整個漢語寫作的大背景下,作品并沒有太多出色之處。文本的意義很大程度上只對作者本人有效,現實與虛構的代入感,讓人感到了一種留存在作品內外的精神,依托于張楚的緬懷或者表達,,才知道我們原來一直對樸素的情感懷有信仰。那個時候天空很藍,我們的姐姐美好漂亮,我們以為長大還是很遙遠的事情,生命卻突然露出了動物兇猛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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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細嗓門里的懸念并非小說存在的理由,它甚至是圈套敘述的某種反轉。張楚著意表達的可能是核心之外的光暈,那些水滴石穿的柔韌。于是小說的生長顯出了氣質,不完全是漂亮,也還有聽覺。這種聲音在小說里凸顯了綿密的滲透性,仿佛午夜電臺的渺茫歌聲,痛楚,無奈,惺惺相惜,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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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姻的市儈性改變了男人的內分泌。夏朗體內的雄性荷爾蒙,遭受了外力的輻射,呈現出一種變異性的柔軟。這個男人的自我其實也在暗暗殺死自己,角力的對方投注的化學元素,不過是煽風點火的方式。如果不是天外來客的魔幻性,小說不及池莉當年名動江湖的《不談愛情》,但是哪怕如此奇崛突起的書寫,也只不過更加完善了夏朗本質上的弱勢和卑微。在相近題材的把握上,池莉依仗細節(jié)的辛辣,尤其令人刮目相看。很多時候,女性寫作者天生具備一種起始于瑣碎,而歸于深刻的天然才能。
      
       7
       與張楚之前抒情性和詩意感的文本相比,大象里鮮有的克制壓抑著作家的敘事,即使在孫志剛夫婦將女兒埋骨他鄉(xiāng)的動情場面上,作者的筆力還是以冷靜的全知視角為主,這種回避人物內心的方式,卻迂回地與讀者的期待形成了巨大的落差和決口,統(tǒng)領著雙線性結構交纏合力的情感濃度,緩慢地向最終對于生命價值的思考逼視。
      
      
      
      
      
      
      
      
      
      
      
      
      
      
      
      
      
      
      
      
      
      
      
      
      
      
      
      
      
      
      
      
      
      
      
      
      
      
      
      
  •     七段人生的切片!真實又震撼人心。細膩的文筆別具匠心的角度!把讀者瞬間帶入到七段別樣的人生。七段絕不相同,又各自絢麗多姿的人生。沒有主旋律的高大全。沒有煽情偶像劇的愛情沒有一切不現實的美好。有的只是真實生活的種種煩擾問題困惑。讓我們的內心被作者高超的文筆所感動靈魂被觸動吧。如今的小說很少有這么貼近人心的了!
  •     七根孔雀羽毛,為了飛翔
      
      大解
      
      
      
       張楚的中篇小說《七根孔雀羽毛》,以第一人稱的手法,寫了生活在小縣城的宗建明的婚戀史和當下的生活狀態(tài)。通過他與情人同居的生活片段,以及與前妻之間的糾葛,展開了一段個人情緣和由此而涉及的人情世態(tài)。作者把主人公置于一個家庭離散、渴望親情而又被本能支配,陷于欲望的糾葛之中無力自拔的尷尬境地。同居在情人家里的窮人宗建明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套自己的房子,然后把兒子小虎接到身邊,最終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參與了殺死前妻情人的犯罪活動,他通過非正常的冒險手段獲得了金錢,但這個精神出口卻是一條死路。小說并沒有設置懸疑的機關,卻在情理之中導致了一次緊張的人生歷險,把故事推向了意想不到的結果。金錢、情感、家庭、命運,在最后的一刻都發(fā)生了轉變,同時也把人推向了深淵。
      
       七根孔雀羽毛在故事中作為一個情感符號,比鴻毛略重,但比親情要輕。它的輕飄和生活之重正好形成強烈的反差,構成了個人心靈的隱喻。羽毛在脫離孔雀以后,生命的主體消失了,剩下了美麗的皮毛。這些皮毛不再有飛翔的能力,卻記錄著飛翔的歷史。在小說中,主人公精心收藏的羽毛在他的破箱子里,幾乎成了他的全部財產,與寶馬豪車的富豪朋友們相比,在宗建明心里,這幾根羽毛又顯得多么貴重。因此他在情婦女兒的央求下,在情婦的多次提示甚至武斷地決定下,他都視若珍寶,絕不送人。這暗示著在宗建明的內心深處,還有值得珍藏的東西,它超越了金錢甚至情感,成了他人格中始終堅守的東西。因此,七根羽毛在小說里成了一種象征,已經不再可有可無,它幾乎變成了小說的翅膀,帶給人們飛翔的感覺。靠了這七根羽毛,我們感覺宗建明與貪婪、傾軋、險惡、充滿欲望的現實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盡管這個距離是多么近,有時甚至低于生活和道德底線,但卻使他始終與眾不同。
      
       透過小說淺層的熙熙攘攘,作者似乎把著力之處隱藏到故事的背后,即人類的鄉(xiāng)愁。在幾千年的農耕文明漸行漸遠以后,已經進入人們遺傳基因的鄉(xiāng)土情結變成了個人的心靈背景,即回鄉(xiāng)之旅似乎已經不再是目的,而是一種瞻望儀式,帶有宗教的性質。但作者沒有大力渲染這個心靈訴求,而是寫了宗建明只想有一個自己的房子,有一個自己的親人(兒子小虎)。他的懷鄉(xiāng)意識減縮為最基本的精神歸屬和生活需求。但作者沒有給予他可能性,甚至連他的身體也處在漂泊之中,寄人籬下,有時還在情婦的身體之下,生活的壓迫外化為一系列動作,隱喻出個人的處境。把文明轉型期中人們普遍的精神焦慮和懸浮感,壓縮在宗建明一個人身上,讓他承受靈魂和身體的雙重漂流,是作者的狠處。當不可能的還鄉(xiāng)之旅內化為懷鄉(xiāng)病時,被感染的就不再是人們的肌體,而是心靈。
      
       在處理生活的復雜性和鮮活性上,作者時時處在現場,讓我們感受到一個小縣城的蕓蕓眾生,充滿了活力,也充滿了欲望和邪惡。但是在人物形象處理上,除了主人公宗建明和他的情婦李紅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模糊的,仿佛毛玻璃后面的人影。這種虛化的處理方式分出了層次,使許多陪襯性的人物變得若有若無,既在現場又似乎沒有真正出場。這樣做不但沒有減少日常性的細部機理,反而加深了生活的幻覺和深度,使人有一種霧里看花的迷離感。正是這種迷離感,以減法的方式刪除了生活的繁雜和亂象,就像不經意間把一些人推到邊緣,與生活拉開了一定的距離,從而凸顯那些本質性的東西。這也是作者的高妙之處。
      
       《七根孔雀羽毛》的故事線條比較單純,但情節(jié)的轉變卻并非線性發(fā)展。作者在講述時雖然不做任何遮蔽,卻并不透明,如果不是看到此處,你絕對不會想到會有什么樣的結果。
      
       也許《七根孔雀羽毛》還有許多解讀的方式,它的豐富性,它的模糊性,他的不準確性,正是這個創(chuàng)造力旺盛的泥沙俱下的時代的一個縮影。在小說中,我們不需要作者給人們提供一種正確性的生活方式和思維方式,我們只需要生活本身。張楚給我們展示了一個人的生活片段,把它放大一萬倍,就是我們所處的時代。認識這個時代,需要思想的穿透力;理解這個時代,需要睿智和廣闊的包容性;深入這個時代,需要帶著污泥和毒素前行;而要超越這個時代,可能需要精神和肉體同時出行,回顧我們的歷史,立足現實的土壤,走向未知的領域。而眼下我們要做的,是忠實地寫下文字,記錄下當下的變化中的生活表象,直至生活的本質。
      
      
      
      
      
      
      
      
  •        無數生與滅的剎那,不過在一彈指間。人生的短暫經歷混合了太多種味道的東西,熙熙攘攘貧富貴賤。我們總是羨慕那些富貴的、美麗的、智慧的,鄙夷那些貧窮的、丑陋的、魯鈍的。
         誰知原來這些標準都是相對的。我們每一個人一生中都會有一些失意、失敗、走麥城的時候。當我們身陷囹圄、一籌莫展、手足無措,我們和我們曾經鄙夷的傻瓜小丑沒有什么區(qū)別。這時候,有些人在等候他生命中的諸葛亮出來火燒博望??墒侵T葛亮這個東西比千里馬還要少得多。面對困境,解決難題的最后還是我們自己。當我們竭盡全力聲嘶力竭,這時候我們就成了張楚筆下的小說人物。
         剎那記是圍繞一個叫櫻桃的女孩寫的,她善良單純,但是生活或者故事中好人未必就有好報。她生活在一個破碎的家庭,有一張丑陋的面容,整天面對粗鄙的母親和不懂事的弟弟,而這些僅僅是她麻煩的開始。故事就這樣展開了......在困窘的生活中竟然溫情不斷,猶如荊棘路上開滿了鮮花。她面對粗鄙的母親從厭煩、叛逆抗爭、到被強暴后感受母親無聲偉大的愛,對木納善良的繼父從開始的討厭、抵觸到后來的接受維護,對單戀對象的一往情深,對同學的舍身救護……你會感受到裁縫那張薩滿面具后的溫情一直若隱若現。
         "缺月掛疏桐,幾顆碎星嵌在玻璃冰花上",原來小人物的世界也是如此的美麗,是襯托人物的凄涼嗎?還是給苦悶的人生加一些調料?
         生活的艱難使得裁縫的母愛和鞋匠的父愛都給得艱難苦澀。但越發(fā)艱難就越發(fā)珍貴、越值得回味。文中不只是櫻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困惑,也都有自己的抗爭,給我們不同的感觸。
         《剎那記》的天空是灰蒙蒙的,人物是用重墨皴出來的,有些丑,但絕對真實。是"禮失而求諸野"嗎?
         讀張楚的小說不是飲烈酒,不是喝糖水,更不是吃醋。他的小說是一壺極品苦丁,一口下去苦的舌根發(fā)麻直沖七竅,然后你再喝一口白開水,都會感到絲絲甜意、齒頰余香。
      
  •   我和你有一樣的感覺,我最開始讀到的時候就感覺一定會被拍成電視劇或者電影,一直堅信著~~
  •   小說語言很細膩,直至人心最深處
  •   你好!看過七根孔雀羽毛后被深深震撼了,同為張楚愛好者,能否把您收集的張楚小說郵一份給我?
  •   你的評都讓我不敢說話了,沉河
  •   第一次寫評,無異于癡人說夢。
  •   你寫得太好。
  •   私人性質的闡釋,一種向心儀的文字致敬的方式。
    書里的故事我讀過多遍,半是激賞,半是審視,你的認同讓我感到,一個寫作者的謙卑和清醒。
  •   看了前兩篇。還在閱讀中……
  •   這兩天一直在看,寫得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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