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12-4 出版社:天津教育出版社 作者:布魯克 頁數(shù):218 字數(shù):100000 譯者:李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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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概要
坐落在弗吉尼亞群山的赫特蘭德馬場不是一個普通的地方,它是治愈馬的圣地。在這里,哪怕是最棘手的馬都能得到救助。人們把馬送到這里來治療,撫平昔日傷痛。赫特蘭德馬場的主人:艾米,還有她的媽媽和外公,他們傾聽馬兒的心聲,與馬交流,治愈馬匹身體和心靈的創(chuàng)傷。
承接第一本《再見了,媽媽》,《馬背上的女孩2:斯巴達的幸福》是在艾米的夢魘中開始的:那次暴風雨中的車禍不僅讓艾米失去了媽媽,更帶給了她無盡的自責與憂傷。基于此,整部小說里彌漫著令人動容的傷感氣息,掩不住的悲傷洶涌而來。生命中最愛我的那個人去了,我們該如何撫平這傷痛?然而一切仍將繼續(xù),赫特蘭德馬場依然要照顧被送來的馬兒們,其中當然包括目睹了整場車禍的,那匹名叫斯巴達的馬。由于那場車禍,斯巴達對艾米有著無以言說的恐懼與憎恨……終于,在又一場暴風雨中,艾米經歷了刻骨銘心的一刻:她治好了斯巴達,也終于明白一切都不是她的過錯。他們終于都從那可怕的回憶中解脫,不再被沉重的愧疚與恐懼束縛。至此,故事終于恢復到它一貫的溫情面目,愛終將戰(zhàn)勝一切。
這是一本溫情而打動人心的書,經過了暴風雨的洗禮,他們的笑容也更加燦爛。
作者簡介
羅蘭·布魯克,出生于英格蘭,但大部分時光都在美國的弗吉尼亞州度過。年少時的最大夢想是能擁有一個農場。喜歡騎馬,喜歡探索人類的復雜情感。和丈夫共同育有一匹名叫“生龍活虎”的調皮的威爾士山小馬駒及一匹年老的侏儒馬塔爾卡。結合自己的生活經驗,先后創(chuàng)作出《馬背上的女孩》和《栗山》兩套系列叢書。
李娟,畢業(yè)于武漢理工大學外國語學院,碩士研究生,翻譯研究方向。現(xiàn)居福州。代表譯作有尼古拉斯?斯帕克斯系列之《避風港》《瓶中信》《戀戀筆記本》;《“姐妹”兄弟》《我家買了座動物園》《我的溫暖狗屋》《加勒比海盜前傳:沖出地平線》《加菲貓奇遇記:怪物風波》。c
章節(jié)摘錄
能動。她只能眼巴巴地望著媽媽轉動鑰匙,發(fā)動了引擎,整個人都嚇傻了。 然后夢境改變了?! “缀蛬寢尪甲谛∑嚴铩D瞧椉t色的種馬在她們身后的拖車里驚慌亂蹬,把拖車撞得東搖西晃?! “灼疵胄堰^來,但卻更深地卷入了夢中?! ‖旣惗麟p手緊握方向盤。“我這是瘋了,”她喃喃道,碧藍的雙眼逼視著艾米,“我就不該聽你的,艾米。” “媽媽!”艾米絕望地啜泣,“停下,求你了,快停下!” 但瑪麗恩不聽她的。 一道閃電劃破了暗沉的天幕,拖車里的馬蹄聲淹沒在頭頂上的一聲驚雷中?! ÷非胺?,艾米看到樹木在暴風雨中身不由己,被肆虐得東搖西擺,艾米開始尖叫。樹枝聚攏在車頂,在上面刮擦,發(fā)出陣陣“砰砰”巨響。一聲驚天動地的響雷炸開了,聽起來像是頭頂?shù)拇笈谵Z然作響,緊接著,繃緊的樹木發(fā)出長長一聲無力的“吱呀”。她們正前方,一棵樹開始慢慢朝路上倒去…… “不!”艾米尖叫道,“不要!” “艾米!艾米!快醒醒!” 艾米感到有人在搖自己的肩膀。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張硬木板床上。外公正探身看著她,憂慮地緊鎖眉頭?! ?ldquo;外公。”艾米困惑地坐起身來。 艾米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淡淡香水味。掛在墻上的照片中的馬俯瞰著她。她在媽媽的房間里。媽媽的一件外套還放在她出事那天放的一張椅子上。梳妝臺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梳子里卡著幾根金發(fā)。六周過去了,自從瑪麗恩?弗萊明在那個暴風雨之夜死去后,房間里的一切都沒有改變?! 】吹剿羞@些熟悉的東西,艾米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怎么到這里來了?” 杰克?巴特利特看到她一臉震驚。“沒事的,寶貝兒。”他迅速說,“你肯定是夢游了。” “是個可怕的夢。”艾米疲憊地說,她站了起來。房間里的空氣安寧靜謐。她四處張望著,長長的棕色頭發(fā)被汗水濡濕了?! ?ldquo;來吧,已經過去了,”外公安慰她說,“我陪你回房間去。”他的手臂環(huán)上了她的肩膀?! ∵@時,媽媽臥室的門開了。艾米的姐姐盧站在門口。“發(fā)生什么事了?”盧問,頂著一頭在被窩里壓得亂蓬蓬的金色短發(fā)。“我聽到有人尖叫。” “已經沒事了,” 杰克?巴特利特一邊扶著艾米朝門口走去,一邊飛快地說,“艾米做了個噩夢,夢游了。” “噢,艾米。”盧說著迅速走到艾米身邊?! ?ldquo;我沒事。”艾米說,她不讓外公攙扶,從盧身邊經過,朝門口走去。她只想趕緊逃離這個房間。媽媽再也不能回來了,這對她來說實在太難承受?! 〈采系谋蝗炖浔?。她把被子拉到自己身上。外公和盧走到門口,她看到外公低聲對盧說著什么?! ”R點了點頭?! ?ldquo;明天見。”她和艾米柔聲道別后便離開了?! ⊥夤哌^來,坐在艾米的床沿上。 “我沒事,外公,”艾米說,“您也回去睡吧。” “我在這里陪你一會兒。”外公說。 艾米累極了,沒有力氣爭辯。她倒在枕頭上。眼睛一合上,那個噩夢就在她腦海里閃現(xiàn)。她不停地眨眼?! ?ldquo;噢,外公。”她睜開眼,帶著哭腔喊道?! ?ldquo;別擔心,我在這里。”外公輕聲說,他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睡吧,寶貝兒。” 當艾米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外公已經走了。像往常一樣,她多么希望過去六周發(fā)生的不幸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也是她腦海里每天閃現(xiàn)的第一個念頭。但她看到淡淡的晨曦從窗簾滲透進來,她知道,現(xiàn)實鐵定無疑——媽媽已經走了,是她害死了媽媽。 艾米坐起身,用雙臂抱緊膝蓋。如果不是她那么著急想去把斯巴達——那匹棗紅色的種馬,從它被遺棄的外屋救出來,那媽媽絕不會頂著暴風雨出門,事故也就絕不會發(fā)生了。是她央求媽媽去的。一股自我厭棄的內疚攥緊了她的心?! ∨老麓?,艾米穿上一條牛仔褲,走過去拉開了窗簾。透過窗戶,她能看到赫特蘭德馬場的前排馬廄,露天小圍場里擠滿了馬兒,它們在黎明的晨曦中悠閑地啃食青草、打盹兒??邕^地板上一堆亂七八糟的衣服和雜志,艾米匆匆走下樓。她要開始去院子里干雜活兒了。她不想去想媽媽——就像她不想去想明天會怎樣一樣?! ∧翘煜挛缤硇r候,艾米站在前排的一間馬廄里,往厚實的新床上抖麥秸。溫暖的陽光透過半截門照進來,灰塵漂浮著,輕舞飛揚。她想起了斯巴達。明天它就會站在她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 那一刻她幾乎希望自己病倒。 生活是多么不公平啊?! ?ldquo;你干完了嗎?”泰——赫特蘭德馬場十七歲的幫手從門外看進來。他肯定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了她心事重重,關切地皺起了眉頭?! ?ldquo;艾米,你沒事吧?”他走進來問道?! “c了點頭,不出聲,怕自己掩飾不住悲傷。 “嘿,”泰柔聲說,四下打量馬廄。“你是在想斯巴達嗎?” 艾米又點了點頭?! ?ldquo;沒事的,”他說,滿懷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就等著瞧好了。” 院子那頭傳來農舍門開的聲音。“艾米!泰!” 杰克?巴特利特喊道,“該走了。” 艾米朝門走去,“來了!” “我還得去換身衣服,”泰說,“一分鐘就好。”走出馬廄,他匆匆往院子里走去。 艾米關上半截門后最后一次環(huán)視馬廄。明天那匹棗紅色的種馬就會住在這里了。它會和赫特蘭德馬場里的其他馬兒一樣,往門外張望,等待喂食、梳理和照顧。艾米一個激靈。她這是在和誰開玩笑?對她來說,斯巴達絕不只是一匹普通的馬。 她慢慢走到粉刷一新的農舍,從后門進去了。外公和盧在廚房里靜靜地交談著。他們身穿黑衣。餐桌上擺放著一大束百合花,上面系著黑絲帶,散發(fā)出馥郁的香甜氣息。 “我們必須趕緊出發(fā),”看到艾米,杰克?巴特利特催促道,“我們說好五點半和斯科特還有馬特會合的。” 艾米點了點頭?! ?ldquo;我換下工作服就行了。”她說著朝樓梯口走去?! ∽叩脚P室,艾米抓起一把梳子,飛快地梳了梳頭,把頭發(fā)扎成一束,用發(fā)夾別在頭頂。她把牛仔褲和T恤扔做一團,穿上一條無袖長裙,又對著梳妝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儀容,那雙灰色眼睛在蒼白的臉上顯得很大?! ∷囊暰€落在鏡子邊的相框上。她拿起來。那是她最喜歡的照片之一。媽媽站在牧場的大門邊,撫摸著珀加索斯,朗聲大笑。照片是在事故發(fā)生前幾周拍的。艾米感到胸口像被捅了一刀似的錐心刺骨地痛?! ?ldquo;艾米!”她聽到盧的呼喚從樓梯上傳來?! 》畔抡掌?,艾米從書桌上拿起一張紙,飛快地折好,放進了口袋里?! ”R站在樓梯下面,一貫沉著的臉上緊張不已。 “準備好了嗎?”盧問,聲音短促,這是她在英國上寄宿學校養(yǎng)成的?! “讚崤诖锏募?。“嗯,準備好了。” 她們往廚房走去。 泰站在門邊。他穿了一件干凈的白襯衣和一條黑褲子,黑色的長發(fā)平展地向后梳起。他著意看了艾米一眼,眼神里有一絲關切。她勉強對他擠出一絲笑意?! 〗芸??巴特利特打開后門。 “好,那我們出發(fā)吧。” 他們朝墓地駛去,一路上都默默無言。到達時,當?shù)氐墨F醫(yī)斯科特?特里溫和他的弟弟馬特正在停車場等候?! ?ldquo;嘿,這里。”艾米下車時馬特悄聲說。 馬特和艾米上同一所學校,是很好的朋友。馬特經常表現(xiàn)出他不只想和她做普通朋友的意思,但今天他的臉上只有友好的關切和同情。他熱情地微笑道:“你好嗎?” 艾米點了點頭,“還行。” 穿過墓地時艾米想起了媽媽的葬禮。媽媽的墓碑那天早上就立好了,艾米想借此機會去和媽媽正式道別。葬禮在事故發(fā)生幾天后已經舉行過,距今已經六個星期了,當時艾米還躺在醫(yī)院里,昏迷不醒?! ∫恍腥藖淼浆旣惗鞯谋诘年帥鼋锹?。左邊的一塊碑石看起來更舊,它歷經歲月風霜,受盡風雨侵蝕,但墓地顯然有人精心打理過。艾米看到外公的視線落在它上面。外公走過去,輕輕撫摸著它,閉上了眼睛?! ∧鞘墙芸耍堪吞乩赝銎薜膲災?,她們的外婆在現(xiàn)年二十三歲的盧尚未出生前就已經去世了?! ∵^了一會兒,外公回到了這一小群人中。他清了清喉嚨。“好吧,謝謝你們今天能來。你們都知道,我們到這里來是為了和瑪麗恩做最后道別的。”他的視線在每一個人身上掃過。“一個女兒,一位母親——也是一個朋友。我們每個人對她都有特殊的回憶。她給我們帶來了歡笑,幫我們拭去眼淚,她聆聽我們的心聲,幫助我們,愛我們。凡是人們送到赫特蘭德馬場來的馬,她都悉心照料?,旣惗鞯膼凼遣┐蟮模兴@樣的女兒,我感到無比自豪。” 外公說這番話時,艾米怔怔地凝視著那塊淡灰色的碑石,它基底的泥土還是新鮮的,略有點濕,墓地上擺滿了鮮花。外公的話如流水般從她身上沖刷而過,卻沒有留下絲毫印跡。她眼睛干澀地凝視著碑石上的題詞,一遍又一遍地念著媽媽的名字,她出生的年份和死去的年份?! ☆}詞是她、盧和外公一起選的。上面寫著: 她的精神將永遠活在赫特蘭德馬場?! ?ldquo;艾米,”外公柔聲說,打斷了她的思緒,“你能為大家朗讀一下你為紀念媽媽選的那首詩嗎?” 艾米走上前,跪倒在地,將那束百合放在碑石邊。重又站回到盧身邊時,盧拍了拍她的胳膊,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艾米從口袋里拿出那張折好的紙,打開。 “媽媽愛這首詩,”她靜靜地說,“她把它貼在臥室的鏡子旁邊。這首詩是她第一匹馬死時爸爸送給她的。是里奧?馬克斯的《我所擁有的生活》 。”她低頭看著揉得皺巴巴的紙開始念道: 我所擁有的生活是我所有的一切 而我所擁有的生活是屬于你的 艾米讀的時候注意到盧強自鎮(zhèn)定,外公一只手拂過臉龐。艾米等待自己的淚水肆意流淌,但沒有。她繼續(xù)念,聲音清晰,心神麻木。 我對于我所擁有的生活的熱愛 也是屬于你的,且只屬于你 我終將長眠,從此安息 但死亡不過是一個短暫的停頓 在那茂盛的綠草下,我永恒的安寧 也是屬于你的,且只屬于你 一聲清晰的抽噎聲從盧那里傳來。艾米心中升起一股絕望。她為什么都沒有感覺?她為什么都沒有眼淚?讀完詩,她慢慢走到墳前。“再見了,媽媽。”她小聲說,撫摸著碑石。“赫特蘭德馬場將會繼續(xù),我向你保證。” 外公走到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頭。她轉過身來,他吻了吻她的額頭。他們沉默地站了片刻?! ‘斶@一小群人慢慢往回向停車場走去時,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和回憶里,泰走在艾米身側。“你沒事吧?”他問,探詢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字捞┛隙ㄆ婀炙尤粵]有掉眼淚,她不是那種喜歡克制自己感情的人。然而這不是她有意為之。她想哭,她真的想,但不知為何,她哭不出來。“我很好,”她回答道,朝他感激地一笑,“謝謝你跟我們一起來。” “我一定要來的。”泰搖了搖頭,眼神幽暗熱切。“你媽媽讓我相信,我能和馬一起實現(xiàn)畢生夢想。我輟學是因為我知道能從她身上學到更多更重要的東西,那是學校永遠不能教給我的……”他聲音里有困惑和失落,“我簡直不能相信她就這么走了。” 艾米碰了碰泰的手臂。泰迅速地握住了她的手。 “艾米。”艾米嚇了一跳,轉身一看,是斯科特朝她走來。“那首詩太精彩了,”他說,低頭看著她。“我明白為什么它對瑪麗恩那么重要。” “我知道,”艾米說。他正視著她的臉,她趕緊岔開了話題,不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掉淚。“那個……斯巴達怎么樣了?”這個名字一從嘴里冒出來,她的胃就立即縮緊了。斯巴達——斯科特給它取的名字?! ?ldquo;它很不安,”斯科特回答道,“它的身體在恢復,但精神上的創(chuàng)傷依舊。它很緊張,怕人。那次事故給它造成了很壞的影響。” 愧疚席卷了她全身。 斯科特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她。“你能把它治好的,艾米。”他說,“如果說有人能,那個人一定是你。” 第二天下午三點,艾米等著斯科特把斯巴達送過來。盧和外公一起出去買東西了,今天泰放假,所以馬特過來陪她。 馬特踢著一塊石頭。“斯科特很快就會到,”他說著掃了一眼手表,“他說三點前會到。” “嗯。”艾米回答道。一想到又將見到斯巴達她就心跳加速。她很高興馬特在這里。馬特不是特別喜歡馬,也完全不了解她的感受,但有馬特陪伴讓她感覺好多了?! ?ldquo;最近有蘇拉婭的消息嗎?”馬特問?! ?ldquo;她上周給我寫信了。”艾米說。蘇拉婭?馬丁是艾米最要好的朋友。她去參加一個騎馬夏令營了,不能經常跟她八卦讓艾米感到度日如年。“她看上去挺開心的。” “她什么時候回來?” “三周后,”艾米回答道,“我都等不及了。”她緊張地瞟了一眼手表。斯科特到哪兒了?他被什么耽擱了?他這時候應該到了。 她走到關在最后一間馬廄的大灰馬前,撫摸著它的鼻子。大灰馬歡喜地用鼻口蹭她。淡淡的笑意在艾米臉上若隱若現(xiàn)。無論她感受如何,珀加索斯似乎總能理解。它是爸爸的馬——世界上最棒的障礙賽選手。但十二年前發(fā)生在倫敦的一起事故讓爸爸受了重傷,從此再不能騎馬,珀加索斯的身體和心理也遭到重創(chuàng)?! “子H吻著珀加索斯柔軟的鼻口。正是在照顧珀加索斯恢復健康的那段日子,媽媽學會了所有那些非傳統(tǒng)療法,也正是這段經歷促使她在和爸爸蒂姆?弗萊明的婚姻破裂之后創(chuàng)辦了赫特蘭德馬場,這是一個馬的避難所。 馬特走到艾米身邊。“過了二十分鐘,”他看著表不安地說,“但愿沒出什么事。” 艾米從珀加索斯身邊走開時,隱約聽到一輛車從車道開上來的突突聲。“可能是他。”她飛快地說?! 酌腌姾?,斯科特那輛破舊的小汽車從拐角轉過來,一輛拖車在它后面搖搖晃晃。隨著它靠近,馬蹄踢打金屬的聲音清晰可聞。馬特和艾米不安地對視了一眼。 車停在了他們身邊。斯科特滅掉引擎,從車里跳出來。“這趟路真不容易!”他說,緊繃著臉朝拖車看了一眼。“有一段路,我覺得斯巴達就要從后面跑出來了。它一路上都沒有消停過。” 一時靜默,然后只聽見一聲尖銳的嘶鳴,聲音里充滿了憤怒。艾米右邊的拖車鐵板墻被馬蹄踢得“砰”的一聲響,把她嚇了一跳?! ?ldquo;哇!”馬特驚呼道,“它真像發(fā)瘋了!” “本來就是。”斯科特看著艾米。“我們最好把它放出來。我進去抓住它,你們兩個把前面的斜板搭好。”他從側門走了進去。又有一連串的乒乓聲從拖車里傳來,拖車地動山搖?! “鬃哌^去打開斜板,一顆心在胸腔里怦怦亂跳。斯巴達隨時會出來。她記得那天晚上和媽媽去接它時的模樣——美麗、寧靜。想想吧,它是一匹種馬,當時又被鎖在一個黑暗的牲口棚里,這實屬難得。但它將不再是匹種馬了。它剛有恢復的跡象,說好送到赫特蘭德馬場先來暫住一陣,給它重新安家后,斯科特就把它閹了?! ?ldquo;我們走吧!”斯科特喊道。 艾米和馬特剛放下斜板,斯巴達就厲聲嘶鳴了一聲沖了過來,幸好他們及時跳開了?! ?ldquo;放松!放松!”斯科特喊道?! ∧瞧ヱR猛地一沖,叮叮當當下了斜板。它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環(huán)顧著牧野和柵欄——棗紅色的皮毛被汗水濡濕了,泛著亮光,兩眼噴火。 艾米站在那里,驚呆了。斯巴達變得她不認得了。她第一次見到它時,它眼中飽含的信賴和信任,如今早已蕩然無存,里面只流轉著憤怒和恐懼。它后半身和臀部上的一道道傷疤觸目驚心。她凝視著它,愧疚再一次流遍了全身。她突然想不顧一切地轉身逃掉——逃得遠遠的。 斯巴達嗅到了她的體味,猛地把頭甩過來,憤怒地長嘶了一聲,張大嘴,耳朵直豎,朝她沖過來。艾米趕緊跳開了?! ∷箍铺貖^力拉緊韁繩把它控制住。“你沒事吧?”他焦急地沖艾米喊道?! ?ldquo;沒事。”艾米上氣不接下氣地回答道。 “我去開門。”馬特說,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從斯巴達身邊走過,急急地穿過院子?! ∷箍铺貭恐拱瓦_。這匹馬搖著頭跟在他身后小跑,視線一直盯在艾米身上,不肯挪開,但斯科特拉緊韁繩敦促它前進?! ∷箍铺匕阉鼱窟M馬廄里,拴上了身后的門。“真抱歉把它送回到這里來,”他對艾米說,“我不知道它是怎么了,桀驁不馴,它還從來沒有對人那樣粗暴過。” “我想也許是坐拖車受了驚嚇吧,”艾米替它辯護。“這肯定讓它想起了那次事故。”她走到門邊朝里看。她覺察到斯巴達一看見她身子就僵硬了,突然沒有任何征兆地朝門沖來,猛地張開嘴,艾米的胳膊差點兒被咬中。 “吁!”斯科特沖馬喊道。斯巴達又閃回到馬廄里面?! ?ldquo;它這是怎么了?”馬特問艾米?! ∷齼裳埏w快轉向斯科特。“它恨我,對不對?它知道是因為我它才出事的。” “不是仇恨,”斯科特趕緊解釋,“馬是不會懷恨在心的。你知道這一點。但它把你和那次事故聯(lián)系在了一起。它攻擊你也許是因為害怕——害怕如果你再次靠近,會給它帶來同樣的災難。” “那艾米該怎么做,斯科特?”馬特問,聲音充滿擔憂?! ?ldquo;重新贏得它的信任,”斯科特回答道,他注視著艾米的眼睛,“這將是個漫長、緩慢的過程——但你之前做到過。” “是的,”艾米突然想?yún)群埃?ldquo;可沒有媽媽我不行,對付一匹懼怕我的馬我不行。” 斯科特看出了她的疑慮。“你能做到的,艾米——也許你是唯一一個能做到的人。如果斯巴達能重新相信和接納你,那么它就能信任任何人。” 艾米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她將每天見到斯巴達,面對它憤怒的眼睛,直面它的憎恨。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斯科特探究地看著她。“聽我說,如果你真不愿意,別擔心,”他說,“我再去找其他地方看看。” 盡管斯科特竭力掩飾自己的失望,但艾米知道想要找到其他愿意幫助斯巴達的人談何容易。她吞了吞口水?! ?ldquo;不,我愿意。”她說?! ∷箍铺啬樕闲θ菥`放。“太好了!”說著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擔心,我知道你能做到。” 艾米瞟了一眼斯巴達的門,希望自己也能這么肯定?! ?hellip;… 第一章 事故發(fā)生后,艾米反復在同一個夢中瀕死掙扎?! “卓吹綃寢尷_了小汽車的駕駛座車門,她試圖尖叫,但卻發(fā)不出聲。她想制止她,但卻一動也不能動。她只能眼巴巴地望著媽媽轉動鑰匙,發(fā)動了引擎,整個人都嚇傻了?! ∪缓髩艟掣淖兞??! “缀蛬寢尪甲谛∑嚴?。那匹棗紅色的種馬在她們身后的拖車里驚慌亂蹬,把拖車撞得東搖西晃?! “灼疵胄堰^來,但卻更深地卷入了夢中?! ‖旣惗麟p手緊握方向盤。“我這是瘋了,”她喃喃道,碧藍的雙眼逼視著艾米,“我就不該聽你的,艾米。” “媽媽!”艾米絕望地啜泣,“停下,求你了,快停下!” 但瑪麗恩不聽她的。 一道閃電劃破了暗沉的天幕,拖車里的馬蹄聲淹沒在頭頂上的一聲驚雷中?! ÷非胺?,艾米看到樹木在暴風雨中身不由己,被肆虐得東搖西擺,艾米開始尖叫。樹枝聚攏在車頂,在上面刮擦,發(fā)出陣陣“砰砰”巨響。一聲驚天動地的響雷炸開了,聽起來像是頭頂?shù)拇笈谵Z然作響,緊接著,繃緊的樹木發(fā)出長長一聲無力的“吱呀”。她們正前方,一棵樹開始慢慢朝路上倒去…… “不!”艾米尖叫道,“不要!” “艾米!艾米!快醒醒!” 艾米感到有人在搖自己的肩膀。她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正躺在一張硬木板床上。外公正探身看著她,憂慮地緊鎖眉頭?! ?ldquo;外公。”艾米困惑地坐起身來?! “茁劦搅艘还墒煜さ牡闼?。掛在墻上的照片中的馬俯瞰著她。她在媽媽的房間里。媽媽的一件外套還放在她出事那天放的一張椅子上。梳妝臺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灰塵,梳子里卡著幾根金發(fā)。六周過去了,自從瑪麗恩?弗萊明在那個暴風雨之夜死去后,房間里的一切都沒有改變。 看到所有這些熟悉的東西,艾米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怎么到這里來了?” 杰克?巴特利特看到她一臉震驚。“沒事的,寶貝兒。”他迅速說,“你肯定是夢游了。” “是個可怕的夢。”艾米疲憊地說,她站了起來。房間里的空氣安寧靜謐。她四處張望著,長長的棕色頭發(fā)被汗水濡濕了。 “來吧,已經過去了,”外公安慰她說,“我陪你回房間去。”他的手臂環(huán)上了她的肩膀?! ∵@時,媽媽臥室的門開了。艾米的姐姐盧站在門口。“發(fā)生什么事了?”盧問,頂著一頭在被窩里壓得亂蓬蓬的金色短發(fā)。“我聽到有人尖叫。” “已經沒事了,” 杰克?巴特利特一邊扶著艾米朝門口走去,一邊飛快地說,“艾米做了個噩夢,夢游了。” “噢,艾米。”盧說著迅速走到艾米身邊。 “我沒事。”艾米說,她不讓外公攙扶,從盧身邊經過,朝門口走去。她只想趕緊逃離這個房間。媽媽再也不能回來了,這對她來說實在太難承受?! 〈采系谋蝗炖浔?。她把被子拉到自己身上。外公和盧走到門口,她看到外公低聲對盧說著什么?! ”R點了點頭。 “明天見。”她和艾米柔聲道別后便離開了?! ⊥夤哌^來,坐在艾米的床沿上?! ?ldquo;我沒事,外公,”艾米說,“您也回去睡吧。” “我在這里陪你一會兒。”外公說?! “桌蹣O了,沒有力氣爭辯。她倒在枕頭上。眼睛一合上,那個噩夢就在她腦海里閃現(xiàn)。她不停地眨眼?! ?ldquo;噢,外公。”她睜開眼,帶著哭腔喊道?! ?ldquo;別擔心,我在這里。”外公輕聲說,他摸了摸她的頭發(fā)。“睡吧,寶貝兒。” 當艾米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外公已經走了。像往常一樣,她多么希望過去六周發(fā)生的不幸從來沒有發(fā)生過。這也是她腦海里每天閃現(xiàn)的第一個念頭。但她看到淡淡的晨曦從窗簾滲透進來,她知道,現(xiàn)實鐵定無疑——媽媽已經走了,是她害死了媽媽?! “鬃鹕?,用雙臂抱緊膝蓋。如果不是她那么著急想去把斯巴達——那匹棗紅色的種馬,從它被遺棄的外屋救出來,那媽媽絕不會頂著暴風雨出門,事故也就絕不會發(fā)生了。是她央求媽媽去的。一股自我厭棄的內疚攥緊了她的心?! ∨老麓?,艾米穿上一條牛仔褲,走過去拉開了窗簾。透過窗戶,她能看到赫特蘭德馬場的前排馬廄,露天小圍場里擠滿了馬兒,它們在黎明的晨曦中悠閑地啃食青草、打盹兒??邕^地板上一堆亂七八糟的衣服和雜志,艾米匆匆走下樓。她要開始去院子里干雜活兒了。她不想去想媽媽——就像她不想去想明天會怎樣一樣?! ∧翘煜挛缤硇r候,艾米站在前排的一間馬廄里,往厚實的新床上抖麥秸。溫暖的陽光透過半截門照進來,灰塵漂浮著,輕舞飛揚。她想起了斯巴達。明天它就會站在她現(xiàn)在所在的地方?! ∧且豢趟龓缀跸M约翰〉埂! ∩钍嵌嗝床还桨??! ?ldquo;你干完了嗎?”泰——赫特蘭德馬場十七歲的幫手從門外看進來。他肯定從她的神情中看出了她心事重重,關切地皺起了眉頭?! ?ldquo;艾米,你沒事吧?”他走進來問道?! “c了點頭,不出聲,怕自己掩飾不住悲傷?! ?ldquo;嘿,”泰柔聲說,四下打量馬廄。“你是在想斯巴達嗎?” 艾米又點了點頭?! ?ldquo;沒事的,”他說,滿懷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胳膊,“你就等著瞧好了。” 院子那頭傳來農舍門開的聲音。“艾米!泰!” 杰克?巴特利特喊道,“該走了。” 艾米朝門走去,“來了!” “我還得去換身衣服,”泰說,“一分鐘就好。”走出馬廄,他匆匆往院子里走去?! “钻P上半截門后最后一次環(huán)視馬廄。明天那匹棗紅色的種馬就會住在這里了。它會和赫特蘭德馬場里的其他馬兒一樣,往門外張望,等待喂食、梳理和照顧。艾米一個激靈。她這是在和誰開玩笑?對她來說,斯巴達絕不只是一匹普通的馬?! ∷叩椒鬯⒁恍碌霓r舍,從后門進去了。外公和盧在廚房里靜靜地交談著。他們身穿黑衣。餐桌上擺放著一大束百合花,上面系著黑絲帶,散發(fā)出馥郁的香甜氣息?! ?ldquo;我們必須趕緊出發(fā),”看到艾米,杰克?巴特利特催促道,“我們說好五點半和斯科特還有馬特會合的。” 艾米點了點頭?! ?ldquo;我換下工作服就行了。”她說著朝樓梯口走去?! ∽叩脚P室,艾米抓起一把梳子,飛快地梳了梳頭,把頭發(fā)扎成一束,用發(fā)夾別在頭頂。她把牛仔褲和T恤扔做一團,穿上一條無袖長裙,又對著梳妝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儀容,那雙灰色眼睛在蒼白的臉上顯得很大。 她的視線落在鏡子邊的相框上。她拿起來。那是她最喜歡的照片之一。媽媽站在牧場的大門邊,撫摸著珀加索斯,朗聲大笑。照片是在事故發(fā)生前幾周拍的。艾米感到胸口像被捅了一刀似的錐心刺骨地痛?! ?ldquo;艾米!”她聽到盧的呼喚從樓梯上傳來?! 》畔抡掌讖臅郎夏闷鹨粡埣?,飛快地折好,放進了口袋里?! ”R站在樓梯下面,一貫沉著的臉上緊張不已?! ?ldquo;準備好了嗎?”盧問,聲音短促,這是她在英國上寄宿學校養(yǎng)成的?! “讚崤诖锏募?。“嗯,準備好了。” 她們往廚房走去?! √┱驹陂T邊。他穿了一件干凈的白襯衣和一條黑褲子,黑色的長發(fā)平展地向后梳起。他著意看了艾米一眼,眼神里有一絲關切。她勉強對他擠出一絲笑意?! 〗芸??巴特利特打開后門?! ?ldquo;好,那我們出發(fā)吧。” 他們朝墓地駛去,一路上都默默無言。到達時,當?shù)氐墨F醫(yī)斯科特?特里溫和他的弟弟馬特正在停車場等候?! ?ldquo;嘿,這里。”艾米下車時馬特悄聲說?! ●R特和艾米上同一所學校,是很好的朋友。馬特經常表現(xiàn)出他不只想和她做普通朋友的意思,但今天他的臉上只有友好的關切和同情。他熱情地微笑道:“你好嗎?” 艾米點了點頭,“還行。” 穿過墓地時艾米想起了媽媽的葬禮。媽媽的墓碑那天早上就立好了,艾米想借此機會去和媽媽正式道別。葬禮在事故發(fā)生幾天后已經舉行過,距今已經六個星期了,當時艾米還躺在醫(yī)院里,昏迷不醒。 一行人來到瑪麗恩的碑石所在的陰涼角落。左邊的一塊碑石看起來更舊,它歷經歲月風霜,受盡風雨侵蝕,但墓地顯然有人精心打理過。艾米看到外公的視線落在它上面。外公走過去,輕輕撫摸著它,閉上了眼睛?! ∧鞘墙芸??巴特利特亡妻的墳墓,她們的外婆在現(xiàn)年二十三歲的盧尚未出生前就已經去世了?! ∵^了一會兒,外公回到了這一小群人中。他清了清喉嚨。“好吧,謝謝你們今天能來。你們都知道,我們到這里來是為了和瑪麗恩做最后道別的。”他的視線在每一個人身上掃過。“一個女兒,一位母親——也是一個朋友。我們每個人對她都有特殊的回憶。她給我們帶來了歡笑,幫我們拭去眼淚,她聆聽我們的心聲,幫助我們,愛我們。凡是人們送到赫特蘭德馬場來的馬,她都悉心照料?,旣惗鞯膼凼遣┐蟮模兴@樣的女兒,我感到無比自豪。” 外公說這番話時,艾米怔怔地凝視著那塊淡灰色的碑石,它基底的泥土還是新鮮的,略有點濕,墓地上擺滿了鮮花。外公的話如流水般從她身上沖刷而過,卻沒有留下絲毫印跡。她眼睛干澀地凝視著碑石上的題詞,一遍又一遍地念著媽媽的名字,她出生的年份和死去的年份?! ☆}詞是她、盧和外公一起選的。上面寫著: 她的精神將永遠活在赫特蘭德馬場。 “艾米,”外公柔聲說,打斷了她的思緒,“你能為大家朗讀一下你為紀念媽媽選的那首詩嗎?” 艾米走上前,跪倒在地,將那束百合放在碑石邊。重又站回到盧身邊時,盧拍了拍她的胳膊,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艾米從口袋里拿出那張折好的紙,打開?! ?ldquo;媽媽愛這首詩,”她靜靜地說,“她把它貼在臥室的鏡子旁邊。這首詩是她第一匹馬死時爸爸送給她的。是里奧?馬克斯的《我所擁有的生活》 。”她低頭看著揉得皺巴巴的紙開始念道: 我所擁有的生活是我所有的一切 而我所擁有的生活是屬于你的 艾米讀的時候注意到盧強自鎮(zhèn)定,外公一只手拂過臉龐。艾米等待自己的淚水肆意流淌,但沒有。她繼續(xù)念,聲音清晰,心神麻木?! ∥覍τ谖宜鶕碛械纳畹臒釔邸 ∫彩菍儆谀愕?,且只屬于你 我終將長眠,從此安息 但死亡不過是一個短暫的停頓 在那茂盛的綠草下,我永恒的安寧 也是屬于你的,且只屬于你 一聲清晰的抽噎聲從盧那里傳來。艾米心中升起一股絕望。她為什么都沒有感覺?她為什么都沒有眼淚?讀完詩,她慢慢走到墳前。“再見了,媽媽。”她小聲說,撫摸著碑石。“赫特蘭德馬場將會繼續(xù),我向你保證。” 外公走到她身后,一只手搭在她的肩頭。她轉過身來,他吻了吻她的額頭。他們沉默地站了片刻?! ‘斶@一小群人慢慢往回向停車場走去時,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和回憶里,泰走在艾米身側。“你沒事吧?”他問,探詢的目光落在她臉上?! “字捞┛隙ㄆ婀炙尤粵]有掉眼淚,她不是那種喜歡克制自己感情的人。然而這不是她有意為之。她想哭,她真的想,但不知為何,她哭不出來。“我很好,”她回答道,朝他感激地一笑,“謝謝你跟我們一起來。” “我一定要來的。”泰搖了搖頭,眼神幽暗熱切。“你媽媽讓我相信,我能和馬一起實現(xiàn)畢生夢想。我輟學是因為我知道能從她身上學到更多更重要的東西,那是學校永遠不能教給我的……”他聲音里有困惑和失落,“我簡直不能相信她就這么走了。” 艾米碰了碰泰的手臂。泰迅速地握住了她的手。 “艾米。”艾米嚇了一跳,轉身一看,是斯科特朝她走來。“那首詩太精彩了,”他說,低頭看著她。“我明白為什么它對瑪麗恩那么重要。” “我知道,”艾米說。他正視著她的臉,她趕緊岔開了話題,不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掉淚。“那個……斯巴達怎么樣了?”這個名字一從嘴里冒出來,她的胃就立即縮緊了。斯巴達——斯科特給它取的名字?! ?ldquo;它很不安,”斯科特回答道,“它的身體在恢復,但精神上的創(chuàng)傷依舊。它很緊張,怕人。那次事故給它造成了很壞的影響。” 愧疚席卷了她全身?! ∷箍铺赜霉膭畹难凵窨粗?。“你能把它治好的,艾米。”他說,“如果說有人能,那個人一定是你。” 第二天下午三點,艾米等著斯科特把斯巴達送過來。盧和外公一起出去買東西了,今天泰放假,所以馬特過來陪她?! ●R特踢著一塊石頭。“斯科特很快就會到,”他說著掃了一眼手表,“他說三點前會到。” “嗯。”艾米回答道。一想到又將見到斯巴達她就心跳加速。她很高興馬特在這里。馬特不是特別喜歡馬,也完全不了解她的感受,但有馬特陪伴讓她感覺好多了?! ?ldquo;最近有蘇拉婭的消息嗎?”馬特問?! ?ldquo;她上周給我寫信了。”艾米說。蘇拉婭?馬丁是艾米最要好的朋友。她去參加一個騎馬夏令營了,不能經常跟她八卦讓艾米感到度日如年。“她看上去挺開心的。” “她什么時候回來?” “三周后,”艾米回答道,“我都等不及了。”她緊張地瞟了一眼手表。斯科特到哪兒了?他被什么耽擱了?他這時候應該到了?! ∷叩疥P在最后一間馬廄的大灰馬前,撫摸著它的鼻子。大灰馬歡喜地用鼻口蹭她。淡淡的笑意在艾米臉上若隱若現(xiàn)。無論她感受如何,珀加索斯似乎總能理解。它是爸爸的馬——世界上最棒的障礙賽選手。但十二年前發(fā)生在倫敦的一起事故讓爸爸受了重傷,從此再不能騎馬,珀加索斯的身體和心理也遭到重創(chuàng)。 艾米親吻著珀加索斯柔軟的鼻口。正是在照顧珀加索斯恢復健康的那段日子,媽媽學會了所有那些非傳統(tǒng)療法,也正是這段經歷促使她在和爸爸蒂姆?弗萊明的婚姻破裂之后創(chuàng)辦了赫特蘭德馬場,這是一個馬的避難所?! ●R特走到艾米身邊。“過了二十分鐘,”他看著表不安地說,“但愿沒出什么事。” 艾米從珀加索斯身邊走開時,隱約聽到一輛車從車道開上來的突突聲。“可能是他。”她飛快地說。 幾秒鐘后,斯科特那輛破舊的小汽車從拐角轉過來,一輛拖車在它后面搖搖晃晃。隨著它靠近,馬蹄踢打金屬的聲音清晰可聞。馬特和艾米不安地對視了一眼?! ≤囃T诹怂麄兩磉?。斯科特滅掉引擎,從車里跳出來。“這趟路真不容易!”他說,緊繃著臉朝拖車看了一眼。“有一段路,我覺得斯巴達就要從后面跑出來了。它一路上都沒有消停過。” 一時靜默,然后只聽見一聲尖銳的嘶鳴,聲音里充滿了憤怒。艾米右邊的拖車鐵板墻被馬蹄踢得“砰”的一聲響,把她嚇了一跳。 “哇!”馬特驚呼道,“它真像發(fā)瘋了!” “本來就是。”斯科特看著艾米。“我們最好把它放出來。我進去抓住它,你們兩個把前面的斜板搭好。”他從側門走了進去。又有一連串的乒乓聲從拖車里傳來,拖車地動山搖?! “鬃哌^去打開斜板,一顆心在胸腔里怦怦亂跳。斯巴達隨時會出來。她記得那天晚上和媽媽去接它時的模樣——美麗、寧靜。想想吧,它是一匹種馬,當時又被鎖在一個黑暗的牲口棚里,這實屬難得。但它將不再是匹種馬了。它剛有恢復的跡象,說好送到赫特蘭德馬場先來暫住一陣,給它重新安家后,斯科特就把它閹了?! ?ldquo;我們走吧!”斯科特喊道?! “缀婉R特剛放下斜板,斯巴達就厲聲嘶鳴了一聲沖了過來,幸好他們及時跳開了?! ?ldquo;放松!放松!”斯科特喊道。 那匹馬猛地一沖,叮叮當當下了斜板。它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環(huán)顧著牧野和柵欄——棗紅色的皮毛被汗水濡濕了,泛著亮光,兩眼噴火?! “渍驹谀抢?,驚呆了。斯巴達變得她不認得了。她第一次見到它時,它眼中飽含的信賴和信任,如今早已蕩然無存,里面只流轉著憤怒和恐懼。它后半身和臀部上的一道道傷疤觸目驚心。她凝視著它,愧疚再一次流遍了全身。她突然想不顧一切地轉身逃掉——逃得遠遠的。 斯巴達嗅到了她的體味,猛地把頭甩過來,憤怒地長嘶了一聲,張大嘴,耳朵直豎,朝她沖過來。艾米趕緊跳開了?! ∷箍铺貖^力拉緊韁繩把它控制住。“你沒事吧?”他焦急地沖艾米喊道?! ?ldquo;沒事。”艾米上氣不接下氣地回答道。 “我去開門。”馬特說,他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從斯巴達身邊走過,急急地穿過院子?! ∷箍铺貭恐拱瓦_。這匹馬搖著頭跟在他身后小跑,視線一直盯在艾米身上,不肯挪開,但斯科特拉緊韁繩敦促它前進?! ∷箍铺匕阉鼱窟M馬廄里,拴上了身后的門。“真抱歉把它送回到這里來,”他對艾米說,“我不知道它是怎么了,桀驁不馴,它還從來沒有對人那樣粗暴過。” “我想也許是坐拖車受了驚嚇吧,”艾米替它辯護。“這肯定讓它想起了那次事故。”她走到門邊朝里看。她覺察到斯巴達一看見她身子就僵硬了,突然沒有任何征兆地朝門沖來,猛地張開嘴,艾米的胳膊差點兒被咬中?! ?ldquo;吁!”斯科特沖馬喊道。斯巴達又閃回到馬廄里面。 “它這是怎么了?”馬特問艾米?! ∷齼裳埏w快轉向斯科特。“它恨我,對不對?它知道是因為我它才出事的。” “不是仇恨,”斯科特趕緊解釋,“馬是不會懷恨在心的。你知道這一點。但它把你和那次事故聯(lián)系在了一起。它攻擊你也許是因為害怕——害怕如果你再次靠近,會給它帶來同樣的災難。” “那艾米該怎么做,斯科特?”馬特問,聲音充滿擔憂。 “重新贏得它的信任,”斯科特回答道,他注視著艾米的眼睛,“這將是個漫長、緩慢的過程——但你之前做到過。” “是的,”艾米突然想?yún)群埃?ldquo;可沒有媽媽我不行,對付一匹懼怕我的馬我不行。” 斯科特看出了她的疑慮。“你能做到的,艾米——也許你是唯一一個能做到的人。如果斯巴達能重新相信和接納你,那么它就能信任任何人。” 艾米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她將每天見到斯巴達,面對它憤怒的眼睛,直面它的憎恨。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到?! ∷箍铺靥骄康乜粗?。“聽我說,如果你真不愿意,別擔心,”他說,“我再去找其他地方看看。” 盡管斯科特竭力掩飾自己的失望,但艾米知道想要找到其他愿意幫助斯巴達的人談何容易。她吞了吞口水?! ?ldquo;不,我愿意。”她說?! ∷箍铺啬樕闲θ菥`放。“太好了!”說著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別擔心,我知道你能做到。” 艾米瞟了一眼斯巴達的門,希望自己也能這么肯定?! ?hellip;…
編輯推薦
《馬背上的女孩》——一本溫情的愛之書,居住在赫特蘭德馬場的人們,他們傾聽馬兒的心聲,用尊重和理解對待每一匹被送到那里的馬,撫慰它們受傷的心靈。他們愿意幫助每一匹馬,也樂意幫助每一個有困難的人。無論遇到怎樣的危機,他們總是愿意相信,赫特蘭德馬場終會有奇跡降臨。當然,他們也會遭受許多始料未及的傷痛,他們也會有分歧和爭吵,有誤會和不解。畢竟,人生總有一些傷痛,躲不開,避不了,那就勇敢面對吧!畢竟,只有經歷過這些,我們才真正懂得堅強?! 】嚯y從來都不是人生的全部,愛才是生命永恒的主題。當你真正開始讀這本書的每一部時,你就知道,它能夠交給你許多,關于愛、堅強和勇氣,關于救贖、傷痛和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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