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周今讀

前言

　　除非自身淺薄，不得不裝模作樣，故弄玄虛，否則，無論是有價值的理論著作，還是內(nèi)涵深厚的文學作品，都不可能“一眼看穿”，“幾句話說盡”?！耙话賯€人讀《紅樓夢》，就有一百種理解”，這話不錯。別說由于文化素養(yǎng)、身世、職業(yè)、性別、年齡、理解能力的不同而千差萬別，就是研究家的研究方法也五花八門。從胡適開始，關(guān)于版本、考證和反考證之爭，至今仍在繼續(xù)。“后夢”、“續(xù)夢”、“補夢”之類的書層出不窮，雖屬“狗尾續(xù)貂”，但畢竟熱情可嘉。許多人耗畢生精力研究紅學，研究專著、文章浩如煙海，有那么多人關(guān)注曹雪芹，關(guān)注一部文學作品，是中華民族的驕傲?！　☆愃撇苎┣?、《紅樓夢》這般難讀、耐讀、耐于研討的作家、理論家、作品和論著，中外文化史上不少。文化之所以具有永恒的魅力，也在于此。　　恕我冒昧地說，在古代思想和哲學巨星之中，受關(guān)注的程度，很難有人勝過老莊。莊周之學雖然源于老子，但他發(fā)展了老子的學說，比老子的學說更全面更深刻，更具理論價值和現(xiàn)實意義，注疏之多，研究之眾，到了驚人的地步。莊周同時期的惠施，稍后的荀子、韓非子，西漢劉安、司馬遷，魏晉“竹林七賢”嵇康、阮籍、山濤、向秀、阮咸、王戎、劉伶，崔譔、司馬彪、孟氏、郭象，佛家弟子慧遠、支遁，道教理論家葛洪，隋唐有陸德明、成玄英，宋明時期，有王安石、蘇軾、黃庭堅、周敦頤、程頤、程顥、朱熹、宋濂、楊慎、歸有光、李卓吾、袁宏道、袁中道、鐘惺、譚元春、陳景元、褚伯秀、陸西星，清代有林云銘、宣穎、盧文弨（chāo）、王念孫、俞樾、孫詒讓、郭慶藩、王先謙，近現(xiàn)代有馬敘倫、劉文典、王叔岷、胡遠浚、聞一多、楊樹達、蘇甲榮、郎擎霄、葉國慶、章太炎、梁啟超、范文瀾等。絕大多數(shù)人除了研究專著，還撰寫了重要論文。至于一般研究者，則人數(shù)之眾，論著、論文之多，難以勝計。據(jù)有限的資料統(tǒng)計，歷代莊周研究專著有百余部之多。著者的權(quán)威性自不待言。（參看方勇著《莊學史略》導言，巴蜀書社2008年出版）　　描寫莊周思想、遭遇、生活、感情，塑造莊周形象的長篇歷史小說有楊書案先生的《莊子》和剛出版的拙著《莊周》，是否還有大傳之類，不敢妄斷。　　既然研究者眾多，成就皇皇，敝人為什么還要插進來一腳？除了不自量力之外，還有一番心結(jié)，不吐不快。創(chuàng)作長篇歷史小說《莊周》，我費盡心智，進入那個兼并、殺伐、狼煙滾滾的戰(zhàn)國大環(huán)境，進入這位南華智者的生活，進入他的精神世界。盡管我還沒能十分逼近莊周，但已感覺到他跳動的脈搏，他博大的胸襟，銳利的洞察力，強大邏輯力量的思辨，超人的忍耐力以及犀利、幽默的話語，吃驚于他如此大膽地張揚人的主體性，矢志不移地追求自由、平等，對不合理制度和虛偽的歷史、仁義、道德無情的批判，驚異于他對文學創(chuàng)作的探索和實踐成果。老子向世界宣布：“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保ā独献印ざ逭隆罚┣f周說：“天地與我并生，而萬物與我為一?！保ā洱R物論》）《逍遙游》中對人生無條件的精神自由追求的沖擊力，對人類的鼓舞力量是難以估計的。他的聲音，與“天命不可違”、“唯上知與下愚不移”這樣的言說是這樣的不同！　　按莊周的才華，在當時亟須將相之材，成就霸業(yè)的時候，無論去哪一國，都必然高官厚祿。楚威王曾派使者至濮水請莊周，許以相位。莊周正在釣魚，看也不看使者一眼，說：“我聽說楚國有一神龜，已死三千年，楚王用絲巾包了，放在竹箱里，藏在廟堂之上。這龜，是愿意死，留下骨頭，享受富貴，還是愿意拖著尾巴活在泥里？”（“吾聞楚有神龜，已死三千歲矣，王巾笥而藏之廟堂之上。此龜者，寧其死為留骨而貴乎？寧其生而曳尾于涂中乎？”——《秋水》）莊周以畢生精力和最大的毅力保存純潔的本性，不與污濁的現(xiàn)實社會合作，這樣，窮困必然伴其一生?！　∏f周沒有太多謀生本領(lǐng)，住陋巷，靠打草鞋，靠朋友、門人資助，勉強度日。找梁惠王（魏罃）借過糧，被魏罃挖苦、諷刺。他的確很窮，很艱苦，但內(nèi)心很充實。莊周認為一個人對物質(zhì)的需要是有限的，他借許由的口說，“鷦鷯巢于深林，不過一枝；偃鼠飲河，不過滿腹?！保ā跺羞b游》）人生不過兩件事：生存和發(fā)展。過分追求物質(zhì)享受，會損害人純潔的本性。用他的話說，叫“物累”。莊周認為得志之人不是擁有財富和官位，而是內(nèi)心無可添加的滿足和快樂?！败庌@在身，非性命也，物之儻來，寄者也。寄之，其來不可圉，其去不可止?！保ā犊樞浴罚└吖俸竦?，不是生命本身，而是身外之物。物倏忽而來，也就是寄放一下，沒了也就沒了。來去自由，不必阻止。如果為了物，丟失了自己，為了追逐富貴而喪失人的本性，就本末倒置了。（“故曰：‘喪己于物，喪性于俗者，謂之倒置之民.’”——出處同前）　　生活在兩千多前的莊周，對富貴、名利、人生和人本性的關(guān)系看得這般深透，在中國歷史上能有幾人！　　最值得稱道的是莊周對紛繁復雜世界的透辟理解。他說，世界上萬事萬物的存在和發(fā)展都是相對的，它們是對立的，又是統(tǒng)一的。事物沒有不是那，也沒有不是這的。從那方面看，就看不到這方面；從自己這方面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物無非彼，無物非是。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齊物論》）又說，沒有他們就沒有我，沒有我，他們也不見。（“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薄鎏幫埃┮来祟愅疲瑳]有上就沒有下，沒有下也沒有上；沒有生就沒有死，沒有死，生也不見。這就是萬事萬物存在的相對性。莊周的認識并沒有停止在這一水平上，而是發(fā)展了，深入了，看到了萬事萬物總是處在動態(tài)發(fā)展過程中。正在活著的，卻正走向死亡；正在死去的，卻是正在生；正確的，正在產(chǎn)生錯誤，錯的也會變成正確。（“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薄鎏幫埃┣f周所闡述的就是事物對立統(tǒng)一的雙方，在一定條件下互相轉(zhuǎn)化的的規(guī)律。這一普遍規(guī)律，莊周在兩千多年前就已經(jīng)闡述清楚?！　】吹教斓亻g萬事萬物都按自己固有的規(guī)律運行，人類需要做的就是按規(guī)律（老莊稱之為道）辦事，不應(yīng)當偏離道另搞一套，稱之為“無為”。老子看透了這個世界，看透了人生，看透了當時越來越亂的社會，作《道德經(jīng)》，出函谷關(guān)，不知所終。莊周愛妻亡故，鼓盆而歌，惠施見了很不理解，莊周說：“妻子剛過世，我怎么能不感嘆呢？但細想起來，她本來沒有生命，沒有形體，混雜于倘恍迷離的境界里。后來得了氣，有了形，出生了。而今她死了，就和春夏秋冬四時變化那樣自然。既然她已安然地躺在天地之間，我卻嗷嗷大哭，這豈不是不通曉天地間萬物變化的道理？所以不哭。”（見《至樂》）　　莊周自己臨終，門人們準備厚葬，莊周婉言謝絕，說：“吾以天地為棺槨，以日月為連璧，星辰為珠璣，萬物為赍送，吾葬具豈不備邪？何以加此！”（我用天地做棺槨，用日月做價值連城的璧玉，以星辰做珠寶，以天地萬物為陪葬品，難道還不齊備，為什么要額外加物品？——見《列御寇》）　　一些人享盡榮華富貴，貪生怕死；一些人輕視生命，稍不如意就尋死。比起莊周來，境界實在低得可憐。連王陽明這樣的全才，也沒有悟透生死，貶謫到貴州龍場（今修文），面臨生死關(guān)頭，他也沒能坦然對待?！白杂嫷檬s辱皆能超脫，惟生死一念尚覺未化”（《王陽明全集·年譜》第1228頁，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出版）。如果能像莊周那樣參透生死，還有什么想不開？　　在古代智慧巨星之中，莊周最不受待見，其中重要原因之一是他重新審視歷史，審視至高無上的圣人，審視被奉為人生道德基準的仁義。老子指出，不按客觀規(guī)律辦事，必然社會混亂：“大道廢，有仁義；慧智出，有大偽。六親不和，有孝慈；國家昏亂，有忠臣。絕圣棄智，民利百倍；絕仁棄義，民復孝慈；絕巧棄利，盜賊無有。”（《老子·十八章》）莊周更是大聲疾呼：“圣人不死，大盜不止?！保ā侗I跖》）如果冷靜一點推究，就會發(fā)現(xiàn)，莊周并不是一般地反對圣人，反對仁義，反對掌握知識、技巧，而是反對掛羊頭賣狗肉。老莊都多次講到，完全按道辦事的，心靈純凈，道德高尚，能耐很高的人才是圣人，或者叫真人、至人、神人。莊周還專門論述了真人的四條標準：一、不逆寡，不雄成，不謨士。二、其寢無夢，其覺無憂，其息深深。三、不知悅生，不知惡死。四、其狀義（義，峨意——引者注）而不朋（朋，崩意——引者注）若不足而不承。（《大宗師》）可見莊周不是不要圣人，而是不要不按客觀規(guī)律辦事的假圣人?！　⊥瑯?，莊周不是不要仁義，而是不要假仁義。莊周是通過揭開一些所謂圣人的真面目來批判歷史，批判仁義的。在中國歷史上，備受推崇的黃帝、堯、舜、湯、武，認為是子孫萬代的榜樣，莊周卻不這樣認為，他借滿茍得（虛擬人物）的口說：“堯殺長子，舜流母弟，疏戚有倫乎？湯放桀，武王殺紂，貴賤有義乎？王季為適（成玄英疏：王季，周大王之庶子季歷，即文王之父也。大伯仲雍讓位不立，故以小兒為適。適，嫡也——引者注。管蔡，周公之兄，泣而誅之。）周公殺兄，長幼有序乎？”（《盜跖》）　　事實也是這樣，在少數(shù)人剝削、壓迫多數(shù)人的社會里，人民自由、平等權(quán)利被剝奪了，只有做奴隸的權(quán)利，仁義不過是統(tǒng)治者用來騙人的鬼話，是作為改朝換代的輿論而已。人與人之間要和諧相處，需要有愛，互相關(guān)心，互相支持，但必須以平等為前提。如果連人的獨立、尊嚴都沒有，還有什么仁義可說！　　圣人、仁義這樣的觀念是中華文化的核心內(nèi)容，如果連信奉了兩千多年的圣人、仁義都沒有了，幾十年來曾經(jīng)樹立起來的理想在逐漸淡化，甚至丟失，還有什么可信仰？處理不好，會引起更大思想混亂；處理好了，就會發(fā)現(xiàn)，重新審視歷史文化，是現(xiàn)代化文化轉(zhuǎn)型的必然過程。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需要全國人民的積極參與，需要極大地提高全民的綜合素質(zhì)。很難想象，在一個意識形態(tài)封閉、等級觀念濃厚，思想禁錮，缺乏獨立、自尊、平等空氣，創(chuàng)造潛力受到種種限制和壓抑的土地上，能大幅度提高全民素質(zhì)，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建設(shè)。丟棄幾個陳舊觀念，雖然不舍，甚至痛苦。但是，和偉大的中國現(xiàn)代化事業(yè)比較起來，又算得了什么？　　重新審視歷史文化，已經(jīng)到刻不容緩的地步，這一點，是我創(chuàng)作長篇歷史小說《莊周》的重要緣由，也是我寫《莊周今讀》的動力所在。2009年，我配套出版了長篇歷史小說《王陽明》（修訂本）、論著《解讀王陽明》，受到讀者的熱情肯定。因為既有提供感性認識的人物形象，又有理論分析闡述，兩者互相提示，互相補充，比只為讀者提供藝術(shù)形象（文學作品）或理性認識（理論著作）效果要強得多。加上一些人對兩千多年前這位偉大的智者多有微詞，甚至大有貶到一文不值的地步，就不能不為他鳴不平了。我已經(jīng)冒天下之大不韙，為王陽明打了一次抱不平，再打一次抱不平，也不過由一變成二罷了，本質(zhì)沒什么不同?！　∫?lián)系現(xiàn)實，恰如其分地解說莊周的方方面面，的確非我能力所及，只不過想在文化大合唱中添個音符而已?！　?011年12月26日

內(nèi)容概要

　　莊周不是不要仁義，而是不要假仁義。莊周是通過揭開一些所謂圣人來批判歷史，批判仁義的。在少數(shù)人剝削壓迫多數(shù)人的社會里，人民自由平等權(quán)利被剝奪了，只有做奴隸的權(quán)利，仁義不過是用來騙人的鬼話，是作為改朝換代的輿論而已。人與人之間學要和諧相處，需要有愛，互相關(guān)心，互相支持，但必須以平等為前提。圣人、仁義這樣的觀念是中華文化的核心內(nèi)容，如果連信奉了兩千多年的圣人、仁義都沒有了，曾經(jīng)樹立起來的理想在逐漸淡化，甚至丟失，還有什么可信仰？處理不好，會引起更大思想混亂，處理好了，就會發(fā)現(xiàn)，重新審視歷史文化，是現(xiàn)代化文化轉(zhuǎn)型的必然過程。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需要全國人民的積極參與，需要極大地提高全民的綜合素質(zhì)。很難想象，在一個意識形態(tài)封閉、等級觀念濃厚，思想禁錮，缺乏獨立、自尊、平等空氣，創(chuàng)造潛力受到種種限制和壓抑的土地上，能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建設(shè)。丟棄幾個陳舊觀念，雖然不舍，甚至痛苦。但是，和偉大的中國現(xiàn)代化事業(yè)比較起來，又算得了什么？重新審視歷史文化，已刻不容緩。

作者簡介

　　袁仁琮（1937—），侗族，出生于貴州省天柱縣藍田碧雅貧苦農(nóng)民家庭。1956年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并發(fā)表作品。先后出版小說集一部，長篇小說8部，論著4部，主編散文集9部，尚有100余散篇未輯成冊。獲各種獎項多次，長篇歷史小說《王陽明》（修訂本）入圍09《當代》全國最佳長篇小說，多種作品列入劍橋大學、康奈爾大學、多倫多大學、澳大利亞國家圖書館等查詢系統(tǒng)，影響廣泛。為貴陽學院教授，中國作協(xié)會員，貴州省寫作學會顧問

書籍目錄

第一編 古代思想巨人哲學大師
一、一樣的文化瑰寶兩種不同的命運
二、籠罩莊周的重重迷霧
1.指莊周道論的目的在于詆毀儒學
2.赤裸裸地貶斥
3.曲解莊周闡述道的意圖
4.曲解無為5.削弱莊周道論的批判力度
6.玄化莊周道論
三、莊周的宇宙觀
1.用道來解釋宇宙和自然現(xiàn)象是人類最有價值的創(chuàng)見
2.萬事萬物的相對性
3.即使現(xiàn)在離完全揭開和把握客觀規(guī)律還很遠
四、處于歷史發(fā)展過程中心地位的人1.可悲的人
2.可嘆的人
3.可恨的人
4.可敬的人
5.人類追求的終極目標——自由、民主
五、莊周的人生觀
1.對生命的透徹理解使莊周獲得完全精神自由
2.自由與平等重于生命
3.人類怎樣丟失了自己
六、莊周的歷史觀
1.一個無法承受之重的話題歷史圣人和仁義道德
2.莊周眼里的真人、神人、至人、圣人
3.在等級制社會里“仁義”只能是幌子
七、莊周的治國理念
1.莊周的理想國
2.莊周眼里的人君
3.治國要治本八、莊周的生活理念
1.為了尊嚴寧愿受窮
2.不以物害性
九、莊周的思想探源
1.大師級人物誕生的條件一個無解之題
2.輿論的開放有利于莊周活躍思維開拓思路
3.莊周性格的發(fā)展使然十、莊周身世探源
1.從學養(yǎng)看莊周的出身門庭
2.從思想觀點感情看莊周到底是南方人還是北方人
十一、道道家道教
十二、走近莊周與文化轉(zhuǎn)型
1.要全面地認識莊周而不是一葉障目
2.克服偏見還原莊周
十三、個容易誤讀的論斷
1.絕圣棄知
2.莊周夢蝶
3.物累
4.是憤懣不已還是消極避世
5.情與智
十四、莊周所構(gòu)建的無比瑰麗的世界
1.莊周的精神天地寬廣無涯
2.時時處于思辨中的思維具有無窮的活力
3.精神家園的營造得益于莊周的文學素養(yǎng)
十五、走進莊周的路徑
1.路徑之一道就是客觀規(guī)律
2.路徑之二精神自由
3.路徑之三探索世界奧秘探索人生
4.路徑之四憤懣的莊周
5.路徑之五虛擬人物虛擬故事說事
第二編 在文學創(chuàng)作領(lǐng)域里莊周給我們留下了什么
一、曠古奇文開拓文學廣闊之路
二、人格魅力造就千古文章
三、開創(chuàng)虛構(gòu)先河
四、移情與通感
五、細節(jié)描寫
六、人物形象塑造
七、第一篇完整的小說
第三編 莊周和21世紀
一、全面提高國民素質(zhì)已經(jīng)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1.世紀中國大地上的神話
2.讓人心痛的笑話
二、寬松的環(huán)境和創(chuàng)造力的發(fā)揮
三、一個尷尬而又無法回避的難題歷史、社會和現(xiàn)實
1.自由平等是相對的而不是絕對的
2.私欲永遠是萬惡之源
3.人必須學會生活在群體之中結(jié)束語
附錄 莊周作品中的人物參考書目后記

章節(jié)摘錄

版權(quán)頁：   莊周很窮，窮到住陋巷，穿麻鞋，打草鞋賣度日，窮到不得不向梁惠王，一說監(jiān)河水官。監(jiān)河水官而能封邑，此說未必可信）借糧食，被梁惠王魏簽奚落一頓。莊周也不是省油的燈，回敬了魏罃，說： 周昨來，有中道而呼者。周顧視車轍中，有鮒魚焉。周問之曰：“鮒魚來！子何為者邪？”對日：“我，東海之波臣也。君豈有斗升之水而活我哉？”周曰：“諾。我且游吳越之王，激西江之水而迎子，可乎？”鮒魚忿然作色日：“吾失我常與，我無所處。我得斗升之水然活耳，君乃言此，曾不如早索我于枯魚之肆！”（《莊子?外物》） 抱樸子《勤求篇》中說：“莊周餓而求粟于河侯，以此知其不能齊生死也?！币源俗C明莊周并沒有看透生與死，貶低莊周。這篇文章，是否還屬于借事說理，尚不得知。就算真有這回事，也不能因此認為莊周是個表里不一的人，而應(yīng)當多想想莊周借此闡述的道理：統(tǒng)治者是沒有人性的。 莊周窮到這樣的地步，卻不愿意出山，也不愿意學生厚葬自己。莊周的確是個怪人。這還不說，他還特別喜歡挖苦人，罵人。從堯舜罵起，一直罵到文王、武王，罵圣人，罵他們不是東西，只不罵天不罵地。 莊周罵人，別人罵他；他罵前人，罵當時的人，卻招來千年罵。若要問在中國歷史上誰被罵得最多，莊周堪當一號種子選手。被罵得最厲害，抗罵能力也最強。罵莊周的人也很怪，罵了他，卻離不開他，而且往往是那些罵得最厲害的人最離不開莊周。明里不喜歡，背地喜歡；嘴上不喜歡，心底里喜歡；居要職時不喜歡，下臺了喜歡。特別是滿腦子混沌，找不著北的時候，莊周就成了他們的至愛，也是件怪事。 一、籠罩莊周的重重迷霧 莊周挨罵，如何罵，罵什么，因罵者而異。有的從當權(quán)者利益出發(fā)，認為莊周詆毀儒家，危害社會；有的是看不慣莊周落拓，狂放不羈；有的因為思想感情和莊周格格不入，不罵不痛快；有的則純粹是是非之爭。但無論如何，罵者甚多，贊揚者也多。由于有話語權(quán)者多數(shù)為輿論陣地占有者，不同的聲音不容易發(fā)表。于是，莊周被描得幾近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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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今讀》由知識產(chǎn)權(quán)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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