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時間:2012-10-25 出版社:新星出版社 作者:[英] 約瑟芬?鐵伊 頁數(shù):218 字數(shù):114000 譯者:艾夏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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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nèi)容概要
長著一張俊美的臉的萊斯利?瑟爾突然出現(xiàn)在平靜的英國小鎮(zhèn)圣瑪麗,給生活在這里的人們帶來不同尋常的感覺,也使他們的生活發(fā)生了或多或少的改變;瑟爾的驀然失蹤更是引起軒然大波,就連老練的格蘭特探長也如墜五里霧中,找不到案件的任何線索……
作者簡介
約瑟芬·鐵伊,二十世紀三十年代以來,偵探小說史上最輝煌的第二黃金期三大女杰之一,也是其中最特立獨行的一位。和她齊名的阿加莎·克里斯蒂、多蘿西·塞耶斯都是產(chǎn)量驚人的作家,鐵伊卻窮盡一生之力只寫了八部推理小說,八部水準齊一的好小說。她寫作沒有推理公式可循,每一部小說都有其各自獨特的風貌。她的筆法妙趣橫生,文風冷靜優(yōu)雅。被譽為一生沒有任何失敗作品的大師。
鐵伊的代表作《時間的女兒》,是推理小說史上一部空前絕后的奇書,被稱為歷史推理小說之最,正面攻打一則幾乎不可撼動達四百年的歷史定論,比絕大多數(shù)的正統(tǒng)歷史著作更加嚴謹磊落,在英國犯罪作家協(xié)會票選的史上百大推理小說中名列榜首,在美國犯罪作家協(xié)會票選的的百大推理小說中位列第四,而前三名分別是《福爾摩斯全集》、《馬爾他黑鷹》和《愛倫·坡短篇小說集》。除《時間的女兒》外,鐵伊另有兩部作品入選,分別是《法蘭柴思事件》和《博來特·法拉先生》。
章節(jié)摘錄
1格蘭特一腳停在最底層的臺階上,聽著上方門內(nèi)傳來的尖叫。此外,還有陣陣低沉的大笑,以及像森林失火或洪水暴漲般的巨響。他雙腿不情愿地往上抬,不由暗想:聚會果然很成功。他不是來參加聚會的。文學聚會,即便是那些聲名遠揚的,都不是他的所好。他來接瑪爾塔·哈拉德小姐去共進晚餐。的確,警察不常跟海馬基特和老維克劇院的當紅女星共赴餐會,就算身為蘇格蘭場的探長也不例外。格蘭特能享此殊榮,可以說有三個理由,對此他心知肚明:其一,他是個撐得起門面的護花使者;其二,他上得起勞倫特這種餐廳;其三,哈拉德小姐發(fā)現(xiàn)找護花使者也不是那么容易。男人們怯于她的地位和美貌,總是有些望而生畏。于是,當格蘭特——一個純粹的警探,因一起珠寶失竊案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中時,她便覺得不能讓他再完全消隱。而格蘭特也樂得如此。如果說格蘭特在瑪爾塔有需要的時候適于充當護花使者,那瑪爾塔則更適于作為格蘭特觀察世界的窗口。警察擁有的“窗口”越多,干起工作來就越得心應手,而瑪爾塔正是格蘭特在文藝圈“難得的眼線”。聚會的歡騰聲從敞開的門內(nèi)奔涌而出。格蘭特停在門廳,看著吵吵嚷嚷的賓客,琢磨著該如何把瑪爾塔直接找出來,這些人將喬治王風格的長形屋子擠了個滿滿當當。就在門內(nèi),立著一個神情茫然的年輕人,很明顯被眼前高談闊論、開懷暢飲的局面弄糊涂了。帽子還在手中,看來他也剛剛來。“有麻煩嗎?”格蘭特看著對方,問道。“我忘記帶擴音器來了。”年輕人回答。他聲音溫溫吞吞,沒有刻意扯著嗓子壓過周遭的嘈雜,這種音調(diào)的差異,反而讓他的話清晰可聞,遠強于大喊大叫。格蘭特又瞥了他一眼,頗為欣賞。說到引人注目,這年輕人確實相貌英俊??茨且活^惹眼的金發(fā),不太像個地道的英國人。挪威人,或許?或者美國人。他說“忘記”這個詞的時候,帶點兒美國腔。初春的傍晚,暮色微籠,燈火已亮。透過煙霧,格蘭特看見了屋內(nèi)遠處的瑪爾塔,她正在聽劇作家塔利斯談論版稅收入。格蘭特不用聽,也知道他在說些什么,因為除了版稅他就不會聊別的。塔利斯會告訴你——漫不經(jīng)心地——一九三八年的復活節(jié)周一,在黑澤,上演他的作品《三人晚餐》為第二公司帶來了什么效應?,敔査踔炼疾辉缸鰳幼蛹傺b在聽了,耷拉下嘴角。格蘭特心想,如果那位女爵士再不快點現(xiàn)身解圍,瑪爾塔一味沮喪,就需要做臉部除皺了。他決定待在原地,等著她發(fā)現(xiàn)自己——他們倆都很高,足以越過攢動的人頭看到對方。出于警察的職業(yè)習慣,格蘭特掃視了一遍周遭的面孔,但沒發(fā)現(xiàn)什么感興趣的情況。這不過是個尋常的聚會,經(jīng)營有道的羅斯與克羅默蒂出版社正在慶賀拉維尼亞·菲奇第二十一部作品的面世。出版社的興旺主要歸功于拉維尼亞,正因為如此,聚會上酒水豐足,賓客也都不同凡響——也就是說,不同凡響的衣飾和知名度??墒牵@些貴賓出席,并不是為了慶賀《莫琳的情人》的出版,也不是為了來喝羅斯先生和克羅默蒂先生的雪利酒。即使是瑪爾塔這位貴婦人,她來這里也只因為自己是拉維尼亞在鄉(xiāng)間的鄰居。瑪爾塔,多虧了她那時髦的黑白裝扮和不悅的表情,成了滿屋子里真正與超凡脫俗最沾邊的人。當然,除非他不認識的這個年輕人為聚會奉上的不僅僅是出眾的相貌。他琢磨著這陌生人是做哪一行的。演員?可演員不至于在熱鬧的場合顯得茫然無措。還有,他剛才說“擴音器”的含蓄語氣,以及打量環(huán)境的疏離表情,都有些蹊蹺,將他與周遭的環(huán)境區(qū)隔開來。格蘭特想,他說不定是個股票經(jīng)紀人,只是浪費了那副俊俏的容貌?又或者他在白天看來根本沒這么英俊,只是出版社柔和的燈光美化了那英挺的鼻子和直順的金發(fā)?“或許你能告訴我——”年輕人說話依然不急不躁,“哪一位是拉維尼亞·菲奇小姐?”拉維尼亞·菲奇就是中間窗戶旁那位沙色頭發(fā)的嬌小女士。她為今天這個場合買了頂時髦的帽子,可是沒花心思作搭配,因此帽子戴在她那如鳥窩般的沙色頭發(fā)上,就仿佛是她沿街走過,它從上面的窗戶掉下來正好落在她頭上一樣。她沒有化妝,如往常一樣顯出欣悅的迷茫之態(tài)。格蘭特把拉維尼亞指給年輕人看。“剛到鎮(zhèn)上?”他借用了西部片中常用的一句問話。“拉維尼亞小姐”這種禮貌用語只能出自美國人之口。“我其實是想找菲奇小姐的外甥。我查了地址簿,沒找到他的名字,希望在這里可以碰上?;蛟S你認識他,對了,你是……”“格蘭特。”“格蘭特先生?”“我能認出他,但他不在這里。沃爾特·惠特莫爾,你說的是他吧?”“正是?;萏啬獱?!我根本不認識他,但很想見他,因為我們有——我是說,曾經(jīng)——有一個共同的好朋友。他應該在這兒。你確定他不在?畢竟,這是個熱鬧的聚會。”“他不在這屋子里。他和我一樣高,我能確定。不過,他或許就在附近。瞧,你最好先去問問菲奇小姐。我們下個狠心,就能穿過這人墻了。”“你帶路,我跟著。”年輕人說,暗指他們各自的體形。兩人被眾人的胳膊肘和肩膀緊緊夾著,中途緩口氣時,他說:“真是謝謝你,格蘭特先生。”然后仰頭朝動彈不得的格蘭特揶揄一笑。格蘭特頓覺窘迫,趕緊轉(zhuǎn)身,繼續(xù)在人群中奮力開路,朝中間窗戶邊拉維尼亞小姐所站的空處擠去。“菲奇小姐,”他說,“有個年輕人想見你。他正在找你的外甥。”“找沃爾特?”拉維尼亞說。她尖尖的小臉上,慣常那親切的茫然神情一掃而光,露出好奇的神色。“我叫瑟爾,菲奇小姐,從美國來,正在度假。我想找沃爾特是因為我們都是庫尼·威金的朋友。”“庫尼!你是庫尼的朋友?哦,沃爾特一定會很開心,親愛的,他會高興壞了!哦,真是個驚喜,在今天這個——我是說,太讓人意外了。沃爾特會樂壞的。你說你叫瑟爾?”“是的,萊斯利·瑟爾。我在地址簿里找不到沃爾特的名字——”“哦,他在這里的住處是臨時的。他跟我們大家一樣,住在薩爾科特圣瑪麗鎮(zhèn)。你知道,他在那里有個農(nóng)場,就是他宣傳的那個農(nóng)場。其實那是我的農(nóng)場,他替我經(jīng)營和推廣——今天下午他又得上電臺,所以沒來這里。可是,你一定要來住一住。就這個周末吧。今天下午直接跟我們一起回去。”“可你知道沃爾特是否——”“你這個周末沒有別的安排,對吧?”“是的,是的,沒有,不過——”“那就沒問題了。沃爾特會直接從播音室回家,你就跟莉茲①和我一起坐我們的車回家,給他一個驚喜。莉茲!莉茲,親愛的,你在哪兒?瑟爾先生,你現(xiàn)在住哪里?”“威斯特摩蘭。”“哦,那很近。莉茲!莉茲在哪兒?”“這里,拉維尼亞姨媽。”“莉茲,親愛的,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萊斯利·瑟爾先生,會和我們一起過周末。他要找沃爾特,他們倆都是庫尼的朋友。今天正好是星期五,我們本來就要去薩爾科特鎮(zhèn)過周末緩緩勁兒,我們已經(jīng)被這兒——去過一個清靜安寧的周末,反正一切都會很美好。這樣吧,莉茲,你開車載他回威斯特摩蘭拿行李,再過來接我,好嗎?到時,這——這聚會應該結(jié)束了,你接上我,我們一起回薩爾科特鎮(zhèn),給沃爾特一個驚喜。”格蘭特發(fā)現(xiàn),年輕人看著莉茲·蓋洛比的時候臉露興味,不禁有些納悶。莉茲是個相貌平平、臉色發(fā)黃的嬌小女孩。沒錯,她長著一雙迷人的眼睛,婆婆納草的那種藍,令人驚詫;她那種面容,也是男人可能會想長期相處的。莉茲,好女孩。可她并不是普通小伙子一眼就能看上的那種女孩?;蛟S,瑟爾聽到了她的訂婚傳言,這會兒正在估摸她可能就是沃爾特·惠特莫爾的未婚妻。他注意到瑪爾塔發(fā)現(xiàn)了自己,便沒什么興趣再琢磨菲奇家的家務事了。他示意在門口和她會合,然后又一次扎進令人窒息的人群中?,敔査杀人旅投嗔?,隔的距離雖然遠一倍,用的時間卻只有他的一半,早就在門口等他了。“那位漂亮的年輕人是誰???”走向門口的臺階時,她還邊回頭邊問格蘭特。“他來找沃爾特·惠特莫爾,他說他是庫尼·威金的朋友。”“他說?”瑪爾塔重復道,語帶譏諷,但針對的是格蘭特,而不是那位年輕人。“職業(yè)習慣。”格蘭特訕訕地說。“好吧,庫尼·威金又是什么人物?”“庫尼是美國一位很有名的新聞攝影家,一年或兩年前在巴爾干半島的一次沖突中拍攝照片時遇難。”“你真是無所不知,對吧。”格蘭特差點脫口而出:“全天下大概只有你這個女演員不知道這事吧。”但他喜歡她,說出口的卻是:“我想,他要去薩爾科特鎮(zhèn)度周末。”“那位漂亮的年輕人?哦,好吧,希望拉維尼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帶他回去有什么問題嗎?”“我不知道,但他們似乎在拿自己的運氣冒險。”“運氣?”“他們的生活好不容易才算如愿,不是嗎?沃爾特從瑪格麗特·梅里亞姆的事情中解脫出來,安下心要和莉茲結(jié)婚,一家人在老農(nóng)場里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再和美不過了。依我看,這時候可不適合帶這么一個美得讓人不安的年輕男人回家。”“不安?”格蘭特咕噥著,又開始琢磨剛才瑟爾為什么會讓自己不自在。不可能純粹因為俊美的外表。警察不會單憑相貌好看就疑神疑鬼。“我敢打賭,?,斨灰扑谎?,就會在星期一的早餐后把他趕走。”瑪爾塔說,“她的寶貝女兒莉茲馬上就要嫁給沃爾特了,她會想盡一切辦法確保諸事順利。”“我看莉茲·蓋洛比不是個容易動搖心意的人,蓋洛比太太有什么好擔心的?”“你當然這么看。可我站在二十碼外,不到半分鐘的工夫就被那年輕人吸引住了,我還是公認的難以動情之人呢。況且,我從來都不覺得莉茲真的愛上了那家伙,她只是想修整他那顆破碎的心。”“他很傷心嗎?”“應該說,傷得很重。很自然的事情。”“你和瑪格麗特·梅里亞姆同臺演出過嗎?”“哦,是的,不止一次。我們曾為《漫步黑暗中》合作過很長時間。出租車來了。”“出租車!你覺得她這人怎么樣?”“瑪格麗特?哦,她根本就是個瘋子。”“怎么個瘋法?”“徹底的瘋。”“哪一方面?”“你是指她哪里不對勁嗎?為了抓住眼前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可以不顧一切!”“那不叫發(fā)瘋,那是一種潛在的犯罪心理。”“哦,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怎么回事,親愛的?;蛟S她真的是個潛在的犯罪者??梢源_定的一點是,她瘋得像個制帽工;就算是沃爾特,我也不希望他因娶她而墜入厄運。”“這個大家公認出色的英國年輕人,就這么不招你喜歡?”“親愛的,我討厭他抒情的方式。他向往著愛琴海小山丘上的百里香,同時子彈嗖嗖地從他耳邊飛過,這實在夠糟了——他從不放過讓我們聽子彈聲的機會,我一直懷疑他在不停地揮鞭子制造出那聲音——”“瑪爾塔,你嚇著我了。”“才沒有,親愛的,一點也沒有。你和我一樣清楚!當我們都有中彈的危險時,他可是小心安穩(wěn)地待在地下五十英尺悶熱的辦公室里。等到又一次可以孤身涉險以顯得與眾不同時,他就從那安全的小辦公室里跳出來,坐在百里香山丘上,手拿麥克風,用鞭子制造子彈聲。”“我看總有一天我得把你從監(jiān)獄里保釋出來。”“因為謀殺罪?”“不,是惡意誹謗。”“你確定要保釋?我原以為,你只會因為那些體面的事被傳喚到法庭。”格蘭特暗想,真是拿瑪爾塔的魯莽沒辦法。“或許還是謀殺罪吧。”瑪爾塔若有所思地柔聲說,用的是她在舞臺上的標志性嗓音,“盡管我還能忍受百里香和子彈,可是他永遠占著廣播臺聊什么春玉米、啄木鳥這類東西,根本就是公眾危害嘛!”“那你干嗎聽他的廣播?”“嗯,你知道,那是一種可怕的魔力。你會想:沒錯,廣播糟糕極了,不可能再糟了。但是,下個星期你還是會收聽,看看它是不是真的能更糟。這是個陷阱,很恐怖,你根本無法抽身。你著迷地等著下次、再下次更糟的表現(xiàn),而當他的聲音消失時,你居然還愣在那里。”“不可能吧,怎么會,瑪爾塔,這只是同行相輕吧?”“你說那家伙是我的同行?”瑪爾塔問道,聲音漂亮地降了五度,恰如其分地微微帶顫,顯出懷舊意味:上演輪演劇目的歲月,外省的寄宿房間,周日的列車,又冷又暗的劇院里枯燥的試演。“不,我是說他算得上是個演員,一個自然而然、率性而為的演員。這些年他根本沒有刻意經(jīng)營,卻幾乎變得家喻戶曉。你不喜歡他倒沒什么,瑪格麗特到底迷上了他哪一點呢?”“我可以告訴你,是他的忠誠?,敻覃愄叵矚g撕掉飛蟲的翅膀,沃爾特則心甘情愿讓她撕成幾片,還會回來求她繼續(xù)。”“可最終他再也不回來了。”“沒錯。”“最后一次矛盾因什么而起,你知道嗎?”“我看沒什么矛盾。他只是告訴她不想再那樣下去了,至少他在接受問訊時是這樣說的。對了,你看過她的訃告嗎?”“當時應該看過,但記得不是很清楚。”“如果她能多活十年,就可以在報紙的后頁廣告欄中占據(jù)一小塊相匹配的版面,證明她比杜絲更受關(guān)注。‘天才的隕落,世界的損失’、‘輕盈如起舞的葉片,優(yōu)雅如搖曳的垂柳’,諸如此類。大家都很驚訝報上竟然沒有黑邊,而這種哀悼本該是國家級的。”“經(jīng)歷了那些,再和莉茲·蓋洛比牽手,這中間的差異可大了。”“哦,好女孩莉茲。如果說瑪格麗特·梅里亞姆就算配沃爾特·惠特莫爾也差了一大截,那莉茲配沃爾特·惠特莫爾就多出一大截。配他綽綽有余。那位漂亮的年輕人真要從他眼前把莉茲搶走,我真該高興。”“怎么說呢,我看不出你那位‘漂亮的年輕人’會是個好丈夫,但沃爾特卻能扮演好這個角色。”“我的好人兒,沃爾特會到處嚷嚷的。有關(guān)他們孩子的一切,他在餐室里擺設(shè)的架子,嬌小妻子隆起的肚子,育嬰室窗戶上的霜花……相反,她則會安穩(wěn)多了,要是跟——你說那年輕人叫什么名字來著?”“瑟爾,萊斯利·瑟爾。”他心不在焉地看著越來越近的勞倫特餐廳淡黃色的霓虹燈招牌,“我可不覺得‘安穩(wěn)’是個適合形容瑟爾的詞。”他若有所思地說。但從這一刻起,他就把萊斯利·瑟爾的一切拋到了腦后,直到有一天接獲任務去薩爾科特圣瑪麗鎮(zhèn)搜尋這個年輕人的尸體。2“瞧這天氣!”莉茲說著走到人行道上,“好晴朗!”她愜意地吸了口傍晚的空氣,“車子停在廣場的拐角處。你對倫敦熟嗎,瑟爾——先生?”“我常來英國度假,算是熟了。只是這么早的季節(jié)倒是不常來。”“如果沒在春天來過英國,就不算真正到過英國。”“聽說過。”“坐飛機來的?”“剛從巴黎飛過來,美國人一般都這樣。巴黎的春天也很美。”“聽說過。”她回了句——同樣的話,同樣的語氣。然后,發(fā)現(xiàn)他那雙懾人的眼睛正盯著自己看,她又說:“你是個記者?在工作中結(jié)識庫尼·威金的?”“不是,我跟庫尼只是同行。”“新聞攝影師?”“和新聞無關(guān),就是個攝影師。冬天大部分時間都在西海岸,拍人物。”“西海岸?”“加利福尼亞。這是我固定的經(jīng)濟來源。另外半年我四處旅行,想拍什么就拍什么。”“聽起來是不錯的生活方式。”莉茲說著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的確很不錯。”車子是雙人座的勞斯萊斯,就這個品牌而言款式有點過時了,可是經(jīng)久耐用。莉茲把車開出廣場駛?cè)氚淼能嚵鲿r,還解釋了一番。“拉維尼亞姨媽賺了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自己買條貂皮披肩,她一直認為貂皮披肩是最美的服飾。她想要的第二件東西就是勞斯萊斯轎車,在出版第二本書時實現(xiàn)了心愿??伤淮我矝]用過那條披肩,說身上成天吊著個東西實在心煩。不過勞斯萊斯轎車倒是買對了,我們到現(xiàn)在還開著。”“那條貂皮披肩怎樣了?”“她拿去換了一套安妮王后時代的椅子和一臺割草機。”車子在旅館門口停下,莉茲說:“他們不會讓我把車停在這兒等人的,我去那邊的停車場等你吧。”“你不上去幫我收拾行李嗎?”“幫你收拾?當然不了。”“可你姨媽是這么說的。”“那只是客套話而已。”“我可不這么想。無論怎樣你也上去瞧瞧吧,看著我收拾就行了。指點指點,給些心理安慰。美妙的心理安慰。”事實上,最后還是莉茲幫他收拾好兩個行李箱,他只是從抽屜里把衣物拿出來往她手上一塞。她注意到衣服都很昂貴,應該是用一流的質(zhì)料量身定做的。“你很有錢,或者純粹就是好奢侈?”她問。“這么說吧,只是比較挑剔。”他們離開旅館的時候,街燈已經(jīng)亮起來了,和暮色交相輝映。“我覺得這時的燈光最美,”莉茲說,“襯著傍晚的天色。暈暈黃黃的,真迷人。等到天真的黑了,燈光就會變得慘白,顯得平常了。”他們開車回到布魯姆斯伯里,卻發(fā)現(xiàn)菲奇小姐已經(jīng)走了。出版社的羅斯先生累得癱軟在椅子上,一邊默默思索著聚會的效果。他站起身,勉強擺出職業(yè)人的友好態(tài)度,告訴他們菲奇小姐已經(jīng)去了沃爾特的播音室找他,她覺得可以在他結(jié)束播音后搭他的車回去,而蓋洛比小姐和瑟爾先生可以隨后開車回薩爾科特圣瑪麗鎮(zhèn)。他們離開倫敦市區(qū)的一路上,瑟爾都沒怎么說話。以免干擾駕駛,莉茲暗想,由此對他生出幾分好感。直到綠野在車窗兩邊展開,他才開口聊起沃爾特的事。看來,庫尼沒少想起沃爾特。“你那時候沒和庫尼·威金一起待在巴爾干吧?”“沒有。我和庫尼是早先在美國認識的,但他在信里經(jīng)常提起你表哥。”“他真好。不過你誤會了,沃爾特并不是我表哥。”“不是?可菲奇小姐明明是你的姨媽,對吧?”“不是,我和他們一點血緣關(guān)系也沒有。在我很小的時候,拉維尼亞的姐姐——?,?mdash;—嫁給了我父親。就這么回事。老實說,我母親——就是?,敚盐腋赣H給‘困住’了。他別無選擇。你知道,?,斠皇謳Т罅死S尼亞,拉維尼亞長大后卻有了自己的生活,這對她真是個可怕的打擊——尤其拉維尼亞還這么古怪,偏偏成了暢銷作家。她放眼四周,看看有什么別的事能插上手好轉(zhuǎn)移情感,結(jié)果就遇上了我父親,他還被一個幼小的女兒牽絆著,只等著就范。因此她就成了埃瑪·蓋洛比太太,我的母親。我從來沒把她當繼母看,因為我對我的生母一點印象都沒有。父親去世后,她就帶著我到崔明斯莊園跟拉維尼亞姨媽一起生活。我畢業(yè)后接過了她的秘書工作。就這樣,我才會出現(xiàn)在這里為你收拾行李。”“那沃爾特呢?他又是什么身份?”“他是她們姐姐的兒子。他的父母在印度去世了,拉維尼亞姨媽從那時起就開始照顧他,大概十五歲的時候吧。”他沉默了好一陣,顯然是在消化這一連串信息。莉茲不禁納悶,她為什么要告訴他這些?她為什么要跟他提到她母親的占有欲?即便她說得很清楚,她母親是出于愛意才那樣的。是她太緊張了嗎?可她從來不會緊張,從來不會方寸大亂。況且有什么好緊張的?面對英俊的異性,她絕對不會不自在的。不管是作為莉茲自己還是身為拉維尼亞的秘書,她遇到過不少長相好看的年輕人,不過還沒對誰有過特別的印象(就她記憶所及)。車子從黑色的柏油主干道轉(zhuǎn)到一條岔道上,最后一抹城區(qū)的開發(fā)痕跡消失在身后,現(xiàn)在他們已完全置身鄉(xiāng)間。一條條小路彎彎曲曲、縱橫交錯,既沒標路牌又看不分明。莉茲嫻熟地把握著方向。“你怎么知道該走哪條路?”瑟爾問,“這些土路看起來都差不多。”“看起來是差不多,可這條路我走得太多了,閉上眼睛都知道該怎么走,就像手一摸打字機就知道該如何按鍵。我總不能先想一下哪個鍵在哪兒,事實上手指自己就能找到正確的位置。你知道這兒嗎?”“不知道,新鮮的地方。”“真是很乏味的鄉(xiāng)村,毫無特色可言。沃爾特說這里就是七根‘柱子’的一連串變換排列:六棵樹加一個干草堆。事實上,他說這里的部隊在行軍時還會唱上一句,相當平白:六棵樹和一個干草——堆。”她唱給他聽了,“你看到路上那個隆起的地方了嗎,那邊就是奧福德郡,看著就舒服多了。”果然,奧福德郡鋪陳出一片賞心悅目的鄉(xiāng)野。隨著暮色漸濃,它的輪廓線流動著,交融出一幅幅如夢似幻的美景。此刻,他們停在一個小山谷邊,俯望著村里黑糊糊的屋頂和點點燈火。“薩爾科特圣瑪麗鎮(zhèn),”莉茲介紹道,“一個曾經(jīng)美麗的英國小鎮(zhèn),現(xiàn)在卻成了占領(lǐng)區(qū)。”“被誰占領(lǐng)?”“被當?shù)厝丝谥兴^的‘那幫藝術(shù)人士’占領(lǐng)。對那些可憐的人來說,這事可真悲哀。他們把拉維尼亞姨媽算作了自己人,因為她占著那幢‘大房子’,而且與他們的日常生活無關(guān)。她在這里住了那么久,幾乎算得上是個本地人了。近百年來,大房子并不算是村莊的一部分,因此誰住里面都無關(guān)緊要。這地方的衰敗是從那幢磨坊屋的不景氣開始的,有家公司打算把它買下來蓋工廠——就是改造成工廠。后來瑪爾塔·哈拉德聽說了這事,就在好些律師的鼻子底下,把它買下來住了進去。大家都很高興,覺得被拯救了。他們并不是很樂意讓一個女演員住到磨坊屋來,可這總好過讓一個工廠進駐他們美麗的村莊吧。可憐的人們,他們要是能預見這些事就好了。”她開著汽車緩緩駛下斜坡,沿著村莊邊緣前行。“我猜當初不出六個月,從倫敦到這里就踩出了一條小路。”瑟爾說。“你怎么知道的?”“這種事情我在西海岸見多了。只要有人發(fā)現(xiàn)一個清凈的地方,他們還沒來得及裝設(shè)水管安頓下來,就得要投票選市長了。”“是啊,這里每三戶之中就有一戶是外地人。有錢的或沒錢的,什么經(jīng)濟條件的都有,比如托比·塔利斯——那個劇作家,你知道,在村里的中央大街上有幢非常迷人的詹姆斯一世時期的別墅,而舞蹈家瑟奇·萊托夫就只能住在改造過的馬廄里。還有各種亂七八糟的人,比如迪尼·帕丁頓家每個周末出現(xiàn)的客人都是新面孔,那個可憐的老亞特蘭大·霍普跟巴特·霍巴特一直都在同居,愿上帝保佑他們。當然也有各種才華橫溢的高人,比如賽拉斯·威克利,他寫那種以鄉(xiāng)間生活為主題的恐怖小說,什么熱氣騰騰的糞肥啊,狂暴的雨啊,還有伊斯頓-迪克森小姐,她每年都為圣誕節(jié)寫本童話故事。”“聽起來很有趣。”“很惡心呢。”莉茲說,語氣之激烈讓她自己都吃驚,繼而又納悶這個傍晚自己為何會如此情緒失控。“提到這些惡心的事,”她收回心神,繼續(xù)說道,“我想天已經(jīng)太黑,你沒法好好看看崔明斯了,不過明天欣賞它的風韻也不遲,天光大亮的時候可以看個清楚。”年輕人看著夜色中的尖塔雕飾和垛口,莉茲等著。“這里的特色珍寶是那座哥特式藝術(shù)學校,可惜天色太暗看不清楚。”“菲奇小姐為什么會選擇這里?”瑟爾不解地問。“因為她覺得這里有氣派。”莉茲柔和地說,聲音里透著愛意,“她是在教士住宅區(qū)長大的,你知道,就是十九世紀五十年代蓋的那種房子,所以她一直對維多利亞時期的哥特式建筑情有獨鐘,即使到現(xiàn)在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她即使知道別人在取笑她,也根本不在乎,事實上她并不清楚他們?yōu)槭裁磿菢?。她第一次帶科馬克·羅斯——她的出版商——來這里的時候,他恭維她房子的名字取得貼切,她卻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么。”“唔,我沒有那個意思,就算對維多利亞時期的哥特式建筑也沒什么意見。”年輕人說,“菲奇小姐真是太熱情了,事先都不打探一下我的來歷,就邀請我來這里。不知怎么的,在美國,大家都認為英國人比較謹小慎微。”“這和英國人的疑心無關(guān),而是關(guān)乎家庭開支。拉維尼亞姨媽沒多想就請你來做客,是因為她根本不用操心這類家務事。她知道家里吃的住的都沒問題,還有足夠的人手把客人伺候得舒舒服服,因此根本沒什么好顧慮的。我們直接繞到車庫那里停車,然后從邊門把你的行李拿進去,你不介意吧?從前門進的話,得走上大半天才能到內(nèi)屋,因為中間很不幸地隔著那個寬闊的大廳。”“這是誰建的?又為了什么?”汽車繞著房子行駛的時候,瑟爾盯著這龐大的建筑問道。“布拉德福德的一個家伙,我聽說的。這里以前是一幢很美的喬治時代的房子,槍械室里還留存有當時的一張照片呢,可他覺得很丑,就把它拆了。”最終,瑟爾拎著行李走進一個過道,陰暗逼仄;莉茲說這過道總讓她想起寄宿學校。“就把東西放那兒吧,”她指了指一道小樓梯,“一會兒有人會拿上去的。現(xiàn)在要進入文明世界了,喝點東西暖暖身子,見見沃爾特。”她推開一扇絨面門,帶他進入房子的前部。“你溜冰嗎?”穿過空曠的大廳時,瑟爾問她。莉茲說她從沒想過溜冰這回事,不過這地方倒是挺適合跳舞。“本地獵人每年都會使用一回這個場地,但你可能想不到,這里其實比威克姆的谷物交易所還不通風。”她打開一扇門,兩人終于脫離奧福德郡灰蒙蒙的曠野、屋內(nèi)黑糊糊的過道,融入了客廳內(nèi)的溫暖、火光與親和當中。屋內(nèi)擺滿經(jīng)久耐用的家具,彌漫著原木的燃燒味和水仙的清香。拉維尼亞沉陷在椅子里,小巧的雙腳擱在鐵爐架上,蓬松的頭發(fā)從發(fā)夾里滑出散在椅背上。她對面的沃爾特·惠特莫爾,一只胳膊肘撐著壁爐臺,一只腳擱在壁爐架上,非常愜意的樣子。莉茲看到她,心里頓時涌起愛意,同時也松了口氣。為什么會覺得松了口氣?她聽著他們彼此寒暄,暗暗問自己。她本來就知道沃爾特在這里,為什么會覺得松了口氣呢?就因為她現(xiàn)在可以把這個應酬的負擔交給沃爾特嗎?可是社交應酬就是她的日常工作,她處理起來總是游刃有余。而且瑟爾也稱不上是什么負擔。她還很少遇到像他這樣相處輕松、善解人意的人。那見到沃爾特的這份高興算怎么回事?這種荒謬的安心感覺是為什么?就像小孩從陌生的世界回到了熟悉的環(huán)境。她凝視著沃爾特,他正對瑟爾表示歡迎,一臉欣喜。她愛他。他是個實實在在的普通人,不夠完美,臉上有了皺紋,兩鬢的發(fā)際線也開始往后退——可他是沃爾特,真實的沃爾特,而不是那些美得虛幻,某天早晨就有可能從這個世界消失,從此遠離我們記憶的事物。她還高興地暗自比較:和高大的沃爾特面對面站著,新訪客幾乎顯得矮小。還有他腳上的鞋子,除了昂貴,就英國人的眼光來看實在糟糕。“畢竟,他也只是個攝影師。”她想,覺得自己真是荒唐。她難道是被瑟爾吸引住了,所以才需要不斷提高戒心?絕不可能!北方民族中出現(xiàn)美若晨光的人,并不算稀奇;你由此想到海豹人①的傳說以及他們的怪異的話,也沒什么好驚奇的。這個年輕人只不過是個長相好看的北歐-美國人,會擺弄幾下鏡頭,穿鞋的品位糟糕。她根本沒必要神經(jīng)兮兮,對他戒心重重。即便如此,她母親在餐桌上問起他在英國有沒有親人的時候,她心里還是隱隱一驚——她從沒想過他還應該擁有親戚關(guān)系這種世俗的東西!他有個表姐在這里,他回答,就這一個。“我們對對方都沒什么好感。她是畫畫的。”“畫畫不好嗎?”沃爾特問。“哦,我非常喜歡她的作品——凡是我看過的??晌覀兛?cè)菍Ψ缴鷼?,所以就誰都不煩誰了。”拉維尼亞問她畫些什么。是人物肖像嗎?莉茲聽著他們閑聊,又開始走神:她畫過他的表兄嗎?拿著畫筆和顏料盒,隨自己的心意和興致,畫下一個不為自己擁有的美好人物,那感覺一定很奇妙。保存好畫作,想看一眼就拿出來瞅瞅,就這樣直到自己死去。“伊麗莎白·蓋洛比!”她警告自己,“一會兒你是不是就要掛上男影星的照片了!”不,根本不是這么回事。這跟喜愛、欣賞一件普拉克西特列斯①的作品一樣沒什么可指責的。假如普拉克西特列斯曾經(jīng)想過創(chuàng)造一個不朽的跨欄選手形象,那他就應該是萊斯利·瑟爾這樣的。她一定要找個時間問問他在哪里上的學,有沒有參加過跨欄運動。她看得出來母親不喜歡瑟爾,有些失落。當然,這一點誰都看得出來,可是莉茲太了解她了,任何場合下都能把她心底的想法猜個八九不離十。她現(xiàn)在就知道,母親溫和的表情下,疑慮和不安已經(jīng)開了鍋,就像寧靜的維蘇威山坡下巖漿正在沸騰一般。當然,她猜得一點都沒錯。事實上,一等沃爾特帶客人去他的房間,莉茲也去洗手準備吃晚餐了,蓋洛比太太就趕緊盤問她妹妹怎么會帶個不知根底的陌生人回家。“你怎么知道他真的就是庫尼·威金的朋友?”她問。“如果不是,沃爾特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拉維尼亞理所當然地說,“別煩我了,?,?,我很累。聚會真糟糕,所有人都鬧哄哄的。”“如果他是來偷東西的呢?等到沃爾特明早起來發(fā)現(xiàn)他根本不是庫尼的朋友,就為時已晚了。誰都可以說他認識庫尼。說到這個,誰都可以說自己是庫尼的朋友,然后撈上一票溜之大吉。事實上,庫尼的事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我想不出你為什么對他疑心重重。我們常常臨時請些來歷不明的人來做客——”“的確是這樣。”?,斃淅涞卣f。“一直以來也沒有人欺騙過我們,你為什么單挑瑟爾先生懷疑呢?”“他的氣度太好了,讓人不舒服。”?,斂偸沁@樣,羞于說出“漂亮”這個詞,于是選用了含蓄一點的“氣度太好了”。拉維尼亞解釋說瑟爾先生只會住到星期一,因此他能制造的威脅不會太大。“如果你擔心的是失竊,那他把整個崔明斯莊園搜一遍后,可能會失望了。和威克姆相比,我一時還真的想不起這里有什么東西值得偷。”“那些銀器啊。”“不管怎樣,我實在無法相信,有人會費盡周折跑到科馬克·羅斯舉辦的聚會上,假裝成庫尼的朋友說要找沃爾特,居然就只是為了到我們家來偷那些銀叉、銀勺、銀托盤。你干脆就把它們鎖上一晚吧。”蓋洛比太太還是不放心。“如果你想侵入別人家,用死人做幌子是再方便不過了。”“得了,?,?!”拉維尼亞忍不住大笑起來,既是笑這句話,也是笑話語中透出的情緒。因此,蓋洛比太太坐在那里依然焦躁難安,表面卻還是溫文不驚。她自然不是在擔心崔明斯莊園里的銀器。她憂慮的是她口中那個年輕人的“氣度”。她就是信不過這一點,討厭它給這個家?guī)砹藵撛诘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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